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7 只能是爺的女人 文 / 畫螢
「你放開我!」花傾染被慕容安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住了,等到他開始往營帳走之時,她才反應過來,掙扎著要慕容安鬆手。
慕容安卻是一言不發,直接抱著花傾染進了營帳,直接嚇得花傾染魂都丟了一半。
顧心恬此時剛剛起床,瞧見忽然闖進來的人,被嚇蒙了,下意識的抱著被子,有些害怕的看著慕容安。
「滾出去!」慕容安冷眼掃過顧心恬,吼了一聲。
顧心恬整個人嚇得發抖,趕緊的逃了出去。
隨後,他抱著花傾染到了另一張床前,將花傾染扔上床。
那床榻本就簡陋,硬實得不得了,花傾染被扔上去,只覺後背一陣生疼。
不過,她的思緒還算清明,很快便翻了個身,坐起身,對上慕容安憤怒的眼。
「慕容安你瘋了!」花傾染蹙眉,冰冷著聲音說道。
「對,爺瘋了!爺被你整瘋了!」慕容安氣昏了頭,直接上前,扯過她的手臂,將她往自己這邊拽。
「慕容安,你到底要搞什麼?鬆開!」花傾染氣憤難當,不讓他碰自己,卻無奈,不管是哪方面,都比上他,被他捉住手臂,也是掙扎不得。
「慕容安!」花傾染除了喊他的名字,卻不知道該怎麼制止他。
這人,簡直是神經病!
但是,若是慕容安真的對她作出些什麼,她無法預料到自己會有怎樣的舉動。
慕容安將她拽到自己的面前,迫使她看著自己,爾後,冷聲說道:「蕭相思,不管你這名字是真是假,從今日開始,你便只能是爺的女人。」
「……」花傾染氣得無言以對,她不想開口,她若一開口,只怕是更加激怒慕容安。
慕容安見她不說話,心中更是憤怒難平。
這女人總是要氣得他無語以對。
「怎麼?是不是還在想著那個男人?」慕容安冷笑道。
「是,我想他,每時每刻都在想他。」花傾染忽而輕笑出聲,道,「怎麼?安世子現在是要做什麼?別忘了,從一開始,我就是別人的女人,與你,沒有半點關係!」
「好個別人的女人!」慕容安憤怒,重複著她的話,點點頭,帶著幾分笑意道,「你以為你這樣說了,爺就會不要你的身子了?怎麼?到了爺這裡,你還想留著你的身子去見你那情郎?」
為什麼話到了慕容安這裡,就變得那麼難聽了?
花傾染皺眉,不再回答。
能說什麼,說多少錯多少,只會讓慕容安更加憤怒。
「說話啊!」慕容安抖著她的手臂,帶著她整個人都一陣顫慄。
花傾染想抓回自己的手,可無奈慕容安力氣太大,她無能為力。
「慕容安,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花傾染終於耗盡了所有耐心,抬眼看著慕容安,冰涼的問道。
「怎麼樣?」慕容安重複著這三個字。
他也想知道,他想怎麼樣。
他坐在床邊,鬆開她的手,忽然就伸手將她攬進懷中,只是這一次,並沒有那麼多的強勢。
他或許只是想感受一下,安靜的抱著這女人,是什麼樣的感受。
花傾染沒有再亂動,只是任由他抱著,可不管是眼中還是心中,都只剩下冷冷的冰涼。
「爺真的就那麼不如他?」慕容安忽然有些挫敗的開口。
「他在我心裡,揮不去了。」花傾染漠然開口。
她與蕭墨離,雖然認識時間也算不得長,但是,即使是那麼短的時間,她還是讓蕭墨離住進了她的心裡。
那段時間,他們經歷過那麼多,早已生死相許。
如果,他們的愛連短暫的離別都經受不住,她還有什麼資格去回到蕭墨離的身邊說愛他?
慕容安忽然就鬆開了花傾染,卻是發了狠般對花傾染道:「女人,你等著瞧,爺一定會讓你心甘情願的跟了爺!」
花傾染垂眸,不再言語。
慕容安甩了甩袖,離開了營帳。
花傾染有些無力的輕聲呢喃道:「蕭墨離,如果我守不住自己,死在你前面,你會不會怪我?」
想著,她不由得唇角扯出一道若有若無的笑容。
如果無法守住自己的清白,她真的會選擇死亡。
她不是不在乎名節,只是,可以讓她不在乎名節的那個人,只有蕭墨離。
不過,未來的事誰能知曉呢?
如果,她連這麼點事都處理不好的話,她還憑什麼去幫蕭墨離奪回他的一切?
她不怕輸,也從來都不服輸!
慕容安走後,顧心恬才從外面進了帳內,繼而小心翼翼的走到花傾染的床榻前。
花傾染抬眸看向顧心恬,冷淡的開口,道:「顧姑娘,你想問什麼?」
顧心恬眸色陡然一涼,不可思議的看向花傾染,小心的開口道:「你認識我?」
花傾染輕笑道:「自然!我也是東臨人!」
她想好好活著,靠她一人的力量太過薄弱。
瞧見顧心恬,她忽然想到,對抗慕容安,她必須得拉個同盟,顯然,顧心恬的不懷好意,她恰恰可以借助。
反正,她與顧心恬合作,對她們彼此都好。
「你到底是誰?」顧心恬看著花傾染,難猜花傾染的身份。
花傾染微微笑著,道:「很重要嗎?你的任務不就是混亂南安王室,順便毀了南安,為你的父親重新爭取東臨皇的信任嗎?」
「你全都知道?」顧心恬不可置信的看向花傾染。
花傾染輕扯一抹笑容,道:「你父親想要兩國開戰?不妨告訴你,南安派去的賀壽使臣,被慕容安所殺!等慕容安回了南安王城,南安皇帝便會派人去東臨要人!到時候,你父親的一切佈局都會白費,因為,兩國開戰勢在必行,誰會在乎是不是你父親的功勞?」
顧心恬心中是訝異的,眼前這女子竟然將父親的想法猜得完完全全。
「你要我怎麼做?」在心中思慮過後,顧心恬冷靜下來,問道。
花傾染搖了搖頭,道:「什麼也不要做,至少,現在什麼也別做,以免露出馬腳。免得到時候,什麼也做不了了。」
顧心恬點點頭,問道:「我該怎麼稱呼你?」
「相思。」花傾染繼續輕念這個假名字,反正是假名字,那便假到底了。
顧心恬想起剛剛那一幕,忍不住問道:「安世子似乎很喜歡你?你就不怕你會對他動心嗎?」
花傾染失笑,道:「如果會動心,我還會跟你合作嗎?如你所見,我心有所屬,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離開這裡。」
顧心恬心中一震,卻是選擇相信花傾染。
現如今,多個同盟總比多個敵人好。
她是這麼想的,顧心恬也是這麼想的。
如此一來,她們便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相思姑娘,吃早飯了!」正說著,有個士兵過來喊道。
「來了。」花傾染淡淡的應聲,下了床,理了理衣裳,對顧心恬道,「走吧!一起去!」
「嗯。」顧心恬應聲,默默的跟在花傾染身後。
出了營帳,走了不遠處,便是瞧見一群士兵排著隊等吃飯。
早飯,粥加饅頭,外加一些小菜。
花傾染與顧心恬剛到了這邊,便有士兵將花傾染的那份造反送來,特別恭敬的道:「相思姑娘,這是您跟這位姑娘的早飯。」
自從她醫好了鎮北王,這營地上下都將她奉為上賓,不管她到哪裡,士兵們都熱情的跟她打招呼,倒當她有些受寵若驚了。
「謝謝!」花傾染接了過來,順便遞了一份給顧心恬,兩人到了旁邊的空地上去吃著。
原本可以直接送到營帳的,但是,肯定是慕容安不讓送,所以讓她們自己來了。
慕容安啃著饅頭,坐在花傾染身後不遠處,默默的看著花傾染,卻是什麼表情都沒有。
花傾染自然知道慕容安在自己身後,不過,她對慕容安現在是真的存了幾分防備的心思,便是理都不想理。
顧心恬一邊吃著饅頭,一邊故作無知的模樣,笑嘻嘻的道:「相思姑娘,這世上就你對我最好了!」
花傾染配合著的笑笑,道:「慢些吃。」
旁邊有幾個士兵湊過來,其中一個顯得很崇拜的問道:「相思姑娘,您的醫術是哪裡學的啊!那麼厲害!連軍醫都束手無策,你怎麼隨便動下就好了呢?」
花傾染假裝思考了一番,道:「我的醫術啊,是我師父教的!不過呢,我師父他老人家不讓我跟別人說他的名號。」
她是師父……夜無痕那個危險的男人啊!
她到現在都搞不清楚,夜無痕當年肯收沐子苒為徒究竟是為了什麼,他可一點都不像是個愛當師父的人啊!
就連沐子蓉,一直都是稱呼他為「閣主」的,他是教了沐子蓉不少東西,可是,卻除了沐子苒之外,他再也不肯收徒弟了。
越想,越覺得好奇怪。
那士兵聽見花傾染不肯說師父的名號,臉上不由得浮過幾絲遺憾。
顧心恬見狀,忙將話茬接了過來,道:「要說醫術啊,聽說天瀾太子妃的醫術可厲害了!不知道你們聽過沒?」
立馬有一名士兵附和道:「天瀾太子妃啊!知道知道,早就聽過了!不過,不是聽說那太子妃新婚之夜受了傷失去記憶了嗎?那失去記憶了,醫術估計也不記得了吧!」
顧心恬擺了擺手,忙道:「可是,你們沒聽說,天瀾太子特地去的臨安接回他們的太子妃呢!雖然忘了一些事,但是,好像醫術還是不錯的!」
那士兵聽了,忙道:「說到天瀾啊,聽說,天瀾九皇子最近回朝了!」
這句話一說,花傾染的不由得心念一動。
蕭墨離回朝了?回朝的路,只怕會很難走吧?
顧心恬忙追問道:「回朝了嗎?安全回朝了?」蕭墨離本就是害得顧相失去君心的人,顧心恬自然是有些忌諱他的,但是,眼下都在說這個,顧心恬自然是故作關心的追問著。
花傾染倒是樂意聽著,她不好追問,但是顧心恬追問下去,便沒什麼關係了。
那士兵搖了搖頭,道:「不太清楚!只聽說啊,他們才走第一夜就遇上了魔音老怪,是生是死就不得而知了!如果還活著,現在應該快到天都了吧!」
魔音老怪?
花傾染不由得輕笑,蕭麒可真是會挑人!
照這樣看來,除了魔音老怪,只怕還會有更多的人去阻攔蕭墨離。
不知道羽兮有沒有跟著蕭墨離,如果羽兮在,那麼魔音老怪便沒什麼可怕的,因為羽兮認識魔音老怪。
可是,那旁人呢?
想到這裡,花傾染不由得有些憂心。
她怎麼忘了,當初與她有交情的人,大多都是江湖中人,蕭麒也知道不少,那麼,蕭麒又怎麼不會利用假的「沐子苒」來動用那些人呢?
花傾染沒由來的一陣煩悶,捻下一點點饅頭,緩緩送入口中。
顧心恬也沒再問什麼了,雖然蕭墨離害了她父親,但是,不管如何,她這條命能保住也有蕭墨離的功勞。
當日在偏殿,她被指認為為殺人兇手,是蕭墨離開口,讓御醫重新檢查了下傷口,這才洗清了她的嫌疑。
對顧心恬來說,她心裡也是矛盾的,她希望蕭墨離死於蕭麒之手,可同時,卻又希望他活得好好的。
慕容安遠遠的坐著,卻是將她們倆的表情收入眼底。
或許是顧心恬的表情太過急切,導致慕容安便沒有將花傾染的不自然表情放在眼中,只當花傾染又是想起了心裡的那個人,心中更是不快。
先前,他確實有想過要了她,不過想想,他何必委屈自己去取悅一個根本不在乎他的女人?
還不如先留著她,反正,來日方長,他有的是辦法讓她卸下所有的防線。
現在,才不過剛剛開始。
吃過早飯,花傾染卻是帶著顧心恬四處走走,到了營地後方無人之境,她才停住了腳步。
顧心恬看了看這四周荒涼的模樣,便問道:「相思姑娘,來這裡做什麼?難不成你想離開吧?」
花傾染搖了搖頭,道:「往前百步,便有南安的士兵,我就是想走,也走不掉。」
「那你這是……」顧心恬好奇的問道。
花傾染卻是自腰間拿出那隻小小的竹笛,放到唇邊,吹著奇怪的笛音。
顧心恬不解的看著花傾染,總覺得這樣子的花傾染真的是美到了極致。
不多一會,一隻五彩斑斕的鳥兒飛來,花傾染收回竹笛,伸手過去,那隻鳥兒便停在她的手背上。
「哇,這是什麼鳥?這麼漂亮!」顧心恬看見那隻鳥,不由得讚美道。
「我認識很多鳥兒,這隻小鳥,叫執信。」花傾染目光落在那隻鳥兒身上,淡淡的說著。
這隻鳥兒很小,差不多只有花傾染的拳頭大,羽毛華麗,色彩斑斕,烏黑的眼睛眨巴個不停,甚是可愛。
「執信?」顧心恬皺了皺眉,在腦中思索許久,卻依然不知道是什麼種類。
花傾染微微笑著,道:「我認識它的主人,離這裡不遠。」
她抬起手背,讓那隻鳥面對自己,本想說些什麼,眼角的餘光卻瞧見不遠處一道深藍色的暗影,便斂起原本的想法,轉而對那隻鳥兒,語氣強硬的說道:「告訴你家主人,那個人欠了本小姐的情,本小姐沒出手之前,他得活著。告訴那個人,讓他等著本小姐!」
那隻鳥兒張了張嘴,發出一聲怪叫,意味明白了明白了。
花傾染將那隻鳥兒輕拋上空,面上多了幾分蒼涼,接著說出幾句話:「花海螢火,入骨相思,為我保重,勿念。」
相信,只要這話被傳到蕭墨離耳中,蕭墨離就絕對會相信她還活著,那麼,蕭墨離也不會太過分心,會以自己的事為主吧!
花螢谷,花海,花田村,綠野螢火,滿滿的,都是回憶。
鳥兒再次發出一聲怪叫,展翅飛去。
花傾染看著那隻鳥兒離開,這才與顧心恬轉身。
一轉身,便瞧見慕容安立在前方。
他站在那裡,風華絕代,已然是一道迷人的風景。
說實在的,慕容安的風采,實在是過人。
「想不到,你還會召喚術?」慕容安陰晴不定的說著,看著花傾染的眼神裡,又多了幾分複雜。
即使沒了武功,這女人還是有一身醫術,如今,居然還會召喚術?
花傾染抬眸,只淡漠的道:「我不過是告訴在乎我的人,說我很好,讓他們別擔心,有錯嗎?」
「沒錯!所以,爺都沒打斷你!」慕容安笑笑,很是欠扁的開口,隨後,轉過身,撂下了一句,「收拾收拾,跟爺回家了!」
言下之意是,如果剛剛她趁機傳達下自己現在的境況,他一定會滅了那隻鳥!
花傾染看著慕容安的背影,眼神閃過幾絲不快,卻並未說什麼,最終,只轉頭看向顧心恬道:「走!」
「嗯。」顧心恬順從的跟上。
……
天瀾都城。
八月中,蕭墨離等人終於到達了天都。
除了蕭墨離、白羽兮及暗影三人,神音婆婆與魔音老怪也一同來了天都,順道護送蕭墨離等人。
魔音老怪自神音婆婆來了之後,乖了不少,一天到晚也不蹦達了,也不纏著白羽兮給他弄好吃的了。
神音婆婆一個眼神掃過去,魔音老怪立馬低著頭不語了。
天都。
繁華大街之上,兩邊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陽餘暉淡淡地灑在紅磚綠瓦或者那色彩艷麗的樓閣飛簷之上,給眼前這一片繁盛的天都晚景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雖是黃昏,但街道上卻是熙熙攘攘,來往的天瀾百姓大多是含著恬淡愜意的笑容,不難讓人看出天都百姓對於天瀾盛世的自得其樂。
蕭墨離入城之後,便是停步了。
他站在那裡,打量著四周,心中更多的是激動。
五年了,他終於回到了這個地方。
白羽兮扭頭看見自家姐夫這種表面平靜無波內心波濤洶湧的模樣,乖乖的站在一旁陪著,也不說話。
想來,他心中的情緒必定是複雜的。
沒待蕭墨離回過神來,忽然有一名少女的嬌笑聲傳來:「墨離表哥,你真的回來啦!」
蕭墨離被這一聲喚得一震,還沒反應過來,便有一名黃衣少女撲進了他的懷中。
他當下臉色一暗,好看的眉頭皺了進來,推了推那少女,跟她保持了距離。
白羽兮更是嘴角狂抽,心中納悶不已,這丫頭誰啊!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上來就往姐夫懷裡鑽,到底是有多缺男人啊?
那黃衣少女絲毫不覺得顧忌,被蕭墨離推開之後,抬眼看向蕭墨離,笑容滿面的道:「表哥你終於回來了!婉兒在這裡等了你三天三夜了呢!」
白羽兮滿臉黑線,打量了這少女一番,便也知道了這姑娘的身份。玉貴妃的哥哥玉自韜與自家老爹分別為天瀾的左丞右相,這少女便是玉自韜的女兒——玉婉。
玉貴妃得天瀾玄帝陛下寵愛,是玄帝最心愛的女人,因此,玉貴妃連同玉家所有人,在整個天都的位置都是舉足輕重。
玉婉相貌清麗,嬌俏可愛,與白羽兮同齡,都是十六歲。
蕭墨離這才想起玉婉,便溫和的笑了笑,道:「原來是玉婉,辛苦了!」
「等表哥,婉兒才不辛苦呢!」玉婉說著,便又要上前去抱蕭墨離。
蕭墨離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不願意與她有什麼接觸。
暗影看出自家主子的想法,忙道:「郡主請留步!」
玉婉一愣,冷眼掃過暗影,面上的表情也漸漸冷了。
暗影只得硬著頭皮道:「郡主,殿下有很嚴重的潔癖,您若是再靠近,殿下只怕要暈了……」
玉婉更是一愣,繼而小心翼翼的退了一步,抬頭看著蕭墨離,眼淚汪汪的道:「對不起啊表哥,婉兒看見你太開心了!忘了你有潔癖了!這些年,你受苦了!」
蕭墨離眼皮不由得一跳,若不是今天暗影提起來,他差點都忘了他有潔癖了!
說起來,跟花傾染在一起之後,他那嚴重的潔癖似乎不藥而癒了!
其實也不是,只是,在面對花傾染的時候,他沒這個概念,但,除了花傾染,其他人想近他的身,他還是很反感的。
「沒事。」蕭墨離淡然的回道。
玉婉擦了擦眼淚,正欲說回宮,卻瞧見白羽兮,當下拉長了臉,問道:「表哥,她是誰?」
白羽兮本不想開口,沒想到這女人居然自己找上她來觸霉頭?
那她可就得讓這女人觸個夠!
白羽兮一把挽住自家姐夫的手臂,笑嘻嘻的道:「你看不出來嗎?」
蕭墨離眉頭一蹙,也暗知白羽兮在替花傾染宣示主權,便也沒有開口。
「表哥,你……你們……」玉婉指著他們,小臉憋得通紅,半晌說不出話來。
剛剛還說有嚴重潔癖,現在就被別人挽著手臂也不拒絕?
白羽兮見玉婉誤會得差不多了,便鬆開了蕭墨離的手臂,道:「本小姐白羽兮!幸會幸會啊!婉郡主!」
玉婉一聽白羽兮報出名字,臉色當下不好看起來,氣道:「原來是你!上次你羞辱我哥哥,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玉婉的哥哥?玉亦樓?
白羽兮想了想,是有那麼一回,玉亦樓調戲良家婦女被她給撞上了,她點了玉亦樓的穴道,將玉亦樓的衣服剪得一堆洞,讓玉亦樓站在寒風中吹了兩個時辰,以至於玉亦樓病了一個月……
但是,玉亦樓似乎沒有告訴玉自韜啊,不然的話,以那老狐狸的脾氣不找自家老爹麻煩才怪呢!不過眼下,玉婉怎麼會知道?
不過,知道又如何?
白羽兮想起了這茬,便是背著手,對著玉婉,神秘兮兮的笑道:「你找我算賬?你一個姑娘家的,要是被剪了衣服放這裡吹,不太好吧?」
「你!」玉婉氣憤極了,指著她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白羽兮挑了挑眉,便是轉向蕭墨離,道:「墨離姐夫,我先回家了!改日去找你!」
「好,路上小心。」蕭墨離微笑著點頭。
白羽兮點頭,便打算離開,想了想便又轉向玉婉道:「玉婉,聽見了不?他是我姐夫,是我姐姐的男人,你就死心吧!」
「你姐姐?你姐姐不是太子妃嗎?太子妃跟表哥……」玉婉一頭霧水。
白羽兮嘴角一抽,擺了擺手,道:「另外一個姐!」說罷,轉向神音婆婆與魔音老頭,道,「婆婆,老頑固,在仙來客棧等我!我先回家!」
「慢點!」神音婆婆看著她蹦跳的模樣,禁不住搖頭,溫柔的說了一句。
待白羽兮離開,蕭墨離便也與神音婆婆、魔音老怪道別,帶著暗影進宮,玉婉想再跟蕭墨離說些什麼,卻苦於找不著什麼機會,再說,蕭墨離完全不理了。
玉婉跟在蕭墨離身後,偷偷打量他,心中卻是道不明的小女兒家心思。
進了宮,天色已暗了一些。
蕭墨離剛踏入前殿,便瞧見玄帝帶著一些官員迎接了過來。
那陣仗、那排場,著實嚇到了人。
蕭墨離瞧見,停住了腳步,看著自己的父皇,久久無法回神。
與東臨皇比起來,玄帝似乎略顯蒼老一些,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威嚴莊重,但在見到蕭墨離的時候,玄帝便只像個普通的父親。
「墨離!你終於回來了!」沒等蕭墨離先開口,玄帝便激動的喊了起來。
身後跟著的官員及宮人紛紛跪下:「恭迎九皇子殿下回宮!」
蕭墨離唇角輕勾起一抹笑容,上前跟玄帝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皇!」
身後的暗影也隨即跪下,給玄帝請安。
玄帝笑彎了眉眼,上前親自將蕭墨離給扶了起來,道:「起身!免禮!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蕭墨離起身,看著玄帝,卻是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不管如何,一直以來,玄帝都是極在乎他的,就算當年不得已將他送去東臨為質子,但也派了不少高手暗地裡保護著他。
只等那麼一個機會可以將他接回來,如今,雖然不是靠著娶南宮雙回朝,但,總歸是回來的。
只要回來就好,過程,並不重要。
之後,儀式結束,百官各自回家,玉婉也離開了,而玄帝則帶著蕭墨離去玉貴妃所居住的月宸宮。
玉貴妃將近四十歲的年紀,看上去卻還很年輕,歲月的年輪並未在她的臉上留下多少痕跡,而此時,她一身水綠色的金絲線繡袍,更顯得雍容華貴。
玄帝與蕭墨離進殿之後,玉貴妃先是給玄帝行禮,之後,一邊吩咐宮女準備酒菜,一邊拉著蕭墨離噓寒問暖。
玉貴妃與蕭墨離說話的同時,眼淚也不間斷的往下掉。
「母妃,兒臣都回來了,別哭了!」蕭墨離拍著玉貴妃的背,安慰道。
玉貴妃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淚,道:「是啊,瞧母妃真是的!墨離回來,母妃該高興才是,怎麼哭得這麼難看了呢!嗯,不哭了,來,墨離坐這,讓母妃好好看看!」
蕭墨離倒是很聽話的坐下,任由玉貴妃打量。
玄帝倒是自然的坐在蕭墨離的對面,看著這對母子,笑得很是溫和。
不多久,宮人便將屋中的燈都點起,而準備的飯菜也都端了上來。
之後,所有宮人都退了下去,暗影也等在了殿外,不讓閒雜人等靠近。
玉貴妃忙坐在離蕭墨離很近的位置上,拿了雙乾淨的筷子,為蕭墨離布菜,關切的道:「墨離,這都是你愛吃的!之前你太子皇兄說你最近就會回來,母妃就每天準備著新的,想著你回來就可以嘗到了。」
蕭墨離只說道:「謝謝母妃。」
關於玉貴妃生病之類的事,他卻是絕口沒有再提。
隨後,優雅的吃著,也不作任何辯駁。
玉貴妃又說起很多話,玄帝也跟著隨便說些,蕭墨離都只是淡淡的回答,關於自己在東臨的一切,他都沒有提太多,幾乎都是三言兩語帶過。
等到蕭墨離吃的差不多了,玉貴妃終究是提起了花傾染。
玉貴妃道:「墨離,你太子皇兄說,東臨皇帝壽辰之上,你與東臨太子等人爭搶一個女人,可有此事?」
蕭墨離的筷子頓了頓,也沒有看玉貴妃,只道:「傾兒是我的,是他們要搶。」
玉貴妃心中一寒,表情也黯淡了下來,原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玉貴妃搖了搖頭,道:「你不肯娶東臨公主回天瀾也就算了,那女人招蜂引蝶,能讓一群人爭搶,又怎麼會是個好女人?娶妻當娶賢!墨離,你要明白!」
「母妃,我跟傾兒,你可不可以不要反對?」蕭墨離平靜的開口。
「不可能!」玉貴妃想都不想便反對道,「那樣的女人怎麼能配得上你?墨離,你可以問問你父皇,他會同意嗎?」
蕭墨離看向玄帝,玄帝觸及到蕭墨離冰涼的眼,心中微微一驚,卻只是歎道:「墨離,父皇準備替你與你表妹指婚,這是為你的前程考慮!」
蕭墨離索性放下手中筷子,搖頭道:「不可能!父皇、母妃,不管你們怎麼認為,兒臣都只認定那一個人!」
玄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道:「你愚蠢!你知不知道?這江山朕是要留給你的,你要多少女人沒有?你若真喜歡那個女人,你可以娶她,像你母妃這樣,即使朕娶了那麼多的女人,但是朕最喜歡的也只有你母妃一人!」
蕭墨離輕笑,只道:「兒臣做不到!這江山,兒臣也不想要!」
玄帝「啪」的一下,將筷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冷聲道:「你以為你不要就可以不要嗎?你實在太不像話了!今日剛回朝,便要氣壞你的父皇母妃嗎?」
蕭墨離只歎氣道:「父皇,母妃,兒臣從未想要氣你們,只是,或者你們覺得愛情和權力可以同時擁有,但對於我來說,愛情,是唯一的,我不會為了權力讓她受絲毫的委屈。」
「胡鬧!胡鬧!愚不可及!」玄帝拍桌起身,怒道,「朕將最好的一切留給你,你為了兒女私情嫌棄朕的江山?你很好,你很好!」
蕭墨離沒有再言語。
他也曾以為他的世界裡,不會有愛情。
可是,遇見花傾染之後,他卻發現,原來,有她陪伴,他的生命才是完整的。
如果沒有她,擁有江山又能如何?
玉貴妃也甚是氣憤,道:「墨離,你實在太讓父皇母妃傷心了!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為了她,你是不是連父皇母妃也不要了?」
蕭墨離依然不說話,他怕說太多,會讓玄帝與玉貴妃對花傾染的成見更加深!
有些東西,先入為主,他現在無法解釋,便先等著,等傾兒回來再慢慢化解吧!
玄帝雖然清正嚴明,是個明君,但是,朝廷卻大部分都是皇后娘家的人,也就是說大部分都是支持蕭麒的人。
即使玄帝有意讓蕭墨離繼位,但是,他卻沒有辦法處理掉蕭麒的勢力。
他所依靠的,便只有蕭墨離。
玄帝歎了口氣,道:「墨離,你知道朕一直想將江山留給你的!你太子皇兄是怎樣的人,你會不懂嗎?他若登基,你還有活著的機會嗎?」
蕭墨離卻是輕笑,道:「太子皇兄卻鬥不過傾兒,他想方設法告訴你們我與傾兒的事,不就是想讓你們反對我們?」
玄帝與玉貴妃對視一眼,他們所知道的這件事,確實是蕭麒所說。
玄帝搖頭道:「墨離,朕讓你娶玉婉,是有朕的考慮的。」
蕭墨離搖頭,道:「不可能!我不會娶!父皇,想削弱太子皇兄的力量,根本就不需要靠聯姻!」
「你有辦法?」玄帝納悶的問道。
「至少,兒臣可以動搖沐相!」蕭墨離淡淡的回答。
「沐相那個老匹夫,你能說得動?」玄帝不可置信,繼而搖了搖頭,道,「太子是沐相的女婿,沐相怎麼可能會倒戈?」
「可是,真正的沐子苒已經不在了!」蕭墨離淡漠的回道。
玄帝依然搖頭,道:「這事太子告訴朕了!他親赴東臨便是為了接太子妃回府!雖然,外界傳言子苒去世的消息,但是,太子帶回了子苒,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蕭墨離不再解釋,看來,蕭麒是將一切都安排好了,接下來,不過是看白羽兮回家怎麼說了。
玉貴妃卻是在一旁堅定的道:「墨離,不管如何,你一定要娶婉兒!」
「……」蕭墨離動了動唇,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要他娶玉婉,絕無可能!
傾兒下落不明,他無法抽身去尋她,對他來說,這已經是很難過的事了,現如今,居然還要他娶別人,他怎麼可能會答應?
玄帝看著蕭墨離的表情,深知自己的兒子現在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可能按照他們所鋪的道路走下去了。
正想著,暗影卻在外面報了一聲:「主子,羽兮姑娘來了!」
蕭墨離忙起身,道:「請羽兮進來!」
隨後,門被推開,白羽兮拿著個小盒子站在門口。
瞧見屋裡的狀況,白羽兮忙上前幾步,跪下給玄帝與玉貴妃請安:「臣女給皇上請安,給貴妃娘娘請安!」
玄帝倒是意外了,挑了挑眉,道:「平身!」隨後,不解的看向蕭墨離。
白羽兮雖然混跡江湖,但是,玄帝卻是認識,之前,白羽兮闖過不少禍,是沐子苒帶白羽兮進宮來面見玄帝,才將事情擺平的。
蕭墨離倒是笑得溫和,每次看見白羽兮,總能讓他覺得與花傾染很近,因為,一直以來花傾染都是那麼寵著白羽兮,他想,他也該寵著白羽兮,這便是愛屋及烏吧!
「謝皇上!」白羽兮起身,忙跑到蕭墨離旁邊,將手中小盒子遞過去,道,「姐夫,五毒老頭把冰蟾送到了府上,我就趕緊拿過來了,你趕緊給貴妃娘娘解毒吧!」
蕭墨離接了過來,道謝道:「辛苦羽兮了!」
玉貴妃卻是糾結於他們之間的稱呼,便問道:「墨離,羽兮郡主為什麼叫你姐夫?」
蕭墨離沒有解釋,羽兮瞧見這中間的氣氛,當下明白過來了,忙道:「羽兮覺得跟姐夫很投緣,想來,姐夫又是皇室中人,羽兮若喊大哥怕高攀不上,便喊姐夫,將來姐夫娶了妃子,羽兮再來認姐姐就是!」
玄帝倒是笑了,道:「這丫頭!」
白羽兮笑得甜膩膩,再與蕭墨離對視一眼,聳了聳肩,一副無辜的模樣。
蕭墨離正要轉身對玉貴妃說些什麼,卻聽外面一聲響起:「皇后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