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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卷 文 / 莫仁

    第一章隔牆有耳

    從李鴻與滿鳳芝感受到王崇獻自皇都高衝來到王崇獻出現在兩人面前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王崇獻這麼衝來除了表示生了大事也代表著情勢十分危險。

    雖然王崇獻剛剛才與茲克多大戰一場但由於李鴻還沒領悟到那種高移動的身法所以除非王崇獻不以那種方式攻擊否則李鴻苦與王崇獻生衝突一樣是毫無抵抗之力。

    不過李鴻依然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事情迫得馮孟升提早離開、滿鳳芝如此緊張更讓王崇獻不顧大戰後的內息消耗以這種方式趕來但一見王崇獻凝望著滿鳳芝的表情不善李鴻當即飄到兩人之間沉聲說:「王席有什麼事找孟升?」

    王崇獻目光在李鴻臉上轉了轉沒回答他這句話目光仍越過李鴻望著他身後的滿鳳芝。

    眼見對方追到面前滿鳳芝也冷靜了下來她飄到李鴻身旁冷冷地說:「王席在擔心什麼?」

    王崇獻神色變了變沉著臉沒說話隔了片刻才說:「你們帶走那人是何居心?」

    「王席多慮了。」滿鳳芝說:「那人本是孟升舊識恰好在這片大亂中遇上孟升只是想施以援手沒有其他意思。」

    「胡說。」王崇獻怒哼說:「那群人最少都被關了十年以上哪來什麼舊識?」

    滿鳳芝也不清楚馮孟升怎麼與穆林相識的正不知該如何作答李鴻卻開口說:「啊!莫非是穆林你們在皇都地面遇到的嗎?」

    李鴻也知道此事?滿鳳芝訝然轉頭說:「不是地面是地底當時地表意外坍陷我們才現那兒有人。」

    換到地底去了?李鴻訝然說:「這樣不是更苦了嗎?」他跟著轉頭對王崇獻說:「當初我們初到皇都之際那位曾幫一些忙希望王席網開一面讓我們可以稍盡心意。」

    王崇獻目光閃了閃似乎不知該怎麼應對李鴻的這番話。此時馮孟升的氣息陡然從歐連市中衝起向著這個方向趕來。滿鳳芝稍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說:「馮特長正往這兒飛來王席可以親自詢問他。」

    王崇獻目光一轉冷哼一聲說:「把人藏妥了?」

    李鴻忍不住皺起眉頭只不過帶走了一個犯人那又如何?王崇獻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孟升又怎麼不先問一聲?

    沒過多久馮孟升的身形已經在空中出現他遠遠就哈哈一笑說:「沒想到王席居然親身趕來都怪孟升沒事先做好溝通王席千萬見諒。」

    王崇獻乾笑了兩聲說:「好說……馮特長將那人帶走未免太不給王某面子。」

    「不敢、不敢。」馮孟升施了一禮說:「那人當初於我等有恩孟升只好先斬後奏當然為了避免席困擾孟升已經把他安置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不會讓那人出現世間使席為難。」

    王崇獻冷哼一聲目光在馮孟升與滿鳳芝的臉上轉了轉緩緩說:「意思是……除非馮特長出了意外那人才會露面?」

    「這……」馮孟升恭聲說:「當然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不過孟升一向小心應該不容易生意外。」馮孟升說到這兒此時歐連市那端又爆起了一股能量竟似乎是新後正緩緩浮空。

    王崇獻臉色微變點頭說:「馮特長果然十分小心王某衷心希望能一直持續下去。」

    「王席請放心。」馮孟升微笑說:「東岸、西岸仍有不少合作的空間只要有席的大力支援孟升行事必定小心翼翼不敢疏忽。」

    「哼。」王崇獻不再多言護體心劍帶著他的身軀向著西岸高投去。

    王崇獻這一走滿鳳芝立即鬆了一口氣緊緊地抓住李鴻的手;馮孟升也似剛打了一場仗從袍中取出手絹抹了抹額上的汗珠說:「多虧新後願意出面幫忙。」

    滿鳳芝顧忌李鴻在旁不想多說只搖搖頭說:「我們回去吧。」

    「現在總能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了吧?」李鴻一面飛一面忍不住說。

    滿鳳芝望了馮孟升一眼意思是要他編個理由馮孟升會意地接口說:「穆林恰好牽涉到王崇獻的一個隱私所以王崇獻才這麼緊張;我們為了他的性命著想只好把他藏妥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也別多問了。」

    「喔?」李鴻望望滿鳳芝說:「那王崇獻怎麼直瞪著你?」

    「那個隱私我也知道了啊。」滿鳳芝苦笑說:「王崇獻不願讓人知道此事對我當然會有敵意……孟升你告訴新後了嗎?」

    馮孟升搖搖頭說:「沒有只說我們可能觸怒了王崇獻希望新後援手迫退他。」

    「一會兒新後問你細節你打算怎麼說?」滿鳳芝說。

    馮孟升似乎有些為難苦著臉說:「剛剛急著解決王崇獻追來的問題還沒想到這麼多。」

    「新後在等我們了。」滿鳳芝感應到新後的心神接近望望李鴻說:「這不關你的事情我和孟升去一趟就是了。」

    「不。」李鴻不願與滿鳳芝分開搖頭說:「我站遠些就是了。」

    滿鳳芝瞪了李鴻一眼正想火此時新後卻傳音過來說:「讓李鴻一起來。」

    滿鳳芝一怔只能回答說:「是。」

    從認識新後以來這該是李鴻最喜歡她的一刻;李鴻只差沒笑出聲來高興地隨著滿鳳芝、馮孟升兩人身後飄去。

    三人飛到新後身前新後目光緩掃最後停在李鴻身上說:「今日王崇獻與茲克多一戰你都看清楚了?」

    李鴻呆了呆才尷尬地說:「我看不清他們的動向。」

    「這是當然。」新後哂然一笑說:「但能遇到這樣的戰鬥也是難得的機會我是問你感應出高移動的法門了嗎?」

    李鴻思忖了一下才說:「我只察覺到他們內息運用上似乎頗有不同內息不再容納於丹田、經脈而灌注在全身的每一吋肌膚上甚至連衣服上都有。」

    「這就是重點你現在就該花點時間做到這一點。」新後頓了頓接著說:「日後東岸的一切就要靠你來保護了。」

    只要這樣就行了嗎?李鴻愕然說:「灌注內息之後呢?」

    「之後只要隨著內勁將心神散入每一小點聯繫。」新後說:「身軀就彷彿散了開來宛如能量體穿梭在宇宙之間但耗用的內息也十分巨大。停止時只要內息一收就能恢復本來……總之只要你能達到那個程度你就能體會該怎麼做了。」

    「就這樣?」李鴻還當真是吃了一驚。

    新後緩緩說:「縱然你全身體脈通暢內息充沛但你因為功力增加度太快身軀受內息淬練的時間過短所以內息從未到達的地方太多半個月內能練妥已經不錯了……」

    半個月?李鴻此時可不願離開滿鳳芝半個月他含糊地應了一聲沒給個肯定的答覆。

    但新後卻瞪了他一眼說:「還不去修練?」

    李鴻搖搖頭率直地說:「我要陪著鳳芝。」

    滿鳳芝沒想到李鴻在新後面前也這麼直言無忌她又羞又氣地說:「胡說什麼還不回去。」

    又要惹鳳芝生氣了。李鴻正準備厚著臉皮挨罵令人意外的是新後竟失笑說:「這半個月我幫你看著鳳芝可以吧?」

    這話一說不只李鴻與馮孟升楞住滿鳳芝更是窘她有些委屈地說:「新後……」

    新後笑容微斂歎了一口氣說:「我雖不知你們犯了王崇獻什麼忌諱但他既然不顧大戰後內息不足還高急追想必不是小事日後想必也不會這麼輕易就算了……我的功力只會漸漸衰退日後東岸的安全只能倚賴李鴻。鳳芝你就當給我個面子這半個月別讓李鴻操心。」

    新後既然這麼說了滿鳳芝只能低下頭但她仍忍不住低聲說:「我也沒想做什麼是他自己緊張得要命。」

    新後轉頭望向李鴻說:「聽到了吧?難道你連我也信不過?」

    李鴻心底其實也不怎麼信賴新後不過他卻相信滿鳳芝該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違背新後的意思他目光轉向馮孟升望了望再回頭凝視了滿鳳芝片刻這才飄身而去。

    馮孟升自然知道李鴻望向自己的意思是交代要自己幫著好好看著滿鳳芝;不過這說來簡單卻不那麼容易辦到一來自己與滿鳳芝的關係並不親密不可能坐臥不離二來自己不知道還有多少事情要忙又怎麼能一直分神注意著滿鳳芝的動向?只能期待滿鳳芝別違逆新後的意思趁著李鴻修練的這半個月時間跑得不見蹤影否則李鴻找自己要人可會十分頭疼……

    「好了。」新後開口將馮孟升的思緒引回:「孟升你說說生了什麼事情。」

    該不該對新後說個清楚?馮孟升已思索了許多次如今事到臨頭他還是有點兒遲疑深怕說出口之後又再度引起爭端;但如今整個東岸的穩定畢竟仍是依賴著新後這株擎天大樹加上滿鳳芝又是新後的心腹此事終究是隱瞞不了還是如實稟告為宜。當下馮孟升將穆林所透露的訊息配合上自己的判斷向新後說明了一遍。

    馮孟升敘述時滿鳳芝一直在旁沒有插嘴直到馮孟升說完新後思索的同時滿鳳芝才開口說:「新後那不是個好辦法。」

    「我知道。」新後點頭說:「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倒是你你不心動嗎?」

    滿鳳芝似乎鬆了一口氣但聽到最後一句臉上卻不免露出了有些黯然的苦笑。她搖搖頭低聲說:「這樣雖然能長久與李鴻相伴但身體變成那個模樣……又有什麼意思?」

    新後目光往西方瞭望緩緩說:「若你們的推測沒錯李鴻一個人恐怕不足以維持東岸的安全你們那位胖子朋友呢?」

    馮孟升當即說:「上次碰面我曾交給他長距離的收器可以聯繫到他。」

    「那就找他來幫忙吧。」新後有些索然地說:「以後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新後……?」滿鳳芝很少看到新後這般蕭索的模樣有些擔心地呼喚了一句。

    新後目光轉回望著滿鳳芝一笑說:「別讓我對李鴻失信了。」

    滿鳳芝臉一紅低下頭說:「是。」

    「你們商議吧。」新後目光又轉回馮孟升身上說:「對了孟升。讓瑪莉安早點回來……我想與她多相處一陣子。」

    「是。」馮孟升知道自己的把戲瞞不過新後而且看樣子瑪莉安與吳耀久也激不出什麼火花自己還是另行派人探尋舊大6為上。

    新後不再多言緩緩飄身而去滿鳳芝也向馮孟升微一頷便飄然而去似是回她與李鴻的家了。

    看來她也不放心讓李鴻一個人修練這樣最好……馮孟升一個人飄立在東岸的高空中往東看去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往西看卻是綿延不絕的大片土地上是虛空、下蹈雲霧感受的是高空中狂風的吹撫望見的是四面八方的無邊無際這樣的體會這樣的景色再過不久之後只能靠著生化獸……自己是飛不上來了。

    王崇獻那個辦法……實在是讓人心動啊……但……自己要是真這麼搞胖子會先翻臉把自己宰了吧?馮孟升怔忡良久最後才搖搖頭露出苦笑往下方飄身而去。

    ※※※

    無元五三三年九月七日

    半個月的時光過得極快李鴻修練十分順利在按部就班的貫通體脈下漸漸地已能將內息迫散於全身而這次的修練並非為了突破什麼難關所以隨時可以收功停止;幾次停下稍作休息的時候李鴻睜眼就望見滿鳳芝在一旁相伴這也讓他安心不少修練的度更快入定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今日李鴻再度收功這次睜開眼卻沒看到滿鳳芝他心神往外一散隨即覺滿鳳芝正在外間利用收機與人談話。

    李鴻心神探出滿鳳芝也有所感應她將對話草草結束後微笑走入房中與站起身的李鴻相擁。

    兩人親暱片刻之後相依而坐滿鳳芝偎在李鴻懷裡開口說:「練的如何?」

    「差不多了。」李鴻頗高興地說:「但是衣服似乎不容易很難復原。」

    「噢對了。」滿鳳芝笑說:「新後後來另有囑咐衣服要特選材質比較容易達成。」

    原來如此。李鴻點頭說:「就算沒那種衣服也無所謂只不過打完架衣服也毀了。」

    「那多難看。」滿鳳芝輕啐笑說。

    「這幾日有沒有什麼狀況?」李鴻這次入定持續了七日是修練這種功法以來最長的一次。

    「有件很奇怪的事情……」滿鳳芝目光含笑在李鴻身上轉了轉跟著搖搖頭一笑說:「不過大概沒你的事。」

    「什麼啊?」李鴻大覺古怪。

    「瑪莉安回來之後……告訴新後一個消息……」滿鳳芝頓了頓才說:「她將會與吳耀久訂婚。」

    「什麼?」李鴻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想過此事聽了只差沒跳起來他訝然說:「那兩人以前……不是成天吵架嗎?」

    「是啊……」滿鳳芝說:「果然不關你的事八成是那個賊胖子的主意。」

    賊胖子當然沒有第二個人選但這關周寬什麼事?李鴻莫名其妙地問:「什麼主意?」

    「前兩日我與瑪莉安聊了一陣子她想起當初在大雲湖周寬帶吳耀久去見她的事情。」滿鳳芝抿嘴笑說:「她一直覺得周胖子是有陰謀的。」

    「哦?」李鴻還是搞不懂兩個人怎麼會吵架吵到最後論及婚嫁?

    「除了兩人本已互有好感之外還有一個最大的因素。」滿鳳芝說:「就是為了和平統合兩方政權……現在孟升已經在安排一系列的動作他會先讓瑪莉安成為下一任新皇等吳耀久也接任無皇之後這才宣佈與吳耀久訂婚的事情接著兩人預計在新大6統一之後完婚至於到時候是兩皇並尊還是如何他還在與王崇獻商議。」

    王崇獻?李鴻再度瞪大了眼訝異地說:「他上次不是想打架嗎?還能商議?還是現在已經沒事了?」

    「所以說你不是從政的料。」滿鳳芝含笑虛咬李鴻的鼻頭一口吐氣如蘭地說:「不能把每件事情都連在一起看的現在合作對彼此有利當然合作至於另外的矛盾我們當然還是要防範。」

    「喔……」反正李鴻從不覺得自己適合從政他點點頭突然一驚說:「既然還是有可能打架有沒有找到周胖子?」

    「那個賊胖子他現在敢回來一定被瑪莉安剝皮。」滿鳳芝說著忍不住又笑了跟著搖搖頭說:「孟升用收機找他沒想到回話的居然是卓卡。」

    「卓卡?」李鴻又呆了。

    「他與周寬在外空中會合……」滿鳳芝笑容突然收了起來若有所感地低聲說:「卓卡說胖子指示他尋找玉哲的蹤跡……沒想到他對玉哲倒是真有用情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個油嘴滑舌的胖子而已。」

    就算真有用情他依然是個油嘴滑舌的胖子沒錯。李鴻緊緊摟著滿鳳芝說:「若是你不見了我也會用一輩子的時間找你。」

    「傻瓜。」滿鳳芝輕罵了一聲心情卻像是打翻了十來罐調味料酸甜苦辣這麼混在一起弄不分明。

    兩人數日未曾親暱這般相摟調笑、耳鬢廝磨漸漸情動夫妻間事自然無須詳述;但李鴻卻忘了問一件事情周寬為什麼讓卓卡答話他自己呢?

    ※※※

    卻是周寬坐在卓卡之中尋找柳玉哲別說不用運功連食物卓卡都可準備;周寬每天大吃大喝然後望著宇宙中那一片虛空沒兩日就開始覺得無聊。這次尋找不知會花上多少時間再想起自己身體裡面的不定時炸彈倒是可以趁這段時間試試能不能解決否則無論在地球或是月球爆炸可能都不是什麼好事。反正卓卡一直在宇宙中亂跑自己只要爆炸前飛離卓卡應該不會影響太大.不過卓卡得快溜就是了。

    所以周寬讓收機與卓卡的功能連線並交代除非找到柳玉哲或馮孟升、李鴻等人有急事否則別把他弄醒。交代完畢之後周寬便進入深沉入定的狀態任卓卡東遊西繞到處找尋柳玉哲。

    當馮孟升訊至外空時卓卡當即詢問是否需要喚醒周寬馮孟升知道周寬正閉關解決身體問題也不願打擾畢竟如今似沒有迫切的危機便讓周寬先解決了問題再說。

    之後馮孟升得知瑪莉安與吳耀久的喜訊雖大吃一驚卻也十分欣喜這下與王崇獻合作的空間陡然提高不少算起來王崇獻要作也得等到統合之後短時間內不用再擔心此事更不用急著找周寬回來了。

    周寬這次修練目的是根治體內的問題一種解決方式是找出凝定體內跳躍孔的方式另外一個辦法則是體會化生內息的道理然後藉著體內的大量內息來嘗試達到這個境界。

    這兩種方式各有困難之處周寬雖然已經學會找出跳躍孔的方式但一來不知如何將之固定在體內二來要打穿跳躍孔耗費的大量內息也不知道該從哪兒來雖說經過聖主指點之後周寬體內三十六丹球已經渾而為一軀體內的容量大幅增加但能不能承受得住如今的特異點能量釋放仍然一點把握也沒有。

    至於第二個方式的困難度當然更不用說了。據聖主所言要找出內息化生之道與體悟天地大道有關這一點周寬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而且似乎也更困難所以一開始周寬還是從找跳躍孔著手;但問題卻也緊跟著出現……卓卡可是不斷地移動中啊怎麼去固定空間跳躍孔?

    說來也奇怪地球不也是一直在移動中嗎?周寬突然想到這一點不禁有些疑惑難道這些跳躍孔也是順著星體的運行模式而動?果真這樣的話跳躍孔就是會動的東西只是看它配合著什麼運行……而在星體周圍的跳躍孔是不是也有不配合的一些?還是通通都會配合?

    也許弄清楚這一點對於凝定跳躍孔會有幫助吧?周寬當即散出心神一面仔細找尋四面八方虛空中的跳躍孔一面體會著它們的動向。

    但卓卡處於高飛行的狀態下想細細體會跳躍孔並不容易於是周寬只能將心神往外直散;將心神散到極遠處卓卡高飛行產生的影響也許會大幅減少那時才能仔細體會。

    漸漸地周寬心神越散越遠身軀彷彿已經不存在似乎隨著內息的散佈成為在宇宙中飄浮的一個無形巨物。在宇宙空間觀察微小跳躍點的過程中那許許多多高穿越的粒子、射線、浮動於宇宙中萬年不變的塵埃更顯得十分巨大而清晰;周寬的目的雖然本是為了體會跳躍孔卻不自禁被這變化無端的宇宙所吸引。一直以為只是空無一物的虛空之間原來還有這麼許多的變化?若不是換成這個角度來觀察根本難以體會。

    到如今柳玉哲就算未死壽命可能也不長了老實說自己身軀的問題是不是能解決也就不是那麼重要了;周寬此時現另有有趣的事物可以體會一時之間竟是忘了去注意跳躍孔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寬終於慢慢感覺出來宇宙萬物運行自有一定的規律雖會受很多因素所影響卻也能漸漸分辨出各種有形無形的力量在空間之中的作用彷彿晝出一道道交錯的軌跡;任何物體都會同時受到不同力量的影響只不過每個物體受到不同力量影饗時反應可能各不相同因此產生不一樣的狀態。

    周寬沒有受過什麼精良的教育對科技的認知也不夠對物質的瞭解主要來自當初雪梅傳授的「萬物演化」這功夫所以許許多多的體會一時之間都不能用比較清晰的方式去分類、分析但卻未嘗不是從一個全新的角度去體會宇宙萬物的規律也不知道這些感受為什麼讓他起了興趣居然就讓他這麼沉迷了下去。

    ※※※

    無元五三三年九月十七日

    這幾日滿鳳芝越來越是焦躁。她經脈不穩定的狀態已逐漸嚴重可見時間剩下不多到底該讓李鴻伴著自己到最後一刻還是該早一步離開讓他留下最美好的印象呢?喬夢娟與柳玉哲雖然用了不同的方式但是都選了後者自己呢?

    滿鳳芝雖然還沒想通這個問題但以李鴻緊迫盯人的方式卻是想溜也不容易惹得滿鳳芝越來越是浮躁三天兩頭脾氣但看到李鴻硬著頭皮忍受的模樣她又不禁心軟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今日滿鳳芝接到通知暫與新後同住的瑪莉安終於已開始散功此時她正與李鴻前往探視一路上滿鳳芝想到自己不禁又煩惱了起來只緊皺著眉頭不說話。

    李鴻這幾日動輒得咎見滿鳳芝不開口他也不敢吭聲還好兩人飛行的度都快只幾秒鐘的時間已經到了新後的居所伺候的僕傭很快將消息傳了進去讓兩人入內。

    滿鳳芝與李鴻先拜見了新後新後望見兩人微微一笑說:「你們來了?」

    「是。」滿鳳芝見禮之後說:「新後瑪莉安可好?」

    「還好。」新後點點頭說:「你有空就陪陪她吧。」

    「我會的。」滿鳳芝說:「她心情……還好吧?」

    新後嘴角的笑容露出一絲絲的苦澀說:「她還能保得性命不錯了。」

    這話同時觸及滿鳳芝與李鴻心中的痛兩人對望一眼又急著轉開頭滿鳳芝一咬牙說:「鳳芝進去了。」

    「嗯。」新後目光轉向李鴻說:「讓他們姊妹說點話你去看看孟升吧。」

    呃?李鴻呆了呆正不知應該如何反應的時候新後接著說:「孟升前日就開始散功了只不過把消息封得很緊而已。」

    那新後又如何得知?看來自己功夫縱然未必不如新後但百年閱歷與經驗就是不同自己還是遠不如這些頂尖高手;只不過就算新後說的合情合理自己還是不願離開滿鳳芝啊那又該怎麼辦?

    李鴻這麼怔怔地望著滿鳳芝滿鳳芝又何嘗不知他心中作難只能寬慰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放心緊了緊李鴻的手轉身向著內間走去。

    雖然說現在去不去看馮孟升還大可斟酌但按照情理瑪莉安與滿鳳芝的姊妹閒聊自己本就不該跟進去何況瑪莉安既然散功心情一定不好讓即將散功的滿鳳芝陪她才比較妥當……可是滿鳳芝不會趁這個時候溜走吧?萬一真的這樣……

    李鴻正掙扎的時候新後突然沒好氣地說:「傻瓜功夫都練到這樣了在不在身邊有關係嗎?」

    李鴻無端端被罵了一句先是一楞繼而恍然大悟向新後深深一揖這才轉身離開。

    卻是新後提醒了李鴻以他的功力面言只要把心神散佈在新後房舍的周圍滿鳳芝又能跑到哪兒去?卻是李鴻這兩年功力徒增但遇敵的機會卻又過少對於體用之道實在頗需人提點。

    既然已經安心李鴻立即飛向馮孟升的辦公處所一面按著手中的收機傳送訊息過去;怎料負責接通的記事卻說馮孟升正處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暫時無法接訊。

    馮孟升不接李鴻訊息可是少見不過李鴻也無所謂索性直接飛了過去。

    到了行政大樓馮孟升辦公廳外記事一見李鴻抵達連忙站起說:「李總隊長馮特長還沒忙完呢。」

    「沒關係。」李鴻說:「我等等他你忙你的。」

    「是。」記事這才坐下一面不斷在眼前的鍵盤輸入東西也不知在忙些什麼。

    李鴻在記事面前這還不算小的廳房中踱了兩圈突然說:「他在與誰談話?」

    「是王席傳訊過來。」記事見問半討好地說:「若不是王席又怎麼會讓總隊長等候?」

    「喔。」李鴻點點頭突然起了好奇心。上次與王崇獻見面只差沒打起來若不是新後激出氣勢迫退了對方說不定當時三人就得與王崇獻拚一場馮孟升此時又是用什麼態度與王崇獻對話?而自己這陣子緊盯著滿鳳芝也不知道兩方談得如何了。

    李鴻好奇之念一起索性把心神往內探去想聽聽馮孟升與王崇獻在商討什麼重要的事情反正他分心之法天下少人能及一部分關注著滿鳳芝的動向一部分偷聽馮孟升的對話只是牛刀小試想來馮孟升也不會怪罪。

    他的神思一接近恰好聽到王崇獻正說:「人數的問題除了特別需要保留的席位一直以來都是以人民比例為主。我建議先討論比例之後才談特別保留席?」

    「皆可。」馮孟升回答說:「只不過孟升不明白特別保留席還有什麼要討論的如今的社會難道還有什麼弱勢族群嗎?」

    「當然有。」王崇獻輕笑了一聲說:「比如……合成*人。」

    「喔……」馮孟升的聲音似乎有點兒為難地說:「合成*人也參與議事?」

    「當然他們也是今日社會的一分子。」王崇獻說:「既然如此我們就先討論特別保留席位吧。除了合成*人以外王某也建議保留一定比例的未修練武技席位。」

    「未修練武技?」馮孟升一怔說:「我們不是已經同意是否訂定出一般民眾的基本修練功法為屆議事的討論章程之一縱然仍有不適習武之人數量也未免太少了吧?有需要增添這種席位嗎?」

    「我指的當然不是完全未習武的人口。」王崇獻說:「所謂的未修練武技並非未修練基本內息而是未修練高深武技的人。」

    馮孟升停了停才說:「王席這話就不對了未修練高深武技的人口數目牽涉到了貴我雙方對於禁武的歧見我們也同意暫時不討論此事。」

    「雖說如此但此時不訂下方案到時若有需要還需另行修法自有不便之處。」王崇獻說:「而且不論日後情況如何此時新大6仍有許多未習武的人民這些人的權益仍需照料。」

    馮孟升似乎思索了片刻才說:「這一點就如王席所言便是但合成*人之事還望容孟升再作斟酌。」

    「當然。」王崇獻接著說:「至於議事數量的問題馮席可有高見?」

    「高見不敢。」馮孟升說:「依過去的慣例……」

    李鴻聽到這兒已經有些聽不下去而且更不知道馮孟升與王崇獻會討論多久而馮孟升既然已經散功當然也感受不到自己心神接近更不會提早結束這次的會談自己是不是乾脆留個話讓他沒事的時候再通知自己?

    可是現在自己又該去哪兒回家呆等滿鳳芝回來?但滿鳳芝回來之後說不定不願陪自己來找馮孟升那又多添麻煩……李鴻正難以決斷的時候卻聽馮孟升說:「今日就討論到此好了。」

    「甚好。」王崇獻接著說:「再討論幾次大原則就差不多定案了之後可以開始分別擬案再作詳細討論那時王某建議以各派出五人或十人小組的方式會面商談。」

    「嗯。」馮孟升接口說:「人數不用太多五人應該夠了。」

    「到時再決定吧。」王崇獻一轉話題說:「馮特長那人……還好吧?」

    馮孟升一笑說:「王席放心他吃得好、住得好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唯一可憐之處是見不到任何一個人。」

    「這樣王某就放心了。」王崇獻說:「還望馮特長言而有信別造成彼此的困擾。」

    「當然。」馮孟升說:「王席若是橫下心來天下可是無人能當啊孟升又怎麼會自找麻煩?」

    兩人相對哈哈大笑時一頭霧水的李鴻才想到對話中指的「那人」可能是穆林他不禁有些皺眉若真如馮孟升所言那麼穆林豈不是等於換個地方關對他又怎麼算得上報答?

    「孟升有句話本不敢說既然王席提到此事孟升忍不住想問上一問。」馮孟升停了笑說。

    「無妨。」王崇獻說。

    「王席解決散功之法雖秘而未宣……」馮孟升說:「難道您的下屬們不會起疑嗎?」

    聽到這話李鴻宛如被雷打到一般王崇獻果然找到解決的辦法了?馮孟升怎麼不告訴自己又怎麼不說出來?他又怎麼知道此事的?此時房中兩人的對話李鴻根本沒再聽下去整個人彷彿失去神智一般呆立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第二章好友相聚

    「李鴻?李鴻?」

    李鴻一驚回過神來卻見馮孟升已站在自己面前一臉疑惑地呼喚著。他目光轉過望見一旁的記事正驚訝地站在一旁說:「總隊長沒事吧?」

    自己失神了?李鴻凝視著馮孟升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不該相信這個多年的老友。

    被李鴻這麼瞪著的情形可真不多馮孟升意外之餘也不禁有些擔憂他搖了搖李鴻的肩膀說:「怎麼了?這麼瞪著我?」

    「你……」李鴻望了記事一眼倏然住口閃身飄入房中。

    馮孟升也只能聳聳肩跟著踏入房中一面把門關了起來。

    「你散功了?」李鴻猛轉身回頭說。

    原來是這件事情馮孟升心頭一鬆哈哈笑說:「果然瞞不過你。」

    「新後告訴我的。」李鴻沉著臉說:「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

    「不然怎麼了?」馮孟升莫名其妙。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王崇獻有辦法解決散功的問題?」李鴻怒氣沖沖地大聲說。

    馮孟升一呆隨即想通李鴻聽到的原因他不禁暗暗自責自己剛散功倒是忘記已經不能體察到別人心神探入這點必須先行防範否則以後可是一點機密也保不住。

    李鴻見馮孟升沒有立即回答跟著又說:「你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卻是說到這兒李鴻陡然想起馮孟升自己也已散去功力一時之間罵不下去。

    馮孟升歎了一口氣說:「你聽到我和王席的對話?」

    李鴻雖然不罵了但氣仍未消只從鼻孔中哼了一聲。

    「我不能告訴你王崇獻用的辦法。」馮孟升說:「只能告訴你這辦法損人利己委實是不可告人。」

    「我管不了這麼多。」李鴻咬牙說:「只要能救得鳳芝的性命管他損多少人都由我來承擔。」

    「總得要鳳芝願意吧?」馮孟升和聲說:「她也知道此事但卻從來不說你就該知道她的想法了。」

    李鴻先是一驚隨即醒悟說:「當初王崇獻就是為了此事追來?」

    「正是。」馮孟升說:「王崇獻在被人偷襲後仍能打敗茲克多功力已不可估計除非聖殿出面恐怕已經沒人能對付他還好他對權力的野心未褪不願讓這種事情洩露我們才能保得一命。」

    李鴻心中卻正思索著……為什麼滿鳳芝一點也不提她不願意繼續陪著自己活下去嗎?還是那方法真的讓人無法接受?那為什麼王崇獻又肯呢?

    馮孟升見李鴻沒吭聲接著說:「王崇獻如果放手對付我們此事自必曝光日後在歷史上只能留下污名所以他不敢動;相對的我們若是主動放出消息王崇獻身敗名裂下不用再有顧忌我們卻也制不住他受苦的將會是全天下人。所以除非逼不得已這件事情我不打算讓他曝光。」

    李鴻根本沒聽下去他只想著滿鳳芝行為上的難解之處。這一切的疑團還是要問她本人才清楚李鴻目光轉回馮孟升見他正關切地看著自己李鴻心中又怒又急還交雜著滿腹疑問與簷憂雖知馮孟升對自己並無惡意卻仍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只一頓足直接轉頭衝出大門飛向新後居所。

    滿鳳芝洽於此時向新後告別正想著李鴻會不會馬上出現果然感覺到李鴻高飛來的氣息她正無奈地苦笑轉頭相望映入眼簾的卻是李鴻那又急又怒的臉。

    滿鳳芝意外地說:「怎麼了?」

    李鴻不慣於對滿鳳芝火嘴唇動了動又說不出話來最後才迸出一句:「回家說。」

    不知李鴻吃了什麼火藥是馮孟升惹他生氣了嗎?滿鳳芝輕搖了搖頭隨在李鴻的身後飄回兩人的居所。

    一進屋中李鴻開口便說:「你為什麼……為什麼……」

    滿鳳芝輕側著頭有些好笑地說:「急什麼?慢慢說。」

    「你……」李鴻深吸一口氣才說:「為什麼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這是什麼話?滿鳳芝笑容斂起說:「胡說什麼?」

    「難道……」李鴻的臉色更痛苦了咬牙說:「難道你不希望延長我們相處的時間?」

    滿鳳芝心中浮起了不祥的預感沉下臉說:「說清楚些。」

    「我聽到孟升和王崇獻的談話。」李鴻快地說:「原來王崇獻有辦法你……你早就知道了你們……孟升告訴我……我一直不知道……你們……真是……」

    看來李鴻當真火大已經有些不知所云了不過聽來聽去滿鳳芝也弄清了大半她哂然一笑說:「你不知那法子的詳細內容吧?」

    「我不管那是什麼爛方法可以救你一命不是嗎?」李鴻說:「而且王崇獻也沒事啊!」

    「只是你看不出來而已。」滿鳳芝說:「我雖然只知道大概但我絕不會使用那種害人的辦法而且我也不會。」

    「為什麼?」李鴻幾乎是哀求了他雙目通紅抓著滿鳳芝的雙肩說:「你……你不願意陪著我了?」

    「當然不是……」滿鳳芝輕撫著李鴻的臉說:「我怎麼會不想伴著你?李鴻難道你會為了活下去做出自己十分憎恨的事情嗎?」

    李鴻怔了怔猛的一把摟住滿鳳芝說:「我不會……」

    滿鳳芝微笑說:「是啊……」

    「但是。」李鴻打斷了滿鳳芝的話說:「我願意為了讓你活下去做自己十分憎惡的事情不論是什麼罪惡!讓我去做告訴我該怎麼做?」

    滿鳳芝又好氣又好笑地說:「我可不知道該怎麼做……」

    「那我去問王崇獻。」李鴻急忙說:「你等我。」

    「別去。」滿鳳芝一把拖住李鴻說:「不准去。」

    「我一定要去。」李鴻回過頭說:「鳳芝我……我不能沒有你啊。」

    滿鳳芝沉下臉說:「你堅持要去就是迫我自盡給你看。」

    李鴻心一涼遲疑地說:「鳳芝……」

    「王崇獻以為你不知此事當時才會放過我們。」滿鳳芝凝重地說:「我命不久長孟升即將功力全失只能致力仕途都不會洩露他的機密;但你卻不同了你別無顧忌功力又高若你知道此事王崇獻必全力剷除你你丟了這條小命別說沒人能幫你報仇孟升為了天下人還是得忍下去繼續守密……你的命白丟了我還不是一樣得死?」

    李鴻停了片刻才緩緩地說:「若我明知有辦法救你卻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我……我不如先死了。」

    「傻瓜。」滿鳳芝神色柔和了些:「人都會死的早死晚死哪有這麼多區別?」

    「不。」李鴻猛搖頭說:「可以活下去當然要活下去而且要兩個人一起活下去一個人活下去有什麼意思?」

    滿鳳芝既心疼復心傷真不知該如何一吉語她只一直搖著頭說:「你絕不能去找王崇獻答應我。」

    李鴻怎能答應此事?他艱難地說:「我……」

    「你只要離開我一步就別想再見我除非是我的屍體。」滿鳳芝猛一抬頭堅定地說:「我說話算話。」

    李鴻深知滿鳳芝的個性這番話絕不只是恐嚇而已他心中又悲又氣卻又不知該如何洩只好怒氣沖沖地說:「好吧我就看著你死然後去找王崇獻拚命不是他就是我我也說話算話。」

    「李鴻!」滿鳳芝真是沒辦法了她腿一軟躺在沙上沒力氣再多說什麼。

    李鴻卻也說不出話來兩人相對而坐都替對方擔心又都說服不了對方;但李鴻沒得到滿鳳芝同意之前是不敢去找王崇獻了。而滿鳳芝也一心一意要說服李鴻別在自己過世之後亂來所以從這天起兩人雖然仍同進同出卻不再是李鴻硬要跟著滿鳳芝而是滿鳳芝不准李鴻擅自離開。

    ※※※

    無元五三三年十二月五日

    在遙遠的外空星際有個形如巨大水滴的青灰色物體在宇宙中高飛行。青灰色的外表看來十分平滑裡面的結構卻是十分複雜在水滴造型的肚腹中此時正有個胖子一動也不動地盤腿跌坐他身上的衣服鬆鬆垮垮地看來十分怪異似乎特別寬大。

    他的周圍沒有其他人只有各種不同的儀器而這樣一個環境中除了有些燈號在無聲中間歇地閃動光芒外所有的東西似乎都凝結在某個時空之中許久無人碰觸。

    倏然間盤坐的胖子整個軀體驀然膨脹起來身子也緩緩騰起;此時他的衣服才似乎符合他的身材貼合著全身的身軀但看起來當然是更胖了不少。

    這麼過了約莫半個多小時胖子的身軀又彷彿洩氣的皮球一般緩緩縮回跟著再度緩降回地表此時周圍儀器上的小燈有幾盞突然一陣明滅跟著又恢復了沉靜。

    又過了不知多久一陣緩緩的氣流波動陡然在這個空間出現似乎以胖子為圓心不斷地迴旋;雖然這個空間裡沒有其他物體但整個水滴狀巨物似乎被什麼東西控制了一般飛行的度漸漸緩慢最後終於在一片虛空之中完全凝定下來。

    當旋動的氣流終於停止胖子突然間輕吁了一口氣跟著半睜開不算大的雙眼。他眼皮才動了動立即又把眼睛瞇了起來皺眉說:「眼睛好澀。」

    「嗯。」空間中突然傳出另一個聲音似乎正回應著他的話。

    「卓卡?」胖子用手揉了揉眼睛說:「又過多久了?現在啥時候?」

    「現在是十二月。」那聲音回答:「你這次坐了好幾個月。」

    「喔?」胖子伸了個懶腰只聽見骨頭一陣喀啦喀啦亂響胖子懶洋洋地胡亂叫了一聲這才說:「地球上有訊息嗎?」

    「有一些。」聲音跟著說:「我依序放給你看吧。」

    「嗯。」胖子點點頭跟著他眼前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虛擬畫面胖子一面看一面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正思索著什麼事情。

    這巨大的水滴狀物體既然是卓卡在卓卡腹中的胖子當然是離開地球已經有好一陣子的周寬他在尋找柳玉哲的旅程上巧遇卓卡當即偷懶地抓卓卡幫忙找尋自己則在卓卡腹中潛修試圖解決當初不得已胡亂釋放特異點內息所產生的後患。

    只不過經過了這麼久的時間卻不知問題解決了沒?

    卓卡根本不知此事所以並未詢問周寬卻也沒打算多提他看完幾個通訊記錄後開口說:「有找到玉哲嗎?」

    「沒有。」卓卡頓了頓又說:「本來就不可能找得到。」

    周寬哼了一聲說:「我不就找到你了嗎?」

    「那是運氣好。」卓卡沒好氣地說:「她會不會回地球了?也許在地球等你呢?」

    卓卡根本不瞭解那段時間生的事情周寬也懶得解釋只苦笑搖頭說:「咱們回地球吧。」

    「喔?」卓卡一面應聲一面控制著身軀的方向向著地球方向開始加。

    「我回去之後你要去哪兒?」周寬隨口問。

    「不知道。」卓卡頓了頓說:「到處飛看看不同星球的景觀。」

    周寬一拍大腿說:「我倒知道一個地方可去不過不知有沒有危險。」

    「危險?」卓卡楞了楞說:「哪兒?」

    周寬當即把在月球基地看到的留言說了一遍最主要的就是所謂跳躍孔的位置而去與不去自然看卓卡決定。

    卓卡沉吟片刻才說:「這麼說來那兒也會有人類?」

    「應該吧。」周寬說:「至於打仗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現在應該沒了。」

    「好像不錯。」卓卡頓了頓說:「也許我會去看看。」

    「看你高興吧。」周寬輕歎一口氣說:「這段日子謝謝你了。」

    「應該的。」卓卡只回了這麼一句。

    周寬閉關前曾交代別離開地球太遠所以這時回去也不需要太久時間不到一日卓卡已經接近衛星軌道一面逐步降低度配合地球的星體運行。

    周寬就在這個時候飛出卓卡帶著護身的七彩光焰往地球直飛而去。

    飛回地球的路上周寬思索著看到的各種訊息。一開始是馮孟升來訊問卓卡一些問題之後就沒多說……大概是西岸有些搞不對頭想找自己助拳不過因為算不上緊急所以沒讓卓卡把自己叫醒。第二通又是馮孟升說他功力已散頗需要人幫忙得知自己仍在閉關也就沒再說什麼……不過既然馮孟升都散了功那滿鳳芝豈不是也差不多了?算算也過了幾個月恐怕也已經不行了……馮孟升倒沒提到李鴻的反應難道李鴻這麼能調適這種變化?這倒是挺讓人意外。

    第三通訊息時間比較接近是自聖殿再經馮孟升轉訊而來卻是沐執事想知道自己的去向卓卡本是無方向地亂飛也只能回個不知道問題是已經退休的沐執事怎會突然找上自己?難道聖主老爹的身體撐不住了?如果連聖主老爹都快不行了那新後恐怕也差不多了……王崇獻呢?他到底有沒有解決身軀受損的問題?

    最後一通只在半個月前也最奇怪居然是吳耀久與瑪莉安分別在東、西岸登基。吳耀久登基還沒什麼不對勁畢竟無皇六世想卸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但瑪莉安好端端地怎麼會當上新皇四世?除非……

    周寬越想越覺得有趣在破入大氣層時心念一動直飛向西岸皇都。

    在禮貌上除非屬於此城的軍民接近一個城市應將度放慢不少以避免產生誤會;周寬雖有一段時間曾在西岸領個虛職幫吳耀久出主意但自從施詭計宰了羅方之後就沒再來過皇都。

    畢竟如今表面上雖然兩方和諧但當時的戰鬥還是造成兩方軍民一定程度的仇視來這兒也是多討沒趣;尤其雪梅曾對三人有恩最後不得不與她衝突更讓人十分無奈。

    周寬緩緩接近到了百餘公里內果然如預期所想有數道心神往自己接近隔了片刻又有股心神探了過來跟著緩緩地說:「原來是周寬先生。」

    這……這是王崇獻的聲音。周寬心中暗暗駭異看來他的身體果然沒事但這麼一來……豈不是會衍生出更多問題?不說別人李鴻為了滿鳳芝就不可能放過這件事怎麼馮孟升一點消息都沒傳來?

    周寬腦中轉著種種念頭口中卻打著哈哈說:「王席好久不見聽說皇儲就任無皇了我來恭賀恭賀。」

    「無限歡迎。」王崇獻說話的口氣十分客氣聽起來與以往並無不同他接著說:「請周寬先生直入皇宮外殿將有人服侍周先生沐浴更衣我們也會將此事稟報無皇。」

    「多謝。」周寬知道吳耀久既已即位想見他一面一些麻煩必不可少也沒多說什麼。

    ※※※

    無元五三三年十二月六日

    次日周寬在侍衛引領下在皇宮中飄飛了足足有數分鐘之久這才進入內殿。周寬之前向少進入此處此時他仔細四面張望一番卻也感受不到什麼特殊之處。

    事實上內殿無論是建材、擺設與外殿大有精粗之別;不過周寬雖然機敏對身旁小事卻有些粗疏倒辜負了當初佈置與設計這幢殿宇的先人。

    周寬飄入待客的偏殿迎面便見到好大一面屏風侍衛示意周寬暫候跟著飄入其中只聽到裡面傳來吳耀久的呼聲:「胖子終於來了?快進來。」

    這時若還等侍衛招呼就不是周寬了他老實不客氣地轉過屏風只見偌大的空間中眼前一片天然白石直鋪出去廳堂的四角各放著洋溢著綠意的半人高盆栽正中則放著一組可容納十人同坐的乳色系四方絨綢沙其他則是一片淨空。吳耀久正坐在沙當中直笑但周寬的目光只在他身上掠過跟著繼續往牆上望過去。

    只見牆上以亮片彩粉勾勒著真人大小的圖畫一群姿態各異、老少不同的人們似乎正在空中飛騰追逐下方的雲彩顯現出漂亮的粉霞看起來是夕陽將落未落的時光雖沒畫出空氣的激盪卻可以從雲彩的變化感受到眾人的度感;整幅畫就這麼在廳堂周圍延繞成一圈單只這麼看過去還真不知道是誰在追誰又或是誰領頭飛行。

    整個廳堂除了這此一東西之外只有前後各有一面大屏風後面則可能還有一個出口屏風旁分別站著兩個目光下垂的隨侍似乎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周寬還在東張西望吳耀久卻已經受不了了他驀然怪叫一聲說:「胖子你還看什麼?過來坐。」

    周寬目光轉回這才仔細地打量吳耀久見他並沒有戴上什麼皇冠之類的奇怪東西身上仍只是一襲精緻的白袍。周寬一面走近一面嘿嘿笑著說:「參見無皇七世。」

    「你算了吧。」吳耀久自然知道周寬不會有多少敬意他揮揮手說:「快來坐下好久不見了你去過東岸了嗎?回過聖殿嗎?」

    在周寬的感覺中反而不覺得有多久沒見面畢竟他有一大段時間都在閉關對於時間的流逝感與吳耀久大不相同;不過他也沒怎麼辯駁只順著吳耀久的意思坐下跟著說:「我是先來你這兒。」

    吳耀久倒是頗為意外他自知周寬與馮、李兩人交情深厚就算與自己關係也不錯總不可能越兩人而周寬沒回聖殿更是古怪。吳耀久性子本直當即說:「你怎麼會先跑來我這?」

    「怕被某人找麻煩。」周寬怪怪地看著吳耀久說。

    吳耀久更是迷糊了正想追問卻見周寬目光往四面的隨侍望去吳耀久當即會意下令說:「你們出去把門帶上。」

    這些隨侍倒是聽話吳耀久命令一下馬上無聲地往外挪步跟著傳來一陣厚實的輪軸聲似乎是掩住了兩方的門戶。

    吳耀久急急地說:「快說怎麼回事?你跟誰吵架了?」

    「沒有。」周寬嘿嘿笑說:「我問你瑪莉安為什麼突然當上新皇?」

    周寬這話一說吳耀久的臉皮雖然夠厚卻也不禁有些紅;他呆了片刻這才猛一拍大腿說:「你怕瑪莉安找你麻煩?當初你真的有陰謀?」

    「沒有。」周寬說謊絕不會臉紅他一顆大腦袋搖來搖去地說:「我就知道她會胡思亂想所以先來問問狀況……你們是怎麼回事?」

    吳耀久與瑪莉安的事情雖然還沒正式通告天下其實兩方高層知道的人已經不少但吳耀久不知為什麼總覺得不好意思對周寬說明白他尷尬了半天才說:「我們……我們……想了想……還是……還是這樣比較好。」

    「什麼啊?」周寬笑了出來搖頭說:「你覺得我應該聽得懂嗎?」

    吳耀久更尷尬了抓抓腦袋說:「反正就這樣子了。」

    周寬其實也能猜出大概只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開竅的;不過話說回來就算知道也未必能理解觸每段感情的那一點不都是有點兒莫名其妙的嗎?好比李鴻和滿鳳芝也不知道是怎麼湊在一起的……

    周寬腦海中思緒亂轉一時也沒再追問吳耀久吳耀久鬆了一口氣隨口說:「你就為了問這個跑來?」

    「嗯……」周寬回過神來面色一正說:「還有一件事。」

    見周寬板起臉吳耀久不由得也緊張了起來低聲說:「什麼事?」

    「王崇獻。」周寬說:「他身體既然沒事難道管理上沒出問題?」

    上次周寬返回地球兩人就在舊大6討論過此事那時吳耀久還十分懷疑王崇獻沒想到今日周寬提起。吳耀久卻是莞爾一笑搖頭說:「我後來明白了王席當時是與羅前席合力接下塔托格安的一顆晶球攻擊所以受損輕微與聖主獨擋三顆、新後硬拚一顆的情況完全不同雖然也曾因有點不適而閉關養傷卻屬於可調養治癒的範圍內。」

    如果要這麼解釋其實也說的過去但真有這麼簡單嗎?周寬心念一轉說:「你怎知當時的戰況?」

    吳耀久一怔歪了歪頭才說:「大夥兒常常在提常聽到。」

    若這是謊言必然是王崇獻有計劃地放出風聲釋疑反正羅方與茲克多都死於非命這事兒自然死無對證;當然也可能真是如此那他當時又閉什麼關?……想到這兒周寬突然說:「王崇獻一直沒想幫羅方復仇?」

    吳耀久又是一呆皺起眉頭咋舌說:「你很想幫自己找麻煩嗎?」羅方等於是死在周寬的計謀之下王崇獻若想復仇豈不是頭一個得找上周寬?

    周寬呵呵一笑說:「我當然不希望但他都不提也很奇怪。」

    「對王席來說如今要的大事是與東岸和平統合提出此事只是多添困擾。」吳耀久歎口氣說:「其實他私下常對武士團提起這件事情我很擔心日後他會找你們麻煩。」

    王崇獻身體是否真沒受損周寬還沒十足把握但後一件事肯定是王崇獻故意放出來的消息。這種消息該是為了安撫羅方的殘餘勢力而放出否則王崇獻再怎麼不小心也不會讓這種消息傳到吳耀久耳中。

    「李鴻呢?」周寬終於開口問到重點:「他沒來找王崇獻麻煩?」

    「他為什麼要找王席的麻煩?」吳耀久嚇了一跳。

    「他老婆……」周寬頓了頓說:「難道他不懷疑王崇獻有辦法解決卻不肯說?」

    「啊!」吳耀久拍手說:「你還不知道這件事這可真是一個讓人意外的事情。」

    「什麼?」周寬睜大眼。

    「滿鳳芝雖然散功但還活著。」吳耀久也很興奮地說:「你不知道吧?」

    「怎……怎會如此?」周寬可真是十分意外那喬夢娟又怎麼會死?柳玉哲現在呢?而就算滿鳳芝只散功而沒死李鴻沒找王崇獻還是很奇怪。

    「細節我也不知道。」吳耀久高興地說:「我當時聽說孟升、瑪莉安都已散功就問了問滿鳳芝的狀況這才知道她居然只變老呢。」

    「變老?」周寬呆了難道滿鳳芝不在意李鴻看到她的老態?

    「你去東岸時問問就知道了。」吳耀久轉念又說:「但是你別急著跑用收機問吧可以先在這兒多住幾天。」

    用收機不如直接跑一趟周寬搖搖頭說:「我大概知道就好了你有事情再找我吧。」

    「何必走這麼急呢?」吳耀久苦著臉說:「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和你商議。」

    「想商議就說啊。」周寬白了吳耀久一眼說:「何必分批說?」

    「這……一時也沒法說的這麼清楚。」吳耀久抓抓頭頗感無奈。

    周寬呵呵一笑站起身來說:「那就想到再說吧。我也想看看孟升和李鴻他們單是為了等著見你就在這兒耗了一夜呢。」

    吳耀久聽這周寬這麼說更不好意思了搓搓手眼著站起說:「那……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吧?」已經飄起的周寬有些意外。

    「沒關係的。」吳耀久跟著飄起一面傳喚外面的隨侍然後一群武士在兩人前後開路往皇宮外飛去。

    周寬雖然不大喜歡這種調調卻也懶得花時間拒絕吳耀久既然堅持要送就讓他送一程也沒什麼壞處。

    在武士團的引領下眾人往東緩飛周寬與吳耀久一面東聊西扯倒也開開心心飛著飛著周寬望著下方有些意外地說:「這兒好像變了?」

    吳耀久一怔低頭隨即釋然地說:「當時茲克多領著大雲湖高手前來替西牙報仇皇都建物損毀不少也傷了一些無辜人民還好沒多久就被武士團肅清這是合成*人協助重建後的模樣與你之前來時不同。」

    吳耀久說到這兒卻見周寬突然停了下來他自然跟著凝定在空中而他身旁的武士一聲呼喚整個隊伍都凝定在空中。

    吳耀久正想詢問周寬已經先一步說:「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嗯?」吳耀久順著周寬注目方向望望下方說:「跟這兒有關?」

    「以前孟升不是常和你討論皇都關人的方式。」周寬說:「記得就在這下面現在沒了?」

    「喔。」吳耀久呵呵一笑說:「這件事我起初也忘了後來某次商議政事王席告訴我他覺得讓他們自生自滅不大人道於是另行選地方安置了我也沒多給別的意見。」

    這樣說來王崇獻倒還不壞周寬點點說:「這樣好但……」說著有點遲疑。

    難得看周寬吞吞吐吐吳耀久有點新鮮地說:「怎麼了?」

    「當時我們來這兒人生地不熟有個囚犯幫我們指引前往探源大樓的路途。」周寬說:「當時孟升答應了日後替他盡力我想孟升可能也忘了。」

    「喔原來如此。」吳耀久連連點頭。當時那人幫周寬等人找到探源大樓等於是幫他們順利與自己會面倒是該為那人盡點心力……吳耀久想了想說:「反正那人的功夫也無法恢復若他願意隨你去東岸就讓你帶去吧?」

    「這樣最好。」周寬本有顧忌怕破壞了皇都的管轄規矩所以不好直言卻沒想到西岸如今仍是皇權制度吳耀久雖沒實權但特赦一個不重要的犯人倒也不用擔心有人說話。

    吳耀久本就頗希望能幫周寬做些什麼見周寬同意高興地說:「那人叫什麼名字?」

    這可差點難倒周寬了他皺眉好幾秒才說:「好像叫穆林什麼的。」

    「有名字就好辦。」吳耀久轉頭吩咐一旁守候的武士說:「去查查本來安置在地面的囚犯中有沒有一個叫穆林的帶他過來。」

    「是。」武士立即往皇都飛去稟告。

    周寬與吳耀久都以為這只是小事料想隔不了多久那名武士自會領著穆林前來沒料到等候了片刻皇都那兒氣勁微揚卻見王崇獻倏然而來。

    周寬與吳耀久兩人一怔間王崇獻已先向吳耀久見禮說:「參見無皇。」

    「王席。」吳耀久回了一禮一面訝異地說:「席也是來送周寬的嗎?」

    王崇獻目光轉到周寬身上微微一笑說:「正是卻沒料到周先生這麼快就走怎麼不在皇都多留數日?」

    周寬呵呵一笑說:「多謝王席但胖子離開地球已久總得先到處跑跑見見親朋好友。」

    「既然如此就不敢多留了。」王崇獻一轉話題說:「關於穆林之事馮特長亦曾向我提及當時一查才現因大雲湖等人攻打皇都導致此人意外亡故馮特長也十分難過也因馮特長的提醒我才將這群人另外換了地方安置。」

    馮孟升沒忘了此事?周寬楞了楞才說:「原來如此。」

    既然已救不得穆林也沒有必要繼續耽擱周寬向吳耀久、王崇獻一一道別後當即運起護身氣勁向著東方直飛。

    周寬這次閉關的成果雖然沒人弄得清楚但絕不是白坐了一場沒花多久時間他已經接近了東岸遠遠就看到空中飄起一個小點向著自己飛來。周寬目光望去卻不是相熟的朋友他頗有幾分訝異一面減緩了度一面往那人迎去。

    那人是個身著巡邏隊制服的中年人見周寬接近已經先一步在空中施禮說:「周寬先生您好。」

    「你好。」周寬一笑說:「孟升他們都在忙嗎?你怎麼稱呼?」

    那人面無表情地說:「在下莽古城巡邏隊中隊隊長方立辭奉馮特長之命前來迎接請周寬先生直飛歐連市馮特長、李總隊長將在那兒等候。」

    「好。」周寬點點頭剛飛離突然心中一怔方立辭豈不是當初方家七雄之一?孟升居然能收服他又放心讓他管理莽古城?倒沒料到孟升還有這一手。

    回頭一望方立辭已往下方城市飛飄看身法倒是不弱似乎比當初見過的七雄中人還高出不少周寬雖感意外卻也懶得理會此事當下轉身繼續往東南飛行。

    飛到歐連市下方又冒出一位不認識的女性巡邏隊員來迎接看身法似乎原屬南極洲部隊周寬也不多言隨著她的指引再度飛抵歐連市的市政大樓。

    周寬飄入樓中時馮孟升已經在外廳等候他望見周寬朗笑迎上說:「周胖我現在可不能飛了別怪我沒去接你。」

    周寬目光轉過卻不禁有些微怔。馮孟升散功之事他早已知道卻沒想到馮孟升眼角、額頭、嘴角都冒出了些皺紋雖然一如往常充滿活力但卻似乎突然間老了不少也許這就是功力散失後的壞處吧。

    馮孟升察覺周寬望著自己怔忍不住哈哈一笑說:「老了、老了不過還能保命已經不錯了。」

    周寬回過神來乾笑說:「果然看來成熟了不少差點不認識了。」

    馮孟升臉上依然掛著笑容輕喟說:「當年縱橫青冥的快意以後再也品嚐不到了。」

    周寬走近拍拍馮孟升手臂說:「李鴻呢?你們都好吧?」

    「走吧一起去看看他。」馮孟升收起笑容邁步一面說:「他最近一直陪著鳳芝姐你來了也好鳳芝姐可能會安心些。」

    這話什麼意思?周寬還沒來得及問只聽馮孟升接著又說:「你先去了皇都一趟?」

    「對啊。」周寬說:「聽說瑪莉安當上新皇我去抓草包解釋。」

    「哈哈。」馮孟升忍不住又笑開了搖頭說:「真有你的。」

    周寬臉上笑著心中卻有一點點的落寞。不知為什麼本來一心期望看到馮孟升但當真會面雖然仍是嘻嘻哈哈的卻似乎少了點以前那種赤膽相交的感覺難道真是因為他看起來變老了嗎?

    既然馮孟升已經散功當然不能飛行周寬也不急便隨著馮孟升踱步而行。馮孟升領著周寬走入曾令三人訝異不已的電梯傳送到頂樓再帶著周(電腦小說網)寬坐入一個小型的生化獸中這才飛出空中。

    李鴻的居所似乎不遠生化獸沒飛多久就停在一棟大樓的頂樓兩人踏出生化獸馮孟升對周寬說:「鳳芝姐早已散功身體也老化得很嚴重……你見到了別太意外。」

    滿鳳芝老化十分正常問題是怎麼還能活著?周寬又不知道該怎麼詢問抓抓頭才說:「我搞不懂了。」

    馮孟升轉過頭輕吁了一口氣說:「她放心不下李鴻。」

    「呃?」周寬呆了呆才說:「放心不下?」

    「她怕李鴻會去找王崇獻。」馮孟升回頭望著周寬說:「但誰也不知道她那口氣能吊多久你既然回來了也要幫幫忙勸勸李鴻。」

    「李鴻想問王崇獻怎麼治好的?」周寬會意地說:「我奇怪的是他怎麼忍得住不去問……他老婆又為什麼不准他去?難道她知道原因?」

    馮孟升搖頭說:「你當時不也曾說聖主不建議你去問?鳳芝姐自然覺得不妥但李鴻又怎麼是勸得住的人?若不是鳳芝姐以死相脅李鴻早已經衝去送死了也因為如此鳳芝姐一直不放心……」

    周寬點點頭頓了頓說:「其實我也很好奇王崇獻到底用什麼辦法。」

    馮孟升乾笑兩聲說:「管他這麼多反正該散功的人幾乎都散功了連新後都感覺時間不多。」

    「哦?新後還沒散功?」周寬稍鬆一口氣這麼說來聖主老爹應該也還沒事等看過李鴻之後該去一趟聖島看看。

    兩人進入大樓轉過一層階梯是一個小天井對面不遠一扇門戶緩緩開啟門後一個年輕女子正娉婷而立望見兩人女子微笑施禮地說:「馮特長。」

    「這位是周寬先生。」馮孟升轉回頭對周寬說:「鳳芝需要人照料這兒有一組人輪班照顧這位是黛茜。」

    「周寬先生。」黛茜又向周寬行了一禮。

    「你好。」周寬一面回答心中一面有幾分意外到了門前李鴻還沒迎出來看來滿鳳芝當真是十分不樂觀。

    黛茜領著兩人往內走一面說:「李鴻先生請兩位到客室稍候。」

    周寬與馮孟升兩人進了起居廳分別坐下黛茜先是端上茶水跟著在一旁侍立有她在旁周寬與馮孟升也不好多說什麼。還好沒過多久李鴻便踏步而出手上還帶著一個包裡緊密的小包。

    周寬與李鴻目光交會只見李鴻勉強露出一抹笑容神色卻顯得十分愁苦而這段時日不見李鴻居然憔悴了不少他功力極高本不該顯出疲態看來為了滿鳳芝他確實十分傷神。

    馮孟升見兩人都說不出話打破僵局呵呵一笑說:「胖子終於回來了我們今天得好好聚上一聚。」

    李鴻苦笑了笑沒接這句話將手上的包裡向周寬輕拋過去一面說:「這就是繡蓉交代給你的東西。」

    第三章木盒遺稟

    周寬這才想起還有此事將東西接到手中時聽到李鴻說:「我後來去找過繡蓉她嫁人了。」

    「喔?」周寬乍聽這個消息一時之間真不知心中該有什麼感觸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只能說有些替她欣喜又有些莫名的愕然。隔了片刻周寬才說:「她過的還好嗎?」

    「她說很好。」李鴻頓了頓說:「這包東西她說不急著給你不過該是你的東西所以先交託給我。我沒和她聊很久就走了。」

    依李鴻的個性確實沒法和班繡蓉說多少話。周寬點點頭望著手中那包裝整齊的包裡又起了點感懷。繡蓉就是這樣無論什麼東西都弄得整整齊齊、井井有條也許因為自己總是有些邋遢吧從小她就習慣性地整理被自己搞亂的東西無論自己怎麼胡說八道她都只會柔柔地笑著……

    「放心吧。」馮孟升見周寬又沒說話笑著說:「繡蓉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大家都喜歡她到哪兒都會過得很好的。」

    確實。她無論到哪兒應該都會被人好好珍惜的……總比跟著自己受驚奔波得好。周寬抬起頭來呵呵一笑說:「嫁人了最好等會兒看看她給我什麼寶貝。」

    「胖子你問題解決了嗎?」李鴻目光在周寬上下打量有些迷惑地說:「我弄不大清楚你現在的狀況。」

    這話一說馮孟升可就吃了一驚。前一段日子自知命不久長的新後為了東岸的未來刻意培育李鴻傳授了他不少活用武技的訣竅雖然沒傳授他南極絕技雪舞心法、破魂劍法但無論是身法技巧等等李鴻都有大幅成長。這還只是一些搏鬥小技巧最重要的是李鴻之前空有一身足以與四強搏鬥的強大內息卻不大明白己身功力所能達到的各種境界直到新後無私教導下才終於豁然貫通。

    所以如今的李鴻除運用心劍之術可能尚不及王崇獻從其他角度來看與當初的四大高手相比皆已不遑多讓而周寬在他眼中居然看之不透卻不知道又是什麼樣的境界?

    周寬聽到李鴻這麼說乾笑說:「其實我也搞不大清楚……不過應該沒問題了。」

    「問題解決了嗎?」李鴻訝然說:「你練成了聖主說的方式?哪一種?」

    周寬吐吐舌頭隔了片刻才說:「都不是。」

    「什麼?」李鴻訝異地說:「你還找到新的辦法?」

    周寬似乎有點不知道怎麼解釋想想才說:「老爹說過的那種比較麻煩的方法你還記得吧?」

    李鴻當然清楚立即說:「讓能量由虛空中產生從而體內自成天地內息源源不絕這得體悟出有無之理才能辦到啊而且聖主還說境界不下於西牙。」

    「是啊、是啊。」周寬說:「這個辦法比較麻煩所以我一開始沒去考慮但我又不知道怎麼才能把跳躍孔固定在身體裡面只好先體會跳躍孔的狀態一面又體會自己身體裡面的狀態看了半天突然覺在極細微的情況下內息會有微量的消長似乎是老爹提的那種方式。」

    這麼說周寬練成了困難的方式體悟出天地至理?但他又說不是李鴻一肚子疑惑但知道周寬會接著說下去也就閉口沒問。

    果然周寬接著說:「我仔細體會之後沒弄懂怎麼化生能量但卻找到辦法化散能量……加上短時間與跳躍孔連結的辦法後來索性就把特異點的內息都化去了。」

    還有這種事?李鴻呆了呆才說:「那……那些內息都浪費了?」

    「也不會。」周寬思索了一下才說:「好像經過這個動作已經變成我的一部分只不過散在異界還是可以由週身納回……後來那些能量不斷地轉化擴大散佈似乎又從異界透回到前陣子連身邊四面八方都已充滿這時要納回就不用找跳躍孔了不過不能像西牙那樣直接拿來用還是要引回體內循行經脈才能出……也許與內息的性質有關吧?我也搞不清楚……」

    有這麼方便?李鴻有些愕然一般人修練內息的過程固然是引能入體但引入的過程還要經過運行與粹化才成為自己的內息;若進入天人之道的境界則是直接牽引宇宙中同頻能量進而高補充內息省了粹化的過程。

    而現在周寬居然是自己弄出了同頻能量?而且還不需要經過粹化豈不是與天人之道無異?而且他未打通對外管道日後更可以往自成能量展……李鴻想到這兒突然一驚說:「找到能量化散的方式也不簡單啊好像……也是一種體悟天道的境界?」

    「我不知道。」周寬搖搖頭說:「幾次化散倒真是吃了不少苦頭身體很不容易承受那些能量的散還要好幾種辦法一起進行最後連氣道都被擠漲了總算把那一大堆都送出去差點就把汽球吹破哈哈……」說著說著周寬反而笑了起來。

    「那……」李鴻怔了怔才說:「狂霸七式……都能用了?」

    周寬微微一頓搖頭說:「第五招該沒問題後面的我感覺還不行。」

    「還不行?」李鴻訝然說:「那要多少功力才行?」

    「最後兩招當然仍與功力有關但不只是功力的問題。」周寬緩緩說:「我在體悟宇宙諸般作用的時候才突然體會到最後的招式與空間有關沒弄懂宇宙空間的關係施用不出最後的招式。」

    「空間?」李鴻越聽越不明白。

    「我也沒弄明白。」周寬沉吟說:「換個聖主老爹常用的話就是境界不到功力夠也沒用……你想想若不與宇宙空間有關如何能『天地歸無』?又如何『再造渾沌』?」

    李鴻這才瞭解原來最後兩招需要體悟出天地玄理才能用?難怪傳言中當年的葉東虎只用過前五招看來未必是功力不足只能說是境界不到。

    談到武功馮孟升可就一直插不上嘴了直見到李鴻與周寬都陷入沉思才忍不住說:「那可以用的第五式威力有多大?可以打得過謝棲嗎?」

    提到謝棲周寬就有點氣馮孟升不過這件事當初已經好好數落過幾次這時倒不用再罵了但周寬仍瞪了他一眼這才說:「應該有機會把他打得挺爛的但恐怕還是沒把握……除非……」

    「怎麼?」馮孟升急忙追問如今合成*人與西岸結盟新後又沒有多少歲月李鴻還未必及得上王崇獻若周寬也打不過巨魔謝棲單論武力可真是毫無抗力。

    「當時老爹打巨魔時攻擊的是巨魔的核心可以讓巨魔停止動作一陣子但也不足以致命。」周寬沉吟說:「我猜測要完全破壞巨魔核心才能毀掉巨魔這就很難了誰知道核心躲哪兒?再加上謝棲的腦袋也不知道算不算要害更不知道藏在哪兒也增加了變數。」

    說到如何打巨魔謝棲李鴻反而不是很起勁他搖搖頭歎口氣突然說:「對了周胖子鳳芝知道你來想跟你說話。」

    周寬一楞望向馮孟升馮孟升卻並不意外只點點頭說:「鳳芝姐近日已不大想見人難得想與你說話去看看她吧。」

    此時李鴻已往內飄進周寬也拿著那個包裡站起身來卻見馮孟升沒跟著起身。周寬有些迷惑地隨著李鴻飄飛轉過了兩個廊道李鴻推開房門說:「鳳芝想單獨和你說話。」

    單獨?周寬更是不解但仍依言踏入房中李鴻深望了滿鳳芝一眼這才不捨地將門關上離去。

    周寬自然不知王崇獻得知周寬尋找穆林之後早在第一時間將此事警告馮孟升。馮孟升瞭解周寬此事讓他得知恐怕立起風波當即通知滿鳳芝再藉著滿鳳芝要求李鴻別對周寬提起此事;李鴻雖不樂意但也不願違逆滿鳳芝的心意是以初會面時頗有幾分悶悶不樂。

    周寬見到躺在被褥中的滿鳳芝不禁吃了一驚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但實際看到還是頗難接受床上那雞皮鶴蜷曲而臥的老婆婆就是當初那艷光照人的冰山美人大姊?她到了如此地步李鴻對她還是一往情深可真是不容易……而玉哲呢?她若是還在現在又會變得如何?

    形貌完全改變的滿鳳芝此時兩眼半開半合也不知是睡是醒周寬輕輕踏前兩步輕咳了一聲滿鳳芝才緩緩睜開雙眼望著周寬微微一笑說:「胖子你來了?」

    不只外貌滿鳳芝聲音也變得異常沙啞低沉這短短的兩句就讓周寬頗有幾分笑不出來。他勉強擠出笑容說:「鳳芝姐好久不見。」

    滿鳳芝說話頗慢似乎有些吃力說:「找……找到玉哲的……下落了嗎?」

    提到讓人感懷的事了。周寬輕吁一口氣搖了搖頭說:「沒有。」

    「也好。」滿鳳芝苦笑說:「這副模樣……若不是沒有辦法……怎會希望讓自己心上人見到?」

    這話周寬可不知該怎麼接口他輕歎一口氣才說:「但我還是希望能陪她到最後一刻。」

    「嗯……」滿鳳芝停了下來似乎精神有些不繼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孟升可有告訴你我為什麼……還苟延殘喘……不肯……不肯撒手解脫……」

    這話可就很難回答了畢竟談的是眼前人的生死問題周寬頓了頓才說:「鳳芝姐不放心李鴻?」

    「對……」滿鳳芝勉力撐了撐身子坐高了些跟著說:「李鴻……他一直以為王崇獻有辦法……卻不說……所以……所以……」說著說著似乎是有些岔了氣輕咳了起來。

    周寬見她說的如此費力忍不住插口說:「李鴻因此很氣王崇獻?」

    滿鳳芝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笑容點頭說:「對……對……」

    「但因鳳芝姐還在所以他不忍離開你去找王崇獻算帳?」周寬接著又說。

    滿鳳芝乾脆閉上嘴一面咳嗽之餘還一面點頭。

    「鳳芝姐希望我……」周寬頓了頓才說:「當你不在之後能勸阻李鴻?」

    滿鳳芝此時已經順了氣露出滿意的笑容緩緩說:「對……賊胖子……就是賊胖子果然聰明玉哲……真有眼光……」

    明白滿鳳芝的期望容易但能做到嗎?周寬可不是頂有把握而且滿鳳芝若是一安了心似乎也活不了多久又該讓她安心嗎?當然換個角度說又怎忍讓她這樣受苦地活下去?不過無論如何這件事決定權不該在自己手上所以周寬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滿鳳芝見周寬沒開口不放心地說:「為李鴻好……你一定要幫……好嗎?」

    「鳳芝姐。」周寬想了半天終於說:「你也知道李鴻一牛起來……除你之外誰也勸不了……我只能答應你盡力而為萬一李鴻當真不聽勸我總之不會讓他一個人去冒險。」

    周寬這話是保證若李鴻真要找王崇獻麻煩他絕對會出手相助。周寬雖不知自己功夫到了什麼程度但總比之前又進步不少就算不如當初四強的實力恐怕也差之不遠和能與四強比肩的李鴻聯手面對王崇獻想來至少總能自保。

    沒想到周寬這話一說滿鳳芝立即著急地說:「不……不行。」

    周寬一呆只聽滿鳳芝跟著說:「還有謝棲……若逼出他與王崇獻聯手你們兩個……打不過。」

    周寬不是沒想到這點他輕鬆一笑說:「鳳芝姐放心我也不覺得該傷了王崇獻所以幫李鴻只是幫他自保不會逼到王崇獻找謝棲幫忙……畢竟王崇獻若非萬不得已該不會找謝棲協助吧?」

    「不……不是這樣。」滿鳳芝還是搖頭說:「不行……李鴻去找王崇獻一定……一定會引出謝棲……你聽我的一定要阻止李鴻。」

    這下周寬可有些迷糊了滿鳳芝向來不會亂說話她這麼說就是有十足把握但自己怎麼想之不透?難道有些事情自己還被蒙在鼓裡?若真如滿鳳芝所言豈不是當李鴻找上王崇獻無論有沒有優勢必然引起王崇獻的殺機而且不惜敗壞名譽也將全力撲殺李鴻這可不合理啊。

    周寬一轉念想起聖主老爹交代的言語;既然王崇獻續命之法不可詢問其中有不可告人之事已屬必然王崇獻會這麼反應恐怕就是認定李鴻知道內情才會全力撲殺……這麼說來……滿鳳芝這麼判斷豈不也知道內情?

    如果李鴻與滿鳳芝都知道馮孟升又怎會不知?若馮孟升也知此事有關統合的談判只怕檯面下還有這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在作利益交換……可是他們是怎麼知道的?而知道之後居然寧願散功、死亡也不敢使用?那續命之法到底是多讓人不齒?

    但周寬一轉念又覺得不對若當真如此王崇獻可以容得下功力已失的馮孟升也能放過即將喪命的滿鳳芝不可能容忍李鴻知道此事否則也不會等李鴻上門才出手這麼說來知道內情的只有滿鳳芝和馮孟升?又或者只有滿鳳芝?或是王崇獻以為李鴻不知?

    看剛剛馮孟升的樣子該是明知滿鳳芝會找自己說這番話所以他不可能不知大概只有李鴻被蒙在鼓裡了;不過李鴻也該看出一些蛛絲馬跡否則不會直想著找王崇獻拚命。

    周寬雖然大概猜出了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卻突然有點兒焦慮很想快點弄清楚這個問題;但他也心裡有數若自己弄清真相又不巧讓王崇獻知道恐怕第一個有危險的就是自己但明知不對勁又怎麼能不弄清此事?

    周寬陷入沉思之中滿鳳芝還以為他在思索著怎麼勸阻李鴻只期待地望著他一直沒干擾他的思緒直到周寬目光轉回滿鳳芝才接著開口說:「你相信我……絕不能讓李鴻去找王崇獻……否則……還不如……讓他學孟升創的功夫……還一了百了……得保性命又能忘去煩憂……還能保障東岸……但是……但是……他就不是他了……李鴻就……太可憐了……」說著說著滿鳳芝越來越是悲傷幾近語不成聲。

    什麼?周寬又是一呆馮孟升功力都散了還創了什麼功夫?又怎麼會一了百了又怎麼說李鴻會可憐?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還真多啊看來真得在東岸好好待上一段時間把這些事情弄清楚。

    周寬做了這個決定當下開口說:「鳳芝姐你別擔心這麼多讓我先去想想有沒有好辦法。」

    滿鳳芝卻還沒從悲傷的情緒中平復口中依然喃喃叨念著:「不能讓李鴻這樣……但我一去……他萬一承受不了……又還能如何……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周寬開始頭大起來滿鳳芝現在就像個嘮叨的老婆婆連怎麼打斷她都不知道。周寬可是一點也沒有應付老婆婆的經驗他呆了半天只好連喚幾聲才好不容易打斷了滿鳳芝的思路這才連忙說:「鳳芝姐我短時間不會離開東岸你隨時可以找我我先走囉?」

    「喔……」滿鳳芝卻也是楞了楞這才點點頭說:「你……別忘了我說的話。」

    「知道、知道。」周寬連忙往外走一面胡亂揮手一面逃離這個房間。

    踏出門外關上房門周寬抬頭望向前面不遠的轉角李鴻正倚著牆壁呆周寬見狀停下腳步心中思索著剛剛的問題。

    李鴻反而先開口說:「鳳芝要你勸我別找王崇獻?」

    他主動提起也不錯周寬點點頭走近目光往外一張說:「孟升呢?」

    「有急事先離開了。」李鴻領著周寬往外走兩人到了客室坐下李鴻歎了一口氣才說:「你也不必勸了我不會去找王崇獻的。」

    周寬萬萬沒想到李鴻會冒出這句話來這次回到東岸短短幾十分鐘倒是意外了許多次他呆了呆才說:「你不會去?」

    「嗯。」李鴻點頭說:「但我不能讓鳳芝知道否則她……」

    周寬恍然而悟但又有些感歎地說:「但她這樣撐下去也不會快樂啊。」

    「我」定要想辦法讓他恢復健康。」李鴻咬牙說:「論歲數她也才八十多怎麼算也不該死。」

    但滿鳳芝並不是自然老化啊……周寬這話不好多說轉過話題說:「你怎麼想通了不找王崇獻?」

    「若鳳芝真的走了找王崇獻又有什麼用?」李鴻苦笑說:「我隨她去了便是。」

    這情癡還真夠變態的早就知道他若是墜入愛河一定比馮孟升還誇張沒想到居然這麼嚴重周寬抓抓腦袋說:「鳳芝不會高興你這麼做的。」

    「反正她也不會知道。」李鴻搖頭說:「再說……身邊沒了她我為什麼還要活下去?」

    好像說不通了。周寬縱然是言語機敏、見事明快但向來懶得對別人情緒下工夫看到別人鬱悶多半能閃則閃很少浪費自己精力去安慰或勸解但李鴻這次可真是太過嚴重不勸似乎不行——不過又該怎麼勸起?

    周寬停了半晌才說:「你不幫孟升了?他這兒若沒你坐鎮與西方談判可是沒了籌碼。」

    「有你就夠了啊。」李鴻輕輕一笑說:「我找你本為了此事。」

    「啥?」李鴻這前後兩句話有點突兀周寬楞楞地說:「我不明白。」

    「你是聖主之子應該適合學習心劍。J李鴻緩緩說:「而且從臨敵機變的角度看你也遠勝於我我一直以來都無法揮心劍的真正威力……所以聖主才教我笨方法應敵但未免對不起這套武功這套功夫打人時不用動最適合你我想把整套心訣教給你。」

    心劍使用特性確實十分合於周寬的性子所以乍聽此言周寬確實心癢癢的但如果說學了之後就代表李鴻會自殺那打死他也不學。周寬當下搖頭說:「我才懶得學這麼多東西現在會的夠用了。」

    李鴻眉頭皺起說:「這是什麼話功夫哪有嫌多的。」

    「等我狂霸七式都練成了再說吧。」周寬說著這才明白李鴻為什麼一見面就問自己功夫的狀態他根本是早有死志;滿鳳芝大概是不知道卻不知馮孟升知不知道此事?

    「狂霸七式後面不是很難學會?還研究那個做什麼?」李鴻皺眉說。

    「可是就算我學了心劍功夫也未必比現在好啊。」周寬笑說:「而且若是與西岸衝突不能不把謝棲算進去就算我學了兩種功夫也一樣還是得要你在旁幫忙而且剛猛內息說不定不適合心劍。」

    「就算如此我的功力可以藉著轉轉壺傳給你。」李鴻似乎早就打定主意了不急不忙地說。

    「去你的。」周寬笑罵說:「我內息已經漲到外面去了還拿你的做什麼?」

    李鴻見怎麼說周寬都沒興趣也沒勁了搖搖頭說:「我去陪鳳芝了我讓人收拾了一個房間你就住這兒吧鳳芝睡了我們還可以聊聊。」

    「也好。」周寬也想看看班繡蓉給自己什麼東西於是點頭說:「忙你的。」

    李鴻安排侍女照料周寬便陪伴滿鳳芝去了周寬被引領到房間後也沒仔細打量這客房的擺設眼見一旁有套成對的桌椅當即坐在桌前拆開捧在手中一段時間的包裡。

    包裡的最外面是彩花布巾解開之後裡面還裡著一層油布更裡面則是一個釘牢的原木方盒周寬取過木盒上下打量確定是封死的沒有其他開啟的機關於是輕運內息將封口的卯榫移出打開上面的木蓋。

    一打開周寬哂然一笑裡面放箸一袋金幣、小木盒、金牌全都是當初自己從地下室取出來的物品而到了今日幾乎也是自己與班繡蓉唯一牽繫的物件她在結婚之前把這些東西還給自己也是下了決心吧……

    周寬回想著年輕時的點點滴滴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出神了好片刻之後他取出金幣與木盒這才現金牌下面壓著一紙短簽周寬取出短簽緩緩打開來班繡蓉娟秀的字跡寫著:

    寬哥好久不見舒家計劃著往內6遷移以後找我可能不容易爹的這些物件也許你還用得著就交給你了。另外玉哲姊姊聰明能幹要好好對她喔。希望你一直都開心。

    對了繡蓉不知道玉哲的事情……如果她知道了會嫁給那個姓舒的小子嗎?周寬又呆了呆這才苦笑搖搖頭放下紙簽拿起那個方盒拋了拋頗不知該不該打開來看。

    聖主老爹既然完全沒提這個留給聖殿的當然就只有金幣。說到金幣也很古怪為什麼老頭要弄出兩個仿冒的?當時顧著聽聖主老爹說故事倒沒去細思此事仔細想想卻有不少問題。

    按情理推論師傅該不會料想到在他死後會出現這麼多變化更不會想到最後是自己和班繡蓉把金幣帶去聖殿;應是聖殿派人來尋找然後與自己對過那倒背的「柱國先修」然後讓那人進地下室翻看。

    那人先當然會找到金幣也同時會現有三枚金幣既然不可能聖主親來此時一定會冒出疑問那麼……那人在不知怎麼向聖主回稟的情況下一個可能是把所有東西都帶回聖殿交給聖主判斷另一個可能就是直接打開這個小木盒看看裡面有什麼玄機。

    而這塊紋路漂亮的金牌聖主雖然沒提但若是聖殿中人看到會不會知道是做什麼的呢?

    周寬心念一轉若是自己從此不提此事這木盒就不會有人打開金牌也只能放著不動若是拿去給聖主老爹看卻不知道又會出什麼毛病是不是乾脆自己打開來看看?

    反正自己已經照班老頭的囑咐做了現在打開來總也不算違背了遺囑若當時聖殿真派人來而又認清了自己身份這些東西也是會讓自己處理就如其他的金幣一樣。

    想通此點周寬不再遲疑輕輕運勁一震木盒彈開表面的封口卻見裡面放了一本黃的薄冊封面上則一個字都沒有。

    周寬輕輕取出書本再仔細地打量了盒子片刻確定沒有其他東西這才把木盒放下端詳起這薄冊。

    這本薄冊看來頁數不多也許因為密封的關係雖然紙質已經黃卻沒有脆化的現象周寬緩緩翻開薄冊裡面果然是班彤的字跡而且一開頭就是:「啟稟聖主……」

    周寬看到這兒一呆合起書本頗有點不知道該不該看下去果然班老頭留了一些話要跟聖主說相信這就是他耗費苦心弄出兩枚假金幣的目的。

    直接拿去給聖主老爹看?還是自己先偷偷瞧上一瞧?周寬心中掙扎片刻還是決定自己先偷看誰知道聖主老爹看了之後會不會告訴自己?若是他不說豈不是得悶上一輩子?

    心念一定周寬賊笑兩聲翻開了薄冊緩緩看下去。

    只見周寬的笑容逐漸收起嘴巴卻越張越大一臉驚訝他很快翻過數頁看完整本書又重新看過一次這才抬起頭喃喃說:「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周寬呆上兩秒跟著拿著薄冊就往外奔才打開房門他又停了下來似乎有些難以決斷。隔了片刻周寬終於緩緩關上門回到桌前坐下沉思著自己該怎麼做才好。

    原來班彤在薄冊中稟知聖主當年他攜帶男嬰到達買弭城後本想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但思慮後又覺不妥深怕數年後自己功力漸退聖殿中敵對勢力派人前來毀去幼兒;正考量的同時他巧遇一個父母雙亡、體質適合修練剛猛心法的男嬰靈機一動下遂將幼嬰托給一對李姓夫妻照料。

    被班彤拿來當替身的幼兒班彤取名趙寬恪於聖殿律令班彤不能傳授武技給趙寬但卻忍不住教他學會了狂霸七式的施用法門希望趙寬日後能蒙聖殿收納修練剛猛心法也許能為聖殿做點小事只可惜不能提早讓他修練適當內息未來不易有極高成就。

    過了數年那對李姓夫妻在一次意外中喪生聖主幼子又蒙他人收養班彤此時功力尚存常暗中探視照料後來功力漸退幼童也已成長為青年班彤便尋機讓自己徒弟趙寬與其結為好友一方面便於另加照撫另一方面聖殿日後尋得趙寬當因金幣之謎而現此書便可得知真正聖主之子並非趙寬也能從趙寬那兒得到正牌聖主之子的下落。

    至於收班繡蓉為義女之事薄冊中倒是沒提也許班彤只是晚年寂寞恰好遇到失去父母的女童就收為義女此事與聖主無關自然在這本薄冊中不會刻意稟知。而被送去給他人收養的聖主之子不是別人正是李鴻。

    周寬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認錯了老爹?而仔細想來卻又越想越對。當年李鴻與馮孟升衝突正是師傅要自己去替兩人化解從而使三人結交只不過當時萬萬沒想到師傅班彤乃有意為之刻意讓自己與李鴻結交。

    而心劍之術本有血緣的限制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聖主更曾提過李鴻像貌頗似當年的右弼蒂詩蒂詩正是除聖主之外另一半的基因來源……而且聖主不知為何與李鴻特別投緣又老是與自己不大對盤這點點滴滴更曾惹得左輔一派懷疑李鴻才是聖主真正的子嗣派出殺手暗算。

    沒想到弄到最後自己果然不是聖主的兒子?但如今聖殿已經通傳天下確認了自己的身份那李鴻又該怎麼辦?聖主知道了又會如何?

    剛剛周寬便是急著想告訴李鴻此事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自己個性隨隨便便聖主把自己一扔三十年沒管自己也不會有什麼不滿李鴻可有些剛烈極端若是一個想不開說不定恨起聖主;何況他現在因滿鳳芝之事心情不佳也不該讓他為此煩惱此事還是應該先讓聖主明白再讓聖主主動告知李鴻……

    這麼說來李鴻豈非應叫周鴻才對?那自己呢?周寬頭又大了現在又改回趙寬似乎貽笑天下但好端端地突然認了聖主的姓氏似乎又不大對勁。

    不過周寬畢竟豁達姓名這種小事很快就拋開一邊他跟著舉起那面金牌又沉思了起來。

    卻是薄冊中其中一段似有提到此物周寬卻看不大懂那段文字是在介紹周寬的敘述之後上面寫:「……離殿時曾思及此事是以屬下私攜松狐金板離殿請聖主見諒……」等字。

    為什麼周寬會想到那塊金牌呢?因為金牌上那美麗生動的花紋正是松林仔細一看周寬這才現松林之中竟隱隱雕著探頭露尾的小狐而且還不只一隻不過因為小狐融合於松林之中一時倒是看不清楚究竟有幾隻。

    這東西是聖殿的?被師傅偷出來聖殿也不知道聖主可有點混周寬拋了拋金牌笑了笑又仔細看了幾眼依然看不出所以然來於是將金牌揣入懷中打算等見到聖主之後再一併交回。

    自己什麼時候該去找聖主呢—周寬沉吟片刻想起剛剛與李鴻、滿鳳芝兩人對話中許多不解之處決定先找馮孟升問個清楚。

    第四章斷情心法

    馮孟升此時可是大忙人先前得知周寬返回特別抽空相聚片刻但馬上又陷入忙碌的公務之中得知周寬有事詢問也只能約在晚餐時與他相會周寬只好耐心熬過這個下午中間也不敢去找李鴻兔得說出不該說的話。

    好不容易等到馮孟升有空已經是晚間八點左右。馮孟升一出現便連聲致歉一面說:「最近統合的事情已經談的差不多了所以特別忙。」

    周寬揮了揮手說:「快找東西吃吧餓壞了。」

    功力已失的馮孟升還有可能餓壞周寬卻是萬萬餓不壞的但馮孟升也不與周寬多辯呵呵一笑間領著他出門。兩人再度乘上生化獸飛到一間裝潢典雅人卻不多的中型餐廳。馮孟升熟門熟路地領周寬走到一間包廂也不用點菜一道道精美菜餚就不斷地送了上來。

    周寬廢話先不多說吃飯第一當下狼吞虎嚥、大快朵頤馮孟升倒是吃的不多大半時間是笑吟吟地望著周寬與食物搏鬥。

    當周寬終於拍了拍肚子抬起頭馮孟升早已停止進食正輕啜著香茗他見周寬停下手腳這才向立在一旁的侍應微微示意。侍應當即整收桌面隔不多久周寬面前也擱上了一杯熱茶隨後侍應們全都退出了包廂還順手把廂門帶了起來。

    看來馮孟升常來這裡吃飯與餐廳早已養成了一種默契。周寬剔了剔牙拿茶水胡亂漱了漱口才說:「不錯的地方。」

    馮孟升不置可否只微微一笑說:「周胖子你與李鴻、鳳芝姐談過之後感覺怎樣?」

    「你知道李鴻有尋死的念頭嗎?」周寬率直地說。

    馮孟升微微一怔才說:「怎麼說?」

    原來馮孟升也不知此事依兩人的個性來看?恐怕是因為馮孟升太忙向少與李鴻懇談倒不是有了什麼心結。周寬點點頭說:「李鴻並不打算去找王崇獻他跟我說等鳳芝姐一去他也不想活了而這件事他也不想告訴鳳芝姐。」

    馮孟升怔仲半晌說不出話他仔細體會李鴻的心情最後只能歎了一口氣說:「我們一定要想辦法讓他打消這種念頭周胖子這件事沒處理妥當前你可不能亂跑了。」

    周寬哼哼兩聲沒有答覆望著馮孟升說:「不過鳳芝姐說的話我有些聽不大懂你創了什麼功夫7」

    「啊。」馮孟升一楞說:「鳳芝姐與你提起此事?難道她要李鴻練不可能吧?」

    感覺不像什麼好功夫。周寬狐疑地說:「我只知道你以前提過要創一種普通武功等禁武之後給部隊修練既然是那種功夫跟李鴻怎會有關?」

    「我得重頭說起。」馮孟升想了想才說:「我參考了你的陽剛心法、南極洲的陰柔心法輔以李鴻的心劍修練之技確實想出了一個包含陰陽的武技但讓人試練之後對修練者卻出現了一種奇怪的影響。」

    「什麼影響?」周寬問。

    馮孟升說:「因此法巡行的經脈會影響腦部的部分運作雖不會影響人的智慧與記憶卻會變得七情不動、六欲不生不再顧念過去的情誼對周圍的人事物也毫不關心無憂無懼不在乎榮辱幾乎可以說……會變成一個十分冷血的人所以那套心法我最後取名『斷情心法』。」

    弄出這種功夫?周寬楞了楞才說:「鳳芝大姐會考慮讓李鴻練是因為這樣李鴻就不會因她的死亡而傷心?可是練了這功夫的人既然一切無所謂豈不是無法自制?等於一堆無法控制的瘋子。」

    「沒錯。」馮孟升皺皺眉說:「還好後來現初功成時那人腦海渾沌一片可以給此人一個適當的指示成為他日後的處事原則以便管束。」

    周寬越聽越不對連連搖頭說:「這……這等於……不是原來的人了。」

    馮孟升歎口氣說:「所以我也不想讓李鴻修練但若他當真一心尋死……這……」

    周寬也頗感為難如果只有這兩個選擇又怎能看著李鴻死去?他腦海轉了幾轉突然一怔說:「方家的人就是被你逼著學這功夫?」

    馮孟升似乎早知周寬會接著問這句當即點頭說:「正是。」

    周寬目光望向馮孟升卻見馮孟升也正凝視著自己兩人對視片刻馮孟升才接著說:「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做法但我已別無選擇。」

    如果是以前的馮孟升可能不敢對自己說明吧?被自己覺後也不會這麼波瀾不驚地回復看來這些時日馮孟升確實漸漸改變了這改變是好還是壞?自己該試圖影響他嗎?

    馮孟升見周寬沒有答話他歎了一日氣說:「你我少年便相識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方式但我也希望你能體諒我實在是別無選擇事實上我並沒讓多少人練這種功夫。」

    周寬想起上次回返地球在舊大6生的怪異事情輕噫了一聲說:「那時被『化土獸』吞食的那兩人都是練這種功夫的?」

    「嗯。」馮孟升歎氣說:「他們雖會思考與應變但只懂得命令第一若末說明不知何者為重……所以那時失陷了兩人但隊長聽到返回的命令卻沒想到該先報告一聲這就是缺點……所以我更不可能讓太多人修練這種功夫。」

    這個疑團此時才終於解破。周寬心知就算詢問多少人修練馮孟升也不會老實回答只歎口氣說:「我不會建議李鴻修練的。」

    「我也不會。」馮孟升搖頭說:「但李鴻早已知道有這種功夫若他主動提出……我恐怕不會拒絕。」

    李鴻與滿鳳芝在此居住既久自然會現部分官兵、將領有異狀李鴻還好蒙騙滿鳳芝、新後等人可不是省油的燈當然早已經摸透而從管理的立場來看新後說不定還大為讚賞呢。周寬思忖片刻終於苦笑搖頭說:「我畢竟不適合做大事等你難關度過我自尋一個安靜的地方眼不見為淨。」

    馮孟升雖然不捨但漸漸也已想通這個問題周寬會這麼說他並不意外但親耳聽見又是另一番感受。馮孟升不禁長歎一口氣說:「周胖子你為什麼總是如此執著?」

    周寬也有點感慨過去的馮孟升縱然還是會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但總會考量一下自己的感受或者說常常在自己的意見與實際利益中搖擺如今的他算是終於做出了選擇從他的立場來看倒也怪不得他。周寬搖搖頭說:「只能說人各有志了。」

    馮孟升歎息說:「我只希望你知道如果你有需要我仍會全力協助。」

    話中之意是他雖選擇了自己認為正確的道路但兩人情誼不變;周寬也只能一笑說:「我明白。」

    話說到此兩人都不知該說什麼沉默了片刻之後周寬強笑說:「你事情繁重也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回去看看李鴻過兩天回一趟聖殿再說。」

    馮孟升也有些黯然從今以後兩人恐怕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言笑無忌了他緩緩起身走到門口時還回過頭來又望了望周寬兩眼口唇微微一動終究沒再說話苦笑著轉身離去。

    周寬本還有一件事想問馮孟升就是有關王崇獻為何能不受輻射影響的隱密不過此時他心裡有數就算問出口馮孟升也不會說還不如省點力氣。不過趙寬也更好奇了這趟去聖殿倒是得再問一次聖主也許可以探出什麼蛛絲馬跡。

    ※※※

    無元五三三年十二月十日

    在東岸匆匆過了數日李鴻多半時間陪著滿鳳芝馮孟升更是個大忙人周寬閒著無聊倒是看了不少天訊消息。果如馮孟升所言東西岸談判已經到了尾聲一個半月之後兩方最高民意機關——議事會即將合併其他的各級政府機關再慢慢改制估計數年內便可以順利融合為一體。

    而天訊中馮孟升與王崇獻自然是東西兩岸的大熱門人物而新皇三世既然把皇位傳給瑪莉安加上新後引退已久影響力也逐漸褪去所以在東岸馮孟升的名望可說不作第二人想。而議事會統合時必須重新選出新任的正副議事長王崇獻與馮孟升正是最熱門的人選。

    其中一種可能是王崇獻與馮孟升協商分任正副議長這方法最不傷和氣但誰正誰副可就煞廢思量;不然則是東西岸議事各推出自己的正副議長候選人角逐這麼一來就只能有一方當選而統合之後的執政、在野團體也立即分了出來。

    媒體當然想挖出內幕但時機未至、協調未定再努力也挖不出所以然來媒體除了猜測之外也變不出什麼花樣。

    這些政論性的談話節目剛開始看時頗有趣但周寬連看了幾日見說來說去都是類似的東西也懶得看下去了今日百無聊賴終於準備回返聖殿一趟。

    在周寬的心中其實有點怕跑這一趟所以才這麼摸東摸西過了好幾日也算過了幾日清閒的生活。

    畢竟把薄冊交給聖主時真不知道聖主會如何反應然後該讓李鴻知道李鴻又會怎麼反應?恐怕到最後都會怪罪自己沒早點把這本書找出來。問題是誰知道班老頭會這樣搞?

    李鴻與馮孟升自然不知道周寬這趟聖殿之行有這麼重大的事情要稟告聖主所以兩人都沒多說什麼周寬也不想多言輕輕地飄離歐連市轉往聖殿的方向飛去。

    按道理說周寬要去聖殿總該先向聖殿說一聲;不過上次離開之際聖主已經把部分的事務交給下任聖主處置比較熟稔的沐執事也已退休如今掌權的人又都是那群想宰掉自己的人說不定電訊過去還多所推搪不如直接找上門他們總不會不讓自己見聖主吧?

    周寬飛出空中一面還在思索這個問題突然間心頭一震凝定半空往東方遙望卻是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爆出空際正從舊大6向著新大6的方位飛來。

    那是……謝棲!他怎麼突然冒出來了?

    除滅西牙之後一直都沒有謝棲的消息王崇獻、合成*人和謝棲自己雖然都說他不用再吃人了但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實話周寬雖有疑念但既然沒有明顯惡跡實情又無法探究也只好先擱在一旁。沒料到自己回返地球不過數日謝棲就再度出現?

    周寬還在訝異謝棲的度已越來越快而且飛行高度也越來越高感應他的飛行軌跡過了大半個阿特洋之後應該就會開始下降……周寬心念電閃間一轉方向往高空中直衝。

    周寬這麼直接高飛很快就衝出了大氣層遠遠可以看到遠方有個破空激盪的小點正激起狂亂的氣流不斷斜向高飛沒多久也跟著破出大氣層往自己的方位衝來。

    周寬心知肚明自已雖然大有長進但怎麼算也該不如當初的西牙連西牙都對付不了謝棲自己是沒戲唱了;不過對方明擺著找上門來難道逃去聖殿求救?聖殿現在又不是聖主當家而且事實上自己也不是他兒子把這麻煩惹過去似乎有點不大對頭……而且謝棲來意還難說自己轉頭先逃似乎也不大對勁。

    謝棲還沒飛抵下方又是一陣氣勁破空卻是李鴻御使心劍跟了出來他飛到周寬身旁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忐忑若謝棲當真翻臉動手就算是兩人合力還是沒什麼把握。

    「周胖子。」周寬腕上的收機突然傳來馮孟升的聲音周寬一怔開啟收機馮孟升的人頭在光線交織下蹦了出來他臉色凝重地說:「我先和他談談。」

    周寬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目光又轉向遠方體察著謝棲的變化。

    周寬的氣勁曾經泛出異空間又滋生回來對外界的感受能力已不弱於通頂高手他感受著謝棲體外氣流的波蕩變化並不覺得謝棲的境界有什麼特別提升但問題是謝棲功力本已不低加上那打不死的巨大肉體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不用多久謝棲的巨大身軀已經在兩人百公尺外凝定他臉上裂開一個大口一股淡淡氣勁隨之而出貼向兩人的護體氣罩只聽他哈哈兩聲之後說:「胖子好久不見了。」

    馮孟升的虛擬人像也在周寬的氣勁之中因此也聽得分明他當即開口說:「謝前輩晚輩馮孟升。」

    「馮特長果然是放心不下。」謝棲輕哼一聲說:「聽說你把合成*人踢到一旁之後!一樣把東岸治理得井井有條不容易啊!」

    馮孟升眉頭微微一皺說:「前輩言重了當時合成*人未曾明言前輩的狀態更私下轉而襄助西岸一直是孟升心中的遺憾。」

    「我不是來和你閒扯的。」謝棲那兩顆巨大又活生生的眼睛也不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只見他目光轉向周寬說:「過去你這胖子不知道壞了老夫多少事今日與你算算總帳。」

    「且慢。」馮孟升依然不肯放棄開口說:「東岸西岸統合在即這除了是全世界自然人的渴望之外也符合合成*人的利益前輩難道不顧念合成*人了?」

    「這胖小子跟統合有什麼關係?」謝棲哼了一聲說:「他既然不躲老夫不動你們就是了。」

    「我可不會坐視。」渾身閃耀著白色光華的李鴻冷冷地接口說。

    「那就把你小子也算上。」謝棲一點也不在乎地說。

    周寬一直沒說話心中卻轉著念頭謝棲若真要找自己麻煩早在自己抵達地球就該出現到今日才來恐怕與王崇獻脫不了關係……也許他也想弄清楚自己與李鴻聯手具有多少實力或者乾脆順手把自己和李鴻除去……日後馮孟升自然更難與他抗衡。

    「前輩。」馮孟升忙說:「周寬不只是我們好友李鴻更身為東岸巡邏隊總隊長身負重任他兩人的安危怎能說與統合無關?」

    「廢話一堆。」謝棲哼了一聲騰身御氣揮拳間向著周寬直衝過來。

    他那巨靈之拳上面裡著可怖的黑氣深厚的功力配上龐大的質量真給他這一拳擂上還得了?周寬連忙閃身避讓心中一面有些拿不定主意自己該用什麼招式還手?

    周寬還在思忖李鴻的心劍卻已經衝了上去只見兩道白光一閃飛削謝棲的身軀而他本身則高後退在數公里外盤旋。

    心劍之天下無雙更何況是在外空毫無氣阻之處兩柄心劍以弧形劃飛只一瞬間便接近了謝棲胸腹。

    謝棲臉色不變胸腹卻陡然冒出黑氣猛然衝出兩團蘊含內息的尖銳柱狀物正面向著心劍迎去。心劍感受到對方勁力十分強大稍稍一錯方位與尖柱一撞之下遠遠飛了出去。

    原來謝棲身形既然巨大揮拳揚腿之自然慢了點要擊打心劍是辦不到的不過心念之自然絕不慢於心劍所以當心劍接近他身軀之時他運使內息配合可隨意變形的身軀隨處都可以反擊心劍。

    李鴻不慌不忙兩柄心劍突然化而為四身上又出兩柄心劍同時向著謝棲衝去而這六柄心劍飛近謝棲又陡然改向一瞬間連攻數十次居然沒有一次當真衝上謝棲身軀使得謝棲的反擊老是撞空惱得他怪吼一聲飛身往李鴻撲去。

    謝棲的攻防能耐雖強卻因身軀巨大而降低了移動的度李鴻也不與他硬碰劍氣帶著自己身軀遙遙繞行而其他的心劍仍不斷朝謝棲虛實不定地穿刺迫得謝棲每次防禦都得耗用大量內勁。

    周寬可是看得又驚又喜李鴻似乎已掌握了心劍的竅門若這樣打下去幾乎可說是有勝無敗只看謝棲又會怎麼反應。

    果然謝棲隨著李鴻飛行片刻立即察覺不對當他確定無法追上李鴻時謝棲陡然悶哼一聲凝定空中目光向著周寬望了過來。

    這怪物不會想殺過來吧?周寬微微一凜卻見那虛實不定的心劍其中一把陡然削過了謝棲的身軀謝棲也不運勁抵抗臉上露出冷冷的笑容直向著自己衝來。

    只見被心劍削開的口子只一瞬間便粘合復原那幾柄心劍仍不停歇不斷地切削著謝棲不過謝棲依然毫不理會一拳向著周寬面門轟來。

    看來剛剛他攻擊心劍是想攻擊李鴻的心神事實上心劍這般切削對他根本無害;周寬微微一皺眉身形鼓起間七彩光華突然大漲隨著他旋身招一股七彩光河從他掌中奔騰而出正面衝向謝棲的巨靈之拳正是「狂霸七式」的第二招——「推山移嶺」。

    謝棲本就十分提防周寬使用「狂霸七式」後面幾招沒料到他一出手居然只是第二招「推山移嶺」他眉頭微微一皺拳勢絲毫不變正面迎向光河。

    謝棲不以外勁力為主強大的氣勁主要包裡在軀體內外所以光河直奔到謝棲拳頭之前兩方力道才正面衝突只見光氣突然一湧謝棲拳外黑氣爆散反奔勁力直轟上謝棲肉體;但謝棲似乎毫無痛楚拳頭一面被爆炸力破壞撕裂一面仍不斷挺進拳頭雖然已經變形至不成模樣卻仍直轟向周寬身軀。

    那拳頭不知有多重給他打上了還得了?周寬微微一驚只能收了勁力往側後方急閃而謝棲一拳打空身形毫不停留騰身間另一拳又轟了過來而剛剛已經變形的拳頭上面皮肉翻翻滾滾的看來過一會兒又能恢復原狀。

    周寬連避了幾拳漸漸覺得有些吃力他本不以身法見長謝棲拳頭又十分巨大想躲避也並不容易而無論是第四式「翻江倒海」或第五式「威服天下」都可能誤傷到李鴻的心劍周寬當下只能運起「立地金剛」只見他身軀炸出大片彩光團團包裹住他的身軀一面側閃著謝棲的攻擊。

    運上了「立地金剛」周寬身形受了限制度又更慢上一點體積也增加不少只數招間謝棲的拳頭驀然擦過周寬的體外氣罩兩方氣勁一陣衝突謝棲的皮肉又炸翻了一小處不過周寬也被傳入的力道震飛數十公尺兩方都吃了一點小虧。

    周寬一面閃避心中也有些為難狂霸七式前二式還不明顯越後面的招式動作越大範圍越廣不適合近戰也容易傷到自己人謝棲這般近身搏擊加上李鴻心劍在旁轉來繞去還真有點不好出手。

    既然謝棲完全不理會李鴻的心劍李鴻當然不跟他客氣心劍盤旋飛繞的度越來越快不斷切削他的軀體不過謝棲似乎拿準了主意要先對付周寬他一拳一拳直上直下連接轟出緊迫不捨雖然沒什麼高明的招法但拳拳帶著無以抗拒的力道周寬就算只被擦上氣勁都會受到強烈的震盪根本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李鴻正有些急的時候耳邊突然聽到周寬的傳音:「別用切用剮的。」

    李鴻一怔而悟心劍去向一轉由割破轉為切削只一瞬間謝棲身上突然飛起數片不大不小的皮肉分別向著四面的虛空飛去。

    謝棲微微一怔受創的地方陡然往外高爆出觸手將飛翻的皮肉拉回粘合但這麼一來他追擊周寬的度不由得也慢了下來而李鴻眼見牽制有效更是高切削個不停不過謝棲拉回肉體的度一點也不慢這切削之計雖然有效拖延了他的行動卻沒法真的對他造成傷害。

    李鴻正暗暗急的時候謝棲目光陡然一厲肩頭突然隆起一股黑氣凝聚在質地化硬的尖柱上往外猛撞。

    此處正是李鴻其中一柄心劍攻擊的地方兩方一撞氣勁激爆的同時心劍往外急翻李鴻心神受震攻勢立即慢了下來。

    原來謝棲若是次次還擊李鴻帶著警覺心劍的攻擊自然是虛多於實讓謝棲無法抓准;但如今卻是他久不還擊李鴻虛實的比例自然逐漸改變他隨選一次反擊要恰好撞中心劍已經十分容易。

    李鴻這下可又不敢貿然攻擊若敵手是一般人還可以從手腳移動、招式揮舞判斷出手方位以便尋瑕搗隙、避強趨弱眼前卻是個與巨魔化合的怪物身上隨處可以聚出攻擊異物可不容易下手。

    看李鴻臉色突然白了一陣謝棲冷冷地笑了笑目光轉回周寬又是一拳揮去他自知自己度較慢李鴻若不接近很難對付目標鎖定周寬還比較有機會反正李鴻的攻擊對他來說沒什麼傷害除偶爾反擊給他點教訓之外倒是不用理會。

    周寬與李鴻兩人也同時看清這一點李鴻咬了咬牙六柄心劍同時退開在半空中凝聚化散陡然變成十柄心劍正打算換一個方式進攻耳中卻聽到周寬的傳音:「你先別出手。」

    怎麼?李鴻微微一怔卻見周寬倏忽間氣勁一收往前直衝險險閃開了謝棲一拳跟著從謝棲的腋下閃到謝棲身後一面不斷加飛沖居然逃起命來。

    謝棲一拳打空沒料到一直往後方飛退的周寬突然收起護身氣勁往前衝就這麼閃過拳頭飛到自己後方逃逸他轉過身來卻見周寬已遠出數百公尺外。

    看你能逃到哪兒去?謝棲正要騰身追趕便覺周寬突然在半空中轉身再度面對著自己而且並未加也未減就這麼依照剛剛的度往後飛飄同時雙臂往外分張跟著緩緩交錯上舉目光卻直瞪著自己。

    謝棲目光一亮大吼一聲說:「老夫今日就見識見識『威服天下』!」

    謝棲吼歸吼因為沒藉著氣勁連結李鴻與周寬兩人都聽不見但李鴻卻也看出周寬準備施用狂霸七式的第五招他心中微微一熱跟著飄近了些心劍卻也暫不追襲謝棲。

    周寬見謝棲衝來他不再遲疑渾身內勁往外直送七彩光焰陡然由他高舉的雙掌中散出直入蒼穹擴開一片。

    謝棲飄到百公尺內度卻也慢了下來他雖聽聞過這招的形貌卻也不知接下來會怎麼展只見上方氣勁越聚越厚居然是無窮無盡地擴張而下方的周寬軀體外卻是毫不設防……這可真有些怪了「翻江倒海」是整片包了上來難道所謂的「威服天下」只不過是從上方整個罩下來嗎?那又有什麼特殊的?

    謝棲如今藉著內勁與無敵的肉體相輔已有把握聚力破出「翻江倒海」若「威服天下」只是一樣的調調倒也不用太過擔心他目光凝定在周寬的那雙手掌哼聲問突然加前飛右拳猛然出手向前轟擊。

    就在謝棲一動的瞬間周寬右手食指陡然一振謝棲忽然察覺上方有股強大的氣勁倏然爆出。謝棲心念一動不再急著攻擊周寬右拳一轉上揮先護住上方此時那股力道已經轟近恰好擊中謝棲右拳兩方氣勁一爆謝棲右拳瞬間爆裂掉一大塊皮肉而另一股力道又已洶湧衝來。

    謝棲一面舉左拳相迎一面急下降稍避鋒銳怎知那股龐大的壓力仍不斷下迫左拳跟著又受重創;謝棲心驚之下顧不得兩臂皆損同時舉起護頭硬生生地與那股力道抗衡——然後不只是腦部彷彿突然有數十道同樣強大的爆裂氣勁由上方轟向全身謝棲心驚膽顫下只能蜷縮成一團挨揍。

    謝棲連抬頭的時間都沒有遠遠的李鴻可看得一清二楚只見周寬手指微振那大片七彩光華中便隨之炸出一道七彩落雷向著謝棲腦門轟去謝棲才剛擋過第二道爆雷又來緊跟著第三、第四隻不過一瞬間隨著周寬兩掌十指振動數十道七彩落雷紛紛向著謝棲集中而且是連綿不斷。一股股七彩雷勁更是每一道都帶有強大的炸裂破壞力直把謝棲轟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見場中彩光亂爆挨揍的謝棲生死不知、動彈不得果然不愧是狂霸七式、不愧是「威服天下」!

    李鴻又驚又喜的同時目光轉向周寬又微微一怔卻見周寬臉色有些蒼白膨脹的軀體也已經縮回而他目光望了望上方的七彩焰空又望了望下方的謝棲臉色似乎有點沉重。

    李鴻目光跟著上望這才現隨著七彩落雷的轟擊上方凝結的氣勁也漸漸淡薄看來這一招耗費周寬不少的內勁若是謝棲依然擋得住那可真是有些麻煩了。

    此時周寬目光飄向李鴻兩人目光一接周寬微微皺了皺眉跟著苦笑了一下只見他手指不停身軀卻又漲了起來跟著七彩氣勁不斷由他手掌散出補充上方的焰光看來是孤注一擲了。

    卻是周寬打算盡全力誅除謝棲但又怕力有末逮只好囑托李鴻留神若最後謝棲仍有餘力他卻已經無力再戰只能看李鴻能不能宰了他。

    兩人相識已非一日雖未經言語李鴻已然明悟。既受囑咐李鴻當即運轉內息分心化念、心劍浮體而出若周寬耗盡功力之後謝棲仍末斃命就是自己全力以赴的時候了。

    狂霸七式極耗內息雖是剛猛異常卻不適久戰沒隔多久周寬便覺得自己內勁已近不足雖然四周能量不斷從全身各處湧人仍比不上「威服天下」的消耗之若堅持太久說不定連在外空存活的能量都將不足。他正思索著該不該收功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一股氣勁從地表爆出更以極高的度向此處衝來。

    周寬心中一緊知道正是王崇獻以高身法往此處急飛想必是來援助謝棲若他插上一手豈不是……就在此時謝棲陡然高往外飛退試圖脫出周寬的攻擊範圍周寬心一驚注意力集中回來二面催動功力一面操控著那大片彩雲往前方推延。

    王崇獻高接近李鴻自然也有感應他心念一動心劍倏然收回體內強大內息散入身軀的每一小點分別匯聚大量能量李鴻跟著輕嘯一聲陡然加往王崇獻的來勢迎去。

    兩人都以高身法接近只一轉眼間已在宇宙空間中接近若這般碰上誰也沒把握能不能凝聚成原形於是兩人不約而同地減在離周寬與謝棲戰場兩百餘公里外凝定下來。

    李鴻與王崇獻相距約四百餘公尺彼此對望都有些提防對方功力誰高雖然不知但李鴻已提升到當初四強等級是不爭的事實而他心劍之術先有聖主指點後受新後點撥已集兩家之長恐怕更勝當初的四強;而王崇獻那大半年的銷聲匿跡雖自承並非閉關但與大雲湖高手一戰卻顯示了實力與茲克多對仗之際他本體遭戴池等人偷襲還能破出重圍擊殺茲克多表明他已越四強。

    此時另一面的戰局又變在謝棲全力外逃之際周寬的大片勁力畢竟不比肉體無法高追襲正如當時西牙也無法御使著大量能量追擊謝棲加上周寬也不知王崇獻此來何意感應到李鴻迎去更是擔心當下一收勁力回納散出的內息不再追擊謝棲。而一整內勁後周寬心中不由得有些憂慮剛剛只不過交換了三、兩招自己內息已經去掉大半雖然軀體正快地從四面八方補充勁力但短時間內想再擊出相同的勁力可是十分不容易。

    畢竟掌力彙集催動需要一定的內息而散出收回之際又會有所損失周寬剛剛若是持續攻擊還可以支持一段時間現在收回短時間內可就揮不出第五招了。

    這一點周寬自己清楚謝棲可不明白他遠遠撤出十餘公里這才緩下身形將身軀慢慢張開。只見他已經不成*人型渾身白色的肉塊不斷翻騰過了片刻終於再度穩定匯聚出人型的模樣但卻大約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一大小看來損失不少。

    察覺周寬沒有再度逼近謝棲先憤憤地瞪了周寬一眼跟著右臂猛一伸倏然化出一支短劍短劍上黑氣繚繞、越來越濃只不過一瞬間已然匯聚了足夠的內勁;只見他猛然一劍向著周寬劈出那道黑氣霎時劃入虛空帶著剛猛的勁力轟來。

    剛猛勁力配合鋒銳的劍形加上謝家招法這一擊可不好對付周寬不敢掉以輕心心念一聚兩手攤出一個七彩光球在他腦門上方聚集倏忽往外急射直撞對方劍氣。

    劍氣與光球在宇宙間相遇劍氣先直直破人光球當中光球立即轟然炸開劍氣也跟著被爆散的氣勁解體;這樣的結果兩人都不意外當劍氣與光球相遇之前謝棲已然往前撲出周寬則開始匯聚功力準備施出「推山移嶺」以應付接著而來的攻勢。

    果然謝棲劍氣藉著高明的招式施出攻擊方式又產生了巧妙的變化只見數道黑氣劃出不同的軌跡分別飛出但彼此之間似乎仍有巧妙的聯繫前面的應付不好後面的可就難以對付還好周寬的狂霸七式本不以巧妙為尚「推山移嶺」的光河正面迎向劍氣不但將之一一轟破還向著謝棲正面衝去。

    第五章打入聖殿

    周寬的掌力連破劍氣謝棲卻也不懼一面轉移身形一面連揮長劍不但閃避開周寬的掌力還能趁隙而攻周寬被打的有些手忙腳亂只好一面運起「立地金剛」護身一面以「氣湧如山」的光球抵禦。

    但周寬卻頗有些心驚謝棲知道這些功夫對付西牙無效所以完全不這樣攻擊但面對足以損壞他肉體的自己時謝棲立刻轉換方式攻擊百多年的經驗果然不能輕視。

    而剛剛那一陣交鋒周寬內力雖然耗去不少謝棲應該也吃了不小的苦頭卻不知道誰比較吃虧?此時謝棲四處繞行也讓周寬有點意外謝棲身軀巨大度怏不起來怎還會繞著打?

    沒想到謝棲動作陡然迅捷三分彷彿他肉體因轟擊而減少反而提高了他的度得以繞飛著讓劍氣從四面八方向周寬轟擊;周寬就算此時有能力出狂霸七式的第四或第五招以謝棲現在的度也未必能順利將他裡在威力範圍中。

    不過謝棲的劍氣雖然威力不小感覺上卻比之前新後、羅方弱了不少看來剛剛那一下他畢竟還是有受損至少內力已耗去頗多所以面對內息不足的周寬一時之間仍沒法佔上風。

    兩人這邊打的熱鬧遙遠的另一面李鴻卻與王崇獻相對峙著都沒動手隔了幾秒王崇獻突然一笑一股淡淡氣勁遠遠往外散出李鴻同時聽到他說:「我是來勸架的謝兄、周先生還請停手。」

    周寬與謝棲雖然搏鬥激烈但也聽到了王崇獻的言語此時周寬頗有點落於下風以防守為主所以要不要停手端看謝棲。謝棲目光轉向王崇獻倏忽抽身飄出一面冷然說:「王席何必多事?我和這胖子是個人恩怨與天下大勢無關。」

    「謝兄。」王崇獻飄近了些目光掃過李、周兩人說:「不知可否將經過向小弟說說也許能有化解之道。」

    謝棲冷然說:「老夫不想重提。」

    「話不是這麼說。」王崇獻臉微微一沉說:「如今兩方並非敵對如有爭端當循律法處置豈能私下毆鬥?」

    謝棲臉也拉長哼聲說:「王席硬是要插手?」

    「不敢。」王崇獻肅容說:「我們雖然算不上朋友還望謝兄能給我一個面子。」

    「王席既然硬是攬下此事謝某的帳就改日再算。」謝棲恨恨地瞪了周寬一眼轉身急飛向著舊大6的方向飛去。

    兩人的對話都是往虛空中散出氣勁傳音所以周、李兩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當此情景周寬只好呵呵一笑說:「多謝王席。」

    「應該的。」王崇獻回身一笑說:「當今天下承平過去的一點私怨沒必要一直掛在心底不是嗎?」

    「正是。」周寬嘿嘿笑了聲然後向王崇獻微微作了一個揖說:「適才一戰頗損內元胖子先回地球休養了。」跟著飄到李鴻身邊微微一拉。

    「兩位請便。」王崇獻笑說:「日後如有需要仍可隨時找王某協助。」跟著投身往西向著新大6西岸飛去。

    「走吧。」周寬搖搖頭與李鴻一起返回歐連市。

    兩人剛回到李鴻的住宅馮孟升就跟著奔入一面氣呼呼地大聲嚷著:「真是可惡。」

    「怎麼了?」李鴻莫名其妙地問。

    「王崇獻和謝棲作的好戲。」馮孟升在客廳中一面踱步一面說:「他們這麼一搞王崇獻的聲勢又要大漲下個月底議事長可以說當定了。」

    「因為他勸退了謝棲嗎?」李鴻這才有點會意。

    「當然。」馮孟升跟著說:「而且謝棲根本不理我卻被王崇獻一說就退我不只丟臉……而他插手才有效不就顯示了不該廢武嗎?」

    「不只如此……」周寬緩緩地說:「今日一仗王崇獻順便也摸清了我和李鴻的實力。」

    「喔?」李鴻訝然說:「難道謝棲真的不是來尋仇的?」

    「若我們兩人毫無還手之力謝棲當然就把我們順便收拾了。」周寬沉吟說:「不過王崇獻很快就判斷出我與李鴻合力謝棲不足以取勝甚至還有危險所以他立刻叫停至於後面的戲……也許又會成為西岸的天訊新聞吧一方面也能稍微撇清他與謝棲的關係。」

    馮孟升思緒一轉跟著說:「其實他是要弄清胖子的實力李鴻練的既然是心劍他應該不難判斷。」

    周寬沒贊同卻也不反駁停了停才說:「總之我與李鴻合力還打不過他們兩人。」

    「我有辦法。」李鴻一挑眉說:「只要胖子練妥了高身法我們可以先合力解決王崇獻才對付謝棲。」

    「高身法?」周寬不知道這功夫關鍵在於內息量是否足夠呆了呆說:「這麼好練嗎?」

    「依你的功力……應該可以學會。」李鴻上下望望周寬皺眉說:「不過你胖耗的內勁更大衣服也得換一種材質的。」

    周寬更不懂了楞了楞才說:「哦?」

    馮孟升卻拍手說:「正是謝棲身軀巨大無法使用高身法絕對追不上你們。」

    「該沒這麼簡單。」周寬搖搖頭說:「說不定下次見到謝棲他把身體變小了呢?今天炸掉他一部分軀體他就快上不少。」

    「也還是不小……若他身軀當真縮小到跟一般人」樣還頂得住你的『威服天下』嗎?」李鴻提出疑問。

    「有可能。」周寬說:「他今日故意讓身軀受損以保留大多數的內息若他全力以內勁抗衡不會損失這麼大……也說不定他想試試身軀變小的狀態故意讓我炸成這樣……」

    「我先教會你快移位的方法。」心裡一直掛著滿鳳芝的李鴻岔出來說:「先學會了總沒壞處。」

    馮孟升此時也冷靜下來他接口說:「周胖先學會再走吧我去找人討論今日之戰的影響。」說著一面奔出去了。

    ※※※

    無元五三三年十二月十八日

    李鴻傳授周寬秘訣之後本以為周寬也像自己一樣得學上半個月卻不知周寬當初修練氣道之學全身內勁散佈既深且廣就算仍有遺漏也比他快上許多所以周寬只花了五日就能順利施用此法飛行。不過他心知李鴻向來不願輸人故意多拖延了三日這才啟程前往聖殿但依然讓李鴻吃了一驚。

    周寬離開歐連市心念一動索性把全身功力催出以高向著聖殿衝去一來不用擔心謝棲又突然跑來二來也讓王崇獻不敢貿然動手……至少他想打架的話該不會選擇用高身法了。

    周寬之前只是短距離測試這一下長距離飛射可真讓他嚇了一跳內息的消耗比起一般的飛行方式增加可不只數十倍雖然沒有狂霸七式耗得凶但要用此法打鬥可真的打不了太久。

    既然用了這種辦法當然只在一轉眼間就飛抵聖殿周寬倏忽間停止了身形果然聖殿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空中無人迎接周寬也沒想太多直接往下方殿頂平台飛去反正以前沐執事迎接自己也都是從那兒進入。

    周寬剛落下目光才轉向入口一道強猛勁風就從裡面轟了出來同時人影閃動似乎有人正向著自己直撲。

    怎麼回事?周寬一怔來不及開口兩掌往前一揮七彩光芒倏然爆出迎著來勢擋去。

    周寬不是來打架的所以這一招並非狂霸七式只是匯聚了掌力往前頂哪知與對方一接觸兩股勁力同時往外爆散自己的勁力更有些反激的味道周寬霎時知道對方的功夫他騰身急閃往上方直竄閃過了對方的力道。

    對方卻也適時收勁穩穩立在平台有些疑惑地抬頭上看一面問:「周先生?」

    此人正是聖殿中另一個習練「狂霸七式」的沈執事剛剛他正是以「立地金剛」護身往外直衝周寬隨手兩道氣勁當然馬上被撞散而兩人這一招交換周寬明白了對方的招法沈執事也才弄清了周寬的身份當下同時停手。

    周寬這時也想通了自己以高飛來聖殿中人在這麼短時間內弄不清自己的身份不知是敵是友沈執事是執事中功力最高者當然先衝出也才會運出「立地金剛」防身倒是自己太過孟浪了。

    想通這一點周寬當即說:「是我不好剛學會這功夫就到處亂衝亂撞沈執事請勿見怪。」

    沈執事這才搞明白只好跟著乾笑說:「不敢當。」

    兩人之前算是有點小誤會今日又這麼撞了一下多少都有點尷尬周寬不想多說勉強擠出微笑說:「我想見聖主可以麻煩沈執事通報一聲嗎?」

    沈執事微微一怔強笑說:「周先生請進我去通報一聲。」

    「多謝。」周寬說。

    周寬隨著沈執事飄入聖殿沈執事將他引入一間小廳先請他坐下稍候便飄身離開。周寬坐了約數分鐘心中漸漸覺得有些怪異以聖主的功力早該知道自己抵達就算一時沒空也該會找人通知怎會放自己在這兒不聞不問?

    雖然有些怪異時間畢竟算不上長周寬耐著性子等候待了將近二十分鐘才漸漸坐不住心中開始有些狐疑;聖主幾次提過左輔眾人與他有點兒不對盤莫非他們大膽犯上暗算了聖主?

    想想周寬又否定了這個可能聖主功力到了這種境界就算被人暗算也不至於全無還手之力只要聖主一還手肯定驚天動地不可能全世界沒人知道除非聖主已經散功……但連新後都還沒散功聖主又怎麼會散功呢?難道上次沐執事找自己就是因為出了事情?

    周寬想來想去越想越亂正有些坐立不安之際突然感受到有股心念從門外穿入周寬心神一轉覺對方功力不低但卻十分陌生雖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總之絕不是聖主。

    周寬察覺到對方心神對方也立時有感應那股心神突然散入室中緩緩聲說:「周賢侄。」

    周寬微微一驚對方這手可漂亮啊能自在散心神於遠處但又保持操縱的能力不說別的自己就辦不到武功誰高是很難說論境界自己恐怕是頗有不如難道是哪個承恩塔裡面的老傢伙說話嗎?

    他心中訝異歸訝異禮數倒沒忘了周寬站起說:「請教?」

    「老夫左輔吳伯紀。」蒼老的聲音說:「一直未曾與賢侄碰面。」

    原來就是下一任聖主?周寬吐吐舌頭說:「原來是吳左輔久仰大名。」

    「不敢。」吳伯紀似乎沒打算露面只緩緩地說:「賢侄身為人子此來求見聖主本屬份所當為老夫不該攔阻但卻有一件為難之處。」

    果然不讓自己見聖主但自己表面上總還是聖主的兒子倒不知他們能用啥理由?周寬故作訝然地說:「此言何解?」

    「聖主推估自己時日無多加上聖殿事務大多已交卸正閉關嘗試著突破心神離體的限制。」吳伯紀說:「此時若將聖主喚醒除破壞坐悟之外也等於讓聖主失去續命的機會。」

    如果是事實這可就嚴重了……原來聖主還有壓箱底的絕招…!不過這也不對若真是如此他何必急著交代自己聖殿密室的開啟之法呢?周寬越想越不對目光一轉說:「原來如此難怪讓吳左輔考慮了這麼久。」

    吳伯紀停了停才說:「希望周先生體諒。」

    「千萬別這麼說。」周寬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他不慌不忙地說:「可惜我無法幫忙聖主。」

    「是啊。」吳伯紀似乎輕鬆了些說話的度也快了一點。只聽他說:「此事只能依靠自己的悟性與機緣他人是幫不上忙的。」

    「多謝吳左輔讓周寬瞭解此事。」周寬一笑說:「既然如此周寬便遠遠探望聖主一眼雖不能向聖主問安總能稍解思念之情。」

    這話一說吳伯紀的聲音立即停了下來隔了片刻才說:「周先生有所不知聖主自行閉關密室封鎖我們也進不去不如等聖主出關之後我等再通知周先生來訪?」

    周寬心中既然起了疑念當然不會就這麼離開但與對方當面衝突似乎又不大合宜說不定他說的是實話呢?周寬心念當即往密室的方向泛出想感應一下聖主的狀態。

    但聖殿高手如雲周寬心神剛探入內層就為人感知隨即漫出一股力道阻擋自己心神周寬將心神換了幾個方向居然找不出破綻:他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小廳外走道氣勁微揚似乎正有數人向著這兒趕來周寬索性斂回心神等對方現身再說。

    只數秒的時間沈執事帶著幾個人出現在門口他們的表情本已不怎麼好看見周寬一副沒事人的模樣更是人人皺眉。頓了片刻沈執事才沉聲說:「周先生你剛剛的行為已經侵犯到了聖殿。」

    「我忘了得先說一聲。」周寬咧著嘴笑說:「我只是想探視一下聖主的情況不算太過分吧?」

    「聖殿不允許他人以心神探入。」沈執事沉哼一聲說:「若你不是聖主之子今日就得拿你治罪快離開吧。」

    周寬一方面急著找聖主談李鴻的事情另一方面對左輔這一派其實也不是很信任見自己終究無法見到聖主周寬索性拿自己的假身份作文章臉一板說:「你們拿我爹怎麼了?就是不敢讓我見他一面?」

    沈執事臉色微變薄怒說:「你胡說什麼?」

    「天下焉有不讓兒子見父親的道理?」周寬渾身勁力揚起全身鼓漲的同時七彩光華開始在週身流轉一面沉聲說:「你們就算阻得了我也擋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聖殿數百年來一直是天下人景仰的地方聖殿中人更是有高人一等的優越感沈執事萬萬沒想到今日周寬居然在自己面前放肆他怒沖沖地說:「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你敢硬闖聖殿?」

    周寬再不答話運足全身功力旋身間布出「立地金剛」往門口便沖。

    沈執事一呆急急飛退但他身後四人不知厲害同時出手以氣勁抵禦兩方氣勁一接觸七彩光華急漲轟然一聲爆響廳門周圍牆壁整片爆散那四人同時一震紛紛運功護體後撤此時才聽到沈執事的怒斥:「快住手。」

    沈執事也是修練狂霸七式自然知道這招功夫的威力他能不能打退周寬倒是其次但兩方剛猛勁力一碰周圍建築物只怕會全盤毀損剛剛那四人不知厲害想以柔勁抵禦周寬仍激爆起周寬的氣勁還好四人馬上知道不對掌力一出即收否則毀損的程度還不只如此。

    周寬往前衝就是看透了沈執事的遲疑眼看沈執事往殿內深處飄退周寬老實不客氣地往前直追他來聖殿不只一次大概也知道進入地底密室的方位雖然到了那兒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聖主但心對方應就不易阻攔心神探入。

    周寬與沈執事就這麼一進一退眨眼飄過了數百公尺剛剛吃了苦頭的四人則在周寬身後大呼小叫地追來。周寬眼看前方不遠就是通往地下層的人口正暗自竊笑時沈執事突然臉色一變身形陡然凝定揮手隨勢扭身上股剛猛的氣勁脫掌而出一路爆碎著甬道直向著周寬轟來正是「推山移嶺」。

    特拉***!躲著的左輔吳伯紀下令了否則這雄壯老頭哪敢出手?周寬暗罵一聲判斷對方來勢自己的「立地金剛」多半抵擋得住不過難免緩下了度而且兩方一碰方圓百餘公尺內的建築物只怕不能倖免。

    周寬心念一轉倏然往上方急衝轟然一聲爆響的同時周寬直穿破甬道上方屋頂飛入空中。同時他一個加閃過數十公尺再度往下方衝去而此時「推山移嶺」掌力直衝原本趙寬後方四人四人意外之餘同時出力抵禦又是一聲巨大的爆震當場又炸破了一大段甬道四人更是被震得亂七八糟。

    讓過掌力的周寬本打算直接破入地下層通道口上方的屋頂跟著穿入通道口。只要到了地下層他們就不該敢和自己硬碰硬否則毀壞的程度可就嚴重了。而沈執事就算也能加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會往哪兒跑只要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衝過那就沒問題了。周寬剛剛已經看得清楚再前進二十餘公尺就是通道入口從上方觀察通道口正上方該是眼前那個高起的小塔型建築物只要從塔腳衝入即可直入通道口。

    既然用了加身法二十公尺只不過是一瞬間事周寬剛要衝入突然感覺不對

    勁硬生生煞住衝勢轉向往上急飛此時周圍聖殿建築物屋頂突然紛紛碎裂一股強橫的氣勁往外直散浮起空中的斷磚碎石更不斷炸成粉末只不過一剎那那股剛猛氣勁陡然加往上方直包。

    由於周寬已經使用了加身法一瞬間立刻高飛老遠脫出險境;那股勁力包了一個空隨即往外一爆整個氣勁雖然是往上方爆散但威力所及周圍百多公尺內的建築群仍轟然炸裂一個雄壯的身影跟著往上直追。

    原來周寬剛衝下去就感受到沈執事又有動作那股瀰漫而出的氣勁不是別的正是「狂霸七式」中的「翻江倒海」若給他一包住想脫出可就十分費力周寬當下利用高身法急遠遁險險閃過這招。

    但自己的目標可不是逃命啊……周寬脫出威力圈立即在空中凝止了身形吸納著周圍的能量;畢竟高身法頗耗功力沈執事又是一大強敵若再這麼多飛一段時間恐怕連衝突的本錢都沒了。

    沈執事見周寬凝定了身形他防守著周寬與通道之間一面緩緩上升。

    從周寬難到如今的僵持經過的時間雖短但聖殿是何等所在周寬與沈執事凝定空中之際聖殿四面八方也紛紛飛起數百個又驚又怒的人們但當他們看清衝突正中的兩人更是十分意外。

    沈執事地位極高周圍的人都不敢開口只疑惑地在周寬與沈執事身上望來望去。在此同時在地球各角落的高手心念也都彙集過來聖殿中沒露面但卻延伸心念至此的更多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來了哪些人不過周寬可以肯定李鴻應該是其中之一新後、王崇獻、謝棲當然也不會忽略至於其他高手就未必能一一數出名字了畢竟外空一戰地球上周寬認識的一般高手群大多已經死亡如今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這堆湧來的心念恐怕大多以聖殿為主。

    周寬不怕動手最怕的就是李鴻跟著一頭衝來所以剛剛才想戰決地衝入地下層沒料到沈執事看來粗魯腦筋卻快一出手就逼得自己非退不可而且引起了這麼多人關注再打下去也是自己倒楣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周寬正有些遲疑的時候卻聽沈執事微微一皺眉說:「你們都散去不用管這裡的事情我與周先生過過招。」

    怪了?沈執事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他是怕自己把事情抖出來?這恰好頗合周寬之意他目光一轉當即哈哈一笑說:「沒錯我們在練功夫不傷和氣。」

    過招也不用拆房子吧?周圍人群當然有些狐疑但也不敢問空中人群當即注四面散去。就在此時沈執事氣勁突然往外炸散往四面八方直飄這可把周寬嚇了一跳這不是「翻江倒海」也不是「威服天下」難道是「天地歸無」?不對啊他連手都沒動又怎麼揮出狂霸七式?

    周寬正自納悶卻感覺到那股氣勁繞過了自己在虛空中震盪了幾下那些探來的心神被此一震紛紛散去周寬這才弄清楚原來是用這種法門抵擋他人的心神侵入剛剛自己無法探入地底密室大概也是被聖殿地下一樓、二樓的高手以此法所擋。

    既然各方心神已經被驅退他們又以為自己與沈執事在過招之後不管打得如何驚天動地也不會把李鴻引來這下周寬可放下了心咧嘴一笑說:「沈執事的功夫果然高強啊。」

    周寬突然笑著送上高帽子沈執事縱是怒火未息也不好立即出手他陰沉地望著周寬說:「老夫最後一次勸告周先生請盡離開。」

    「不成。」周寬哈哈一笑說:「我們不是在切磋功夫嗎?當然要打個清楚。」話聲一落周寬兩掌揚起一招「推山移嶺」聚出七彩光河猛然往沈執事轟了出去。

    沈執事這下若是閃開掌力就會直接轟下通道這附近的地皮也恐怕得翻一個身沈執事臉現怒容跟著也是一招「推山移嶺」一股剛猛的氣勁猛然爆出正面迎向周寬。

    兩人都用「推山移嶺」其實是有道理的。狂霸七式第四、第五招範圍過大而且同招無法相抵一個用第四招另一個除非像周寬剛剛一樣遠遁否則只能用第五招應付這樣兩招拚搏下來整座聖殿恐怕都會毀去兩人可都不願意。剛剛若不是沈執事估不準周寬的方位加上以阻攔周寬為第一優先恐怕也不敢冒然使用「翻江倒海」。

    除此之外前三招中第三招是護身的「立地金剛」這般算過去只剩下「推山移嶺」與「氣湧如山」可用而「推山移嶺」的威力又大於「氣湧如山」所以兩人才都以這招對拚。

    沈執事久不見周寬雖然感覺出周寬又有增進卻摸不清他進步了多少畢竟周寬如今修悟的法門又是另一種少見的方式饒是沈執事身為聖殿高手見多識廣一時也無法看透。而周寬以往的功力是遠不如沈執事到底現在能不能抵擋還是一點都沒把握兩人這一招對擊也有幾分別別苗頭的味道。

    事實上周寬特異點散的方式雖不如按部就班、完全釋放的李鴻但既已散出最後一層質已不遜於李鴻。而他修練了丹球混同的法門量雖仍有不足但氣道功效不僅足以彌補恐怕還有過之;加上他找出的特殊散方式使內息由異空間反拓回來既非體內跳躍孔也非天人之道雖不知怎麼一回事卻更有內外混成的效果使得吸納度在兩者之間比天人之道還快。總之論整體實力周寬亦已不弱於當初的四強。

    而李鴻與周寬兩人本是各有所長李鴻悍勇敢拚周寬機敏多智不過後來兩人的最高武技怡好都是與個性完全相反的功法李鴻是特別需要隨機應變的心劍周寬卻是毫無花巧可言的狂霸七式也只能說是上天開他們兩人玩笑。

    此時周寬與沈執事掌力相對氣勁交會處立即傳來一連串啪啦巨響彷彿數百塊山巖同時崩裂緊隨著爆散氣勁四面狂捲累積的爆震往外傳遞很快地裂石聲變成一陣轟隆隆巨響也分不清像是什麼聲音。

    兩人都心有顧忌也都沒有全力出手氣勁衝突的位置就在兩人中間左右飄移往外散出的狂風吹捲著下方已經亂成一團的磚瓦將聖殿弄得更不成模樣。

    只不過片刻時間周寬就察覺不對用這種方式耗下去就算能勝過沈執事自己內息也會耗去不少聖殿中可是高手如雲哪能一路打進去?得換個法子溜進去。

    周寬正思忖時下方突然一聲叫喚透過巨響傳入兩人耳中:「兩位請住手周先生老夫有話說。」

    那是誰?周寬目光一轉看清來人不禁微微一怔他稍微減弱了勁力感應到沈執事也相對收力當下兩人同時收勁空中雲散風清。

    周寬緩緩往下飄落到那人身旁兩人互一施禮周寬才開口說:「沐執事許久不見了。」

    那人微微苦笑說:「如今我只是一個閒職長老請別這樣稱呼。」

    「哦……」周寬點點頭說:「那便稱您沐長老。」

    沐長老正是以往聖主的心腹沐執事周寬看到他不禁有些吃驚他的言語自然可信若他也說聖主閉關自己今日可真是胡亂鬧了一場。

    周寬落下之際沈執事也跟著落下他飄落的方位依然隱隱擋著周寬往內竄入的路線不過當周寬與沐執事見禮互相敘話時他突然一怔跟著口唇微動了動似乎正向某人傳音然後居然就這麼轉身離去也不理會周寬和沐長老了。

    周寬雖然看著沐長老但一直注意著沈執事的動靜見沈執事離開周寬訝然對沐長老說:「聖主真在閉關?」

    「嗯……這個……」沐長老輕歎一口氣說:「吳左輔已允你探望聖主就由老夫領路吧。」

    果然不是閉關那剛剛為什麼白打了一場架?周寬雖然狐疑但此時畢竟不適合詢問既然沐長老要領自己進去一切就等見到聖主再說。

    沐長老當初並未飛出外空是以功力也未消退他領著周寬熟門熟路地往地底飄飛沒過多久便直入地底深處。

    這時周寬卻覺得有些怪異雖然他來訪次數不多也沒用心記憶路途不過感覺上通往密室不是這麼走;但周寬頗信任沐長老所以仍沒吭聲。

    兩人這麼一前一後飛行越是深入沿路岔道上侍衛也越來越多最後終於到了一個封閉的門戶之前沐長老落地回頭說:「聖主於此休養。」

    到了這兒周寬可以完全確定這裡絕非密室但聖主確實未必非得留在密室中周寬見沐長老推開了門跟著讓開門戶當即邁步而人。沐長老並未跟入只在外面緩緩帶上了門。

    裡面是個還算寬敞的長型廳房房中陳設簡單樸實石造桌椅靠著兩面牆壁排立對門的另一面三排石造長階上去有一塊方約兩公尺餘的半人高正方形平台聖主正端坐其中臉上還掛著和藹的微笑。

    周寬一見聖主立即鬆了一口氣但隨即有些奇異的感受彷彿有什麼地方不對一時又想不出來。

    聖主望見周寬緩緩點頭說:「你還是來了。」

    「聖主……」周寬剛一開口便察覺到矮台旁多了一個沒見過的老者他目光轉過馬上微微一驚。

    此老身形高瘦下垂的嘴角刻出兩道深刻的紋路一頭白和滿是皺紋的老臉顯現了歲月的痕跡;一般聖殿年老高手臉色異常紅潤看得出來功力深厚但此老卻是完全不同有些泛灰的臉色顯現出十足的老態從外表上看只像是個精神瞿鑠的高年長者。

    但周寬為什麼吃了一驚呢?卻是周寬隱隱感受到那老者周圍有一圈似有若無的氣場環繞若非周寬對能量起滅有一定的體悟還未必能感受清楚而那圈氣場雖說似有若無卻十分活潑彷彿在一瞬間隨時可以爆聚出大量能量這種矛盾的感受讓周寬不由得上下打量這名老者。

    老者望見周寬卻也有點訝異周寬行走之間似有似無隱隱牽繫著天地能量這該是天人合一才有的狀態。天人合一本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但一般天人合一多從腦門與天地能量聯繫雖有些功法別出蹊徑選擇其他要穴建立管道但周寬卻似乎全身皆可聯繫又似乎全身皆無聯繫找不到一個確定的聯繫之處但外界能量又明明與他動靜相應真不知道怎麼回事。

    周寬與老者彼此對視目光中都有些驚疑此時一旁的聖主緩緩話:「周寬見過未來的聖主吳左輔。」

    原來這老頭就是吳左輔?周寬微微一凜聖殿中除聖主與長老團之外此老可能是功夫最高的一位難怪怎麼看也看不透他的虛實。

    周寬看在聖主的面子上向吳左輔微微一禮說:「見過吳左輔。」

    「周賢侄免禮。」吳左輔回了半禮回頭對聖主微笑說:「聖主之子果然不凡連老夫都看之不透才三十出頭功力、境界俱臻頂點可敬可畏。」

    「喔?」聖主目光一亮高興地望向周寬說:「你身體的問題全解決了?」

    周寬才要點頭突然一驚想出了剛剛讓自己覺得不妥的地方。

    一直以來聖主一見到自己馬上就能摸透自己修練的狀態怎會等到吳左輔說出後才一副意外的模樣?而且聖主與吳左輔又是不同整個人看起來似是功力全失……本來聖主功力登峰造極、反璞歸真以往從外表確實也看不出聖主是否身為高手但如今周寬大幅進步感受依然如此就讓周寬感到有些怪異此時現聖主感應不到自己的變化周寬終於確定聖主功力已失。

    他大吃一驚說:「聖主您身體怎麼了?」

    第六章軀體之秘

    周寬沒叫自己老爹聖主頗有三分意外不過他也不見怪此事畢竟兩人相認以來相處的時間並不長聽見周寬問到自己身體他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只和聲說:「吳左輔說我在閉關是我的意思。」

    怎會如此?周寬一怔說:「您不想見我?」

    「也不是。」聖主搖頭說:「你來了我很高興。」

    那又為什麼要騙自己?眼前的情況似乎不適合追問此事周寬望望吳左輔輕咳了一聲說:「我有點重要的事情想向聖主報告。」

    聖主目光掃了左輔一眼臉上帶著幾分笑意說:「吳左輔對我十分關心所以不願離開真有什麼事不好意思讓他知道用傳音跟我說便是。」

    周寬聽來聽去陡然想通聖主恐怕身體真的出了問題壽命已經無多而他上次已經說過不願告訴吳左輔密室之事而吳左輔當然更不願自己知道此事只是他卻不知聖主早已將此事告知自己。

    而聖主既已失去功力自己無論對聖主說什麼最後拿主意的還是吳左輔自然不怕自己對聖主傳音而一開始聖主與吳左輔都不想讓自己進來兩方雖想法不同

    但都一樣想避免日後的問題。沒想到自己越鬧越大也許聖主得知後索性安排吳左輔在一旁監視自能讓左輔一派釋疑。

    但話說回來到了最後他們恐怕也會疑心起自己不過這件事不用急著操心到時候再說。

    想到聖主身體出狀況李鴻才是聖主之子的事情反而不是這麼重要了周寬上前兩步關心地說:「您……身體怎麼了?」

    「先隨便聊聊也好。」聖主微笑說:「我一切事務交卸妥當之後便嘗試著將精氣神化入天地若能成功當能抽離這個皮囊而存在不過……失敗了。」

    失敗了也不該喪失功力啊?周寬皺緊眉頭不知道該如何問。

    聖主看出他的疑惑接著說:「我功力隨神識散出體外身體少了護持雖外貌因生機幾近停止而未老化軀體變異卻加作當我確認無法成功而收納神智功力已無法收回所以……我已隨時可以離開今日能見你一面再去我已無憾。」

    聖主的意思是……他縱然已喪失功力仍可依自己的意願選擇離開人世的時間?周寬楞楞地說不出話來當此情景應該告訴聖主李鴻的身份嗎?他會喜還是會憂?若此事公諸天下等聖主撒手而去新任的聖主又會不會對付李鴻?

    周寬思索時一旁的吳左輔臉色十分沉重緩緩說:「聖主萬不可就此捨我們而去伯紀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聖主指引。」

    「吳左輔德高望重眾人同欽聖殿有你管理我很放心。」聖主微微一笑說:「我一直有些掛念著的反而是周寬……你過來。」

    周寬回過神來走近聖主台下見聖主又招了招手要自己上去周寬只好拾階而上跪坐在聖主身旁。

    聖主輕撫著周寬的肩膀柔聲說:「有件事情我一直無法決定所以一直留在人世;今日你來我本下決定不與你見面沒想到你居然沒大沒小地胡鬧起來。」

    聖主畢竟一直把自己當親生子周寬感動之餘低下頭說:「孩兒魯莽。」

    「但我也因此改變心意決定見你一面怡好吳左輔與你都在有一件事情我想拜託未來的聖主同意。」聖主緩緩說。

    吳左輔似乎沒想到聖主會說出這番話他老臉上眉頭微蹙疑惑地說:「聖主此言伯紀不明。」

    「心劍是聖殿不傳之技。」聖主臉色多了三分傲然緩緩說:「但這百多年來在我的揣摩下也研究出了不少心得相信有些妙用當初七祖也沒能體會。」

    吳左輔仍不明白聖主之意只能虛應了兩聲。

    聖主目光轉向周寬接著說:「吳左輔應知心劍之法非人人得以修練七祖子嗣傳承早失我又只有周寬這個兒子聖殿就算再傳千年恐怕也找不到一個人修練心劍之法此功法可能就此成為絕響……我當然希望周寬加入聖殿傳承心劍之術但他生性疏懶又不懂禮數實在不大適合聖殿卻不知左輔可有好的建議?」

    這時周寬與吳左輔都開始明白了聖主的意思吳左輔是愕然周寬卻是暗叫糟糕。聖主明著說要自己加入聖殿其實是退而求其次要吳左輔答應他傳授自己心劍之術但事實上自己根本不是聖主的兒子又怎麼學得會?

    果然吳左輔沉吟數秒之後當即說:「聖主之意莫非想破例傳授周賢侄心劍之術?」

    「吳左輔即將就任聖主此事當然得經過你的同意。」聖主微微一笑說。

    「伯紀樂觀其成。」吳左輔大方地說:「無祖當年不願武技濫傳也只是擔心惡人習得有誤蒼生周賢侄功力已高狂霸七式更是天下無雙習得心劍之法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當與此無涉。」

    「吳左輔果然心胸開闊不墨守成規。」聖主撫掌笑說:「以後周寬還要托您多予指點。」

    「不敢不敢。」吳左輔跟著笑說:「周寶侄雖不屬聖殿但天縱英才一人兼習聖殿兩大功法也算美事一件。」

    他兩人談得熱鬧周寬在一旁可是暗暗叫苦;李鴻想教自己心劍、聖主也想教自己心劍這兩父子還真是一個模樣但其實自己根本學不會又有誰知道?

    「事不宜遲我這便傳授你心劍之術。」聖主望向周寬說:「用心記住了。」

    「這……」眼看不能再拖周寬忙說:「我先說完我該說的話再教好了。」

    聖主與吳左輔聞言同時一怔。當年無祖七徒曾以心劍之術威震天下聖主雖無法練至化身而存論境界稍遜當年七祖但他百年鑽研確實又領悟出不少特別的妙用七祖旁支子孫夏濤、王崇獻只學到簡略修練法門已能恃之橫行天下今日聖主親傳此技是多大的福緣周寬居然還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真弄不清此人的個性。

    周寬顧不得兩人側目當下傳音給人聖主把自己從班彤遺物中所看到的文字快粗略地說了一遍聖主傳與不傳倒是其次裝他兒子騙武功可不是自己該幹的事情。

    周寬傳音說話時一旁的吳左輔可難免有幾分尷尬他明明知道周寬傳音給聖主自然是不想讓自己聽到按照情理他該識趣點離開才是但這一離開聖主若將密室啟動之法傳給周寬日後豈不是受制於周寬?他也只好厚著臉皮留下。

    總算周寬省了不少廢話盡量只說大意花的時間不長過不了多久周寬便停止傳音望著聖主。吳左輔跟著望去卻見聖主表情是又驚又喜又有點失笑隔了好片刻聖主才苦笑著搖搖頭說:「原來如此。」

    周寬這番話一說心頭舒服了不少他點頭說:「聽憑聖主裁決。」

    聖主點點頭說:「你真的很聰明……不愧是我的孩兒。」

    此話一說周寬知道聖主已決定不讓李鴻得知此事更不想讓聖殿中人知道他輕歎一口氣說:「聖主……」

    「至於松狐金板……」聖主微笑說:「原來班執事當時取走了一面……不過松狐金板對你來說已經無用你交給吳左輔即可。」

    「松狐金板?」吳左輔訝然說:「班彤取走了一面?」

    「嗯。」聖主回頭一笑說:「看來班彤早有預謀想舉薦後人加入聖殿所以取走了一面金板看來就是指他的義女繡蓉此時倒不知繡蓉到哪兒去了。」

    原來松狐金板是引薦他人加入聖殿所用?周寬這才弄清楚班彤要引薦的當然不是繡蓉而是自己看來班老頭也不算全沒良心而聖主輕輕巧巧地提上班繡蓉倒是遮掩得不留一點痕跡。

    吳左輔聽到此言卻有此一疑惑他緩緩說:「我倒沒聽說班彤義女根骨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不過既然是班彤的遺願……」

    別弄假成真把繡蓉抓來這兒受罪。周寬一面取出金板一面忙插口說:「繡蓉已嫁人我看也不會想來聖殿就別打擾她清靜的生活吧。」

    「嗯我也這麼想。」聖主配合地說:「班執事當初恐怕也不知道她義女後來的際遇既然已經嫁人我們就別多事了。」

    「謹遵聖主之命。」吳左輔當然高興省一個麻煩他接過周寬手中的松狐金板不再表示意見。

    「你想說的已經說了我便傳你心劍之術可得用心學。」聖主回頭望向周寬。

    還是要傳給自己?周寬微微一怔隨即想通若突然不傳反讓吳左輔生疑而自己學會了修練之法當可轉授李鴻也算達到聖主之願。當下周寬不再多言仔細記憶聖主的言語把心劍之術的修練法門完完整整記下來。

    ※※※

    無元五三三年十二月十九日

    傳授心劍之術足足花了一日夜的功夫周寬直到次日中午才飛離聖殿。

    一面飛離聖殿周寬回憶著聖主最後的言語一面有些感歎。從話語中可知聖主傳授此法之後已無牽掛之事待自己一離開聖殿他恐怕馬上就會撒手而去……今日既已別離他日也再無相見之期想到錯認老爹的這場經歷周寬心中真不知該如何形容心中的感受。

    不過除了感傷之外周寬心中更多的是訝異這是因為傳授完心劍之術兩人閒聊的過程中聖主所說的話所引起。

    聖主當時與周寬聊了幾句突然說:「聽說東岸、西岸已經快要統合了?」

    「是。」周寬點頭說:「我知道的也不多不過聽說下個月底兩邊議事會就會先合而為一。」

    聖主沉吟片刻才說:「如果一切順利當然最好但若與西岸衝突可得小心。」

    聖主說到這兒周寬陡然想起王崇獻身體之事此時恰好可以問清楚此一當即說:「有關王席的身體……」

    沒想到聖主沒等到周寬說完便開口說:「我正是擔心此事……你知道了多少?」

    周寬老實地搖頭說:「我還沒弄清楚。」

    「可能你剛回地球你那幾位好友還沒時間告訴你……」聖主思索著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其實他們根本是想瞞著自己。周寬這句話當然不說直率地說:「到底王崇獻怎麼弄的?聖主難道也看不出來。」

    聖主歎了一口氣說:「我只能感受到他身體結構似已全然改變……但又並非機械軀體想來想去總覺得不安所以當初警告你別去多問但馮特長、李鴻夫妻可能都知道了。」

    周寬這才醒起聖主提起此事就是擔心李鴻的安全周寬當即說:「李鴻似乎不知聖主怎會認為他們清楚此事?」

    「當時茲克多攻擊東岸他們三人曾一起去協助東岸。」聖主緩緩說:「那時我以心神遙觀現馮特長在皇都地下接出一人往東方急送李鴻夫妻倆則晚一步離開王席現此事立即高追去……而若非此事又怎會讓他如此焦急?」

    「他們接出一人?」周寬完全不知此事疑惑自語說:「難道那人知道王崇獻的秘密?」

    「那人似乎叫穆林。」聖主回憶說:「我見王崇獻趕去心知不妥心神稍近聽到幾句話王席似乎感應到我的心神不很確定但已壓抑住出手的念頭直到新後也出面他就不再多言交代幾句話便離開。」

    新後也出面這才趕跑了王崇獻?果然是大事聖主猜測與王崇獻身體有關真是十分有可能;此時周寬也想到當時自己尋找穆林王崇獻特別前來送行之事而後自己回到東岸滿鳳芝又特別找自己談話種種事情加起來周寬腦海中模模糊糊地已經有了一個輪廓但又不是十分清楚他心裡有數要搞清楚問題就得找到穆林。所以與聖主道別後除了幾分別離愁緒之外周寬心中就是計劃著怎麼弄清此事。

    一路飛向賀如半島周寬心中也漸漸訂下計劃馮孟升絕對不肯讓自己知道李鴻大概還迷迷糊糊滿鳳芝又只剩下半條命從這三人著手都不成得另尋辦法才成。他心中既然有了底神色也開朗了起來當下加快了度直返歐連市。

    ※※※

    無元五三三年二月十五日

    上個月底是東西岸議事會合而為一的大日子在一月三十日的時候兩方藉著無遠弗屆的虛擬視訊達到議事會合而為一的目的跟著舉辦了議事會度的議事長選舉結果王崇獻與馮孟升分任議長與副議長以輪流的方式主持議事會。在實質

    上馮孟升的權限並不小於王崇獻這幾日天訊新聞都在播報這場極具歷史意義的事件直到數日後記者的注意力才稍稍轉移。

    最後能談妥這樣的條件對馮孟升來說當然是一大勝利所以他那幾日真是笑逐顏開喜氣洋洋心情也特別好;不只馮孟升心情好整個新大6從上到下都是一片喜慶歡騰彷彿辦喜事般熱鬧。

    但只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從議事會裡開始瀰漫了一股不信任的氣氛耳語爭議時有可聞緊跟著效應擴展到整個新大6媒體傳言四起更令人訝異的是造成這場效應的元兇竟隱隱與聖殿有關。

    整個事件得從十二日前無元五三三年二月三日說起。

    當議事會統合之後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各部會長的提案與任命這方面東岸早已與西岸協商妥當只要不出意外估計半年內兩方的政務運作當能完全上軌道那時就該安排吳耀久與瑪莉安婚禮了。之後廢除無皇與新皇體系成立新無皇制度將皇室的權力全部移除議事會才成為真正的最高權力機構。

    一切按照計劃運行後最高領導人反而沒什麼事情需要操心馮孟升特別清閒除了按時接收下屬的進度報告之外多把時間花在觀看天訊新聞從一些報導的片段回味一下當時在議事會表歷史性演說的光榮時刻。

    不過新聞的淘汰率十分驚人才過了幾天當時整天不斷重複播放的演說已經變成播報人員的背景自己的聲音更是被完全消除只能聽見播報人員說一些議事會運作的事務尤其西岸更是早就不播自己的晝面真是只有東岸的新聞能看。

    馮孟升望著天訊眼見一段新聞時間又將結束正考慮要不要換一個頻道收看卻見眼前的虛擬主播突然面帶笑容地說:「也許諸位觀眾不知道最近新大6西岸鄉間流傳一個有趣的謠傳傳說王議事長其實是合成*人而這個消息據說還是聖殿中人所言以下是本台記者的訪問。」

    跟著畫面一轉出現了一個村舍正有三、四個農民圍著一個記者記者正開口說:「王席是合成*人這件事請問你們怎麼知道的—」

    一個看來天性樸質的老人似乎有點兒手足無措地說:「一個受傷的年輕人經過告訴我的。」

    「他說他來自聖殿?」記者追問:「有沒有證明他自己的身份?」

    「沒有。」老人連忙搖頭說:「我不知道都是他跟我說的。」

    「他說了之後呢?」記者問。

    「飛走了而且一眨眼就不見了。」老人瞪大眼說:「我沒見過飛這麼快的他說的一定是真的而且他說的對很容易證明王席如果真是……」

    此時畫面轉回到主播他微微一笑說:「幾個不同地方同時傳出這樣的謠傳而且散播謠言的人言行都大同小異不過形貌有男有女長相各異可以顯見是有一群人故意破壞王議事長的名譽關於此事聖殿方面是這麼說的……」

    畫面一轉出現了剛升為執事不久的加來恩他正微笑說:「聖殿從未放出這種消息恐怕是有人為了攻擊王議事長所以謊造謠言此人既然連身份都是假的言語自然不可信希望大家查明真相不要誤信這種妄人言語破壞了王議事長的聲譽。」

    畫面又回到主播身上他笑著說:「王議事長不願對此表意見也沒有追究的興趣不過這真是讓人十分好奇身懷這種功夫的人又為什麼造謠生事?如果傅出此言的人有他的理由本台十分歡迎那位先生主動與本台聯絡。今日晨間新聞到此告一段落也快到午餐時間了祝各位觀眾用餐愉快。」

    當時的天訊新聞只把這當成一個有趣的小謠傳在報導也沒多少人理會但後來謠傳越來越多有人提出證明見過王席做出一般人不能做出的動作又有人表示王崇獻與謝棲的關係十分微妙加上王崇獻與合成*人早有默契更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謠言漸漸越傳越嚴重但一直還只是暗潮洶湧沒有成為真正的話題。

    直到九日前一批人彙集在東岸政治中心歐連市舉辦記者會大聲疾呼要王崇獻體檢辨正清白才真的把這個事件一腳踢上頭條;而這群人正是先前的大雲湖年輕高手群為的便是托坦與華若絲。

    當初在西牙安排下這群年輕高手在新大6分別扎根直到西牙被暗算而死茲克多領軍最後一次反撲被減這群年輕人也跟著銷聲匿跡。但西牙當時畢竟是天下所景仰的人物這群年輕人也聚集了不少支持者此時一難果然引起軒然大波連議事會中的議事都不敢大聲替王崇獻保證。

    托坦與華若絲動作越來越大除了每日舉辦記者會公佈疑點之外更不斷批評王崇獻當初殺害西牙的正當性而他們選擇了歐連市難本為了遠離王崇獻的勢力範圍緊跟著他們更向馮孟升投書希望他能為天下人民主持公道。

    這一來馮孟升的角色變得十分尷尬他心裡明白王崇獻的身體絕不適合體檢若表態支持王崇獻日後若當真紙包不住火自己的政治前途將毀於一旦;但如果支持托坦等人且不說剛穩定下來的政治局勢又起波瀾。若自己加入反對聲浪以現在的政治實力來說很快就會成為這群人的領導者也就會成為王崇獻的死對頭——但若到最後王崇獻翻臉動武第一個倒楣的就是自己又怎能支持?

    最後馮孟升終於做出決定表面上婉拒了托坦與華若絲的要求但也給予一切的方便以及媒體的支持。以馮孟升為的議事團體當然也大多是聰明人有些人為了取得曝光率而加入托坦陣營有一部分人則學馮孟升這種明拒暗迎的態度;總而言之東岸議事團體沒有一個人敢表態支持王崇獻。

    到了六日前皇都方面的醫療團隊派出席醫師提出嚴正聲明王席的身體與一般人無異絕對不是合成*人但托坦與華若絲等人卻不接受這個聲明轉過矛頭要求聖殿主持公道。

    在這陣紛紛嚷嚷聲中突然傳來原聖殿左輔吳伯紀接任第五任聖主的消息。聖殿之事本來引起動盪的機會不大畢竟聖殿一向不問外事;但在這種時機恰好換了新任聖主聖殿會不會改弦易轍、參與新大6的紛爭格外引人注目。

    果然聖殿的言換了一個方向前天加來恩執事舉辦記者會先表示聖殿與此爭端無關的立場希望新大6領導人物能找出有效化解人民疑慮的方式;不過他最後又提到如果需要聖殿保證才能穩定民心在王崇獻主動的情況下聖殿不排除協助檢驗的可能性。

    這下可就更亂了托坦與華若絲等人更緊咬著王崇獻不敢給聖殿體檢大作文章先前激起的反合成*人情緒又再度被引東岸合成*人早已撤退昨日西岸卻再度激起暴民攻擊合成*人建築物的事故。

    眼見亂象逐漸嚴重今日王崇獻終於不再保持沉默除派遣武士團維持秩序之外也公開表嚴正聲明批評托坦等人藉著子虛烏有的指控鼓動人心以達政治目的並要求東岸執法當局立即處理。

    不過他雖然表這樣的言論卻沒私下致電馮孟升兩人彼此心知肚明官樣文章是不用作了就看馮孟升要怎麼反應。

    馮孟升思慮數日始終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此時也正在辦公室中踱步沉思並交代所有一般事務都不准打擾。不過就在他這麼閉門苦思了兩小時之後桌上的通訊器突然響起聲音說:「啟稟副議事長新皇來訊請問……」

    瑪莉安?馮孟升微微皺眉說:「接進來。」跟著走道桌前臉上擠出微笑面對著剛浮現出的瑪莉安影像說:「參見新皇。」

    瑪莉安表情倒是不怎麼好看望了望他才說:「我母親想見你。」

    當初的新後現在當然不能稱他新後了多數自南極洲遷來的人對過去的新皇、新後都改稱老皇、老後但與新後較親近的人都知道新後不喜歡人家叫她老後所以多半仍稱新後馮孟升自然也知道此事。

    聽到新後要找自己誰也知道必定與近日的亂像有關新後個性老而彌堅找自己多半沒好事馮孟升心中打著推拒的主意表面上卻微微一怔說:「新後有什麼指點?」

    瑪莉安臉色微沉說:「忙到沒時間見她老人家嗎?」

    「當然不是新後希望什麼時候見到孟升?」馮孟升可還不敢得罪新後那老太婆個性衝動功力又未散若一個沒弄好說不定出手宰了自己。

    「你現在有空嗎?」瑪莉安接著說:「晚點也行你決定一個時間。」

    「我立即過來。」馮孟升頓了頓說:「不過此時時機敏感不適合從空中進入。」

    「嗯。」瑪莉安點頭說:「你從地下室進來。」

    二十分鐘之內馮孟升就出現在新後面前。兩人當面相對馮孟升察覺新後的容顏比上次見面又衰老了些不過雙目依然十分有神看來功力雖微有消退離散功還有一段時間絕對不能得罪。

    新後讓馮孟升坐下片刻後才緩緩地說:「這次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解決就這麼拖下去?」

    新後也是知道內情的其中一人馮孟升沒什麼好隱瞞的當即說:「孟升覺得表態與不表態都不對所以一直保持沉默。」

    新後嗯了一聲沒開口馮孟升心中七上八下十分擔心新後指示自己掀開王崇獻的底牌那自己真得準備當這次事件的頭一個犧牲者。

    等待了好半天新後才又開口說:「你覺得未來會怎麼展?」

    「王議事長絕不會讓人抓到把柄。」馮孟升說:「久而久之支持托坦的人自然會散去。」

    「是嗎?」新後不置可否地說:「你認為一切能恢復原狀?」

    「是。」馮孟升說:「等盲從的群眾散去我再好好安撫托坦等人應該能大事化小。」

    「唉……」新後突然歎了一口氣說:「你怎麼不想想托坦這群人怎麼會無端掀起這麼大的風浪?」

    「孟升不明白新後的意思。」馮孟升訝然說:「大雲湖眾高手幾乎都毀在王崇獻手中他們怨恨是理所當然。」

    「這是沒錯。」新後說:「你別忘了當時傳言剛出來是由高手在散佈他們那群人功力已失又怎麼飛天遁地?所以背後必定有人支持、或者慫恿如果不是你就是聖殿了。」

    這一點馮孟升倒沒想到過他沉吟說:「會不會……當初散播消息的是聖殿托坦他們看到消息之後決定動倒不是與聖殿有聯繫?」

    「這也有可能。」新後望著馮孟升說:「你確定……王崇獻不會認為是你在搞鬼?」

    這馮孟升可沒把握了他歎口氣說:「最近這幾日我也為此傷透腦筋若真能一舉拔掉王崇獻當然最好但實在是沒有一點把握。」

    「你都沒與那胖子商議?」新後突然問。

    馮孟升一怔說:「沒有我們有幾天沒碰面了。」

    「沒有也好。」新後微微一笑說:「那胖子雖然聰明卻有些心軟有些事做不出來。」

    馮孟升聽著有些忐忑低聲說:「新後覺得……?」

    「想辦法逼聖殿插手讓王崇獻與聖殿衝突。」新後意味深長地緩緩說:「聖殿現在雖已元氣大傷應該還是能解決王崇獻。」

    馮孟升不是沒想過這一著但卻不知道該怎麼著手他呆了呆才說:「請新後指點。」

    新後微微一笑說:「派手腳俐落一點的生面孔心腹出手到托坦那兒殺幾個人

    你再出面送他們去聖殿避難……之後的事該不用本後教你了?」

    馮孟升恍然大悟當即告退安排。

    安排妥當後坐在辦公室中的馮孟升突然又有點不安新後是真心幫自己解決問題嗎?若王崇獻被聖殿解決了新後會不會對付自己?這種事情如今已無一人可以商量馮孟升不禁又起了找周寬的念頭不過旋即又壓抑了下來。眼前這已不再是買弭城管理權之爭也不是舊大6打改造怪物;政治上的權謀鬥爭以周寬的心腸確實不合適……周寬當然不會害自己但只要自己站穩了腳根他也絕不會為了幫自己爭權而費心這一點該是不會有錯。

    既然命令已下又沒打算收回成命馮孟升思考了半個多小時之後終於打開天訊等待著最新的消息。

    果然如預期的在傍晚時分宣稱要每日爆料的托坦、華若絲等人再度舉辦記者會天訊也在第一時間實況轉播他們記者會的內容。此時托坦正在記者雲集的場合上慷慨激昂地演說著突然畫面一亂似乎有股力量迫使著記者們東倒西歪四處飛摔在記者們亂呼的同時天訊中也傳來現場的氣流爆震聲只見場中的桌椅紛紛裂散幾股氣勁似乎正對著托坦轟去。

    馮孟升雖然感受不到現場的氣勁但依據經驗也能從桌椅受力飛翻的狀態看出氣勁的流向。他正是囑咐殺手集中力量攻擊托坦只要留下華若絲仍可以聚集這股反對力量而托坦這一死三天內一定會在天訊新聞中不斷重播王崇獻將會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馮孟升正等著出現托坦受擊濺血的畫面沒想到天訊畫面一亂一陣強光炸出在混亂的驚呼與慘叫聲中晝面偏離了記者會中央一時看不清生了什麼事情。

    馮孟升連忙轉台連換了三個新聞台才找到有對準焦點的畫面只見托坦、華若絲等人灰頭土臉地站在畫面當中臉上又驚又怒但身軀卻是毫無傷馮孟升可真是大吃一鷥不敢置信地摔落沙。

    緊跟著晝面疾轉天訊中記者慌亂地說:「有人出手攻擊、有人出手攻擊出手的三人已遭擒獲……」不可能。馮孟升雙眉微微一揚自己派的人不可能被擒獲。

    果然記者隔了片刻又說:「最新消息前來暗殺托坦先生的共有三名中年人武功都十分高強被擒之後以內力震斷心脈自儘是少見的死士。」

    這才對。此時各方的資訊也紛紛送了進來馮孟升雖沒料想到事情會這麼展但仍快手快腳地往外出命令。

    十分鐘之後馮孟升領著歐連市巡邏中隊數百人直接趕到記者會會場關切巡邏隊將四面團團圍起馮孟升踏步而入與托坦交換半小時意見後直接派出生化獸將托坦等人送往聖殿而巡邏中隊也派出百人隨飛護送。

    之後馮孟升急急回到市政中心一面表新聞稿譴責行兇惡徒一面與聖殿聯繫表達自己無能保護、希望聖殿協助的態度直到諸般事務處理妥當他才有時間思索剛剛與托坦的對話。

    最讓馮孟升迷惑的是托坦那群人中怎還會隱藏這樣的高手?難道真是聖殿在他們身後弄鬼?剛剛與托坦交換幾句可以感覺到他說話頗有幾分不盡不實但時間緊迫也不能慢慢詢問只好先把他送去聖殿再說。

    此時也不用急著看新聞這件事情雖會引起軒然大波但要有影響還得等幾個小時西岸那兒的一些激進分子得知這個消息應會趁機大亂若逼得武士團全力鎮壓聖殿說不定真會插手……

    馮孟升思索片刻突然按下桌上的收器說:「把記者會現場所有錄影畫面收齊找幾個人看過一遍把有用的送來我馬上就要。」

    「是。」收機傳來回應。

    馮孟升如今位高權重隨**代一句話就有人急急忙忙地承辦不到三十分鐘三份記憶卡已經送到了他的桌前馮孟升一個個插入天訊設備之中仔細查看那短短幾秒間生的事情。

    第一份照出其中一名殺手出手前的動作這對別人來說當然有用對馮孟升來說卻是一點用也沒有而第二份取的是遠距離的角度所以攝影人並未被氣勁所翻動能從頭到尾對準中間拍攝不過畫面的清晰度就稍差了。

    馮孟升拿起第三份插入只見托坦說到一半氣流一陣激盪攝影焦點就往上一歪看來這位記者摔了一跤照到天花板去了。馮孟升正要皺眉卻見畫面中天花板倏忽間出現一個碎口一股淡淡光華從洞口閃現數秒跟著記者似乎又站直了畫面又轉回現場整個會場已經恢復平靜。

    看完這個畫面證明保護托坦等人的高手正是隱身在會場屋頂直到殺手一動作他立即破入屋頂施力抵禦甚至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不用現身就打傷了那三人。

    但這都不足為奇最令馮孟升擔憂的是那股淡淡光華的顏色……那陣光華居然色呈七彩難道這群人身後的高手正是周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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