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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老黃鼬被擒 文 / 魚游東方

    迷糊朝著大軍回應的方向走過去,撥開一層層茂密的雜草,看到有一片被火剛剛燒過的痕跡。大軍正蹲在被火燒過的地方出神,聽到迷糊的腳步聲,大軍扭過頭將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噤聲。迷糊輕手輕腳走過去,腳下還是發出了踩碎炭灰的聲音。

    就見被火燒過的地方,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看著煙熏火燎的樣子,非常像小時候燒烤紅薯的窯洞子。窯洞子口徑不大,跟普通人家的灶火坑差不多。迷糊走到跟前蹲了下來,看到洞內有雙眼睛眨動了一下,充滿了夜行動物的狡詐。不過,這個眼神除了狡詐之外,好像還透露著一些其他的信息,總給人不踏實的感覺。

    大軍小聲說,剛才從邊上路過時,從草叢裡鑽出一個野貓似的動物鑽了進去,尾巴少了一截,身上的黃毛有被火燒燎過的痕跡。這傢伙不但跳躍迅速,還可以直立行走,剛才還他娘衝著我笑呢。不過看上去是個死洞,有進路沒有出路。

    迷糊蹲下身洞裡觀看,裡面本就陰暗,再加上被煙熏火燎之後,周圍的土一片焦黑,裡面有剛剛塌陷不久的痕跡。

    那只一身黃毛的傢伙正臥在塌下來的新土之上,不像是臨危逃命的樣子,反倒顯出一臉安詳。迷糊閱歷可算豐富,但是還是頭一次看到動物見到人後如此鎮定的情形,不禁心中犯了嘀咕。

    黃鼬,大軍偏著腦袋瞅著洞裡說,個頭還不小,看來上了年紀,嘴上鬍鬚都已經全白了。

    迷糊也跟著往裡看,裡面的傢伙站了起來,抖抖身上的土,確實是一隻老黃鼬。老老黃鼬盯著迷糊看了一眼,迷糊心襟搖蕩,心神失控,他竭力守住心神向後倒退了兩步。心說話,要壞事,這隻老黃鼬可不是好惹的。

    為了避免大軍吃虧,他上前拍了拍大軍肩膀。大軍回過頭來,看到迷糊後怒目圓睜,一臉殺氣。

    迷糊心說話就差一步,完了,大軍肯定被黃鼬迷了心智,把我當成了敵人。剛想到這裡,大軍揮舞著拳頭過來,迷糊躲閃不及,一拳打在太陽穴上,頓時眼前金花直冒。緊接著大軍使出掃堂腿,將迷糊掃倒在地,一屁股騎在身上,張開雙手掐住脖子使勁用力。

    黃鼬從洞裡鑽出來,站在洞口觀敵瞭陣,看著兩個人在地上打得不亦樂乎,臉上露出洋洋自得的樣子。

    迷糊心說,再不還手就該大軍掐死了,這小子不定把我當成什麼玩意了,全是下的死手,招招致命。

    趁大軍雙手掐住脖子的功夫,迷糊瞅準機會沖大軍的鼻子就是一拳,血呼的一下便竄了出來。

    大軍一個激靈醒過來,發現自己正騎在迷糊身上,對著迷糊說,我去,這是怎麼了。

    茂密的草叢裡一直蹲著一個人,四十上下歲年紀,一張四方大臉,下巴向兩邊拉長與頰骨看齊,整張臉長得跟一個破紙箱子似的。這個人一直注視著面前發生的一切,當迷糊和大軍打得不可開交,老黃鼬從洞口溜出來時,這個人悄悄繞到老黃鼬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過去,在半空中伸開雙手抓住黃鼬的兩隻後腿,隨後整個身軀重重的摔在地上。看來這個凌空飛躍的動作不是很嫻熟,不過效果卻很好,黃鼬被抓了一個結結實實。

    大軍已經完全清醒過來,聽到動靜後捂著鼻子向身後查看。

    迷糊一把將大軍從身上推開,嘴裡說道,看到什麼玩意了跟這玩命,要不是老子抗打早被你報銷了。

    兩個人都看到了背後出現的那個抓住黃鼬的人。此時,黃鼬被抓住後惱羞成怒,兩隻後腿不停的向後蹬扯。前爪和嘴也沒有閒著,轉過身子撲在那個人的手臂上又啃又咬。轉瞬之間那個人雙臂被抓的稀爛,血水順著手臂往下直淌。

    那個人雙手一直沒有放鬆,死死抓住黃鼬的後腿在空中甩來甩去。迷糊和大軍看的心驚,卻不知如何才能幫上忙。

    那個人對迷糊和大軍說,道邊有一個黑布袋子,拿過來幫我把她塞進去就行了。漢子的手臂已經被黃鼬撕咬的沒有一處好地方,不過說話非常鎮靜,語氣不緊不慢,輕巧的很。

    大軍跑到路邊將黑布袋子取來,和迷糊一左一右撐開口袋,試著將黃鼬套住。

    黃鼬看到來了幫手,折騰的更加厲害,喉嚨中發出困獸才有的憤吼聲。身軀儘管倒掛在那個人的手中,但是擺動的非常快,一面防禦一面攻擊。根本沒有辦法將袋子套進去,匆忙中,迷糊的手臂被黃鼬抓了一個血道子。

    那個人說,既然這樣,索性咱們就耗上了。說完重新將黃鼬掄起在空中,這時,從草叢裡竄出一條蛇,舌頭對準黃鼬的腦袋咬來,還沒有到近前,被黃鼬一把抓住蛇頭,放在嘴中嚼爛了又吐了出來。

    迷糊伸了伸舌頭,心說太殘酷了,這個傢伙怎麼這麼厲害。

    大軍想起什麼似的說,碧蛇,老頭訓練的那條蛇。再看看面前這個男子,與昨天的老頭似乎有些淵源。

    這些話被那個人聽見了,那個人說,對,是我阿爸馴養的綠蛇,已經不下十個年頭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為避免麻煩,大軍答道,昨天看到有個老人在這裡舞蛇,跟這個一模一樣。

    那個人聽到後不再說什麼,繼續揮動雙手,手中的黃鼬像風車般在空中揮來轉去。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黃鼬身體發直,好像被甩暈了過去。那個人停下來試著用手抖動,手臂上有不少血滴在黃鼬身上,黃鼬暈死了一樣沒有動靜。於是那個人說,把袋子拿過來,這下應該沒有問題了。

    迷糊和大軍張好口袋,口袋除了顏色發黑之外,與一般的袋子看不出什麼區別。那個人看著兩個人說,不用看的那麼仔細,蟒蛇袋,蛇皮做的,不懼水火,可裝贓物和各種靈性的動物。

    黃鼬聽到後,身體輕微發顫,被迷糊看到了,提醒道,黃鼬可能是暫時昏厥,千萬不能麻痺大意。

    那個人經過提醒後,故意大聲說,已經死了,死了東西是不會逃跑的。一邊說著,一邊騰出一隻手順著黃鼬的脊背摸到黃鼬的頸椎處,使勁鎖死。

    老黃鼬渾身一震,心說話面前這個生瓜蛋子太厲害了,閉住七竅仍被他看出了破綻。試著想要掙扎,想不到渾身一點也提不上勁兒。

    袋子從頭往下兜住,黃鼬想在放手的那一刻找機會逃跑的機會基本上失去了。它眼前一黑,知道已經鑽進了口袋裡,一股蛇類特有的腥氣立刻送四處瀰漫開來。這時,從蛇皮袋外傳過來一記重拳,正中黃鼬腹部,它嗷的叫了一聲,開始做拚死掙扎。

    那個人邊踢邊說,裝死蒙騙你大爺,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原來,面前的這個人與昨天被燒死的老頭系父子關係,父子以打獵為生。面前的老黃鼬曾經被老頭的獵物夾子夾傷腿腳,這隻老黃鼬懷恨在心,傷好之後故意推倒老頭房屋中的火燭,造成三間房子被燒燬,老頭跳進水缸幸運的躲過一劫,自此便結了樑子。前幾天老頭戴上碧蛇捉拿黃鼬,至今未歸,知道凶多吉少。還好老頭的這個小兒子有一身蠻力,竟用一雙手制伏了修行多年的老黃鼬。

    這個人說,多行不義必自斃,受到這只黃鼬的誘惑致死的人已經不下五六人之多。剛才你們兄弟相殘,估計就是老黃鼬在作怪。

    大軍說,是呀,剛看到這傢伙的眼睛,一下子便迷了心智,總覺得有人要暗算自己,正巧看到旁邊有個人,就幹起來了。

    這個人背起蛇皮袋,對著迷糊和大軍說,趕快回家吧,此地被這隻老黃鼬折騰的太邪性。不過樹倒猢猻散,老黃鼬被捉,小黃鼬再怎麼折騰也應該鬧不出什麼名堂了。

    已到傍晚時間,太陽不知什麼時候從氤氳的雲彩裡探出頭來,用餘輝窺視著整個大地。那天的景象始終印在迷糊的腦海中,這個捕捉老黃鼬的人渾身是血坐在路邊,點上一桿旱煙,迎著太陽的光輝在那裡吞雲吐霧。那個人緩緩扭過頭來對著迷糊和大軍的這個方向微笑,朦朧中,迷糊看到了一張貓臉,兩隻牙齒從那個人的嘴裡露出來。

    事後過了一段時間,迷糊向大軍問起當天捕捉老黃鼬的細節,大軍好像已經忘記了這件事,說道,黃鼬,我只見過一隻半大的死黃鼬,從沒有看得到過活的。

    那一年,村子發生了好幾件不平常的事,村子一口廢棄多年的水井裡打撈出來不少屍骨,大多數是各種小動物的,經過辨認,還有幾具人的骸骨摻雜在裡面。之後,西邊漫窪地裡一場大雨之後突然天塌地陷,整個地面現出一個深坑,那座矗立多年的石碑不知是隨著泥土掉落了下去,還是人為偷走了,自那以後便不見了蹤影。

    迷糊和大軍也跟著消停了很多,再也沒有在村子裡折騰出多大的動靜。就這樣花開花落過了兩年,兩年之後的夏末秋初時節,周口村下了一場暴雨。

    地方志對此地暴雨有過專門記載,雖寥寥數語,但是仍可見當時雨量之大。記載為民國某年,周口一地年初乾旱,歲末忽降水災,瀝澇百里,災禍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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