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卷 第十三章 章 宇軒的愁 文 / 五斗大米
其實當林文推開房門看到章宇軒趴在桌上借酒消愁的情景時，他第一時間便想起了自己。當時的自己也是因為女人而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想以此忘卻心中的傷痛。只不過這樣的做法只會讓自己傷上加傷，痛上更痛。不僅不會消愁，反而還會藉著酒精的作用將內心的傷痛更加的擴大化。作為一個過來人，林文太瞭解這種滋味有多麼難受了。
看到章宇軒這般萎靡不振的樣子，林文就像看到了當時的自己，這情景簡直就是一模一樣。觸景傷情之下，他這才忍不住喝罵出聲。不過這一通喝罵不單單是為了要罵醒章宇軒，其實也是在罵自己的沒用，罵自己的有眼無珠，算是發洩的一種表現。
等他罵完之後，心情不禁舒暢了許多。他見章宇軒被自己罵得傻傻愣在那裡，心中忽然生起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當下長歎一口氣，緩聲道：「少爺，不要為了一個女人而忽略了身邊關心你的人。若是讓大小姐看到你這副模樣兒，定會擔心不已。不就是女人嗎？至於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若你真放不下她，那就去追回來啊。躲在這裡借酒消愁，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
林文是出於真心在勸導章宇軒，只是能不能聽得進去那就只能看他自己了。他也不擔心章宇軒的怒火，若真受不了自己這個下人以下犯上的舉動而責罰自己，那自己大不了一走了之便是。自己可不是那些呆板木訥的下人，還真傻得站那裡讓你打讓你罵啊。
持著這樣的想法，林文等待著章宇軒的回應。過了一會兒，愣在那裡的章宇軒總算反應過來，他並沒有朝林文動怒，而是緩緩坐下身來，搖頭歎道：「追回來？說得容易，你根本就不知情。」
林文道：「我是不知道你的情況，不過你可以告知於我，說不定我能幫你呢。」
「你能幫我？」章宇軒意外的看了林文一眼，旋即搖頭道：「你幫不了我，我的事就是我姐也無能為力，又何況你一個下人。我也不想追究你方才對我的不敬，或許你說得沒錯，我這般借酒消愁的確會令我姐替我擔心，也會丟了章府的臉面。哎！算了！就當是我做了一場夢吧。」
語氣中透著深深的無可奈何，看來這個敗家少爺也並非傳聞得那般一無是處。起碼用情至深，並非薄情之人。林文對他的看法一下改變過來，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他不禁起了想幫他一把的心思。
「少爺，別怪小人多嘴，既然你這麼鍾情於你心中的女子，那為何要放棄呢？你不妨與小人說說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就把小人當一個傾訴的對象，都講出來或許會舒服一點也說不定。」林文勸說道。
章宇軒想了一下道：「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我還真需要找個人來陪我聊聊。只是我那些個酒肉朋友只會吃喝玩樂，又哪有耐心靜下來聽我的心事。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跟你傾訴一番也無妨。」
說著看向一旁的老媽子道：「徐媽媽，麻煩上一壺上等的美酒與幾樣小菜，然後再弄一條干布來。」
徐媽媽此刻也不提章宇軒欠賬的事情，立馬笑道：「好勒！章公子，要不要找兩個姑娘伺候著？」
章宇軒道：「不用了，需要時自會叫你。」
打發了徐媽媽之後，章宇軒這才注意到林文身上的衣著，不由道：「林文，我記得你是我府上的三等下人，想不到半月不見，你已晉陞啦。」
林文與章宇軒相對而坐，也沒有一絲作為下人的拘謹，而是淡笑道：「說來話長，你不在的這半個月裡，咱們章府可是發生了不少事呢。」
「哦？都發生了哪些事情，說來聽聽。」章宇軒好奇道。
於是林文從自己為救大小姐章子瑤而被磚瓦砸頭昏迷三天的事情開始講起，然後再說到自己的藥裡被人下毒的事情，最後又講到小花偷取珠釵栽贓嫁禍而被自己識破的事情。講得那是深情並茂，唾沫橫飛，聽得章宇軒津津有味，好似親身經歷一般。
「想不到章府近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也幸虧有你，不然我姐那嬌弱的身子可是經不起磚瓦的摔砸。你立了如此大的功勞，我娘提升你下人的等級自是情理之中。不過我倒是覺得這賞賜還太輕了，等我回府，定要再好好賞賜你一番。」章宇軒感激道。
「那就謝少爺的賞賜了。」林文自是不會推遲。
說話間，酒菜也在這時送了上來，其中還有一條章宇軒特意吩咐的干布。章宇軒接過干布擦了一遍身上被潑濕的地方，隨後苦笑道：「話說回來，你這一盆水可是潑得好狠。不僅讓我醉意全無，更是讓我成了落湯雞。」
林文這時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呵呵笑道：「剛剛一時情急，也沒顧慮那麼多，還請少爺見諒。」
章宇軒擦著頭上的水珠道：「算了，這也沒什麼，只是以後我若再喝醉酒，你可別再用這種法子了。」
「謹記，謹記。」林文忙答應道。
與章宇軒接觸過來，林文發現這個敗家少爺的確如記憶中那般平易近人，而且也沒有少爺的架子，更不會因為下人的冒犯而輕易動怒。這點對一個富家少爺而言的確非常難得，林文覺得這個少爺的為人還算不錯，雖然聽說敗家了一些，可生在一個如此富裕的家庭，加上年紀輕輕，愛玩愛瘋也屬正常，試問誰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呢？
接下來林文與章宇軒把酒言談，從而也從章宇軒的傾訴中知道了他的感情史。原來他所鍾意的女子竟是文豐城一把手總督之女金洛巧。說來也是緣分，他與此女是在一次遊湖的船上認識。此女不僅貌若天仙，而且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可謂是一代才女。章宇軒當即便被她的美貌和才情深深迷住，可以說是一見鍾情。
隨後章宇軒便想盡辦法接近於她，這時日一久也就慢慢熟絡了起來。本來章宇軒以為金洛巧對他也有幾分意思，不然為何會答應與他一起出來遊湖賞花，彈琴唱曲呢？既然郎有情妾有意，章宇軒自是要把握機會。於是當他與金洛巧再次出來遊湖的時候，章宇軒手捧鮮花向她當面表白了情意。本以為金洛巧會被自己感動的立馬答應，哪知結果卻是恰恰方向，人家居然拒絕了自己，這讓章宇軒出乎意料，整個人一下便愣在了當場。
待章宇軒反應過來，正準備追問為何拒絕自己時，正巧不遠處劃來一艘遊船。遊船始一靠近，裡面便馬上出來一個翩翩公子向金洛巧熱情地打了聲招呼。章宇軒認識此人，他叫劉畢尹，乃是文豐城有名的才子，而且還是官宦世家，據說與金洛巧家還是世交。
劉畢尹對章宇軒懷有敵意，言語中並不非常友好。而章宇軒也清楚明白，這個劉畢尹對金洛巧也是有著愛慕之情，所謂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兩人自然都是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了。
說到這裡，章宇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恨恨道：「這可惡的劉畢尹仗著自己有幾分才學，便在金姑娘面前使勁賣弄。不僅如此，還說要與我切磋一下詩詞，美其名曰以文會友，其實就是想在金姑娘面前落我的面子，好提升他在金姑娘面前的印象。」
「那你和他比了？」林文邊給章宇軒斟滿酒邊問道。
章宇軒又舉杯飲盡，接著微微歎了口氣道：「也不瞞你說，就我肚子裡的這點墨水，讓我哼哼小曲唱唱戲還可以。至於作詩，那是連半個字也是擠不出來的。當時我就想是否借身體不適而遁走，可我又很想問清楚金姑娘為何要拒絕我，所以便硬著頭皮答應與那劉畢尹賽詩。
不得不說這是我章宇軒一生中最錯誤的一個決定，就因為這個決定，讓我在金姑娘面前丟盡了臉面。而這傢伙在出盡風頭後竟還不依不撓，居然提出要舉辦一個什麼賽詩大會，到時還誠邀金姑娘參加。金姑娘因為對詩詞歌賦極為感興趣，所以便滿口答應下來。當時我見金姑娘參加，自然也是要跟著過去，目的就是為了防止這傢伙對金姑娘有什麼不良舉動。可是那劉畢尹卻是不讓我參加，說我文采平平，根本就沒資格參加這個賽詩大會。這種話實在是太侮辱本少爺了，當時本少爺心頭一氣，就對他放下狠話，說我到時要是不能勝他，那就脫光了衣服在文豐城內跑上一圈。」
聽到這裡，林文不得不佩服章宇軒的勇氣。明知道自己肚子裡沒墨水還敢放這樣的狠話，不知道該說自己這個敗家少爺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好還是本來就沒腦好，這分明就是在找死的節奏啊。
「那他最後有沒有讓你參加？」林文問道。
章宇軒苦澀道：「我都放出這樣的狠話了，他當然讓我參加了。後來他向金姑娘告了聲辭，說是馬上去籌備此事。臨走前，那傢伙還不忘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取笑我的不自量力。不過我沒理他，等他走遠了後便馬上問金姑娘為何要拒絕我。你猜金姑娘她怎麼說？她居然說自己喜歡有才學的人，而我最多只能和她做朋友而已。當時我心裡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劉畢尹，如此說來，劉畢尹的機會不是要比我大了？我一想到這裡，心裡就特別不是滋味，當下就對金姑娘保證，在賽詩大會那天，一定讓她看到一個不一樣的章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