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3章 三可拜得 文 / 一夜晚風
無言只覺上身還有稍許火辣辣般的疼,那疼痛的餘勁顯然還在,心中著實憤怒,心想:「我跟她又沒什麼大仇,師叔又跟他爹爹交情深厚,她不好好待我也就罷了,這般折磨我,我定要討回這公道。」
便要開口罵趙家小姐,可是一動氣,胸口劍傷處竟是一陣發疼,低頭向身子望去,只見身上除了鞭疤跟劍傷之外,再無他物,竟是乾乾淨淨,先前倒在自己身上的番椒酒水跟番椒殘末都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胸口處劍傷旁所流的血也沒了蹤跡,劍傷處也不再流血,顯然有人給他擦過藥止住血了.
心中晃然:「定是那趙家小姐吩咐人做的了,她倒也沒那麼狠心,不過她這般做,多半是怕我流血過多出了什麼事,到時不好交待。」有氣無力地說道:「你怎麼幫我止血了,我被你這般折磨真是生不如死,倒不如讓我流血而死。」
趙家小姐道:「這是你自己要受苦,關本小姐什麼事了,本小姐好好給你便宜,讓你敬幾杯酒磕幾個頭這麼容易的事你不幹,非要裝倔在這受苦,那我自然要成全你了。」
無言心想:「這瘋婆娘當我傻子麼,就算我敬了她酒,給她磕了頭她也不肯這般便罷休。這鎖我的木架我來之前早便架在這裡了,連長鞭弓箭這類東西都準備好了放置在那石門後面,顯然是早就謀劃好了要怎麼整治我了,卻說這等風涼話,反倒是我自己在作孽自己了?
於是道:「你倒是好心。」歎了一聲,顯得十分淒涼無奈,說道:「趙家小姐,我服了,這樣可以了麼,你放我下來。」
趙家小姐一聽此話,甚是歡喜,得意道:「叫你充英雄好漢,還不是得乖乖服了本小姐,早些乖乖聽話不就免受這些皮肉之苦了,真是咎由自取。」
其實她心中頗訝,她本來正在苦苦思索接下來要怎樣對付無言讓他屈服。無言已被她整治得如此,若再整下去就怕出事,她雖蠻橫,但礙於趙大山的情面,倒也有幾分顧忌,可無言又這般倔,不整治他又怎讓他屈服。
正自兩難之際,卻沒想到無言竟然屈服了,當真是讓她意外而又驚喜,讓一個倔強的人屈服於自己,簡直就像征服了一匹久久馴服不下的烈馬,心中頗有自豪之感。
又想無言估計是受了番椒酒水的苦,知道怕了,心想:「番椒水澆傷口這法子好,以後就用來對付那些不聽話的。」
無言道:「快放我下來,不然我的小命就要沒了。」
趙家小姐卻是不依不饒,哼道:「你既服了,那給不給本小姐磕頭敬酒。」
無言回道:「給!快放我下來。」
趙家小姐向楚領隊道:「給他解開索扣,放他下來。」
楚領隊點了點頭,從腰側間解下一串鑰匙,走到木架旁,將扣著無言手腕腳腕的鐵環一一解開。
手腳被制不得活動的滋味自是十分不好受,無言雙手雙腳現下終於重歸自由,重新體驗到了那種無拘無束,隨心隨意的感覺,倍感舒暢,雖是重得自由,但卻覺得渾身無力,一身的氣力幾乎都被那一場割心般的疼痛奪走了。
他搖晃著身子,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到了樹樁旁,便一屁股坐在了樹樁旁的一隻木凳上,方一坐上去便覺身子一鬆,真是說不出的舒服。
無言緩了幾口氣,說道:「總算是自在了。」目光投到了樹樁上的酒缸上,自顧道:「只要一看到酒,我便有了精神。」
趙家小姐道:「精神了便好,你看本小姐多好,備下這等好酒給你喝。」
無言閉起雙眼,緩緩深吸了一口氣,一股酒香從樹樁上竄入了鼻中,心想:「這酒香分明是瑞露酒的酒香。」
遂道:「趙姑娘所說有理。趙姑娘待我自然是很好,以鞭打我為我練皮肉筋骨,以番椒酒水澆我傷口為我磨練堅毅力,這等厚恩莫某我不敢相忘,定時時刻刻銘記於心,待日後一有機會,定然圖報。趙姑娘人好連備的酒也好,樹樁上這酒倒確實是好酒。」
趙家小姐自聽出他的話語玄機,哼道:「怎麼!你還不服是不是,想找本小姐報仇,憑你那點三腳貓功夫,還能拿本小姐怎麼樣。」
無言笑道:「我確實只會點三腳貓功夫,不過趙姑娘武功雖高,卻也拿不下我,否則也不會用些不入流的手段迷暈我了。」
趙家小姐道:「本小姐那是懶得動手,以本小姐的武功,擒你易如反掌,不使手段你也逃不出本小姐的掌心。」
無言笑道:「對!趙姑娘說得對。你武功高強,只要一翻掌便能擒住我。難道是我記錯了?之前在績溪街頭,也不知是哪個姑娘要擒我,卻奈何我不得反被我『借』了馬離開,瞧瞧我這記性,這姑娘是誰呢?」
趙家小姐見他譏諷,怒道:「本小姐那是讓著你,你現下還不是在我的掌控之中。本小姐不跟你扯這些,現下你快快給本小姐我磕頭敬酒。」
無言道:「好說!原本說來大丈夫是不能輕易向人磕頭的,此關乎尊嚴。但大丈夫卻有三可磕頭拜得,一可拜天拜地,二可拜父母,這三拜……」突然頓住,用戲謔的眼神看著趙家小姐。
趙家小姐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秀眉微蹙,道:「怎麼不說了,你不說本小姐替你說,三可拜本小姐。」
無言笑道:「當然是拜趙姑娘你了。趙姑娘要不要問問你爹爹?我可是發過誓,這一拜下就成真了,你可是想賴也賴不得了,我死活都要纏著你。」
趙家小姐不明其意,道:「叫你拜就拜,扯我爹爹做甚,你敢纏本小姐那也好,反正本小姐有許多辦法好好招待你。」
無言道:「你可聽過這麼一句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這第三拜自是夫妻之拜了,除了這三可拜得,其餘我斷斷不拜。來!趙姑娘既要我拜,我只好聽命便是了,咱來好好對拜。」
趙家小姐怒道:「你胡說什麼,誰要跟你對拜了,誰要跟你做夫妻了。也不照照自己,憑你也想娶本小姐。」
無言道:「你這般講就沒道理了,可是你叫我拜的,又不是我自己要拜,反正我只拜我娘子,你要我拜,便是想做我娘子。」
趙家小姐哼道:「癡心妄想。」
無言從木凳上起身,道:「在下無父無母,便是沒有高堂,你家小姐又說無需知會你家老爺,那今日我便跟你家小姐在此私定終身。」
抱拳對青兒等人道:「你們便作個見證。哈哈!趙姑娘可真細心,瞧瞧那石洞,連洞房都準備好了。來!速速來對拜。」說著雙膝一軟,面朝趙家小姐便要跪到地板磚上面去。
趙家小姐又氣又羞,讓他這麼一說,倒成了自己要逼著他成婚了,忙道:「你……你給我起來,不准跪。」
無言本就沒打算跪,見她這般說,挺直了身子,道:「怎麼?不是你叫我跪下磕頭的麼?怎麼又不要了。」
趙家小姐從鞦韆架上起身,快步行到青兒跟前,搶過她手中長鞭,便要向無言掃去。
無言喝道:「你打!我快要死了,你就把我打死在這。」
趙家小姐手腕一頓,冷冷盯著他,盯了一陣,開口道:「你要是再敢胡說,本小姐定然不饒。」
無言道:「我雖說不給你爹爹他們說,可你若是打得太甚,我太過疼痛,到時在他們面前顯露了出來,那他們肯定要詢問,那可不是我向他們告狀了,到時你逃脫不了干係。」
趙家小姐道:「那你就向他們哭訴好了。」手中長鞭一收,倒是不再出手了。
無言道:「那你到底是要不要我跪下磕頭?想不想成為我的娘子?」
趙家小姐見他上半身滿是傷痕,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倒也不敢逼他太甚,反正自己也整過他,出了一口惡氣,又讓他屈服了,這磕不磕頭倒也覺得無所謂了,便道:「不要你跪,你要是敢對本小姐跪,別怪本小姐手中長鞭無情。」
無言巴不得如此,道:「那我可就如了你的意了。」又重新坐到木凳上。
趙家小姐道:「這跪就省了,不過這敬酒可不能省,你得向本小姐敬上三杯酒,並說道:『我服了』」
無言淡然一笑,道:「我本來便喜歡飲酒,現下有這等好酒,正好飲飲提提神。」端起樹樁面上一杯酒,卻是不飲,左右打量著手中杯子,說道:「這杯子也膩小了,這麼三杯才裝得多少,還不夠我塞牙縫。」
趙家小姐冷哼一聲,道:「本小姐是叫你給本小姐敬酒的,你以為是叫你在這喝個痛快的麼。」
無言道:「這杯子如此小巧乃小器,我以此小杯敬你,豈不是說你小氣了。你給我換個大碗來,我敬上你三大碗,以大碗敬你,便是說趙姑娘你大量了。」
趙家小姐一聽此話,覺得有理,自己當然是大人有大量了,怎麼會小氣,便吩咐道:「去給我拿口碗來。」
無言擺手道:「不用。」向木架不遠的小婢手中的瓷碗一指,道:「去取多麻煩,就用那一口了。」
那一口碗可是之前裝過番椒酒水了,無言要用這碗來飲酒,不怕辣到?
趙家小姐一怔,還道無言昏了頭忘記了,想到無言嗆得直咳嗽的樣子,她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出言提醒,便道:「拿來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