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向世界鮮花市場吹起進軍號 文 / 曹樹厚
這位老前輩說的這些話,引起我的重視,我辦的愛心鮮花公司,正要向大陸之外的地方發展,如果能在台灣找一個同行的公司,合資辦一家鮮花企業,那才好哩!因而,我帶著小化。愛林。愛文。林代玉四人,輕車簡從地拜訪我父親的這位同事。
我父親的同事朱老先生,90多歲,身體健朗,他與兒子朱聲望先生,熱情地接待了我。當年,朱老先生與我父親,在上海國民黨軍隊聯合後勤總部裡做同事,都是校級軍銜。我父親得肺結核,病死於上海的醫院。而朱老先生,則隨著後勤總部,撤到台灣去了。朱老先生在台北買了房屋,安度晚年。他的兒子朱聲望先生,畢業於大學農科,在台北開了一家鮮花公司,經營鮮切花,朱老先生談到我的父親時說:「你的父親要是不得肺結核,要是當年能治好這種病,那他一定也到台灣去了。可惜,那時候得了肺結核,等於現在得了癌症,等於宣判了死刑。你父親便是如此英才早逝了。」
這位老先生不停地歎著氣,惋惜我父親的早死,惋惜我父親沒有到台灣去。我則勸他老人家,不要說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了,人死不能復生啦!我向朱老先生說:「在那個年代,假如我父親沒有死在上海,真正到台灣去了,作為曹明德的大兒子,我可能要增加一條罪名。我是不是能活到1978年共產黨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召開,恐怕還是一個問題。只有鄧小平高瞻遠矚,對台屬公民一視同仁,甚至宣佈對當年跑到台灣去的國民黨軍政人員,一律既往不咎。這樣,你朱老先生今天才可以在湖北省的鄂州市接待我了。」
朱老先生點頭稱是。朱聲望先生比我小得多,大概只有50多歲。今天,他們父於知道了:卒小化是我的夫人,曹愛林是我的女兒,曹愛文是我的小兒子,而林代玉則是我的秘書。當然,我是這樣向他們父子介紹的。
朱聲望先生與我經營的都是鮮花行業。各在海峽兩岸,此刻他想利用我打入大陸鮮花市場,我心裡則想利用他進軍台灣鮮花市場。因此,一見如故,各述己志。我通過朱聲望先生的談話,瞭解了台灣鮮花市場狀態,以及台灣同胞用鮮切花的習俗。
台北市的鮮花店到處都是,同餐館酒店一樣多。台灣鮮花店花架上的鮮花品種有:玫瑰、牡丹、菊花、蓮花、百合花、鬱金香等。玫瑰在台灣的氣候下,是四季常開,花香瓣大,寓意為深情和博愛,是親友、情人過生日時常送的禮物。在生日宴會上,擺上一個玫瑰花籃,可增添喜慶氣氛。牡丹花朵碩大,雍容華貴,象徵著顯赫和富麗,常作為祝壽的禮物。菊花在台灣同胞的心目中,象徵清雅高潔,喜慶典禮時,人們常贈送色彩活潑的粉紫色的菊花。蓮花代表聖潔和高貴,又有豐收。幸運。健康和長壽的含義,台灣人喜歡將它送給走馬上任的官員。百合花寓意是、甜蜜和純潔,常作為送青年女子的贈物。鬱金香花苞艷麗,在台灣是男子向女子表達愛情的普遍用花。朱聲望先生說,要是海峽兩岸三通了,那麼,將洛陽牡丹做切花,發展前景很大。僅台灣每年就要消費大量的牡丹切花。
洛陽牡丹甲天下,朱聲望希望我在洛陽,每年為他組織牡丹切花,供應台灣鮮花市場。
台灣盛產蝴蝶蘭,最近幾年,台灣大力發展蝴蝶蘭,向全世界出口。但遇到泰國蝴蝶蘭的競爭。朱聲望先生盼望我在大陸鮮花市場上,提倡蝴蝶蘭,幫助推銷台灣過剩的蝴蝶蘭。可惜台灣當局禁止三通,對大陸的蝴蝶蘭消費市場,只能是隔海興歎。
我通過朱聲望先生的談話,又搞清楚了世界鮮花市場現狀:他親自考察過美國。英國。德國。法國等國家的鮮花市場。美國人每當情人節來臨,各地的鮮花店總是顧客盈門,男女青年爭購鮮花,以贈愛侶。然而情人節一過,各鮮花店的營業額便開始下降。但近些年來,情況發生了變化,鮮切花已成為人們常年必購的商品之一了。美國市場對國外鮮花的需求量,呈直線上升,大部分鮮花向荷蘭進口,每年向荷蘭大量進口鬱金香。
法國人如果沒有鮮花,那簡直是不能生活,探親訪友,參加婚禮,應約赴宴,逢年過節,日常家庭裝飾,一切都少不了鮮花。在巴黎的大街小巷,隔不多遠,就可看到一個鮮花店。
英國人喜歡光顧鮮花店,男士則多購玫瑰花,女士饋贈異性的鮮花是玫瑰。石竹。鬱金香和小蒼蘭。
德國的鮮花店,櫥窗佈置得非常醒目別緻,極富特色,花店的正面,一般裝有白色透明玻璃大門,顧客剛走到門前,門鈴便自動悅耳地響了起來。賣花小姐馬上走到你的身邊,一句「你好,需要我幫助做點什麼?」讓你聽來親切舒心。店裡的鮮花擺放,通過色彩,品種的對比,搭配得極為和諧。鮮花的質量無可挑剔,你不管是買一支、一束,或買一個大花籃,絕不會從中找出一片黃葉或一朵壞花。德國的花店特別多,在城市、鄉村、小鎮、弄堂、小巷,你都會隨時發現鮮花店。德國每年消費的鮮切花數量,在歐洲排名第一。
當今,以美國。西歐。日本為代表的發達國家,由於鮮切花消費水平很高,本國所產鮮切花,滿足不了國內市場的需要,每年要從鮮切花生產國和地區,進口大量鮮切花,而荷蘭、以色列、墨西哥、危地馬拉、泰國、哥倫比亞、肯尼亞、台灣等鮮切花輸出國和地區,則賺盡了這些發達國家的錢。日本從台灣大量進口蝴蝶蘭,使台灣的花農大富起來。
朱聲望先生介紹的這些情況,林代玉部急速地記錄了下來。小化、愛林、愛文三人則認真地聽到腦子裡了。頓時,我堅定了我的第三個好夢能夠成真的信心。我向朱聲望先生說:「大陸鮮花品種多,土地多,勞力多;加上我的資金雄厚;又加上共產黨當代領導人思想敏銳。所有這些好條件,使我的第三個好夢,能成為可以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
朱聲望先生急切地問我:「曹先生的第三個好夢是什麼?可否向我談一談?」
我便向台灣同行朱聲望先生,大談我要辦跨國公司的好夢。這是好夢,這是美麗的夢。我在注意觀察朱先生的反應。朱先生認真地聽了我論述的這第三個好夢後,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老父親面前說:「台灣和大陸的兩位鮮花企業家,想到一起來了。今天,我要同曹厚樹先生,就海峽兩岸合資辦鮮花跨國公司的問題,討論一個具體方案,阿爸,你的意見如何?」
朱老先生回答說:「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你們兩個是同行,又都想到一起來了。我只有支持的義務,沒有干涉的權利。你們討論一個具體的方案吧,國共兩黨曾經兩次合作,第一次合作,打敗了軍閥;第二次合作,抵抗了日本的侵略。當今,在向世界鮮花市場進軍方面,你們兩個鮮花企業家,也來一個合作。」
到了此時,我才知道朱聲望先生也想辦鮮花跨國公司,他與我是「英雄所見略同」。只見他向著老父親做著頑童式的玩臉說:「阿爸,我在你老人家面前與曹厚樹先生拉個鉤,好不好?」
朱老先生將他的龍頭手杖,先指向我,然後指向兒子說:「拉。」
我一時沒有明白「拉鉤」的意思,心裡略覺不知所措。我的公關部長林代玉馬上站了起來,向朱老先生說:「我們都是中國人,我們兩家又是世交,今天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現在在您老先生面前,曹厚樹先生同朱聲望先生拉鉤。」
林代玉說時,兩隻手的小指互相拉著,這是做給我看的。我明白了,明白了「拉鉤」的意思,我立即從座位上站起來,挺直腰桿,彎曲著右手小指,向朱聲望先生的手送去。朱聲望也氣勢磅礁地將右手的小指伸向我。大陸的曹厚樹和台灣的朱聲望——海峽兩岸的鮮花企業家,兩隻手有力地拉了鉤。
「拉鉤」是兒童們表示對一件事下決心的動作。此刻,我和朱聲望在朱老先生的面前,像兒童一樣,也用拉鉤的動作,表示我們海峽兩岸的鮮花企業家,聯合起來向世界鮮花市場進軍的決心。
朱老先生堅持留我們幾人在他家吃午飯。他的侄兒,侄媳,正在廚房裡準備招待客人的飯菜,吃完了午飯,我請朱老先生去休息,朱聲望先生留下來,繼續協商我們兩家聯合起來,成立跨國公司的具體方案。
首先談到的當然是雙方投資的比例。我認為,我在年齡上是大哥,兄友弟恭一家人,在投資股份上,我當哥哥的不想控制弟弟,我提出投資各佔50%,誰也不控制誰,來個一國兩制。最後談到董事長和總裁的分配問題,朱聲望先生要我擔任聯合跨國總公司的董事長,他任總裁,我的小兒子曹愛文擔任副總裁。我有感於朱聲望先生的誠意,便提出讓他的父親朱老先生為名譽董事長。關於聯合跨國公司的名稱,雙方討論了很久,終於定了下來:叫做「中華鮮花跨國總公司」。在總公司下面,各自成立大陸和台灣兩個分公司。
朱老先生午睡醒來,欣然接受擔任聯合跨國公司的名譽董事長。當然,我是實權的董事長,朱聲望先生是實權的總裁,副總裁曹愛文幫助總裁管理聯合跨國公司的業務。
這朱聲望先生,看到我的秘書林代玉很少離開愛文的左右,他明白了其中的秘密,便與他的父親耳語了一番,向林代玉贈送了一副紅寶石金項鏈。這副金項漣,是朱聲望先生從法國買回未的,林代玉立即帶在頸項上,望著愛文笑。朱聲望先生送給愛林的一副綠寶石金項鏈,是從英國買來的。
我們辭別朱老先生父子時,朱老先生拍著愛文的肩膀說:「後生可畏,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辦好海峽兩岸的這個聯合跨國公司,進入21世紀之後,全靠你們這一代啊!我的孫子朱愛祖,這次沒有帶回老家,現在你們四人不要忙著辭別,我來為第三代,掛個互相認識的長途電話。」
朱老先生說畢,拿起電話筒,撥著台灣家裡的電話:「我要愛祖。你是愛祖嗎?我向你介紹爺爺老同事的孫子給你做朋友。他叫曹愛文,與你的名字同一個愛字呀,他比你大,你在電話上,叫他愛文哥哥。」
歷時三大的鄂州家鄉之行圓滿結束了。對大家來說,是一次旅遊;而對我本人來說,則是一次衣錦還鄉,榮歸故里,但我對台灣當局將來如何看待「中華鮮花跨國總公司」,持觀望的態度。將來,他們是不是會阻攔海峽兩岸的鮮花企業家,聯合起來辦跨國公司呢?這樣一想,我認為多做幾種計劃才好。因此,我要抓緊引進廣州鐘鳴先生這個人才,讓他為我的公司,在香港找一個向全世界鮮花市場進軍的突破口。狡兔三窟嘛!
今天,愛文上班去了。化子從鄂州我的故鄉回來後,仍然隨著愛林三口人,到武漢去了。一方面是愉愉哭著要她這個化子奶奶;另一方面,公司裡安排化子幫助舒規章管理武漢分公司的錢,因為,舒規章在神龍汽車公司的公職太忙,最近要出國去學習,武漢分公司的現金出納,只有由化子擔任了。小化擔任十堰分公司現金出納,現在上班去了。
我與鐘鳴先生進行過幾次電話商談,最後,他同意接受我的高薪聘請,計劃在7月1日香港回歸之後,他赴香港開辦愛心鮮花香港分公司。
在我的心裡,有一個香港回歸倒計時的時鐘。
這一天上午八時,我在客廳裡的電視機前,看《鄧小平電視文獻》。突然,中央電視台向全國人民發佈訃告,在哀樂聲中,訃告說:鄧小平同志昨晚逝世了。聽完第一遍訃告後,我尚個相信是真的。7月1日快到了,鄧小平同志是不會死的,他要在那一天,坐著輪椅到香港去看一看。當我聽完第二遍訃告後,我的眼淚湧出來了,兩隻眼睛模糊了,看不清電視機裡播放訃告的主持人的面孔。我流著眼淚拿起電話筒,向我的兒女打電話;向我的公司各城市的負責人打電話,向化子打電話,向小化打電話。告知他們:我們的救星和福星逝世了。
說到救星,1978年,鄧小平撥亂反正,鄭重宣佈停止一切政治運動,將中國人民的幸福生活放在首位,專門搞經濟建設。經過近20年的改革開放,全中國的老百姓,可以吃像樣的飯,穿像樣的衣了,可以大膽說話了。人們互相之間,不再互相懷疑,互相鬥爭了。我說鄧小平是人民的救星,是有這些根據的。
說到福星,鄧小平的改革開放政策,鄧小平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方針,給中國老百姓帶來了電視機、洗衣機,電冰箱三大件,再過20年,一定會讓中國老百姓普遍買得起轎車、電腦、手機等用品,這不是人民的福星是什麼呢?
我不是鄧小平的官員,也不是共產黨員,我僅僅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科技人員,一個普普通通的知識分子,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民,不會故意吹捧鄧小平。我是根據自己的切身體會,體會到鄧小平是人民的救星和福星。
現在,人民的救星和福星逝世了,我們人民怎麼辦呢?曹厚樹你不要急,剛才,訃告最後不是宣佈了:今後在以江澤民為核心的黨中央領導下,高舉鄧小平同志的旗幟,繼續向鄧小平同志生前的目標前進。
7月1日,中央電視台現場直播香港回歸中國的全部過程。看,米字旗降下來了,五旱紅旗升上去了,江澤民主席寅布香港回歸了中國,中國的陸、海、空軍,從幾處口岸,向香港進軍。雖然,這時的香港正在大雨滂沱中,但中國的陸,海。空軍卻是威武地進駐了原來英軍的軍營。這時候,我心裡產生了。個奇想:假設道光皇帝活到了今天,面對這個香港回歸的盛典,他皇帝陛下,將會說些什麼呢?
戰馬在衝鋒前高聲鳴叫,我和我的戰友們,向世界鮮花市場吹起了進軍號:我與廣州的鐘鳴先生,在電話中,研究著去香港開辦愛心鮮花分公司的具體方案;我與台灣的朱聲望先生,各自在做著中華鮮花跨國總公司的準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