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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三章 親情 文 / 李涼

    琴音輕輕易繞,有若行雲流水,谷中清泉,靜蕩於涼夜之中。

    那醉仙琴弦不停跳動著,正如音水萍的心情,充滿喜悅,她含情脈脈,瞧望著立身月下,聆聽琴者的君小差。

    兩人朝夕相處,感情似乎更融洽,雖不曾談過甜言蜜語,但那心靈深處,卻紛盡了對方一顰一笑,藉著任何心音、琴音,撩撥著無盡愛慕與相思之情。

    音水萍總喜歡月下彈琴,君小差也喜歡迎松賞月聽琴音,甚至音夫人、音水星皆知兩人感情似乎不錯,每到夜晚,有意無意地避去前院平場,讓兩人得以盡情談心。

    君小差總是拙語,不知如何說起,只在歡聽琴音,然而儘管如此。音水萍則已心滿意足。

    知音難尋,若能從琴音感受出彼此心境,那比任何言語來得更讓人心動。

    琴音不斷倘佯夜空中,音符柔美,引入陶醉。

    君小差總喜歡瞧著音水萍專注神情,這太美了,那是音中美女,也只有她彈得出如此悅耳好情音律。他看呆了。

    音水萍也陶醉了,在傾慕情人身前彈琴,是何等快樂的一件事情?

    那琴音充滿感情,不但是人,連鳥鶴都著迷。每當琴音升起,松技上,總會飛來不少靈禽異鳥,靜默地欣賞琴音。

    能打動靈禽異馬心聲,何等完美的音樂啊……

    琴音未了,此時卻夜鳥驚飛。

    君小差覺得有異,他並未忘記到此目的,乃是保護七音城安全。

    他立即轉向大門,正想追前探著,君小心疲憊身形已出現門口。

    十餘日來,他從未開口講過一句話,衣衫也沾滿灰塵,頭髮散亂,滿臉灰黑,眼睛和佈滿血絲,宛若落難小乞丐。

    君小差何曾見過弟弟如此落魄潦倒?每次見著他,還不是蹦蹦跳跳,一身衝動,怎會變得如此?

    「弟,你怎麼了?」

    他奔向前,君小心仍無反應,目光何等迷惘而如受傷小孩,祈求著某種安慰,君小差一時不忍.緊緊將他抱入懷中。

    從小他倆就相依為命,骨肉連心,又怎能看得弟弟受此委屈?這些無異都鑿刻著君小差心靈,恨不得受委屈的是自己,而非弟弟。

    音水萍見狀,也丟下琴弦,急忙奔來,多少日子,她戀著哥哥,卻感恩弟弟,那死命相救一刻,她早刻骨銘心,誓言終身回報,見著弟弟變得如此模樣,一時難過,淚水差點落了下來。

    「小弟,你怎麼了?」

    君小心張張嘴,欲言又止。音水萍趕忙挽起白絹衣袖,替他拭臉,想拭去塵污,君小心卻別過頭,想躲開。

    君小差示意音水萍別驚動他,音水萍始住手,心頭亂如麻。

    「弟,哥帶你先回去休息,可好?」「我要找爺爺……」

    「我帶你去……」

    君小差挽著弟弟,往後院行會,穿過迴廊,爬了小坡,抵達後山觀靈台,這才是城主觀景悟靈地,現在則被陰不救借用。

    靈台椅崖而立.上迎日月光華,下承雲霧仙氣,山松斜扶,自是悟靈最佳地方。

    音水萍並未跟來,畢竟對君家兄弟來說,她還是外人,此時情況不佳,她自不便參與,然而她卻等在山坡下,以便隨時支援。

    陰不救感覺有人來到一轉身,驟見君小心變得如此狼狽,心頭實是不忍。

    「小心你出事了?」

    君小心談聲道:「我要我娘。」語帶幽怨。

    這話讓陰不救吃驚,他似乎已感受出君小心在外頭所受之委屈。

    「我要我娘。」君小心又重複,聲音卻更急切。

    陰不救輕歎:「是了,又有誰能把他傷害到如此地步?」

    「不管我娘如何死去,我也要知道她是難?」

    陰不救淡然一笑:「你先坐好,爺爺告訴你即是,小差,你也一起聽聽。」

    他自知不說是不行了,何況他們已長大,也該有知道的權利。

    君小差把弟弟帶往靠古松之石塊,兩人坐下,等待爺爺說出.十數年期盼已久的母親.縱使是三個字,也能讓他倆欣喜若狂。

    哪是知與不知,從孤兒帶入非孤兒的重要名字,他倆豈可不激動。

    陰不救來回走了數趟,終地還是說了,目光凝向兩兄弟:「其實不是爺爺故意隱瞞,因為這其中還有許多複雜的事情,有時候爺爺必須有所顧慮,既然你們甚想知道,爺爺就說了。」

    兩兄弟默默等待,這令人緊張的一刻。

    陰不救凝視兩人一陣,才又道:「其實你們該該猜得出,能生下你們這一對寶的人,一定不是簡單人物。不錯,你娘在武林中,不但赫赫有名,還是天下第一美女,是武林四大美女中,最美的一個,她外號孟瑤仙子,本名李孟瑤。」

    君小心眼光一亮:「原來我娘還是天下第一美女,那我再也不是孤兒了,更不是私生子啦!」

    聞知母親是誰,幾口所受怨氣快去了大半,又得知母親赫赫有名,更有一股光榮感.可壓得金王超死死,家世比他還顯赫,怨氣又去一半,馬上顯得神采奕奕,就快飛上天了。

    他道:「爺爺也真是,娘如此有名,你卻瞞了那麼久,這是為什麼?」

    陰不救輕歎:「你有所不知,就因為你娘太出名,當她生下你們就去世了。當時她如此貌美,引來不少追求者,但她卻斷然像給你爹,也因此結下不少冤,爺爺心想.她已去世,又何必把恩怨帶到下一代?所以,一直未跟你們說。」

    君小心斥道:「什麼話?我娘嫁給我爹,也會跟人結怨?這是什麼世界?爺爺告訴我,那些人是誰?我去把他們宰了!豈有此理,我還以為是他們害死娘的呢!」

    陰不救輕歎:「這事先別急,以後再說好嗎?爺爺總想證明一件事……」

    君小心急問:「什麼事?」

    「也就是你娘的死,不知是真是假。」「我娘還活著?」

    兩兄弟欣喜若狂,差點沒把眼珠給撐破,如果真是如此,那該有多好?這簡直比任何消息都還來得讓兩人心動。

    陰不救道:「爺爺也弄不清,因為她生下小心後,已失蹤,聽說死在盂瑤仙島上,但爺爺一直無法證實……」

    「爺爺去過孟瑤仙島?」

    「那仙島就是娘的家,也是我的家了?」

    陰不救苦笑道:「說真的,爺爺找遍東海,就是找不著仙島,可說是有家歸不得。」

    君小心甚有信心:「我來找,一定找得著,我也相信娘一定還在島上,爺爺真狠心,騙我們,說娘去世了,你盡心安在?」

    君小心跳起來,一副興師問罪模樣。

    陰不救苦笑:「先知死,而後復生,只有高興,先知生而復見死,悲勵欲絕,爺爺也不敢確定,所以才避而不談,免得你們兄弟倆為以後而難過。」

    君小心欣笑;「算你有理,暫且饒你。」

    君小差問道:「那孟瑤仙島,真的找不到嗎?」

    陰不救點頭:「也許吧!爺爺找了那麼多次,都無下落。」他反問:「你們可知我為何一直要找天下第一當?」

    兩兄弟凝神傾聽。

    陰不救說道:「除了想知道七音城秘密之外,另有一原因,即是他可能知道仙島下落。」

    君小心問:「他為何會知道?」

    「……不清楚,當時爺爺曾救過他,曾聽及他說出孟瑤仙島事,所以以此猜想……」

    君小心道:「這也好,哪天把他找來問問;爺爺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仇家是誰了吧?」

    陰不救歎息:「還是先找到第一當再說,別問爺爺為什麼,請相信爺爺一定有正當理由。」

    君小心邪邪一笑,想用超腦力,然而見及爺爺目光瞪了過來,他只好作罷。

    「反正我已知道母親是誰,仇人可以慢慢找,讓爺爺有賣弄風騷的機會。」

    「爺爺不敢賣弄風騷,只是須要向第一當問些事情,其他都並不重要了。」

    君小心道:「我見過第一當了……」

    「當真?」陰不救甚是驚喜。

    君小心溜目往山瞧去,細聲道:「就是上次阻止我們攻破七音域的青眼人。」

    陰不救欣笑:「我猜想就是他,果然不出所料,你怎麼碰上他的?」

    君小心遂將碰上萬殺和鬼菩薩,以及第一當如何救人,反中其毒,又被自己所救之事說一遍,但仍隱瞞了陰不絕和爺爺的關係。

    陰不救驚詫:「鬼菩薩已出關?那極樂仙子也該出來了?」

    「當然出來,還跟金王天打了一架,結果兩敗俱傷,她光溜溜地逃掉了。」

    君小心又將極樂妖女找上金王天之事說一遍。

    陰不救歎息:「武林從此恐怕又是多事之秋了。」

    君小心道:「怕什麼?你還沒有看見更厲害的高手,就是那妖怪,他功夫有多厲害,你一定猜不出來,你們想想,能在空中寫字,這算是什麼武功?」

    陰不救不禁皺眉:「你也碰見他了?」

    「豈只碰見,還差點被他抓走,我叫他淘汰郎,任誰看了他,恐怕都得被他淘汰出局。」

    「你也瞧見他長相?」

    「沒有.還是穿布袋,全身裹得緊緊,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受了傷,以前被第一當砍去右手,功力大打折扣;現在正在找右手,他也命令第一當替他找。」

    「這麼說,第一當還是在他控制之下?」

    「不錯,不過這些都是次要事情,我還是先找出第一當,也好問情仇家,要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陰不救沉吟:「把他找出來也好,君兒你可有法子?」

    「當然有,只要貼張字條就行了。」

    「就在此地?」

    「嗯!」

    「這得小心行事,不能讓獨孤夫人知道,否則她不會放過第一當,事情也會一團糟。」

    君小心和小差自知此事,遂秘密行事。君小心寫了字條,暗中貼在門外松林較顯眼處,心想第一當既然和自己有協定,該會找時間前來,屆時自會找上自己,也好向他打聽孟瑤仙島,即可尋向此島,解開母親生死之謎。

    字條只寫著四字「右手已見」。第一當若瞧及,自能明白其中含意。

    等待中,君小心也換下眼衣,洗滌乾淨,數月來,被剃光頭髮也長齊,夏天將至,他遂把長髮剪短,不必再扎雲巾,看來更活潑清爽。

    找一次用餐機會,拜見獨孤夫人及獨孤星,三人相談甚歡,隨後他即甚少出面,鎮日待在觀靈台等消息。

    三日已過。

    近二更時分。

    終有青影掠上觀靈台,

    君小心一眼即認出是豪邁英挺的第一當,欣喜直笑。

    君小差看清他面目.不禁有些心儀,他看來並非魯夫之類,而是充滿智慧,更有一股親切感,該是性情中人。

    第一當發現不只君小心一人,還有他哥哥及陰不救,先是一驚,隨即沉寂,向陰不救拱手,恭敬說道:「久違了陰神醫,在下該謝你救命之恩。」

    陰不救見著他,亦感激動:「都已二十餘年,你還念念不忘,真是。」

    「只是前些日子又冒犯您老人家。」

    「唉呀!你也是為大家好,不怪你,倒是你自己,聽說被怪物所制?」

    「沒辦法,他武功甚高,任何人非其敵手,為了免他濫殺,只有如此了。」

    君小心急急說道:「這事以後再談,我想問你,盂瑤仙島在何方?你該知道吧?」

    第一當稍驚:「你想去此島?」

    「當然,我娘就住在那裡。」

    「你娘?你娘是誰?」

    「孟瑤仙子吶!」

    「是她?」第一當甚訝異,眼神跳動不已。

    君小心得意笑道:「你該聽過吧?她是天下第一美女,當然會讓你吃驚了。」

    第一當目光不停移向君小心兩兄弟,神情果然驚詫不已,目光又詢向陰不救,想證實。

    陰不救道:「他們的確是仙子親生兒子。」

    第一當茫然點頭,神情有些失落。

    君小心趕忙恢復原狀,淡笑:「以前見過,她是美女,誰不認得她?」

    君小心笑道;「好啊!都認得最好,你快說孟瑤仙島如何去。」

    「在東海東南方,大約七百里海面,該要三天行程,那裡地形怪異,你只要先找到……」

    話還沒說完,突有厲聲喝來:「惡賊,你終於來了,我殺了你……」

    不知怎麼,獨孤夫人會得知消息,領著子女,趕來此地,見著第一當,獨孤夫人怒火攻心,長劍從琵琶弦柄抽出,一劍刺來。

    第一當並未躲閃,反而閉上眼睛,似在等死。

    君小心見狀大駭,急喉:「你想死啦?」

    救人不及,他只好吼出尖聲,震住夫人,一掌推開第一當,救他一命。

    夫人被震住,更是憤怒:「星兒,把他給抓起來。」

    獨孤星不敢抗命,立即撲前抓人,君小心正想如法再制人。

    第一當已喝聲:「住手,不關他們的事,七音域思怨,是我所造成,你們衝著我來便是。」

    伸手一掌逼開獨孤星,攔向君小心。

    夫人厲吼,一劍刺出,直取第一當胸口,她含恨而出,其勢何等犀利,第一當卻不躲閃,君小心想救,卻因被攔在後頭,推他不倒。

    陰不救驚叫不可,欺身想救人,卻因隔得較遠,為時過慢。君小差卻愣在那裡,他和獨孤萍感情甚篤,哪有幫別人的道理?可是他又不忍見著有人平白被殺,這一猶豫,也救不了人了。

    眼看第一當就要命喪劍下,猝又撞來一人,沒命吼道;「你不能殺他……」

    原是公孫炮得知消息,也趕過來,救人不及,撲身向前,抓拉夫人左足,這一扯,夫人立身不穩,跌往前面,那利劍仍刺入第一當胸口,只是劃編,未刺重要害,第一當得以保命。

    夫人一擊未奏效,更是憤怒,挽劍回砍公孫炮腦袋,第一當不能讓她傷人,一指點偏劍尖,發掌逼開公孫炮,仍是那句老話,由他一人負責。

    夫人想再攻擊,陰不數已攔在前面,說道:「夫人請息怒,此事……」

    「沒什麼好說,前輩請讓開,讓我替夫報仇。」

    夫人對於陰不救恩德,仍存感激,也尊他為長輩,未再進攻,卻仍滿面怒容,未肯退一步。

    陰不救立即說道:「夫人如此殺了他,不問他,有關城主下落?」

    夫人這才凜神,想通問。第一當卻說道:「他已落入妖人之手,好似被囚禁了。」

    「你胡說,分明是你和妖人串通來陷害夫君,你不說,我就廢了你。」

    第一當沉默不語。

    君小心急道:「真的如此,他以前也曾對我說過,因為他留下醉仙琴,惹得妖怪淘汰郎大怒,以為他有心叛變,才把他囚禁。」

    夫人厲斥:「不干你的事!給我站一邊。」斥退君小心,又逼迫第一當:「說,他被關在何處?」

    第一當搖頭:「我不清楚……」

    「放屁!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夫人瘋狂地又想殺人,陰不救極力阻攔:「夫人你冷靜些,現在殺了他,並不妥。」

    「誰殺他?我要廢了他。」

    「若廢了,他可能不說,不如先把他關起來,再慢慢逼問。」

    夫人厲笑:「甚好,我正愁太早結束他性命,難以報此大仇,我會折磨你半死,剩下的由城主來收拾你。」

    他命令獨孤星、獨孤萍欺前制住第一當,押回返回。

    夫人轉向陰不救.拱手歉聲:「得罪之處,請見諒。」

    說完,她也調頭離去。

    公孫炮想追人,卻被陰不救攔下。

    公孫炮怒道:「難道你想見死不救,把他送上斷頭台?」

    陰不救等夫人走遠了,才道:「不是不救,而是夫人欲殺他而後始甘心,咱們現在救人,未免和她衝突,倒不如找機會,暗中將人救走,方為上策。」

    「何時?不快些,難保他們用刑。」

    君小心道:「這倒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當根本不願走,他想死在夫人手中,我們也沒辦法。」

    陰不救冷道:「你不救他,遲早你會再變成孤兒。」

    君小心任愣:「他跟我有關係?」

    陰不救道:「還要什麼關係?他不說出孟瑤仙島,你如何找到你娘?」

    「他不是說了,在東海東南七百里左右?」

    「海域何其黨大,沒有正確位置,豈能尋得?那地方,爺爺早去了,暗潮洶湧,什麼也沒見著。」

    「他會騙我們?」

    「不是騙,而是摸不到正確位置,他說的也只是大概數字,還得有明顯目標才行。」

    君小心只好點頭:「不救他,是不行了,哥你呢?這會破壞你的甜美愛情,你還是別參加較好。」

    君小差較歎:「別管我,還是以救人較重要。」

    「也可以啦!真情不怕火燒,咱們做得隱密些,他們有不易發現。」君小心反問陰不救:「他不願走,如何才能使他悄悄走?」

    陰不救道:「你鬼主意特多,現在竟然問我,當然想叫爺爺配迷藥了。」

    君小心黠笑:「還是爺爺聰明。」

    陰不放道:「配藥沒問題,問題出在七音城沒有牢房之類設施,他們可能把第一當困在顯眼易見之處,想救人,並不易。」

    君小心瞄眼:「所以你又要利用我的超腦力,找出位置,然後將他們攝魂催眠?」

    陰不救頻頻點頭:「還是君兒聰明。」

    君小心斥笑:「我還小,拍拍馬屁沒關係,爺爺都已七老八十,還這麼喜歡拍這套?

    敢情是馬屁王。」

    「可比你這馬屁精差一大截。」

    祖孫會心一笑。

    已過四更,天快亮,不宜行動,四人送回房休息。次日起來,不必找尋,已聞及獨孤夫人逼問第一當聲音,得知第一當就因在無人房間隔壁。想教人可非易事。

    幸好有君小心起腦力,得以省去不少功夫。

    又等過一天。

    三更將至。

    君小心和哥哥,陰不救潛來西廂院,公孫炮武功較差,只好留在外頭把守。

    及進西院,君小心感覺出,獨孤夫人並未睡著,獨孤星和獨孤萍也都守在門口,戒備甚是森嚴。

    三人潛向花園,果真見著獨孤星兄妹立在門前。

    君小心道:「一次崔眠三人,我可沒這本領,爺爺你的迷藥呢?給他們聞聞,也好送他們進入夢鄉。」

    陰不救道:「太遠了,管不著。」

    此處到那廂房,全是平草矮花,根本無處藏身,想潛過去,似乎不可能。

    君小心轉向哥哥:「只好由你上啦!我先制住音水萍,你則制向她哥哥,免得你難以下手。」

    君小心差談笑點頭:「別把我說得如此,辦正事,我會小心。」

    「誰知道你有沒有被情所困?我用用就知道了。」

    君小心立即施展超腦力,往獨孤萍攝去,他聰明絕頂,目能猜出獨孤萍此時最渴望愛情,遂也引導她思緒進入沉緬戀情之中,本多久她已沉沉欲睡,臉上浮現笑意,浮向君小心腦中,全是和哥哥兩相纏綿情景,弄得君小心暖味直笑。

    君小差則稍見困窘。

    不久,只見獨抓萍陶醉地靠向牆,身軀漸漸滑落。

    獨孤星發覺不妥,扶向妹妹,急問:「小萍你怎麼了……」

    君小心右手猛推哥哥,君小差暴射出去,化為青芒,只一閃身,已暴至門口,此速度和第一當已快差不了多少,顯見他功力又增強許多。

    獨孤星但覺有青影門來,已知不妙,想還擊,卻已過慢,被小差一指戳暈,壓在妹妹身上,把她給壓醒,她一張眼,忽見情人夜前,又見哥哥倒壓自己,已明白是何事,卻掛著情人,不敢張口叫喊,君小差投以祈盼諒解神情,還是一指將她戳暈。

    裡頭獨孤夫人似已察覺不對,急叫兒女名字,快步穿窗而出。

    就在她穿窗之際,君小差怕身份洩露,趕忙壓向窗門,把她逼回,君小心見狀要糟,忙又推向陰不救,兩人一前一後趕來。

    夫人怒斥,一拳擊碎窗門,電射撞出,陰不救正好撤出迷藥,青煙罩人,夫人也栽落地面,昏沉失去知覺。

    君小心欣笑:「好險……」

    陰不救立即掠入房內,發現第一當被抽打得遍體鱗傷,實是不忍,想拿藥替他敷救。

    第一當卻寧靜安祥:「神醫不必多勞,在下心意已決……」

    話未說完,君小心搶過陰不救手中迷藥,撒向第一當,笑道:「你決定要走是不是?

    那就對了。」

    第一當未再吭聲,當場暈倒。

    他和陰不救很快解掉他身上繩索,背出外頭,留下君小差暫時保護三人。

    及出前廳,公孫炮已牽來馬匹,君小心將人扶向馬背,小心翼翼走出七音城,這才加快腳步逃去。

    逃出十餘里,山勢較平,陰不救方把他扶向地面,把他弄醒。

    第一當見及三人,輕歎不已:「你們何苦呢?我還是會自行回去,這仇本是我引起,該由我去承擔。」

    陰不救道:「那是以後之事,你若有心,該先救出獨孤城主,還有殺了那妖怪。」

    「可是夫人怨恨……我實不忍再讓她因恨我受苦。」

    「這樣,總比她得知丈夫死去,來得好。」

    第一當不語了,他本就想救出城主,再負荊請罪,只是臨時不忍再傷害夫人,才甘心受死,現在他似乎該回到原先決定才對。

    君小心看他已回心轉意,立即說道:「怪手,我沒找著,不過那怪物卻出來了,他還抓走萬殺,不知企圖何在,你該回去看看。」

    「萬殺?」

    「我親眼見著的,他還會在空中寫字,對不對?」

    第一當知道他沒說謊,急道:「我該回去瞭解情況,說不定萬殺會被他弄成另外一個怪物。」

    心意已定,勉強起身,傷勢雖重,卻還難不了他。

    陰不救立即掏出靈藥,交予他:「吃敷皆可。」

    第一當感激收下靈藥。

    公孫炮趕向他,兩眼含淚:「主人,帶我走吧!還有天霸王。」

    第一當拍拍他肩頭,還有馬匹,深情說道:「可能要久些,那妖怪甚厲害,帶你們去,恐怕不方便,你還是先找地方安居下來,事情了結,我再去找你。」

    公孫炮明知希望不大,卻不得不問,問了又更失望,那馬匹亦是耳鬢廝磨,啞啞悲嘶。

    第一當感傷之餘,還是舉步走了。

    君小心趕前追問:「你還沒說清楚孟瑤仙島位置。」

    「它附近有幾座高峰般尖島,名為八仙島,找到此就差不多了……」

    聲音落處,他已蹣跚走了,一代武林奇俠,落得如此場面,實讓陰不救不勝感慨。

    馬匹不停悲嘶,人卻走遠了。

    長歎之下,陰不救問向公孫炮:「他走了,你準備如何?」

    公孫炮歎笑一聲:「見著主人如此模樣,我還有心情嗎?以後再說吧!」

    「那,你要找機會通知我,免得以後找不到你。」

    公孫炮回言一定通知,長歎之下,也領著駿馬,感傷離去。

    陰不救不時無奈搖頭,君小心裡著他往回走。

    「快回去吧!出來過久,會引起他們生疑。」

    兩人進又奔回七音城。

    已近四更,月已西沉,一片暗黑。

    回到西廂房,君小差仍看著三人,並無變化,兩人稍放心。

    陰不救立即將三人弄醒,想打迷糊樣,急問:「到底發生何事?」

    獨孤萍望著君小差,她明知事情經過,卻說不出口。

    夫人則息叱「快看那惡賊……」等不及,自己先掠過去.卻哪能找到人?厲吼地又追出來:「惡賊逃了,快追人……」

    她瘋狂撲向回周,想尋得第一當,獨孤星也急切追出,這些看在君小差眼裡,甚是過意不去。

    獨孤萍卻沒怪他,裝樣地追去。

    君小心賊眼瞄了幾下,弄笑著:「咱們也追吧!免得惹禍上身……」

    三人也跟著四處亂追。

    獨孤夫人退出城外數十里,仍不可得,悻悻返回,急於想要找白馬。

    君小心甚是不解,暗自跟她後頭攝出腦力,這才知道昨晚她得以知曉第一當前來,即是馬匹感覺出主人來到,顯得不安,把她給驚動,才讓她發現秘密,現在她又想如法炮製。

    然而現在連公孫炮都不見了,何來馬匹?

    獨孤夫人為震怒:「會是這老頭將人給救走?」

    獨孤星道:「不可能,以他身手,不可能將我放倒。」

    夫人登時想起:「他也不可能把我逼退,難道另有其人?」

    她不免懷疑君家兩兄弟和陰不救。君小差不善偽裝,索性別過頭,假裝沒聽見,陰不救老臉掛須,不必偽裝,也不易看出他心境。

    君小心則顯是賊頭賊腦,不被他騙了,已是萬幸,還想從他臉上找出答案?

    他輕笑:「公孫炮是我朋友,你當然懷疑我了?」

    他以為用上反理之計,先說自己可疑,那夫人疑心將會減少。

    可借此次他打錯算盤,獨孤夫人冷笑:「不錯,就是你幫他放人,說不定你們三個皆有份。」

    君小心認為她在試探,處之泰然:「放走他?好像也是應該嘛!因為人本是我帶回來,不過夫人可能要猜錯了……」

    獨孤夫人截口斥道:「我沒說謊,是你說謊。」長劍刺出,直指君小心咽喉:「說,人在哪裡?否則一到刺得你前喉穿後頸。」

    「夫人你不會當真吧!」

    「誰跟你開玩笑,明明是你.還想狡賴?」

    獨孤夫人右手一抖,劍尖挑向君小心右肩,切下一片布條,再以劍尖利穿,舉向君小心,厲斥:「說,這血跡哪裡來的?是不是搬那惡魔留下來的?」

    此時東方已吐白,天色黠亮,正可見及青布片中的血斑斑。

    君小心已苦笑:「怎麼搞的?會有這血斑?我被陷害了。」

    「你還想狡賴?」

    獨孤夫人一劍刺出,眾人臉色頓變,君小差和陰不救急叫不可,人已欄前。

    獨孤萍切聲急叫:「娘……」想欄人,又不敢,快急出淚水。

    君小心看是瞞不了了,自嘲一笑:「我可沒狡賴,我是被自己陷害了,真是那麼不小心,搬個人,都弄了血跡,留下鐵證。」

    「你敢救那惡魔,我要傷人。」

    獨孤萍切聲位叫:「娘,他有恩於我們,殺不得……」

    她終於攔向母親,雙膝落地,百般求情。

    獨孤夫人掙扎一陣,她何嘗忍心殺死三人?只是一把怒火無法演渲,掛著淚水眼珠已泛紅,面巾罩臉,未見得她牙關抖顫著。

    終於她一劍往花叢砍去,花飛葉落,她拋下利劍,厲吼:「通通給我滾此後你我恩怨一筆勾銷,誰也不准再踏入七音域一步。」

    事情演變如此局面,三人似知已無法挽回夫人心意。

    陰不救輕歎:「老夫放走第一當,實有不得已苦衷,還請夫人見諒,並多謝這半年來招待,老夫感激不盡,就此告別,還願夫人將來事事順利。」

    三人同時拜禮,已舉步離去。

    君小差凝神瞧向獨孤萍,沒想到分手竟會如此突然,連告別的話都無法說出。兩人淚眼含眶,心如刀割,愁苦萬千,無盡哀怨惜眼神傳向對方。

    終於輕歎中,君小差還是走了。

    君小心則知曉哥哥痛苦,輕笑道:「水萍姑娘,生離不易,相見則不難,哥哥在外頭等你就是。」

    獨孤夫人怒斥:「不准你跟他們來往,再不走,我殺了你!」

    她逼前,君小心趕忙跳開,遠遠說道:「記著啊!不見不散.此情比海深,天長地久永不變。」

    又不是他和獨孤萍談戀愛,說的卻如此動人,使得獨孤萍不得不燃起希望。

    三人終於走遠。

    獨孤夫人和獨孤萍、獨孤星卻萬般失落,多日相處,豈能無情?含淚中,各自回房,心緒卻一直無法平穩。

    從此時開始,三人又將過二十年來孤獨日子了。

    孤雁再也聽不著悠美琴音,啞啞哀鳴,憑添幾許淒涼。

    君小心三人離開七青城,並未走遠,行至一處山澗,累了一夜,三人遂舀水洗臉,想清醒一下腦袋。

    洗滌後,君小心抓向右肩空溜溜,癟笑道:「就只差一點點.即被逐出,淪落山頭當野人,實在划不來。」

    陰不救道:「如此看來,只好回老家了,已近半年,我看那妖怪不會再找上七青城才對。」

    君小心道:「錯啦!那妖怪一定會來,因為普天之下,他只相一樣東西,即是天雷鏡,此鏡還在七音城,他當然會來了。」

    「這是第一當說的?」

    「答對了,他還說要好好護住天雷鏡,那可能是制住妖怪的唯一東西。」

    「這麼說。我們是不能走了。」

    君小心弄笑:「所以說,你們要淪落山頭當野人啦!隨時要支援七音城,保護天雷鏡。」

    陰不救苦笑:「早知如此,也該讓你一人承認,兔得被人趕出門。」

    君小心弄眼直笑:「我也是這麼想啊!誰知道爺爺者來英雄氣,馬上跳出來,呵呵,都一大把年紀,火氣還這麼大?」

    陰不救自嘲一笑:「還好是跳出來,要是替你挨刀,那更划不來了,我下次自該學乖了。」

    君小心轉向哥哥:「你可沒那麼差,還可以暗中和水萍姑娘約會,再無分手之苦啦!」

    君小差窘聲一笑:「不知她娘是否會阻止?」

    「唉呀!要是真心,阻得了一時,豈阻得了一輩子?人已替你約好,你等人就是。」

    君小差感激一笑。反問:「你呢?要去何處?」

    「當然是到孟瑤仙島,找娘去啦!當了十幾年孤兒,總該翻身了吧?」

    陰不救輕歎:「去去也好,這是爺爺所不能給你的。」

    君小心迫不及待,立即告別爺爺、哥哥,取道東海,找娘去了。

    陰不救和君小差在附近找了棲身山洞,暗中護著七音城。

    冷夜中,君小差總是立峰,遠遠等待著伊人,卻不知獨孤萍是否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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