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戀女友的選擇 文 / 金浩植
在她與前任男友偶遇之後，我就再也沒給她打過電話。就算她打來了電話我也不想接，就算接了話也就只是寒暄幾句。她說要見面，我就推辭說我另有約會。
就算她說：「想死呀？出不出來？——我也不出來！我真偉大！！！
呼……！我避開她的理由是怕我會影響她的選擇。因為如果她們想重新開始的話，我就成了她的累贅，可那天她打來了電話……
「你最近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你不覺著最近你很怪嗎？約你出來你也不出來。」
「不是跟你說我很忙了嗎？」「
「真的那麼忙？你倒長本事了。今天忙嗎？」
「忙，對不起。要幹的事多著呢。一會還有個約會，然後……」
「不許有然後了！！——今天的事很重要，你不能不來。」
電話裡她的聲音……怎麼說呢？有點兒和平常不太一樣。語氣很平和，要是換以前她肯定讓我無條件地出來的。
我從她的聲音預感到了什麼。
她好像已經做出了選擇……
以前也說過，她的選擇不是在我和他以前的男朋友之間做出∼個選擇，而是是和他重新開始還是自己一個人過的選擇。
對於她做出的選擇，我存在的意義只是減輕她的傷痛或者加劇她的痛苦。我的存在對於她選擇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因為無論她選擇什麼我都不會傷心的。
為了去見她，不，為了去慶賀她擺脫了痛苦，我取消了別的約會。去了她說的那個地方。
我的預感很正確。見面時還有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以前曾經和她相愛的那個男人……
我是第一次見他。
沒錯，他長得很帥，很有風度，衣著也很得體。而且看起來好像挺有錢的。就屬於那種惹女孩喜歡的男人。
和身上沒錢而且長得難看，沒有風度，穿著剛從洗衣機裡拿出來的衣服滿街亂跑的我相比，沒有任何共同之處。
雖然是秘密……我有時三天才換一次內褲。只是有時……
她給我們做了一下介紹。
「好了，互相認識一下。這位是我的朋友牽牛。」
朋友？沒錯，是朋友。不知怎麼搞的，我的耳朵裡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了。
朋友……朋友這個詞在我心裡來回闖蕩著。她和我是朋友。
「這位是，嗯，XXX」
看得出，她找不出別的形容他的詞彙了。只說出了他的名字。看來對她來說，不僅僅是朋友……了。
給我們做完介紹之後，她開始點菜了。我要了咖啡，他也要了咖啡，她要了可樂。
可樂？？？
奇怪……！！！
她點可樂讓我著實吃了一驚。
您問為什麼？
她在咖啡廳裡點可樂的話，說明她的心情不太好。雖然她沒說過，可我早就知道了。
我觀察得很細緻吧？
哈哈哈——！！什麼他媽倒霉的狗屎細緻呀！！；我做好了躲避她的拳頭的準備。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要是被打一頓那可就慘了。
就算她並沒有主動告訴過我她心情不好時的一些習慣動作，我的細胞卻已經知道得很清楚了。
特別是眼珠子會最先知道。
為什麼？
她的拳頭肯定會朝著我的眼睛揮過來的，所以我的眼睛反應最快。
可不知為什麼，雖然他曾經和她在一起呆了很長時間，可他好像並不知道似的。我的嘴角滑過了一絲竊笑。
我更仔細地看了看她。不用說，她正笑著，可這笑容跟以往不太一樣。我察覺到，這笑容的背後，隱藏著一種焦躁的心情。我也變得不安起來。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以前的男朋友就站在她的面前。而且，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什麼關係的人也站在她的面前。所以無論換哪個女孩，在這種局面下心情都絕對不會好的。
可這局面卻是她自己製造的，我當時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製造這種局面，不，我猜是這樣的。
「她現在又回到了他的身邊。她是為了向我表示感謝。」
哈哈哈哈哈哈！！！
這是我為了不愛上她而努力的結果，這是我的理性戰勝了感性的結果。
我什麼話都沒說。在這種不方便的場合下，再加上有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在的場合下，我沒有什麼要說的話。更不用說我對他沒什麼好感了。因為就是他讓我看到了她那傷心的樣子，是他讓我經常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
她和我說話的時候，他喝著咖啡。
她和他說話的時候，我也一句話不說地喝著咖啡。
誰都不說話的時候，她就喝她的可樂。
當大家把自己的可樂或咖啡喝完的時候，她站了起來。
「走吧。喝酒去。」
「什麼！！！喝酒！！！不行……！！」我差點喊出來。要是平常的時候……
可現在就算她喝醉摔在地上……
就算讓過往的人們看笑話……
好像也和我沒什麼關係了。
因為有他在旁邊。
他趕緊掏出錢包把帳結了。我們出了咖啡館。
到了街上就更尷尬了。她站在中間，我和那個男的站在兩邊。不知為何，這讓我感到很彆扭。
別人當然不會察覺，可我，她，還有他……我們好像都感覺有些尷尬。
我們想趕緊找到一個酒館。一個二層樓上酒館的招牌進人了我們的視線。名字是什麼我看不懂，寫的好像是法語。
我們好像想到了一塊兒，我剛一看見那酒吧的招牌，她就指著那招牌說：
「去那兒吧。」
「好吧。」
我們就這樣安靜地走進了那家酒吧。從環境看，那裡不像是啤酒館，好像更像一家賣雞尾酒的酒吧。耳朵裡傳來了陣陣熟悉的流行音樂。
那酒吧裡有兩種桌子，一種是圓形的，另一種是常見的那種四方形的。
那個男的走在前邊，他朝四方形的桌子走了過去。我雖然跟在後面，可因為腦子裡正想著這樣那樣的事情，沒看見他坐的位置。
「剛才也是這樣，為了不讓我或者他感到尷尬，她一會跟我說兩句，一會兒跟他說兩句，費了不少心思了。萬—一會兒坐四方形桌子上的話，她就得選擇坐在哪邊了。」
「還是去圓桌那邊吧。」
一邊想著，我就朝圓桌走了過去。可他已經坐在了方桌旁邊。她跟在我的後邊，對他說：「到這邊來。」
「為什麼？還是到這吧。」
她們打著手勢，想讓對方過來。可能她跟我想的一樣，坐方桌實在讓她太為難了。
結果，他們還是坐到了圓形桌子前面。他嘟噥著說：「坐這樣的桌子多不方便……」
我想：「……你就不怕被她扁一頓嗎？……」
「和她交往了那麼長時間，連這都想不到嗎……？」
看來不是他沒想過，可能是他以為她自然會坐到自己旁邊……
實際上，我並不在意她坐在誰的旁邊，只要不讓她為難就行了。也許，我還希望她坐到他的旁邊……告訴我她的傷痛全都癒合了……「
因為我存在的意義就是冶療她的傷痛。
雖然酒吧的椅子很舒服，可喝的並不痛快，心裡也很彆扭。她一滴酒都沒有沾。
各種想法湧上心頭。
「他在的時候，她就不喝酒嗎？」
「不對呀……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內向呀……」
可能，她正斟酌著要和我或者他說的話，如若不然，她不可能自己說要去喝酒，還一口酒不沾。
我和他都醉的不行了。
一般情況下，就算是第一次見面的人一起喝次酒也會就會親近許多的，可我和他……我們都沒什麼話可說。
我想：「這樣就好了。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還能這樣坦然看起來好像她又可以重新開始開始愛上別人了。就算不是他。」
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牽牛，你去哪？」
「嗯？？啊……！洗手間……」
我不是要去洗手間，我想回家。不，我是想躲開這裡。路上給她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嗎。想著想著，我快步走出了酒吧。
「呼……！這樣就行了吧……現在結束了吧……結局還算不錯，真是…」
正下著樓梯，忽然聽見後面有人叫我，是她。
「喂喂！！你！你去哪兒？？」
「你跟著我幹什麼！」
「我問你去哪兒？」
「行了！趕快回去罷。」
「怎麼了你！」
「我累了。回家了，好好玩兒吧。」
「你要回家？？你要是不回來，你就死定了……！！！」
她下了幾級台階，走到了我面前。我對她說：「不是行了嗎……這種事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嗎。」
「什麼？？什麼行了……」
想對她說的「和他好好處吧」這種話對我來說不是很難。打個電話說一聲「祝賀你們」也不困難。
可看到他們在一起，想說出這樣的話就……我一下子就急了。
因為喝了酒尾然我的心裡理性戰勝了感性，可嘴上卻是感性戰勝了理性。我第一次對她發了火。
『你就不能少說幾句嗎！！你來這要說什麼！！！「
「玩的又沒意思……有什麼話快說呀……！」
「有話說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嗎。我累成這樣，而且還有約會，你把我叫過來到底要幹什麼？」
這就是我對她說的話。
這，我本不想這麼說……
我本想祝賀她，祝賀他們的愛情……我一直想這樣說來著……
我到底怎麼了？
她靜靜地聽著，表情……！我看著她的表情。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表情。這種表情包含了許許多多複雜的感情。
傷心……遺憾……欣喜……柔情……還有她確實好像要說什麼……
在這一瞬間，我想，人的臉上竟然能夠一下表現出那麼多種東西。
「你……你要是想走就走吧！可是……可是……」
她的語調裡包含了濃濃的感情。我還是把她扔在後面走下了樓梯。出了酒吧，我緩緩地向地鐵站走去。
她好像不再跟著我了。我不知道，我的腳步為什麼如此沉重。就像她說的話，她的表情一樣，我心裡也混雜著極其複雜的感情。在祝賀她的同時也有著遺憾，在為她高興的同時，我也感到些許傷心。
我的心就像被穿了一個洞一樣。這個洞裡刮著的風，陣陣地刺痛著我。
呼……！
就這樣走著的時候，有人從後面抓住了我的肩膀，硬把我一下子轉了過去。
您好。
我是來自漢城的高三大學生。
我可以叫您牽牛先生嗎？
在我們學校，牽牛先生的人氣可旺了。
現在，我們新來的文學老師每次下課前五分鐘，都給我們讀一段牽牛先生在網上發表的《我的野蠻女友》。
因此，我每天都期待著上文學課。
我惦記著您和她的情況。
雖然過了很長時間，我們還都很惦記著你們。
我代表大家問您幾個問題。
語氣很頑皮，說的話句句經典。
如果有時間，可以給我們回信嗎？
我真的很想知道您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那麼，祝您健康。
我經常去HIGHTAIL聊天寶，您好像不去。
總之，祝您身體健康，事事順利。
再見智英
「幹什麼呀……？」
「突然有什麼東西在眼前晃了一下。
我腦袋上「咚……咚……」的聲音大約持續了五秒鐘。我雖然嘗試著控制著事態的發展，可我已經快神志不清了。
「怎麼回事……？難道是街上的小混混？？啊……我看著像有錢人嗎？」
這麼想著，我抬起頭一看，是她。過程是這樣的。她跑著追上了我，用左手抓住了我右肩膀，像電影裡演的那樣瀟灑地把我的身體轉過來之後，用左手……
「咚……咚……！！！！」
我的左眼變成了這樣。
什麼樣。？
悲慘……！
原來叫眼睛的那個東西，當受到外力變形以後它的名稱就變了。用比較科學一點的名稱的話……
它就叫……熊！貓！眼！
我用一隻手捂著我的眼睛，不，熊貓眼，用另一隻眼看著她。在她的眼神和我的那一隻眼睛相對的時候，她對我說。
「跟我來！！」
「去哪……？」
我雖然想溜掉算了，可我實在害怕再挨一下兒連剩下的那隻眼睛也變成熊貓眼，或者這只熊貓眼有失明的危險，就趕緊跟著她去了。
與她相距一大步的距離。
可能是因為我喝多了精神失常吧。我本來期待著她早日戰勝痛苦……可現在，就在那一瞬間……我本應一直呆在那裡。可我卻站起來就走了……
我跟著她又回到了哪家酒吧。出去的時候還威風凜凜的，可回來的時候卻一隻眼睛被打成了只熊貓眼。一個人呆在那裡的那男人感到有些詫異，就問她。
「去哪兒了……？」
她什麼都沒回答，他也就不再問下去了。
「他要是再問幾句，他的眼睛恐怕也會變成熊貓眼的。你再問幾句呀…」
光我一個人這樣多丟臉呀！！
看看桌上的酒，她的一點沒動，而我的快喝完了。我叫來服務生，又要了一杯。
喂，小姐……！「
「來了。」
「再來一杯500CC的啤酒。你這兒有雞蛋吧？」
「……？」
服務生看著我的眼睛，不，升了級的熊貓眼什麼話都沒有說。過了一會兒，她拿來了啤酒和雞蛋。真是丟死人了。
那男人說他是開車來的，就不敢再多喝了。所以，我一個人喝著啤酒。
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拿著雞蛋在熊貓眼上擦著……！
現在，酒也全喝完了，下酒菜也吃完了。那男人在醒著酒，她則一曰酒也不沾了。還是她開口了。
「我們去唱歌吧……！」
我真是不理解她。這到底是在幹什麼呀？？這種場合實在是又沒勁又尷尬，她為什麼還願意這樣自討苦吃……？
那男人說因為還得開車，正好去醒醒酒就答應了。我當然同意，為了保護我剩下的那隻眼睛……
我們去了酒吧樓上的練歌房。
我們雖然只有三個人，但卻要了一個大房間。
為什麼沒有真正唱歌唱得好的人呢？有這種人在的時候心情會很愉快的。可是偶爾聽的人就很難受了，有時候也會有想上廁所的衝動。
我正是這種人。輪到我唱歌的時候，大家就都去上廁所了，就那樣手拉著手排著隊去上廁所了。
唱完的時候就都回來了……！
所以我不太喜歡去練歌房這樣的地方。不僅因為我歌唱得不好，我也實在是討厭練歌房的氣氛。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拿著搖鈴為大家助興。
不管是搖滾，舞曲，流行歌曲，說唱，還是民歌我都用搖鈴為大家伴奏。
有沒有人聽說過音樂家牽牛……？
如果練歌房也可以假唱就好了……！！！
一進練歌房，她就把麥克風遞給了我。我馬上就又把麥克風傳給了他。他一坐下就翻起了歌單，好像找到了要唱的歌。他接過麥克風拿著遙控器亂按一通之後唱了起來。
我愛……你……！愛得太深了……！我為了你而活在……這個世上……！
我想你……我等著你……回來……我只愛你……！
只有你還記得我……
在你離開很長時間以後……
我還是不能撫平離別的傷痛————這是李聖哲的「只有你的我」。唱得太好了。他的眼神停在了她的身上。聽著他的歌，不知為何我竟感到一絲悲傷。我努力不讓心裡的淚流出來。
誰都可也看出來，他是在用歌聲訴說著自己的悲傷。唱完之後，他把麥克風遞給了她。
愛情……對他來說是一種奢侈……！
冰涼的……他的眼淚……我現在明白了……
如果一切……無法挽回……原諒我吧……
在這之前……我不懂他的心……！
她唱得太感人了。她既沒看著我，也沒看著他，當然也沒看屏幕。
可這首歌，不知為什麼……為什麼讓我感覺是唱給我的臨別贈言。
我聽見了他的掌聲。他的掌聲傳到了我的心裡，抽打著我。這時，輪到我了。
因為我唱歌實在太難聽了，平常不怎麼聽歌，實在是不會唱，更沒有想唱的歌。可我還是選了一首。
我……永遠……愛你……！沒關係……就算我給了你我的全部……
沒有你……即使活著也會覺得很累……
我……餘下的……生命……全都給你……
不要為難……幸福地生活吧……
為什麼唱了這首歌……？我只是隨便選了一首，唱得好的話，會很動聽的，可……
不知不覺，到時間了。表針指向了夜裡十點。為了趕快出來，我開始收拾東西了。
那男人拿起了她的包，她什麼也沒說。
他也往仁川方向走，和她一樣，家也在富坪。再加上他有車，可以舒舒服服地送她回家了。雖然以前她總是和我一起趕地鐵末班車，一起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我也覺得她和他在一起，回家會很方便的。
她說要去趟洗手間，我們就先出來了。
現在是該分手的時候了。我先對他道了別，說了些虧心話。
「今天玩兒得很高興。有機會以後再會吧。」
「好吧。下次見。」
我敢打賭，他絕對不想再見到我了。她還沒從洗手間出來。她的書包也由他提著。我本想見到她和她說聲再見，可我怕見到她會傷心的。
所以，在她出來之前，我趕緊走開了。我得到新村的現代百貨那邊去做地鐵。
我真想回頭看看她是不是跟了上來。
我不知道我的心為什麼會這樣反覆無常。我所期待的，我內心裡想要得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連我自己也理不清頭緒。不知為何，我也期待著後面會有人追上來。雖然我想回頭看看，可我的理智告訴我。
「趕快走吧！」
我走到了現代百貨旁邊地鐵人口的玻璃門前。打開門就可以看到一部滾梯，塵滾梯下去就可以到地鐵站了。
進去之前，點上了一根煙。抽了一根之後，又點了第二支。
雖然今天和平時並沒有什麼區別，可一對對情侶們看上去卻出奇地多……
就這樣抽了十幾分鐘煙，迷茫的看著身前走過的人流。
可是……
可……可是……！！！
我看見她正朝我這邊跑了過來。
嚇了我一大跳。
心情一下子塌實了許多。
我又仔細瞧了瞧，瞪著眼珠子瞧了瞧。
不是她。
他媽的！！！！！
我怎麼了？我到底在想什麼呢？
打開玻璃門，我走到了滾梯前。
站在滾梯上，我望著自動向下轉動著的滾梯，我變得有些躊躇。
「只要我一踏上這電梯，我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她了。」我這樣想著。
雖然這滾梯是個讓人們上下樓梯變得省力的方便工具，可現在對我來說，它意味著「斷絕」，「離別」，「結束」。
「呼——！！！」
長出了一口氣，我站到了這離別的電梯上。現在，我自己的意志已經決定不了了，電梯開始往下走了。
我知道早晚會這樣的……我雖然早就知道會是外界的原因而不是自己原因造成這樣的結局……所以遇上這樣的情形，很快就會過去的……我不會難過的……我這樣提醒著自己………『滾梯走了一半，我的心情好像也已經整理了一半。
可就在這時！！！
「牽牛啊……！！！！！」
滾梯上面有人叫我。
是她。
她從上面喊著我的名字！
可我們的距離卻越來越遠。雖然她喊著我的名字，可滾梯還照樣往下走著。如果就這樣越走越遠，我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
現在，是自己的力量，不，是她的力量排除了外界的干擾。我激動地撥開滾梯上的人群，朝她跑了過去。
然後緊緊地抱住了她。
滾梯上所有的人都轉過頭瞧著我們。另一側滾梯上的人們……周圍所有的人們都瞧著我們。
這之後……
在眾人的注視下，她拎起她的皮包，用盡全力朝我的腦袋上拍了過來。痛苦。
要是在電影裡，男女主人公在這種情況下，都會緊緊擁抱或者擁吻對方的。路人們會報以一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的。
可實際情況，絕對Never……！Ever……！像電影裡一樣的。
所有人……
全都帶著「這兩個傻X幹嗎呢？」這樣的疑惑看著我們。
和她一樣，有很多人要坐開往仁川的地鐵。上車之前，我們一句話也沒說。我回想著曾經發生在我們之間過的一件件往事。她好像也在想著什麼，一個人笑著。
回想著這段短暫的時間，其間的往事，我隱約感覺到了它們意義。
雖然沒有話說，我們卻沒有感到尷尬。
富坪站到了。從地鐵站打車到她家，只要起價費就夠了。我正想叫車。
「Taxi」
「牽牛……牽牛！
「嗯？
「別叫出租車了，我們走著回去吧。」
「嗯……好吧。……！」
「……！」
她可愛地「嘿嘿……！」地笑著。
我們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她對我說。
「牽牛呀……！
「嗯？
「我……我是說我呀。」
「嗯，你自己怎麼了……？」
「雖然他唱得更好聽，可我還是更喜歡你唱的歌。」
「還有，雖然他有車……」
「……」
「我更喜歡和你一起坐地鐵。」
現在，她的仿惶結束了。現在，她的傷痛也癒合了。現在，對她來說，我的意義不同了。
這一刻，要是這一刻能夠停止該多好呀……！可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走到了她家門前。
「可是，剛才在新村的時候，你幹嗎抱我呀？」
「啊，我是不由自主的嘛……！」
「你怎麼能在那麼多人面前抱我呢？」
「真是的！！」
她知道我為什麼和她在一起，她知道我是抱著什麼樣的念頭和她在一起的……
她現在正在用行動證明給我看，她已經不再痛苦了。所以，她和我一起見了那個男人。而不是和那個男人一起見我。
可是，我們現在還不能自信地說，我們在一起的原因是為了愛情。
我是一位牽牛74先生超人氣大作「我的野蠻女友」的忠實讀者。
作一下簡單的自我介紹，我70年出生，屬狗（嘿嘿）……！
和牽牛先生一樣，我也是畢業於理工大學的一個從事著平凡的工作的平凡的人。
剛看見文章題目的時候，我還以為「不過是為了引起別人注意，文章才起了這麼一個有攻擊性的、有爭議的題自的。文章肯定沒什麼意思。」我就這樣讀完了第一章。
一篇一篇讀下去之後，我便回憶起了我的大學時光。而且，我想起了她，這讓我心情沉重了許多。
我的結論是，千萬不要放棄這個好不容易認識的，正像牽牛先生文章裡提到的這個漂亮的，有能力的，偉大的女孩。否則，總有一天，您會後悔的。
我也曾經為了忘記我的她，而在幾年時間裡付出了經濟上的、精神上的代價。我希望您不要重蹈前輩的覆轍，一定要追上她。
我給您發這封e－mail的時候，已經到了新千年了。在這裡，我預祝您健康，好運。
那麼……
金道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