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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文 / 獨孤紅

    梅夢雪住的是座小樓,這是費嘯天特意為她安排的,小樓美而雅,座落在費家莊院的最深處,最寧靜處,這地方離費嘯天所住的小樓不遠。

    費嘯天要親自照顧她,二來也可朝夕相對。

    諸葛英懷著一腔難言的滋味,一下小樓往費家為他安排的那間屋走,他心裡就一直在盤旋著幾件事。

    剛離開小樓沒多遠,只聽身後傳來一聲沉喝:「什麼人?」

    諸葛英只當是喝問自己,當即住了步回身望去。

    夜色一片黝黑,燈差不多都熄了,一時間很難看見什麼,他剛要開口,只聽又一聲沉喝傳了過來道:「什麼人在裡頭?」

    在裡頭?在什麼裡頭?

    在什麼裡頭,諸葛英如今明白這兩聲喝問並不是衝自己而發,他猶豫了一下、長身撲了過去。

    近了,他看見了,那是一座小樓,離梅夢雪所住的那座小樓不遠的另一座小樓。

    樓前站著一個人,那個是孟中。

    他近前立即問道:「什麼事,孟大哥。」

    孟中轉過來一欠身道:「您還沒安歇麼,樓裡有人,我聽見有人走動。」

    諸葛英看了小樓一眼道:「樓裡沒人住麼?」

    孟中道:「這座樓原是爺的居處,爺帶著弟兄出去了到現在沒有回來,哪會有人?」

    諸葛英凝目一看,只見小樓沒有落鎖,道:「門怎麼沒鎖?」

    孟中道:「爺這座小樓是向來不落鎖的,沒爺的活誰也不得擅進。」

    諸葛英道:「孟大哥進去查看查看,我在外頭監視著。」

    孟中遲疑了一下,應聲撲了過去,他很快地推開門進入了小樓。

    諸葛英一方面凝神傾聽樓裡的動靜,一方面監視著小樓四周各處,既防孟中跟人在裡頭碰頭動上手,又防著有人從別處衝出來逃脫。

    過了好一會,人影閃動,孟中從小樓裡出來了,一臉詫異之色地偏著頭。

    諸葛英道:「怎麼樣,有人麼?」

    孟中搖了搖頭道:「諸葛大俠可曾有人出來?」

    諸葛英道:「沒有。」

    孟中道:「那就怪了,我明明聽見裡頭有人走動,怎麼……」

    諸葛英道:「孟大哥沒聽錯麼?」

    孟中道:「你想,諸葛大俠,孟中不敢自誇老江湖,人在樓裡走動還不至於聽錯……」

    諸葛英道:「孟大哥一點發現都沒有麼?」

    孟中道:「怪就在這兒,沒有,就是沒有,什麼也沒瞧見。」

    諸葛英道:「我沒看見有人出來,也許是剛才孟大哥喝問的時候人就跑了。」

    孟中點頭說道:「或許,只是費家莊院禁衛森嚴……」

    諸葛英笑道:「孟大哥,費大俠帶著弟兄們久出未歸,若大一座費家莊院幾乎已成空虛,算不得戒備森嚴了。」

    孟中赧然一笑道:「您說得是,可是誰又敢潛進費家莊院裡來……」

    諸葛英道:「費家莊院已成空虛,他又何懼之有。」

    孟中道:「除非他知道爺帶著弟兄們出去了……」

    諸葛英道:「他八成是知道,費大俠帶著那麼多弟兄,夠得上浩浩蕩蕩,別人怎會看不見,怎會不知道?」

    孟中道:「這麼說他是乘虛而入?」

    諸葛英道:「應該是,要不然他怎麼敢潛進費家莊院裡來。」

    孟中道:「他乘虛而入是來幹什麼的?」

    諸葛英道:「這還用問麼,當然是想來發筆小財的。」

    孟中道:「您說他是宵小一流?」

    諸葛英道:「孟大哥不以為然?」

    孟中道:「那倒不是,只是霄小有這麼好的身手麼?」

    諸葛英道:「孟大哥是說明聽見樓裡有人,卻又找不著他……」

    孟中剛要說話,步履響動,夜色裡走來三個人,是霍剛、霍瑤紅兄妹,還有羅江。

    霍剛頗為勉強地向諸葛英打了個招呼,旋即轉向孟中。

    「什麼事,孟中?」

    孟中一指小樓道:「剛爺,方纔我聽見樓裡有人走動……」

    「誰?」霍剛兩眼微睜,問了一句。

    「不知道。」孟中道:「我進去找了半天,什麼也沒瞧見。」

    霍剛道:「那大半是從別處跑了。」

    孟中道:「諸葛大俠就在外頭站著……」

    霍剛掃了諸葛英一眼道:「老弟什麼時候到這兒來?」

    這話意似乎……儲葛英沒在意,淡然一笑道:「我聽見孟大哥喝問之後才趕來探視的。」

    霍剛濃眉一皺道:「這會是誰,這麼大膽……」

    霍瑤紅道:「費大哥不在就鬧賊了,孟中,你看過可曾丟了什麼?」

    孟中道:「沒有,紅姑娘,東西沒人動。」

    霍瑤紅道:「那還好,不然咱們這幾個在家的怎麼向費大哥交待?」

    羅江道:「這就怪了,東西沒動他進去幹什麼?」

    霍剛濃眉一揚,道:「妹妹,咱們進去看看。」

    他帶著霍瑤紅走向小樓,孟中跟了過去。

    諸葛英沒動,他認為他不方便進去。

    羅江也沒動,不知道他是為陪諸葛英,還是為監視四周,看看有沒有什麼動靜。

    半晌過後,霍剛頭一個默默地行出小樓,霍瑤紅與孟中二人跟在他身後,羅江迎前一步問道:「剛爺,可曾瞧見什麼?」

    霍剛搖了搖頭,沒說話。

    羅江雙眉一揚道:「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滑溜。」

    騰身拔起,直上小樓瓦面,只見他站在小樓瓦面,迎夜風挺立著,四下裡眺望了一陣子。

    羅江在小樓瓦面四下眺望了一陣之後躍了下來,道:「剛爺,沒有什麼動靜。」

    霍剛皺著濃眉道:「這就……」雙目猛地一睜,急問道:「怎沒見大妹子有動靜?」

    是啊,吵了這半天怎沒見梅夢雪出來探視,按說距離這麼近,她該聽見聲音出來看看的。

    霍剛話聲方落,那裡小樓頭走出來梅夢雪。

    「剛大哥,我在這兒。」

    梅夢雪到了欄杆邊,高高地站著,安然無恙。

    霍剛神情一鬆,揚聲說道:「還沒睡麼?大妹子。」

    梅夢雪應適:「還沒有,剛大哥,什麼事呀?是鬧賊了?」

    霍剛應道:「孟中聽見嘯天這座樓裡有人,我進去看過,沒瞧見什麼,東西也沒丟。」

    只聽梅夢雪「哦」了一聲,沒聽見她說話……

    霍剛又道:「沒事兒了,大妹子,你歇著去吧,我們也要去睡了。」

    梅夢雪應道:「是,剛大哥,我這就進去。」

    霍剛沒再說話,向諸葛英打了個招呼,皆同霍瑤紅走了,孟中跟羅江站在那兒沒有動。

    隨聽梅夢雪又道:「諸葛大俠,請上來一下好麼?」

    諸葛英應了一聲,向孟中和羅江說了聲失陪又上了梅夢雪的小樓,到了梅夢雪站立處,他問道:「什麼事?夢雪。」

    他發現梅夢雪的一張嬌靨蒼白沒有一絲兒血色,他來也沒多大工夫,梅夢雪的身子突然變得十分虛弱。

    梅夢雪望了望樓下夜色中的孟中跟羅江道:「是你麼,英。」

    諸葛英道:「你可以問問孟中,我是聽見他喝問才過去的。」

    梅夢雪道:「費大哥的樓裡真有人麼?」

    諸葛英道:「我沒聽見,孟中是這麼說的,憑他的所學,應該不會聽錯。」

    梅夢雪道:「那剛大哥怎會沒瞧見什麼?東西也沒丟?」

    諸葛英道:「也許是那人已經跑了。」

    梅夢雪道:「孟中既然聽見樓裡有人,倘若那人從那兒逃出小樓,他焉會聽不見。」

    諸葛英呆了一呆道:「不錯,這我倒沒想到……」

    梅夢雪道:「你為什麼不進去看看?」

    諸葛英道:「夢雪,你知道,對費家莊院來說,我是個外人……」

    梅夢雪道:「假如有我這個曾是費家的人陪著呢?」

    諸葛英道:「夢雪,你想進去看看?」

    諸葛英道:「夢雪,你想世雲看看?」

    梅夢雪道:「願意陪我進去看看麼?」

    諸葛英遲疑了一下,點點說道:「好吧。」

    梅夢雪沒再說話,邁步裊裊向樓梯行去。

    他兩個下了樓,孟中、羅江還站在費嘯天的小樓外沒走,一見他二人來到,雙雙施禮叫了聲:「梅姑娘!」

    梅夢雪淺淺答了一禮道:「我想讓諸葛大俠陪我進去看看。」

    孟中道:「怎麼,您要進去看看……」

    梅夢雪道:「怎麼說我在這兒住著,假如費家莊院出了什麼事,或者是丟了什麼東西,我難以向費大哥交待。」

    轉身大步向小樓行去,羅江快一步跟了上去。

    進了小樓,梅夢雪向前面的孟中道:「孟中,這兒有燈麼?」

    孟中應道:「有,梅姑娘,可要把燈點起來?」

    梅夢雪道:「我就是要你點燈。」

    孟中在前頭應了一聲,沒有久,眼前一亮,小樓裡的燈點了起來,孟中另擎著一盞燈走了過來。

    諸葛英抬眼四下一掃,道:「費大俠真懂得享受,這居處夠舒服的。」

    梅夢雪道:「咱們四下看看去。」

    她接過孟中那盞燈,剛要走。

    諸葛英突然凝目在樓梯上,道:「孟大哥剛才上過樓麼?」

    孟中道:「上過,怎麼?」

    諸葛笑道:「霍大哥跟霍姑娘呢?」

    孟中道:「他二位聽說我上去過了,就沒再上去。」

    諸葛英雙眉一揚,指著樓梯道:「夢雪,你看這個。」

    梅夢雪忙轉眼望去,孟中跟羅江也跟著攏了過來。樓梯上,因為日久沒人打掃,布上一層薄薄的塵土,那布著塵土的樓梯有四行腳印,很清晰,有兩行是上去的,有兩行是下來。

    梅夢雪脫口問道:「果然有人來過……」

    孟中道:「這麼說我並沒有聽錯?」

    諸葛英道:「這樓上要只有孟大哥一人上去過,腳印上下兩趟應該只有兩行,現在多出兩行,霍大俠踉霍姑娘沒到樓上去,分明另有別人上去過……」

    孟中道:「我剛才就沒想著點燈,這不點燈怎麼看得見……」

    羅江道:「梅姑娘,可要我上去瞧瞧去?」

    梅夢雪道:「看看也好,查查看有沒有丟什麼東西,人是別想找著了,他早走了,你們看,這不是下樓的腳印麼?」

    羅江沒說話,飛步拾級上樓而去。

    孟中道:「梅姑娘,我在樓下別處瞧瞧。」

    說完了話,他也轉身走了。

    梅夢雪擎著燈就上樓梯凝目直看。

    諸葛英在一旁門道:「夢雪,你看什麼。」

    梅夢雪目光不離樓梯道:「我看看腳印,這雙腳挺大的。」

    的確,但孟中那行腳印大小差不多,比羅江剛才上樓留下的那行腳印要略大些,略寬些。

    諸葛英道:「這人的個子可能不小。」

    梅夢雪點了點頭道:「我也這麼想……」

    樓板響動,羅江下來了,梅夢雪往後挪了挪身子,抬眼問道:「有沒有丟什麼東西?」

    羅江下了樓,微皺著眉鋒道:「別的我沒發現丟什麼東西,是爺常穿的幾件衣裳不見了,怪事,什麼值錢東西不好拿,拿幾件常穿的衣裳。」

    梅夢雪道:「你們爺樓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多了,」羅江道:「您是知道的,那些古玩玉器,哪一樣不價值連城。」

    諸葛英淡然說道:「想必那賊有眼無珠,不識貨。」

    羅江搖頭說道:「古玩或許不識,玉器設人不知道它值錢……」

    梅夢雪道:「好了,好在只是丟了幾件衣裳,費大爺諒必不至於太心疼,夜深了,都睡去吧,把門窗關好,該落鎖的落上鎖,以後小心一點就是了。」

    羅江欠身答應了一聲,梅夢雪把燈交給了他,偕同諸葛英出樓而去,看看又進小樓,梅夢雪停步問道:「要上去坐坐麼?」

    諸葛英搖頭說道:「不了,夜太深了,你早點兒睡吧。」

    梅夢雪凝目問道:「今夜這件事,你怎麼個看法?」

    諸葛英淡然說道:「一個笨賊,丟幾件衣裳,如此而已。」

    梅夢雪道:「英,說你心裡的話。」

    諸葛英道:「我能麼!你說的,一切等掌握有證據之後……」

    梅夢雪道:「生我的氣了!」

    「沒有,」諸葛英搖頭說道:「我怎麼會,你的說話是對的。」

    梅夢雪沉默了一下道:「英,為你,我能違背爹娘的意思,什麼事還會不相信你麼。」

    諸葛英當然聽得懂這話,揚了揚眉道:「我認為是他乘夜又回來了一趟,把幾件常穿的衣裳拿走了,換個別人不可能那麼容易在孟中眼前脫身。」

    梅夢雪臉色微微變了一變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回來了也不見見大夥兒,又有什麼急要大事讓他待在外頭不回來!」

    諸葛英沒說話。

    梅夢雪又說了話,聲音有點發抖:「英,人心太可怕了,是不是?」

    諸葛英道:「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毒蛇猛獸,本就是人心。」

    梅夢雪搖頭說道:「我沒想到他會這樣,怎麼也沒想到,說出去誰又會信,他為什麼要這樣?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麼?」

    諸葛英道:「我明白幾分,不知道你信不信。」

    梅夢雪道:「你說說看。」

    諸葛英道:「除去一切阻礙,把兩個人佔為己有。」

    梅夢雪道:「兩個人,誰跟誰。」

    諸葛英道:「你跟霍姑娘。」

    梅夢雪玉手掩上了檀口,叫道:「還有紅妹……」

    諸葛英道:「是的,夢雪,還有霍姑娘。」

    梅夢雪驚駭萬端,詫異欲絕,道:「那……那……這怎麼會……」

    諸葛英道:「夢雪,你可記得,當日宮紅下煞手,單挑霍剛而根本沒有犯霍瑤紅之意圖。」

    梅夢雪目光發了直,喃喃說道:「這麼說來,人心是更可怕了……」

    諸葛英沒說話,但旋即他又說道:「夢雪,夜涼露也重,上樓睡去吧。」

    梅夢雪道:「你也早點歇息吧。」

    木木然轉身往小樓行去。

    諸葛英目送她隱入沒點燈的小樓內,臉上浮現一絲難以言喻的表情。

    步履響動,孟中、羅江雙雙走了過來道:「諸葛大俠,您還沒有回屋去?」

    「還沒有,」諸葛英道:「夢雪剛上去。」

    孟中抬眼望了小樓一下道:「諸葛大俠,窗戶都關上了,門也鎖好了。」

    諸葛英點頭說道:「那好,二位累夠了,提早睡去吧。」

    孟中道:「謝謝您,我跟羅江兩個倒換班地。負責追查莊院的各處,要再讓人摸進來,我兩個就沒臉再活了。」

    諸葛英笑說道:「孟大哥,說得太嚴重了些。」

    孟中搖頭說道:「不,諸葛大俠,孟中說的是真話。」

    諸葛美淡然一笑道:「不管怎麼說,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孟中道:「謝謝您,我知道。」

    諸葛英一聲。

    「那麼我失陪了。」

    拱個手轉身而走。

    他一路往自己所住的那間屋行走,只見霍剛跟霍瑤紅住的那兩個屋燈還亮著,只知道兄妹倆個還沒有睡,於是他離開遠些向自己屋中行走。

    到了自己屋中他點了燈,坐定,外頭傳來了步履聲,由遠而近,直奔他所住這間屋行來。

    諸葛英心知是有人找他來了,心念方動,門外響起了孟中的話聲。

    「諸葛少俠睡了麼?」

    諸葛英立即應道:「是孟大哥麼,還沒有,請進來吧。」

    門開了,孟中走了進來,抬眼一掃,問道:「只隨便收拾了收拾,您住得慣麼?」

    諸葛英含笑說道:「我輩武林中人到處為家,很少有幾個會有固定的居處的,怎麼會住不慣,你請坐。」

    孟中欠了欠身,沒客氣地坐在了床前,抬眼說道:「回來後您一直沒歇息,不累麼?」

    「還好,」諸葛英笑笑說道:「幾個人誰歇著了,還不是一樣。」

    孟中沉默了一下,忽然轉了話鋒:「諸葛大俠,今兒晚上這件事兒讓我很不安……」

    「別這樣,」「諸葛英慰勸地道:」一個笨賊,丟掉幾件衣裳有什麼大不了的,我輩中人還能把這點小事往心裡放麼。「

    孟中搖頭說道:「您不知道,我總覺得這件事有點怪,有點離奇……」

    諸葛英笑問道:「怎麼個怪法,又怎麼個離奇法?」

    孟中道:「我聽羅江說了,古玩玉器,值錢的東西一樣沒動,只丟了爺幾件衣裳……」

    諸葛英道:「不說麼,一個笨賊,下九流的宵小笨賊也值得放在心上了。」

    孟中道:「諸葛大俠,再笨的賊不會不識玉器。」

    諸葛英道:「那也許是他還沒來得及拿,便被你發覺了……」

    孟中道:「就算是吧,那您說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諸葛英道:「應該是在被你發覺喝問的時候。」

    孟中道:「那您說他是怎麼走的?」

    諸葛英道:「自然不會是從前門走脫的,孟大哥你就站在門口。」

    孟中道:「這麼說他身手不弱,應在我之上,所以他走我才能一點兒不知道,既是這樣,他會是個只拿衣裳,不動值錢東西的笨賊?」

    諸葛英道:「我不說過麼,他也許還沒來得及拿……」

    孟中目光一凝,道:「諸葛大俠,各處的窗戶沒一處動過。」

    諸葛英微微一愕道:「孟大哥,怎麼說?」

    孟中道:「頭兩回進去我沒留意,後陪著您跟梅姑娘進去,您拿燈照著了樓梯上的腳印後才提醒了我,我特意到各處查看了一下窗戶,幾處窗戶都從裡頭關著…

    …」

    諸葛英道:「那也許他出去後順手帶上了!」

    「不,諸葛大俠,」孟中搖頭說道:「幾處窗戶都從裡頭掛著,沒一扇曾經開過,窗戶上布有塵士,一點沒掉,沒一個手腳印兒。」

    諸葛英呆了一呆道:「孟大哥,你沒看錯,都看過了麼?」

    孟中道:「我特意跑到各處窗戶前去查看的,聲燈照著,靠得老近,差點沒讓燈燎了眉毛,不能說瞧得不夠仔細,我絕沒漏一處。」

    諸葛笑道:「孟大哥,費大俠那座小樓可有後門?」

    孟中搖頭說道:「沒有,只有那一個門,起先我站在門口,我進去後您又把在門口,門口始終沒斷人,他絕不可能是從正門出去了。」

    諸葛英兩眼微睜揚起了眉:「房頂上呢。」

    孟中道:「當時您也在那兒,羅江上去了,要是有哪塊瓦被掀開了,他不會瞧不見,再說放著好好的窗戶不走,幹什麼掀瓦呀,就算當時他是從屋上走的,我會瞧不見?您會沒發現麼?」

    諸葛英沒說話,半晌才道:「孟大哥,這只有兩種可能……」

    孟中忙道:「您指教,哪兩種可能?」

    諸葛英道:「他要不是還在裡頭便是會借土遁。」

    孟中搖頭說道:「諸葛大俠前進去三趟,我只是沒拆房子了,就是只耗子他也躲不了……」

    諸葛英道:「那他就是會借土遁。」

    孟中沒說話,當然,他明白諸葛英只是這麼說說的,事實上根本不可能,也絕沒有哪個人會借土遁。

    老半天,才聽他說了這麼一句:「您想,這還不叫怪,不叫離奇麼,費家莊裡發生了這麼一件離奇怪事,偏偏爺又不在,您說我能安心麼。」

    諸葛英心想,要是你那位爺在,今夜就不會發生這種離奇怪事了。

    心裡雖這麼想,可是他也想不透費嘯天到底是怎麼走的,借土遁不可能,樓裡也找遍了,連一片衣角也沒瞧見,他是怎麼走的!

    沉默了一下之後,他道:「孟大哥,你也別擔心了,不管怎麼說,反正只不過丟了幾件費大俠常穿的求裳……」

    孟中道:「那是小事,爺回來倘有責備,我擔了,只是來人究竟是怎麼走的!

    爺問起來了我又怎麼說?」

    諸葛英微微一搖頭道:「費大俠也許不會問起這些……」

    孟中道:「何以見得爺不會問?」

    諸葛英道:「誰會留意這麼多?」

    孟中道:「怕只怕萬一!」

    諸葛英略一思忖道:「孟大哥放心就是,費大哥只問起這一點,我有說辭!」

    孟中忙道:「您打算怎麼說?」

    諸葛英笑笑沒說話。

    孟中這時候也自覺有點打破砂鍋問到底,當下站了起來,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那謝謝您了,我不打擾了,您歇息吧!」

    欠個身扭頭要走,忽然他又停了下來道:「諸葛大俠您知道,真要說起來,我並不怕沒話對爺,我只是想弄清楚那人究竟是怎……麼走的,說來不怕您笑話,這在我心裡跟個結似的,堵得慌,我要不弄清楚,不把這個結解開,死都不會瞑目。」

    諸葛英何嘗不有同感,但是他笑了,笑笑說道:「孟大哥,無論什麼事,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是不?」

    孟中道:「話是不錯,可是您不知道,我是個急性子……」

    諸葛英道:「偏偏這件事性急不得!」

    孟中呆了一呆,搖搖頭,沒再說一句話,轉身走了出去,順手還帶上了門。

    孟中走了,諸葛英叫了一句:「孟大哥走好,我不送了。」之後,很快地他也皺起了眉,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突然站了起來,熄了桌上燈開門走了出去。

    轉眼工夫之後,他出現在梅夢雪的小樓前,抬眼看看,樓上還亮著燈,只是聽不見動靜。

    他遲疑了一下,輕叫一聲開口問到:「夢雪睡了麼?」

    樓上有了動靜,窗戶開了,燈光外射,梅夢雪探出了螓首,一看是諸葛英,她當即說道:「你怎麼還沒睡,有事麼?」

    諸葛莫道:「有點事兒,我想上來一下。」

    梅夢雪道:「那……你上來吧!」

    隨即縮回了螃首,關上了窗戶。

    諸葛英上了樓,梅夢雪打開了門,一副晚妝,烏雲有點蓬鬆,一雙美目紅紅的,她道:

    「我剛要躺下。」

    諸葛英道:「夢雪,你這是……」

    梅夢雪道:「怎麼了?」

    諸葛英道:「夢雪,有些事哭、難受並沒有用……」

    梅夢雪道:「誰哭,誰難受了?」

    諸葛英道:「你這雙眼瞞不了人!」

    梅夢雪沒說話,緩緩垂下螓首。

    諸葛英進了房,梅夢雪低低一句:「你坐!」

    諸葛英沒坐,梅夢雪也沒再讓,凝目問道:「這麼晚了,什麼事兒呀?」

    諸葛英遂把孟中告訴他的說了一遍。

    聽畢,梅夢雪瞪大了一雙紅紅的美目,詫聲說道:「有這種事兒,真的?」

    諸葛笑道:「孟中是這麼說的,應該不會錯。」

    梅夢雪道:「那他是怎麼走的……」

    諸葛英道:「應該是從樓下出去的!」

    梅夢雪道:「何以見得?」

    諸葛英道:「你看見了,那行腳印顯示出他是下了樓,沒再往上去。」

    梅夢雪道:「他從樓下又是怎麼走的呢?」

    諸葛英道:「我對孟大哥說,他不是還在裡頭就是會借土遁!」

    梅夢雪道:「別開玩笑,這是什麼事呀你還有心情……」

    諸葛英苦笑說道:「事實上他別處無路可走,我也想不出他是從哪兒走的!」

    海夢雪道:「那你來告訴我是……」

    諸葛英道:「我想趁現在再進去一趟看看去!」

    梅夢雪道:「要我陪你進去?」

    諸葛英道:「願意再去一趟麼?」

    海夢雪道:「門口等我一下,我換件衣裳!」

    諸葛英轉身走了出去。

    沒多久,梅夢雪熄了房裡的燈出來了,她換上了白天穿的那身衣裳,玉手理著雲鬢道:

    「咱們走吧!」

    諸葛英點了點頭,剛要走,突然,他伸手攔住了梅夢雪,兩道白光直逼費嘯天那座小樓。

    梅夢雪也看見了,美目為之猛然一睜。

    費嘯天所住那座小樓門本已落了鎖,如今鎖掉了,門慢慢地開了,接著從裡頭探出了個頭。

    梅夢雪忙道:「是誰……」

    諸葛英道:「別出聲!」

    梅夢雪忙閉上了植口,就在這時候一個人從樓裡走了出來,身材矮小的黑衣人,顯然是個半大孩子。

    梅夢雪脫口說道:「費大哥的書僮!」

    諸葛英道:「木錯,這是我在六詔見過……」

    梅夢雪道:「只當是他,怎麼會是他的書僮……咦,他要上哪兒去?」

    只見那書僮先躡手躡腳地出了樓,然後身形一閃,閃電一般往前撲去,好快。

    諸葛英道:「我低估了他,身手竟比一般高手還高。」

    說話間那書僮又隱入黑暗中不見。

    梅夢雪道:「他這麼鬼鬼祟祟地幹什麼?……」

    諸葛英道:「夢雪,你留在樓上別動,我下去截……」

    截字剛出口,前面響起了一聲沉喝。

    「什麼人?」

    這一聲沉喝剛起,一道黑光從前面射了過來,電一般地向費嘯天那座小樓前射去。

    諸葛英看得清楚,那黑光正是費嘯天的書僮,當即一聲朗喝:「站住,費家莊院豈是這般容易進出的!」

    騰身射下樓去,他也直射費嘯天樓前,要去截費嘯天那書僮,他應變不能說不快,可是他仍是慢了一步,費嘯天那書僮一閃沒入小樓裡,他揮掌一把只差毫髮沒抓住。

    就在這時候,前面電一般地撲來兩條人影,是孟中跟羅江,他兩剛一撲到便道:「諸葛大俠,人呢?」

    諸葛英道:「進去了,好滑溜,我竟然沒能抓住他。」

    孟中、羅江沒有遲疑,一打招呼,雙雙撲進小樓。

    諸葛英沒動,就站在門口。

    孟中、羅江二人剛進去,前面又來了兩個人,是霍剛、霍瑤紅兄妹,到了近前霍剛立即問道:「老弟,怎麼回事,賊現身了?」

    諸葛英點了點頭道:「我沒能截住他,孟中跟羅江追進去了!」

    說話之間,人影閃動,孟中羅江雙雙出現在門口,孟中瞪著眼叫道:「諸葛大俠,怪了,又不見了!」

    諸葛英為之一怔,只聽霍剛叫道:「怎麼說,不見了?」

    孟中道:「可不是麼,裡頭我倆都找遍了……」

    霍瑤紅道:「那八成兒從別處出去了!」

    孟中道:「不,紅姑娘,跟剛才一樣,幾處窗戶沒開一扇,甚至於連動都沒動過。」

    霍瑤紅道:「那就怪了,怎麼會進去就沒了影兒!」

    霍剛雙眉一揚,道:「走,跟我進去看看去。」

    他大步當先,帶著乃妹跟孟中、羅江又進去了。

    梅夢雪從樓上下來了,到了近前道:「英,你看怎麼樣?」

    諸葛英道:「夢雪,你也看見了,他進了小樓!」

    梅夢雪道:「是啊,我看見你差點沒抓住他!」

    諸葛英道:「那怎會進去就跟石投大海一般,再也找不著蹤影了。」

    梅夢雪道:「剛才孟中跟羅江進去查的時候,我在樓上想了又想,只有一種可能……」

    霍剛大步走了出來道:「他兩個沒留意,樓下有一扇窗戶開過了,沒拴,還留的有手印呢!」

    霍瑤紅跟著走了出來,道:「我說嘛,不是從窗戶跑的,難道他會隱身,惜土遁不成?」

    孟中跟羅江在後頭,低著頭沒說話。

    梅夢雪看了諸葛英一眼。諸葛英會意抬眼一掃道:「大家都別忙走,事情不尋常,我認為大家該商量,因為費家莊院的主人費大俠不在……」

    霍剛道:「往後小心一點就是了,有什麼好談的!」

    梅夢雪道:「前後兩次,這一次更現了身,居心叵測,剛大哥不以為該談談麼?」

    霍剛遲疑了一下道:「既然大妹子也認為該談談,那就談談好……」

    轉眼望向諸葛英,道:「老弟,有什麼要談的,談吧!」

    諸葛英明知道他對自己成見未消,沒在意,笑笑說道:「這兒不是談話的地方,我請幾位移駕到小亭去!」

    霍剛一點頭道:「好吧,老弟怎麼說,咱們就怎麼辦。」

    帶著乃妹先走了過去。

    小事就在費家莊院這後院的陰涼裡,旁邊踏著一座朱欄小橋,跟費嘯天、梅夢雪所住那兩座小樓成鼎足之勢。到了小亭裡,霍剛兄妹坐在一邊,梅夢雪則坐在諸葛英的身邊,孟中、羅江站在事外石階上,怎麼讓都不肯進來坐,他兩個始終以下人自居。

    諸葛英沒有強邀,由他二人了,他站在霍剛兄妹的對面,抬眼一掃道:「讓我先告訴諸位,後進來這人是誰……」

    孟中忙道:「諸葛大俠看見他了!」

    諸葛英道:「不只是我,梅姑娘也看見了。」

    羅江忙問道:「諸葛大俠,是誰?」

    諸葛英道:「這個人在座的恐怕都不陌生,費大俠兩個書僮中的一個……,,霍剛濃眉一揚,站了起來:」老弟這是開玩笑……「

    諸葛英淡然說道:「我的話霍兄或許不信,梅姑娘在座,霍兄何妨問問她。」

    霍剛望向梅夢雪,梅夢雪微一點頭道:「剛大哥,還是我先看出來的!」

    霍剛沒說話,頭一低,緩緩坐了下去,剛坐下,他猛然抬頭。

    「怎麼會是嘯天的書僮?」

    梅夢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孟中道:「這……這……這怎麼……梅姑娘,是哪一個,白地還是黑兒。」

    梅夢雪搖頭說道:「相處這麼久,我根本都不知道哪一個是白地,哪一個是黑兒,你這叫我怎麼說?」

    孟中道:「白地長得白淨些,黑兒則……」

    梅夢雪搖頭說道:「夜色黑,能看出是誰就不錯了。」

    孟中張了張嘴,卻沒再說話。

    羅江自言自語地詫聲說道:「怎麼會是他兩個之中的一個,自己家中也用得著鬼鬼祟祟見人就跑麼,哼,他總是不等爺回來我非報請爺查明不可。」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羅大哥,不必了,我以為費大俠根本不會再回到他這費家莊院來了。」

    羅江兩眼一睜,剛要說話。

    霍剛已然先開了口。

    「老弟,你怎麼說?」

    諸葛英道:「霍兄沒聽清楚麼?」

    在剛道:「我聽清楚了,我是問老弟怎麼知道……」

    「很簡單,」諸葛笑道:「霍兄知道,費大俠從『六詔』返來之後,就帶著所有的弟兄匆匆地又出門去了,沒告訴霍兄他要上哪兒去,也沒告訴霍兄他要幹什麼去,是不是?」

    霍剛一點頭道:「不錯,這是實情,可是你不能憑這一點說話……」

    諸葛英截口說道:「霍兄,如果費大俠還會回來,剛才他不會在小樓中現身,等到咱們進去找的時候他又避而不見……」

    霍剛霍地站了起來:「你說那頭一回是嘯天……」

    霍瑤紅眼著站了起來,道:「簡直胡……」

    倏地住口不言,不用她往下說,誰都知道她那句話是胡說八道。

    諸葛英沒在意,道:「是的,霍兄,這話是我說的!」

    霍剛睜著環眼道:「老弟,你可別……我已說過了一次,要不是看在大妹子的份上,我早就和你翻臉了,剛才你明明說是嘯天的書僮……」

    諸葛英道:「霍兄,這是第二回了!」

    霍剛道:「怎見得頭一回不是嘯天的這個書僮?」

    諸葛英一指孟中、羅江道:「樓梯上的腳印我們都看見了,霍兄不信可以問問他二位,那腳印比他二位的都大,一個小書僮有這麼大的腳麼?」

    孟中道:「剛爺,諸葛大俠沒說錯,那腳印絕不會是書重的,至於諸葛大俠說先前那人是爺,我就不敢苟同了。」

    「對呀!」霍剛道:「」那也不一定就是嘯天哪!誰也沒看見……「諸葛英淡然一笑道:「除了『神鞭銀駒』費大俠本人之外,誰能那麼輕易地在孟大哥眼皮下脫身……」

    孟中道:「諸葛大俠,武林中比孟中身手高明的可多如恆河之沙,孟中這點拙學算得了什麼?」

    諸葛英道:「看那雙腳印,誰有那麼大的個子……」

    霍瑤紅笑了:「照諸葛大俠這麼一說,世界上大個子就只有費大哥一個了?」

    諸葛英道:「當然不是此數,不過頭一回那人要不是費大俠本人,他拿去費大俠常穿的幾件衣裳幹什麼?他能穿麼?幾件衣裳又值幾何?」

    x\霍瑤紅一時沒說上話來,霍剛開了,氣勢已減弱了不少,他道:「也不能就憑丟了幾件衣裳就認……」

    「霍兄,」諸葛英含笑說道:「費家莊院是費大俠的,家是他自己的家,愛怎麼進出,誰也管不了,我只是說費大俠不願再回到費家莊院裡來而已,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霍剛臉上紅了一紅道:「那……你說他為什麼不回來了,偌大一座費家莊院都不要了麼,這是家產,價值難估,什麼理由使他不要家了?」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這恐怕要問費大俠自己了!」

    梅夢雪突然激動地道:「諸葛大俠不便說我要說,那是因為他怕見咱們,也另有用心……」

    霍剛征了一怔,旋即問道:「大妹子,怎麼你也……」

    梅夢雪道:「剛大哥,事情很明白,對費大俠,我比任何人都敬佩,剛大哥也知道,我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兄長,我這是以事論事,不願意對他的敬佩抹煞了許多該信的事實。」

    霍剛道:「大妹子,你……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實?」

    梅夢雪道:「仇超和古翰是他的人,這剛大哥已經知道了?」

    霍剛一點頭道:「不錯,我知道了!」

    梅夢雪道:「仇超和古翰說過這種話,宮紅和夏侯飛當年和他二人鬧翻投向了邢玉珍,有這句話吧?那麼費大哥他也知道四大凶人都在人世,一個沒死,那為什麼當時宮紅下手剛大哥之後,『血手印』證據明確,費大哥他偏不信宮紅猶在人世……」

    霍剛呆了一呆道:「這……這……」

    梅夢雪截口說道:「這明明是費大哥袒護宮紅,他為什麼袒護宮紅,總該有一個理由,宮紅也是他的人……」

    霍剛倒抽了一口冷氣叫道:「大妹子,你可別……」

    梅夢雪接著說道:「如今再讓我說說二老的遇害,小蘭看見了兇手,根據兇手的身材,衣著與功力,有八分可能就是宮紅,為什麼費大哥不指他,而硬指行兇的是司馬傑,把司馬傑打落『梅花溪』下……」

    霍剛臉色大變,驚叫說道:「大妹子,你,你是說……」

    梅夢雪道:「剛大哥,我說費嘯天殺了我的爹娘。」

    「大姐,」霍瑤紅驚叫一聲站了起來。

    梅夢雪道:「我現在什麼都明白了,紅妹要信我的就請坐下,我還有話說。」

    霍瑤紅沒說話,但她坐了下去。

    梅夢雪接著說道:「我想過了,把事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由於諸葛大俠的返來,引起了費嘯天的強烈嫉妒,他心智超人,早就知道司馬傑是諸葛大俠,因之他不惜殺諸葛大俠以消恨,後來諸葛大俠遇救沒死,去了『六詔』,他又藉口助諸葛大俠一臂之力帶著人趕往『六詔』,就是他這為什麼在『六詔』當面不信諸葛大俠就是『玉書生』而以武相向,要殺諸葛大俠的原因在此,要不是邢玉珍護住了他,諸葛大俠只怕也早死在六詔了……」

    諸葛英道:「夢雪,我怎麼沒有從頭到尾想一想?」

    梅夢雪道:「我想了,現在你也明白了,不也一樣了……」

    一頓接道:「還有,剛大哥,你知道費嘯天為什麼要殺我的爹娘麼?」

    霍剛整個人都楞在那兒,道:「這……這我不知道……」

    梅夢雪道:「那是因為他想得到我,讓我一個親人都沒有,一點依靠都沒有,不得不投向他這費家莊院裡來,還有……」

    接問道:「剛大哥知道他為什麼派官紅殺你而不動紅妹麼?」

    霍剛叫道:「大妹子,莫非……」

    梅夢雪道:「那用心和殺我爹娘的用心一樣!」\霍瑤紅驚叫一聲,玉手掩上了胸口。

    霍剛霍地站了起來,形態怕人。

    梅夢雪道:「剛大哥,不要這樣,這樣與事無補……」

    霍剛突然開了口:「老弟,我霍剛瞎了眼,好不羞愧……」

    諸葛英道:「剛大哥,這本難怪,誰叫世人皆知『金鞭神駒』人中英傑,蓋世奇豪,誰叫他贏得世人的一致尊仰。」

    梅夢雪道:「為情嫉很,這原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我也不怪他,可是他不該狠著心腸殺人,這我不能原諒……」

    霍剛突然機伶一顫,口齒唇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諸葛英道:「剛大哥可是因為他回來後放過了剛大哥而感覺慶幸?」

    霍剛苦笑道:「老弟說著了,我這條命算是撿回來的……」

    「不然,剛大哥,」諸葛英道:「除了宮紅和查三影外,無人能療剛大哥這『血手印』之傷。」

    霍剛面陡然一變,道:「這麼說來,他還是救了我……」

    「也不然,剛大哥,」諸葛英道:「只要能找到宮紅,剛大哥便不難康復。」

    霍剛緩緩低下了頭,但旋即他又抬起頭來叫道:「費嘯天他……他究竟躲在哪兒……」

    諸葛英道:「我以為不難找到他!」

    崔剛道:「怎麼,老弟知道……」

    諸葛英道:「剛大哥別忙問我他躲在何處,且讓我來分析一下前後兩次何不能揭著人和這座古怪的小樓……」

    頓了頓,接道:「剛大哥以為費嘯天那書僮是從窗戶走的麼,是不?」

    霍剛道:「不錯,有扇窗戶沒掛,還留有手印!」

    「不然,剛大哥,」諸葛英搖頭說道:「他和費嘯天一樣地是在小樓裡離奇地失了蹤!」

    霍剛道:「老弟,那扇窗戶明明留有……」

    諸葛英道:「剛大哥,你請聽我說,孟大哥進去看過,特別留了意,也曾把他的所見告訴了我,在書僮沒來之前,窗戶全拴著絕無一扇開也沒有一處有手印,書僮所以這麼做,那只是惑人耳目的一套手法……」

    霍剛道:「怎麼說,惑人耳目的一套手法?」

    諸葛英點了點頭道:「如果我沒有料錯,那該是費嘯天自己來取走衣物驚動人而又離奇的失蹤之後,唯恐咱們發現他的藏身處,才派他的書僮前來施出這手法以惑咱們的耳目,要不然這費家莊院夜晚到處可走,那書僮為什麼偏又折回小樓呢?

    ……「

    霍剛猛一點頭道:「不錯,老弟聖明……」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費嘯天他雖有過人的心智,但這一著他施差了,他要是命那書僮從別處脫身,咱們或許不會留意那小樓古怪,偏偏他命那書僮折回小樓,施上這麼一著惑人耳目的手法,倒使我對小樓費了心思留了意,我敢說那書僮只是開了開窗戶,故意在窗戶上留下了手印,但絕沒有從窗戶走……」

    霍剛道:「那麼老弟以為費嘯天和他的書僮,前後兩次是從哪兒走脫的?」

    諸葛英道:「這就要談談那座小樓了……」

    只聽孟中悲憤地大叫一聲。

    諸葛英閃電一指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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