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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5章 功利境界和道德境界【9】 文 / 無用的人

    燕虺回答客棧的第二天早晨,就有一個差人來到客棧,交給燕虺一千兩銀子。一千兩銀子,在大戶人家看來,不是很多。但是這一千兩銀子,對於落平村燕虺的父母而言,那就是一筆巨款,這些錢,足夠他們衣食無憂的生活一輩子。

    這也是燕虺的初衷。不用想,燕虺也知道這錢是相夢送來的,昨天相夢臨行所說在縣衙等他三天,其實就是已經答應燕虺的請求,讓他用三天的時間處理俗世,然後安心做他的弟子。

    燕虺接過銀子,走出客棧的時候。客棧門口縣令帶著一般人馬早已經恭候在客棧門口了。一見燕虺出來,急忙上前上前行叩拜之禮。這個縣令可是聰明人,早在那個被小林的上官口中得知,相夢先生要收眼前這個少年為徒。

    相夢先生是什麼人,那是連皇帝想要拜師都不成的強人,而今竟然收了唯一的弟子,縱使相夢老眼昏花,收到的弟子是個憨貨,僅憑這相夢的名聲和影響力,即使是一個憨貨,也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所以提早示好,才是良策。作為一個小縣城的縣令,相夢在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作為相夢的弟子,自然也會當做神一樣來供養。

    燕虺自然是怎麼回事,他輕輕的點點頭,示意縣令起身來,問道;「不知道可否麻煩大人一件事。」

    縣令受寵若驚,趕緊站起來,抱拳朝燕虺拜道;「小先生這是什麼話,下官能夠幫上小先生,那是求之不得,小先生說麻煩太見外了。」

    燕虺也明白此人的心思,不管如何,幫上燕虺,那就是和燕虺混上熟臉,今後若是燕虺記住他的話,飛黃騰達不在話下,只需要在皇帝面前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好吧,你等等」

    「是」

    燕虺說著,到自己房中,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然後寫下一封家書,將那一千兩的銀票夾雜在其中,拿起行李走出房門,將家書交到縣令手中,道;「麻煩你把這份家書送往縣城之外七十里的落平村,交到我爹燕小七手中。」

    縣令聞言欣喜的接下燕虺遞過來的家書,滿臉堆笑的說道;「原來小先生是本縣的人啊。」

    燕虺輕輕點點頭,問道;「老師在縣衙嗎?」

    縣令趕緊點頭應道;「先生現在正在縣衙呢。小先生要去見先生嗎?」

    燕虺點了點頭。

    縣令繼續說道;「那我派人引領小先生前去?」

    「不用了」燕虺說著,緩步向縣衙方向走去。縣令見燕虺拒接,沒有任何尷尬,反而理所當然,作為名滿天下的相夢老先生的弟子,如果貪圖名利,那麼也沒有資格被相夢先生收為弟子了。

    一大早,街道上的人還不多,所以這一幕的圍觀者,僅僅只有客棧的掌櫃小二和幾個房客。特別是客棧的掌櫃的,感觸頗深,燕虺這幾天在客棧裡面的表現,他親身經歷,燕虺那一雙眼睛,至今回想起來仍舊心有餘悸,他知道,燕虺並不是普通人。

    但是卻沒有想到,燕虺竟然會是身份足以讓縣令下跪的人。至於其中的幾個書生,更加錯愕了,燕虺昨日與他們一起進入考場,他們可是清楚記得。實在沒想到這個看似平凡無比的少年。竟然有這樣的身份。

    不管是掌櫃的還是其他圍觀的人,此時心中都有點後悔,早知道就討好一下這個少年,能夠讓縣令心甘情願下跪見禮的,身份可見一般,一旦搭上些關係,今後自己的人生,那就光彩明亮許多了。可惜時光不會倒流,燕虺也離開了。

    燕虺到了縣衙,相夢含笑的接納下來。好似早已經知道他會到來,連房舍也準備好了。這一夜,燕虺睡得很香,沒有任何思考,不知道為什麼,成為相夢的弟子,他很踏實。

    而相夢也沒有來打擾,只告訴他明天他們就離開。

    第二天,縣城裡面的大小官員,將兩人送到十里之外,方才緩緩退去。而趕路的,只有燕虺和相夢二人,連一個傭人和隨從也沒有。送行的人當中,唯獨缺席了縣令,聽下面的衙役報告,昨天縣令大人就出去了,聽說有重要的事情辦理。

    落平村,拮据的燕家,卻在十天之後,迎來和風塵僕僕的縣令,親自送來燕虺的家書和一千兩銀子,縣令闊氣的儀仗,將所有落平村村民都吸引過來。知道大官拜訪燕家,一個個驚訝的合不攏嘴,當得知大官是縣令的時候,一個張大了嘴巴。

    在他們心中,縣令就是最大的官了。能夠讓縣令親自來送信。可見其讓他送信的人是何等身份。燕家就出去了一個燕虺,去縣裡參加縣試,不用想他們也知道燕虺肯定是高中了。

    縣令看著燕家拮据的樣子,當即下令,從縣城中調集十幾個工人和一大批工匠,為燕家建立一座巨大的四合院,並且親自監工,建造好之後,方才離去。

    燕家得到燕虺的一千兩銀子,還有縣令臨走之前,硬要塞下的五百兩銀子,燕家的生活,也算得上大戶人家了,再加上身份高貴的燕虺在外地,燕家一時之間,走到哪裡,都會被人尊敬的稱一聲燕大哥、燕老爺。

    樂的燕虺的爺爺和燕小七合不攏嘴,每天都要在村裡走上一圈。用老爺子的話說,聽著那聲音,真叫一個舒服。

    「燕大哥,你家小牛真有出息,這麼年輕就做了大官了,嘖嘖。」

    「燕老爺,今兒個我家殺雞,來喝兩杯不?」

    「燕家嫂子,燕虺你是怎麼生出來的,哎,怎麼我家小子就是一個熊樣。回去我也去教育教育一下,讓他到張老夫子那裡讀書去。」

    與此不同的是,燕虺鄰居家的劉姓婦人,一聽燕虺當上大官了,急忙竄到燕虺家去,拉家常啊什麼的,還時常談起燕虺小時候如何到她家趁飯,如何和她們家閨女絢香的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燕虺一家自然明白劉姓婦人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也知道自己家的小牛,雖然沒有說,但是對於絢香小丫頭很有好感,所以直接拿出五百兩銀子當做聘禮。替燕虺定下了這門親事。

    這事情一傳開,好多人暗自歎息劉姓婦人下手的早。就是鄰村的,得知此事以後,也歎息自己沒有提早下手,讓劉姓婦人搶了先。

    這些燕虺自然不知道,此時的他,正隨著相夢,行走在名山大川之間,體味山之巍巍,海之澎湃,河之悠遠,江之咆哮。

    相夢一路上,什麼也沒有教給他,只是帶著他爬過一座座高山,越過一條條長河,度過一條條大江,淌過無數的小溪。整個水國的境內,差不多都留下他們二人的足跡。

    他們渴了,就飲清露,餓了,遇上鄉間小鋪,就填一填肚子,或者打一些野味充飢裹腹。兩人如同老友一樣,交流談論,時不時爆出爽朗的笑聲,瀰散在風中。

    而燕虺在其中,心境越加淡然。心胸更加廣闊,臉上不再是冰冷冷的,笑容多了許多。而更重要的,他走過萬千的地方,遊歷過無數城市和鄉村,見到的人越來越多,那些人的生活,也成為他感受的一部分。功利境界和道德境界理解得更加透徹。

    轉眼間,燕虺隨著相夢,已經有了十年的時間。燕虺二十五歲,再不是稚氣的少年,而是身高七尺有餘的青年,時常帶著淡笑的臉上,滿是堅毅和淡然,清澈明亮的雙眼之中,透露出跨越時間的睿智。

    而相夢,在這十年裡,顯得更加蒼老了,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眼袋重重的掉了下來,斑白的鬚髮也完全變白,只是深陷的眼睛,更加清明,如同嬰兒一樣,深邃之中透露出一代明悟天地道理的狂傲。

    雖然年邁,但是身體依舊硬朗,手腳靈便,只是有時候,會忘記自己剛剛所說的是什麼話。

    就這樣,他們繼續征程,五年之後,他們來到了水國的都城。相夢站在城外的山巔之上,看著繁華的帝都。眼中露出留戀之色,他轉頭告訴燕虺,他不想走了,他想留在帝都。帝都是他長大的地方。

    燕虺這時候才知道自己的老師,原來是水國帝都人士。這些年,看著老師陪著自己一起行走過來,老師的蒼老讓燕虺很是不忍,想要勸老師回家,可是每次看到相夢臉上爬上一座高山之後的喜悅,燕虺話到嘴邊,又嚥下去。快樂,不是安享,而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所以他選擇默默跟著相夢身後,對於這位與自己亦師亦友的老者,更加敬重。

    這一年,燕虺三十歲,他們來到帝都,水國皇帝聽說相夢迴來了,親自出巡迎接,儀式濃重無比。而相夢收取弟子的事情,他早已經知道,早就想見識一下,雖然他知道相夢兩人的行程,卻沒有貿然打擾,縱使很想將相夢的弟子拉到自己的朝堂中,治理國家。

    一直行蹤飄忽的相夢,突然回到帝都。那些早已經慕名已久的天下學士,蜂擁而來,一是想請相夢解惑,二是有些不忿,想看看相夢先生收取的弟子到底是何人,有何特異之處。

    可惜他們失望了,燕虺和相夢迴到帝都以後,就閉門謝客,誰也不見,而燕虺則是每日陪著老師,聆聽教誨。

    相夢告訴他,用十五年的時間讓他感受天地至大,清洗出浩然的心境,已經足夠了,接下來將會傳授他一聲學識給燕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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