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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方少女玩弄秦邦國 文 / 曹樹厚

    在目前,台灣朱聲望先生同我聯合辦跨國公司,向世界鮮花市場進軍的方案是不能實行了。既是如此,我可以去廣州鐘鳴先生那兒,馬上要他行動起來,到香港去開辦分公司,將那一渠道啟動。我的性格是奮鬥不息,敗了又奮鬥。這一天,我同愛文商量,要他同我一起,到廣州去找鐘鳴先生,研究去香港辦分公司的行動計劃。香港回歸了,估計到香港投資的手續比較好辦。

    我和愛文正在商量,廣州分公司現金出納陳汗打來長途電話,他首先就講,他是在外面用公用電話向我打電話。接著他就向我說:「肖副總推薦的秦邦國經理,一天到晚不見人影。一天來分公司一次,來了馬上便走,完全不工作。」

    我問:「肖湖水副總不管嗎?秦邦國一天到晚在搞什麼?」

    「肖副總不聞不問。秦邦國一天到晚,在一個小髮廊裡,公開與髮廊的理發少女同居。分公司他是經理,要我借錢給他,在肖副總的簽字批准下,幾次共借去2500元。昨天,他要我一次再借他2500元,肖副總在他的借條上,馬上又簽了『同意』兩個字。我不給錢不行啊!」

    我立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嚴重的不是秦邦國與理發少女同居,嚴重的也不是他借去5000元。真正嚴重的是:身為副總的肖湖水,為什麼對秦擅自離開工作崗位不聞不問?為什麼一而再地無控制地要現金出納借錢給他?我對陳汗說:「我明白了。最近幾天,我要來廣州,我來教育秦邦國。」

    我在電話裡特別囑咐陳汗一句:「在我來廣州之前,你不必宣佈我要來廣州。」

    我放下電話,將陳汗談的事情,向愛文一講,愛文便說:「你剛才計劃同我去廣州,找鐘鳴先生到香港辦分公司,那我們就順便瞭解一下,到底秦邦國是什麼問題。」

    我和愛文到達廣州分公司時,正是下午上班的時間,肖湖水與他所推薦的習新新,正在商談事情。沒有看見經理秦邦國。我問肖湖水:經理到哪兒幹什麼去了?肖湖水回答我說:「秦邦國向我請了幾天假。聽說在同一位姓方的女娃子談戀愛。」

    秦邦國談戀愛,這是合法的事情。而且,這幾天沒有上班,是經過副總請了假的,不能算是擅自離開工作崗位,更不能算做無故曠工。同時,秦邦國擔任的經理工作,請假之後,有肖副總代理,不會受到什麼影響。所以,這樣看起來,陳汗匯報的出發點,有污蔑的意味。我想到這裡,向陳汗投去了批評的目光。我的意思是向他說:「陳汗同志,你給公司領導人打電話污蔑秦經理,這是很不對的。」

    陳汗沒有說什麼,在肖湖水在場的情況下,只是低了頭。但是,他和王勝軍等人,立即熱情地為我們倒水洗臉,到市場上去買魚買肉,招待我和愛文的到來。

    我來廣州分公司視察工作,大家熱熱鬧鬧地歡迎我,這表明我的這個分公司的工作在正常進行。這也表明肖湖水對廣州,昆明兩個分公司的領導也在正常運行。因而,我對他領導下的廣州、昆明兩個分公司,也就放心了。

    愛場聽說我來了,連忙要我和愛文,到她住的地方洗澡換衣。是啊,從湖北十堰來廣州,中途兩天多,也確實要洗澡換衣。只見我這位大姨女,忙忙去燒水,照顧我和愛文洗了個舒舒服服的澡。

    我的這位大姨女,嫁給肖湖水以後,沒有過多少穩定的生活,兒子農農是1984年生的,13歲了,跟奶奶在一起。這個13歲的兒子農農,是我大姨女惟一的希望,她要為兒子搞錢蓋小洋樓,她要為兒子將來娶一個好媳婦,一句話:她要為兒子謀幸福生活。

    她來到我的廣州分公司,找到了丈夫,向我打電話,要求我在分公司內,安排她一個工作,我將她安排在廣州的批發組,同著批發組的十幾名員工,每天向全國客戶發鮮花。她的職位是批發組的副組長,給她的工資很高,如果加上廣州分公司較高的獎金,她的工資報酬,幾乎同十堰分公司擔任經理的愛香一樣。我對她的丈夫與她本人的工作安排,對她全家生活的關心,算是盡了我做姨父的心。我想,我的大姨女是過上了穩定的生活了。以我的姨侄孫農農來講,父母在姨爺爺的公司裡工作,有了錢;將來長大了,自己在家裡種好責任田地,有了糧;過幾年娶個妻子,小夫妻共同發家致富,在農村裡,也算是個富裕的農民了。

    我的廣州分公司,搬進了室內的嶺南花卉市場。那年我帶著愛文,到廣州籌辦批發業務時,廣州花卉市場是露天的,如今,當地的有關部門建成了室內花卉市場。因為是中國嶺南的最大花市,所以花卉市場進口處牌坊式的橫門上,大寫著「廣州市嶺南花卉市場」。

    嶺南花卉中場,建築面積2.3萬平方米,商舖100多間,我分公司租了兩個大商舖。批花攤檔1000多個,我分公司的攤檔號碼為101號和102號。這些花商,除了廣東本地的以外,還有來自北京、雲南、上海、福建、台灣、香港以及湖北的花商。來自湖北的花商,就是我曹厚樹。

    我和愛文住在附近的旅館裡,晚上9點多鐘,我和愛文正準備脫衣人睡,有人敲房門。打開門一看,是陳汗與王勝軍。王勝軍在廣州分公司,擔任批發組的組長。我請他們兩人坐,陳汗站著就講開了:「今晚,我要王勝軍陪我來,他可以證明,我打公用長途電話向董事長講的一切,都是真的。王勝軍你講。」

    王勝軍是個高個子,身體強壯,是個標準的足球運動員的體型。而陳汗則是中等身材,有點知識分子味道。王勝軍坐下來說:「那個姓方的女子,不是真想同秦邦國戀愛,她是髮廊賣淫女。」

    愛文馬上叫王勝軍的聲音講小一點,批評王勝軍說:「你知道廣州是什麼地方嗎?小聲點兒說好不好?」

    王勝軍降低聲音向我們父子說:「我為察看秦邦國同那個17歲的髮廊女談戀愛,特別到她理髮店對門的幾家商店調查了一下。那些商店的老闆,都不肯向我說什麼,只是說:『你們的秦邦國是同理發女郎談戀愛,可是,你這個當員工的,可永遠吃不到喜糖呀!』這話的腔調不正常,有一種嘲笑的味道,還夾雜著幸災樂禍。」

    這時,陳汗也坐了下來。我們靜靜聽王勝軍的繼續講述。

    王勝軍繼續說,「理髮店正對門小百貨店,有一個姓詹的小員工,向我講了實情。他說:『這個姓方的,人小野心大,曾經狂言,她的初夜費要一萬元。她從今年17歲起,已經賣了十幾個初夜,賣了十幾萬塊錢。你們的秦邦國經理是第13個男人囉!』這是一個夜晚,小詹將我拉到珠江邊,一邊散步,一邊向我講的。

    「我不相信這個髮廊女有這麼大的膽量,小詹接下來告訴我:『這個女娃子有位姐姐,住在珠江那邊,她姐姐是幕後指使人。她們兩姐妹發財囉!』董事長,副總,我講的這些,都是事實。如果你們不相信,現在我可以去叫小詹來。」

    愛文笑說:「少女的初夜,僅有一次,哪裡能賣13個初夜呢?你王勝軍不要聽小詹說謊。」

    王勝軍急了,不知道怎麼的,一時口吃了起來,向愛文解釋說:

    「千真萬確賣……賣……賣了13個……個……個初夜。而且,小婊子還親口向小詹證實,她確實賣……賣了13個初夜。她譏笑一個月僅400多塊錢的小詹,太沒有本事,而她,一個夜晚就能搞……搞……搞……一萬元。她對小詹說,她姐姐教了她一個方法,這個方法,能使每個男人相信她是初……初夜。」

    王勝軍的突然口吃,使愛文笑個不止。陳汗在旁邊向愛文說:副總你不要笑,如今,秦經理也相信了理發少女的初夜,已經付了五千塊錢,還欠她五千塊錢。因此,那個理發少女,要秦經理為理發客人洗頭髮,以工代債。她還騙秦經理說,她將來嫁給他。」

    我完全明白了,明白了方少女是在騙秦邦國。但我還是要陳汗。王勝軍兩人,以挽救秦邦國為目的,教育秦邦國及時醒悟過來。我們是一個公司的同事,同事一時糊塗了,大家要救他一把。我說:「秦邦國經理尚沒有達到犯法的地步,我來教育他。好,你們早點去休息吧,等一下,到了後半夜的4點鐘,你們就要起床到花市收購花。」

    廣州的室內花市,仍然是夜市,晚上後半夜4點鐘開始,早晨8點鐘結束。

    第三天下午,我和肖湖水。愛文兩個副總,同秦邦國進行了一次談話。秦邦國一口肯定,他是與女方談戀愛;借公司的五千塊錢,是打了借條的,是給她買衣服。金項鏈。金戒指什麼的。他認為愛文批評他不搞工作去談戀愛,是不對的。秦邦國不接受愛文副總的這個批評,他有恃無恐地望老著愛人說:「請曹副總問肖副總:每次我都是向肖副總請了假的,每次我都是寫了請假條的,每張請假條上都是肖副總簽字批准的,每次……

    我打斷秦邦國的話,問肖湖水:「秦邦國向你請過幾次假,寫過幾次請假條,請假條現在在哪裡?」

    肖湖水回答我說:「每次他確實是向我請了假的;每次也確實寫了請假條;每次的請假條,我確實是簽字批准了的。」

    我批評肖湖水說:「你答非所問,不要你重複秦邦國那幾句。我是問你:請假條在哪裡?」

    肖湖水知道我要看請假條的用意,他表現出無可奈何的樣子說:「請假條在出納那裡。出納每月發工資,有了我批准的請假條,便不扣秦邦國的工資。」

    我命令愛文說:「你去叫陳汗,將秦邦國的請假條都拿來。」

    請假條共計有15張,每張請假都是5天,一共請假75天。這就是說,秦邦國連續請假共計有兩個半月之久。肖湖水剛才講了,有了批准的請假條子,出納便不扣工資,所以這兩個半月,秦邦國是拿著工資日日夜夜談戀愛,是沒有搞工作去談戀愛的。

    愛文站起來,指著肖湖水質問說:「湖水哥,你只顧批准下司的請假條,他寫了多少張請假條?連續共計請了多少天的假?你算沒算過?」

    肖湖水嘴唇動著,不能回答。愛文想批評一頓肖湖水,我將手一揮,說:「將請假條的事,放在今後再來分析。現在我要將我所瞭解的秦邦國的戀愛對象的情況,向秦邦國本人介紹一下。」

    於是,我向秦邦國說:「第一,那位姓方的少女,僅有17歲,你秦邦國27歲了,她願意嫁給你嗎?如果你有讓方姓少女崇拜的地方,大10歲也是可以戀愛結婚的。我看你沒有讓她崇拜的地方。」

    秦邦國的眼睛眨了幾下,想出了要說的話,他說:「她崇拜我是愛心鮮花公司廣州分公司的經理。」

    我說:「那好。但我間你:你有兩個半月沒有搞工作,對工作不負責任,愛心鮮花公司是不是會繼續要你當經理?」

    秦邦國說不出話來,他的眼睛又眨了幾下,心裡又想了想,想出了一條方姓少女崇拜他的一件事情,連忙回答我說:「她還崇拜我為她理髮店的客人洗頭髮。」

    愛文忍不住笑了,連肖湖水也忍不住地笑了。

    我繼續說:「你說的也有道理,她崇拜你為她理髮店的客人洗頭髮,如果這可以算是崇拜的話,你可以同方姓少女談戀愛。但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第二,據理髮店的鄰居說,這個少女已經賣了十幾個初夜,每個初夜都是,萬元。」

    秦邦國回答我說:「我只是給她5000元,我划得來。」

    我說:「那好,既然她僅是收了你一半的初夜費,我看你真正是划得來。然而,因為你離開工作崗位兩個半月,原因並不是你自己生病,也不是你的父母生病,我要辭退你。到了這時,那位方姓少女還會嫁給你嗎?你同她戀愛的最後目的,是要她嫁給你,不是嗎?」

    秦邦國是真正不能回答我了,只是說:「這個,這個,我沒有把握。」

    談到這裡,我開始苦口婆心地勸他:「秦邦國同志,你是刀歲的大齡青年了,是應該談戀愛,應該考慮結婚的年齡了。我作為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應該支持你戀愛,支持你結婚。起碼,我無權阻止你戀愛,是不是?可是,我請你清醒過來,她要了你五千塊錢,尚欠的五千塊,她又要你為她的理髮店客人洗頭髮。這樣的戀愛,到底是什麼性質?請你冷靜想一想!再者,她對你到底是不是初夜?電請你找理髮店附近的人了慚丁。你高中畢業,聽說又喜歡文學,不要迷醉於某些小說裡那些毫無邏輯的所謂浪漫愛情之中,其實,你同方姓少女並不是愛情,是金錢交易。我暫時不處分你,你趕快上班工作。一方面在單位裡工作,一方面同那位方姓少女戀愛,才能立於不敗之地。你說是不是?」

    我對秦邦國完全是從教育出發,並給他的哥哥打了長途電話,請他的哥哥也教育弟弟。他的哥哥在湖北的某個單位工作,我同他的哥哥見過一次面,他曾給過我一張名片,我按照名片的電話號碼打了電話。他哥哥在電話裡,感謝我對他弟弟的幫助。他並且要秦邦國接電話,也教育了他弟弟一頓。

    我教育秦邦國的事情,到此了結,我希望他努力做好廣州分公司經理的工作,也希望他與方姓少女的戀愛能成功,最後成為終身的伴侶。

    我懷著教育了秦邦國的好心情,同愛文直接到鐘鳴先生的書店,拜訪鐘鳴夫婦。真是人有旦夕禍福,想不到鍾先生生病進醫院了,魏夫人也去醫院服侍他了。書店裡只有員工在賣書。間是什麼病,書店裡的員工說是癌症。

    我叫隔壁我們愛心鮮花店的負責人孫小仙,帶著我和愛文到醫院去看鐘鳴先生。鍾先生的癌症是始發期,因為提前檢查出來了,勿需開刀,也勿需化療,只要住一段時間醫院,便可以出院了。

    我安慰著鐘鳴先生,魏夫人笑著對我說:「他這個人,對死看得很達觀,不要別人安慰,」

    我笑說:「那說明鍾先生已大徹大悟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鍾先生不要死。我這次同愛文是特別到廣州找你,研究去香港建分公司的行動方案,到了行動的時候了。」

    鐘鳴先生得了癌症,進了醫院,我的愛心鮮花公司在最近一段時間,是不能去香港建分公司了,我成真第三個好夢的兩座橋樑——台灣的朱聲望先生和廣州的鐘鳴先生,難道就這樣全被卡住了嗎?上天好殘忍!

    鐘鳴先生是廣州本地人,原來曾在香港總公司工作,他談起香港的風土人情和鮮花市場,如數家珍。他辦了書店之後,有感於我奮鬥鮮花跨國公司事業的誠心,曾經答應接受我的高薪聘請,將書店交給他的夫人去辦,他自己為我的愛心鮮花公司到香港去建分公司,然後以香港為橋樑,向世界鮮花市場進軍,把愛心鮮花公司辦成一個跨國公司。

    鐘鳴先生l998年好得了嗎?1999年好得了嗎?2000年好得了嗎?到2000年,我便是70歲的老人了,我奮鬥的事業,到200年,便是整整半個世紀了。上天哪,我的愛心鮮花公司,在我的有生之年,能辦到台灣去嗎?能辦到香港去嗎?能辦到全世界去嗎?這是我這次來廣州見鍾嗚先生得了癌症,在悲涼的情境裡,向上天提出的三問。

    在鐘鳴先生的病床旁,我向魏夫人開了一張30萬元的支票,支票上需要蓋的公私章,皆提前蓋好了。我叫魏夫人找出納陳汗,到廣州工商銀行,取30萬元錢,為鍾先生治病。不惜30萬元救良友,這是我的魄力,也是我愛人才的表現!

    在這裡,我要談談孫小仙帶領我們在醫院看鐘鳴先生的時間內,她與愛文到醫院外面去了好久。愛文後來告訴我說:孫小仙向他匯報了她負責的鮮花店的財務工作。是匯報財務工作嗎?我沒有追問,我微笑說:「好。」

    1998年2月的一個夜晚,廣州分公司的陳汗向已回到十堰的我,又打了一個長途電話,電話中說秦邦國自殺了。秦向同事們留下了一張遺書,說他「死而無悔,是以死殉情」。

    我在電話中,急著問陳汗:「你跟我說具體一些,行不行?」

    陳汗在電話中,詳細地向我說:「那個姓方的理發女,拋棄了秦邦國,又向另一個男人賣了初夜。她們姐妹兩人兇惡得很,不准秦邦國進她們的理髮店,秦邦國跪在理髮店門外哀求,也不行。她們姐妹對秦邦國說:『不能怪我們姐妹對你兇惡,留你在我們理髮店裡,我們一百個初夜的計劃就完不成了,那樣的話,我們怎麼能成為百萬富姐妹呢?』曹董事長,你要加強對肖副總的領導和教育,說到底,是肖副總害了秦邦國,這種人能當公司的副總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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