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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5章 服 文 / 一夜晚風

    青兒道:「小姐莫中他激將法。」

    趙家小姐並不答話,雙眼微瞇,略微沉吟了一下,這才說道:「好!先還給你又有何防,諒你也不敢不敬酒,不然要你知道本小姐的厲害。」

    青兒嘴唇一動,欲言又止,她知道自家小姐既已做主,自己再行勸說也是無用,只怕到時還惹怒了自家小姐,話至嘴邊,只好縮住不說。

    趙家小姐向楚領隊拋了個眼神,楚領隊點了點頭,轉身入了身後石道之中,不稍片刻便即行出,行出之時,手中已是提著個酒葫蘆。

    無言望著楚領隊手中的酒葫蘆,臉現喜色,正是自己的酒葫蘆,陪伴他無數個日夜的酒葫蘆他再熟悉不過了,哪怕只是隨意望一眼,也絕計不會認錯。

    楚領隊提著葫蘆走到樹樁旁,道:「還你!」將手中酒葫蘆輕輕放下,放在了無言面前,又伸手入懷,從懷中取出被她暫時收起來的青光杯,放在了酒葫蘆旁側。

    無言拿起青光杯,捧在手心轉動著觀詳了起來,待見青光杯依舊青光燦燦,杯身上無一絲一毫的劍痕,情知青光杯無恙,心下稍寬,又捧起酒葫蘆察看了一陣,在確認酒葫蘆亦是無恙之後,不禁吁了一口長氣。

    趙家小姐道:「現下本小姐將這兩件破東西還與你了,你當如何?」

    無言道:「你急什麼,待我收好我這青光杯跟酒葫蘆再來敬酒不遲。」說罷將先前被扒掉青袍上衣從衣擺下提了起來,緩緩穿上,再將樹樁面上的青光杯放入貼身衣袋之中,將酒葫蘆繫在腰間衣帶之上,整了整青袍,心想:「雖受了此苦,但只要這兩件東西無恙,也不枉了。」掩不住極為重視的兩件寶貝重新拿回的喜悅,長笑一聲,道:「本自同根,品性一般,你既不食言,我又怎能食言,這就敬上你三碗酒。」

    無言低頭望著瓷碗中飄浮在酒水上的少許番椒殘末,嘴角微微向上一揚,右掌一伸這下驀地捧住了瓷碗向上一抬,抬到胸前處,左掌一伸之下托到瓷碗的另一邊,捧著碗向趙家小姐說道:「趙姑娘,我服了!」

    話一說罷,登即將捧在雙手中的碗湊到了嘴邊,將手中瓷碗輕輕向上斜抬,酒水登時緩緩溢入了口中,只覺酒水清冽,入口純綿,倒還不錯,雙眼微瞇,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樣,道:「這酒倒還是不賴,也不枉我之前受的一番罪了。」

    趙家小姐道:「這可是我爹爹的酒,那當然是好得很了,倒是便宜了你這混帳傢伙了。」話音之中充滿得意之味。

    無言道:「小人我極精酒道,懂酒之人飲好酒,卻不會埋伏了這酒,給我飲卻是給對了,你既說便宜了我,難不成你給我飲這酒,卻要來跟我算賬了?否則又如何說便宜?」說話之時,已是倒滿了另一碗酒,端到嘴邊,道:「趙姑娘,我服了!」

    落音一落,手中酒碗一提,將碗中酒水傾注入口中,一飲而盡。

    趙家小姐冷笑道:「我爹爹的酒,那都是極為貴重之酒,豈是隨隨便便便賣的,你想買卻也沒有,再說就你這窮鬼,能有幾分錢財,本小姐我又如何看得上。」

    無言笑道:「不要錢最好,我還道你想坑我錢財,卻又說便宜了我。」又倒了一碗酒,捧了起來,高聲喝道:「最後一碗,趙姑娘,我服了!」隨即一飲而盡,飲罷,抓住碗口邊緣,將碗啪地一聲重重扣到樹樁面上。

    趙家小姐得意道:「總算你識相!」

    無言卻應道:「錯了,我不識相,趙姑娘蒙著臉,面目不清,卻叫我怎識你相。」

    青兒道:「還在此羅皂些什麼,我家小姐大發慈悲,破例小小懲戒了你一下,現下將你那兩件破東西還與你了,怎的還不走,難不成要小婢我送你走麼?」

    無言道:「不敢,怎敢勞煩青兒姑娘,在下有手有腳,自己會走。」言罷起身便要向先前進來的洞口行去,方才轉身,卻聽那趙家小姐哼了一聲,用充滿譏諷的語調說道:「哎呀呀!這就要走了麼?一直聽我爹爹說准劍派的人多麼大義凜然,不懼生死,決不肯輕易屈服與任何人。我以前還道是多麼了不得呢?今日一見,嘖嘖嘖,卻也不見得。本小姐一拔劍就嚇得渾身哆嗦暈了過去,這是怎麼個不懼生死?本小姐叫人輕輕鞭打了幾下,就怕得開口求饒,還說什麼決不輕易屈服?最後不是乖乖聽本小姐的話,本小姐叫敬酒就敬酒,乖乖就範,對本小姐服服貼貼。」

    本來無言一走,這事暫時也就有了個結果,卻不料趙家小姐得了便宜依舊如此不依不饒,竟又出言譏諷無言。

    無言心想:「我本不欲與你再糾纏,你既如此,那我便奉陪。」於是回過身來,反而走到樹樁凳旁重新坐下,哈哈大笑。

    青兒冷笑道:「怎麼又不走了?」

    無言道:「急什麼,我只是想問趙姑娘一句,我何時對你服服貼貼了?」

    趙家小姐道:「怎麼?你倒是健忘,剛才也不知是誰人給我連敬三杯酒,還說了三聲『我服了』」

    青兒接道:「小姐,人家可是說了自己是真小人,說過的話自是可以不認賬,做過的事自是可以當做沒發生過,對小姐求饒,還連說了三聲服了小姐又怎麼不可以忘了?人家忘了不要緊,我們在場的這些下人可是都看得清清楚楚,豈是賴得掉的,小人的臉皮可真是厚得緊。」

    無言笑道:「這話我確是說過,我又何需抵賴,只不過我倒是問一句,趙姑娘可曾生過病?」

    無言無緣無故問起這話,趙家小姐自是不明其意,不過她知無言話語間往往暗藏玄機,引人入套,吃過了幾次虧,現下早有防備,遂不答他,道:「本小姐生不生病關你何事。」

    無言道:「自是不干我事,只不過但凡人生病,便要以藥治病,要以藥治病,自當『服』藥。先前我被趙姑娘鞭打了一場,又以番椒酒水灑我傷口,將我折磨得死去活來,如同生了一場大病,渾身無力,精神不振。而我又向喜飲酒,只要一飲酒便可使我精神大振,精氣一順,自有力氣,故而這酒便如同治我『病』的一貼良藥,我飲酒便是『服』酒。我連端三碗酒,對趙姑娘你說道:「我服了!」想來趙姑娘還以為我服了你了,這可大錯特錯,我又沒說:『趙姑娘,我服了你了。』我服了趙姑娘你,卻又從何說起?」指了指樹樁面上的酒,接著道:「這酒是趙姑娘的,趙姑娘不收我分毫與我酒飲,我心中感激,飲酒之時,便先與趙姑娘知會一聲,告訴趙姑娘你,我『服』了,我這只不過是在告訴趙姑娘我飲了碗中的酒而已,你卻想到哪裡去了?我怎的服了你了?」

    無言這麼一說,還真不無道理,趙家小姐又怎會在幾個字上計較,因此之前叫無言說我服了之時倒也沒多慮,豈知現下被他捉住這幾個字大作文章,將當中含義顛倒一番。

    如此一來,趙家小姐一時卻不知如何辯駁他了,登時語塞。

    旁邊青兒卻是心中一喜,心道:「好呀!你這不知死活的傢伙,雖說鞭了你幾鞭子,姑奶奶我心中的氣卻還沒消,你若是乖乖走了我倒還真奈何不了你,卻不想你竟自尋死路找罪受,卻是再好不過了,又給姑奶奶我出氣的機會。」便道:「還沒有我們家小姐收拾不了的人,任你再倔也得乖乖就範,你既還不服,那是再好不過了,我們家小姐自有辦法讓你屈服。」向趙家小姐躬身,道:「小姐,這混賬傢伙既是不服小家,那決不能讓他輕易便走,不然小姐的顏面何在,他既不服就收拾到他服為止。」

    趙家小姐冷冷盯了青兒一眼,隨即道:「還用你說了?竟敢戲弄本小姐,本小姐自是饒不過這混賬傢伙,又豈能讓他輕易便走了。」

    無言笑道:「怎麼?莫不成還想打我,好得很打死我算了。」

    趙家小姐目光冰冷,投到無言臉上,卻不發話,只是目光絲毫不移的盯著無言,先前還以為無言屈服的得意早已是一掃而光。

    「可惡!」趙家小姐心中這般罵道,她現下的心情可真是壞到了極點,她心中的氣就快要抑制不住轟然爆發,她真想衝過去,拔劍在眼前這個巧舌如簧的男人身上刺上七八個窟窿,一解此恨,只是她不能!

    「怎麼辦?再鞭他一頓?」趙家小姐心中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可當即便否定了,再鞭打他蔫知他受不受得住?趙大山雖然極為寵愛她,可這事若做得太過了,只怕趙大山也要發大火。

    無言笑瞇瞇望著趙家小姐,一副懶散的模樣,盯著趙家小姐,明明看到了她的雙眼,卻視她眼中的憤怒如無物,顯得十分淡定從容。

    趙家小姐本已是氣憤之極,又見無言笑瞇瞇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混賬傢伙實在是太可惡了,不僅巧舌如簧,還總是擺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之前被鞭打也是,現下也是,自己不知收拾過多少個不聽話的傢伙,可從沒一個人如眼前這傢伙一般。

    「你越是淡然,本小姐越是要收拾你,難不成你還真以為我不敢收拾你了,若不收拾你,本小姐威嚴何存,臉面何在?」心中這般想道,趙家小姐再也顧不得其他,心中只存下一個念頭——要他好看!

    當下右掌按到腰身佩劍劍柄之上,緊緊握住了劍柄,長劍唰地一聲響應聲拔出,挽了個劍花,喝道:「看劍!」

    手中長劍正欲刺出,卻聽得坐在樹樁凳上的無言突然『啊!』地一聲大叫,叫聲嘶啞低沉,似乎蘊含著極大的痛苦,手中長劍不禁微微一頓,再向無言望去之時,卻見他手捂肚子,一頭栽倒在了樹樁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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