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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文 / 臥龍生

    林寒青只覺那西門玉霜目光中若似挾帶著無數的毒針、利箭、看得心中大感不安突然轉身向艙外衝去。

    只聽一聲嬌叱道:「下去寒光閃動一片劍幕封住了艙門。

    林寒青被那綿密的劍光迫得急躍而退回落艙中。

    西門玉霜突然說道:「不許攔他。」

    目光轉達到林寒青臉上道:「婢子無知林郎不要見怪快些出能去吧!」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西門玉霜道:「我如要殺你也不用等到現在了。」

    林寒青默默無語船艙中靜的可聽到彼此的心跳之聲。

    突然間船身起了巨大的波浪挾著兩聲嬌叱。

    顯然守在甲板上的二婢已和來人動上了手。

    林寒青突然坐了下來道:「我不走了!」

    西門玉霜臉上一片嚴肅看不出是喜麼是怒?長長歎息一聲道:「為什麼?林郎你知道今日我取勝的機會很小。」

    林寒青道:「你有很多殺我的機會但你卻放過我我今日捨命陪君子。」

    但聞蓬然一聲船舶的壁板又裂了一個大洞。

    耳際間響起了周簧的聲音道:「西門姑娘老朽的條件並不苛刻姑娘如是再不答應可別怪老朽等要倚多為勝了。」

    西門玉霜一堅柳眉兒道:「林郎你說我今天要不要破戒殺人?」

    林寒青怔了一怔半晌答不出話。心中卻暗暗忖道;如論她眼下的處境那是非要殺人不可此情此景誰也難屬守那不開殺戒的諾言除非願意坐以待斃。

    只聽艙外一陣急促的金鐵交鳴緊接著撲通一聲似是有人衝上了甲板和二婢動手相搏有一人受了傷跌入水中。

    林寒青無法判斷出什麼人跌入了水中但他卻感覺到西門玉霜的處境愈來愈是險惡了。

    轉臉望ュ#65533;髏龐袼#65533;勻皇譴舸艫惱咀牛#65533;床懷鲆壞憔#65533;牛#65533;睬撇懷鲆壞閂#65533;狻⒂淺睢?

    她像一座雕刻的美麗神像對生與死的大事也是那般的無動於衷。

    突然船身波動似是忽的升起很高緊接著又落下來。

    濺飛起的水珠由那破裂的船壁間飛了進來弄濕了西門玉霜的衣衫。

    林寒青輕輕歎息一聲道:「你要坐以待斃麼?」

    西門玉霜冷若冰霜的臉上似是突然被一股暖流溶化綻出一縷微笑道:「你說我應該怎麼辦呢?」

    林寒青道:「你應該設法逃走。」話講出口突然覺得不對但已無法更改了。

    西門玉霜道:「怎麼你不希望我死了?」

    林寒青緊閉嘴巴不再接口心中暗道:「不管情勢如何我最好是不要說話了此情此景她不僅應該反擊就算因而殺人那也不能算錯可是我不能鼓勵她……」

    快艇外面情勢緊張四大武林高手以深厚的內功催動起重重波浪沖激著西門玉霜的快艇——

    原來周簧等四人各和西門玉霜對了一掌。覺她的武功果然高強非同小可!四人心中明白。單打獨鬥起來那是毫無取勝的機會。眼看西門玉霜進入船艙之後久久不肯出來心中更是狐疑不定不知她又在要什麼花招?

    船艇內卻是另一番境界男女相對彼此都默不作聲。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西門玉霜突然開口說道:「林郎我不願就這樣死去。」

    林寒青眨動了一下眼睛心中暗道:你死了江湖上少了一個混世魔王蒼生有福萬人慶幸那有什麼不好但此活萬萬說不出口嗯了一聲仍不接口。

    西門玉霜道:「唉!林郎我平常從未想過的事在這生死危難之中竟然都想到了。」

    林寒青道:「什麼事?」驚覺到不該說話時話已說出了口。西門玉霜道:「我覺的一個人不論男人女人一旦成了人人欽敬的英雄或是人人痛恨的魔王那就永遠伴隨著寂寞我是如此白惜香也是如此……」

    林寒青嗯了一聲欲言又枝節。

    西門玉霜接道:「你不信我的話?」

    林寒青道:「那白惜香除素梅、香菊常守身側之外很少和人往來埋花居有如一座冷藏活人的墳墓那確實寂寞得很再加上她體弱多病如若說她寂寞確實不錯至於姑娘也就寂寞那就是大笑話了你統率千百部屬人人唯你馬是瞻一呼百諾這寂寞由何而來?」

    西門玉霜道:「正因如此我比那白惜香更不如了那白惜香還有依林寒青憐她、惜她可是我呢?」

    林寒青接道:「你有千百屬下數不清的閨中膩友你妖媚絕綸笑傾城國真不知有多少英雄人物拜倒你石榴裙下難道你還不滿足麼?」

    這幾句話說的聲音雖是婉和但卻滿含著諷刺以譏笑。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你罵吧!罵得不解恨你就再打我一頓。」

    她長歎了一口氣道:「不錯表面上我有著千百屬下數十美婢行蹤所至有如君臨天下受盡了恭維推崇但近我之人對我都是敬畏寒常他們對我一言一笑一舉一動無不是極盡餡媚。從不敢對我有絲毫的反抗……」

    林寒青接道:「好煞氣啊!好威風啊!」

    西門玉霜淒涼一笑道:「不要譏諷我聽我說下去他們不是把我看作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就是把我視如神明一般從來沒有人把我當作個人看待。」

    林寒青本想再諷刺幾句但見她那滿臉黯然憂傷之色就不忍再說出口了。

    西門玉霜長長歎息一聲道:「我幼小之時受了孤苦無依之苦歷盡了人世間的艱辛苦難因此出道之後對人伸手毒辣異常不論是什麼人我都不願去信任他也不敢去信任他必得想出一個辦法把他置於我控制之下而後甘心。因而我不擇手段的去學習各種武功平常之日。一呼百諾為所欲為也不覺得什麼現在這生死關頭之間我忽然覺得自己缺少了些什麼東西現在我才覺了它也尋得了它。」

    林寒青道:「你覺了什麼?」

    西門玉霜道:「覺了我是一個女人只有你才把我當作一個人來看待。」

    林寒青縱聲大笑良久不停。

    西門玉霜奇道:「你笑什麼?」

    林寒青道:「西門姑娘的手段當真是叫在下佩服你想要我甘心情的陪你葬身湖底也用不著這種方法。」

    西門玉霜道:「你不信我的話?」

    林寒青道:「不信一字一句也不信我瞧你還是不用說了。」

    西門玉霜道:「你可知道你為什麼不信我的話?」

    林寒青倒是未想到她會有此一問半晌答不出一句話來。

    西門玉霜道:「可要我告訴你?」

    林寒青道:「好!倒是得領教!領教!」

    西門玉霜道:「那是因為我太強了我的武功智謀樣樣都強過了你所以。不論對你如何真實你都不肯相信如是變得弱一點楚楚可憐你也許會覺著應該挺身而出甘心護花……」

    林寒青接道:「你若變的弱一點也不會在江湖上製造事端惹起風波了。」

    西門玉霜長歎一聲道:「這就是英雄的生活充滿著寂寞!」

    門聽艙外傳來一個尖厲的聲音道:「姑娘多多保重婢子去了。」

    這短短兩句話一個字比一個字低顯然是那婢子受了重傷拼盡餘力向西門玉霜告別最後一個字聲音微弱簡直難以聽到。

    西門玉霜黯然說道:「林郎這是最後的機會了走!我送你離開小舟。」伸手牽著林寒青衣袖直向船外行去。

    林寒青道:「我已答應奉陪姑娘。」

    西門玉霜道:「為什麼?你一點也不喜歡我如是死後同葬湖底作了鬼豈不要天天吵架。」說罷遂掀開軟簾跨出艙門。

    只見一個青衣女婢手舞長劍正和金拂道長惡鬥打得激烈絕倫。

    那青衣女婢身上已然負傷數處滿身鮮血但仍是奮勇不退。

    板的邊紅上橫臥著一個青衣美婢臉上血肉模糊.連五官亦看不清楚。

    林寒青心中一動暗道:「這些人自負俠義英雄也手竟是如此毒辣!」

    只聽西門玉霜低聲叱道:「住手!」

    那青衣女婢聞聲收劍倒躍而退。

    金拂道長攻勢正猛一個收勢不住金拂側的掃了過來。正中那女婢左臂一條左臂登時衣袖碎飛血肉模糊。

    那女婢本已身負重傷全憑一般勇銳之氣苦戰不退。如何還能受得慘重的一擊僑胞一降穗動摔了下去。雙目中流爆出無限痛苦因目望著西門玉霜道:「姑娘婢子不能……」言意未盡人已暈了過去。

    西門玉霜望望重傷女婢臉上一片冰冷緩緩道:「金拂道長如非她收劍而退你這一招何能傷得了她?」

    金拂道長臉上微觀愧色略一沉吟道:「這一招雖是傷不了但她已難再接十招。」

    西門玉霜雙目中冷芒暴射緩緩掃掠周簧等人一眼輕輕說道:「林郎你該去了。」

    林寒青搖搖頭道:「我不走了。」

    西門玉霜目光凝注在周簧的臉上肅然說道:「他不是我梅花門下人你們和我為敵不論咱們這一戰如何你們不能傷害他。」

    林寒青還未來得及接口周簧已高聲說道:「咱們答應姑娘決不傷他。」

    西門玉霜道:「周大俠-諾千金我相信得過。「目光轉注到金佛道長身上道:「你認為十招之內定然能夠殺她麼?」

    金拂道長道:「不錯。」

    西門玉霜眉宇間泛起殺機道:「你可要講行試試?」

    金佛道長奇道:「她已經重傷暈倒毀去一臂如何能夠再戰?」

    西門玉霜道:「梅花門的屬下只要有一口氣就有再戰之能。」

    金拂道長道:「我不信。」

    西門玉霜冷冷的說道:「不信就當面試給你看。」突然一揮左手抓起那青衣女婢右手迅迅快的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打開瓶塞倒出兩粒紅色丹丸捏開那青衣女婢的牙關把兩粒紅色丹丸投入她的口中。

    金拂道長一皺眉頭欲言又止。

    只見西門玉霜一掌拍在那青衣女婢背心之上低聲說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那青衣少女突然睜開雙目蒼白的臉上也同時泛起一片艷紅之色。

    林寒青吃了一驚暗道:「這女婢受傷甚重難道當真的還能再戰成?」

    只見那青衣女婢服下兩粒藥物之後精神突然振作起來。失去神彩地雙目中也突然泛起了清朗的光芒緩緩轉過臉來望著西門玉霜道:「姑娘有何差逍?」

    西門玉霜伸手一指金佛道長冷冷說道:「那道長傷了你的身軀毀了你的前程你既然要死了為什麼不向他報復?」

    那青衣女婢應了一聲道:「姑娘說的是。」伸手撿起了地上長劍。

    她臉上泛起異樣的紅彩手中橫著長劍滿身鮮血看上去十分恐怖!

    金佛道長暗生震駭暗道:「她受傷如此之重難道真能再戰麼?」

    付思之間那青衣女婢已然欺身而上長劍一抖勾起兩朵劍花分刺金佛道長兩處大穴。

    金佛道長手中金拂橫裹掃上疾向長劍之上捲去。

    在他想來那女婢身受數處要傷縱然服下了靈丹妙藥。也是難當自己金佛一擊。這揮塵一卷定可把她手中長劍震掉。

    那知事情竟然大出金拂道長的意料之外那青衣女婢竟然不閃不避的硬接一招。

    金拂道長腕力一震那青衣女婢長劍竟然未被震開不禁大吃一驚暗道:「這丫頭的力量怎的比未傷之前大了許多?」

    就在他心念轉動之間那女婢長劍推出幻起一片劍花擋開了那金拂道長的要害。

    她的內力也突然增強了甚多。劍風疾急劃空生嘯。

    金拂道長和那青衣女婢連拼了二十餘招仍是無法取得半點優勢不禁大感奇怪暗道:「不知她服用的什麼藥物?怎的內力突然增強如此之多?」

    原來那金佛道長微力甚強金佛塵雖然是柔軟之物但攻出的力道卻是強猛異常這青衣女婢未受劍傷之前劍勢一和金拂塵相觸必然震盪開去但她負傷服藥之後力道卻突然增加了甚多竟然能和金拂道長手中兵刃硬打硬接。

    只聽西門玉霜口中出一陣低嘯宛轉淒涼動人心魄。

    兩人又拚鬥了十幾招後雙方仍是不勝不敗之局。

    那青衣女婢的劍勢卻是愈來愈強功勢也逐漸凌厲。

    林寒青默察搏鬥情勢覺那青衣女婢手中的劍勢竟然和那西門玉霜口中的低嘯之聲配合一起。那嘯聲似是一種隱迷信號指揮那青衣女婢的劍勢。

    但見那青衣女婢的劍招愈來愈見詭奇而且有時竟然是同歸於盡的打法不計本身的安危一味攻敵。

    金拂道長自是不會作寧為玉碎的打法只好閃身躲避開去。

    進一來又被那青衣女婢搶去了先機攻勢更見猛惡!

    這時不但金拂道長覺出了不對就是周簧和皇甫長風等也覺出清勢不對如若再這樣打下去真要被那青衣女婢搶得上風說不定還要把金佛道長傷在劍下。

    這是醫道中的一大奧秘群豪誰都知是那藥物的力量卻是無法瞭解那類物為何?何以會有這等神奇之力?

    凝目望去只見那青衣女婢原本蒼白的臉上變成了一片豬肝似的顏色。雙睛似要突出眼眶之外面容猙獰可怖。

    西門玉霜口中不停地出低嘯那青衣女婢也愈戰愈勇。

    這時金拂道長已被迫的守多攻少人漸落下風。

    惡鬥中突聞金拂道長大喝一聲手中拂塵疾攻三招一片絲影漫天而下。

    只聽西門玉霜口中嘯聲陡然高拔那青衣女婢手中的長劍亦隨著那高拔的喊聲疾閃而起。勾起了一片銀芒。

    一陣波波之聲響過劍光和塵影同時消失不見。

    西門玉霜疾快地欺身而上右手伸出點了那青衣女婢的穴道冷然說道:「金拂道長你可曾算過幾招了麼?」

    金拂道長緩緩說道:「姑娘用的什麼藥物?」

    西門玉霜道:「你可是還要再打下去?」

    金拂道長道:「貧道已誇下海口十招既然無法勝她不論原因為何?貧道認輸就是。」

    西門玉霜道:「你既自負是成名人物認輸了該當如何?」

    金拂道長道:「姑娘劃下道來貧道盡我之能接下姑娘的條件就是。」

    西門玉霜道:「條件很簡單只要你立刻退出今日的是非之局。」

    金拂道長沉吟了一陣道:「這個這個……」

    西門玉霜道:「這個什麼你如是不願認輸那就算了。」

    要知金拂道長乃是武林極有盛名的人物雖是事先未曾談過條件但依據武林的規矩這金拂道長既然許出十招傷敵之諾十招未能傷人自然就該認輸。

    突然間響起了一陣急櫓撥水聲又是一艘快艇疾馳而來。

    林寒青心中暗道:「完了這西門玉霜的援手已經趕到可惜啊!可惜!」

    轉眼望去只見那快艇頭上站著兩個藍衣女婢懷中各抱著一隻長劍。

    只見周簧拂髯笑道:「好啦!金拂道兄請退回艇上去吧!李姑娘來了這該戰該和的事不用咱們操心了。」

    快艇馳近了西門玉霜小舟八九尺處陡然緩了下來艙門呀然大開緩步走出來全身玄衣的李中慧。

    金拂道長拂塵一揮掃了過來絲絲塵影帶起了一陣嘯風之所。

    西門玉霜掌勢推出一股暗勁逼住了拂塵。右手迅快絕倫的抓向金拂道長的左腕。

    金拂道長吃了一驚暗道:「好快的手法左腕疾沉險險避開掌勢。」

    只見西門玉霜嬌軀一幌無聲無息的踢出了一腳踢中了金拂道長膝間。

    那金拂道長只覺膝間一陣劇痛身軀直向湖中倒去。

    西門玉霜動作奇快無比左手一伸抓住了金拂道長右腕脈穴一挫玉腕硬把金拂道長給拖了起來。

    這動作看來很慢。其實快極、飛腳、出手。幾乎是一齊動作。

    這時李中慧已然走上船頭微一欠身笑道:「姑娘別來無恙小妹該廂有禮了。」

    西門玉霜右手揮處點了金拂道長三處穴道放開了左手才緩緩轉過身去說道:「李姑娘久違了。」

    李中慧兩道目光凝注在西門五霜的臉上。緩緩說道:「姑娘可否看在小妹份上先放了金拂道長?」

    西門玉霜激微一笑道:「好!」手掌揮動拍活了金拂道長被點中的穴道接道:「看在李姑娘的份上道長請吧!」

    金拂道長說不出是羞是怒雙目圓睜望著西門玉霜道:「姑娘的武功似是猶強過故去的令尊、令堂。」

    西門玉霜望了一側的青衣女婢道:「她可是你殺的麼?」

    金拂道長道:「不錯。」

    西門玉霜道:「你可知殺人要償命麼?」

    金拂道長道:「貧道已然過七十死而無憾。」

    西門玉霜右手一揮道:「殺你並非什麼難事但我不願在許諾期限未滿之前取你性命。你回船去吧。」

    金拂道長應了一聲轉身一躍回了自己小艇之上。

    李中慧就船頭一欠身道:「謝謝姑娘給小妹的面子。」

    西門玉霜道:「區區小事用不著多禮了。」

    李中慧目光如電不停在西門玉霜的小艇上搜尋查望似要找尋什麼口中卻溫和的說道:「西門姐姐不在徐州千里迢迢跑來這太湖中不知為了何事?」

    西門玉霜道:「李姑娘到此地又是為了什麼?」

    李中慧道:「不瞞西門姐姐小妹等是追蹤你西門姐姐而來。」

    西門玉霜目光轉動早已不見了林寒青想是已經躲入了船中。當下淡淡一笑道:「小妹也是為了追一個人。」

    李中慧道」「不知追蹤哪個人?」

    西門玉霜道:「白惜香。」

    李中慧心中一震道:「白姑娘現在何處?」

    西門玉霜笑道:「怎麼?李姑娘可是很想見她麼?」

    李中慧眼珠轉了兩轉淡淡一笑道:「見不見都不緊。」

    西門玉霜道:「白姑娘那葬身之處麼……」回目望了小艇艙內一眼突然住口不言。

    天下事就是有著這般巧妙的偶合如不是西門玉霜適才想到林寒青回顧了船艙一眼此刻任她表演如何道真也是騙不過李中慧的但她那無意的一眼卻已在李中慧心中留下了一個疑團。

    原來這李中慧太過聰明。一直暗中留心著西門玉霜的舉動。正因為她全心全意的留心著西門玉霜竟是沒有著到林寒青。

    陰差陽錯助長了西門玉霜謊言的份量。

    李中慧臉色微微一變道:怎麼?那白惜香可是被西門姊妹生擒了麼?」

    西門玉霜避重就輕的回答道:「李姑娘晚來一步只怕是白費一番心機了。」

    周簧和皇甫長風只聽得心頭大震暗道:「無怪她竟如此沉得住氣原來她早已生擒了白惜香作為人質如若擊沉她乘坐的小艇害死了白姑娘那可是一件終身大憾的事!」

    李中慧緊張的神色逐漸的恢復了鎮靜舉手理一下被風吹散的秀說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西門姐姐這一次身陷重伏求援無路那也不算什麼失顏面的事。」

    西門玉霜道:「就目下情勢而言動起手來鹿死誰手還難預言退上一步講我就算勝不了卻還有突圍逃走之力。」

    李中慧笑道:「如是在沙地山川之上小妹是深信西門姐姐的活可是這是在太湖之中碧波萬頃一望無涯西門姑娘武功絕世只可惜不會水中功夫。」

    西門玉霜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李中慧接道:「環繞在西門姐姐周圍的四艘快艇上藏滿了火藥、桐油、小妹擅長調理火器。那是天下皆知、四艘快艇如若一齊燃火爆炸方圓四十丈水域中盡成一片火海。」

    西門玉霜道:「那也未必就能燒死我。」

    李中慧道:「雖然未必但西門姐姐卻犯不著冒此大險。」

    西門玉霜道:「不礙事李姑娘如想考驗我的功力不防一試。」

    李中慧笑道:「小妹已知西門姐姐之能深知非敵。但如說你能逃出小妹布下的這一片火海那就未免有些過於誇大了……」

    說臉色突轉嚴肅按道:「但你能擄來白姑娘作人質都是大出了小妹意料之外。」

    西門玉霜道:「意外之事只怕永不止此。」

    李中慧道:「除此之外小妹實還想不出西門姐姐還有什麼驚人之處?」

    西門玉霜凝目沉思了片刻道:「咱們不用敘舊談情了。李姑娘請劃出道子吧!」

    李中慧道:「西門姐姐可是想逼迫小妹決一死戰麼?」

    西門玉霜道:「單就目下的情勢而論我好像處於劣勢戰與不戰的關鍵似非操諸我手。」

    李中慧聽她口氣突然軟化下來心中暗叫可惜好不容易布下了今日的必勝之局卻因白惜香的被擒而生變化看來這一陣又輸在西門玉霜的手中了。

    心中念頭轉動口裡卻微微笑道:「如若西門姊姊肯放了白惜香小妹亦願恭送姊姊登岸。」

    西門玉霜暗道:「鬼丫頭果然刁惡看樣子是不見白惜香之面今日是不會放過我了。」

    任她智慧絕世武功過人但一時間也無法變一個活生生白惜香出來但形勢迫急多一時考慮即將增加李中慧一分疑慮只好淡淡一笑道:「此事我也難以作得主意必得去問問白姑娘再說。」身子一側進入了船艙之中。

    抬頭看去只見林寒青呆呆的坐在船艙之中望著艙壁出神。

    西門玉霜輕輕以後一聲道:「林郎你可曾看到了她?」

    她雖然未提名字但那林寒青卻是早已知她說的是誰點點頭道:「見到。」

    西門玉霜臉色肅穆的說道:「李中慧的話你都聽到了?她說的一點不錯此時此情之下我幾乎已失去了抗拒之力如是單憑武功我倒未必就怕他們但他們安排下那一片火功卻叫我無力抗拒。如其我傷亡在他們手中倒不如把這件震世駭俗的功勞記載於你的頭傷。」

    林寒青道:「什麼功勞?」

    西門玉霜道:「你可以殺了我或者點了我的穴道告訴他們你殺了或生擒了西門玉霜豈不是一件驚動武林的大事?」

    林寒青雙目中神芒閃動逼視在西門玉霜的臉上道:「這話可是當真麼?」

    西門玉霜道:「於真萬確你總是不信任我現在就可當面證明。」

    說罷閉上雙目。

    林寒青望著西門玉霜猶帶笑容的臉上心中卻矛盾難決想到這個女魔頭留在世間為害之烈今日倒是一個除她的機會。

    但是林寒青又覺此舉實非君子行徑日後傳揚於江湖之上說是林寒青生擒了西門玉霜縱然事實俱在只怕也有很多人不肯相信。

    只聽西門玉霜夢囈般的聲音道:「林郎啊!你為什麼不下手只要你舉手點下片刻之後就可以名震天下了。」

    林寒青暗道:今日如若稍存兒女心腸此後不知要多少武林人物的鮮血、生命才能補償我今日之錯。

    心念轉動一咬牙舉手點下。

    但見西門玉霜緊閉雙目微笑如花心中忽生不忍之感手指將要觸及西門玉霜身上時突然停了下來長長歎息一聲。道:「你一向為所欲為殺人不眨眼睛何以此刻突然間變的這般怯弱」

    西門玉霜突然睜開了雙目淡淡一笑道:「這不是怯弱這是我生平隊未有過的大勇氣。束手就截毫不反抗對我而言這該是多麼困難的事啊……」

    她舉手理一下鬢邊散接道:「今日我雖處劣勢但如我要全力反擊。他們到少將有半數以上的傷亡。我還有三成的逃走機會。」

    林寒青道:「既是如此你又為什麼不和他們拼上一陣呢?」

    西門玉霜笑道:「為了你。」

    林寒青道:「為我什麼?哼!信口開河。」

    西門玉霜笑道:「我如逃出了今日之劫此後所作所為都是你痛恨、厭惡的事對是不對?」

    林寒青沉吟了一陣道:「不錯。」

    西門玉霜道:「如若我傷死此地死在別人手中心實有所不甘如是傷死在你的手中那就不同了。」

    林寒青道:「有什麼不同」

    西門玉霜黯然一笑道:「因為傷死在你的手中我有著以身殉情的感覺。」

    林寒青道:「哪有此事咱們一向是情不投意不合豈能牽扯到以身相殉之上?」

    西門玉霜接道:「不論你想什麼今日我如傷死在你的手中不論是白惜香或李中慧都算是落後了一步她們也許可以和你白偕老但卻無法除去我留在你心中傷死前的景像唉!我一生中從未讓人佔先過一件事只有你……」

    林寒青接道:「我怎麼?須知我鄰寒青堂堂六尺之軀。我武功、才智雖是輸你們但也不能受你們絲毫的屈辱大丈夫可殺不可……」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接道:「這個不用說了我已經早知道啦!」

    林寒青道:「那很好……」語微微一頓接道:「你們今日的事我自知無費多管我沒現有殺慘的能加決然你不反抗我不過舉手之勞但此事如是傳揚開去決然不曾有人相信。」

    西門玉霜道:「為什麼不相像事實俱在而且有武林德高望重的四大高手為證。」

    林寒青搖搖頭道:「感情心領這等事我作不出來我無能助你也不願助你但也不願盜世欺名。」

    西門玉霜歎道:「林郎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快些下手吧。」

    只聽艙外傳入李中慧的聲音道:「西門姐姐白姑娘可願和小妹見上一面麼?」

    西門玉霜道:「如是你有膽氣那就請過船一敘。」

    但聞李中慧道:「不瞞西門姊姊你說小妹對你擄來白姑娘一事始終是有些不敢相信。」

    西門玉霜道:「你不肯相信那就請過船一敘。」

    李中慧道:「小妹以十聲鑼鳴為準如是仍不見白姑娘現身出來小妹即將下令總攻這十聲鳴鑼也等於給你一個思索逃走的機會至於你能否逃跑那就要看你的能耐了。」

    語聲甫落「咚」的一聲鳴鑼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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