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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章 殺人 文 / 一夜晚風

    無言自顧喃喃道:「冰峰派……」他說的甚細,幾不可聞,因此白旭幾人倒也沒有注意。

    趙大山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是雲天雄,我與冰峰派毫無瓜葛,我連他們幫中的普通幫眾都不曾相識,更莫說認識那雲天雄了,得罪他就更無從談起,無緣無故他怎會來找我麻煩,要取我性命,因此這多半是個巧合,斷斷不會是那雲天雄。」

    白旭思索了下,說道:「既不是那雲天雄,那我可想不出個符合的人物了。」

    一旁許久未語的無言插嘴道:「趙伯伯、蕭伯伯、白師叔還有一點你們沒有注意到。」

    蕭湘、白旭、趙大山三人一聽此話,都是『哦』的一聲,各自對望了一眼,趙大山問道:「哪一點,賢侄不防道來。」

    無言淡淡一笑,說道:「剛才我聽章才敘說的過程,發現那人有個特點,十分明顯,只是大家一時都沒在意罷了。那人說話之前都有一句:『老子不罵人』他開口之前都說不罵人,但隨後卻又罵了人,料想是這人隨口一直這般講慣了,因此出口便是這話。我們不防從此入手,看看江湖中有沒有人喜歡這般講話。」

    趙大山點了點頭,道:「這倒也不失為一個線索,只是我想不出江湖中有個愛這麼說話的人。」說罷望了望蕭湘跟白旭,意思自然便是問他們兩人可曾想到?

    蕭湘跟白旭先後搖了搖頭,均是毫無頭緒。趙大山歎了一聲,道:「罷了!不必著急,叫章才再講下去,總能找到些許線索。」吩咐章才道:「繼續說下去。」

    章才應了一聲,接著說道:「六兒跟狗子跟我們情同兄弟,我們幾人早已怒火中燒,此時一見到兇手現身,都抬手指著屋頂上的兇手破口大罵。那人一隻手放在膝蓋上,手掌托著下巴,閉著眼睛任由我們罵,竟是理也不理我們。

    他在屋頂之上我們在屋頂下卻是夠不著他,我心想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這傢伙若一直在屋頂上不理我們,我們也奈何他不得,便罵道:『你他媽的有種給我滾下來!』

    那人一聽這話,緩緩睜開了眼睛,打了個哈欠,說道:『你說下去我便下去?老子是你能叫得動的,你要我下去我偏不下去。』不待我回話,旁邊阿詳罵道:『狗賊那你有種便不要下來。』我一聽這話,當即白了阿詳一眼,那兇手在屋頂上不下來,我才這般激他,你這般說豈不是叫他不要下來了。

    屋頂上那人哈哈大笑一聲,突然站起身來,道:『老子不罵人,你個何物等流,你說有種不要下來,憑什麼讓老子聽你的,你不要我下來,我偏要下來。』話一說罷,身形一晃之下已然躍到屋頂下。

    我一見他下來,心中一陣激動,心想:這下還不打死你這混蛋。阿詳罵道:『老子說有種不要下來,你卻下來了,你他娘的這是沒種呀。』他們幾人估計都跟我一般心思,都想打死那混蛋,我們幾人便一起衝了過去。」

    白旭哼了一聲,忍不住說道:「胡鬧!你們以為憑你們幾個護衛那點三腳貓的功夫便能拿下他了,還想圍上去打死人家。」

    章才滿臉羞愧之色,低聲道:「是!小人們妄自尊大。」

    白旭道:「你也不想想,人家不過片刻便將門口那兩人輕而易舉殺了,武功能差到哪去,這點你們想不到,難不成人家翻屋越頂,來去自如這點你們看不出來,以這等輕功人家就算打不過你們逃總逃得了吧?」

    章才被白旭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低頭不語。

    蕭湘淡淡道:「章才,出了兩條人命,兇手實力又難以預測,遇上這等情形,首先便應去叫人,怎可義氣用事。」

    章才連連點頭,道:「是!是!小人們當時見狗子跟六兒慘死,也是氣暈了頭,一見到那人只想著衝上去捉住他,哪有去想那麼多,這才連這些基本的見識都忽略了。」

    無言道:「蕭伯伯、白師叔這小哥只是個護衛,無甚見識,充其量也只學了點功夫,跟我一般一踏糊塗,連森羅血印手是什麼都不知道,更莫說能從死者身上分析出敵人武功深淺,他們所想者,無非是人多勢眾,仗著自已這邊有五人,是以才這般無所顧忌。」

    無言這話可是說出了章才當時的心聲了。趙家莊在績溪甚有聲勢,平時哪有人敢上莊前來惹事,偶爾遇上些不長眼的也通通被護衛打發了,這些護衛平時成群結隊混在一起,人多膽壯,自然不怕。

    倚杖著趙家莊的聲勢,再加上人多勢眾學過點粗淺功夫,這些人久而久之愈發大膽,突然間遇到有人惹事殺人,第一個念頭自然便是:敢上趙家莊惹事殺人,簡直活膩了,又哪有去想敵人武功如何,自已這麼多人還用怕,只想著將那人捉起來揍上一頓,再捉去官府。

    他們又不曾在江湖中混過,怎知天高地厚。無言說他們武功跟自已一般一踏糊塗,這自是謙虛之語,無言武功再差,也總不可能跟這些人一般,無言的見識更不是他們所能比的。

    章才被無言說中心聲,撓了撓頭,低聲道:「小人當時確實是這般想的。」

    無言笑道:「行事魯莽,不過好壞倒是難說。」望了望蕭湘,又望了望白旭,道:「趙伯伯當時不在莊中,試想一下若他們去叫幫手,多半也難敵那人,說不定反而多搭上幾條性命。」

    趙大山、蕭湘、白旭都點了點頭,均覺此話有理。蕭湘道:「章才,你接著說。」

    章才嚥了口唾沫,續道:「小驢子第一個衝到那人身前,掄起拳頭一拳便打向那人心口。那人冷笑一聲,立在那裡竟連躲都不躲。只聽得砰地一聲,小驢子的拳頭結結實實便打在了那人的胸口上,那人連哼都不哼一聲,砰聲才過,小驢子『啊!』的一聲大叫了出來,左手捂著直發顫的右手,蹲了下去不住啊啊痛叫。

    這時第二個衝到的阿詳右手拳頭正向那人捶了過去,聽到小驢子叫聲,身子微微一顫,不過已是來不及收住拳頭,拳頭向那人肩頭打了過去。那人突然閉起眼睛,身子往左邊一斜,他只輕輕這麼一斜之下阿詳的拳頭已從他右臂旁側滑了過去,一拳登時落了空。

    那人身子一晃,突然又向右斜了過去,右臂撞到了阿詳的右肘上,啪地一聲輕響,阿詳的手反彈了回去,那拳頭重重的打在了自已的心口,喀喇幾聲,似乎是骨頭的斷裂聲,阿詳連叫都沒叫一聲,仰天便倒了下去。

    和安和勝兩人幾乎是同時衝到,離阿詳不過幾尺之距,和勝跑在阿詳後頭,他剛衝到,阿詳剛好倒了下來,和勝被阿詳的身子壓得倒退了兩步,一個踉蹌,便摔倒在了地上,阿詳的身子跟著倒在了他腿上。

    和安衝過去才掄起拳頭,那人身子一晃,已衝到和安身前,大聲喝道:『來個灌湯包!』也不知他怎生動作,一晃眼之下左手掌已經包住了和安的拳頭,右手掌捏著和安的嘴巴,將他的嘴巴捏擠了開來。笑道:『灌完了,快出湯。』他這話聲一落,和安的拳頭背上一道血注突然直噴了出來,那人捉著和安的拳頭,崩地一聲便砸向和安的嘴巴,砸得和安的嘴巴血肉飛濺,慘不忍睹。

    那人做完這些,飛起一腳便踢在和安胸口上,把和安踢倒飛了出去。說來遲那時快,那人做完這些之時不過是片刻間的事,當時小人是四人中跑得最慢的,也是最旁邊的一個。

    當時我心想這一上去便使出馮領隊教過我的那一招『鷹擊長空』,定要一舉擒下這賊子。我離那人尚有一丈多的距離之時,那人已將和安踢飛了,向我直飛了過來,小人不及躲避,被和安的身子撞倒在地。

    我側身一翻,站起身子來,這一站起身,卻見那人連退幾步,身子倒退到蹲在地上捂著右臂發顫的小驢子前面,頭也不回,左腳往後一個反踢,砰地一聲踢在了小驢子腦袋之上,把小驢子踢飛撞到了後面一根屋柱上,只撞得鮮血……飛濺,腦……漿直流。」章才說至此處,身子直發抖,臉上冷汗直流,突然間雙腿一軟便坐倒在地。

    無言微微一訝,道:「小哥,你這是怎麼了?」

    章才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喘了幾口氣,道:「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小人一說起來心中不免害怕,連這雙腿都有點兒軟了。」雖然事情過了幾天,但章才兀自驚魂未定,顯然嚇得不輕,說罷雙手撐地,便要撐起身子。

    趙大山道:「章才,不用站起來了,坐著說。」

    章才謝道:「多謝莊主。」坐直了身子,續道:「五人之中霎時間便只剩下了我跟和勝,我倆見到那人這般凶神惡煞,之前的勇勁登時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只嚇得心驚膽戰,哪敢再上前去。

    和勝比我早被撞倒,因此他比我早從地上爬起了身,轉身便往後跑。還沒跑得幾步,小人只覺眼前一花,那人已站在和勝後面,右掌繞到前頭掐著和勝的脖子,將和勝高高舉起。和勝被掐地喘不過氣直咳嗽,雙腳在半空中亂踢亂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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