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七 回 深入第一堡 文 / 臥龍生
原來,黃靈早已在信陽州安排了一座分舵。
那是一處做酒的作坊。
平常,這是一處真正的賣酒地方,除了主持作坊的掌櫃和帳房先生之外,其他的人,也都是真正的做酒工人。
黃靈嚴令他們不得有任何活動,第一堡耳目遍佈的地方,他們一直十分謹慎小心。
這是黃靈準備的最隱秘分舵,一直沒有被人發覺。除了黃靈之外,陰陽堡中,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作房的規模很大,黃靈等被引入了密室。
那是藏酒的地窖。
但這座地窖中,卻沒有藏酒,佈置得很雅致。
狂龍、飛鷹,也在這裡,看守兩人的,是這裡的帳房先生和天手刀萬勝。
萬勝帶的八個人,先趕到了作坊。
何寒衣、葉長青都很佩服黃靈思慮的周密。
狂龍、飛鷹被裝入了兩個特製的大酒簍中,送入了作坊。因為,天外客棧也買這座信陽作坊的酒。
黃靈、何寒衣、華妙真、葉長青魚貫行入了酒窖。
進入作坊之後,大都恢復了本來的面目,只有黃靈,戴上了人皮面具。他本來,就是個神秘的人物。
狂龍和飛鷹似是已經被點了穴道,因為兩人身上既無枷鎖,卻一直靜坐未動。葉長青笑一笑,道:「兩位,咱們又見面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狂龍兩道冷厲的目光,凝注在葉長青的身上,道:「七劍追魂葉長青?」
葉長青道:「兩位還記得我?」
狂龍目光轉注到何寒衣的身上,接道:「閣下是……」
「何寒衣。」
飛鷹冷冷接道:「金劍飛輪。」
何寒衣道:「正是區區。」
狂龍哈哈一笑,道:「七劍追魂、天手刀、金劍飛輪,都是江湖上素著俠名的人,想不到,竟然都是陰陽堡中人。」
黃靈道:「兩位,陰陽堡有什麼不好?」
狂龍道:「江湖上有誰不知,陰陽堡是一個很凶殘、卑下的黑道組合。」黃靈淡淡一笑,道:「陰陽堡在江湖上的聲譽,的確是不太好。」狂龍道:「但誰會想到,江湖上盛名素著的三位大俠,竟然是陰陽堡中的人。」黃靈歎息一聲,道:「陰陽堡的名譽是不太好,不過,咱們做了什麼壞事,還望諸位指出一二。」
狂龍、飛鷹沉吟不語。
兩個人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出陰陽堡做了什麼壞事。
黃靈笑一笑,道:「第一堡是武林中景仰的地方,也代表了正義,你們也是第一堡中的人,但你們做了什麼有益於江湖的事?」
狂龍呆了一呆,道:「你是誰?」
黃靈道:「陰陽堡主。」
狂龍怔了怔,道:「你是陰陽堡主?」
黃靈道:「不錯。」
狂龍道:「何寒衣、葉長青、萬勝,都是你羅致進入陰陽堡中?」
黃靈道:「不錯,如是兩位願意,陰陽堡同樣歡迎兩位。」
飛鷹道:「你們趕來信陽州,可是專以對付第一堡嗎?」
黃靈道:「第一堡做了什麼事,兩位應該很明白了,你們是第一堡的人,這些年來,你們做了什麼事?」
飛鷹冷冷說道:「不論我們做了什麼事,江湖同道,都可以容忍。」黃靈道:「狂龍、飛鷹,都是江湖中一方豪雄,但不知為什麼,竟然甘願為高天健的爪牙,也許,你們在精密策劃、互相掩護之下,所作所為,很難為別人發覺,但在你們生活得快樂嗎?」
狂龍呆了一呆,道:「你……」
黃靈淡淡一笑,接道:「我知道你無法回答,人可以欺騙天下的人,但卻無法欺騙自己。」
狂龍、飛鷹,相互望了一眼,默默不語。
黃靈道:「我知道兩位在江湖上的聲譽。不算好人,但也不太壞……」狂龍冷冷接道:「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黃靈道:「我沒有什麼意思,只是要兩位多想想。」狂龍沉吟不語。
黃靈道:「本來,我可以放了兩位,不過,我們對現在的安身所在,還不便洩漏出去,只好暫時委屈兩位了。」
狂龍苦笑道:「在下想奉勸堡主一言。」
黃靈道:「我洗耳恭聽。」
狂龍道:「天下沒有人能勝過高天健,武林中,也沒有任何一個組合可以和第一堡強大的實力抗拒,所以……」
黃靈接道:「所以,你們屈服在了高天健的壓力之下。」
狂龍默默不語。
華妙真道:「兩位也是道上的頂尖人物,怎會甘願做高天健的爪牙?」
飛鷹冷笑一聲,道:「放眼當今江湖,有幾個組織,未和第一堡扯上關係?」
黃靈道:「陰陽堡就沒有!」
狂龍道:「所以,你們很快就會倒下去。」
黃靈微微一笑道:「你們受到的影響太大,受到的傷害太深。」狂龍道:「影響太大,還可解說,傷害太大,在下就有些想不通了。」黃靈道:「在下相信兩位投入第一堡,必然有一些原因。」
狂龍道:「什麼原因?」
黃靈低聲道:「兩位有什麼痛苦,被高天健所掌握,何妨坦然說出來,也許,我們能代為效力。」
狂龍冷笑道:「我們都很好。」
華妙真道:「小妹實在想不出,兩位竟然對高天健,如此的忠誠。」飛鷹道:「兩位,不用多費唇舌,咱們既已被擒,唯死而已,如想從咱們的口中,探聽到什麼,那是白費心機了。」
言罷,閉上雙目。
狂龍也表現出了同樣決絕。
華妙真道:「堡主,這兩位如此固執,看來,非得費一番手腳不可了。」黃靈搖搖頭道:「不!這兩人雖是黑道中人,但惡跡不多,如若咱們用手段,迫他們就範,和高天健又有何異?」
華妙真微微一笑,道:「堡主說的是。」
狂龍冷冷接道:「這種假仁假義,故示大方的做法,在下見得多了,如果就這樣,想要咱們心存感激,那真是異想天開了。」
黃靈道:「你們不用感激什麼,咱們也未存借重兩位之意,只不過,現在我們不能釋放兩位,只好先委屈兩位幾天,多則十天,少則七日,自然會放兩位離開。」狂龍、飛鷹相互望了一眼,默然不語。
黃靈回顧了那帳房先生一眼,道:「於四,記著,對這兩位貴賓,不可稍有怠慢,以後也不許再問他什麼。」
於四躬身應道:「屬下領命。」
黃靈道:「兩位,咱們很可能和高天健,會有衝突,也許沒有機會再來探望兩位了,咱們就此別過,該釋放兩位的時間,於四自會解開兩位穴道。」
也不待狂龍、飛鷹回答,轉身向外行去。何寒衣、葉長青、萬勝,華妙真等相繼離去。
狂龍、飛鷹對視一眼,見室中只餘下於四一人。狂龍道:「於老兄,第一堡中人只怕即將追查到此,何不放了我們,以免玉石俱焚。」於四道:「第一堡追查到此,在下自然是非死不可。可是,那是第一堡中人查出來才行,如果第一堡中人查不出來呢?」
狂龍道:「第一堡中入耳目眾多,豈有查不出的道理。」
於四道:「就算能查出來吧?那也要幾天的時間,對吧?」
狂龍道:「絕對不會超過三日。」
於四道:「可是,我要放了你們,只怕掌櫃的立刻就會要我的命。」
狂龍道:「狂龍堡還缺少一個總管,你老兄如肯屈就……」於四接道:「狂龍堡的局面,比這座作坊如何?」
狂龍道:「至少要大十倍。」
於四道:「貴堡有沒有副堡主?」
狂龍臉色一寒,但立刻換上笑容,道:「對,對,我們狂龍堡中,還缺一個副堡主,我看你於兄,就是很適合的一個人選。」
於四道:「真是誘惑的很啊。」
狂龍道:「副堡主的身份,在狂龍堡數干人中,只在堡主一人之下,於兄可否就任呢?」
於四道:「我心中想得很啊!」
狂龍道:「那很好,咱們一言為定,放了我和飛鷹之後,你就是狂龍堡中的副堡主了。」
於四道:「可惜,我擔心……」
狂龍道;「我一向言而有信,你還擔的什麼心事?」
於四道:「我不是擔心堡主騙我,我是擔心我放了兩位之後他們會殺了我。」
狂龍道:「放了我們之後,你就和我們一起離開此地,怎麼找得到你?」
於四道:「這裡好手很多,放丁你,恐怕我們離不開這座作坊。」
狂龍道:「你這人膽小得很哪?」
於四道:「我在想一個人如果沒有了命,不管如何,就算有大批的金銀財富,又有什麼用處?」
飛鷹冷笑一聲,道:「龍兄,你還沒有清醒嗎?」
狂龍道;「我清醒得很。」
飛鷹道:「那你難道還沒有瞧出來?」
狂龍道:「你是說這姓于的小子,可能在騙我們?」
飛鷹道:「比騙還要壞一些,他根本是在逗著你玩的。」
狂龍道:「於四,這話當真嗎?」
於四道:「假的。」
狂龍道:「那就放了我們。」
於四道:「好!」
站起身子,一連在狂龍身上拍了十餘掌。
這十掌落勢很重。
狂龍被這十餘掌,打得骨肌酸疼,但他的穴道仍然沒有解開。
狂龍一皺眉頭,冷冷說道:「你可以住手了。」
於四停下手,道:「這是一種很特殊的點穴手法,在下恐怕沒有辦法解開了。」
狂龍回顧了飛鷹一眼,道:「看來,他倒是一片真心。」
飛鷹道:「也許是在下多慮了,不過,他無法解開咱們穴道,那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於四道:「在下很慚愧。」
狂龍道:「於副堡主你想想看,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於四沉吟了一陣,道:「法子倒有一個,只是有些冒險。」
狂龍道:「快說出來聽聽。」
於四道:「在這作坊之中有一位高手,和在下相處的很融洽,他的武功十分高強,也許他能夠解開兩位身上的穴道。」
狂龍哦了一聲,道:「有這等人物,貴堡主為什麼不重用他呢?」
於四道:「這就是陰陽堡的疏漏之處了。」
飛鷹道:「哦!這是什麼意思?」
於四道:「那人深藏不露,為了逃避幾個仇家,所以隱居在作坊之內,但他和我卻相處得很好,所以,我知道他的很多事。」
狂龍笑一笑,道:「好,不管他是誰,只要他能夠救了我們,我們就能擔負他的安全責任。」
於四道:「好!諸位請稍候片刻,我這就去找他回來。」
狂龍道:「好!你盡快回來。」
於四道:「在下這就去了。」
轉身快步而去。
這裡自然不會有那麼一個人物,於四見是陰陽堡主黃靈。
黃靈笑一笑,道:「他們怎麼樣?」
於四道:「他們很急,而且,要我立刻找那個人去。」
黃靈微微一笑,道:「好!你帶他去。」
原來,竟然是黃靈和於四早已研究好的計劃。
於四低聲說道:「堡主,你難道真的要放走兩個人嗎?」
黃靈道:「不錯,不過,不是今天,要三天之後,才能放他們走。」於四道:「他們要立刻走,拖延三天,只怕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黃靈道:「這就要你們兩個人的配合了,配合得天衣無縫,才能使人相信。」於四道:「這要堡主指點了。」
回顧了一眼,接道:「那個人現在何處?我要和他先商量一下才好。」
黃靈伸手互擊一掌,一個身著黑布短衫、長褲的大漢快步行了過來。
這人穿一身工作衣服,身上還有著濃重的酒精氣,那是真正的工人衣服。
於四打量了那大漢一陣道:「兄台是……」
黑衣人接道:「林飛。」
於四道:「原來是林兄,失敬、失敬。」
林飛道:「不用客氣,於兄有什麼指教,但請吩咐。」
於四淡淡一笑,道:「指教不敢當,不過,咱們要研究出一個方案來,才能使說法一致,而使人相信。」
林飛道:「於兄可已有什麼腹案。」
於四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林飛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黃靈看他們商量好辦法,才緩緩說道:「記著,要使他們信任你們。」於四道:「堡主放心,在下全力施為,狂龍、飛鷹迫急之情已溢於言表之間了。」
黃靈道:「好!你們去吧。」
於四應了一聲,帶著林飛快步而去。
望著兩人的背影消失,黃靈才召出五大劍使,笑道:「你們是否覺著,我這樣做事,似乎是太過分了些。」
何寒衣道:「對付高天健這種人,自然也不用什麼君子手段了,不過,在下想不通,放了這兩個人的作用何在?」
黃靈歎息一聲,道:「高天健的實力太過強大了,如若不能引起他們自相殘殺,只怕很難使他們瓦解……」
笑一笑,接道:「我已別作安排,使高天健對狂龍、飛鷹生出了懷疑,但查無實據,不會立刻對兩人下手,但兩人的內心中已感覺到危險,會隨時發生……」
何寒衣道:「就算狂龍和飛鷹想背叛高天健了,他又如何和我們聯絡呢?」
黃靈道:「所以,我要派兩個人跟著他。」
華妙真道:「堡主,狂龍、飛鷹離開了此地之後,就很可能殺了他。」
黃靈道:「這個,我也想到了,於四和林飛都不是簡單的人,狂龍和飛鷹想要殺他,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華妙真道:「他們如是殺不了於四、林飛,那只有帶著他們去了。」
黃靈笑一笑道:「狂龍和飛鷹殺不了於四和林飛,自己也感覺到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所以,他們不會說出去,自然,也不會告訴高天健,真正的情形,經過一次人為掩遮之後,就會隱藏去很多秘密,不用於四和林飛想理由,他們就會和於四等商量出一個辦法出來。」
華妙真笑道:「堡主的設想,果然是天衣無縫,但不知於四和林飛,是否真的能夠抵抗狂龍和飛鷹呢,這兩人默默無名,江湖上從來沒有聽過。」
黃靈笑一笑,道:「這一點,華劍使倒可以放心,兩個人的武功,我十分清楚,他們有很強大的韌力,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因為,他們的武功,都是我在暗中所傳授的,除了他們兩人和我之外,今天又多了你們五位知道這些內情。」
葉長青道:「堡主,咱們現在做些什麼呢?」
黃靈道:「大家休息兩天,後天早上,咱們要夜探第一堡。」
何寒衣道:「堡主不是和高飛虹有約嗎?」
黃靈道:「對!我們兩路進兵,我由高飛虹帶入高府,你們由另一面進入第一堡。」
何寒衣道:「全部進去嗎?」
黃靈道:「不!少者一人,多則兩個,餘下三個人,在外接應。」
伺寒衣道:「哪兩個人進入第一堡,哪兩個人在外面接應,堡主最好事先分配一下,免得到時間,大家爭執不下。」
黃靈沉吟了一下,笑道:「我也無法分配,如果你們覺著這兩件事份量不同,我在調度上就有些困難了。」
華妙真道:「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堡主分派工作,從來沒有一個人反對過堡主的分派。」
黃靈道:「那不同,你們各有絕藝,都是獨當一面的大才,很少集中一處,去做一件事情,現在,你們五個人,同時出動,那就有些不同了,而且,要我當面調度,就算你們都同意,我也不便說什麼。不過,我倒有一個很好的辦法,到時,由何劍使主持,你們抽箋決定如何?」
葉長青道:「好辦法。」
何寒衣微微一笑,道:「堡主顧慮的周到,實非我們能及了。」葉長青道:「還有一件事,請教堡主。」
黃靈道:「你說吧。」
葉長青道:「進入第一堡的人,如若被敵人發覺了,應該如何?」
黃靈道:「非要出手,不妨出手,不過,不要戀戰,今晚上,我要先去勘查一下第一堡的形勢,然後,把萬勝帶來的人手,埋伏在那裡,作為最後的接應。」
萬勝道:「如是我們能搏殺對方,是不是一定要把他們引入埋伏。」
何寒衣道:「那倒不用了,你們如若能夠對付他們,最好生擒,必要時,予以搏殺。」
黃靈道:「埋伏是最後一道伏兵,非不得已時,咱們不要動用。」伺寒衣道:「堡主,屬下心中有一些懷疑,不知道是否可以說出來?」
黃靈道:「你說吧!」
何寒衣道:「我擔心那位高公子,不會守秘。」
黃靈道:「嗯?」
何寒衣道:「所以,堡主夜探第一堡,處境很危險。」
黃靈道:「我知道,就算咱們明夜進入了第一堡,也是一樣有危險,我今夜去探第一堡的目的,就是要查明白,咱們有多大的危險。」
何寒衣苦笑一下道:「堡主一人涉險,何不帶屬下同往?」
黃靈道:「有一件事,不知何兄是否知道?」
何寒衣道:「什麼事?」
黃靈道:「玉蘭雙姝,也在第一堡中。」
語聲一頓,接道:「高天健有一位女兒,和一位義女,武功都十分高明,成就強過高公子十倍。」
何寒衣道:「堡主對第一堡的事,似是十分清楚。」
黃靈道:「我花了很多年的工夫,才探出了第一堡一些內情,尤其是他那位義女,練的是一種很邪門的武功。」
華妙真道:「可知道她的名字?」
黃靈道:「不知道,高府上下,都叫她大小姐。」
何寒衣道:「她練的什麼武功呢?」
黃靈沉吟了一陣,道:「似乎是由天竺傳來的武功。」
何寒衣道:「我聽門中一位長輩說過,百年前,一位天竺奇人,到過中原一次,用一種很奇怪的武功,在中原武林道上,掀起了一場風波,幸好,他留在中原時間不久,很快離去了。」
黃靈點點頭,道:「不錯,江湖上確有這麼一個傳說,聽說,那人到中原道上來,是為了抓一個叛徒,抓到了那叛徒就離去了。」
何寒衣道:「聽說那人並沒有回到天竺去。」
黃靈道:「對!他抓到叛徒,在路上遇到了綠林道上的高手伏擊,但他還是把那位叛徒重斃了,並且,殺了伏擊他的全部人手。」
何寒衣道:「這件事,很真實了?」
黃靈道:「這件事,距此已有八九十年了,武林中事,沒有正式的記載,是不是很真實,就很難說了。」
何寒衣道:「自那次事件之後,從未再聽說過天竺國有人到過中原,高天健那位義女,怎學到天竺武功呢?」
黃靈道:「這件事,江湖上尚無傳聞,我只是打聽出來這麼一點消息,是否真實,也無法證明。」
長長吁了一口氣,接道:「不管如何,我要先去見識一下那兩位姑娘。」何寒衣道:「高天健那位女兒,又有些什麼特殊的地方?」
黃靈道:「她用七色劍……」
葉長青接道:「七色劍,那是說,是一柄劍上,有七種顏色了?」
黃靈道:「七種顏色,七把劍,每一柄劍都有特殊的作用。」
葉長青道:「一個人用七柄劍和人過招,倒是從未聽說過的事。」
黃靈道:「我也沒有見識過,所以準備去開開眼界。」
葉長青道:「第一堡高手如雲,高府中兩位姑娘,如若真是各負絕技,堡主一個人去,未免是太過草率了。」
黃靈道:「去的人,對我一定要有幫助,假若要我回頭來照顧他,那豈不是越幫越忙了?」
何寒衣笑一笑,道:「在下自知武功難和堡主匹敵,但自信還可自保,就算幫不上忙,也不會壞了堡主的事。」
黃靈道:「何兄的武功,足可以去得,不過,你如心裡有太多的束縛,那就很難施展了。」
何寒衣道:「堡主所說束縛的意思,在下還不太明白。」
黃靈道:「意思是說,高天健那位義女,武功很邪,做事也不按正規,她很憐才,一套量才的標準,就在下聽到的消息,何兄很適合她那標準。」
何寒衣道:「這些年來,在下追隨堡主,學到了不少的東西。」黃靈道:「哦!」
何寒衣道:「不過,男子漢、大丈夫,拔劍而起,戰死何憾,但非要用些手段不可,也要找一個適合的人才好,我推薦葉兄。」
黃靈道:「有一點,我必須說明的,也就是量才的尺度,掌握在別人手中。」
何寒衣道:「如若幫主同意在下同往,在下自然遵命行事。」
黃靈道:「好!今夜中,咱們兩個人去。」
葉長青、華妙真齊聲接道:「咱們也跟去瞧瞧如何?」
黃靈搖搖頭,道:「不行,咱們不是去拚命的,去人太多,有害無益,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何兄,好好的坐息一下,今夜二更時分,咱們走一趟第一堡。」
華妙真竟然微微一笑,道:「堡主,小妹有一得之愚,奉上堡主。」
華妙真道:「最好堡主在第一堡外,安排下接應的人。」
黃靈道:「好!這件事就請華姑娘多費心了。」
華妙真笑一笑,道:「我看如若要安排人手接應,那就要全力以赴,如若堡主真的被人迫了出來,只怕會有一場激烈之戰,勝負之分,對雙方都有很大的關係。」
黃靈道:「華劍使指揮埋伏,安排人物。」
華妙真道:「葉兄,萬兄,屠兄和我,全數出動,另外,四個暗器高手隨行。」
屠無方道:「華姑娘,這不像埋伏,好像要決戰似的。」
華妙真道:「本來就是一場很嚴重的搏戰,希望用不著我們出手,如是很不幸的出了手,那就是一場決戰。」
萬勝道:「華劍使能不能說清楚一些?」
華妙真道:「第一堡的高天健,刀法卓絕,人稱中州第一刀,但他並不是最可怕的人。」
萬勝道:「難道第一堡中,還有比高天健更厲害的人物不成?」
華妙真道:「對!」
葉長青道:「什麼人?」
華妙真道:「吳雙女,也就是高天健那位義女,第一堡的大小姐,她本姓吳,名雙女,認在高天健膝下之後,改名叫作高無雙。」
屠無方道:「吳雙女?這名字從未聽過。」
華妙真道:「她還有一個外號,你麻子一定聽過。」
屠無方道:「說說看。」
華妙真道:「五年前,像一道閃電般掠過江湖的天女,那位姑娘你該知道吧?」
屠無方道:「會是她?」
華妙真道:「對,就是她,高天健費盡了心機,才把她收入第一堡中。」
語氣一頓,接道:「堡主的消息很靈通,也花費了很大的心血,只是,得到的消息,不夠完整。第一堡中第二個可怕的人物,是高天健真正的女兒。」
黃靈道:「看起來,華劍使知道的事情,似是比我還多一些。」
華妙真道:「對!因為,我有一個侄女在第一堡中作丫頭,就是那位真正高姑娘的近身丫頭。」
黃靈道:「那就無怪了,關於高天健的女兒,又是怎麼回事?」
華妙真道:「堡主的消息不錯,她是用的七色劍,七把劍,七種顏色,七種作用,她才是第一堡中,第二個可怕的人物。」
屠無方道:「大名鼎鼎的高天健,難道只是第一堡中第三號人物?」
華妙真道:「那倒不是,第一堡的權力仍握在高天健手中,吳雙女、高幽蘭都很聽高天健的話。」
屠無方道:「想不到,高天健這麼一個偽君子,偏會有這麼一個女兒。」
華妙真道:「如果追出來的是高幽蘭或吳雙女,那都免不了一場大戰。」
屠無方道:「合陰陽堡五大劍使之力,鬥鬥吳雙女,或是高幽蘭,大概總是可以吧?」
華妙真沉吟不語。
屠無方道:「說話呀!你對她們很清楚,為什麼不多說給我們一些資料呢?」
華妙真道:「因為,我覺著,咱們五個人合力對她們,只怕也沒有必勝的把握。」黃靈笑一笑道:「如若把我也算上去呢?」
華妙真道:「堡主的武功,高深難測,不過,最多也只能對付她們一個。」
黃靈一笑道:「你們還是高估了我,老實說,對付吳雙女,我沒把握,對付高幽蘭也一樣沒把握。」
華妙真笑一笑,道:「堡主,這是不是太謙虛了。」
黃靈道:「那倒不是,我碰上吳雙女,十有九必敗,如若碰上七色劍,也十分麻煩,武功一道,雖然十分博雜,但七色劍,你們哪個見過?」
葉長青道:「一個人用七把劍,有七種作用,可是從未聽過的事,那是一種什麼樣子的武功,我連想也想不出來。」
華妙真笑一笑道:「關於七色劍武功,我倒是聽到一些,不過,是不是正確,我卻不敢擔保,諸位要不要聽一聽。」
何寒衣道:「好啊!縱是道聽途說,也比完全不知道的好一些。」
華妙真道:「也不完全是道聽途說,我那位侄女看到的,給我透露了點內容,不過,高幽蘭練劍之時,非常秘密,縱然是貼身女婢,也不能窺伺,但我那位侄女,追隨她五六年,一向被她視作心腹,也只見過她一次練劍,聽說,七色劍可以同時在她的身側飛舞。」
葉長青道:「怎麼可能呢?兩隻手,最多能用四支劍,那已經不得了啦,七支劍,又如何一個用法呢?」
華妙真道:「這一點,當時我也不太明白,不過,事後我經過了一番仔細的推敲之後,想出了一個可能。」
葉長青道:「願聞其詳。」
華妙真道:「一個人只有兩隻手,操縱七支劍的變化,實在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只有一個辦法,可以使七支劍,都不致脫離掌握,那就在七劍之後,系一根細索。」
葉長青道:「不錯,不錯,除此之外,絕不可能再有第二個辦法了。」
華妙真道:「咱們就算想出了其中原因,但我一直想不出對付的方法。」黃靈道:「如若世上真有對付七色劍的辦法,也要看過她施展之度,才能想個辦法出來。」
何寒衣道:「華姑娘,對那吳雙女,你又知道多少?」
華妙真道:「我只是聽人說的,希望諸位聽了,不要影響到你們的心理才好。」
黃靈道:「不要緊,你說吧!在場之人,都是久歷江湖的人物,經過了不少大風大浪,就算聽到了什麼恐怖、震驚的事,也不至於嚇得全無鬥志。」
華妙真道:「事實上,我自己亦不相信這件事。」
黃靈道;「吳雙女究竟有什麼特殊之處?」
華妙真道:「聽說她練成了一種掌力,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掌力,中人之後,不見傷痕,但內部卻開始腐壞。」
在場之人,全都聽得一怔。
葉長青道:「這是什麼武功。」
華妙真道:「好像叫什麼消魂摧心掌。」
黃靈道:「我想不出,中原武學門派中,有這麼一種武功。」
華妙真道:「吳雙女的武功,非得自中原門派之內,這一點,大概可以肯定了。而且,她一身詭異的武功中,也確有幾種可怕的武功。」
她似是盲未盡意,但卻突然住口。
華妙真突然提高了聲音,道:「還有一處地方,進入第一堡的人,不可不知。」
黃靈道:「神刀堂。」
華妙真道:「對!神刀堂,那是高天健親自控制的實力,但不知堡主對神刀堂,又知道多少?」
黃靈道:「我只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卻不知詳情。」
華妙真道:「我也知道有限得很,因為,神刀堂才是第一堡中唯一神秘的地方。」
黃靈道:「華姑娘知曉多少,就說多少吧。」
華妙真道:「那是第一堡中一處隱秘之地,裡面住了一些年青人,這些人,都是高天健親自調教出來的用刀高手。」
何寒衣道;「只有這些?」
華妙真道:「神秘處,是他們訓練的方法,第一堡統治的江湖組合,已經十分龐大,所以,神刀堂的人,一直沒有在江湖上出現過,沒有人知道這些人究竟有多大的成就。」
何寒衣道:「第一堡中有如此強大的實力,無怪江湖上,一直沒有人能輕入第一堡了。」
黃靈道:「也許有不少人去過,只不過,他們已經無法把見到的事物,洩露於江湖之上了。」
一直很少說話的萬勝,忽然開了口,道:「高飛虹被迫服毒,狂龍和飛鷹失蹤,這些事,第一堡中豈會不知?」
黃靈道:「就算高飛虹怕毒發而死,不敢說出去,高天健也應該知道了,咱們只有一點幸運的機會,那就是高天健不在堡中,群龍無首,一時之間,他們無法有所措施。」
華妙真道:「最好,咱們祈求高天健在第一堡中。」
屠無方道:「華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華妙真道:「因為,高天健不在第一堡中,管理第一堡中的事務大權,就落在了吳雙女的身上,高天健雖然智謀百出,但在咱們的心目中,還有軌跡可尋,吳雙女那就全不是那回事了,她要如何措施了,咱們完全無法猜測,而且,在她手中出了事,她必會全力以赴,一旦發現了什麼,必然苦追不捨。」
黃靈道:「倒也有理。」
萬勝道:「為今之計,先想法子,把吳雙女和高幽蘭制服。」
華妙真道:「說說簡單,但要制服這兩個丫頭,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刀勝道:「咱們將計就計,把兩個丫頭引出來,合咱們幾人之力,予以搏殺。」黃靈道:「吳雙女為什麼甘為高天健所困,這中間,必有原因。」華妙真道:「自從踏入第一堡後,她好像消失的雲煙,不在再江湖露面,高天健用什麼方法,竟然使她甘願蟄伏第一堡中?」
黃靈道:「只要咱們找出這個原因,就能使吳雙女脫離第一堡……」何寒衣道:「不管如何,咱們先去第一堡看看,照咱們的應變準備。」
黃靈道:「好!就這麼決定了,我和何劍使如若在五更時分,還未出來,你們就不用等了,陰陽堡中事務,此後就歸華劍使率領,大家休息一下吧。」
華妙真道:「堡主,我強煞了也是一個女流之輩,我看……」
黃靈揮揮手,道:「當仁不讓,華劍使不用多說了。」
二更時分,黃靈和何寒衣換了一身夜行衣,帶了兵刃、暗器,直撲第一堡。
就在兩人去後不久,葉長青、華妙真、屠無方、萬勝,帶了十個劍手,也離開了作坊。
他們早已經有了很精密的計劃,所以行動起來,十分快速。
第一堡佔地很大,有一部分建築在山坡上,堡前松竹環繞,但卻經過了很精密的修整,雅致中,不妨礙遼闊的視線。
寬約三丈的護堡河,引山泉匯成了一股深過兩丈的清流。三丈六尺高青磚修築的堡牆,外面光滑異常。
就算第一流的輕功;也無法在三丈外拔身而起,越過護堡河,再竄升三丈六尺,登上城堡。
第一堡的正門處有一座兩丈多寬的木橋,橋上高挑四盞氣死風燈,方圓數丈內,亮如白晝。
堡門兩側,就青磚堡牆上,建了兩座突起的碉樓,高過堡牆兩丈。
那是第一堡的兩隻眼睛,如在白天,站在這兩座碉樓上,極盡目力,大約可看到十里之內的車馬行人。
幸好是夜晚,今夜又無月。
黃靈和何寒衣藏身在松竹林內,窺伺了不短的時間,但兩人一直想不出進入第一堡的法子。
何寒衣歎口氣,道:「看來,我們進入第一堡的機會,實在不大。」
何寒衣道:「總不能就這樣退回去。」
黃靈道:「我在想咱們由橋上走過去,是機會之一。」何寒衣道:「那四盞很明亮的燈,可以照清楚橋上飛過去的一隻小鳥,倒不如繞到後面看看,也許,那一片依山建築的地方,會留下機會。」
黃靈道:「高天健是何等人物,我想容易混進去的地方,戒備得更為森嚴。」何寒衣苦笑一下,道:「看來,咱們只好回去了。」
黃靈道:「你會不會水?」
何寒衣道:「游過去?」
黃靈道:「游過去,用壁虎功,爬上三四丈的磚牆,也許咱們都可以做到。」
何寒衣道:「那青磚築成的牆壁很光滑,不過,我想總可以試試。」
黃靈道:「我擔心的是,以高天健的陰沉,這護城河的水中,是不是會有古怪。」
何寒衣道:「高天健老謀深算,這一點倒是不可不防。」
黃靈忽然身軀滾動,塵土末揚的人已到了河邊。
只見右手一揚,一物破空而出。
一道寒光,掠著水面平飛,波的一聲,釘入青磚壁中。
青磚很堅牢,但黃靈打的小巧銀梭也很銳利。
銀梭後面,帶了一條很細的絲索。
絲索雖細,卻很堅牢。
黃靈拉緊絲索,那索繩只高出水面兩三寸,舉手一招,何寒衣緊隨著翻滾過來,雖然未見戒備,但兩人仍然極端小心。
黃靈低聲道:「這條線索,可以負重在二十斤左右,何兄大概可以過去了。」何寒衣道:「大概可以。」
黃靈點點頭,道:「好,你先過,渡過護堡河之後,就以壁虎功上堡牆,小心堡牆上的巡守。」
何寒衣點點頭,挺身而起,一提丹田真氣,踏索而過。
黃靈隨後而至。
黃靈在竹子上打的是活結,微微用力,扭開了索繩。
當真是羚羊掛角,不留一點痕跡。
收回了銀梭,立刻施展壁虎功,上了堡牆。
堡牆上面相當空闊,四五個人並排走,不會有擠的感覺。
堡牆上,未見巡衛。
也許,第一堡在江湖上的名氣太大了,大到沒有人敢輕捋虎鬚,堡中的防衛,也逐漸鬆懈下來。
伏首下望,只見堡內大部分地方,都一片黑暗,只有三四處地方,點有燈光。
何寒衣輕輕呈了一口氣,道:「堡主,好像全無防衛。」
黃靈道:「這才使人有無法下手的感覺。」
何寒衣道:「咱們是不是先到有燈光的地方去瞧瞧?」
黃靈道:「先找一個人問問,瞭解一下堡中防衛的形勢,你在這裡等候,我下去找個人問問。」
黃靈身法輕捷,夜色中,有如一頭巨鶴。
三丈多高堡牆,落地之後,竟然不聞聲息。
但見他的身軀閃丁閃,已經沒入夜色之中。
片刻之後,黃靈出現堡牆之上,舉手相招。
何寒衣飛下城堡,低聲道;「查出了什麼沒有?」
黃靈道:「咱們來的時間很好!」
何寒衣道:「什麼意思?」
黃靈道:「原來,這第一堡的巡守,由三更時分開始,一旦開始,就嚴密異常,現在已快接近三更了,咱們可以看到第一堡防守的情形了。」
何寒衣道:「這倒是江湖上從未有過的事,三更時,才開始巡守!」
黃靈接道;「一般夜行人的習性,大都是三更時分才出動,三更到五更之間,大體上說來,是一般人睡得最熟的時刻了。」
何寒衣道:「咱們現在應該如何?」
黃靈道:「我已經找到了個很好的藏身地方,咱們先看看他們防衛之後的情形,然後,再找出下手的辦法。」
那是一座小庭院,院中有一株高大的白楊。
黃靈、何寒衣爬上了高大的白楊樹上。
何寒衣心中一動,道:「堡主,那個洩密給你的人呢?」
黃靈道:「他睡得很甜,不到明日午時,大概不會醒過來。」
何寒衣道:「咱們今夜中被人發現了行蹤,那人是死是活,反而不太重要了,如是今夜咱們避過敵鋒了,那他明午醒來,豈不是要洩漏咱們的底子了?」
黃靈道:「好!好!何兄的顧慮越來越周到了,這就是江湖經驗。」
何寒衣笑一笑道:「我想堡主早已想到了。」
黃靈點點頭,還未來得及答話,突聞一聲急促的鼓聲,傳了過來。
不知那是什麼做成的鼓,聲音沉重,響徹全堡。
三通鼓過,第一堡中,突然同時亮起了七處火把。
每一處火把,計在十支左右,七處火把立刻使得第一堡中,有著明亮的感覺。
緊接著,城堡上,各處要道街口,都有火把亮起。
不過片刻功夫,原本沉臥在夜色中的第一堡,忽然間一片明亮。
火把向全堡蔓延,到處都是提刀執槍的勁裝人在奔走。
真是一瞬之間刁斗森嚴,如果沒有充分準備的人,進入第一堡後,勢非立刻被人發現不可。
黃靈、何寒衣,藏身的白楊樹下,也有—隊巡守的堡丁經過。
他們一行三人,一個人手執火把,腰懸長劍,另外兩個左右隨行,一人提搶,一人提刀。
這是很嚴密的編組,小組中每一個人,運用的兵刃,都經過很細心的調配。
巡行的路線,似乎都經過了嚴密的安排。
但見火把流動,很快地伸延全堡。
只要有人在堡中行動,絕對無法避過這嚴密的搜尋。
幸好,黃靈和何寒衣是在白楊樹上,而這株白楊樹,又在座小庭院中。
何寒衣低聲道:「堡主,這不像是一般的巡守,好像他們在找什麼人。」
黃靈也發覺情勢有些不對了,皺皺眉頭,低聲道:「好像是在追查什麼。」
滿佈全堡的火把,大部分靜止下來,只有少數在活動。
黃靈、何寒衣藏身的白楊樹下不遠處,就有一支火把停下一組人守在那裡。
距離白楊樹,也不過三四丈遠。
何寒衣心中道:「好嚴密的搜查。」
兩個青衣佩劍的女婢,引導著一個身著淡綠勁裝的少女,行了過來。
守在岔道上的人物,似乎是對綠衣少女極為崇敬,肅立垂首,望也不敢望一眼。
綠衣少女目光一掠那執火把的黑衣大漢,道:「你們是那—堂的手下?」
黑衣大漢道:「神刀堂下,第四十七組。」
綠衣少女道:「你看過這附近的形勢了?」
黑衣大漢道:「看過了。」
綠衣少女道:「你覺得哪裡最可疑?」
黑衣大漢道:「可能隱藏敵人的地方屬下都不會放過。」
綠衣少女道:「我如果是潛入堡中的敵人,我就會隱藏在那株白楊樹上。」
何寒衣心頭一震。
綠衣少女的目光,突然投注在白楊樹上,道:「那裡居高臨下,可以看清楚堡中景物的一切。」
黑衣大漢道:「是!屬下會仔細的搜查。」綠衣少女打量了白楊樹良久,帶著女婢離去。
她在停留時,何寒衣不敢說話,直待她離去之後,才低聲問道:「這人是吳雙女,還是高幽蘭?」
黃靈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尚未見她配帶兵刃,吳雙女的成份似乎是大些。」
這時,只見在道旁守護的一組人,不停地把目光投注在高大的白楊樹上。
似乎,他們已懷疑到大樹上藏的有人。
黃靈道:「似乎他們已經發覺了大樹上藏的有人。」又接著道;「只是懷疑,還未肯定,不過,他們早晚會搜查這棵大樹的。」
何寒衣道:「要不要先離開這裡,換一個藏身的地方?」
黃靈道:「等他們不注意時刻,咱們躲到小庭院中。」
何寒衣首先飛躍下大樹。
黃靈緊隨著飛身而下。
兩個人的輕功,都已到了極高的竟界,落地無聲。
那是個小小的三合庭院,一座主房,兩座廂房。
何寒衣道:「咱們在房中躲一躲。」
伸手一推,正廳木門,竟然應手而開。
何寒衣舉步跨了進去。
同時,暗中提聚真氣,凝聚功力,只要這房中有人,即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出手一擊。
但房中無人。夜色正濃,房中更是黑暗。
黃靈凝目聽了一陣,才緩步行人房中。
何寒衣道:「房中無人?」
廳角一處暗影中,突然響起了一個清冷的聲音,道:「兩位才來嗎?」
何寒衣抬手一掌,擊向發聲之處。
一股勁力,像投入大海中的沙石,不聞任何反應。
何寒衣心頭大震。
黃靈沒有出手,只是暗中提氣戒備。
兩扇木門,突然關上,暗室一角中,火光突然一閃,亮起了一支火燭。
只見一個身著綠衣的少女,冷冷的站在大廳一角。
在她的身邊,站著兩位身著青衣的女婢。
綠衣少女打量了兩人一眼,道:「兩位是……」
黃靈接道:「區區黃靈。」
綠衣少女道:「是陰陽堡的堡主?」
黃靈道:「不錯。」
綠衣少女淡淡一笑,道:「黃堡主今天光臨敝堡,不知是何用心?」
黃靈道:「姑娘是不是吳雙女?」
綠衣少女冷冷說道:「我是第一堡中人,不管是誰都是一樣,都可以殺了你。」
黃靈歎口氣,道:「好厲害的姑娘!」
綠衣少女冷冷說道:「黃靈,聽說你是個色狼,有不少姑娘死在你的手中。」
黃靈道:「姑娘的意思是……」
綠衣少女道:「我的意思是你這種人,不該活在世上。」
她貌美如花,但出言銳利,口氣也是惡毒得很。
黃靈倒是表現得出奇的靜,淡淡一笑,道:「姑娘真準備殺了在下?」
綠衣少女道:「夜入第一堡,已經該死,何況,你的名聲也壞得很,更是死有餘辜。
黃靈道:「姑娘要殺在下一個呢,還是兩個人一起殺?」
綠衣少女目光轉注到何寒衣的身上,道:「你是什麼人?」
何寒衣道:「在下何寒衣。」
綠衣少女略一沉思道:「你出身武當門下,是竹杖翁的弟子?」
何寒衣道:「不錯,姑娘對在下知道得這樣清楚?」
綠衣少女道:「第一堡中有天下各種武林人物的資料,你何寒衣也算是武林中的名人,第一堡自然有你的資料啦!」
何寒衣道:「想不到在下竟然有這樣的名氣。」
綠衣少女笑一笑,道:「你還有個外號,叫做金劍飛輪吧?」
何寒衣道:「對。」
綠衣少女道:「你出身正大門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惡跡,但你私闖第一堡,卻犯了死罪。」
何寒衣道:「那是說,姑娘連在下也要一起殺了?」
綠衣少女道:「我們不殺好人,你既然沒有惡跡,可以免去死罪,死罪雖可免,但活罪卻不能恕,所以,我要把你下入水牢之中,關你半年。」
何寒衣道:「關我半年?」
綠衣少女道:「對!這是我們第一堡懲治外人最低的刑法了。」
何寒衣道:「姑娘準備怎麼關我呢?」
綠衣少女道:「自然是把你活捉之後關進去。」
何寒衣道:「姑娘可是想要我們束手就縛嗎?」
綠衣少女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好的事,不過,你們動不動手都一樣。」
黃靈似是有意的要何寒衣處理這件事,所以,閉口不多言。
何寒衣望了黃靈一眼,緩緩說道:「姑娘的意思是,你有把握生擒區區了?」
綠衣少女道:「舉手之勞而已。」
何寒衣道:「哦!」
綠衣少女冷冷接道:「你可是不相信?」
何寒衣淡淡一笑,道:「姑娘能有這麼大的口氣,定然是有些本領了?」
綠衣少女笑一笑,道:「看來,你是個很聰明的人。」
何寒衣實在忍不住了,冷冷說道:「雖然在下很相信姑娘的話,不過,如若在下不試,也實在放心不下。」
綠衣少女點點頭,道:「江湖上人,都有這個習性,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你出劍吧。」
何寒衣輕輕的抽出了長劍,舉在胸前,道:「姑娘,在下還想請教一件事。」綠衣少女道:「什麼事?」
何寒衣道:「姑娘的姓名。」
綠衣少女道:「這個關係很大嗎?」
何寒衣笑道:「如若在下失手被擒,那時再問姑娘的姓名,豈不是太晚了嗎?」
綠衣少女道:「嗯!何也有理,我是高無雙。」
何寒衣淡淡一笑,道:「高無雙,高堡主的千金。」
綠衣少女道:「義女。」
何寒衣道:「姑娘的本姓是吳,對嗎?」
綠衣少女道:「你一定要我親口告訴你,我就是吳雙女才行?」
何寒衣笑一笑,道:「因為在下聽人說過,第一堡中最可怕的人物,並不是高天健。」
吳雙女道:「哦!那是誰?」
何寒衣道:「吳雙女。」
吳雙女淡淡一笑道:「很不幸,你進入第一堡,就碰到了她。」何寒衣道:「人背時,什麼事都遇得上,在下不想的就是遇上姑娘,但偏偏遇到了,第一堡中這麼多高手,竟然遇上了你,在下真的是何其不幸也。」
吳雙女笑一笑,道:「別太灰心,也許,我不是傳說中那麼厲害,說不定,我是一個冒充的人呢?出劍吧!」
何寒衣道:「好吧!在下獻醜了。」
突然一劍刺了過去,
劍至中途,右手一震,閃起五朵劍花,分取吳雙女的五大穴。
吳雙女道:「好劍。」右手一抬,硬向劍迎去。
何寒衣忽然收了長劍退了兩步。
就在收劍的同時,感覺到一股潛力逼了過來,不禁心中一驚。
吳雙女道:「你怎麼收住劍勢了?」
何寒衣道:「姑娘用手接在下的劍勢,難道不怕傷了玉手嗎?」
吳雙女道:「那是我的事,如若傷了我的手,你就贏了這一場。」
何寒衣心中在暗自盤算,自己若留在這裡,至少要想個辦法使黃靈離開此地。
他已經下了決心,不惜留在第一堡,以便黃靈脫身。
困難在,如何才能使黃靈領受自己的心意。
他以目光示意黃靈。
黃靈也以目光回答。
何寒衣道:「在下若勝了姑娘……」
吳雙女接道:「若勝了我,就放你們離開此地。」
何寒衣道:「我的意思是除了在下以外,還有黃堡主。」
吳雙女道:「對!你們兩個人。」
何寒衣道:「聽說第一堡門規森嚴,姑娘放走了我們,就不怕高堡主怪罪嗎?」
吳雙女道:「那是我的事,用不著你來費心。」
她臉上泛起微微的笑意,似乎對何寒衣如此地關心一個敵人,感覺到有些好笑。
黃靈放心了,他已看出來,何寒衣對吳雙女的印象很好,表現出來的關心,一半是手段,一半也是發自內心。
何寒衣早巳在暗中戒備,全力攻出了一劍。
一道閃起的寒光,閃電般飛射過去。
劍上,閃起了一片劍花。
分刺上吳雙女的數處大穴。
吳雙女雙手齊揚,十指中透出了強烈的潛力,逼住了劍勢。
黃靈藉機發動,大喝一聲,忽然飛躍而起,直衝屋頂。
但聞砰然一聲,磚瓦橫飛,黃靈竟從屋頂直衝而出。
兩個婢女並起直追。
何寒衣全力運劍,劍如打閃,纏住了吳雙女。
吳雙女花了五招的時間,才把何寒衣的劍勢給逼開。
但兩個婢女,已先後退了回來。
何寒衣也收住了劍勢。
他實在很吃驚,吳雙女赤手空拳,竟然在五六招內把他逼得劍勢收縮,有些施展不開。
吳雙女圓圓的大眼睛中,放射出凌厲的冷芒,掃掠了何寒衣一眼,卻對二婢說道;「追上了沒?」
二婢齊聲應道:「他輕功卓絕,婢子們無法及時趕上,三道阻截的埋伏,都未及發動,他已衝出了第一堡。」
吳雙女道:「好可惡,何寒衣,你們是不是已經商量好了?」
何寒衣道:「姑娘的看法呢?」
吳雙女道:「黃靈的武功,應該比你高明些,對嗎?」
何寒衣道:「所以,他才當堡主,我當他的屬下。」
吳雙女道:「他為什麼不放手和我一戰,卻把你留下來。」
何寒衣道:「這我不清楚了。」
吳雙女道:「看來,他是不顧你的生死了。」
何寒衣道「這件事也出乎在下的意料之外。」
吳雙女道:「這麼說,你們不是事先商量好了。」
何寒衣道:「沒有。」
吳雙女道:「那你現在,準備作何打算?」
何寒衣道:「現在,在下走的機會好像是不大了。」
吳雙女道:「完全沒有,你最好別作這樣的打算。」
何寒衣道:「那只有放手一戰了。」
吳雙女道:「最好是放下劍,束手就縛。」
何寒衣道:「男子漢,大丈夫,就算明知道要戰死,也不應該畏縮不前。」吳雙女道:「男子漢,大丈夫,要贏得漂亮,輸得乾脆,輸了要認。」
何寒衣道:「不錯。」
吳雙女道:「好!現在,我就給你一個認輸的機會。」
何寒衣滿懷狂傲而來,但和吳雙女動手一戰之後,這股狂傲之氣,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吳雙女的武功造詣上,也許未必有極高的成就,但她怪異的武功路數,簡直使人無法招架。
這不是一個人的生死榮辱,而是關係整個江湖的大局。
所以,何寒衣已決心暫時認命。
輕輕吁了一口氣,何寒衣緩緩說道:「什麼樣子的機會?」
吳雙女道:「你號稱金劍飛輪,在這一方面一定有著很深的造詣。」
何寒衣道:「似乎在姑娘之前,在下不便有所誇口了。」
吳雙女嫣然一笑,道:「一個人能承認自己失敗,那個人一定有著很大的成功的機會,看來,何公子就是那樣的人。」
何寒衣道:「多謝誇獎。」
吳雙女道:「不過,我也明白,你們這種人心中的感覺,有點不見事實,不認輸的感覺。」
何寒衣道:「姑娘的意思是……」
吳雙女道:「亮出你的金劍、飛輪,展出你的看家本領,如果你能夠勝了我,我就恭送你離開第一堡。」
伺寒衣道:「真的?」
吳雙女笑一笑,道:「自然是真的,不過,要有個招數的限制。」
何寒衣道:「那是自然。」
吳雙女道:「十招夠不夠?」
何寒衣道:「夠丁!夠了!」-
吳雙女道:「好!那就出手十招,你可以放心施展殺手,在這十招之內,我不會反擊,只有招架,所以,不會妨礙你全力的施展。」
何寒衣沉吟了一陣,道:「姑娘,這個,只怕不太好吧?」
吳雙女道:「有什麼不好。」
何寒衣道:「在下的意思是,萬一不幸傷害到了姑娘,那豈不是一件很大的憾事。」
吳雙女道:「如是你真的把我殺了,在你們陰陽堡中,可算得上是奇功一件,黃靈應該把那個堡主讓給你。」
何寒衣默然不語。
吳雙女道:「不過,你可以放心,我敢和你這樣賭,總歸是有八成的把握。」
話說得很客氣,只說有八成的勝算。
何寒衣棄去了手中的長劍右手一探腰,金劍已入掌握。
只是一尺多長的劍勢。
但吳雙女並沒有小看那柄短劍,一寸短,一寸險,短小的兵刃,必然有特殊的變化招數。
何寒衣道:「姑娘小心了。」
吳雙女道:「不用多慮,你出手吧!」
何寒衣道:「我的飛輪,夾在金劍之中,隨時會出手傷人。」
吳雙女點點頭,道:「好!不過,不能超過十招。」
何寒衣道:「我知道,姑娘請小心了。」
右手一揚,金劍疾如流星而出。
這把金劍,雖然比普通的劍短了很多,但在何寒衣的手中,威力卻比一把長劍強大很多。
金芒電射間,閃起了一片金花。
吳雙女身軀一轉,忽然間閃到了何寒衣的旁側,笑一笑,道:「這一劍很快。」
說話之間,右手一伸,纖纖玉手,已經搭上了何寒衣的左肩之上。何寒衣丟棄手中的金劍。
他固然沒有全力閃避,但吳雙女掌勢襲來的快速,確使他大吃一驚。
吳雙女淡淡一笑,緩緩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是一個很識時務的人。」
何寒衣道:「雙方有著很大的距離,在下就算捨命一拼,也是全無機會。」
吳雙女招招手,一個女婢俯身拾起地上的金劍,交給了吳雙女。
吳雙女緩緩的把金劍還入了何寒衣身上的劍鞘中,道:「把飛輪也收起來吧。」何寒衣收起子飛輪,道:「這就是束手就縛了,對嗎?」
吳雙女道:「所以,你會享受很大的優待。」
何寒衣道:「如何的一個優待法?」
吳雙女望著一個女婢,道:「把他押回彩虹樓?」
她說得很清楚,但那個青衣女婢卻又問了一句,道:「姑娘,你是說彩虹樓。」
吳雙女點點頭,道:「是不是我說話不太清楚。」
青衣女婢急急的跪了下去,道:「不!是婢子該死。」
吳雙女笑一笑,道:「起來吧!幽蘭說,你是她最聰明的一個丫環。」
青衣女婢道:「其實婢子很笨。」
吳雙女道:「等一會兒去告訴你們小姐。」
青衣女婢道:「婢子只是聽命行事,其他的,什麼都不曉得。」
吳雙女道:「好!你去吧!」
突然一指,點在了何寒衣的背上,道:「何寒衣,對不住啦,你很高明,我不得不點你穴道,除了不能妄動真力,不會有別的妨害,你們去吧!」
青衣女婢帶著何寒衣向外行去。
何寒衣很謹慎,一直未開口說話。
青衣女婢在第一堡中,似是人頭很熟,行過幾道明卡,都無人攔問。
彩虹樓,花樹環繞。
在廣大的第一堡中,彩虹樓獨成一處格局。
穿過白石鋪成的小徑,進入敞廳。
何寒衣三緘其口,青衣女婢一路上也沒說話。
直到進入了敞廳,青衣女婢燃起了盞宮燈,才緩緩說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
何寒衣道:「彩虹樓。」
青衣女婢道:「彩虹樓是作什麼的?」
何寒衣搖搖頭,道:「不知道。」
青衣女婢道:「彩虹樓是大小姐住的地方,閒雜人等誤入者,立刻格殺,看來,她對你不錯,至少,第一印象很好,不過,她很難捉摸,說不定會突然殺你,不想死得輕如鴻毛,你就得好好的用點心計。」
青衣女婢又道:「你認識華妙真?」
何寒衣道:「我們同在陰陽堡中擔任劍使。」
青衣女婢道:「我叫雪梅。」
何寒衣道:「雪梅傲霜,名字不錯。」
雪梅道:「丫頭嘛,不是梅,就是雪。」
何寒衣道:「雪梅姑娘,我想請教姑娘幾件事。」
雪梅道:「什麼事?」
何寒衣道:「如何應付這吳雙女,還望姑娘指點一二。」
雪梅道:「吳雙女的過去,我不清楚,但她自進入第一堡後,生活倒很嚴謹,很多人都怕她。」
何寒衣道:「都怕她?為什麼?」
雪梅道:「因為她的脾氣不好,惹火了她,就要動手殺人。」
何寒衣道:「有這等事。」
雪梅笑一笑,道:「你怕了,是嗎?」
何寒衣道:「在下已經陷入了這個漩渦之中,就算有些害怕,也無法逃避了。」
雪梅低聲說道:「你這人怎麼有些想不開啊!她把你帶入彩虹樓,絕對不會殺你,她是女人,一個很美的女人,你是男人,她把你帶了進來,那就表示,她有點喜歡你,懂不懂?」
何寒衣道:「峨!」
雪梅道:「不過,據我所知,她是個很精明的人,你如應付不好,可能會立刻翻臉。」
何寒衣道:「立刻翻臉?」
雪梅點點頭,道:「我想,她會問你很多事,應對之間,如何把握得恰到好處,十分重要。」
語聲一頓,接道:「她大概快回來了,我到門口守著,你在廳裡坐吧!」
不待何寒衣接口,轉身向外行去。
何寒衣沒有阻止,卻在廳中坐了下來。
他忽然間想明白了,雪梅實在無法給他太多的幫助,這是他和吳雙女的事,男人和女人間的事,問另外一位姑娘,豈不是問道於盲。
但雪梅告訴他的話,仍然很有價值。
那就是吳雙女的性格。
雪梅的估算很準,不過一盞熱茶的功夫,吳雙女就回到了彩虹樓。
吳雙女獨自行入大廳,笑一笑,道:「兩個丫頭,都去休息了,折騰了大半夜,她們也有一點累了?」
何寒衣道:「大小姐可是也有一些累了?」
吳雙女道:「我還支撐得住,我練的武功,和一般人不同,不太容易疲勞。」何寒衣暗中琢磨了一陣,才想到吳雙女的意思,那無疑是說,目下這彩虹樓,只有咱們兩個人。
果然,吳雙女又作了一點說明,道:「這是我住的地方,雖然看不到什麼防守,卻不太有人敢來此地了。」
何寒衣道:「哦!」
一時之間,他實在想不出用什麼措詞回答吳雙女的話。
吳雙女笑道:「何兄,你在江湖上聲譽很好……」
何寒衣找到了話,急急接道;「姑娘誇獎。」
吳雙女微微一笑,道;「沒有聽說你做過什麼壞事,但我想不通的是,你為什麼加入了陰陽堡?」
何寒衣道:「我,我……」
吳雙女接道:「是不是被黃靈用什麼手段給拉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