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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5章 棋子的悲哀 文 / 無用的人

    孟清貧搖搖頭「你若是動手,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不過,你龍門設立如此巨大的陰謀,卻是並非在意這蜀州城,而是將蜀州作為誘餌,吸引朝廷的目光,是這樣嗎?」

    椒圖一驚,偏頭冷哼道;「這話時什麼意思?我不明白,難道你說我將數千龍門大軍拱手相讓與你孟清貧之手不成?當真笑話,我龍門屬下忠心耿耿,強悍異常,乃是經過精心培養,花費巨大的心血。方才能夠造成今日龍門的威勢。我會那麼傻嗎?」

    孟清貧呵呵一笑「你自然不會那麼愚蠢,對於這些精銳的死士如此輕易的拱手與朝廷,你心中極為不捨,故而才有你今日椒圖親自站在行園之內。為的便是能夠挽救這些屬下的性命,只是可惜,你的一念之仁,卻是讓真正的計劃付之東流。於人性而言,我確實佩服你。但是作為梟雄而言,你卻是不夠明白取捨之道。」

    椒圖聞言,沉默不語,面色沉就。算是默認了孟清貧的話語。

    就在這時候,陳鶴鳴與燕成疾步跨入門庭,燕成抬眼掃視一眼,便跟著陳鶴鳴來到孟清貧面前。

    陳鶴鳴躬身道;「恩師,龍衛大將軍燕成帶到。」

    孟清貧點了點頭,朝陳鶴鳴擺了擺手,示意他退到一邊,而後笑呵呵的對燕成道;「大將軍,你辛苦了。」

    燕成沒有絲毫輕慢之意,急忙躬身道;「大人言重了,這些都是卑職的職責所在,愧領朝廷俸祿,哪敢言談辛苦二字?」

    孟清貧笑道;「大將軍過謙了。對了,現在蜀州城內的局勢如何?龍門之人可曾掃清?」

    燕成道;「大人放心吧,而今蜀州城內的龍門叛逆除了欽差行園之內的人,其他的地方已經沒有半個叛黨存在。而今的蜀州城重新歸於大軍掌控。而且卑職已經嚴令大軍嚴守城門,量他們插翅難飛。」

    孟清貧笑著連道三聲好,對於這樣的結果很是滿意,擺手示意燕成退到一旁,目光投向沉寂的椒圖,冷聲道;「椒圖,大將軍燕成的話你已經聽到了吧。而今你已經成為孤家寡人,大局已定,再不會有什麼奇跡發生了。難道你還要繼續負隅頑抗下去嗎?」

    椒圖扭頭看了看身後那些傷痕纍纍的殘部,歎道;「不是我想負隅頑抗,而是我不能捨棄這些忠心耿耿的屬下。」

    那些藍袍人聽著椒圖的話,極為感動,可謂熱淚盈眶。所謂士為知己者死,沒想到一直遮面示人的堂主竟然會那麼在意自己的生死。而且臨危也對他們不捨不棄。濃濃的暖意頓時滋潤著他們早已經無情的心頭。

    他們已經記不清楚這樣的感覺了。自從成為龍門的死士以來,一直游離在殺戮的邊沿,經歷的不是刀光劍影,便是躲藏在陰暗的角落裡面默默無名。心中的那一份人性早已經在麻木的殺戮和寂寞的陰暗角落下所磨滅。心中唯一存在的念頭就是一個個任務執行,不論自身身死的執行。

    那些平凡人所司空見慣的問候、溫情、關心和平淡。早已經悄悄的將他們所埋沒於幽暗的黑暗世界裡。在知道龍門之人的眼中,他們是一群死神手中的鐮刀,走到哪裡都會被視如蛇蠍的遠遠避開,眼中除了一個個畏懼的眼神之外,再看到其他。

    而今,他們乾涸的心靈中,突然湧入一滴甘霖,怎麼能夠不讓他們感動,怎麼能夠不讓他們熱淚盈眶。雖然這對於普通人而言,乃是微不足道的。

    正如那句名言所說,人們只是在意風光環繞下的羨慕和畏懼,卻是不會想到那看著羨慕和畏懼之下的他到底是怎麼樣。

    有些東西,對於自己而言,覺得微不足道,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對於另一些人,卻是一輩子也夢想得到,然而看著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可是追尋了一輩子也沒有得到。

    一眾藍袍人眼睛婆娑的看著椒圖,猛地跪下,哽咽道;「堂主,你還是自己走吧。我們不值得你這樣。」

    「是啊,堂主,我們都是無家可歸之人,幸得龍門垂簾,這才可以衣食無憂的活到現在。早已經心滿意足,堂主,你自己走吧。不要管我們。」

    「我們一生殺伐,手上不知道已經埋葬多少生命,這樣的結果早已經預料到。只是沒想到會來臨得這麼快。堂主,你自己走吧,我們為龍門服務了這麼久,已經累了,就讓我好好的修習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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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袍死士此起彼伏的勸慰之聲,不絕於耳。讓看在眼中的椒圖心中感動之情無以言表,往日看起來如同一座座冰雕的藍袍死士,今日卻是在那熱淚下融化為一個個熱血男兒。

    一旁的孟清貧和燕虺等人看著這感人的場景,心中微微有些悸動。孟清貧歎道;「好一幫好漢,只是可惜入錯門庭。否則這大陸之上真可能會湧現一批鐵骨錚錚的血腥豪傑。」

    燕虺重重的點了點頭「是啊。不過話說回來,若是沒有龍門,那麼他們也沒有今日的成就,可能早已經餓死街頭。一切好似冥冥之中一雙大手在撥動著命運,而我們卻是無法反抗,也尋不到反抗的痕跡。」

    孟清貧深吸了口氣「萬事萬物自有因果相生。有龍門救援之恩,方才有今日喪命之果。正如你所說一樣,一切已經有所定數,要改變卻總是有這或那的原因不應許你這樣做。這便是生命的悲哀。」

    燕虺沉默下來,靜靜的思考著孟清貧的話。所謂的因果,但凡生靈,誰的身上不存在,每個人出生便是一份與生俱來的因果。只是未曾有人尋到這份因,只是知道這份果。

    「他們有他們的因果,我不也是身存因果嗎?只是正如嬰兒誕生之果一般尋不到其出生之因。我青陽山莊被屠之果,這是一份至今沒有尋到的因。但凡有因必然存在果,有果必然不離因。而青陽山莊之果,便是出現我的存在,瞭解此間因果,以彌補因果之道的空缺。故而有言,天理昭昭,因果循環。善惡有報。未來的,只是時候未到罷了。許多人妄圖逆命,殊不知逆命的過程便已經身處因果的環繞,還口口聲聲說逆天而行。在明理之人眼中不過是個笑柄罷了。」

    燕虺漸漸的迷失在領悟因果之道的道境之中,眼神迷離。好似一個看穿人世的聖賢對於世界存在和構築的不解。又好像是是在迷茫中尋不到前行的道路,因果如同蒙蔽雙眼的塵埃霧靄,讓他感覺自己身處在浩瀚的白色世界之中,四週一片白茫茫的,尋不到半點其它東西存在的痕跡。

    自己孤零零的獨自在中間,彷徨的看著四周,不知道該如何行走下去。四周的白色霧靄煙塵遮蔽住他的視線,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腳下虛浮在空中,駐足在霧靄之上。

    迷茫中的他,將自身置於這樣的境地,不知道何去何從。

    燕虺踏出一步,然而四周的環境仍然沒有絲毫改變,也沒有任何踏出步子的痕跡,彷彿仍然留在原地沒有動彈過一般。

    「踏一步,便是因;那麼其果必然循環,我就如同根本沒有踏出一般,還停留在原地。那麼不管我走了多遠,都依然會回到原地,這便是天理,這便是因果嗎?那麼,我便選擇一直停止駐足不前嗎?還是即使知道這是徒勞的也依然毫不猶豫的走下去。那麼,走下去之後又回到原點,這有意義嗎?或者說,這樣的一生我還有繼續活下去的必要嗎?」

    「人之出生便是死亡的開始,自出生之日起,便是一步步向死亡靠近。既然知道必死,那麼餘下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呢?難道只是為了等待死亡嗎?這便是生靈的悲哀,是被掌控下頹然掙扎無果的結局,還是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個主宰的玩笑?」

    忽然,燕虺變得癲狂起來,想到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玩笑,一個被人玩弄鼓掌的玩物,一個早已經被安排好的悲情承受者,一個為博主人心靈的提線木偶。他難以接受,他難以相信。

    現實中的燕虺突然指天怒吼道;」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到底你創造而又承載萬物到底為了什麼?難道我等在你眼中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物嗎?我不甘心,我行走一身,最後卻驚愕的發現回到了原點,驚愕的發現一切都是因果下的車輪,轉出去而又回來,週而復始的不知休眠。老天,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燕虺的舉動讓當場的所有人都驚愕的將目光投向他。孟清貧也被燕虺這樣的舉動嚇了一跳,急忙回首看著燕虺,見燕虺如此模樣。身為大修士的他怎麼會不明白,這是燕虺自己的心魔作祟,陷入問題的幻覺與主觀的死胡同之中。方才會出現這樣怨天狂怒。燕虺怒吼之言他聽得清清楚楚,也知道燕虺為了什麼樣的問題方才陷入危境。

    他大喝道;「為什麼?我便告訴你,這一切都不過是虛幻罷了。唯一自己本心為真,我心行者,即為道理。我心不動,則世間無風無雲。我心若動,則山顯水生,雲來風起。你活著的不是思想,而是心,是那一份份感覺。」

    孟清貧說著,緊張的看著燕虺的變化,燕虺在孟清貧大喝下,先是一愣,而後迷茫的看著遠方,喃喃道;「是嗎?是這樣嗎?可是心為什麼而生?心為什麼而存?無所承載的心,還是心嗎?」

    孟清貧見燕虺仍然沒有從心魔之中掙扎出來,雖然著急。卻沒有亂了方寸,而是一頓之後,大喝道;「還不明白嗎?生靈之所以為生為靈,乃是因為其為靈者可思可想,而思與想的承載乃是心。心生,則為靈,為靈則可生。心無需承載,它是真,是道。是構築世界的主體。」

    處於虛幻的世界的燕虺,迷茫中的他突然一道飄渺的迴響,不著痕跡的傳入他的耳中。

    「我心行者,即為道理。我心不動,則世間無風無雲。我心若動,則山顯水生,雲來風起。、、、心無需承載,它是真,是道,是構築世界的主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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