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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回 張方脫險月明斃命 張冠李戴善伯出山 文 / 單田芳

    且說雙月寺月明和尚正要行兇殺人,舉刀向張方腦袋就剁,突然他的刀被從身後伸來的一條棒接住,震得他手臂發麻。他跳出圈外,仔細觀看。在他面前站著一個漂亮小伙兒,上中等的個兒,細腰梁寬膀臂。從臉上一看,這小伙兒長得是團乎臉,細細的兩道眉,一對月牙眼,鼻如懸膽方海口,微微有點小黑胡。

    和尚不看便罷,月明一看,激靈靈打個冷戰。他認得這小伙兒,是誰?正是老英雄龍善伯的侄子,他叫龍小臣,綽號叫小子都,手中使著一對雙棒。因為這廟離著五里橋不遠,他們經常見面。龍小臣有時候跟他叔叔上廟上來燒香。月明一看很不自然:「哎嗨!彌陀佛!原來是龍施主,這……你這晚上到這兒幹什麼?」龍小臣把眼睛一瞪:「你說我幹什麼?哎,月明,往日的時候,我跟我叔叔認為你是好人。今日一見你殺生害命,你不是個好東西!你快把這個人給我放了!放了還則罷了,不放我可不饒你!」月明真是左右為難哪。敢放張方嗎?不敢。把張方一放,自己活不了啦,秘密全抖摟出來了。可是不放,惹不起龍小臣。沒有辦法,他就哀告:「龍施主,您這又何必呢?遠親不如近鄰,咱兩家處得都挺好,我跟你叔叔龍老劍客交情也挺深,你何必胳膊肘往外拐呢?您知道這人是誰嗎?他叫張方,是童林的走狗,我的冤家對頭。我要把他饒了,我就活不了。真個的你能看著我死嗎?我請龍施主別管這閒事兒,改日我必當登莊賠禮!」「屁!放你娘的紫花屁!你放不放?你不放,我叫你今天在棒下做鬼!」「彌陀佛!」月明把眼珠子一瞪:「龍少俠客!哎呀呀!我還真看不出你這點能耐能在我面前施展開啦!我愛幹什麼幹什麼,你管得著嗎?我也沒吃你們老龍家的飯,我怎麼就得非聽你的呢?還是那句話:我看在你叔叔的分兒上,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趕緊給我走!如果你在這兒多管閒事兒,我對你可不客氣!」「哎,禿驢呀!既然不聽某家良言相勸,我打——死你!」掄棒就砸。

    那位說:這龍小臣認識張方嗎?不認識。他為什麼要救張方呢?這裡邊有個特殊原因。原來龍小臣哪個兒個遇上一件特殊的事兒。他一天沒什麼事可幹,盡到山上行圍打獵。今天他帶著雙棒,腰裡帶著暗器,又背著三角杈把彈弓到山上。他見著鹿追鹿,見著狼打狼,見著山鷹打山鷹,滿山跑。正在高興的時候,可壞了,在眼前出現一堆黑熊。要不,怎麼叫黑熊崗呢?能有十幾隻呀,領頭的是個大母熊,後邊跟著一幫崽子。就見這大母熊青面獠牙,瞪著血紅的大眼睛。看見人它可不幹了。原來什麼動物它都護崽子,它看見人恐怕把它的崽子給傷了,「嗷!」地一聲,帶著十幾隻熊就撲上來了。在動物之中,這黑瞎子最厲害,有時候比老虎還凶。老虎有一線之路還不傷人:你不惹它,它不惹你。除非老虎斷了頓兒,餓得它實在難忍,它才傷人。雖然老虎是這個樣子,可黑瞎子就不同了。這玩藝兒性情挺兇猛,另外還殘忍,見著人它非把你整死不可。有時候,你一刀紮在它肚子上,腸子都流出來了,它把腸子往裡推吧推吧,拿把草塞上,還是追你,只要有這口氣,不把你整死沒完。龍小臣久在山裡頭,還不明白這個利害嗎?趕緊一伸手,把三角杈把彈弓摘下來了,啪啪啪啪!就一頓彈弓。有的黑熊眼睛被打瞎了,有的把牙給打掉了,可是沒用。他把所有的彈子兒全打光了,黑熊照樣往上撲。龍小臣沒辦法,揮動雙棒斗黑熊。一口氣砸死了六頭,累得他筋疲力盡。還有五頭,那大母熊也沒死,瘋了一樣往上撲,把小臣的衣服全都撕壞了。小臣一看不好,轉身就跑。這幾隻黑熊就在後頭追呀,追來追去,把小臣追到石欄子的犄角了——絕路。往上去上不去,往回來,熊瞎子扇面式的圍上來了。小臣一看,我命休矣!哎呀呀!天天在這轉悠,還叫這熊把我收拾了!那種害怕的心情,咱就不必細說了。他看著大母熊撲來,一閉眼就等死了。哪知道就在這崖頭之上,十幾丈高哇,跳下一個人來。這人腦瓜朝下腳朝天,哧一聲,眼看腦袋著他,一換腰,啪!一個跟頭,站穩身形,正好站在黑熊對面。就見他一閃身,把黑熊的爪子抓住,一使勁,把黑熊掄起來正摔到山石上,啪!摔了個腦漿迸裂。那只黑熊剛往上一撲,他一轉身抓住它後背的毛,手腕子一翻個兒,舉過頭頂,對準大樹,啪!摔死了。還剩下三隻,他往前一跟步,一抬腿踢死一隻。抓住兩隻,啪!一碰對兒,全給碰死了。一個人打這五隻熊,沒費吹灰之力。龍小臣真好像做了一場噩夢。等他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在他對面站著個小個兒。這小個兒像個黃病拐子,骨瘦如柴,窄肩膀,小短胳膊小短腿兒,腦袋大還不說,溜尖溜尖的好像胡蘿蔔,腦袋上還長撮黃毛。再一看,手裡頭使著一條大錐,斜挎百寶囊,小鼻子小眼,肉崗子眉毛,跟張方這模樣一點不錯。哎呀,他一看這主把他給救了,趕緊跪倒謝恩:「恩公,您可積了大德啦!您把我救了,我終生不忘!請到我家吧。」這人嘿嘿一笑,小尖嗓子:「哈哈哈哈!哎呀!來早了還不如來巧了。我正在崖頭上睡覺,聽底下嗷嗷直響,從石欄子往下一看,正好您遇上危險了。故此,我才能跳下來,把幾隻黑瞎子給摔死了。這算什麼!這玩藝兒跟摔小貓兒一樣,不費勁兒。我說朋友你就不必客氣了,咱們後會有期。」說著話一轉身進樹林,沒影兒啦。龍小臣望著這個人的背影,呆呆發愣。但是這個印象牢記在心。哎呀,龍小臣一琢磨,真是世外高人,我算開了眼啦!回家得跟我叔叔說這事兒。龍小臣回家了。到家裡一進門就把龍善伯嚇了一跳。一瞧這侄子太狼狽了,披頭散髮身上還儘是傷。「孩子,你這是怎麼了?」「叔叔,我遇上危險了,叫十一隻黑瞎子把我包圍了,太可怕了,好險沒把我吃了。」「啊!你遇上黑熊了,你怎麼脫的身?」「別提啦,遇上個特殊的高人。」事情怎麼來怎麼去,他把這事兒一說,龍善伯也吃驚了:「這個人是誰?」「他沒提呀,我一問他的名,他一笑就走了,想要攆他,影兒沒了。叔叔,我可不是捧這個人兒,我一瞅這人那能耐,您哪,十個也白給!」老頭一跺腳:「見高人不能交臂而失呀,機會不能錯過的。往後你找找這個人兒,無論如何請到咱家來,咱們得好好謝謝人家。」這龍小臣換完了衣裳上好了藥。年輕人不在乎這個,一琢磨,不好,我還得出去找找這個人兒,萬一把他請到家裡,我得跟他學學能耐。所以他奔前山。過了黑瞎子崗來到雙月寺,他扒著牆頭往裡一看,大吃一驚!一看月明手裡拿把刀要殺人,地下躺的那位,正是救自己那個人,摔死五隻黑瞎子那位。哎喲!怪不得找不著您哪,您跑這兒睡覺兒來啦。因此雙腳一飄跳在院裡頭,這才把月明的刀給接住。這就是以往的經過。他可不知道救他那人兒不是張方,你別看長得極其相似,但跟張方截然不同。可是龍小臣不清楚哇,他就拿張方當了那個人兒啦,因此才這麼急眼。月明不聽他的勸,當場動手兩個人戰在一處。龍小臣把棒掄開,啪,啪,啪,正打在月明腦袋上,打得腦漿迸裂死於非命。這時候,月光從屋裡出來了:「彌陀佛,哎呀師兄啊,師兄腦袋怎麼碎了!」他一抬頭,認得龍小臣:「這這,您怎麼把他給打死了?」龍小臣一笑說:「二師父,你這師兄不該死嗎?他在佛前竟敢行兇,死有餘辜哇!二師父,我知道你們師兄弟不和,他早該死。這座廟今後就由你來執掌,你一個人說了算該多好哇!」說著話命人把月明的屍體扔進山澗,打掃乾淨血跡,救張方。張方呢,沒受傷,就喝了迷魂藥酒了,用涼水一解自然就醒過來了。等張方明白過來把腦袋撲稜撲稜,這腦漿子有點疼,揉揉小眼睛抬頭一看,嗯——我還在這廟裡呢?面前站著一個小伙兒,還有個和尚,這和尚是好人叫月光,他救過我的命,這怎麼回事兒呢?正這時候,龍小臣給張方跪下了:「恩公,你怎麼上這兒來了?哎呀!找得我好苦!哎恩公,請上受我一拜。」把張方鬧糊塗啦,張方一笑:「我說年輕人,起來起來,你貴姓?」「我叫龍小臣。」「哎——我怎麼是你的恩公呢?你不睜眼胡說嗎?」龍小臣也樂了:「恩公,您真會開玩笑,您救我那事兒就忘了?」「我怎麼救你了?」「您不是把五隻黑瞎子給摔死,把我給救了嗎?您從十丈多高的山崖上跳下來,眼看腦袋著地,您一晃腰又站穩當了。就是您沒錯兒!」張方一聽,真他娘的怪事兒,這小伙算認準了我了,我得詳細問問:「我說你記清楚是我嗎?」「沒錯,哪一點都不帶差的。就是您,您老別生氣呀!跟您這模樣長得一樣,腦瓜也這麼尖溜,頂上還長撮黃毛。」張方心想:我長的這模樣夠缺德的啦,還有跟我相似的了?哎喲!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哇!張方想到這塊兒,把胸脯一挺:「-,不就救你一回嗎?那算什麼事兒!還在心裡頭。」「不不不,我叔叔說了,讓我無論如何得把您找到家裡去,哪怕把涼水溫熱了,也表一表我們爺倆的心願。」「你叔叔是誰呀?」「叫龍善伯,叫寶棒鎮瑤池。」「喲!」張方一想,正是我請的那個人兒。哎,你說這事兒怎麼這麼巧呢。張方心中自然歡喜呀。「好啦好啦,既然那麼說,我正想到你家串門兒哪。你頭前帶路,我跟你。」「太好了!」龍小臣喜出望外,告訴月光:「你就主持這座廟,我們兩人先回家。」他把張方一直領到龍家寨。

    龍小臣到家就砸門,咚咚咚咚!「叔叔,恩公來了!我把恩公找來啦!」正是半夜,聲音傳出多遠去。龍善伯一聽,我這侄子真不善,半夜三更把恩公給找來了,吩咐一聲,大門掛燈,二門掛綵,老頭子親自迎接。等開開門,龍善伯一看,呵,這位長得可夠難看的呀!背著三稜呂祖套風錐,其貌不揚,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但是又一想:別看模樣難看,有特殊的能耐。龍小臣給介紹:「叔叔,這位就是我的恩公,能耐可太大啦,太了不起了!我沒有服的人,但是我對這位,我服得服服貼貼的。」龍善伯一聽,當然深信不疑,執手往裡相讓,把張方讓到客室。吩咐一聲:「擺酒!」就熱情款待。龍善伯也說了幾句客氣話:「恩公,小侄要沒有你搭救,性命休矣!您可積了德了。我沒兒子,就這麼一個侄兒,如果他死了,後代香煙可就沒有啦!您真做了大好事兒啦,我怎麼謝謝您呢?」張方聽完,心中暗笑,說道:「我說老爺子,您不用謝我別的,我求您來啦。」「啊!」老頭一聽,還求我?「恩公,您有什麼事兒能求著我呢?」「哎!人活在世間就靠著朋友活著,沒您哪,這事兒不好辦,您無論如何也得答應呀!」「有什麼事兒,你說吧。只要老朽能辦到的,我是萬死不辭!」「多謝老劍客!您先看看我這封信。」老頭兒把信拿過來,借燈光一瞅,頓時傻眼了。請他出頭,可老頭兒發了誓不出頭哇。你說今兒這事兒怎麼辦?能駁張方的面子嗎?張方是我侄兒的恩人哪!自己把大話扔出去了,只要求到頭上萬死不辭,這話怎麼說?

    張方多奸哪!察言觀色,瞅出老頭兒的心思來了,他把腦瓜一撲稜,樂了:「老劍客,人生天地之間無信而不立呀!剛才您說的話想必不能忘記吧?難道您能自食其言,說話不算數?」他跑這兒纏上啦。老頭兒一聽:「這個——」龍小臣過來了:「叔叔,既然是我的恩公提出來啦,您可不能駁這面子!您沖哪方面講,您也得出頭!」老頭還沒答覆,張方就問:「我說老爺子,我跟您打聽點事兒。有個小伙叫武林武士同,您認識不認識?」老頭兒一樂:「那怎麼不認識,那是我徒弟。」「徒弟?您先坐穩當,聽我把話告訴您,您在精神上要做好思想準備,不要太難過了,以免我說這話太突然,您老人家經受不住。」老頭一聽更害怕了,武士同一天沒回來了,本來就擔心,聽張方這一說,老劍客睜大眼睛:「有話請講,到底怎麼回事兒?」「他呀,他是這麼回事兒。您那寶貝徒弟趕奔九月九重陽會看熱鬧去了。這小伙子真不錯,見義勇為,拔刀相助。先救了雍親王,打死一個賊,另外他到了人群之中一看比武較量,他眼兒熱了,他要大戰公孫越。因此,他用喪門羅絲棒大戰公孫越的血美梨花棒,哪成想二十幾個回合之後,被人家把寶棒克折,武士同見勢不好轉身要走,公孫越趕上,啪!就是一棒。」老頭兒一聽,壞了!徒兒完啦!哎喲!當時昏過去了。龍小臣也哭了:「哎呀!師兄哥呀!」大伙趕緊搶救,把老頭兒救過來了。

    「咳呀!徒兒呀!請問少俠,這一棒如何?」「哎——我還沒說完,他這一棒沒打腦袋上,正打後背上,結果什麼事兒都沒有。」「啊!啊!」老頭一聽,這位說話怎麼大喘氣呢?「恩公,你可不興胡弄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哎呀!胡弄你我是天大王八蛋。不是一點事兒沒有,是受傷了,經過隱逸大俠甘風池給他動了手術吃了藥,現在已恢復正常。您那寶貝徒弟就在飲馬河甘家堡等您哪!我為什麼上這兒來呢?就您那徒弟告訴我的,所以我才來的。」老頭兒這才明白。龍小臣有點納悶兒:「恩公,既然您從飲馬河甘家堡來,也走不到我這——我被黑瞎子追的那個地方,您怎麼把我救的呢?什麼時候救的我呢?」「他——我的——我呀,是這麼回事兒。我隨便在那轉了個圈,歇歇腳,正趕上你遇上黑瞎子,我才下去把這幾個黑瞎子啪啪都摔死啦。」龍小臣一聽啊,時間上有點不對,但是沒錯,就是他,所以也就沒懷疑。

    話歸正題,張方又說:「老人家,你徒弟可叫人家給揍了,您究竟是出頭不出頭?現在我就等您一句話。」龍老劍客把頭一晃,把牙一咬:「看來老朽是非出頭不可啦!恩公,別往下講了,老朽答應就是啦!」「哎喲!多謝老劍客啦。」「我幫你的忙,你幫我的忙,這叫禮尚往來。」「好好好!老人家,不能耽擱呀,咱們現在就得起身。」「說好便好,咱們馬上就走。」您看這老頭兒也是個急性子。他命人到後屋把自己的寶棒取出來。

    他使的是什麼棒啊?名字叫「墨角棒」,據說當年大山裡頭出現了一頭墨麒麟,這麒麟長著倆犄角,叫龍善伯發現了。光為制服這麒麟,費了三年的功夫,後來下了弓弩炸藥,才把這怪物給弄死,把它頭上的角用鋸給鋸下來了。這對角是黑的,經過泡製之後,所以起名叫墨角棒。

    自從得了雙棒之後,老頭兒愛不釋手,平日都捨不得使用,今天為了對付公孫越,把寶棒拿出來了。老頭兒掂量掂量,二十五年沒使喚了。今天就憑著這對寶棒,要給我徒弟報仇雪恨。

    老人家把寶棒背在背後吩咐龍小臣看家,龍小臣還不干:「叔叔,帶著我吧,我整天在家呆著太悶得慌啦,您領著我去,我也開開眼。再者一說呢,我師兄叫人家打啦,傷勢還挺重,我也得去看看我師兄啊!」老頭兒聞聽長歎一聲,心說:孩子,你真不懂事兒呀,你知道為什麼我不帶你去嗎?我怕人家把咱們老龍家絕了根兒,我就敢說准贏啊?到那兒就把公孫越打了?難道說就不許被人家打了嗎?如果你不去,能接替老龍家後代香煙;你一去非給我報仇不可,一怒之下也許死在人家手下,咱們老龍家就沒人啦!但是這話兒當著張方面,又說不出口。

    孩子執意要去,老頭兒沒辦法:「好吧,帶著雙棒,隨我起身。不過我有個要求,在比武之時,不准你下場。」「瞧叔叔您說的,我這兩下子,能端到席面上去嗎?我根本就不想下場。」「這就行。」說著話跟張方起身。

    書說簡短,天到似亮不亮,他們趕到飲馬河甘家堡。張方一頭扎進屋裡,到屋裡就吵吵:「各位!給大伙道喜啦!龍老劍客來了!」屋裡人全站起來了,嘩!以童林為首,前來迎接。武林武士同一看,哎喲!日頭打西邊出來了,我師父真來了!

    童林過來跟龍善伯見了面,張方從中一給介紹。老頭子定眼瞧看,童林是位紫面大漢,眼賽金燈面帶忠厚。老頭子非常高興。童林把龍善伯接到裡面,執酒款待,一直喝到紅日東昇。酒飯用完了,有人把殘席撤下,童林一抱拳:「老劍客,您偌大年紀,把您請出來,真叫我等於心不忍哪!但是這公孫越甚是猖狂,打死了一僧一道二位出家人,真是手狠心毒,可殺不可留。我等不是他雙棒的對手,這才把您請出來,望老劍客多多幫忙。」「哈哈哈哈,童俠客,恐怕老朽只有其心無有其力呀!我可不敢說准贏公孫越,反正咱試試吧,老朽是盡力而為!」說話間劉俊進來了,說:「時間已到,該赴會去了。」「起身!」

    哎喲!這大隊人馬,八九百人呼嚕呼嚕出了飲馬河甘家堡,直奔鐵扇寺。

    濟源、濟慈照樣把他們接下來,假心假意把他們接進大雄寶殿。略坐片刻,喝了杯水,又起身奔後山的梅花圈。再看今天,比頭一天的人還多的多呀!昨天那場比試,消息傳開了,有的想看熱鬧,沒來得及,今天都來了。遠山坡上、樹上都是人啦!把梅花圈圍了個風雨不透。

    童林領這夥人都站在正南,鐵扇寺的人都站在正北,其他是老百姓,他們對面是看得非常清楚。都站好之後,頭一個跳進梅花圈的正是公孫越。再看他手中提著一對血美梨花棒,耀武揚威,他把雙棒往起一碰,噹啷啷啷啷!「呔!童林,今天是比賽的第二天,我問問你們哪個下場?童林哪!你敢下來不?今天我會會你掌中的子母雞爪鴛鴦鉞,你要不敢來,你就是個匹夫!」童海川剛要前去,張方急忙攔住:「哎師叔,等等等等,我說兩句。」晃晃悠悠,他到了梅花圈上了。張方把手中三稜呂祖套風錐一晃:「呔!公孫越,認得我是誰嗎?」「嘿,小輩,我能不認識你嗎?醜鬼張方!」「哎!不錯,本人正是你張大爺。公孫越呀,今天,就是今天,你那方面是你,我這方面是我,咱倆分上下論高低,咱倆大戰八百回合,我三稜呂祖套風錐要會會你掌中的雙棒!」「喲!張方,這是真的?你真跟我比試?」「廢話!我不跟你比,我下場幹什麼?你看我的能耐吧!」張方說著,嗖嗖嗖嗖!自練了一頓大錐子。哎呀!把公孫越樂得肚子都疼:「我說張方,今天是比武,你自己練什麼?你可過來呀!」「廢話!過去我完了。今天還用我下場嗎?讓我師兄就行了。」扭過頭他衝著龍善伯一點頭:「龍老劍客!該你的啦!你不行,看我的!」龍善伯心說:這壞小子,咱們在哪兒論的師兄弟呀!老頭子向童林一抱拳,說聲:「失陪!」背著墨角棒下場。

    「張方!閃退一旁,老朽到了。」

    「好(口來)!看您的啦!」龍善伯這一出場不要緊,公孫越一看,激靈靈打個冷戰,喲!怎麼我的對頭來啦!心說:怪事兒呀!昨天打發月明去了,帶著兩件寶物,玉石珍珠佛,一串素珠。月明說得挺好,一定把龍善伯給穩住,怎麼不但沒穩住,這老頭兒來啦!我們兩個人今天要是動了手,我公孫越是凶多吉少。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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