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文 / 臥龍生
西門玉霜一聳柳眉低聲說道:「李中慧已有了殺我之心但她唯一能夠殺我的辦法就是放火燒去這艘快艇那時你也將被活活燒死。」
林寒青還未來得及答話「咚」的又是一聲鑼鳴。
轉眼從窗縫中望去只見李中慧指揮著幾艘快艇已然布成了合圍之勢奇怪的是西門玉霜乘坐這艘已然殘破的小艇竟然是停在小面上紋病不動不禁一皺眉頭。道:「如是此刻有兩舟能手助你不用十聲鑼響。你就可以衝出他們的合圍之陣。」
西門玉霜笑道:「這小艇已被他們用鐵鏈鎖了起來邊在那四艘滿儲火藥和桐油的小艇之上除非我跳入水中之外已無逃走之路了。
「咚」的一聲銅鑼三響。
林寒青道:「那你準備束手待斃了?」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傍在林寒青身邊坐了下來說道:「我生在世上滿懷仇恨那是非得殺人不可倒不如死去落得一了百了。」
林寒青心中暗道:「她大約已現無能扭轉今日之居無可奈何只有裝出這副輕談生死神情了。
付思之間忽覺一般香氣撲入鼻中西門玉霜緩緩把嬌軀倚偎過來。
林寒青本待伸手推開她但卻忽然覺她是那麼孤獨無依心中大生不忍暗道:這不可一世的女魔頭陷入了此等絕境比之虎困鐵籠龍游小溪那是更為可憐了。反正今日難達一死何防對她溫和一些。
流光如馳一轉眼間鑼聲八響。
林寒青側目望去只見西門玉霜臉色上一片平靜毫無焦急煩惱嘴角間帶著淡淡的笑似是己睡熟過去不禁心中大為佩服暗暗讚道:她這鎮靜的工夫實叫鬚眉羞愧!
只聽李中慧的聲音傳了進來道:「西門姊姊還有兩聲鑼響小妹就要動火陣余時不多不知你準備好了沒有。」
語聲甫落第九響鑼聲傳了#65533;礎?
林寒青心中暗道:這李中慧也是可惡的很你既然處心積慮的要殺她布下了這等惡毒的水上火陣使她無法也無能選擇上路也就算了偏是又這般嬌聲柔語滿口姐姐叫的如此陰險。
要知林寒青心知那火勢一起之後自己也要被活活燒死此地他雖是英雄性格但面對著殘酷的死亡如說毫無感觸實非所能。
只聽李中慧歎息一聲道:「西門姊姊.可是白姑娘不願和小妹見面麼?」
原來西門玉霜這次人意外的鎮靜反使李中慧生出惶感不安之感萬一這把火燒死了白惜香那可是終身難安的大憾之事。
這時風平浪靜湖面上一片幽寂一種死亡的恐怖在的寂中極快蔓延開來。林寒青想到此後。再難見母。恩師之面不禁黯然一歎!
西門玉霜突然睜開了雙目望了林寒青一眼低聲說道:「林郎你可是有些害怕了麼?」
林寒青歎道:「想不到我林寒青會陪你葬身於這太湖之中!」
西門玉霜笑道:「那你後悔了?」
林寒青道:「一言既出豈容悔改。」西門玉霜笑道:「林郎那李中慧不是莽撞之人。她如不及時起來咱們也許要當真被活活燒死她這一來咱們反而得救了。」
林寒青奇道:「為什麼?」
西門玉霜笑道:「李中慧雖然才智絕人但以她輩份年歲而論實無領袖武林之望她此刻基礎未固我如是李中慧也不會放起這一把火。」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李中慧大智大勇豈肯這般自私?」
西門玉霜笑道:「徐洲大會之前她確實來一位大智大勇的好姑娘但此刻情稍不同了。她做夢也想不到竟然在短短歲月之中步上了武林盟尊之位再加上她情場失意一顆心都用在顯名之上自然已今非昔比了。」
林寒青沉吟了一陣道:「我仍是有些不信。」
西門玉霜低聲笑道:「那第十響銅鑼早該響過才是何以此刻竟是不聞鑼鳴?」
林寒青暗暗算計那鑼聲之間的距離確實時限已到但卻遲遲不聞最後一聲鑼鳴。
輕啟窗幔一角凝目望去只見李中慧乘坐的一艘快艇已然轉過頭去悄然馳走。
緊接著周簧皇甫長風、天平大師、金拂道長特乘坐的小舟。全部轉頭而去。
這意外的變化只瞧的林寒青大感震異要要頭自言自語的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西門玉霜打開窗幔五艘快舟身已破渡去遠。
林寒青歎道:「又被你料中了。」
西門玉霜卻緊顰眉頭沉吟不語。似是對五人這快舟突然撤走一事亦是有些思解不透。
林寒青從死中重獲生機心頭卻是一片惆然不安緩緩坐下身子。說道:「李中意對姑娘亦如姑娘對白惜香不論她勝算機會是何等嚴謹、精密、到最後總歸是要敗在你的手中……」
他長長吁一口氣又道:「就以今日之居她們明明是大獲全勝之劇卻偏偏中途撤兵。唉!叫人想不透原因何在。」
西門玉霜一挫柳腰穿出艙門拍活了那女婢穴道抱入艙中又給她服下一粒丹藥放置一側低聲說道:「操舟二婢一死一傷有勞林相公幫忙代我掌舵了。」
林寒青看她話題一直避開了李中慧撤走一事亦不再追問。大步行出艙外道:「在下素無掌舵的經驗如是撞上礁石那可不能怪我。」
西門玉霜似是在想著心事未聽到說的什麼回顧了林寒青一眼嫣然一笑。
林寒奇心中暗道:「這女魔頭實是留她不得李中慧甘願放棄會殺她的機會只有我林寒青下手了她既不會水中工夫我就故意撞碎了這艘快艇使她淹死在太湖之中。」
林寒青心念一轉大步出船把舵轉向雙手搖櫓而行。
小舟緩緩行弛在幽靜的湖面上劃起了一道白色的水浪。
西門玉霜一直呆呆的坐著沉吟不語顯是對李中慧突然撤走一事亦有茫然難測之感。
且說林寒青把心一橫準備把乘坐的快艇撞上石礁好活活把西門玉霜淹死那知他毫無經驗望來瞧去找不到何處才有礁石。
正焦急之間突見垂簾一啟緩步走出那西門玉霜。
西門玉霜看了他馳舟去向忍不在一皺眉頭道:「你要到哪裡去?」
林寒青道:「茫茫碧波一望無涯到那裡都是一樣。」
這時太陽已經快沉落西山西門玉霜望得那滿天晚霞笑道:「林郎輕舟一葉碧波蕩漾看落霞孤雁實是人生一大樂事。」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如是這艘船撞在礁石上面淹死在這太湖之中豈不是日日夜伴這碧波、孤雁?」
西門玉霜緩步走到林寒青身邊坐了下來笑道:「林郎你心頭好像填滿了一腔岔怒。」
林寒青道:「你可是很高興麼?」
西門玉霜道:「咱們輕輕易易的逃過了一次大難自然是高興了。你可曾聽人說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林寒青道:「你有福了可是天下武林人物慘了。」
西門玉霜道:「那是為什麼?」
林寒青道:「圍為你今日不死必將在武林中大肆屠殺豈不是你有福了別人慘了麼?」
西門玉霜道:「至敵限度你可以和我一般的有福了。」
林寒青冷笑一聲道:「就算你能夠橫行一時日後也是難免敗亡。」
西門玉霜笑道:「你好又希望我早些死去?」
林寒青道:「死了你一個人可活千萬人自然想你死了。」
西門玉霜道:「如是你剛才出艙去說一句話李中慧就算不想殺我。那也是有所不能了;此刻彌縱有殺我之心卻也是時不與你了!」
林寒青道:「我要把這艘船撞在礁石之上咱們都淹死在太湖裡!」
西門玉霜道:「好啊!生不同枕死同葬這一戰我也算勝過那李中慧和白惜香了。」
林寒青暗道:她一向暴急冷酷對屬下嚴苛無比動不動就要殺人此刻不知何以竟對我有著這忍耐工夫?當下說道:「那倒未必你會淹死在下說不定還死不了。」
西門玉霜伸出手去笑道:「我來幫你搖櫓太湖孤舟只有我們兩個人為什麼老是要吵架呢?」
林寒青突然鬆手棄櫓道:「姑娘搖櫓在下想到船艙中去休息一會了。」
西門玉霜也不生氣望著林寒青微微一笑接過木櫓獨自搖了起來。
林寒青舉步行入艙中閉淚調息心中卻盤算著殺死西門玉霜的辦法。
他忖來思去一直是想不出殺死西門玉霜的辦法不論武功、機智他自知都難以勝過西門玉霜唯一能夠殺死西門玉露的只有暗施算計而而要一擊必中要害但這等卑下的手段心中又不願施為。
小舟緩慢行駛在湖面上不知過了多少時間。
只聽西門玉霜若銀鈴的聲音傳了過來了道:「林郎山岸啦。」
林寒青緩步出艙只見小舟果已泊岸。西門玉霜早已躍登岸上。
但見西門玉露的身後排列著數十個灰色不同的武士為之人全身黃衣身軀高大左手屈抬臂膀上放著一個鐵架架上落著打只深灰色的怪鳥面色一片肅冷。
林寒青吃了一驚忖道:原來西門玉霜她早已有了佈置只是時間、地點未能把握而已。
心念轉動人卻一躍下了小艇。
西門玉霜回頭對那駕鳥老者低言數語那老者諾諾連聲向後退去。
林寒青仔細打量那排列的武士分為金黃、銀白、鐵灰、天藍四色衣著每色八人共作四隊各人的臉上都帶著同一顏色面罩連頭帶臉的起包著只露出一對炯炯閃光的眼睛看上去十分詭異、恐怖。
只聽衣衫飄風之聲兩個翠衣婢女抬著一張軟榻不知從何處跑了出來靜立恭候。
但見那四色服裝的武士佩帶的兵刃俱是不同金黃佩劍銀白掛刀鐵灰的腰圍軟鞭天藍的手執虎叉。
四八三十二人站在那裡紋風不動月光之下好似泥塑木刻神像。
西門玉霜款移蓮步行到林寒青的身前低聲說道:「林郎你陪我受驚、擔憂亦算得患難之交從今之後我要好好的待你。」
林寒青道:「姑娘的盛情在下心領了此刻你屬下迎接已到大局轉危為安在下也該告辭了。」
西門玉霜怔了怔道:「你要到哪裡去。」
林寒青:「天涯海角萍蹤無定。」
西門玉霜道:「那復容藥物不在我的那裡去?」
林寒青接道:「不用了在下這些目子中已經習慣醜陋之貌在下就此別過。」抱拳一禮轉身而去。
西門玉霜櫻唇啟動欲言又止。
林寒青行出數步突然又轉回身來說道:「在下有一事請托姑娘不知……」
西門玉霜歎道:「別說一件了十件八件我也答應你。」
林寒青道:「姑娘先別答應太快此事和你關連甚大。」
西門玉霜道:「什麼事這等嚴重?」
林寒青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你答應我不要再到那埋花居去驚擾白姑娘。」
西門玉霜沉吟了一陣道:「她病勢沉重我想她十成有九成是活不成啦!」
林寒青道:「她死與活都和你無關你只要不去驚擾她也就是了。」
西門玉霜沉吟了一陣道:「好我答應你。」
林寒青一抱拳道:「多謝姑娘給在下這個面子林寒青感激不盡。」轉身大步而去。
但聞身後傳來了西門玉霜低沉的歎息之聲道:「林郎咱們的距離似是愈來愈遠了。」
林寒青雖然聽得情清楚楚但卻裝作未聞大步行去頭也未回顧一下。
西門玉霜望著林寒青逐漸遠去的背影說然倒心中是一股什麼滋味直持林寒青的背影消失不見才轉身而去。
且說林寒青一口氣行出了十餘里路方緩緩停下了身子抬頭望著西天明月自言自語的說道:「我該到那裡去呢?」
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重回埋花居去看看白惜香的生死一條是回到北嶽楓葉谷去探望母親、恩師。
但師弟子小龍的失蹤又使他有著羞見母親、恩師之感。他呆呆的指著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直待一輪冷月沉下了西山他仍是無法決定自己行止。
東方天際泛起了一片魚肚白色又是個夜盡天明。
晨露浸濕了林寒青的衣衫也使他迷惆的神志為之清醒。
回望去只是碧波萬頃魚舟點點仍站在太湖旁邊。
突然間傳過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劃破湖畔清晨的靜寂。
轉臉看去只見一匹健馬風弛電掣而來。
馬背上伏著一個人在向林寒青衝了過來。
林寒青心中大怒暗道:「這人難道瞎了眼睛麼?怎麼硬向人身撞了過來右手一伸抓住了馬韁。
那健馬正在奔行之間。吃林寒青這強一拉。突然打了一個轉身。
馬上人突然一個翻身跌了下來率在路邊的草地上。
林寒青目光一轉不禁一呆。
只見那人一襲青衫正是六星塘的少在皇甫嵐。
林寒青急奔了過去伸手抱起了皇甫嵐道:「皇甫兄……」右掌揮動連拍他身上數處大穴。
皇甫嵐緩緩睜開眼來望了林寒青一眼茫然道:「閣下何人?」
林寒青道:「小弟林寒青。」
皇甫嵐呆了一呆道:「你當真是林兄弟麼?」
林寒青道:「正是小弟難道皇甫兄連小弟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麼?」
皇甫嵐搖搖頭道:「林兄弟面如冠玉風度如行雲流水瀟灑不群乃翩翩濁世的佳公子那裡會是你這等……」
他本想說那裡會是像你這等模樣但話將出口之時突然想道別人對自己有援手相救之恩豈可輕言相污。
林寒青歎息一聲道:「小弟被那西門玉霜毀去容貌那是難怪皇甫兄不認識了。」
皇甫嵐長長吸一口氣挺身而起道:「你真是林兄弟麼?」
林寒青道:「貨真價實的林寒青。」
皇甫嵐道:「唉!小兄兩世為人多虧兄弟相救了。」
林寒青道:「咱們兄弟知已之交怎的這般見外不知皇甫兄的傷勢如何?可要好好休養一下?」
皇甫嵐道:「小兄傷的並不很重只是為對方一種閉氣鎖脈手法傷閉了幾處經脈要穴如非兄弟施救解開我被閉鎖的幾處經脈時間一久只怕要成為不治之傷。」
林寒青道:「閉氣鎖脈手倒是從未聽人說過這等武功?」
皇甫嵐站了起來道:「走咱們得快些去了。」
林寒青奇道:「到那裡去?」
皇甫嵐道:「南昌府張氏花園。」
林寒青聽得心中百糊塗忍不住道:「到那張氏花園作甚?」
皇甫嵐道:「天下英雄和各大門派中高手都將在張氏花園中聚會共推一位盟主天下部領對付那西門玉霜此等盛事百年難得一見豈可錯過。」
林寒青略一沉吟道:「又是名位爭奪之事早已看的厭倦恕小弟不奉陪了。」轉身大步行去。
皇甫嵐急急叫道:「林兄弟……」
林寒青回轉身來抱拳一禮道:「人各有志小弟心中實是厭惡此事對不住皇甫兄還望多多原諒咱們兄弟義如青山情似流水長在不變、異日會有期。」
皇甫嵐長歎一聲道:「林兄弟你聽我說。」
林寒青道:「除了趕往那什麼天下英雄大會之外皇甫兄有何吩咐小弟是無不遵從。」
皇甫嵐道:「這場英雄大會並非是單純的名位之事而是武林中安危所繫。」
林寒青道:「小弟看來不論何人取得那盟主之位都是一樣。」
皇甫嵐道:「如是那西門玉霜譴人逐鹿情勢就大不相同了。」
林寒青心中暗道:白惜香如是死去當今之世有誰還能制服那西門玉霜?知是白惜香活下去魔功有成那也將性情大變為善為惡難以預料李中慧該是個好人了但她為了那盟主之位輕輕放過了西門玉霜西門玉霜被武林同道現如蛇蠍猛獸但她對林家青並不壞啊!
只覺是是非非一團混亂盤繞腦際。難以辨個明白出來。
皇甫嵐看他一直在沉思不言不知想的什麼心事?忍不住問道:「兄弟你在想什麼?」
林寒青歎息一聲道:「小弟這數月之中、機遇、經歷使小弟深覺到聲名很好的人也未必就是真好聲譽很壞的人也未必就是真壞。」
皇甫嵐茫然接道:「這話怎麼說呢?」
林寒青道:「如是李中慧取得盟主之位她未必能造福天下武林同道挽救一番殺動如是那西門玉霜取得武林盟主之位也未必就壞到天下大亂的境界既是相去不遠咱們又何苦捲入那是非中去。」
皇甫嵐呆呆的望著林寒青緩緩說道:「兄弟你變了而且變得很多。」
林寒青道:「也許是我變了但就小弟而言我只是對江湖的人人事事有了更深刻的瞭解。欲想真正造福武林必得要別走途徑單單著眼於名位之上於是何補?」
皇甫嵐道:「兄弟息隱之心如此堅決小兄也不便會勸你了。」
林寒青道:「小弟並無息隱山林之念只是感到那些虛名利位之爭不但無補大局而且是徒增紛擾小弟要……」言未盡意但卻突然住口不言。皇甫嵐也不追問抱拳說道:「小兄為家遺派身負重命不能多停就此別過了。」
林寒青道:「請恕小弟不送。」
皇甫嵐一躍上馬回頭說道:「兄弟咱們何年何日重相見。」
林寒青略一沉吟道:「來年中秋節兄弟在武昌黃鶴樓頭候駕。」
皇甫嵐道:「好!由晨至暮不見不散。」帶轉馬頭急奔而去。
林寒青直待皇甫嵐的背影消失不見轉臉望著湖面上一艘漁舟舉手招動。
那漁舟眼看有人周呼立時駛了過來。
直待駛近丈餘才瞧出林寒青那張五顏六色的怪臉驚呼一聲掉舟而去。
林寒青一提真氣突然疾飛而起躍上魚舟操舟者是一位五旬以上的老者眼看林寒青一躍丈餘登上魚船心更是害怕急急說道:「大爺小老兒打魚渡日生活困苦……」
林寒青探手如懷摸出了一錠黃金遞了過去道:「老丈不要害怕在下並非強盜。」
那漁人看那一錠黃金至少在五兩以上直瞧得眼睛直卻不敢伸手去接口中連連說道:「大爺有事儘管吩咐你老的錢小老兒如何敢收。」
林寒青看他垂涎之相不禁一笑放下手中黃金說:「你送我到西洞庭山去這錠黃金就作渡費之資我去艙中休息一會到了洞庭山叫我一聲。」言罷入艙而去閉目靜坐運氣調息。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突聞艙外響起那老者的聲音道:「大爺西庭山到了。」
林寒青站在船頭指示那操舟老人行到水道口處提氣叫道:「有人在麼?」聲音聽來不大但卻傳播甚遠。
片刻工夫水道石巖後轉出來一身青衣的香菊只見她愁眉苦臉一片哀傷看到林寒青後突然面現喜色道:「林相公麼?」
林寒青道:「在下林寒青。」
香菊急急說道:「林相公來得正好快些上來。」
林寒青回顧那漁人一眼道:「你離開此地之後不許談起到此之事。」縱身一躍離舟登岸。
香菊急步迎了上來道:「姑娘剛剛還在叫你的名字天可憐你總算及時趕到了。相公去後不久姑娘就自行出了密室聽說相公被那西門玉霜擄去一慟而絕我和素梅姊姊只嚇的驚魂離體推穴哭叫忙的一團糟。總算把姑娘給叫了回來。林寒青黯然說道:「姑娘現在何處?」
香菊道:「在那樓上閨房之中。」牽著林寒青的衣袖放腿奔廳兩人直上二樓進入了白惜香的閨房。
只見素梅跪在榻前雙手握著白惜香右掌伏榻抵哭。香菊怔了一怔道:「素梅姊姊姑娘她……」
素梅抬起眼來望了香菊、林寒青一眼道:「她……她……她……」如鰻在喉她了半天她不出個所以然來。
香菊眨動著大眼睛淚水如泉湧了兩腮一字一句的說道:「姑娘可是已絕了……氣?」
素梅逍:「姑娘不成了。」
香菊尖聲叫道:「真的麼?」縱身一躍直向榻上撲去。
林寒青右手一伸攔住了香菊的身軀道:「不可自亂章法她身軀虛弱縱然是好好的人也受不住你這一撞何況她病的如此沉重。」
在這等緊要當兒就看出男女之別林寒青心中雖然也悲苦萬分但卻仍能保持鎮靜。
香菊怔了一怔道:「林相公說的是。」
林寒青緩步行近榻前低頭看去只見白惜香臉上一片蒼白雙目緊閉鼻息已絕。
只聽素梅黯然說道:「林相公姑娘的鼻息已然停了有半柱香的工夫了。」
林寒青輕輕揭開白惜香身上覆蓋的絲絨錦被伸出手去。按在白惜香的前胸之處只覺她內臟仍然有著輕微的跳動。
林寒青略一沉吟回顧了素梅和香菊一眼說道:「白姑娘目前病勢已到是分險惡境界眼下只有採用緊急辦法一試了。」
素梅道:「什麼緊急辦路?」
林寒青道:「我要以內力催動她身上的行血帶動心臟使她緩過一口氣。」
香菊急急接道:「那很好啊!」林寒青道:「但在下事先必得說明白姑娘此刻只算是半死狀態隨時可能完全死去也可延續很久如是依照在下的辦法或許可能會清醒過來。但亦可能立刻心脈靜止完全死去。」
素梅道:「這生死的機會大小如何?」
林寒青道:「應該是五十對五十生死各佔一半。」
素梅做一沉思道:「好林相公請動手吧我已存了以身殉主之心姑娘氣息一絕林相公清帶香菊妹妹離開此地我要動機關封閉埋花居然後把姑娘屍體運入山腹密室中由我長伴她身側。」
香菊流淚接道:「我不走我也要留在這裡長陪姑娘陰靈。」
林寒青道:「兩位不要為此爭執吉人天相也許白姑娘可以清醒過來左手托起白惜香的身軀右手一掌按在白惜香的命門穴上。
只見白惜香那瘦小的身體突然一陣抖動啟開櫻唇吐出了一口濃痰。林寒青正好轉過連來查看她鼻息是否已恢復那口濃痰正好吐在林寒青的臉上。
這時他正在全力施為以內功迫行白惜香身上行血雙手並用無暇拭去任由濃痰由臉上緩緩流入了口中。白惜香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看到林寒青面頰上唾液緩緩流入口中仍然不知忍不住微微一笑。
素梅、香菊四道目光一直投注在白惜香的臉上看到她展露的笑容喜極而叫:「姑娘醒過來了。」
林寒青長長一口氣緩緩放開按在「命門穴「上的右手道:「幸未辱命。」
白惜香突然伸出手來拭去了林寒青臉上的濃痰。道:「你回來了。」
林寒青道:「回來啦。」
白惜香從枕下換出一枚金針刺入自己身上穴道登時精神大振蒼白的臉上也泛起了一片瑰紅之色道:「西門玉霜放了你?」
林寒青道:「你身體如此虛弱元氣大傷。怎的還用金針過穴之法激生命的潛力豈不是飲雞止渴?」
白借香道:「告訴我是不是西門玉霜放了你?」
林寒青道:「說來話長……」
白惜香道:「不要緊我去難耐心的聽下去。」
林寒青只好把經過之情仔細的說了一遍。
白惜香果然是很用心的聽他說完經過才微微一笑:「李中慧情場失意把心意轉注到名利之上了。」
林寒青道:「難道她是有意放走了西門玉霜麼?」
白惜香道:「如是西門玉霜死了那李中慧沒有了敵手。要想登上武林盟主之位豈是容易的事?」
林寒青道:「這麼說來那西門玉霜說的是一點不錯唉看將起來……」突然住口不語。
白惜香道:「看將起來這人世之間竟是沒有一個可信可靠之人是麼?」
林寒青歎息一聲道:「一個人如想擺脫名位糾纏竟然是如此的不易。那大俠周簧身受武林同道敬重實非易事了。」
白惜香笑道:「不錯一個人如果不存私心談何容易?李中慧放過西門玉霜卻要借她登上武林盟主之位。然後以盟主身份號今天下武林和西門玉霜爭霸於江湖之上。不知要用多少武林高手的性命、鮮血來補償她一念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