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文 / 獨孤紅
再看時,孟中一張臉臉色怕人,眼角裂了,嘴唇邊上滲出了血,整個人像是怔在了那兒,一動不動。
在場幾個人,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霍剛濃眉一揚,當即說道:「孟中,你這是……」
諸葛英淡淡然開了口:「孟大哥值得麼?」
孟中緩緩低下了頭,牙關裡進出三個字來:「我不信!」
諸葛英道:「那孟大哥就更不該也不必出此下策了。」
孟中猛然抬頭,目光如炬,震聲說道:「諸葛大俠,爺他對孟中幾個恩高義厚!」
諸葛笑道:「我不敢說這不是實情,只是,孟大哥,所謂殉主之舉大可不必,古來奔暗投明之事不乏明例……」
孟中淒然一笑,搖頭說道:「諸葛大俠不知道,打當初孟中幾個初進費家莊院時,心裡就打定了主意,生是費家人,死是費家鬼……」
諸葛英道:「孟大哥,請恕我直言,孟大哥,何其愚?」
孟中道:「諸葛大俠,古來也不乏愚人!」
諸葛英還待再說。
羅江突然矮身曲下一膝,低著頭道:「諸葛大俠,羅江幾個祈求成全。」
諸葛大俠忙閃身避向一旁,道:「羅大哥請起來說話。」
羅江沒動,道:「諸葛大俠,羅江幾個心意早決,萬請諸葛大俠成全。」
諸葛英大感作難,眼前費嘯天這幾個得力左右,無一不是一流高手。
武林精英,一時英豪俊傑,他怎麼能眼睜睜地任他幾個以身殉那不值得殉的費嘯天而不聞不問。
他皺了眉,還沒有說話梅夢雪突然說道:「一個人只打定了生意要死,那是攔也攔不住了,誰也不能寸步不離地緊跟著他,我不反對這種壯烈的行為,只是你二人可願聽我一句話?」
孟中道:「您請說,我兩個洗耳恭聽!」
梅夢雪道:「你兩等些時日再自絕不遲!」
孟中目光一凝道:「您這話……」
梅夢雪道:「等諸葛大俠搜全了一切的證據,證明費嘯天確是個不仁不義,欺世盜名的人之後再說。」
孟中苦笑說道:「梅姑娘,孟中幾個不糊塗,是非黑白還分得清,適才聽諸葛大俠的分析,八九不差……」
梅夢雪搖頭說道:「那只是諸葛大俠一個人的看法,究竟與事實相左幾許誰也不敢說,我不說了麼,我現在不反對,也不阻難,你兩個多在這世上待兩天又何妨。」
孟中口齒唇動了一下,但沒說話。
梅夢雪轉眼望向羅江道:「孟中已經聽我的了,你怎麼說?」
羅江遲疑了一下,道:「羅江不敢不聽。」
梅夢雪道:「那你起來吧,別跪著了。」
羅江應了一聲,站了起來。
梅夢雪轉眼望向諸葛英,諸葛英只一指點向孟中。
孟中應指欠身說道:「謝諸葛大俠和梅姑娘成全之恩!」
梅夢雪道:「你別再讓人心裡難受了!」
這時候霍剛的神色才鬆了下來,他開口說道:「費嘯天他應該羞煞愧煞,就憑這幾個他就應該幡然悟過,自碎天靈消弭罪孽,世間事也真怪,越是這種人越能得忠於左右,真太不公平……」
孟中和羅江低著頭,都沒有說話。
諸葛英卻道:「孟大哥,我有幾句話想問問孟大哥……」
孟中道:「您僅管問就是。」
諸葛英道:「我並不勉強孟大哥非答不可……」
孟中雙眉揚了一揚,道:「孟中知無不答,言無不盡就是。」
諸葛英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謝謝孟大哥了……」
頓了頓,接問道:「孟大哥進費家莊院有多久了?」
孟中道:「孟中幾個是在老爺子去世之後三年,才進費家莊院的,屈指算算到如今該有五六個年頭了。」
諸葛英道:「孟大哥幾位初進費家莊院的時候,費家莊院就是眼前這個樣子麼?」
孟中凝目問道:「諸葛大俠是指……」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我該直接了當的說,我是說費嘯天這座小樓,是蓋在幾位進費家莊院之先呢,還是蓋於幾位進費家莊院之後?」
孟中道:「諸葛大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問我爺這座小樓的古怪處究竟在何處?」
諸葛英微一點頭道:「正是。」
孟中道:「諸葛大俠,您白問了!」
諸葛英道:「孟大哥不知道?」
孟中道:「諸葛大俠,孟中是有一句說一句,孟中幾個所以願以身殉主,那是因為爺待我幾個恩高義厚,至於爺所做的這件事,孟中幾個卻……」『諸葛英沒容他說下去,截口說道:「我要信不過孟大哥,我就不問了!」
孟中道:「謝謝諸葛大俠,爺的這座小樓可有年間了,孟中幾個自進費家莊院這座小樓就有了,聽說這座小樓的歲數比我們爺都大!」
諸葛英道:「這麼說它早在三十年前就有了?」
孟中道:「我是這麼聽說的,確不確實不敢說,以我看這應該假不了。」
諸葛英目注梅夢雪。
梅夢雪緩緩開口說道:「那應該是在費老人家年輕的時候蓋的……」
霍剛道:「算算年頭該是在那時候。」
梅夢雪道:「孟中是不知道這小樓的古怪處在哪裡,要不然他不會幾次也在小樓各處搜尋,還查看窗戶。」
諸葛英點了點頭,沒說話。
孟中道:「以我看這座小樓裡必有幾處秘密門戶。」
諸葛英道:「正是,不然這前後兩個,怎麼那麼輕易就脫身?
只是不知道那些秘密門戶究竟在何處……「
霍剛道:「進去找上一找,還愁找不出來麼?」
諸葛英搖搖頭說道:「費嘯天不是等閒人物,他所設計的秘密門戶也絕不等閒,再說,假如一找就找出來了,那這世上懂安裝機關消息的人,也就算不得稀罕人物了!」
霍剛點頭說道:「老弟說得是,是我沒多想……」
兩眼猛地一睜,道:「老弟,拆了他這座小樓行不行?」
諸葛英沒說話,掃了孟中羅江一眼。
「怎麼?」霍剛道:「老弟是怕他兩個不同意咱們這麼做?」
諸葛英沒想到他會一言道破,這話他難以作答,笑笑,仍沒說話。
霍剛濃眉一揚,望向孟中和羅江,道:「會麼,你兩個?」
孟中遲疑了一下道:「剛爺,不管怎麼說,孟中、羅江仍是費家的人,在爺沒回來之前,我兩個不敢擅自做主……『」
霍剛道:「怎麼,你兩個……」
孟中道:「爺不在家,職責所在,剛爺原諒。」
霍剛道:「我要是非拆不可呢?」
孟中道:「剛爺,孟中、羅江誓死保護費家莊院的一草一木。」
霍剛濃眉一皺道:「你兩個這是何苦?」
孟中道:「我剛說過,職責所在,您千萬原諒。」
霍剛沒說話,轉眼望向諸葛英,諸葛英道:「啊大哥,孟大哥和羅大哥是對的!」
霍剛道:「那……那就算了……」
霍瑤紅突然說道:「總不能就這麼算了?」
霍剛轉眼過去道:「不算怎麼辦,你說,你能籌個什麼好主意?」
霍瑤紅道:「進去找呀,進去多找找,我不信看不出一點蛛絲馬跡,再說那也總比在這地空口說白話有希望得多!」
諸葛英微一點頭,道:「霍姑娘說得是……」
霍剛霞地站了起來,道:「走,咱們去找找去,分頭找,非找它出來不可,哪怕多費些時日也在所不惜,不找出它來就不罷手!」
轉眼望向孟中,羅江:「進去找找,不損壞一草一木,這總行吧?」
孟中遲疑了一下道:「剛爺,我兩個不敢攔。」
霍剛一點頭道:「那就好,我前頭帶路了。」
邁大步逕自出亭而去。
霍瑤紅緊一步踉了出去。
梅夢雪望向諸葛英,道:「你看有希望麼?」
諸葛英搖搖頭道:「恐怕是白費工夫白勞神!」
梅夢尋沒再說話,站起來走了出去。
霍剛偕同乃妹霍瑤紅走在最前頭,當然他兄妹倆最先抵達樓前。
他兄妹倆剛到小樓前,突然一線黑光自小樓裡打出,電一般地射向霍剛胸口。
那一線是黑光,大黑夜裡難看見,加之它射勢快捷如電,霍剛沒能及時發覺,但它卻沒能瞞過當世稱最的諸葛英,只聽他一聲輕喝:「剛大哥留神暗器!」
身隨話動,話聲未落入已到,一掌拍去,那線黑光被震斜飛,「嗤!」地一聲落在丈餘外,地上冒起一縷淡淡的煙。
霍剛嚇出一身冷汗,可也陡添三分火,濃眉一揚,喝道:「妹妹陪大妹子留在外頭,我和老弟進去會會高人!」
他可不管他身上仍帶著「血手印」的傷,話落閃身就要往小樓裡撲。
諸葛英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他道:「剛大哥,使不得!」
霍剛被他拉得往後一個踉蹌,扭過頭來道:「老弟,咱們還怕那些破銅爛鐵不成?」
諸葛英搖頭說道:「破銅爛鐵不足懼,我也從沒把它放在眼裡過,怕只怕如今這座小樓裡還有更陰狠歹毒的埋伏!」
霍剛道:「還有什麼更陰狠歹毒的埋伏,大不了是幾個人……」
諸葛英淡然一笑,搖頭說道:「剛大哥,別忘了,他要除的就是你和我,你我要這麼闖進去,豈不正中人之下懷,如果我沒料錯,剛才那暗器該是有用意的,其用意不外誘咱兩個進去!」
霍剛臉色為之一變,道:「那……難不成咱倆得擔上夢雪和瑤紅護駕?」
諸葛英搖頭說道:「剛大哥,一旦點破,羞惱成怒,那一樣的沒用。」
霍剛一怔,還待再說,驀地小樓裡傳出個冷冰冰,陰側側的話聲:「畢竟還是『玉書上』高明,要不是他這一攔,你兩個如今早做了泉下之魂冤死鬼了」
霍剛勃然色變,喝道:「匹夫何人?」
那冰冷陰側話聲道:「霍剛,你敢出口不敬,我警告你!一旦到了時候我要把你剝皮抽筋撕成一塊塊……」
霍剛大叫說道:「好匹夫,你給你霍大爺出來……」
「霍剛,」一聲冰冷輕笑,充滿了輕蔑:「後生小子,乳臭未乾,我若現在出去那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霍剛大叫一聲,就要往小樓撲去。
諸葛英又攔住他了,目注小樓,淡然說道:「答我問話,閣下何人?」
那冰冷陰側話聲道:「諸葛英,他想死你為什麼非攔不可。」
諸葛英道:「答我問話,閣下何人?」
那冰冷陰側話聲仍未落,道:「諸葛英,你兩次壞我的事……」
諸葛英沉聲喝道:「答我問話,你是何人?」
這一聲,像夜空裡起了個悶雷,震得宿鳥驚飛,小樓晃動,落葉沙沙而下。
「好精湛的內功真氣,」樓中那人一聲驚喝說道:「諸葛英,你『玉書生』在當世稱奇稱最,智慧之高應是無人能比,你猜猜我是誰?」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那還不容易麼,必是宮紅,夏侯飛兩個匹夫中的一個。」
霍剛大叫一聲:「宮紅,這匹夫……」
只聽樓中那人怪笑說道:「果然名不虛傳,諸葛英,你能肯定一下麼?」
諸葛英沉默了一下道:「你應該是『銀骷髏』夏侯飛。」
樓中人驚聲說道:「高明,高明,高明之極,諸葛英,單憑這一點我就服了你,這要是較量一陣的話,這一陣我已經輸了……」
諸葛英道:「只碰見我,哪一陣你也贏不了!」
樓中夏侯飛聽若無聞,問道:「讓我問問你,你怎麼知道是我?」
諸葛英道:「你應該知道,仇超、古翰、宮紅三個我都見過,你這話聲聽來陌生……」
夏侯飛道:「那也不一定非是我夏侯飛不可啊!」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我把你看得很高,你怎麼自貶身價。」
夏侯飛訝然說道:「諸葛英,這話怎麼說?我何會……」
諸葛英道:「你那主人派出的自不會是等閒庸手,酒囊飯袋,那麼既不是仇超,古翰,宮紅,還會有誰?」\夏侯飛揚起一陣長長的怪笑,笑了良久,方自歇止斂住,道:「多謝了,多射了,諸葛英,你這話頓令我有天下英雄唯足下與飛而已之感,衝著你這句話,我也要循情和放你一馬,留你個全屍。」
諸葛英道:「那麼我也謝謝!」
夏侯飛道:「別客氣!」
諸葛英倏轉話鋒道:「夏侯飛,你那主人派你來,是來幹什麼的?」
夏侯飛道:「你剛才不是猜著了麼,怎麼還問,自然是取你跟霍剛之命,迎得梅,霍二位姑娘而去的了!」
霍瑤紅叱道:「夏侯飛,你住口!」
夏侯飛嘿嘿怪笑說道:「霍姑娘好大的脾氣,我家少主如何吃得消!」
霍瑤紅嬌靨一紅轉白,方待再說。
梅夢雪已然淡淡說道:「紅妹,在唇舌上咱們是要吃虧的。」
霍瑤紅立即閉上檀口,不再言語。
只聽夏侯飛道:「怎麼霍姑娘脾氣又變好了。」
霍瑤紅沒理他,諸葛英接過了口,道:「夏侯飛,你那少主呢,他現在何處?」
夏侯飛道:「諸葛英,你胸羅極豐,應該知道賈島那首五言絕句。」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松下問童子,言師採藥去,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夏侯飛道:「果然高才,正是。」
諸葛英道:「你不肯說那就算了,宮紅呢,他又在何處?」
夏侯飛道:「你問他幹什麼?」
諸葛英道:「我打算跟他敘敘舊,請他幫我這位友人療療傷。」
夏侯飛笑道:「諸葛英,你這話令我有啼笑皆非之感。」
諸葛英道:「你是說他不會答應?」
夏侯飛道:「你以為他會答應?」
諸葛英道:「只要我跟他見了面,他會答應的。」
夏侯飛道:「難就難在你見不著他的面。」
諸葛英道:「所以我才問你他現在何處?」
夏侯飛道:「告訴你又何妨,自然是在我家少主左右。」
諸葛英道:「夏侯飛,你這話等於沒說。」
夏侯飛道:「誰說的,你問我他在何處,我告訴你他就在我家少主左右,這有什麼不對!」
諸葛英明知他不會說,再扯下去那是多費唇舌耗工夫,當即轉了話鋒說道:
「這麼說,你四個,當年的四大凶人都是費嘯天的人?」
夏侯飛道:「本來就是。」
諸葛英道:「我很納悶。」
夏侯飛道:「你納悶什麼?」
諸葛莫道:「你家少生怎麼會承認殺害梅家二老跟霍大俠……」
「這還納悶麼,一旦紙包不住火,誰還瞧不見那火光麼,就是這道理,你明白麼,還納悶麼?」
諸葛英揚了揚眉,微微點頭說道:「我明白了,說得是,一旦紙包不住火了,那還怕人看不見火光麼,好怪,那麼,夏侯飛,你那主人為什麼還怕人知道他在何處?」
夏侯飛嘿嘿笑:「這又是另一回事了,你明白麼?」
諸葛英道:「我不明白這又是哪一回事?」
夏侯飛道:「我這麼說你就明白了,我家少主暫時還不願跟你正面衝突……」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那只怕是他另有所謀吧!」\夏侯飛道:「另有所謀,我家少主除了取你跟霍剛之命,一箭雙鵰,得梅霍二位姑娘外,還另有什麼所謀?」「諸葛英道:「」那就要問你家少主自己了,他明白。「夏侯飛道:「那是當然,自己的事,哪有自己不明白的道理,只是,聽你的口氣,似乎你也有些明白?」
諸葛英道:「你知道,我並不是一個糊塗人。」
「那當然,」夏侯飛笑道:「你何止不糊塗,簡直有過人的智慧……」
諸葛英道:「你明白這一點就好。」
夏侯飛道:「那麼你說說看,我家少主另有什麼所謀?」
諸葛英道:「凡事何必非說破不可……」
夏侯飛嘿嘿笑道:「還是說說的好。」
諸葛笑道:「你是不信我知道你家少主另有什麼所謀?」
夏侯飛道:「對人對事,我一向抱著懷疑的態度,我非親眼看見,親耳聽見,我絕不輕易相信它是真的。」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你不信那就算了,我並不勉強你……」夏侯飛突然一聲驚喝:
「諸葛英你敢……」
倏住口不言。
諸葛英微愕說道:「夏侯飛,你怎麼了?」
只聽夏侯飛冰冷說道:「諸葛英,你敢跟我玩心眼兒,想讓我上你的大當……」
諸葛英目中厲芒一閃道:「夏侯飛,你這話……」
夏侯飛道:「你故意跟我東拉西扯,是要想從我的話聲中判斷我的所在,認定我的位置,藉以找尋那……」
倏又住口不言。
霍剛恍然大悟,向著諸葛英投過佩服一瞥。
諸葛英倏然笑道:「夏侯飛,你明白了?」
夏侯飛冰冷說道:「你當夏侯飛是個傻子?」
諸葛英道:「你不是麼,你以為你夠高明,論鬥智,我把你當成三歲孩童,戲弄於股掌之上,要不是另有別人提醒你,阻止你,恐怕你還糊裡湖塗地蒙在鼓裡呢……」
夏侯飛羞怒喝道:「諸葛英,你……」
諸葛英道:「告訴我,是哪位高明人物提醒你的?」
夏侯飛道:「你管不著……」
諸葛笑道:「除了你那少主之外,我想不出還有誰這麼高明……」
只聽另一冰冷陰惻話聲透樓傳出:「諸葛英,你過於小視天下人了。」
諸葛英轉望霍剛道:「剛大哥,這才是宮紅。」
霍剛臉色陡變,怒喝說道:「宮紅匹夫……」
宮紅一陣陰笑說道:「霍剛,你的生死握在老夫手中,還敢對老夫無禮!」
霍剛鬚髮俱張,厲聲說道:「宮紅老匹夫,好教你知道,霍剛已將生死置於度外,今後乃為我那梅伯父母報仇雪很,若不活劈了你這老匹夫,誓不為人。」
「霍剛。」宮紅沉聲說道:「這話是你說的?」
霍剛道:「不錯,字字出自我口,你聽真切了!」
宮紅道:「我聽真切了,你也死定了。」
霍剛還待再說梅夢雪突然跨前一步,道:「剛大哥,你歇歇,讓我問問他。」
霍剛扭過頭來道:「大妹子,你要問他什麼?」
梅夢雪沒答理,逕自向著小樓發話說道:「你是『血手印』宮紅?」
宮紅話聲忽轉恭謹,道:「是的,梅姑娘?」
梅夢雪道:「我希望你據實答我數問……」
宮紅道:「您只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是。)
梅夢雪道:「你是誰的人?」
宮紅訝然說道:「我是誰的人,您這話……」
梅夢雪道:「我是問你那少主是不是費嘯天?」
宮紅道:「您原來是問這,是的,梅姑娘。」
梅夢雪道:「『金鞭銀駒』費嘯天?」
宮紅道:「梅姑娘,我沒聽說世上還有第二個跟我家少主同名同姓的人。」
梅夢雪道:「我只是想確定一下……」
宮紅道:「那您不用置疑,這世上只有一個『金鞭銀駒』。」
梅夢雪道:「那下手霍大俠是你了?」
宮紅道:「是我,梅姑娘。」
梅夢雪道:「殺我爹娘的也是你了?」
宮紅道:「是的,梅姑娘,就是我。」
梅夢雪道:「霍梅兩家跟你何仇何恨,你為什麼……」
宮紅道:「梅姑娘,霍梅兩家跟我宮紅無仇無恨,是我家少主的令諭,我是奉命行事,還請梅姑娘原諒。」
梅夢雪還待再說,只聽身後砰然一聲,她倏有所悟,一聲「不好」尚未出口,諸葛英身如電閃撲了過去。
但,已然太遲了,孟中已然倒下,一顆頭顱血肉模糊,諸葛英抓住了的肩膀,羅江臉上帶著淒慘笑意,鮮血順著嘴面外滲。不住地往下淌。
海夢雪呆住了,霍剛,霍瑤紅倆也呆住了。
突然,羅江兩眼一閉,身子軟了。
諸葛英緩緩向地把羅江放下,默默地轉過了身。
梅夢雪悲聲說道:「我一聽說宮紅把他倆給忘記了,我原想拖一個時期的,沒想到我反而害了他倆,這不等於我親手殺了他們麼……」
諸葛英雙眉一揚,望著小樓說道:「宮紅,叫你那少主跟我說話。」
宮紅道:「諸葛英,你要幹什麼?」
諸葛英道:「我叫他看看兩個壯烈殉主的忠主之士。」
霍剛厲喝說到:「宮紅匹夫,你住口……」
宮紅怪笑一聲道:「孟中跟羅江麼,是他兩個傻,那怪誰?」
「霍剛,」宮紅冰冷說道:「你鬼叫個什麼,這麼大的個子就只會鬼叫,是英雄就進小樓來跟我一決雌雄。」
崔剛被激得鬚髮暴張,怒笑一聲,當真要撲。
諸葛英抬手一攔,望著小樓冰冷說道:「宮紅,你不必激霍大俠,我跟霍大俠遲早會進去找你們的……」
宮紅道:「莫非你已經知道你要找的在何處了。」
諸葛英道:「我不妨告訴你,儘管有人提醒了夏侯飛,但已經遲了,我已經從他的說話處所,判斷出那暗門在何處了。」
宮紅道:「真的麼,在何處,你說說看。」
諸葛英道:「夏侯飛站立的位置在樓梯旁,等人提醒了他之後他又移往門邊,我判斷那暗門應該在樓梯一帶。
宮紅怪笑一聲道:「果然高明,老夏,你少不了要吃少主的苦頭了……」
霍剛怒聲說道:「老弟,既然已知道門之所在,咱們還等什麼?」
宮紅怒笑接了口:「霍剛,你不必進來了,你敢麼,瞧!」
這一聲「瞧」甫出口,小樓裡面一道火光沖天而起,緊接著小樓裡火光熊熊,紅光處透。
霍剛呆了一呆,忙道:「不好,他們放了火……」
諸葛英也為之了怔,剛待有所行動,夜空中適傳來兩聲霹靂般沉喝:「夏侯飛,宮紅,你兩個休走,老夥伴來了。」
兩條人影破空射落,便欲撲向小樓,及至發現小樓已經火起,又硬生生剎住身形,雙雙喝道:「匹夫,你倆竟敢……」
諸葛英兩眼一睜,道:「仇超、古翰Z」
來人可不正是身著大紅袍的「神力霸王『仇超,穿一襲黃色長衫的」鐵手追魂「古翰。
這一句話怔住了梅夢雪、霍剛兄妹三個人。
本來是,他兩個怎麼敢來,又來幹什麼。
這時候仇超跟古翰,竟然雙雙轉過身來,向諸葛英身前一欠身:「正是仇超、古翰,見過諸葛大俠。」
諸葛英剛剛又復一怔,仇超、古翰四道目光已投向梅夢雪道:「這位可是梅姑娘?」
諸葛英道:「正是梅姑娘。」
仇超、古翰二人又一欠身,齊聲說道:「少主命我二人代問梅姑娘好,並讓我二人先行趕來帶了回話,少主已率弟兄們趕回,馬上就到。」
梅夢雪跟諸葛英詫異欲絕地對望一眼,然後轉眼過去問道:「你家少主現在何處?」
古翰道:「梅姑娘不必問這些,詳情等我家少生趕返後自會奉知。如今還是先擒夏侯飛宮紅兩個匹夫要緊……」
隨即轉望諸葛英道:「諸葛大俠,能有辦法滅火麼?」
就在這兩句話工夫中,小樓火勢已大,已經燒到了外頭,一片火光直上靈雲,好不嚇人。
諸葛英收心定神,平靜地微一搖頭道:「火勢已大,來不及了,讓我先弄清楚……」
一聲清朗長嘯從遠處傳了過來。
古翰立即說道:「少主已到,諸葛大俠有什麼疑問跟我家少主談吧,我二人奉命擒那兩個匹夫,不敢再耽誤,告辭了。」
雙雙破空拔起,飛射而去。
諸葛英雙眉一場,剛打算追,只聽夜空中傳來一聲沉喝:「弟兄們,先救火。」
幾十條人影飛射入院,立時忙了起來,緊接著一人飛射落地,只見青袍一襲,滿身風厚,英俊而滯灑,可不正是「金鞭銀駒」費嘯天。
他落地先含笑對諸葛英道:「諸葛兄別來無恙。」
然後轉向梅夢雪:「雪妹回來了,一路辛苦,不管怎麼說,這一趟找著了諸葛兄便不算白跑,可喜可賀。」
霍剛兄妹直發楞,瞧瞧諸葛英,又望望梅夢雪。
梅夢雪站在那兒像沒聽見。
諸葛英沉默了一下開了口:「費大俠……」
費嘯天一眼瞥見了孟中跟羅江的屍身,一怔道:「諸葛兄,這是……」
諸葛英淡然說道:「他二位是壯烈殉主。」
費嘯天陡然色變,大叫一聲:「壯烈殉主?孟中,羅江……」
轉身撲了下去,沒聽見聲,只見他混身顫抖,良久,他緩緩站了起來,轉過了身,兩眼都紅了,滿臉是淚債,道:「我明白了,血債血還,這筆帳我會索討,來人!」
四名黑衣壯漢揀了過來。
費嘯天一抖手道:「抬走擇期厚葬。」
那四名壯漢應了一聲抬起孟中、羅江的屍身走了。
費嘯天舉袖擦了擦淚,道:「諸葛英,我先著仇超、古翰二人返來,可曾見著他二人……」
諸葛笑道:「他二人追夏候飛跟宮紅去了。」
費嘯天點了點頭道:「好匹夫,毀我產業,更欲害我身敗名裂,陷我於萬劫不復,這筆債要怎麼個算法……」
「費大哥。」梅夢雪突然開口。
費嘯天忙道:「雪妹。」
梅夢雪道:「可能讓我問你幾句話麼?」
費嘯天道:「雪妹這話……那還有什麼不能的,雪妹只管問就是。」
梅夢雪道:「費大哥命仇、古二人追擒宮紅。夏侯飛?」
費嘯天道:「是的,雪妹,難道有什麼不要麼?」
梅夢雪搖頭說道:「沒有什麼不妥,我只要知道為什麼?」
費嘯天道:「我剛不是說過麼,他二人毀我產業,害我……」
梅夢雪道:「這我聽見了,而且字字真切,只是他二人不是費大哥的人麼?」
費嘯天目光一凝道:「誰說的,雪妹誰說他二人是我的人?」
諸葛英毅然說道:「是我的推測……」
梅夢雪道:「他二人剛才也親口承認了。」
費嘯天陡然揚眉,旋即又故去威態微微點了頭道:「雪妹請聽我說說看,他二人還說宮紅下手剛大哥,殺害二老是受我的指使,奉我之命行事,可是?」
梅夢雪點頭說道:「不錯?」
費嘯天道:「那麼雪妹看呢?」
梅夢雪道:「我不敢信,可是事關重大,我不得不弄清楚。」
費嘯天點頭說道:「那是應該的,這件事倘不弄清楚,不但我跟雪妹將反目成仇,而且跟諸葛大俠,剛大哥之間的誤會也永遠難消……」
梅夢雪要說話,費嘯天已然接著說道:「雪妹請先聽我說。」
梅夢雪微一搖頭道:「費大哥,我一樣樣問,你一樣樣為我釋疑,行麼?」
費嘯天道:「也好,雪妹怎麼說就怎麼辦就是。」
梅夢雪道:「讓我先從頭問起,當初二者遭害之後,費大哥叮知道是宮紅下的毒手。」
費嘯天搖頭說道:「我不知道,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宮紅還在人世。」
梅夢雪道:「費大哥怎會不知道,仇超跟古翰是費大哥的人,難道他二人也不知道,沒對費大哥說麼?」
費嘯天道:「說來雪妹也許不信,仇超跟古翰一直沒對我提過,直到我錯把諸葛兄打下斷崖後,我才逼問他二人,那時他一二人才告訴我宮紅踉夏侯飛活著,早在當年已投向邢玉珍話聲一頓,接道:」當時我心裡十分愧疚,所幸諸葛兄吉人天相,我未鑄成大錯,也就因為這使我趕往六詔助諸葛兄一臂之力,想藉此稍減我對諸葛兄的愧疚。「梅夢雪道:「這就不對了,他二人為什麼不早把實情告訴費大哥呢。」
「一句話,雪妹,」費嘯天道:「早在他四人跟隨查三影時,仇超古翰踉夏侯飛宮紅二人就合不來,時而暗鬥,但懾於查三影不敢明鬥,後來仇、古二人既歸依先父,唯恐先父也將夏侯飛、宮紅二人一併收留,所以言他二人已死,以絕先父之念。」
梅夢雪道:「那麼到了『六詔』之後,費大哥又為什麼不信諸葛大俠是『玉書生』進而以武相向,欲將他置於死地呢?」
費嘯天看了諸葛英一眼,道:「雪妹知道,在去『六詔』之前,我一直沒見過諸葛兄『玉書生』長得什麼樣子,我全然不曉……」
梅夢雪道:「這我知道。」
費嘯天道:「這是一個原因,還有那就要怪諸葛兄自己了。
諸葛英沒說話。
梅夢雪卻問道:「怎麼反而怪他呢?」
費嘯天道:「我先問一句,諸葛兄去『六詔』是幹什麼去的?」
梅夢雪道:「當然是找邢玉珍去的。」
費嘯天道:「找著了邢玉珍之後呢!」
梅夢雪道:「殺邢玉珍以報查三影之仇。」
「這就是嘍。」費嘯天道:「我在『六詔』遇見的那位『玉書生,不但自己不殺邢玉珍,更不讓我殺邢玉珍,雪妹想想看,我怎麼敢相信他是真的。」
梅夢雪道:「費大哥當時怎麼說『玉書生,已死在。梅花溪』……」
費嘯天道:「我既然不敢相信他就是『玉書生』,只好這麼說了。」
梅夢雪沉默了一下,道:「費大哥也要殺邢玉珍,以履行先人對仇、古二人的諾言,這一說可是真的?」
費嘯天道:「雪妹,這半點不假。,,」梅夢雪道:「聽諸葛大俠說,邢玉珍冤枉,錯在查三影,這費大哥相信了。」
費嘯天轉眼望向諸葛英道:「諸葛兄相信麼?」
諸葛英道:「在沒有獲得確切證據之前,我不敢妄言信否。」
費嘯天淡然一笑道:「看來諸葛兄對先人的遺言……」
諸葛英立即截口說道:「費大俠錯了,先人的遺言是一回事,查三影與邢玉珍誰是誰非又是一回事,不能混為一談。」
費嘯天道:「那麼我請教,倘若錯在邢玉珍呢。」
諸葛莫道:「費大俠,這還用問麼!」
費嘯天道:「要是錯在查三影呢?」
諸葛英道:「那我自然不便再為難邢玉珍。」
費嘯天道:「那麼諸葛見對先人的遺言……」
笑笑住口不言。
諸葛英道:「我不能為了自己的先人遺言報恩,而冤殺一個可憐的女人,那我寧可違背先人的遺言。」
費嘯天道:「那這恩諸葛兄又將如何個報法,大丈夫恩怨分明,不管查三影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對諸葛兄的先人總是有因諸葛英道:」到時候我自然有所報償。
「
費嘯天搖頭說道:「我的看法跟諸葛兄不一樣,我不相信邢玉珍所說的每一句話,因為我擁有兩個最好的人證。」
諸葛英道:「仇超跟古翰?」
費嘯天點點頭說道:「是的,諸葛兄,這已經很夠了,假如再加上另兩個,跟我親身聽取來的,那就更夠了。」
諸葛英道:「費大俠是指宮紅跟夏侯飛?」
費嘯天道:「他兩個是邢玉珍的人,奉邢玉珍之命先下手剛大哥,又殺害費嘯天的伯父母,邢玉珍是個怎麼樣的女人,似乎不必再去求證了。」
諸葛英道:「費大俠確認宮紅跟夏侯飛是邢玉珍的人?」
費嘯天點點頭說道:「當然,我可以拿『金鞭銀駒』四字擔保。」
諸葛英道:「費大俠是根據仇超、古翰二人的說法作此定論的麼?」
費嘯天搖頭說道:「不只是他二人的說法。」
諸葛英道:「費大俠還根據什麼?」
費嘯天繼續說道:「我還根據邢玉珍自己的招供。」
諸葛英呆了一呆道:「邢玉珍自己的招供?」
費嘯天點頭說道:「不錯,諸葛兄,邢玉珍自己的招供。」
諸葛英凝目說道:「我在『六詔』似乎沒聽見邢玉珍說過什麼?」
「那當然,」費嘯天道:「這我也知道,無如邢玉珍作這招供時,她人並不是在『六詔』。」
諸葛英訝然說道:「不是在『六詔』那是在什麼地方?」
費嘯天道:「龍門。」
諸葛英怔了一怔道:「龍門?」
費嘯天道:「不錯,龍門。」
諸葛英還沒有再問。
梅夢雪已然說道:「費大哥何時去了龍門?」
費嘯天道:「雪妹難道沒聽剛大哥說過,我從『六詔」一回來便帶著弟兄們匆匆地出去了。「
梅夢雪道:「剛大哥說了,難道費大哥是去了『龍門』?」
費嘯天點頭說道:「在『六詔』我料邢玉珍必會到中原來,所以我先一步地趕了回來,我又料她必到『呂梁』來,所以我帶著弟兄們在『龍門』及『禹門口』渡頭四岸布上了長達數十里的樁卡,只等邢玉珍到來……」
梅夢雪道:「她來了?」
費嘯天道:「是的,雪妹,她來了,我沒有料錯,我在黃河渡口跟她碰上了頭,會了面,一點不差,竟然派官紅、夏侯飛二人走在前頭,先潛來了中原,這是邢玉珍親口告訴我的,她還肆無忌憚地把她以派宮紅、夏侯飛二人先進中原的陰謀告訴了我,因之我命仇、古二人先行趕返,自己隨後匆匆趕回梅夢雪道:」她是怎麼說的?「費嘯天道:「那不外是兩字嫁禍,要把一切罪孽根在我身上,害我身敗名裂,陪我於萬劫不復之絕境……」
梅夢雪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費嘯天道:「當然是因為我要殺她。」
梅夢雪道:「既稱陰謀,便是秘密,她怎會把秘密輕易告人?」
費嘯天淡然一笑道:「只因為她自認有十分把握,有把握使雪妹、諸葛兄以及剛大哥幾位信她而不信我,所以當她派官紅、夏侯飛二人施展陰謀,我身在『龍門』,難以分身兼顧之際,她並不怕我知道。」
「邢玉珍呢,」梅夢雪道:「費大哥殺了她麼?」
費嘯天苦笑搖頭說道:「雪妹,邢玉珍成名多年,不同等閒,我當然不是她的對手,十把過後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她從容脫身飛去……,,梅夢雪道:」那就不對了,既然她的功力遠較費大哥為高,她為什麼不殺費大哥,乾脆就在『龍門』施下殺手……「費嘯天搖頭說道:「雪妹,那何如先使我身敗名裂,陷入絕處,然後再死在諸葛兄或者是雪妹之手,再說,我當然不是她的對手,可是她要殺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梅夢雪沉默了一下,道:「那麼,宮紅、夏侯飛,怎會出現在費大哥的小樓裡,這事費大哥如何個解釋法。」
費嘯天搖頭說道:「雪妹,我告訴你個從未對外人提過的秘密,真要說過來,這費家莊院原來並不是費家的。」
梅夢雪:「那麼。這費家莊院原是—…。」
費嘯天道:「說來雪妹也許不信,這費家莊院原是查三影的。」
這話不只是梅夢雪聽得呆了一呆,連霍剛兄妹跟諸葛英也之一怔。
只聽梅夢雪道:「怎麼,這產業原是……」
費嘯天點頭說道:「是的!雪妹,邢玉珍跟查三影總算夫妻一場,我這家莊院裡的一草一木她當然清楚,宮紅跟夏侯飛二人自然也摸得透澈。」
梅夢雪訝然說道:「這費家莊院怎麼原來會是查三影的?」
費嘯天道:「家父是個萍飄四海,浪跡天涯的武林豪客,沒有家,沒有一定的居處,那查三影死後,邢玉珍逃逸無蹤,這座莊院自然就成了仇超跟古翰的,後來他二人歸依先父,同時獻出這座莊院,先父愛它清靜,也到底是個適宜的居處,於是就在這兒住了下來,查三影的莊院也就成了費家莊院。」
梅夢雪釋然地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我以前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費嘯天道:「那是有關先父對仇、古二人的承諾,他二人不願讓人知道仍在人世,以便引出邢玉珍跟宮紅等三人,又怎願意旁人知道這在院原是查三影的?」
梅夢雪沉默了一下道:「費大哥既這麼說,我不敢不信,這麼說……」
一頓,接問道:「費大哥那座小樓裡確有什麼奧妙的機關費嘯天淡然一笑,截口道:」
那也算不得什麼奧妙機關,只不過一條地下甫道面已,宮紅眼夏侯飛就是從那兒進入小樓的。「
梅夢雪道:「我告訴費大哥一件事,在宮紅跟夏侯飛尚未出現之前,小樓裡面先後兩次發現有人進入,前一次那人拿走了費大哥幾件常穿的衣裳,不知是誰,只知道他留下兩行不小的腳印……」
諸葛英目光掃向費嘯天穿的是一雙厚底長靴,而那雙腳印則顯然是薄底快靴。
梅夢雪接著說道:「後來那人我看見了,是費大哥的兩個書僮中的一個,我不知道他回來是幹什麼,又作何解釋?」
費嘯天淡然一笑道:「雪妹沒看錯,是我的書僮中的一個麼?」
諸葛笑道:一費大俠的兩位書僮,我在『六詔』見過。「費嘯天微微一笑,陡然揚聲輕喝:「來人。」
遠處暗隅中一聲答應,兩個壯漢架著一個人走了過來,那被架之人正是梅夢雪看見的那個書僮,此時他已昏迷不醒,顯然是被人制了穴道。
費嘯天一指那書僮,笑問道:「雪妹看見的是他麼?」
抬手往那書僮面上一扯,扯下了一個製作精巧,其薄如紙的人皮面具,面具後的面目,赫然是個鷂服鷹鼻,尖嘴猴肋,乾癟瘦削的五旬上下老者。
幾個人現狀一怔,費嘯天已指著那老者笑道:「此人姓孫名元。外號『無影猴』,原是中原黑道的知名人物,後來因為在中原無法安身遂跑到了『六詔』很自然地他就成了邢玉珍的人……」
向著那兩個壯漢擺了擺手。
那兩個壯漢一欠身,架著那老者離去。
諸葛英有心要攔,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梅夢雪已然開了口:「費大哥,可否讓我問問他?」
費嘯天搖頭說道:「雪妹若能讓他說話,那就成了大羅金仙了。」
海夢雪道:「怎麼,難道他已經死了?」
費嘯天道:「死倒未曾死,我只是制了他的穴道,廢了他的四肢,不過他那根舌頭已經被邢玉珍割去了。」
梅夢雪一怔:「邢玉珍割了他的舌頭?」
費嘯天道:「雪妹要是不信,我可以命弟兄把他帶回來讓雪妹看看。」
梅夢雪並未堅持要看,只道:「邢玉珍為什麼割了他的舌頭?」
費嘯天道:「他若能講話,今天豈不招出了他是邢玉珍的人了?」
梅夢雪臉色一變,沒說話……
沉默中,諸葛英突然開了口。
「這麼說,是我誤會了費大俠……」
霍剛「哈」他一笑說道:「我說嘛,認識多少年了,費嘯天怎會是這種人!」
諸葛英向著費嘯天一欠身道:「諸葛英愧疚而不安,謹此賠罪致歉,假如費大哥不容……」
費嘯天微微一笑說道:「我不容什麼,要換個別人我絕不放過他,夢雪等於是我的親妹妹,你閣下是我的妹夫,我還能拿你怎麼樣?」
梅夢雪臉上紅了一紅,神色有點異樣,但沒說話。
諸葛英窘迫地笑了笑,道:「費大俠寬懷大度,讓人敬佩,站在費大俠面前,頓令諸葛英有自慚渺小之感……」
費嘯天道:「這話聽來令我混身不舒服,你要是看得起我,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就叫我一聲費兄或費大哥……」
「對!對!」霍剛笑著說道:「這樣通些,也熱絡些。」
諸葛莫笑笑沒說話。
費嘯天突然笑道:「如今好了,我不怕不是邢玉珍的對手了,有『玉書生』聯手,再有一個邢玉珍她也非—…。」
諸葛英目光一凝,截口說道:「費兄要和我聯手對付邢玉珍?」
費嘯天笑道:「那當然,我能讓你閒著了?」
諸葛英微一搖頭道:「費兄原諒,這一點我礙難從命!」
費嘯天一怔道:「怎麼,你不願意?」
霍剛也訝然說道:「老弟,你怎麼—…。」
諸葛英淡然說道:「費兄對諸多疑點解釋得很清楚,當初誤會費兄是我的不是,但對邢玉珍這件事,我卻和費兄持不同的看法……,,費嘯天道:」難道你相信那邢玉珍……「「不,費兄,」諸葛英搖頭說道:「費兄要我聯手也可以,但必須等我握得確切證據,證明曲在邢玉珍之後。」
費嘯天眉鋒一皺道:「恐怕我只好等了,不等怎麼辦,縱然我有立置邢玉珍於死地之心,然卻不是她的對手,若之奈何。」
海夢雪開口說道:「費大哥,他是對的,事關重大,一個不好足濤無窮恨事,落個愧疚終生,不可不慎重。」
費嘯天搖頭說道:「畢竟雪妹還是向著他的!」
霍剛笑了。
梅夢雪只淡然說道:「費大哥,我說的是實情。」
人影橫空,仇超、古翰破空射落,落地躬下身軀。費嘯天一擺手道:「怎麼樣,追著了麼?」
「回少主。」仇超道:「二匹夫奸滑,屬下二人遲了一步。」
費嘯天雙眉一揚道:「這麼說是沒追著?」
仇超道:「是的,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