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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卷(全文完) 文 / 莫仁

    第一章聖殿借劍

    因為看到七彩光華而呆的馮孟升心中正不斷轉著念頭。

    當今天下還有誰能出七彩光華?除了周寬之外恐怕沒有第二個人。

    派去狙殺托坦的那三名殺手雖在東岸稱得上高手但若與已成為天下有數高手的周寬相比當然是雲泥之別;托坦有周寬保護別說只派出三人就算整個巡邏中隊都派出去恐怕也只能灰頭土臉。

    問題是周寬為什麼要幫托坦?難道整件事情都是他所計畫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又或者……此事與周寬無關只是他猜到托坦等人會受人攻擊所以暗中插手?又或者只是恰好路過?

    要弄清楚這一切最快的方式當然是直接詢問周寬;但從這次周寬回來自己就刻意避免徵詢他的意見後來有幾件事看法不同雖然不至於撕破臉總已經有了隔膜。馮孟升想了許久一面重複看了影片數十遍才拔出記憶卡切換到一般新聞降低音量跟著按下收機尋找李鴻。

    李鴻雖然一直掛名總隊長實際上為了照料滿鳳芝早已經不管巡邏隊的事務更幾次向馮孟升請辭;不過馮孟升一直不肯答應硬是讓他掛名頂多答應他不用做事李鴻也不是很計較細節的人便就得過且過下來。

    馮孟升沒等很久李鴻就接通了收機兩人對望一眼現對方的表情都頗為沉重不約而同地問了一聲:「怎麼了?」

    兩人這麼同聲一問臉上不禁都露出了笑容。不過李鴻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歎口氣說:「鳳芝……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畢竟她比其他人多撐了很長一段時間什麼時候過世都不算意外。馮孟升輕吁一口氣說:「醫生怎麼說?」

    「不是病醫生能怎麼說?」李鴻回了一句頓了一會兒才又說:「謝謝你派醫生來。」

    「應該的。」馮孟升前些日子特別安排了幾名醫生在李鴻家中輪班以因應滿鳳芝有緊急狀況。

    「你找我有什麼事?」李鴻拉回話題。

    「周胖子不在嗎?」馮孟升先問了一句。

    李鴻心神在自家屋中探了探回答說:「你找他?他不在。」

    「我不是找他我是想問問他從聖殿回來之後跟你說了什麼?」馮孟升說。

    「他說了不少心劍的功夫。」李鴻說:「一大半我知道一小部份我不知道。」

    「聖主教他的?」馮孟升楞了楞說:「聖主想要他練?」

    「他沒說我也沒問。」李鴻頓了頓才說:「他好像沒什麼興趣練。」

    「喔……」馮孟升說:「那這兩個星期他常常往外跑嗎?」

    「也許吧我不知道。」李鴻說:「我很少陪他。」

    果然問李鴻也問不出所以然來馮孟升擠出微笑說:「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剛剛外面出了一點意外我有點擔心他。」

    「喔?」李鴻說:「你直接找他不是最快。」

    「當然啦。」馮孟升歎了一口氣說:「不過你也知道我有些做法周胖子不會很喜歡。」

    「嗯……也是。」李鴻點點頭馮孟升本想結束通訊卻聽李鴻突然又說:「那你又何必那麼做?」

    馮孟升一怔說:「什麼?」

    李鴻想了想才說:「我也不知道怎麼說……總之你們兩個想法、做法要是不同會讓我很困擾。」

    馮孟升明白李鴻的意思。在李鴻心目中除開滿鳳芝不算他只在意自己和周寬兩人對他來說世界要不要變好、哪些人該活哪些人該殺根本不是他很在意的事情。所以他順著自己或周寬的想法而行動其實不為了什麼只是兄弟間的情誼;但當自己與周寬漸行漸遠一直沒有個人目標的李鴻就陷入了兩難。也許他不想管事也是考量到這一方面吧?

    馮孟升想到這兒深深歎了一口氣說:「對不起。」

    李鴻也沒說什麼只說:「你跟胖子多談談吧。」

    「我會的。」馮孟升與李鴻道別思索了一番正想與周寬聯繫注意力卻被天訊新聞所吸引;他連忙調大音量盯著天訊的畫面。

    原來此時聖殿已接到了逃出一劫的托坦等人天訊先播放他們被引入聖殿的畫面跟著畫面轉到加來恩被一大群記者包圍的景像他正對記者群說:「沒想到居然會生這樣的事情這是全世界人民的不幸。在整個新大6民主體制正重新建立的現在我們必須譴責想以暴力行為達成目的的人待托坦先生、華若絲小姐等人稍作盥洗休憩聖主將會親自接見盡快釐清各方面的疑惑。」

    「聖殿懷疑王議事長的身份嗎?」一個記者快嘴問。

    「聖殿並沒有預設立場。」加來恩似乎對這份工作越來越是熟練他穩重地說:「也沒懷疑過王議事長當然如果托坦先生可以提出實際的證據自然會改變聖主的想法不過這一切都得等到聖主與他會面之後才知道。」

    「若王議事長真是合成*人聖殿會介入嗎?」另一個記者問。

    「聖殿的立場一直是然而不涉入政爭。」加來恩頓了頓說:「我只能先回答到這兒。」

    說到這兒加來思不顧身後一堆喚著「執事」的記者群逕自轉身飄回聖殿。

    「路南遺族要求聖殿主持公道之事西岸皇都政府十分不滿。」畫面轉回主播他正接著說:「武士團言人針對此事對各媒體出書面聲明勸告聖殿不該干預新大6內部爭端有關路南遺族破壞王議事長名譽的事情應該由新大6依法查明真相並審理。」

    主播放下手上的稿子目光轉向鏡頭說:「如果聖殿將托坦等人遣返新大6審理為求公正當然應該由東岸議事會受理;但迄今為止馮副議事長一直沒針對此事表談話我們不禁要詢問馮副議事長為什麼一直保持沉默?難道還有我們還不瞭解的內情?」

    好大的膽子。馮孟升不禁沉下了臉這些記者們越來越是無法無天為了製造話題吸引收視率什麼話都敢說;討厭的是又不能真拿他們開刀……不只失了身份還會越描越黑只能任他們大放厥詞。

    還好他們不管怎麼鑽也不可能查出真相;最令人擔心的還是聖殿從周寬口中可以確定四代聖主能看出王崇獻身體狀況不大正常也不知其他人有沒有這份能力……若還有這等人物聖殿會不會當真插手?而現任聖主又會不會很想插手?

    如果聖殿真會插手也許自己不該沉默下去馮孟升略一思忖按下收機對門外的記事說:「我口述一份新聞稿大意寫妥當讓我看過後給媒體。」

    「是副議事長。」記事恭謹地說:「我準備好了。」

    「嗯。」馮孟升停了停開始說:「有關王議事長身份的爭議其實有一樣很明顯的證據。因為合成*人一直沒能掌握人體聚能的奧妙所以從四九戰爭到現在合成*人的外型雖幾可亂真卻始終無法假冒自然人高手。而王議事長過去抵禦異世界怪物塔托格安近年打敗西牙、茲克多為的路南遺族都是使用高深武技這一點足可證明王議事長絕非合成*人。但路南遺族與本人亦頗相熟並非謊言造假之人相信也不會無的放矢也許其中還有眾人都不明白的真相需要探究與其體檢王議事長不如先行探究謠言的起源也許更容易找到答案。」

    馮孟升想了想接著說:「大概就是這樣你掌握大意轉換成妥當的新聞稿拿來給我看。」

    「是請副議事長稍候。」這種工作本就是記事的拿手好戲當然沒有第二句話。

    馮孟升一面等候一面輕敲著桌面思考著這篇新聞稿出去之後的效應。這篇新聞稿幫王崇獻作證卻又沒說謊但也表示信任托坦的品格算是面面俱到托坦該也沒話說。如果能順利把眾人目光轉到謠言起源聖殿即使要插手也得先往這個方向努力;如果能找出造謠的人王崇獻自然會想辦法解決整個事件便可平靜下來。

    但如果周寬牽涉在其中……馮孟升又沒把握了周寬若也在局中會搞些什麼自己可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過沒多久記事將擬妥的稿件送回。馮孟升沒讓記事退出打算仔細看過一遍後就還給他直接處理。記事肅立等候時門外傳來記事桌上的收機響記事怔了怔不敢開口反而是馮孟升聽見點頭說:「你先去我再找你。」

    「是。」記事退出門外與收機交換了幾句話急忙奔人說:「副議事長東岸有急訊。」

    馮孟升一怔說:「誰送來的?」

    「武士團席文致各行政區秘電急訊。」記事說:「除我們之外皇都特區、內海區、美克灣區、中部平原匾、西高原特區都收到一份附件一份則是送達聖殿。」

    武士團席不就是王崇獻嗎?他怎麼不用議事長的名義文?馮孟升還沒想通先揮手說:「這篇文先別了我先看他傳來什麼急訊。」

    「是。」秘書連忙退了出去一面把電訊藉著收器傳送到天訊儀器之中。

    馮孟升開啟了訊息只見王崇獻出現在天訊畫面中臉色十分沉重、憂心仲仲正對著正前方開口說:「此秘電急送新大6六區並附件一份致聖殿有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須立即讓各區安全負責人瞭解本人除為武士團席也身為議事團團長晚間將另出緊急議事通告針對這件事情討論。」

    什麼樣的事情這麼緊急?馮孟升已經完全被這段開場白吸引住只見王崇獻停頓兩秒歎一口氣說:「合成*人緊急通知並確認了一件事情謝棲與巨魔結合後本來十分穩定但上次與周寬一戰損傷了近半軀體破壞了許多機制兩種物種結合平衡的機制逐漸崩解合成*人雖盡力修復但在聖殿時區晚間九時十七分皇都時區晚間六時十七分失去理智的謝棲逃人帕西菲洋消失無蹤。請各地全力提防並以最快度交換獲得的訊息;另建議各區的權責部隊應進入戰備狀態四面搜尋謝樓的蹤跡尤其是賀如特區與皇都特區兩個臨海區域。」

    巨魔謝棲失去控制?馮孟升整個人呆了一時反應不過來直望著已經凝止不動的天訊晝面呆。足足過了五分鐘馮孟升才回過神來一連串的緊急命令往外了出去在馮孟升控制下的賀如特區當下整個動盪起來。

    這種時候剛剛擬好的那篇文當然也不用了;馮孟升一面安排通令心中一面暗暗懷疑謝棲失去控制到底是真是假?巨魔當初猛撲西岸的陰影未去此時爆出這樣的事件哪台天訊還會報導王崇獻的事情?所以無論真假王崇獻的身份危機已然消失托坦等人也立即失去舞台除非謝棲兩日內一直沒有出現記者的注意力才可能漸漸轉移。

    馮孟升正思索問收機陡然響起。馮孟升吃了一驚回神望去傳出記事的聲音:「李總隊長來訊。」

    馮孟升正想提醒李鴻此事他主動來電倒是恰好馮孟升立即說:「接進來。」

    李鴻畫面一出現他立即對馮孟升說:「聖島有異狀。」

    「怎麼?」馮孟升微怔。

    「有一瞬間一瞬間的戰鬥功夫很高。」李鴻說:「但是不持續我告訴你一聲。」

    又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平常沒事有事就接連著來?馮孟升頭疼之餘也只能把剛剛得到的消息告訴李鴻要李鴻注意謝棲。

    哪知他說到一半剛提到謝棲的名字李鴻就一拍手說:「那應該是謝棲跑去我本來還不是很確定因為每次勁的時間太短……你這一說確實很像他。」

    謝棲直撲聖殿?如果謝樓並不是當真失去控制就是王崇獻趁著聖主四世已歿長老團又一個個散功眼看時機成熟準備吞了聖殿。

    若聖殿被毀王崇獻再無顧忌何必在意秘密會不會被揭開?自己八成會是他第一個開刀的對象——馮孟升想到這兒悚然而驚顧不得與周寬的爭端急忙按下收機聯繫周寬。

    不過聯繫了半天周寬卻始終沒有答覆;馮孟升等候片刻終於無奈地切斷通訊:周寬不可能故意不理自己必定是無暇分神回答難道他也在聖殿那兒開打了?

    ※※※

    周寬確實是沒時間答話不過他人卻不在聖殿他此時正在東岸忙著呢。

    今日傍晚確實是周寬幫了托坦等人甚至之前的造謠也是周寬以強大功力遙助路南遺族不同的人騰空飛行這才造成了這幾日的話題。

    畢竟若非周寬協助托坦等人未必願意挺身而出而有周寬守護的情況下除非王崇獻親自出手幾乎是穩若盤石;若王崇獻敢親自來襲就算擋不住至少也讓他身敗名裂托坦等人倒也甘願。

    而與托坦等人聯繫妥當難之前周寬又藉著固定航運的生化獸小心翼翼地潛入皇都與吳耀久聯繫把一些疑惑告訴吳耀久要他找蘇膽幫忙。

    蘇膽雖然功力已失對武士團的影響力還在很容易找到幾個有點功夫的人協助他打探消息至於為什麼找蘇膽不找雪梅卻是周寬看出蘇膽頗熱中權勢只不過功力散去之後便一直賦閒在家王崇獻又沒有重用的意思他早已頗懷憤慨。

    對蘇膽來說若周寬所言是實當能一舉扳倒王崇獻除了給周寬與吳耀久一個人情馮孟升也不能不感激;單就這場功勞前途已不可限量所以一拍即合。與蘇膽商議妥當之後周寬離開皇都開始配合路南遺族造謠隨後舉辦記者會守護他們;直到護送他們去聖殿周寬這才安心離開藉著生化獸再度趕去東岸。

    此時周寬在蘇膽家中兩人正辟室密議雖然收機不斷震動周寬卻不便接聽所以馮孟升無法聯繫到他。

    此時蘇膽正說:「周先生我已確定了幾個可能的位置但每個地方都由王席的心腹或合成*人看管我的人實在無法靠近。」

    這也怪不得蘇膽周寬點頭說:「你告訴我地方我想辦法。」

    蘇膽說了幾個探得的位置跟著說:「千萬別硬闖那太危險了。外空一戰西岸雖是損失慘重但仍有不少中級武士他們擋不住周先生卻能引來王席。」

    「我明白。」周寬點頭說:「我會盡量小心而且不會牽連到你與無皇。」

    「牽連在下與否倒是小事一件。」蘇膽慷慨激昂地說:「只歎我如今功力盡失除打探消息之外無法助周先生一臂之力。」

    「打探消息就很棒了。」周寬怎會聽不懂蘇膽的意思安慰他說:「若不是你我還一點門路都沒有呢。」

    「這就萬萬不敢當了。」蘇膽被這麼一捧倒是有點樂陶陶的。

    「嗯?」周寬臉色突然微變說:「有人走近。」

    「難道下人有急事稟告?」蘇膽意外地說。

    此時門嘩地一聲被推開這不像是下人開門;周寬倏忽間飄身竄飛一掌往前就印了過去卻見一個熟悉的面孔當門而立。周寬吃了一驚連忙收掌飄落訝然說:「雪梅?」

    「趙胖……周……先生。」正是已嫁給蘇膽的雪梅她望見周寬也楞了楞接著才訝然說:「原來是你在慫恿蘇膽?」

    「你別亂說話。」蘇膽大皺眉頭說:「你不用管我和周先生的事情。」

    「我為什麼不能管?」雪梅冷哼一聲說:「你這陣子每天找人回來、鬼鬼祟祟地談東談西在搞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蘇膽這下可有點掛不住臉他怒聲說:「你懂什麼我還不是為了我們的末來好?」

    「那可未必。」雪梅目光掃了周寬一眼臉色稍霽說:「周先生又出了什麼主意?何必瞞著我?」

    周寬看他們兩夫妻似乎一時吵不完他三不管地把雪梅拉入房中帶上房門說:「為了你們的安全還是小聲點為妙。」

    「到底是什麼事情?」雪梅又瞪了蘇膽一眼。

    「你們夫妻倆自己慢慢談吧。」周寬嘿嘿一笑說:「胖子先趕去聖殿一趟。」

    「聖殿?」雪梅才說了這兩字周寬已經飄飛而去消逝無蹤。

    周寬雖然與蘇膽談事情對於聖殿的異狀當然也有感受。他雖然不像馮孟升先一步接到王崇獻的警告急電但他與謝棲交手的次數實在不少即使謝樓的內勁每次都只短短爆起一瞬間周寬也可確定謝棲已經開始進攻聖殿。

    周寬先以普通高手的度低空往海外直飛這樣爆出的氣勁不會引起他人注意。大概這麼飛了兩個多小時飛出了數百公里後周寬轉而向南這才猛然提起全身內勁以高身法往聖殿直衝。

    這時飛往聖殿本意倒不是為了謝棲不過既然謝樓已經找上聖殿去看看也不錯若恰好能打落水狗當然要把握機會。

    有了上次的經驗周寬不敢直衝到聖殿上方;飛到聖殿數百公里外就恢復到普通度以免又引起聖殿的誤會。

    果然加來恩很快就在聖殿上方出現接引周寬入殿一面還算客氣地詢問說:「周先生這次來訪是否想到前聖主墓前禱祝?」

    身為名義上四代聖主之子聖主離世之後聖殿當然第一時間通知周寬但此時聽到加來恩詢問周寬仍生出些感慨。自己根本不該姓周卻莫名其妙跟了周姓說恢復本姓趙也不對除了地下的班彤死老頭之外誰知道自己本姓是啥?說不定他也不知道呢。

    周寬這一罵起地下的班彤一時也忘了回答加來恩加來恩還以為自己沒猜錯只不過周寬心情不好不想答話當下自作聰明地引著周寬往後殿直飛。

    直到飛出殿宇群周寬這才回過神來訝異地說:「你要帶我到哪兒去?」

    「前聖主之墓啊。」加來恩也訝然回答。

    「喔……」周寬倒不作聲了去墓前懷念一下也不錯。

    兩人飛到一座小山谷谷中有條潺潺小溪溪南是一片矮林溪北則是一小片高起的石台石台的更後方有片小*平野那兒園著一個佔地不廣但卻十分精緻的小墓園看來聖殿中的重要人物過世後可能都埋骨於此。

    為了表示對墓中人物的敬意加來恩在石台上就領著周寬飛落指引說:「前聖主的墓就在人口進去右方最靠近門口的一處周寬先生如果沒有別的指教……」

    「多謝。」周寬微笑說:「但還有一事相托。」

    「哦?」加來恩一楞說:「周先生請說。」

    「最近世界似乎又要亂起來了我想跟聖殿借把武器。」周寬說。

    「嘎?」加來思失態地叫了一聲呆了片刻才說:「借武器?」

    「正是。」周寬苦笑說:「最近練一種功夫需要一把能頂得住我內息外鑠的武器除了聖殿我也想不出哪兒借得到了。」

    「內息外鑠?」加來思怔了怔才說:「在下這就回去稟知聖主由聖主定奪。」

    「甚好麻煩執事。」

    周寬送走了加來恩緩緩走進墓園之中。這兒的墓碑形式相同都是半人寬、膝蓋高的石牌上面刻著過世者的名諱沒有頭銜沒有生歿時間就這麼簡簡單單、乾乾淨淨。

    周寬凝望著刻著「周裴梓」三字的石碑聖主的模樣彷彿又浮現在自己眼前那看來帶點孩子氣的年輕面孔彷彿比自己小著幾歲初見時自己還以為哪兒跑出來的年輕人呢……不過仔細看去那隱藏著深湛智慧的雙眸又透露出歲月的歷練……他過世前一直警告自己別管王崇獻的事情自己如今違逆了他的囑咐是不是錯了?

    而他得知真相之後仍不願認李鴻為子是自覺時日無多不用多此一舉還是因為吳伯紀站在一旁他為了保護李鴻索性不提此事?他生前將密室的秘密交代給自己繼任聖主的吳伯紀雖然不知又會不會認命呢?

    周寬沉浸在思緒當中時也感覺到墓園外飄來了幾個人正緩緩踏入周寬沒有立即抬頭他們似乎也識趣靜靜等著周寬轉過身來。

    周寬把情緒稍微整理整理回過頭來不由得有些訝異:「聖主……吳聖主。」身後的三人領頭者居然是吳伯紀?周寬本以為派個管兵器的人來就不錯了沒想到聖主親自處理。

    「周賢侄。」吳伯紀臉上露出笑容說:「我們到墓園口談?」

    周寬點點頭隨著吳伯紀往外走此時他也看清楚了隨在吳伯紀身後的兩人

    一個是老相識雄壯老人沈執事另一個卻只見過一面就是當初檢驗卓卡的辜執事。

    走出墓園吳伯紀率先開口說:「聽說周賢侄想借武器?」

    「正是。」周寬呵呵笑說:「沈執事應該就很清楚內勁性質偏剛猛的人若將內息匯聚於武器內部累積到一個程度後一般武器很難承受得住這種力量。」

    沈執事點頭沉聲說:「所以修練純剛猛內息者多半不用武器。」

    「路南遺族有種武器可以支持某種程度以下的能量匯聚。」周寬歎口氣說:「不過過一定的強度還是承受不住只好問問聖殿了。」

    周寬這麼光明正大地提出要求吳伯紀就算想拒絕也不好拒絕他想了想才說:「不知聖殿有沒有適合的武器……所以我特別請辜執事、沈執事一起來他們可能比較清楚。」

    「只是借用一陣子。」周寬笑說:「我會歸還的。」

    吳伯紀微笑轉頭說:「你們覺得有適合周先生的嗎?」

    辜執事思考了片刻沉吟說:「這種武器……得試試一直沒有專為這種需求研製也許恰好有適合的但不一定。」

    沈執事則搖頭說:「屬下一直都用雙掌對敵沒有研究過這種武器。」

    「那麼沈執事先去防敵。」吳伯紀沉吟說:「辜執事這就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武器我與周賢侄在這兒聊聊。」

    「是。」兩位執事同時退了下去。

    看來現在要談的才是重點周寬定了定神望著吳伯紀看他想說什麼。

    吳伯紀卻先是遙望著墓園周寬隨著他的眼光轉去見吳伯紀望的是四代聖主周裴梓的墓碑臉上的神色有點複雜。

    隔了好片刻吳伯紀才歎一口氣望著墓園說:「周賢侄老夫比之歷代聖主是遠遠不如了。」

    周寬乾笑兩聲說:「聖主太謙虛了。」

    吳伯紀搖搖頭接著說:「聖主之位向來是由青年人繼承青年人體格未定可塑性大成為聖主繼承人之後可以參考聖殿不傳秘技大幅提升能力直到前任聖主允可才接任聖主直到這一代……我不只年歲已高難有其他造就而接任聖主又是因為前聖主過世這種種事情過去的聖殿都沒有生過。」

    唔……原來聖殿聖主傳承的花樣不少。周寬還是不便接話只好隨口說:「原來如此。」

    「本來……」吳伯紀目光轉回望著周寬說:「賢侄身為前聖主之子年紀又剛好本該是繼任聖殿的最佳人選但周賢侄一直沒有加入聖殿的意願只能說是聖殿的不幸了。」

    咦?這話說的跟聖主說的不大一樣。周寬眨眨眼笑說:「我秉性疏懶不適合到這種規矩很多的地方。」

    「聖殿雖然不涉塵世仍難免有意氣之爭。」吳伯紀說:「許多人想不透此事也不贊同賢侄進入聖殿這點老夫不是不知只希望賢侄能原諒他們過去的無禮。」

    這句話就老實多了。周寬呵呵笑說:「總之我無爭權之心他們能放過我一馬當然是最好了。」

    「賢侄也該知道謝棲已失去理性無法控制不久前在聖殿出現。」吳伯紀說:「直到賢侄抵達前不久才再度隱入海中消失。」

    這件事確實重要周寬當即說:「可有損失?」

    「損失了三人。」吳伯紀面色微沉說:「謝棲可以改變形貌隱藏內息潛近他人身畔趁他人不覺之際猝然撲出前三人都是這麼被吞噬的但之後我們已經有警覺他攻擊第四人之際眾人圍了上去加上那人功力較高一時仍可支撐有他在謝棲體內勁謝棲無法隱藏身形只好放了他離開不過那位也受傷頗重。」

    改形隱身?當初巨魔雖有這樣的能力謝棲倒沒表演過沒想到居然他也有這樣的能耐……這還真難防範。周寬一面思索一面說:「我想借武器也是想對付謝棲這種怪物。」事實上若非彼此有這番默契周寬想借武器未必這麼好說話。

    「如果謝棲總是這麼倏來倏去實在極難防範。」吳伯紀沉吟說:「賢侄可有什麼好主意?」

    周寬也頗感為難搖頭說:「就算想出辦法讓他無法隱身就這麼在聖島戰鬥也難免傷及無辜。」

    「正是。」吳伯紀點頭說:「我們不敢大規模地以氣勁攔截也是因此。」

    周寬在此之前還不知謝棲已能改形隱身若因揭露王崇獻之秘卻引得謝棲把聖島毀去豈不是弄巧成拙?

    周寬正想不出妥善辦法時吳伯紀接著說:「托坦先生曾說周賢侄對他們有些幫助?」

    周寬微微」凜這個新任聖主也頗精明知道托坦等人身後必有人協助此時路南遺族有求於聖殿自然不能像在東岸時一樣守密周寬微微點頭說:「聖主說的是我確實有稍微協助他們。」

    「難道賢侄也認為王議事長是合成*人?」吳伯紀疑惑地望著周寬畢竟前任聖主最後與周寬談話的時候吳伯紀也在一旁曾聽到聖主對王崇獻身體的看法。

    「不。」周寬微微一笑說:「我認為他身體有問題但當然不是合成*人。」

    吳伯紀愕然說:「那……」

    「只是一種製造輿論的方式。」周寬攤手說:「說他是合成*人大夥兒都聽得懂說他身體不對勁誰知道在說啥?」

    吳伯紀微微一怔半天沒說話周寬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隔了片刻吳伯紀才開口說:「當日聖主雖未明一言但經我仔細體會王議事長與謝棲……恐怕都是巨魔體……不過此事牽連重大需要證據。」

    巨魔體?周寬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句話這下輪他說不出話了。就在周寬怔時遠遠傳來氣勁破空的震盪感卻是辜執事抱著幾支刀劍往這兒飛來。

    辜執事來了兩人間的對話自然停止辜執事向聖主稍施一禮之後匆匆忙忙地說:「我剛請沈執事試爆幾把武器體會他內勁的特色然後才選了這幾把讓周先生試試。」一面把手中那袋刀劍攤在地面上。

    吳伯紀微微一笑說:「辜執事可把寶貝都拿出來了。」

    「呵呵。」辜執事難得開懷笑說:「這些武器結構過於緊密對一般人來說並不好用算是以前研失敗的產品沒想到恰好有用得著的地方。」

    周寬低頭審視見地上一柄長劍、一把狹長薄鋒長刀另外還有一把厚背寬刀這三柄刀劍外表看起來都還頗平實看來辜執事對武器的裝飾不是很在意。周寬拿起那把長劍笑說:「這些既然都是辜執事的珍藏弄壞了可不好意思。」

    「不會、不會。」辜執事搖頭說:「反正沒什麼人合用。」

    「那……我就試試了。」周寬也不客氣緩緩將內息往長劍送出他手臂逐漸鼓漲長劍開始放出七彩光華跟著彩光越來越是耀眼單是散出的能量就已引起周圍氣流激盪劍刃邊緣更不斷傳出微微的空氣爆裂聲響顯見蓄集了不小的力道。

    但此時周寬卻突然搖頭散去勁力說:「不行會爆。」

    這話一說辜執事可就意外了他訝然說:「周先生還有保留勁力?」

    「也不是這麼說……」周寬說:「總之最好還能容納下幾倍的力道才夠用我感覺這武器雖然還能灌注力道但結構已經有些不穩再多了不行。」

    吳伯紀聽了可也有些意外他雖然沒有四代聖主高明但也是聖殿中數一數二的人物感覺上周寬就算沒運足全力也至少施出了八、九成勁怎麼還要能容納幾倍的力道?

    辜執事可就看不出周寬用了幾成功力聽周寬這麼說也只能相信他緊緊皺起眉頭說:「周先生功力這麼高的話三把都不行了……除非是……」

    「且慢。」吳伯紀阻住了辜執事回頭對周寬說:「賢侄可否運足功力將此劍爆開表現一下您所需要的強度?」

    「那是另外一種方式挺耗力的。」周寬可也不是省油的燈眨眨眼笑說:「如果聖殿沒有更好的武器那乾脆省省力氣也別浪費了這把長劍。」

    「既然是為了對付謝棲若賢侄真能隨手爆散這支武器聖殿就有更好的武器借你使用。」吳伯紀也一笑回應。

    既然吳伯紀這麼說了就代表還有壓箱寶貝沒拿出來周寬微微一笑只見他手中的長劍倏忽間突然閃出七彩光華跟著彩光更亮轉而為白宛如實物的劍芒往外直探最奇怪的是他運出了這麼強大的勁力手臂竟不如之前的鼓漲。

    而且長劍上的氣勁看起來雖然耀眼卻似乎沒有剛剛的威勢反而十分內斂更別說激起氣流與氣爆了這可讓吳伯紀與辜執事兩人都有些迷惑。

    就在這個時候光華突然一收眼前的光彩陡然消失周寬手中的長劍卻彷彿幻影一般陡然化為塵埃散入空中。

    第二章瓦奇搜秘

    這下辜執事可張大嘴說不出話來了別說辜執事說不出話吳伯紀也做不得聲。隔了好片刻辜執事才有些結巴地說:「那……只有那……也許有希望。」

    吳伯紀卻沒立即回答望著周寬說:「這……與心劍之術有關?」

    「聖主好眼力。」周寬吐吐舌頭說:「算不上心劍不過是從心劍的法門衍生的。」

    「賢侄果然是武學奇才……」吳伯紀這時才漸漸從震驚中恢復緩緩說:「結合心劍與氣道心法又創出一門絕學。」

    「不算什麼好功夫。」周寬可有些尷尬了他練不成心劍但又懂了一肚子心劍的竅門前陣子等托坦等人的消息無聊就胡搞了這個法門問題是這個法門又不是挺好用。

    不但任何武器用了都會爆掉另外還有些不大完善的缺點但是這倒不用對吳伯紀一一說明周寬只好隨口這麼應付。

    吳伯紀回過神來歎口氣說:「也許……真是破星錐重現天日的時候了。」

    破星錐?周寬聽都沒聽過臉上表情自然一點都沒變化辜執事臉上卻是又驚又喜的模樣又似乎有些心癢難搔嘴巴歙合個不停似乎想說話又說不出來。

    吳伯紀看了好笑點點頭說:「就煩辜執事取來。」

    「是。」辜執事彷彿被賜與了什麼恩典異常興奮地回了這一句便急急忙忙往前奔居然跑到墓園裡去了。

    周寬正感訝異卻聽吳伯紀緩緩地說:「破星錐乃無祖手制賜與一祖錢萬力護身萬力一祖歿後破星錐也收藏在他的墓中……」

    周寬可真是大吃一驚聽說無祖手制四柄神兵分給四個功力較次的徒弟自己曾見過創世劍、雪玉匕果然都是屈一指的神兵利器沒想到今日又能見到其中之一……更奇怪的是無祖大弟子怎麼會埋骨於此?無祖的弟子群不是幾乎都跟著他去打妖魔了嗎?上次那位拿著雪玉匕的風揚二祖就還活蹦亂跳的一祖怎麼會死了?這是怎麼回事?

    周寬卻不知當初無祖二子亡故無祖痛惜之餘傳下四柄神兵並閉關潛修不問世事聖殿事務則交付八徒共理然錢萬力身為無祖徒漸漸主導聖殿事務個性稍嫌獨斷頗乏容人之量更有些排斥漸漸名動天下的後起之秀無祖八徒兩方時起爭執;後來錢萬力死於路南之手遺體與破星錐則由無祖八弟子攜回之後八徒進而主導聖殿與合成*人議和此事在聖殿中幾乎引起軒然大波並引了不少對錢萬力死因的揣測與謠言差點造成聖殿分裂內鬥。

    還好最終無祖出關與眾徒深談之後依然同意議和且不追究錢萬力死因終致聖殿與合成*人在無元二o一年簽下互不侵犯條約合成*人並同時宣告放棄南極洲管轄權而原隱於南極洲的路南一族則舉族遷往舊大6。

    這段過往的歷史整個事件頗多謎團當初明白內情的人就不多對聖殿來說似乎也不怎麼光彩聖殿中就算一知半解的也不想提起此事久而久之知道的人就更少了吳伯紀此時當然更不會對周寬提起前因後果。

    不過一直以來聖殿並無外敵神兵破星錐也一直沒有出世的必要沒想到今日卻因這該算是外人的周寬而出土吳伯紀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不久之後辜執事兩手捧著一個黑黝黝的短棒奔來臉上的神情十分興奮像似拿到了什麼心愛玩物的小孩。

    吳伯紀望著辜執事微微一笑說:「辜執事?」

    辜執事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將那短棒交給吳伯紀。吳伯紀接過目光注視短棒有些感歎地說:「破星錐、雪玉匕、創世劍、不滅盾是無祖手制四神兵分傳一祖錢萬力、二祖呂風揚、三祖趙篤龐、五祖徐揚雪玉匕、不滅盾由二祖、五祖攜離創世劍在三祖一場豪賭後贈與世界屋脊隱者群後來輾轉流落到羅方之手……只有這柄破星錐從無元二世紀末就留在聖島直到今日。」

    吳伯紀望著周寬緩緩說:「今日情況特殊為對付謝棲此錐暫借賢侄。」

    見對方一本正經周寬也不好意思胡言亂語正容說:「待亂源清肅我必親手歸還。」

    吳伯紀不再多言將手中那根短棒交到周寬手中周寬藉著星月餘光仔細打量手中的破星錐。只見此錐僅比小臂稍長後段十餘公分恰供手握錐身渾圓最粗處約兩指寬之後逐漸縮小直至錐尖由柄至尖整體是一片深沉的黑把手處除便於手握的凹凸外並無其他雕飾而錐身那股深沉的黑似乎把周圍的光都給吸沒雖然觸摸感覺十分平滑卻顯現不出倒影的痕跡。

    周寬緊握住手把一股溫潤的感覺從手心傳來;他內息緩緩探入只覺內息一入錐身迅地往錐端集中跟著錐尖陡然炸出一個小光球條然往外飛射。

    周寬沒料到會如此變化當場嚇了一跳吳伯紀卻似乎早有準備左掌輕揚一股純厚氣勁倏然瀰漫而出將那顆光球化失。周寬目光轉過只見吳伯紀緩緩說:「破星錐並非為剛猛內息所設計不能用一般的方式測試。」

    周寬這可有些為難了若直接試用新悟出的法門萬一這柄破星錐也承受不住豈不是毀了這把武器?

    吳伯紀看出周寬為難之處微微一笑說:「當今天下無人修練純柔內勁此錐早已無用若當真承受不住也是天意。」

    「這……」辜執事忍不住說:「太可惜了。」

    「無妨。」吳伯紀搖搖頭止住了辜執事。

    聖殿當家的都這麼說還有什麼好客氣的?周寬呵呵一笑心念一聚照法施訣倏忽間一股七彩光華從錐端往外直射出十餘公尺光芒跟著轉為亮白整個墓園被照耀的如同白晝看似十分威猛但卻如同心劍脫體一般劍芒極端內斂若非特別留意極不易引起注意。

    吳伯紀就是因此特性才猜出周寬這套功夫是從心劍轉變而來只不過心劍之法神妙無方如此施為除了威力極大、他人不易感知之外與一般劍芒有何不同?他嘴裡雖然說的客氣心中實在頗有點不以為然。

    他哪知周寬也十分無奈心劍之法縱然合他脾胃奈何有血緣限制他畢竟不是聖主子嗣就算想練也練不出所以然來而狂霸七式雖然一招比一招強猛但越到後面的階段越趨向大範圍武技若對方以巧打身法接近纏鬥反而不易揮。周寬苦思之下才勉強創了這個招式防身但什麼時候適於使用老實說他也不是挺有概念不過倒是有種用法現在迫切需要若沒了這種武器還真不知該怎麼進行。

    此時光芒一收卻是周寬已然收勁在場三人目光同時集中到周寬手中的破星錐上只見錐身依然是黑沉沉的絲毫無損三人同時鬆了一口氣這畢竟是無祖的遺物毀了實在不妙。

    周寬見狀大喜當下對吳伯紀說:「多謝聖主周寬日後必當歸還。」

    「辜執事且等周賢侄除滅謝棲歸還之後再交由你慢慢研究吧。」吳伯紀頓了頓終於對周寬說:「這是對過去一些無知部屬行為的賠罪還望賢侄不要掛懷。」

    這麼客氣?難道他猜出四世聖主曾囑咐自己密室之秘?周寬其實頗想直接說出便罷但畢竟不好違逆聖主遺囑周寬只好打哈哈略過此事正想與吳伯紀、事執事道別時周寬突然醒起吳伯紀把這武器借給自己口中卻一直強調除滅謝棲看來不能這樣就跑於是開口說:「剛剛提到謝棲之事聖主可有其他計較?」

    「正想請教賢侄的看法。」吳伯紀說。

    周寬沉吟說:「在聖島戰鬥是下下之策如能將他引到外空一來攻擊再無顧忌二來他也不易潛遁。」

    「但如何引他離開聖島?」吳伯紀問。

    「也許……我可以試試。」周寬抓抓頭說:「他很想宰了我除非他真的失去了理性不認得我了……不過我不大相信失去理性的還知道躲起來?怎麼想都不對勁。」

    「這是一個辦法。」吳伯紀沉吟說:「若賢侄能將他引走聖殿高手將全力出手追困務求殲滅此了不過賢侄當其衝就算有破星錐在手風險依然不小。」

    「嗯因為有風險所以我得先花幾天去辦完一件事情。」周寬一笑說:「再來這兒引這怪物。」

    「哦?」吳伯紀有些愕然地說:「賢侄要離開?」

    果然沒錯。吳伯紀一直以為自己要直接拿著破星錐去打謝棲這才借得如此爽快此時聽見自己要跑馬上有些為難。周寬當即說:「聖主難道忘了一件事情?」

    吳伯紀一怔說:「請賢侄說明。」

    「證據。」周寬微微一笑說:「我得去搜集證據。」

    「證據……」吳伯紀一時還沒醒悟隔了幾秒才想起剛剛的對話他改為傳音說:「賢侄指的是王議事長?」

    「正是。」周寬也使用傳音回答:「若得到證據不知聖殿會做何打算?」

    吳伯紀沉思片刻才回傳說:「謝棲擾亂聖殿撲殺無妨王議事長並無惡跡聖殿不好插手此事。」

    「若確有惡跡呢?」周寬緊跟著追問一句。

    「這……」吳伯紀還是不能立下決定只能說:「得看情形決定。」

    說到此處周寬難免有點失望不禁歎口氣說:「除了聖殿當今天下還有誰能制服另一個謝棲?若聖殿不插手天下人只能任他魚肉了。」

    「此事牽涉祖宗規法老夫也不能專擅。」吳伯紀和氣地說:「所以必須依情勢考量還請賢侄體諒。」

    「我明白了。」周寬沉思片刻說:「我這一去少則五日多則半個月必返聖殿這段時間謝棲想必不會安分聖主也請多小心。」

    「老夫明白賢侄也多保重。」吳伯紀總不好老著臉皮不准周寬帶破星錐離開不過想來天下也沒人敢訛詐聖殿的東西倒不用擔心周寬一去不歸。

    話說到此已經十分清楚周寬當下與吳伯紀、辜執事道別再次潛赴新大6西岸。

    ※※※

    無元五三三年二月二十一日

    就這麼過了六日這六日間謝棲常突然出現又倏然消失不斷擾亂聖殿聖殿全力防範下依然損失了幾個普通高手這不但讓聖殿大失顏面來此採訪的記者群更是人人自危整日轉播謝棲的消息。

    而對聖島以外的人來說不禁也有些慶幸還好失去狂性的謝棲是怡好選了聖殿攻擊若他選擇的是東岸、西岸恐怕會損失慘重。

    而王崇獻以議事長身份召開的特別議事會針對謝棲的行動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失去理性的謝棲是全人類的共敵東、西兩岸包括合成*人在內都有責任消滅所以各地方武力應該聚集與聖殿協商如何應對。

    不過聖殿感到頭痛的不是人手戰力不足而是謝棲的忽隱忽現所以對各地的援軍暫時只表示心領不過王崇獻主導的緊急議事小組為了防患於未然依然把部隊精銳派駐到南大6南角以便於隨時支援聖殿。

    聖殿這兒十分熱鬧其他地方注意的人就少了此時周寬潛身在皇都東北方數百公里外的瓦奇山東麓正沿著山林隱身依著蘇膽提供的訊息一個個探勘王崇獻可能關人的隱密處所。

    前六天周寬探了三個蘇膽查探到的地點。一處是王世家高手修練到一定程度後

    閉關的地方一處則是情報錯誤那兒根本沒什麼人只是王世家讓少年練功地方。另外一個地方則差點讓周寬露出馬腳那居然是個合成*人的隱密基地若不是周寬遠遠看到一個人腳底噴火往空中飛提高了警覺否則冒冒失失接近一定會被合成*人感測到。

    今日是第四個地點周寬從東而北漸漸到了皇都東北區若這兒還找不到蛛絲馬跡只剩下最後一個地點萬一兩處都找不到也只能趕回聖島先對付謝棲了。

    周寬想找的當然就是原來穆林那一群人既然馮孟升帶走穆林就掌握了真相只要能找到另一個穆林的牢友當然也就掌握了證據除非王崇獻心狠手辣將那群人全部殺光--這其實是周寬最擔心的事情。

    其實王崇獻是不是巨魔體周寬本來未必很在意但知道穆林之事後周寬當初的懷疑再度浮現心頭王崇獻說謝棲不用再吃人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那為什麼王崇獻的秘密還會牽涉到穆林這種卑微的牢犯?

    難道不是王崇獻以吞噬這些沒救的犯人來解除紅球的同化慾望?說不定謝棲也有一份呢若真是如此怎能讓他們這樣下去?

    周寬早就知道王崇獻身體有異但也一直沒有很在意後來知道馮孟升、滿鳳芝掌握了一些關鍵但馮孟升既然不說他也不追問直到上次回返聖殿從聖主口中聽到「穆林」兩字周寬才大起疑心。

    加上路南遺族如今落到這等地步周寬一直覺得有些兒愧疚於是開始了這一連串的安排也希望能藉此幫托坦等人在新社會中爭取一席之地。

    此時周寬小心翼翼地潛入根據蘇膽的消息這裡的據點在兩山隘口的山谷向陽面隱藏在一片密林之中。周寬飄近密林選了一個隱蔽的處所落下閉目凝神心神緩緩探將出去感應林中的狀態。

    如果這兒真是王崇獻藏人的秘處王崇獻絕不會再讓自己的秘密有散佈出去的風險所以看守的人決不會多甚至有可能都由合成*人控制管理反正這兒關的人武功已廢也不用簷心讓他們溜了。

    所以周寬的心神找的並不是人而是微量電波的感受。

    合成*人的機械雖然驅動能源未必相同但基本上都是使用電力控制只要使用電力就難免會散出微量的擾動這種擾動一般人無法察覺但修練到能對外界能量

    變化有體悟的時候就漸漸能感受到這些微小的波動所以當初放置在馮孟升身旁的間諜小蟲只要有衛統級的其他人在旁就會自動關閉。

    也所以合成*人雖然打探消息的本事天下無雙但就是弄不清楚高手的動向。

    周寬並未通頂這方面的體悟本來較弱但經過上一次的外空閉關他從體悟能量之生滅進而散出能量至異空間反饋這方面的感受能力才追了上來加上他功力漸高此時更是靜坐冥思如果下方密林真有合成*人製造的物品很難逃過他的搜尋。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周寬終於感到一處有異這一找到目標他的心神整個凝注過去果然那兒並沒有其他人類的氣息而似乎那兒的地下有著通入的孔道。

    雖然用感受不能體會得十分明確但周寬幾乎可以斷定那兒該是一個利用機械控制的翻板底下則是進出的孔道除了掀開翻板會引動警報之外一路上恐怕也少不了偵測器。周寬不敢輕舉妄動繼續延伸著心神順著那個孔道往內探去。

    往內不遠心神再度遇到阻礙顯見又是一個密閉空間因心神無法感受出門在哪兒周寬只能慢慢測試等找到門戶與後面的空間之後才能再催動心神內探。

    就這麼經過了三道門戶周寬突然感受到了人類的氣息。

    此時周寬十分小心若不是自己要找的對象而是另一批王世家修練中的人物自己貿然接近馬上就會被人留意周寬當下盡量收斂思緒與能量讓心神隨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能量往內探進只要一感到對方也有心神波動務必要在一瞬間收回。

    不過周寬直探到一人身側依然沒感應到對方有任何的能量似乎只有最簡單的生物波動看來很可能是找對目標了。

    周寬欣喜地四面探尋現此人身旁的空間十分小似乎身處一個小小的囚籠而且除了通氣孔之外似乎沒有其他的縫隙也就是說無法與其他人有所接觸。

    周寬覺找到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這下膽子大了不少以更怏的度往四面搜尋果然就在這地底下居然鎖閉著百多人而且每個人都是這麼分開禁閉無法與任何人接觸。

    周寬不禁暗暗皺眉就算王崇獻不是拿這些人來吃這種關法也稍不人道。他心神漸漸散開感應著大多數人的狀態果然每個人都身無內息有的人更已經陷入呆

    狂的狀態有人不斷撞著牆壁有人喃喃自語有的人跟死人一樣躺臥在狹小的床上有的人則在斗室中不斷踱步。

    周寬一面體會一面醒悟了王崇獻這樣關人的理由當初就是一群人關在一起才洩漏出他的秘密如今一個個分開囚禁不管他對任何一個人做了什麼其他囚犯都一無所知自然不怕洩密。

    周寬本想選後面的牢房救一、兩個讓王崇獻晚幾日現但這麼一來可頭痛了就算救出一、兩人也未必怡好知道事情始末、能出面作證若整群人救出那等於立刻逼得王崇獻作現在該如何是好?

    周寬呆了半晌倒是給他想出個笨法子他體會著牢獄中的狀態感受著裡面的分佈猜測王崇獻若真要吃人會從哪個牢房開始吃起接下來最方便被吃的又是哪些人。選好了目標之後周寬心神探入其中一間傳音直入那人耳中說:「該你了。」

    寂靜的斗室中突然傳來聲音那人嚇得猛然蹦起身怪叫了起來。

    周寬聽了幾秒又說了一次:「輪到你了。」

    「不要……不要……」那人語不成聲地說:「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你怕什麼?」周寬說。

    「我……」那人停了片刻才說:「我不知道。」

    「你知道其他人的命運嗎?」周寬聲音盡量放緩和說。

    「我……我不知道。」那人結結巴巴地說。

    雖不知道此人是真不知道還是嚇傻了不敢說周寬也沒時間慢慢問下去他不理此人換一間牢獄繼續傳音到那人而中詢問類似的問題。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都被關到瘋了問了七、八個人都問不出所以然來若不是詞不達意地求饒就是瘋了一般地胡言亂語。

    可能自己問法不對吧。周寬抓抓腦袋換了一間牢房開口說:「你是誰?」

    「誰?誰?」那人嚇了一跳。

    「你為什麼被關在這兒要我救你出去嗎?」周寬接著說。

    「救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那人連聲說。

    這樣問好像比較有條理。周寬接著說:「你認識穆林嗎?」

    「不……不認識。」那人焦急地說:「你是要救那個人?求求你救我出去我給你作牛作馬。」

    「你知道有人離開過這兒嗎?知道他們是生是死?」周寬接著問。

    「我……我不知道。」那人很喪氣地說。

    這個雖然也不知道但似乎這種問法比較容易找到目標周寬鍥而不捨地一個個問下去終於有個人有了不同的反應。

    那人回答說:「穆林……那個被救走的人?」

    周寬立即精神大振連忙說:「你知道他被救走?」

    「那時……」那人似乎有些精神恍惚地說:「那時天崩地裂……上面破開大洞……刮著狂風……那些人救走了他……」

    「為什麼他們要救穆林?」周寬接著問。

    「你……你是誰問這些做什麼?」那人遲疑地說。

    「你把知道的事情都跟我說我可以救你出去。」周寬說。

    「真……真的?」那人半信半疑地說:「你不是騙我?」

    「當然。」周寬接著說:「但你知道的事情要對我有用才行。」

    「你……你想知道什麼?」那人遲疑地說。

    「你知道什麼秘密嗎?」周寬故意這麼問。

    「我說了你一定要救我……」那人頓了頓說:「王席……來殺人。」

    殺人?與自己料想的不同但已經是突破了周寬當下循循善誘說:「你慢慢說當時的情況是怎麼了?」

    「當時……」那人停了片刻才說:「我們還沒被關在地下一天天過去有一天……突然轟地一聲地面破開一個大洞我們都嚇了一跳轉過頭去才看到王席站在大洞旁邊臉上的神色很恐怖。」

    「他原來躲在地下?」周寬問。

    「不是。」那人說:「那是他打出來的。」

    王崇獻幹嘛沒事打個洞?周寬也沒追問只說:「然後呢?」

    「那一下引來了很多的武士他就叫他們走。」那人說:「王席臉色通紅全身都在抽搐似乎犯了什麼病那些武士還很擔心王席還是把他們趕走了上面又揮掌轟出另一個大洞……我們都嚇呆了大家都往牆角退擠在一起誰也不敢接近……然後……」

    周寬有些急了皺眉問:「然後呢?」

    「王席突然消失我們眼一花才現他就這麼站在我們眼前……正瞪著老侯。」那人吞了一口口水接著說:「老侯嚇了一跳大聲叫……突然……突然……」說著說著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周寬不問了他知道那人自己會接下去果然那人情緒稍微平復後接著說:「王席突然手一伸緊緊抓住老侯的頭老侯大聲怪叫半天突然不叫了……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這是……周寬故意說:「王席放了他?」

    「沒有。」那人急急說:「這時王苜席似乎輕鬆了很多神色也恢復了正常他與老侯對望一眼老侯突然又是一聲怪叫轉身就跑。突然白光一閃老侯……腦袋突然破開一個大洞血噴得老高老侯還在跑一直向我們跑我們全都大叫起來老侯這才突然倒了下去我們全身都是他的血好多……好多……」那人聲音中充滿了恐懼似乎當年的牢友此時正濺血在他面前。

    這分明是紅球同化慾望折磨的結果為什麼又說是巨魔體?周寬陡然想清楚紅球並不能提高他人功力謝棲當時是藉著紅球將一群人吸納成一體最後才變成這種怪樣;單只紅球不能解決經脈異變的問題所以除了紅球之外還必須與巨魔結合置換身軀利用巨魔的隨意變形特性重凝全新的經脈這才能讓王崇獻保得一命。

    周寬思索之間那人還喃喃地說:「然後老侯的腦門破孔突然鑽出了一團紅紅白白的怪線圈……在那片血泊中滾著滾著然後變成一個圓球王席似乎有些不愉快瞪了我們一眼跟著拿起團紅線……那堆線居然活了起來直鑽到他身體裡面去……」

    看來那是王崇獻第一次作說不定他已經忍了很多天終於忍不住……周寬想起當初謝棲沒人可吃的苦況倒是有點同情王崇獻了。

    「後來有一堆合成*人的機械開過來把王席打破的地洞弄成地牢把我們都趕了進去王席隔個兩天就進來帶人被他帶走的……沒有一個回來的……」那人可憐兮兮地說:「我們知道那些人一定都是被王席殺了……他為什麼要殺我們?

    我們已經被關了這麼多年什麼壞事都不能做啊。」

    周寬不禁啞然王崇獻固然逼不得已但這些人又何辜?他隨口安撫了幾句突然又覺得不大對勁於是說:「那時跟你們關在一起的人有多少?」

    「三百多個人……」那人頓了頓說。

    這就怪了這兒也不過關了百多人就算被王崇獻吃掉了一半剛剛自己怎麼沒遇到半個看過當時狀況的?周寬正尋思著那人又說:「只有我被關在這兒他們……他們……我猜他們都死了。」

    難道都被王崇獻殺了?周寬越想越可能王崇獻絕不願再一次出現穆林事件大有可能把邵群人通通宰了那為什麼又留下了這一位?

    周寬疑惑地說:「為什麼王席單單留下你?」

    「我也不知道……」那人遲疑了一下才說:「他特別點我名字把我找出來我後來昏過去……醒來就一個人關在這兒。」

    「你有什麼特別的能力嗎?以前學什麼的?」周寬又問。

    「我……我以前是五世的助理。」那人遲疑地說:「我對生化技術有點經驗。」

    那就對了這人不知道王崇獻正需要這種人才說不定他也不放心合成*人自己掌握了技術日後才能脫離合成*人的控制而要人研究必然得讓此人清楚此事這人剛好已經知道實情恰好留下來做研究。

    「王席有拿什麼給你研究嗎?」周寬又問。

    「沒……沒有。」那人說:「我一直被關在這兒動彈不得。」

    這人似乎不怎麼瘋與剛剛問過的幾人大不相同周寬好奇心起仔細感受了一下他的牢房果然比一般人還寬敞些許周圍的電器用品似乎也較多可能王崇獻想讓他先過點舒服日子再考慮使用他的能力。

    想到這兒周寬不禁想到穆林馮孟升既然把他藏了起來他過的日子莫非也是這樣的生活?

    現任聖主吳伯紀對此事還有點半信半疑這人當然是活生生的證據把這傢伙往聖殿一送聖殿非插手不可不過如今謝棲突然知道怎麼易形隱身弄得聖殿連他都有點難以應付了再加上王崇獻會不會反而害了聖殿?

    周寬本來一心只想找證據但證據就在眼前的時候反而遲疑了起來只聽那人又高喚了幾聲似乎想確定自己是不是仍在周寬只好回答說:「我會救你出去不過你要稍等一下這兒並不容易進來。」

    「你還在外面?」那人呆了呆才說:「這是傳音的功夫?你的功夫真高啊。」

    對於失去功夫的人來說自己的功夫當然不算低但說高可也未必周寬歎了一口氣安撫了那人幾句正想收回心神好好思考時突然想起忘了問對方名字周寬這才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瓦希特。」那人連忙說。

    「我記住了瓦希特。」周寬說:「你安心等我我數日內一定會與你聯繫。」

    「你別忘了。」瓦希特忙說:「我什麼都說了一定要救我。」

    周寬心神收回正想細細分辨利弊得失之際突然感受到東方傳來一股氣勁激盪感似乎有人正破空高飛而且度極快。

    這人功力不低啊……周寬心神注意過去稍一留神立即認出這豈不是新後的氣息?既然是新後這種度當然算不上快只算是悠閒地加外衝不過……她好端端地往外空飛做什麼?

    周寬正狐疑間突然南方又是一股能量激盪一團巨物轟轟烈烈地破空而飛周寬一怔大起疑惑這不用去辨認就知道是謝棲他又為什麼跟著飛出來?

    周寬正想問聖殿一群七、八名高手也跟著謝棲的方位破空追出其中更有習練狂霸七式的沈執事;這倒不用多費猜疑謝棲吞了不少人聖殿當然不會放過他此時他飛往外空難以隱身正是除滅他的好機會想來聖殿高手除了新任聖主吳伯紀之外應該都追去了……

    不過謝棲飛出去做什麼?追著新後嗎?他如果失去理性又怎麼會特別追新後?

    謝棲的度並不算快頂多能尾隨新後想追上是不容易的除非他已知新後的目的地……想到這兒周寬陡然想起一事心中不由得一驚莫非新後是去木星?

    當初與羅方一戰新後曾說過她散功之前將再一次去木星向羅方致意當時本以為她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她居然當真?若她已近散功又跑這一趟豈不是去自殺的?

    周寬越想越是可能新後絕不願就這麼散功老死在地球。當初的四大高手王崇獻身體變異姑且不論羅方、茲克多都已身故新後絕不願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老死在歐連市中;當初自己除掉羅方的方式頗有點不擇手段新後雖然接受卻一直頗有些感慨此時大有可能投身飛入木星自盡也算是表達對羅方的歉意與敬意。

    王崇獻若早已算準此事謝棲當然也知道了但他此時追去是何用意?只要王崇獻沒追去聖殿那群高手總該打得過謝棲無論謝棲有什麼奸計都該無用才是。

    不過一直以來王崇獻不只深謀遠慮更幾乎是算無遺策無論是與羅方爭權、除滅西牙主導世界統合都依著他的計畫進行若不是馮孟升恰好遇上穆林今日議事會未必有他一席之地更不會因為此事導致自己開始查探王崇獻身體的機密這次謝棲往外飛若是王崇獻所授意絕對不只是這樣而已。

    就在此時周寬突然一驚王崇獻會不會學自己那時的計謀向合成*人借了單向跳躍壁之類的東西?那聖殿這批高手可真會被一網打盡。

    第三章黯然傷別

    聖殿高手中原來的長老團隨著前任聖主迎擊塔托格安這群人如今若還沒散功恐怕也沒剩下多少歲月;另一批留在聖殿的主力則是現職管理群比如當初的吳左輔、沈執事等人如果這批再被人除去除了現任聖主吳伯紀之外聖殿還能剩下幾個高手?天底下還有誰能制住謝棲與王崇獻?

    周寬越想越驚心神再度往外感應現新後根本不管身後的謝棲依然以自己的步調悠然飛行似乎沒把謝棲放在眼裡;謝棲卻是直追新後越來越近至於後面的聖殿高手度更快正逐步縮減與謝棲的距離。

    這樣下去恐怕還沒到木星謝棲就會在虛空中被長老團追上那又怎麼使用「單向跳躍壁」?

    周寬想來想去越想不出王崇獻的計謀心中越是不安。他仔細盤算一番聖殿這番追逐與當初木星決戰不同絕對無法事先掌握埋伏的方位所以除非王崇獻飛空而出謝棲該是必死無疑;難道說謝棲真的失去理性只不過感應到新後的氣勁就追了上去?

    如果謝棲當真失去理性王崇獻自然也不能與他合作那麼這一場戰役就不是王崇獻所安排也就不用太過擔心。如果謝棲伏誅當然以揭王崇獻的身份為第一要務讓聖殿早作準備免得又被他算計了。

    既然下了決定周寬不再遲疑緩緩浮起貼地往下方谷地飄飛。飛出片刻之後他在一片大岩塊後方停了下來。

    這附近亂石處處地形複雜十分容易掩蔽身形周寬找了一個石坳再度閉目靜思片刻這才緩緩取出懷中的破星錐心神凝結了強大的內息順著手臂經脈向破星錐直送了過去。

    只見破星錐上轉眼爆出炫亮的七彩光華隨著劍形的增長彩光融和成耀目白芒把石拗中照耀得有如白晝。周寬對準了方向輕輕揮動手臂光劍如切豆腐一般地直穿入地面周寬一轉手臂霎時挖開一個大孔他將挖出的巨石往旁一搬再接再厲地慢慢往下挖。

    周寬急著去聖殿借武器本是為了此時而用心劍特性之一就是不易讓人感知在打鬥之中對方全神貫注下這個優點並不明顯但此時拿來挖洞可就相當合適了;若周寬用起狂霸七式住內轟大概還沒找到瓦希特王崇獻已經先一步殺來了此時只要別出太大聲響引人注意心劍的內勁波蕩該還不會引起王崇獻的注意。

    不過這般挖石搬土度難免慢了下來這時急也沒用周寬耐下性子一劍劍地挖下去。

    ※※※

    周寬在西岸瓦奇山麓大挖特挖東岸卻因為新後的離去而亂成一團半個多小時前新後突然跑去李鴻的居所要李鴻把瑪莉安、馮孟升通通找來李鴻找人的同時新後則單獨與只剩下一口氣的滿鳳芝會面。

    當瑪莉安與馮孟升受到急召趕到新後也已離開滿鳳芝的病房對李鴻等人說明她將去木星散功的意願這當然讓瑪莉安、馮孟升頻頻勸諫但新後又豈是兩人所能說服?何況她早已下了決定此時只為了把事情交代妥當她也不管眾人的意見直接破空飛去。

    新後這一走馮孟升大感頭疼他雖然知道新後總有一天會散功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尤其此時謝棲狂王崇獻敵友難辨少了新後這個高手對東岸來說真是影響深遠。

    瑪莉安反而比較鎮定眼看著當初親如姊妹的衛統們一個個過世自己母親終會離開之事她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至於木星之行瑪莉安身為新後之女早知她必然會走這一趟倒也不是很意外。

    最沒感覺的當然是李鴻無疑他對新後的敬意完全從滿鳳芝身上而來新後不想死在地球決定選擇木星當墳墓他可是一點意見也沒有;最近牽繫李鴻心神的一直是滿鳳芝身體的問題。近來滿鳳芝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也不知道何時會突然一睡不起他哪還有心神去管新後要選哪兒斃命?所以新後一走李鴻也沒向瑪莉安與馮孟升打招呼便回到了滿鳳芝房內令人意外地滿鳳芝居然神采奕奕地望著自己還露出了少見的微笑。

    李鴻又驚又喜快步走近牽起滿鳳芝的手說:「你精神好多了。」

    「嗯。」滿鳳芝聲音雖然一樣蒼老但似乎恢復了元氣緊了緊李鴻的手掌說:「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新後治好你的?真是太好了。」李鴻高興地說。

    「新後灌注了一部份的元氣給我。」滿鳳芝笑著搖頭說:「頂多再支持幾分鐘就又會散去了。」

    李鴻不是不知此法不過李鴻內息與南極內息大相逕庭李鴻無法以此法幫滿鳳芝續命否則他早已把全身功力一古腦灌到滿鳳芝身上去了得知滿鳳芝此時的狀態只是一時李鴻心情再度沉重鼻子酸酸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抱抱我。」滿鳳芝柔聲說一面輕輕將李鴻拉近。

    李鴻將已經瘦到只剩皮包骨的滿鳳芝緊緊抱在胸懷突然間那股哀痛再也抑制不住李鴻忍不住淚珠滾滾滴落。

    兩人這麼緊緊擁抱了好片刻滿鳳芝才說:「剛剛新後與我道別反而讓我想通了一點我離去之後你不會去找王崇獻。」

    李鴻倏然一驚這個念頭幾乎是滿鳳芝維持那一絲元氣的保證她若真看透了自己那豈不是糟糕?李鴻忙擦乾淚說:「王崇獻害你不能活下去我一定會去找王崇獻拚個死活。」

    「別騙我了。」滿鳳芝露出苦笑說:「我們能好好說話的時間……已經不多你怎麼還忍心跟我爭執此事?」

    李鴻既感不忍又不願承認除了緊抱住滿鳳芝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想通了。」滿鳳芝說:「你請孟升進來。」

    「找孟升?」李鴻微微一怔抬頭這時找孟升做什麼?

    「嗯。快些兒。」滿鳳芝說。

    李鴻對滿鳳芝一絲也也不肯違拗心神往外一散覺馮孟升仍在自宅客室正對著收機說個不停瑪莉安倒是已經離開了。李鴻當即說:「孟升鳳芝想見你。」

    馮孟升剛剛才接到謝棲隨新後飛行方向離開地球以及聖殿高手追襲而出的訊息他正一面消化資訊一面利用收機作出指示與命令沒想到李鴻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這一句馮孟升呆了呆才說:「我先安排一下新後離開之後的事情。」

    李鴻照實對滿鳳芝轉述滿鳳芝搖搖頭苦笑說:「遲了就來不及了請他先來一趟好不好?」

    為什麼來不及?李鴻越聽越怕但越怕卻越不敢問他心神探到馮孟升身旁微微恚怒說:「鳳芝要見你還推三阻四做什麼!」卻是有點把火氣燒到馮孟升頭上了。

    馮孟升沒頭沒腦地被這麼罵上一句雖然意外卻也不生氣他知道李鴻會這樣說話必有原因當下不再耽擱關了收機說:「喔我來了。」旋即起身走入滿鳳芝的房中。

    一進入房中馮孟升見兩人緊緊相擁李鴻臉上的淚痕還末干心中就有些忐忑只聽李鴻正柔聲說:「他來了。」

    「嗯。」滿鳳芝鬆開李鴻望向馮孟升說:「我的時間不多了耽擱你幾分鐘。」

    馮孟升聽到此言雖不像李鴻一樣驚慌卻也大感不妙新後剛離去滿鳳芝若這時候身亡李鴻八成又得瘋個一陣子那東岸豈不是完蛋了?不過馮孟升口中仍和氣地說:「鳳芝姐不用客氣盡量交代孟升。」

    「新後告訴我我走了之後李鴻一定會尋死的。」滿鳳芝不捨地望了望李鴻說:「我想想覺得很對不是嗎?」

    李鴻與馮孟升心中都有底但彼此卻還沒談過此事更沒想到這話會從滿鳳芝口中說出兩人同時一驚互望一眼之後李鴻先開口說:「你還想這些做什麼?」

    滿鳳芝對著李鴻微微一笑緩緩說:「我當然不願你這樣糟蹋自己……但也不忍讓你一個人孤伶伶在這世間受苦所以我也不打算勸你了。」

    滿鳳芝既然這麼說李鴻也豁了出去。他忍淚說:「當然你走了我怎能獨活?」

    「嗯。」滿鳳芝點頭說:「我已經又老又醜了沒想到你還這樣對我我真的很高興。」

    這兩人在說什麼?馮孟升呆了半天才回過神愕然說:「鳳……鳳芝姐。」

    「你放心。」滿鳳芝望向馮孟升說:「我知道現在的東岸缺不了李鴻。」

    正是如此啊。馮孟升這話不好意思說出口只能以求援的眼光望著滿鳳芝真不知道她心裡打什麼主意?

    李鴻也聽不懂了他訝然對滿鳳芝說:「鳳芝你這話……」

    「所以我想通了。」滿鳳芝接著說:「孟升你就讓李鴻練『斷情心法』吧。」

    聽到此言馮孟升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李鴻則有些不滿地說:「你還要我活著?我活著做什麼?還練什麼功夫?」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滿鳳芝憐愛地望著李鴻說:「我不忍心看你痛苦地活著又不能因為我倆的自私棄東岸百萬人民於不顧除了這個辦法還有什麼辦法呢?」

    「管他們這麼多:」李鴻怒聲叫說:「誰又管過我們的心情?」

    「李鴻。」滿鳳芝柔聲說:「就聽我這最後一次好不好?」

    「什麼『斷情心法』?」李鴻轉頭瞪向馮孟升說:「那是什麼東西?」

    這套心法新後明白、滿鳳芝明白、瑪莉安也明白後來連周寬都明白只有一心貫注在滿鳳芝身上的李鴻始終不知。此時他怒然問馮孟升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簡短地說:「那功夫練了之後會斷絕七情六慾進入平靜喜樂的世界過去的友誼、親人、愛恨情仇都不會再掛懷。」

    「什麼東西!」李鴻此時心神大亂根本沒細聽轉回頭望著滿鳳芝說:「你要我忘了你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也不願意。」

    滿鳳芝見李鴻情深至此她眼眶不禁也紅了有些哽咽地說:「你對我如此我已經心滿意足……只求你讓我安心地去好不好?」

    「鳳芝……」李鴻悲從中來難過地說:「你難道真要我……學那……忘了你的怪功夫?」

    滿鳳芝深深地點頭說:「我只求你這次。」

    李鴻壓根就不相信真有這樣的功夫此時他靈光一現突然想通大不了答應了滿鳳芝讓她安心之後自己隨她於地下又有誰能攔阻?李鴻當即說:「我聽你的就是了。」

    滿鳳芝大喜說:「真的?」

    「真的。」李鴻點頭說。

    滿鳳芝目光望向馮孟升說:「孟升以李鴻的功力知道口訣之後應該馬上可以練成吧?」

    「當然。」馮孟升緩緩點頭說:「李鴻心神引導氣勁巡行一次馬上能練成。」

    「那麼……」滿鳳芝笑容斂起說:「最後的指示可以由我交代嗎?」

    馮孟升一呆歎了一口氣說:「當然可以……鳳芝姐你要知道我一直沒想讓李鴻練這功夫。」

    「我明白。」李鴻能因此忘了她滿鳳芝雖然放心可無法因此感到開心她眼眶轉紅說:「就請你傳授李鴻。」

    馮孟升深深歎了一口氣他知道李鴻學了之後將成為一個被控制的絕代高手沒有私心與情緒只服從自己的命令對東岸的未來、自己的政治前程來說都是好事但李鴻畢竟是相交了十餘年的好朋友馮孟升實在不忍心讓他變成這樣的人物所以一直沒往這個方向動腦筋卻沒料到今日滿鳳芝主動要李鴻修練……

    不過新後也是看得十分深遠若不如此任滿鳳芝死後李鴻隨之自戕東岸可說是毫無保障只能隨西岸擺佈了。

    見馮孟升遲疑不動滿鳳芝忍不住催促了一聲:「孟升?」

    馮孟升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終於緩緩將「斷情心法」的氣脈巡行方式說了一次。這種隨經脈穴道行走的功夫李鴻只要一面聽一面暗自存想自然能記得清楚也不用說第二次了;馮孟升說完之後自行退到牆角不一語。

    「都聽清了?」滿鳳芝問見李鴻點了點頭滿鳳芝深深望著李鴻過了良久;她才終於說:「你練吧。」

    李鴻無可奈何之下當即依照口訣運行內勁此時他全身穴脈早已暢通無阻此時只是試用一種沒走過的途徑當真是輕而易舉。他也不用坐下直接催動內息運轉只不過片刻功夫李鴻內勁已然巡行至腦剛一繞過那特殊的地方李鴻全身一涼突然升起了一種奇異的舒暢感彷彿從一場大夢中醒來整個人有些恍惚。

    他望著床上的滿鳳芝又望望牆角的馮孟升見兩人神情悲慼突然覺得有種莫名的趣味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但笑了片刻一股茫然感湧上李鴻呆呆地站在房中有些呆滯地來回望著兩人。

    滿鳳芝見狀知道斷情心法已然生效。她雙目泛紅咬咬牙強穩心神說:「以保護自身安全為第一優先東岸人民福祉為第二優先。合於這兩種情況下聽從馮孟升、周寬的指示行動:兩人指示不同則以馮孟升為優先。如兩人並無指示則專心修練心劍之術以精神化入虛空、體悟天地之道為目標。」

    這串話一個字一個字流過李鴻的心頭。滿鳳芝一說完李鴻喃喃自語地跟著覆述了一遍當他念完之後整個人恢復了神采臉上也不再悲慼目光轉向馮孟升說:「孟升有事要做嗎?」

    李鴻終於練了斷情心法此時的李鴻已不再是以往認識的那個李鴻馮孟升這時哪有什麼心情安排李鴻該做什麼。他歎口氣說:「你練功吧但別入定。」

    「嗯。」李鴻點點頭也不選地方就這麼自顧自地盤膝而坐用功去了。

    馮孟升目光轉向滿鳳芝見她淒苦地凝視著李鴻馮孟升只能說:「希望李鴻練到精神化入虛空後能恢復成以往的他。」

    「嗯……」滿鳳芝望著李鴻好片刻這才轉回頭望向馮孟升說:「新後告訴我他若能化入虛空自能恢復本來那時他已深刻體悟天地大道雖然仍會懷念我但不會再讓情愛盤據心靈迷失了自己、傷害自己。」

    「那篇指示文……」馮孟升頓了頓說:「如果我來說也不能說得比你好。」

    「以後李鴻就托你照顧了。」滿鳳芝目光中的神采漸散望著馮孟升說:「我……這就該去了……」

    「鳳芝姐?」馮孟升驚呼」聲連忙過去攙扶滿鳳芝。

    此時新後存留在滿鳳芝體內的元氣已經散去滿鳳芝又不用再掛懷李鴻她的身體機能本已接近停止這股牽掛一去滿鳳芝望著馮孟升緩緩說:「一切……煩你……費心……」跟著雙目一閉終於離開人世。

    馮孟升與她相處已久見滿鳳芝這麼逝去心中難免悲傷。他望望滿鳳芝又望望在一旁盤坐的李鴻正不知該如何處理時李鴻突然雙目一睜猛然站了起來。

    難道他剛剛沒真的練?馮孟升吃了一驚訝異地望著李鴻。

    李鴻目光凝住在滿鳳芝身上片刻突然開口說:「鳳芝死了?」

    「嗯。」李鴻現在的反應出馮孟升的經驗他只能吶吶地點頭。

    李鴻凝視著滿鳳芝安詳而放心的表情眼中緩緩淌出兩行清淚。隔了片刻他望著馮孟升說:「我……為什麼流淚?」

    「你……」馮孟升遲疑地說:「你悲傷嗎?」

    「她雖是我妻子但壽限到了總是會離開我不悲傷。」李鴻目光轉回滿鳳芝的臉龐緩緩地說:「但淚水……一直冒出來胸口好像被東西緊緊壓住……很重、很重……我……不明白。」

    縱然是斷情心法也不能真的斷絕了李鴻對滿鳳芝的愛憐吧?馮孟升不知道為什麼陡然悲從中來忍不住陪著李鴻淌下了眼淚。這淚水是傷痛滿鳳芝的離去還是惋惜摯友從此變了一個人?馮孟升自己也弄不分明。

    ※※※

    遠在西岸拿著無祖手制神兵破星錐挖洞當礦工的周寬渾然不知東岸此時生的重大變化他越挖越深挖出來的土石也越來越多周寬畢竟不是專業的礦工一面挖一面土石亂崩多費了不少功夫。

    他足足挖了一個多小時才挖出了個近百公尺深的洞穴雖然四周的土石不怎麼穩固彷彿隨時會崩塌下來但離瓦希特的牢房已剩下不到半公尺深。

    周寬也不知道王崇獻這處地底因牢有多完善的防護措施總之一打穿下方這片鋼板就得以最快度帶著此人離開否則要是被王崇獻現帶著那個瓦希特可不容易開溜。

    一面挖洞的同時周寬心神也一面注意著外空的狀況新後是越飛越遠但聖殿中人卻已經追上謝棲兩方已經開始了遠距離的氣勁衝突不過謝棲飛行的去勢一直沒變兩方氣勁一衝突反而助長謝棲的去勢、阻擋聖殿的追襲雖然兩方已然糾纏起來離新後越來越遠但一時之間聖殿卻也無法包住謝棲。

    但從氣勁衝突的散逸狀況來看此時仍是聖殿佔了上風謝棲雖有龐大的身軀但這般一直以氣勁遙攻身軀的功效就無法揮畢竟他功力頂多與當初的四強彷彿聖殿一群高手追去自然大佔上風。

    也許自己太高估王崇獻的謀略了?周寬雖然仍有些不放心但畢竟眼前沒有危機他當下左手虛抓右手的光劍劃了一圈直切出一個圓形的切口跟著他左臂一引當場把那片切下的圓錐吸出洞口露出下方的囚室。

    瓦希特突然見到周寬反應之激烈自然不難想像周寬好不容易安撫妥當這才帶著他竄出洞口直往西方飛去。

    為了不想被現周寬直飛出大海接著才貼著海面緩緩往南方前進。這樣去聖島雖然度會慢上不少但安全度卻會大增畢竟此時帶了一個不會武技的人不適合使用高身法萬一被王崇獻現那可真是吃不完兜著走。

    周寬這麼飛行度雖然不快仍能在午夜前抵達聖殿而外空的戰況一、兩日內該還不會打出結果倒不用急著去應援若依新後此時的度來說不花個幾日還到不了木星呢。

    雖然周寬已經十足小心但依然十分緊張他已經盡量減低飛行激起的氣爆但王崇獻當初若有多花一點心思隨便在牢房中安裝一、兩種偵測器此時該已經知道瓦希特被自己帶走若他拚了老命殺來自己也只能立即找聖殿求援了。

    周寬這麼帶著瓦希特在入夜之後已然飛入南帕西菲洋沒想到西岸皇都那兒居然一點消息也沒有周寬稍微放寬了心更注意著外空的戰況。

    外空中雖然在纏戰但也不斷地往遠處移動早已飛出老遠去了而出手的雖然都是高手想感知到他們的戰鬥仍十分不易而且這般強烈的戰鬥心神送去也只能遠觀而已。至於瓦希特飛到一半就開始吵個不休周寬好言安撫幾句無效索性把他敲昏也圖個清靜。

    到了午夜雖然還未見聖島但周寬知道距離已經不遠了他剛有此一放鬆的時候突然感覺到穿過了一片隱隱約約的波動。周寬才一怔那股波動已在一瞬間向他包了過來這樣一彙集周寬才知道那居然是由心神所役使的能量牆目的似乎不再於阻擋而在於偵測;原來聖殿還有這種能耐果然是深不可測。

    那股由心神役使的能量不受物質所限無論是空中海中甚至地下的岩層只要有任何人穿過必然會激起他的感應接著心神便可以高匯聚查看來人這樣的防範可謂萬無一失卻不知道如何能散出這麼一大片?而之前若是這麼做又怎麼會被軀體龐大的謝棲潛入?

    周寬功夫逐漸提高眼界也寬了他心裡明白能這樣做的在聖殿中也必定屈指可數但此人的內勁波動自己不怎麼熟悉似乎與自己沒碰過面聖殿果然是臥虎藏龍。

    正想問聖島已出現在眼前周寬正要加突然感受到聖殿那兒倏忽間激起一股氣勁有人正向著自己高迎來雖不是那種猶如電光般的加身法卻也是極高的度而且飛來那人正是剛剛釋出心神的高手。

    難道此人要阻止自己進入聖殿?周寬沒狐疑多久那人已出現在遠方。他仔細一看不由得一驚此人身著聖殿長老白袍銀白長隨風飄舞清俊的臉龐雖略有皺紋但依然鮮明的五官與柔美的臉龐線條卻不難想見她年輕時的風華。此人正是三十年前隱人承恩塔的右弼蒂詩。

    在李鴻身世並未公佈之前名義上此人該算是自己老娘……莫非也是趕來教訓兒子?不過當初聖主說過蒂詩的個性比較孤僻不喜與人多言應該也不在乎自己這個突然冒出的兒子才對……

    周寬還沒想清楚蒂詩已經飄山止在他身前而周寬也凝止於空隨飄勢緩緩接近等候蒂詩吩咐。

    蒂詩冷峻的目光在周寬上下打量了片刻目光又轉向昏迷的瓦希特她突然說:「這是幹嘛?」

    周寬呆了呆說:「這人很重要……」

    「給我。」蒂詩更不答話伸手就拉住了瓦希特的衣領。

    特拉娘的果然有李鴻的變態味道。周寬不好與她多爭只好鬆手一面說:「此人被王崇獻關著他知道--」

    周寬說到一半卻見蒂詩已一揚手以強大的錐形氣勁陡然裹住瓦希特往遙遠北方高空中直扔而且看那股氣勁竟似乎沒怎麼保護瓦希特被這麼強大的力量推動昏迷又毫無功力的瓦希特豈不是必死無疑?

    不過蒂詩的動作實在太快周寬才剛感覺到不對瓦希特已經飛出了老遠若蒂詩當真沒以氣勁護住他只在出手的瞬間他已然死透那自己剛剛的辛苦豈不是白費了?周寬望著越飛越遠的瓦希特真是張大了嘴說不出話只知道自己實在非常想給眼前這個死老太婆一記「威服天下」。

    「傻瓜。」蒂詩居然還罵起周寬說:「你沒探查他身軀嗎?」

    身軀?周寬沒頭沒腦被這麼罵上一句正感納悶突然遠方瓦希特猛然爆出一大片白光一股強大的爆裂能量衝散了蒂詩包裡的氣勁強大的熱流往外衝出白光轉為艷紅又轉為橙紅整大片的火焰熱浪洶湧地往外激滾直往兩人撲來。

    蒂詩右掌一揮一股強大的氣勁護罩往外散出正面迎向那股熱浪逼得熱流往上下左右散溢周寬與蒂詩周圍百公尺內風平浪靜。

    「這……這是什麼?」周寬連續幾次吃驚一向靈活的腦袋似乎也卡住了連話也說不大順。

    「一種粒子爆彈小型的。」蒂詩倒是十分平靜似乎一點也不訝異。

    「粒子……爆彈?」周寬喃喃念了」次這才醒悟說:「王崇獻在他身體裡面裝了小炸彈?」

    「嗯。」蒂詩說:「合成*人的老手法還好仍須電流控制不難偵查。」

    周寬終於想通王崇獻雖留此人一命當然仍有所防範既然他與合成*人合作愉快裝這點東西自然是小事一樁只不知道為什麼直到現在才爆散?難道是希望自己帶去聖殿才炸嗎?若真是如此聖殿頂級高手雖不至受損普通高手、一般人民可就難以倖免了。

    而且這一炸今日的辛苦轉眼全成泡影而若非蒂詩動作迅捷自己難保不會重傷;周寬雖然豁達此時可也不禁有火頗想直接找王崇獻算帳。

    「你就是周寬了?」蒂詩突然又冒出一句話。

    「是。」周寬轉轉眼珠不知道該不該叫娘。

    蒂詩點點頭說:「功夫很好……班彤做的不錯。」

    班彤弄出來的成品根本不是自己!周寬忍不住想抗議但又有些顧忌只好悶不作聲。

    「我散功之日不遠聖殿長老團高手也幾已死盡若非聖殿已然無人也不會由我出手。」蒂詩目光轉向周寬平靜地說:「你來聖殿先當個執事好了。」

    這老太婆說話實在有些兒不近人情更有點兒一廂情願難怪會和吳伯紀那夥人鬧得水火不容。周寬此時反而有些同情現任聖主不過轉念一想蒂詩雖然率直要求倒也不過分在她心目中自己本就是聖殿所造就出來的幫助聖殿是理所當然。而周寬與李鴻相處十餘年知道與這種人對話越是拐彎抹角越讓她討厭於是放膽說:「不幹。」

    蒂詩果然不生氣只微微一怔說:「為什麼?」

    「聖殿無聊。」周寬搖頭說:「而且去了又是一身麻煩。」

    這話倒是頗得蒂詩認同她皺皺眉仰頭望望空中突然說:「那麼你只幫這一陣子好了若搞到讓吳伯紀出手就太丟聖殿的臉了畢竟他是現任聖主。」

    這倒可以。周寬點頭說:「攻擊聖殿的人就是全世界的敵人本該幫忙。」

    「好。」蒂詩讚賞地點了點頭說:「留這兒或去外空你選一個地方。」

    這話可又讓周寬傻眼去外空做什麼?不去外空又為什麼得留在這兒?周寬訝然說:「外空是指追謝棲嗎?那兒還需要人幫?」

    「謝棲已與之前不同。」蒂詩頓了頓似乎怕周寬聽不懂補充說:「與對抗西牙時不同。」謝棲還能更強?合成*人有這麼厲害?周寬一面在肚子裡亂罵一面聽蒂詩又說:「王崇獻既然心有叵測聖殿這兒還須人防範你要選哪邊?」

    難道就不能不幹活嗎?周寬無可奈何下苦著臉說:「我追去外空好了。」留在聖殿雖然輕鬆不少但若謝棲真有變化蒂詩這種性子就算飛出去也不會與那群人合作還不如自己去比較妥當。

    「嗯快去吧。」蒂詩又皺了皺眉說:「如果來得及的話提醒那群討厭傢伙小心點。」

    如果來得及?周寬被蒂詩嚇得心驚膽顫不敢再說廢話當即往天際飛去;心中一面估算那兒戰鬥方酣心神絕對無法送入戰局若真要提醒那些人防範還得快點趕到現場才行。此時身邊沒有瓦希特礙手礙腳周寬提起全身勁力破空衝去。

    第四章人算天算(缺2頁)

    無元五三三年二月二十一日

    周寬晚了半日才追出不花個半日時光幾乎是不可能追上不過周寬一面急追一面體會著那兒的戰況覺一直沒有太大變化兩方戰鬥的過程依然是聖殿大佔上風若謝棲不是一直高飛掠說不定早就被聖殿高手們收拾掉了至於新後早已去了老遠也許已經飛過一半的路程了。

    也許謝棲確實有變化但卻不是變得更難以應付說不定是蒂詩多慮了;不過既然答應了至少得趕到現場看看若謝棲看到自己忍不住回頭動手恰好與聖殿高手合力一舉解決這個麻煩。

    這群追出外空的高手似以沈執事為其他幾人功力雖然稍遜也十分可觀不過他們未必都適合破壞謝棲身軀所以在這種追擊的過程中沈執事一直適當地保留功力主要由其他人攔截試圖耗損謝棲的功力。雖然這種打法彼此功力耗損都不大但若謝棲就這麼一直逃竄總能把他的功力耗盡到時只剩下巨魔軀體沈執事只要出「威服天下」謝棲馬上沒把戲可變。

    周寬就這麼追了幾個小時一面注意著戰況。突然間謝棲在一次氣勁衝突之後不再加飛行而只是順勢飛飄聖殿高手與他的距離立刻快拉近看來謝棲終於被追得火大準備與聖殿一決。

    那附近可有什麼安排什麼詭計?周寬想起之一刖的擔憂心神在四周快地搜尋了一次只感覺到空蕩蕩的宇宙空間卻沒察覺到什麼異狀然後周寬突然想起蒂詩對於那粒子爆彈的反應……倒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看起來聖殿本就傳承著防範合成*人之法警覺性十分高若是類似單向跳躍壁、炸彈之類的機械物該不會逃出他們的眼下自己倒是多擔憂了。

    想通此點周寬心神回到戰團卻現只在這短短的數秒鐘整個戰局已經產生了大變化聖殿數名高手似乎瘋了一般地四面亂飛到處轟擊氣勁又不像是在阻攔謝棲而謝棲與沈執事卻是正面相對互擊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此時距離那兒還差得老遠雖因戰團已不再移位趕上的時間會大幅縮短但至少還差兩個鐘頭的路程根本無法出手幫忙。周寬心中又驚又急但除了著急也使不上力。隔不多久突然感受到沈執事的爆出強烈氣勁那種能量波蕩正是「翻江倒海」的運行方式;看樣子沈執事已經出手了但他為什麼不直接使用威力更強的「威服天下」呢?

    周寬回憶起上次自己用「威服天下」的經驗謝棲應能應付也許沈執事想省點力不過其他高手怎會到處亂轟呢?等沈執事收功正該是他們協力出手的時機啊!

    周寬繼續觀察又現謝棲應付沈執事的「翻江倒海」時居然是匯出了大量功力應付與上次應付自己攻擊時完全不同當時謝棲先以巨魔肉身抵禦存留功力應付自己當身軀減小之後反而更顯靈動有威力也因此自己才開始找適當的武器卻沒料到此時謝棲面對沈執事類似的功夫卻不以相同的方式應付難道他認為不值得為了抵禦沈執事而耗去他身軀的恢復能力?

    不對啊……翻江倒海的破壞力雖然略遜於威服天下但只是收效較慢卻可能更省力謝棲怎有把握功力耗散之後還能以巨魔軀體應付?更別提他早該感應到自己離開地球追來難道不怕自己隨後補上一擊?而且……沈執事身邊的其他高手到底忙什麼去了?

    隨著距離逐漸拉近周寬越來越覺得不妙聖殿已經有一名高手的氣勁淡失雖因距離過遠無法判斷生死但卻肯定已經失去戰鬥力或者……失去戰鬥意願?難道王崇獻、合成*人深謀遠慮早已在聖殿中安插了內奸?若是聖殿整批人死亡殆盡自己追上去豈不是找死?周寬飛出地球之前根本沒想到此事此時不由得有些緊張不過事已至此更不可能回頭周寬依然往前直飛繼續向著戰團推進。

    就在此時遠遠的地球那端似乎有股能量正高破出地球大氣層莫非是王崇獻隨後追來?周寬心神轉過去卻覺那股能旦旦破出氣層後少了那股氣勁衝突能量波蕩感立即大幅減少這是……李鴻的心劍之術!

    看來他們雖然一直在東岸待變卻也一直有在注意這兒的局勢李鴻想必也是現情勢有異擔心自己這才追來不過李鴻此時才離開地球最少也得半日才能趕上若當真危急恐怕也幫不上忙。

    隨著聖殿高手的氣息一個個淡失終於周寬遠遠看到遠方虛空中不斷激爆著能量的一群小點這時雖然還看不清楚但除了翻江倒海的剛猛氣勁正不斷包裡謝棲攻擊之外周圍那群飛來繞去的人……不對那此些飛來繞去的是什麼?

    周寬雖然仍看不清但配合眼前所見心神的體會更是清晰原來那些與聖殿高手搏鬥的竟是一團團不斷變形的巨大軀體偶爾受擊變形偶爾彈飛出奇形怪狀的刀臂在虛空中鼓氣而飛與聖殿高手纏鬥卻又不具有攻擊氣勁……這不正是巨魔?

    周寬終於瞭解蒂詩的言語上次謝棲與自己一戰之後也不知道合成*人對謝棲做了什麼調整抑制住了巨魔復長肉體的機能使得謝棲身體大幅縮小如同一般人。

    今日他的龐大身軀其實裡面包裡凝聚了二十多個巨魔蒂詩雖然察覺有異卻也看不出來詳細變化。謝棲在飛離地球夠遠之後找個適當機會將巨魔一舉釋放聖殿高手們猝不及防之下當然被打了個手忙腳亂。

    巨魔本就十分難對付如今以多擊少功夫適合破壞巨魔的沈執事又被謝棲纏住……只不過一個多小時聖殿高手們一個個被巨魔擊敗雖然巨魔也損失近半但相較起來聖殿幾乎已是大敗虧輸——畢竟在這種地方氣散而敗就等於死路一條。

    若沈執事終能擊斃謝棲那麼自己倒也不懼剩下的巨魔。周寬一面接近一面提聚著功力此時巨魔終於把最後一個聖殿高手擊敗吞噬。這一剎那除了因受傷而爆散的巨魔其他巨魔則從各種不同的方位往沈執事直撲了過去。

    沈執事早知會有此事他本希望能在巨魔獲勝之前擊斃謝棲並保留一部分氣勁對付巨魔沒想到謝棲全力與他相持居然打了個不分勝敗而來援的周寬又還沒能趕到沈執事氣勁猛轉變化「翻江倒海」的勁力騰身閃出包圍圈兩手往上急甩氣勁再度瀰漫而出「威服天下」爆裂而出。謝棲剛被「翻江倒海」磨耗了一個多小時才剛脫出又入「威服天下」的包圍一道道氣勁有如雷擊般地落下謝棲自保吃力更無法顧及巨魔那一道道爆裂剛猛的如雷氣勁直擊範圍中各個巨魔。

    「威服天下」不只勁力籠罩範圍極大而那如落雷般的氣勁既寬又快切入巨魔身軀的同時裂口同時往外爆開幾道氣勁似乎傷到了部分巨魔的要害那些巨魔的凝聚力霎時消失往外爆開。

    但沈執事的主要目標還是謝棲大部分的雷擊都往謝棲轟去這般兼具剛猛、爆裂、高衝撞的力道與來自四面八方的「翻江倒海」又是不同謝棲的氣勁無法完全抵擋部分殘餘勁力直轟入他的身軀若謝棲並非巨魔軀體恐怕已經承受不了。

    周寬本怕來不及援手感覺到沈執事依然大佔上風心中不禁大喜正高興時那股凝聚上方的強大氣勁陡然四散;卻是沈執事剛剛連續激「翻江倒海」一小時此時又為了能籠罩全部巨魔出大範圍的「威服天下」終於氣勁不足以支持。

    周寬大吃一驚顧不得內息耗散激全身內勁散佈全身用出耗勁極大的高身法往前直衝了出去;沒想到謝棲也同時一閃更早一步衝到沈執事身前。只見謝棲身軀陡然一漲彷彿一塊瀰漫黑氣的大布幔將沈執事直裡起來同時巨魔群彷彿受謝棲召喚在他週身團團圍住直是密不透風。周寬知道再衝只是耗費內息立即凝回身形只以普通高接近心中一面暗叫不妙沈執事此時體內內息應已不多加上吸納轉化也該需要時間短時間內對謝棲的幫助應該不大但是沈執事腦海中可是有狂霸七式之秘啊……

    周寬終於接近謝棲眼見巨魔群仍包裡著謝棲周寬心知肚明謝棲在爭取時間消化沈執事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周寬當下兩掌一舉直接施出「威服天下」。

    周寬的內勁與沈執事雖然同屬剛猛但周寬的光彩可漂亮多了掌力一出七彩光華聚如光雲一道道彩電紛紛向著謝棲轟去當其衝的自然是外圍的巨魔群周寬此時可是生力軍那些巨魔先與聖殿高手劇鬥跟著又被沈執事的「威服天下」轟擊片刻早已遍體鱗傷此時他們又與謝棲聚合一處承受周寬全力的攻擊沒過多久巨魔便紛紛爆散謝棲的形貌也顯露了出來。

    就在這時謝棲巨目一睜臉上露出獰笑與周寬反向而立週身倏然冒出了大片黑芒抵擋「威服天下」的雷擊。周寬忍不住暗暗咬牙這招他無比熟悉正是常常使用的「立地金剛」;不過既然兩人都用「狂霸七式」就看誰內勁足、夠剛猛吧!

    謝棲擋住周寬的攻擊瞬間他卻不以「立地金剛」為限在黑氣一漲之間謝棲猛然一舉雙手散去「立地金剛」的同時跟著施出「威服天下」整片黑雲與周寬的七彩光雲在虛空中遙遙相對跟著黑雲一漲道道黑雷相準著周寬轟下。

    根據狂霸七式的原理與「威服天下」對克的該是「翻江倒海」但謝棲卻故意使用「威服天下」這樣兩方都無法充分防守彼此都大有機會被雷勁轟上不只賭運氣還大有可能同歸於盡。

    周寬知道對方要拼肉體強度這點自己自然遠不如身為巨魔體的謝棲;周寬雖可順勢更動氣海流向轉以「翻江倒海」應付卻不願與謝棲這麼拖延時間他當下一咬牙渾身猛然漲大體外護身氣勁瀰漫而出就算謝棲肉體比較猛但巨魔一樣捱不住「威服天下」只要自己抵禦住幾道攻勢該是他會先受不了。

    周寬同樣逆法而行謝棲也頗意外他果然不願意被這種強猛的力量轟擊同一時間在體外凝聚黑氣抵禦七彩落雷而兩人此時手都抽不出空都只是運起了普通的護身氣勁並非「立地金剛」這種方式抵禦落雷氣勁更是十分耗勁正如周寬所願以最快的度消耗彼此的氣勁。

    這可有點怪了。周寬暗暗不解剛剛他還弄不清謝棲的虛實但此時兩人以同樣招式對轟他馬上感覺到謝棲如今的內息已頗不足他此時正該利用「立地金剛」逃命怎會與自己對轟豈不是找死?

    周寬再度感到不安他一面與謝棲對耗一面心神微分留神四面的變化但又感覺不出異狀;如今比較擔心的就是王崇獻突然出現不過王崇獻數日前還在主持臨時議事會不可能先一步來此等候這幾日又沒有他衝出宙外的加氣息感如果他以慢飄來這兒又怎麼來得及?而如果王崇獻現在仍在地球想趕來此處也絕對來不及正如李鴻一直還沒能趕到是一樣的原因這兒畢竟太遠如果全程以特殊加方式飛來耗散的內息就十分可觀也不用參戰了。

    如果不是王崇獻謝棲又是倚恃什麼呢?周寬想之不透也只好不想也彙集全力與謝棲相捋一面期待李鴻早點趕到自己也安心一些。狂霸七式一招比一招費勁兩人對轟之下彼此的耗散內息量都十分驚人周寬估計著彼此的消長心知李鴻趕來之前謝棲該已支持不住而且兩人氣勁籠罩的範圍幾乎已將對方完全籠罩就算此時謝棲想撤手「威服天下」之氣勁隨時可以轉換成「翻江倒海」一樣逃不出去只要謝棲沒有其他花樣這一仗應該是贏定了。

    過了半個小時謝棲終於支持不住他猛然一個收勁放棄已然散出的內勁轉施「立地金剛」同時往外急逃。周寬心中一面暗暗狐疑一面順勢轉換氣勁以「翻江倒海」裹住謝棲——這同時他仍四處張望卻依然看不出有什麼玄機。

    此處本是一片虛空附近連一粒宇宙碎石都沒有此時除了那些越飄越遠的巨魔殘骸之外根本沒有別的東西看來謝棲腦袋真的是出了問題跟自己拚到這時候才想逃命又怎麼來得及?

    又過了十數分鐘被周寬氣勁圍住的謝棲內息終於耗盡翻江倒海的氣勁往內直迫當場將他爆散為塵埃縱然是巨魔之軀依然抵不住如今周寬施展的狂霸七式。

    死了?這下再也沒有假了。周寬大感輕鬆不過這一仗勝的也並不光彩謝棲等於先與不遜於己的沈執事一戰才與自己搏鬥;若非如此今日之戰實在勝負難料。周寬暗暗納氣心中一面暗驚縱然佔了個車輪戰的便宜體內內息還是耗去了七七八八雖然自己體悟出的功法收納內息的度不慢但若沒有個一、兩天也難以補足還是快點回地球路上最好順道找李鴻保護提帶為是。

    周寬正想與李鴻會合突然心中一寒似乎有什麼東西正高向自己衝來。此時轉身已然不及他全身氣勁陡然往外激爆出大片彩光但一來不是「立地金剛」二來對方來勢實在太快周寬的氣勁雖然阻了一阻那東西仍唰地一下切過他的背心劃出一道老長的血口。

    這還只是第一個衝擊第一下的痛楚還沒傳到腦中跟著又是連續幾道創傷;周寬顧不得回身急忙聚出「立地金剛」一面旋身飛撤。此時劇痛才同時傳入心中周寬痛得齜牙咧嘴張望半天才注意到五公里外遠遠飄著一個人影週身正盤飛著數道光影這傢伙……不是王崇獻是誰?

    他……怎麼來的?周寬無暇問王崇獻如暴雨一般的心劍攻勢已然襲來周寬一面以立地金剛抵禦一面以內息療傷可歎如今內息已然不足除了勉力止住血流之外也不能再多耗內息治療否則先就擋不住心劍的攻勢。

    此時周寬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謝棲會與自己打到最後才逃命他根本與王崇獻約好了所以才這麼大膽地與自己拚搏不過他沒料到王崇獻臨時抽腿在最後關頭沒有援手他那時想逃卻已經來不及可說死的不明不白。

    而王崇獻就這麼讓自己除了謝棲才出來撿便宜——這老小子還真夠陰險。周寬明白如今除了等候李鴻救命之外自已是絕無能耐反擊但就算李鴻抵達在自己內息不足無法幫忙的情況下李鴻一個人能對付王崇獻嗎?

    周寬正苦思良策的同時卻聽到王崇獻傳音含笑說:「周先生別指望那小子了就算你能撐到他來我先收拾他再對付你都是一樣。」

    這傢伙……周寬咬咬牙開口說:「你怎麼來的?」他知道對方行有餘力心神貫注在自己周圍倒不用自己費力傳音了。

    「你不是有名的聰明人嗎?」王崇獻聲音中有掩不住的得意帶點嘲笑的意味說:「你猜呢?」

    知道還會被你暗算?周寬心頭雖然有火卻也覺得莫名其妙王崇獻怎能這樣無聲無息出現?他目光再度往四面望去卻依然只見到巨魔的殘骸……這剎那他陡然醒悟說:「你躲在巨魔體內?」

    「哈哈哈!」王崇獻忍不住大笑說:「不愧是周寬當真聰明。」

    真是千算萬算沒想到這一招若不是防著王崇獻蒂詩此時早已一同前來王崇獻哪還有機會個別擊破?又怎麼能藉著自己的手把謝棲除掉?

    「你連謝棲也容不得?」周寬一面抵禦著王崇獻的心劍攻擊一面緩緩說。

    「何止謝棲。」王崇獻微笑說:「此時聖殿聖主外的唯一高手蒂詩感受到我的氣勁已離開地球但她趕到的時候我不只除了你也除了李鴻之後只要擊敗她地球上那個孤伶伶的新聖主又能幹什麼?接著就是剷除聖殿消滅合成*人統一新大6我王某人要建立一個新的紀元。」

    這一串話王崇獻掛著微笑語氣平和地緩緩說出只讓周寬不寒而慄他咬牙說:「就算你能打敗我和李鴻怎還能對付得了蒂詩?」

    「糊塗。」王崇獻哈哈大笑說:「心劍之法補充內息的度天下無雙蒂詩再怎麼快來此也要半日那時我已可全力應付。」

    這老好巨猾的傢伙可真是什麼都算計妥當了?周寬若是內息充分還可以出招與王崇獻一決勝負此時卻只能以立地金剛抵禦。這樣打下去。王崇獻不斷攻擊周寬的內息就不斷耗失而心劍內息補充奇怏周寬不但必敗無疑更恐怕等不到李鴻。

    可是周寬此時沒有別的選擇只好這樣僵持但他心知肚明就算等到李鴻趕到、與王崇獻搏鬥自己剩下的功力也不足以支撐飛回地球這次恐怕是死定了。

    周寬正胡思亂想突然體外轟擊感微鬆他微微一怔這才現李鴻察覺不妙已經先一步釋出心劍趕赴現場心劍在外空更可揮高的優點此時終於趕上。

    這招你可漏算了吧?周寬只差沒哈哈大笑眼看李鴻心劍只分作四份一到現場立即全數向著王崇獻攻去心劍與心劍對攻正如適才狂霸七式對上狂霸七式原有的優點只能打平王崇獻縱然已經越了化分為十的境界但面對聚合為四的心劍反而有力分則散的缺點。於是王崇獻倏忽間收劍護身一樣凝聚劍氣為四兩方八柄心劍就這麼以王崇獻為中心彼此攻防了起來。

    周寬得到這點空隙連忙散去「立地金剛」的氣勁一面往外飛竄一面急急運轉內息能吸納多少回來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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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寬這才知道原來連如何除滅李鴻王崇獻都已經計劃妥當他剛剛不全力殺了自己正是引誘李鴻心劍脫體然後利用巨魔身軀的特色硬是捱上幾劍提早一步御使心劍攻擊李鴻。李鴻不知王崇獻身體異狀霎時反應不過來還對著他身軀猛攻;最後現不對心劍趕回防禦便已經慢了數秒。

    數秒的時間足以讓心劍做出百千次的攻擊李鴻這下可真的完蛋了。

    難道就這麼讓李鴻被殺了以後自己再死?周寬此時雖勉可施出狂霸七式前幾招但王崇獻依然有心劍護身施出了大概也沒用而心劍吸納內息之又是奇快……對了怎麼忘了這個?周寬猛一提勁破星錐突然握在手中他心神與內息結合破星錐光芒突漲一股強猛的白色劍氣陡然由錐身泛出直往王崇獻衝去。

    這一著王崇獻可沒料到他吃了一驚心劍急撞劍氣固然劍氣由周寬手中出佔了一點根基穩實的便宜但此時周寬內息一樣所剩無幾雖只是王崇獻部分內勁仍足以將劍氣激偏。周寬更不答話手中劍氣連揮居然以破星錐揮出滾浪刀法一波波的攻勢不斷向著王崇獻攻去。

    周寬自知這番攻擊下去自己更沒時間收納內息回地球的希望幾乎已絕但不用多久時間王崇獻的心劍就會飛射到李鴻身邊自己若不先一步殺了王崇獻或讓他感受到威脅而召回心劍李鴻只餘護身內息必然無倖。

    王崇獻卻是根本沒想到周寬還有這招把戲他心劍極力抵禦著破星錐出的劍氣雖然有些吃力卻硬是不肯收回心劍——只要殺了李鴻心劍回返之奇快無比當能轉眼殺了周寬若放過這個良機與周寬耗上等會兒想除了李鴻可就更不容易了何況就算被周寬偶爾砍上一劍也未必剛好擊中要害根本不用畏懼。

    若非心劍有自動補充內息的特性周寬根本無法持續這麼久更別提想殺傷王崇獻了眼見王崇獻就是不召回心劍自己的劍氣與王崇獻心劍彼此磨耗下越來越短也漸漸接近王崇獻;若再更近一些他突然反守為攻自己恐怕無能抵禦。

    眼看已經絕望周寬的心彷彿墜入谷底。正束手無策的時候驀然身子一涼彷彿有什麼東西閃入了自己身軀周寬大吃一驚手中的氣劍陡然停了下來。

    此時周寬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說:「翻江倒海。」

    「翻江倒海」?周寬覺全身不知為何再度湧入氣勁他無暇多想兩掌迅交錯整片白色光海陡然泛出霎時將王崇獻與他防身心劍整個包了起來強大的氣勁往王崇獻直直轟去。

    這……這是怎麼回事?這不像是「翻江倒海」啊……不只氣勁爆炸性質遠不如前凝聚的形貌也與之前頗有不同但這股力量真是強大雖然不適合狂霸七式依然兇猛地包裹住王崇獻不斷往他身軀擠入。

    就算不具有剛烈的特質這般強烈的力道也不是只留下一柄心劍護身的王崇獻可以抵擋周寬明顯地感受到王崇獻的心劍很快便被這股力道壓碎然後他的身軀也被強大內勁逼得變形扭轉但就因為缺了一點狂霸之力無法在瞬間擊殺對方;周寬內息一沉感覺體內還留存一部分自己原有的內息當下配合著那股力道的推出混入其中當場將裡在內勁中的王崇獻也炸成塵埃。

    就在王崇獻與那股爆裂勁力接觸的同時藉著氣勁的傳遞周寬突然聽到王崇獻慘呼了一聲說:「西……牙……」

    周寬心中一驚覺王崇獻已然死去。他收回功力正不知該如何面對此時情況腦海中的聲音又輕吁了一聲:「吾願已了可以散去。」話聲一落那股灌注入己身的內勁陡然往外飛散就這麼化入虛空了無痕跡。

    西牙?周寬這才想起西牙當時被王崇獻所殺但他修行境界高深終能留一縷靈識並凝聚數成當年功力這股功力平時對付不了王崇獻但在剛剛那種狀況下卻讓王崇獻終於無法逃過一劫……

    西牙的靈識可能自死後便一直隨著王崇獻吧?他這股靈識也真能隱忍連茲克多死在王崇獻手中都沒出面直到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時才藉著自己之手攻出……王崇獻千算萬算大概也沒算到會在這種地方遇到報仇的西牙之魂吧?

    飛去攻擊李鴻的心劍也已經散去了李鴻之危既解應該正在趕來吧?

    周寬等待時想到王崇獻的下場不禁又歎了一口氣。誰又能把所有事情都算清算透呢?王崇獻隱忍一世直到一切都入算計之中才難但終究難敵命運。話說回來若不是當初那外空一戰使得地球高手淨空王崇獻更因此換上巨魔軀體他說不定終此一世都不會生出異念就這麼受人尊崇地過完一輩子成為撮合世界統合的歷史功臣。

    周寬緩緩回納內息這才現經過剛剛的一戰加上最後爆散內息自己體內幾乎空空如也恐怕連維持生機都有問題了更別提回地球與衝入大氣層此時只能等李鴻來幫忙自己是飛不回去了。周寬苦笑了笑心神往外探出卻現李鴻危難一解居然就此回頭並沒打算與自己相會。

    這……這變態這豈不是害死了自己?周寬想罵也罵不出口心神探出是籍著對能量的體悟而感應此時實在已無餘力傳音他是趕什麼趕這麼急?他難道沒注意到本胖子的內息幾已耗盡?這實在太奇怪了。

    周寬卻不知道就在昨日李鴻已經不再是他認識的李鴻;這次前來援助也是馮孟升考慮半天之後做出的決定馮孟升從過去的經驗得知指示必須完整所以交代戰鬥一結束立即返回;當李鴻感覺到王崇獻已亡、周寬無恙他根本沒理會周寬是否已無內勁、是否需要援助立即轉頭飛返地球。沒想到這一來卻是害慘了周寬。

    既然死定了周寬反而放寬了心情現在只欠一件事情沒辦妥就是沒能把破星錐親手還給聖殿不過自己死在這兒他們日後應該會找來此處總會取回去的。其他的事情應該都差不多了……如今王崇獻已死馮孟升只要好好與吳耀久合作日後天下總歸是他的只希望他別當頭頭當久了到最後連良心都沒了。

    還有聖島的密室還沒交代呢當初離開地球前應該告訴吳耀久那草包有股莫名的正義感讓他來決定是否告訴未來的六世最為合適何況他日後八成也會去聖殿養老可惜來不及了……

    周寬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在宇宙中極慢極慢地飄動他的內勁雖然不足飛行返家但還可以賴活好一陣子不過躺久了總歸無聊……他正認真考量是不是要自行散功了結這最後一段時間時耳中突然響起聲音:「沒能量飛回去?」

    「六號?」周寬燃起一線生機哇哇叫說:「快救我一命。」

    六號卻說:「卓卡正往你的方向去該快現你了。」

    如果卓卡真的不遠還真可以利用脖子上的通訊器與他傳訊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周寬真是鬆了一口氣。

    正想直接與卓卡聯繫時六號突然沒頭沒腦地說:「卓卡似乎找到一個跳躍孔?」

    周寬回答說:「我當初在月球看到記載上面寫的。」

    「月球看記載?」六號疑惑地問。

    周寬這才想起六號還不知此事當即把月球基地的事情說了一次六號聽完說:「原來當初傳承者居住場所有留這樣的記載。」

    「傳承者?」周寬一呆。

    「就是一代一代保護地球然後去戰場支援的人。」六號說:「早期是利用科學方式改造人體這種方法耗時費力又需要磨練戰鬥技巧所以很久才能培育出一個人。在培育的過程中這兩任傳承者就住在月球基地上直到前任離開參戰留下的就開始繼續尋找、培養下一個傳承者。」

    「這麼麻煩?」周寬咋舌說:「怎麼不一個找十個十個找百個弄個五次就有上萬個去打仗?」

    「一來人才不易選擇不是每個人都適合改造找十個往往會失敗九個。」六號說:「二來改造的過程需要大量能量得長時間凝聚儲存直到最後一任傳承者現嗜能飛霧並加以除去他才決定更換傳承方式培育出吳定岳讓地球開始進入聚能文明;此後高手不須經過改造能經過修練而產生於是之後的傳承就交由吳定岳處理月球基地也就此作廢。」

    「原來如此……」周寬也不是真的很在意轉個話題說:「現在地球上高手都死光了孟升差不多可以主導世界又有李鴻幫忙降低武學的事情應該沒問題了。」

    「多謝你與李鴻的協助。」六號說:「十分感激。」

    周寬正想多扯兩句脖子上的通訊器突然傳來一聲訊息:「你在附近?怎麼跑出來了?我正要找你。」

    「卓卡?」周寬哈哈大笑說:「你立刻以最快度趕來我快死了。」

    「怎麼回事?」卓卡回答說:「我立刻過來。」

    「沒內息飛不回去了。」周寬說:「剛剛打了一仗打到脫力只剩半口氣。」

    「唔……這麼辛苦?等會兒灌些能量給你。」卓卡說:「我還要半個小時才能到能撐這麼久嗎?」

    「大概可以吧。」周寬說:「你這段時間跑那去了?」

    「我本想去你說的地方看。」卓卡頓了頓說:「上次你說有大型跳躍孔的地方。」

    「喔喔……」大概卓卡的航向被六號注意到了難怪剛剛會這麼問自己周寬笑問卓卡:「怎麼突然又回來了?倒是剛好來救我一命。對了你剛說找我?有事?」

    「半路上……現柳玉哲的軀體。」卓卡說:「我想應該跟你說就回來了。」

    王哲?周寬臉上的笑頓時僵住她畢竟聰明知道自己終有一日會忍不住依著那記載尋去她選擇將身軀留在那兒終究會與自己遇上;卻沒想到因為她的屍導致卓卡趕回救了自己一命……想到柳玉哲的音容笑貌、生前的點點滴滴周寬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再也說不出話來。

    第五章人生聚散(全文完)

    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終於明白了……

    一股能量化合著靈識散出虛空在宇宙間自在盤旋感受著宇宙間的生滅天地運行的至理。不知道過了多久這股靈識陡然間想起往日的點點滴滴已然散入天地的靈識起心動念間倏然又再度聚合迅疾地往地球飄去。

    ※※※

    無元五七八年九月十二日

    「議事長。」一個年輕人畢恭畢敬地走入寬大的房中對著端坐在桌前提筆疾書的老者恭聲說:「南島軍區副司令王孝宗恭候議事長召見。」

    老者滿頭白整齊地往後梳穿著簡單而舒適的黃袍臉上雖滿是刻劃著歲月痕跡的皺紋但筆直的腰桿卻可見得身體依然硬朗。他聽到年輕人的聲音並沒立即反應年輕人臉上卻一點不耐的神情也沒有就這麼恭敬地佇立等候。

    老者又寫了幾行字這才緩緩放下筆抬頭說:「請他進來。」

    「是。」年輕人退了出去隨即引入一個身著制式軍服的中年人。

    中年人一見到老者立即深深鞠躬說:「議事長孝宗來了。」

    「坐。」老者微微一揮手讓中年人坐入自己面前的座椅跟著緩緩說:「孝宗你家人都好?小兒子畢業了沒有?」

    「多蒙議事長關心。」王孝宗連忙說:「犬子已在『領導教育班』畢業現在正在『特殊教育班』上課。」

    「嗯。」老者點頭說:「以後也想到聯邦工作?」

    「還要議事長多多指點。」王孝宗有些諂媚地笑說。

    議事長不置可否地微微點了點頭跟著取過桌案上的一封公文說:「周司令調任在即這件事你應該清楚。」

    王孝宗眼中露出了喜悅但表情卻不敢放肆只微微點了點頭說:「是。」

    就算他強抑喜容又怎麼瞞得過在政治圈中打滾一生的老者?老者突然感覺有些煩悶手往前一伸說:「這是你升任司令的公文恭喜你了。」

    王孝宗連忙站起雙手接過公文行禮說:「孝宗必定全力以赴。」

    「很好。」老者雙目閉上片刻這才睜開眼說:「你去吧。」

    王孝宗臉上有些錯愕、有些惶恐但仍不敢違抗又行了一個禮這才轉身而出。

    老者也不是不知王孝宗的疑惑這十餘年來政府或軍區的高級長官就任之前他都會在消息放出去之前找當事人來談上一、兩個小時已成一種慣例如今日這般三言兩語就將人打走幾乎從未生難怪王孝宗又驚又怕的不過也不用管他這麼多就讓他擔心個幾個月就是了。

    也許自己真的是老了。老者輕吁了一口氣輕按了按桌旁的按鈕說:「參茶。」

    「是議事長。」回應馬上傳來。

    過不了多久剛剛進來稟告的年輕人端著一碗參茶走入恭敬地放在老者桌前一面試探地說:「議事長吳副司令說錯話了?這麼快就讓他走了?」

    老者目光閃過年輕人的臉輕哼了一聲說:「告訴他不用擔心。」

    年輕人臉上的笑容頓時生出尷尬連忙行禮退了出去。

    這些年輕人越來越不像話了為了一點小錢探東探西的個個都不是做大事的料子……老者正思索間突然眼前一花前方突然無端端出現了一個年輕人的身影。

    老者心一驚連忙往桌上的警鈴按去霎時整棟大樓鈴聲大作一群人往老者書房衝來老者桌前更是在一剎那間閃出了一大片的強化玻璃隔絕了老者與那人;只不過幾秒時間門口已經衝入了一大群人向著那突然出現的人影撲去。也不見那人有什麼動作衝進來的護衛軍官一個個滾倒他透過玻璃凝視著老者目光中先是有些疑惑跟著似乎恍然大悟臉上露出明白的笑容。

    老者一開始按下警鈴也是直覺反應當玻璃將兩人隔絕之後老者安心了些這才定神望著那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看到年輕人緩緩露出的笑容老者嘴越張越大。在那群軍官倒地的同時老者猛然站起訝異地喊說:「李鴻?」

    年輕人露出笑容說:「孟升你老多了。」

    老者這一剎那幾乎是無法接受眼前的情景他呆了半晌這才注意到門口仍不斷湧入部隊也不見年輕人出手就這麼一個個往外亂滾。老者這才回過神來大喊說:「通通住手都出去。」

    這一喊那堆人可就都呆住了疑惑地望著老者老者臉色一凝說:「沒事了都出去。」

    老者既然下了這個指令這些人不敢吭聲一個個相互攙扶著往外走。然後老者將玻璃放下直往年輕人走過去一面說:「真是你……你不是死了嗎?是我親手……封上你的棺……你恢復正常了?你身體不是已經……」

    「說來話長這不是原來的肉身。」年輕人目光四面望了望微微一笑說:「過了多少年了?」

    「你……」老者歎了一口氣說:「你最後一次入定之後已經過了三十五年。」

    「原來這麼久了。」年輕人轉過目光說:「我幫你的那十年有些事情不明白。」

    老者有些不安地說:「那時……很多事情是不得已的。」

    「我不是問那些。」年輕人微微」笑說:「我只是想知道周寬去了哪兒是不是去找無祖了?」

    「好像不是。」老者搖搖頭說:「他好像想去其他的世界逛逛。」

    「原來如此。」年輕人點點頭說:「你一切都還好吧?」

    「都……還好。」老者歎了一口氣說。

    「滿足嗎?」年輕人又問了一句。

    「這……」老者呆了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年輕人也不多問接著說:「我感覺到另一個時空流不同的空間仍在戰鬥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情我打算去那兒看看。」

    老者一呆說:「你不多留一陣子?如今世界與之前大不相同。」

    年輕人搖了搖頭微微一笑說:「我精神雖然化入宇宙二十五年但世界變化也大概知道其實也沒什麼特別……我走了。」話」說完年輕人就這麼倏然消失也不知道怎麼離開的。

    老者呆了半晌這才緩緩走到桌後、跌入椅中自己努力幾十年建立的新世界換來的居然只是一句「其實也沒什麼特別」?老者不禁回想起過去這數十年來的點點滴滴。

    當時謝棲與王崇獻一死自己藉著謝棲之亂為名指示李鴻動手剷除科研合成*人直到科研型合成*人幾乎滅絕自己才出面收納殘餘的一些武裝合成*人成為自己的另一股實力。

    而周寬歸來地球後得知李鴻修練斷情心法卻不肯與自己碰面、聽自己解釋只與吳耀久密會半日再往聖殿走了一趟便搭乘卓卡飄然而去不知所蹤。

    當時天下紛亂也沒時間注意周寬自己參酌情勢下決定隱瞞王崇獻也為巨魔軀體的事實將他推崇為與謝棲搏鬥而亡的英雄一方面藉此切入了西岸的政治圈、獲得西岸支持二來又能避免托坦等大雲湖勢力復起可謂一舉兩得。

    不久後吳耀久與瑪莉安順利成婚廢除新皇、無皇體制吳耀久就任新無皇一世而議事團則在自己領導下展開新一代的議事政治。可惜數年後漸漸與吳耀久觀念衝突最後使他自動退位歸隱聖島雖然有些無奈卻也終於奠定了民主聯邦的基礎直到今日。

    如今自己權傾天下、言出法隨但就如李鴻所言……自己滿足嗎?得到之前是十分期待得到之後又如何?如今自己已經年近八十又還有多少歲月可活?還要當「議事長」多久?

    老者這麼思考了一夜終於恍然大悟當日開始安排退休事宜以半年的時間擇定接班人、將各相關事務交卸之後隱居賀如半島買弭城海濱豪宅從此不再過問政治。

    十六年後老者於睡夢中安詳過世。

    墓碑依其遺囑只寫上最簡短的文字:

    馮孟升無元五o二年生、五九四年歿享年九十二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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