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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6 叫聲好夫君聽聽 文 / 畫螢

    那女人背對她,她看不見那女人的相貌,但是這聲音,她似乎是真的在哪裡聽過。

    不管怎麼說,那只是一個女人,就這樣死了也就算了,但是,若要她看著那女人被污辱卻不去救,似乎有點不大好。

    慕容安倒是一愣,剛剛也沒見這女人求情,現在居然要他救人了?

    想來,只怕是女人對女人都是富有同情心的吧!

    慕容安想了想,卻是惡劣的笑了笑,向著花傾染湊近了些,道:「想救她?可以啊,叫聲『好夫君』聽聽。」

    他的語氣中不無戲謔,倒似乎還真有那麼幾分一本正經。

    花傾染冷哼一聲,轉過身離開,愛救不救!

    反正,她是想救人,充當下好人的,但是很顯然,她沒那個能力,相信老天爺也能看見的,即使天打雷劈,打的也是慕容安,跟他無關。

    慕容安扯了扯嘴角,哎,調戲這女人是個技術活,得慢慢來!

    想了想,他便朝著那群黑衣人的方向而去,葉曲行隨後跟上。

    那邊那些黑衣人此時在動手來撕面前那女人的衣服了,那女人只顧著哭,痛罵了幾聲過後,結果挨了幾耳光,狼狽至極。

    慕容安與葉曲行走來,倒是打斷了那黑衣人的動作。

    那黑衣人愣了愣,一把將那女人揪到自己懷中,而拎著那女人的黑衣人也鬆開了那女人,轉而看向慕容安與葉曲行。

    其實,先前他們就已經看見了慕容安等人,不過他們攔路殺人,相信他們也不會過來搗亂。

    不搗亂的人,饒他們一命又何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如今,瞧見慕容安走來,那黑衣人眸色轉而幾絲狠厲,道:「你們要做什麼?」

    慕容安瞧了瞧那黑衣人懷中的女人,指了指那女人,一副無所謂的開口道:「爺的夫人缺個侍女,爺看那姑娘就挺合適!」

    黑衣人瞪大眼,這人是公然要人?

    黑衣人當下輕咳了幾聲,道:「小白臉,這是老子看中的女人,等老子玩過了再送你又何妨?」

    葉曲行聽了這人無禮的話語,便要拔劍上前,慕容安抬手,制止了葉曲行,只繼續笑笑,道:「等你玩過了,就算當侍女都髒了,爺還要來幹嘛?」

    黑衣人仰天長笑,道:「小白臉,你還是乖乖回家吧!老子看中的女人,不是你能搶得起的。」

    慕容安眸光一寒,一揚手,一道掌力直接朝著那黑衣人襲擊而去,隔著那黑衣人懷中的女人,直接打中了那黑衣人。

    黑衣人不得已鬆開懷中那女人,整個人被高高拋棄,隨後重重的摔在地面上,抽搐了幾下,不動了,眼睛也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那黑衣人正好死在那女人的腳下,那女人尖叫一聲,嚇暈了過去。

    另外的黑衣人見狀,頓時驚恐的看向慕容安。

    慕容安收回手,輕輕甩了甩,淡淡的道:「敢對爺無禮,死得如此痛快,算是便宜他了。」

    花傾染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剛剛慕容安與葉曲行走過去之時,她便轉了身,面前這一切自然落入她的眼裡。

    想不到,慕容安的武功竟然出神入化到那種地步了。

    隔著那女人就能殺了那個黑衣人,而且,是一擊斃命!

    慕容安說,對他無禮,所以他便殺了。

    想來,他對自己好像還真的是仁慈了一些,她對他無禮的次數可多了。

    不過,她對慕容安無禮,那都是慕容安活該……

    那些黑衣人不由得後退了幾步,就算他們的武功很高,但是,慕容安一擊便能致命,他們一群人又有何用?

    慕容安倒是沒打算殺他們,只道:「你們,是自己滾,還是讓爺送你們去見閻王?」

    「我們滾,馬上就滾!」其中一名黑衣人立馬沒骨氣的開口,轉身就跑。

    「我們也滾,滾……」另外的黑衣人,也趕緊的閃人了。

    保命要緊!

    見人都滾了,慕容安目光落在地上那女人的身上,對葉曲行道:「阿行,交給你了!」說罷,他便轉身,朝著花傾染而去。

    葉曲行一臉無辜的道:「為什麼是我?」

    瞧了瞧,這商隊原本的馬匹全都被殺了,就算想弄個馬車也無奈啊!

    「難不成是爺?」慕容安不冷不熱的補上一句。

    葉曲行無奈的看了一眼慕容安,心中怨念,又不是我要救她的!不過,難不成他還能讓花傾染來背這女人?想想還是算了吧,他辛苦點算了!

    葉曲行無言以對,上前去背了那女人,出發。

    他們又走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到了南安的大營。

    大軍駐紮在這裡,與對面東臨的軍隊只隔了幾里。

    慕容安回了大營,吩咐幾名士兵安排花傾染住下,自己則去見鎮北王,而葉曲行一直背著那女人隨著花傾染等幾名士兵,到了一處營帳。

    葉曲行將背上那女人扔上床,花傾染這才瞧清楚了那女人的臉。

    這女人,她怎麼會不認識?可不就是顧心恬嗎?

    顧心恬是顧相最珍視的女兒,現下……怎麼會在這裡?

    慕容安不是說,那支車隊是百籮商旅嗎?百籮是南安的富商一支……還是說,慕容安被算計了?顧心恬出現在那裡,只怕絕不是偶然吧?

    算了,反正人是她救下來了,那便救著吧!其他的,他們自己去處理好了!

    再說了,她只遠遠的瞧過顧心恬一次,反正顧心恬也不會認識她,至於顧心恬是出於什麼緣由來到南安的軍隊,便跟她無關了。

    花傾染在床邊坐下,替顧心恬診脈,繼而淡淡的道:「只是受了驚嚇,不礙事的。」

    「呃,沒事就好!相思姑娘,我先去忙了,你有什麼事,吩咐他們便是。」葉曲行說道。

    「嗯。」花傾染淡漠的應聲。

    待葉曲行離開,花傾染倒是出了營帳,四處瞧一瞧。

    士兵們都道花傾染是他們的世子爺帶回來的,想必世子爺對她是不一樣的,因此,他們對花傾染也是尊敬無比的。

    剛走沒幾步,她卻是遇上了菁華郡主。

    「你怎麼會在這裡?」菁華郡主瞧見花傾染第一句,便是毫不留情的質問,顯然對她出現在這裡,顯得很意外。

    花傾染微微皺眉,抬頭看了菁華郡主一眼。

    菁華郡主和南宮雙有點相似的感覺,所以,沒由來的,她對菁華郡主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跟你說話呢!」菁華郡主脾氣暴躁的走到她面前來,咄咄逼人。

    「我也想知道,我怎麼會在這裡。」花傾染勾唇,輕淡的開口。

    「哼!告訴你,別妄圖勾引表哥,他不是你能肖想的!你給我趁早死了這條心!」菁華郡主恨恨的罵道。

    花傾染微微抬袖,將鬢髮理順了一些,對菁華郡主所說的話,毫不在意。

    肖想慕容安,她又不是腦袋出問題了!

    「菁華,你在做什麼?」慕容安走來之時,正看見菁華郡主咄咄逼人的模樣,不由得陰冷著聲音問道。

    菁華郡主聽見慕容安的聲音,不由得一慌,下意識瞧了過去,有些心虛的開口:「表哥……」

    「滾下去!」慕容安走過來,毫不留情的下令。

    「表哥!」菁華郡主瞪大眼,簡直不敢相信。

    「滾!」慕容安冷眼掃過。

    菁華郡主只覺得渾身一涼,慌張的逃開了。

    花傾染只是抬頭淡淡了看了慕容安一眼,慕容安臉色不大好看,好像是遇見什麼難題了,也因此,脾氣不大好了,不過,她不想過問,便是要從他身邊經過。

    「怎麼?是想到處看看,看看哪裡方便你逃走?」慕容安伸手攔住她,冷聲說道。

    花傾染瞪了他一眼,瞧著他一臉的涼薄,越發不想搭理,便是轉身要走。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慕容安卻忽然幾步上前,一把拎起她的手腕,道:「你這女人就不會消停點嗎?爺可沒那麼好的耐心!」

    花傾染皺了皺眉,拽了拽自己的手,被他這樣一扯,手腕上傳來的疼痛清晰的撞擊著她的大腦。

    慕容安卻是抖了抖她的手腕,有些怒意道:「你就那麼迫不及待想離開爺去找你的情郎?爺告訴你,你這輩子別想了,就算死,你也只能當爺的女人!」

    花傾染無語,他還能再無理取鬧一點嗎?

    她散散步又礙著他的事了?

    她承認,她是想離開,關鍵是,離開也不是說句話就能離開的!她想正大光明的離開,而不是逃走!

    以她現在的能力,怎麼逃都是枉然!

    倒不如留下,等到慕容安想通的時候,自然會放她走了。

    可是,卻不知道慕容安這又發什麼瘋,心中有火,怎麼朝著她發了?

    「你弄疼我了!」花傾染的目光落在被他緊握的手腕上,淡淡的說著。

    慕容安心中一震,鬆開了她的手,神色不正常的轉過頭去。

    「鎮北王傷得很重?」花傾染淡漠的開口道。

    慕容安不語,但是,臉色卻是稍微緩和了一些。

    花傾染知道自己猜中了,便又接著道:「你是不是,想請雲姨來?但是,我想,鎮北王是中了毒,你也知道,雲姨並不擅長解毒。」

    慕容安看向花傾染,眼神中多了幾分審視。

    這女人竟然猜得一點不差!

    花傾染忽而輕笑,道:「我說,我是大夫,你相信嗎?」

    「你是意思是?」慕容安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走吧!」花傾染眼眸微抬,示意道。

    慕容安斂起心頭的震驚,繼而問道:「你有什麼條件?」

    花傾染失笑,抬頭看向慕容安,道:「如果我說,我能醫好鎮北王,你便放我走,你肯嗎?」

    「想都別想!」慕容安冷聲拒絕道,臉色也立刻黑了下來。

    花傾染自嘲的笑笑,道:「所以,我有必要提條件嗎?」明知他不可能答應,她為什麼要提?拿著他父親的命來逼他,這樣做似乎不對。

    為什麼肯出手相救?

    或者,是因為醫者本分吧!

    慕容安的臉色漸漸緩和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她。

    這女人,總是會抓住的別人的弱點,讓人抓狂,可是,卻又讓人著迷。

    花傾染轉身,朝著鎮北王大致居住的營帳方向而去。

    慕容安轉身跟上,說了一句:「女人,只要你不離開,其他條件隨你提。」

    花傾染沒再說話,只是緩緩的走著。

    除了離開,別的,她沒有任何條件。

    所以,離開他,是遲早的事。

    不過,前提條件是,他放了她,或者她擁有了離開的能力。

    不多一會兒,便到了鎮北王居住的大營。

    鎮北王安靜的躺在床上,雙目緊閉,面上是常年的風霜集結出來的滄桑,而額心繞著幾團黑氣,很是驚人。

    花傾染與慕容安進了營帳之時,那些軍醫齊齊的跪倒,給慕容安請安。

    花傾染走到床邊,伸手給鎮北王診脈,又檢查了下那團黑氣,擰起好看的秀眉,只低聲說道:「中毒已達六個時辰,毒已攻心。」

    慕容安著急的道:「有辦法嗎?」

    「自然有。」花傾染倒是自信的回道,先是從腰間拿出一個藥瓶,遞給慕容安道,「這個,先喂鎮北王吃下一粒,能控制毒不擴散。」

    隨後,她轉向旁邊的軍醫道:「麻煩拿紙筆來。」

    「是。」那軍醫恭恭敬敬的去辦了。

    等到拿了紙筆來,花傾染便寫下所需要的藥材,讓人去張羅了。

    有些藥材軍中並無,他們必須得快馬加鞭去買回來,這也是花傾染先鎮住鎮北王體內毒素的根本原因。

    軍醫們瞧著花傾染開出的藥材,頓時恍然大悟,如此解毒之法,為什麼他們就沒想到呢?

    但,經過這一次,慕容安對花傾染的印象卻是徹底改觀了。

    花傾染出手,鎮北王的毒自然除盡了,待解毒完畢,她便放下心來,吩咐幾名軍醫照看鎮北王,等鎮北王醒來再餵他喝些藥,餘毒便能除盡了。

    等到出了營帳,外面已是一片漆黑了。

    今日無月無星,想必明日會是個壞天氣吧!

    花傾染抬頭看天,抬袖擦了擦額,一臉的深思。

    她也有些累,身子本就沒復原,哪經得起這樣勞累。

    「謝謝。」慕容安跟了出來,在她身後,說上了一句。

    她放下手,轉身,似笑非笑的看著慕容安,道:「道謝就免了。」

    慕容安臉色一暗,道:「是,你不需要道謝,你需要爺放你去找你的情郎,可惜,爺做不到。」爺好不容易遇見一個感興趣的女人,怎麼可能就這麼讓你走了?

    可是慕容安,就算他不讓她離開又能如何?最先遇到她的那個人,走進她心底的那個人,不是他。

    花傾染低下頭,自嘲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但是,離開你,只是時間問題。」

    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麼分別?

    慕容安眸色一緊,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看著她轉身,越走越遠,身影也慢慢的消失想黑夜之中。

    回到營帳之時,顧心恬已經醒了過來。

    顧心恬臉色蒼白,顯得很是恐慌,見到花傾染之時,一副害怕的模樣問道:「你能告訴我,這是哪裡嗎?」

    營帳內,燭火跳動著,映在顧心恬的臉上,很是妖嬈。

    花傾染淡淡的走過去,停在她身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顧心恬愣了愣,看著花傾染,一副沉思的模樣,抬手抱住自己的頭,拚命的搖著頭,道:「我……我想不起來……我是誰啊,我是誰?」說著,她鬆開手,去拽花傾染的手,急切的問道。

    花傾染搖頭,道:「我不知道。」

    顧心恬怔住,收回自己的手,不住的抬手揉著自己的腦袋,就好似真的失憶了一般。

    花傾染沒再言語,也沒有戳穿她的謊言,只走到另一張床榻邊上,淡漠的道:「不早了,休息吧,別的,明天再說!」

    她側身向內,握緊手中的簪子,唇角輕扯一抹淡淡的笑容。

    顧心恬想做什麼,她不會去管。

    她輕輕摩挲了下手中的簪花,不知道那掉落的珠花是不是被蕭墨離拾到了?他應該會知道,自己還活著吧?他應該,會等自己吧?

    想念,變成無限蔓延的火苗,在她心頭燃燒,慢慢的助她入眠。

    但願,夢裡,有他。

    顧心恬愣了愣,見花傾染躺下背對著她,便也斂起臉上所有裝出的表情,漠然的躺下。

    距離天都一日路程的雁城郊外,蕭墨離等人又一次露宿野外。

    在魔音老怪的安排下,這一路相安無事。

    而且,他們只有四人同行,雖然危險更大,但是目標更小,也不容易引起注意。

    白羽兮給魔音老怪做了烤雞之後,幾人吃過了,便隨意搭建了幾頂簡易帳篷,睡覺。

    蕭墨離坐在帳篷之外,望著將要團圓的月亮,心中卻是疼得窒息。

    再過幾日,便是中秋佳節了。

    該是人月兩團圓的時刻,他與花傾染,卻不能在一起,這種感覺,讓人覺得很恐慌。

    他摩挲著手中珠花,放到唇邊輕吻一下,就好似輕吻她的發。

    傾兒,你在哪裡呢?快些回來,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

    想念,深入骨髓,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他陷入回憶,太過深入,沒有發現周圍的異動。

    等發現之時,便是瞧見地面自四面八方爬來各種各樣的毒物。

    他收起手中珠花,起身,冷眼瞧著這接近帳篷的毒物。

    「暗影!」蕭墨離冷聲喚道。

    暗影瞬間從帳篷裡竄出,瞧見著四周湧過來的毒物,忙去喊另外兩頂帳篷裡的魔音老怪與白羽兮。

    白羽兮爬出來,藉著月光看清了四面八方爬過來的蛇啊蠍子什麼不由得大叫起來,當下,也把魔音老怪給驚醒了。

    魔音老怪一見那些毒物,不由得跳起來罵道:「不好了,我們被南疆五毒給追上了!」

    白羽兮嘴角狂抽不已,叫道:「還用你說麼!老頑固,你快點把這些弄掉,姐姐不在,我搞不定這些毛毛蟲啊什麼的!」

    「那是蛇、蠍子、蜈蚣、蜘蛛、蟾蜍,五毒啊,哪裡是毛毛蟲了?」魔音老怪挑了挑眉,解釋道。

    白羽兮欲哭無淚,直接奔到蕭墨離身邊,想來,還是自家姐夫比較靠譜。

    蕭墨離冷眼瞧著,藉著月光瞧見那些毒物爬過來,朝著那些毒物便是一掌掃過,頓時,那些毒物朝後方翻飛而去。

    有些毒物被震成碎片,散發出陣陣臭味,白羽兮心頭一陣噁心,轉過背就吐去了。

    蕭墨離無奈的道:「暗影,拿火把來!」

    「是!」暗影聽了命,立馬去整火把。

    不多一會,他們一人手中拿著一個火把,阻攔那些毒物靠近。

    魔音老怪雙手叉腰,對著空氣吼道:「老不死的,老頭子我在這裡,你還不速速出來受死?弄這些毛毛蟲來嚇唬誰呢?」

    白羽兮瞥了魔音老怪一眼,剛剛不是說不是毛毛蟲麼?

    本來那些毒物還沒那麼囂張,哪知魔音老怪話音剛落,就有一道奇怪的笛音傳來,那些毒物原本爬得夠慢的,聽見那笛音之後,一個個像是舞蹈起來一般,不怕死的朝他們湧來,就算撞到火把上也在所不惜。

    白羽兮索性扔了手中火把,沖魔音老怪喊道:「老頑固,怎麼辦啊?人家是不是跟你有仇啊!你看看你看看,怎麼辦啊!」

    魔音老怪跳起來繼續罵道:「老不死的,你太過分了!你跟老頭子我有仇就自己跳出來,老害人家小輩幹嘛啊?」

    回答他的是更強的笛音。

    白羽兮無限怨念的看向魔音老怪,很想把他揪出來打一頓。

    蕭墨離卻是冷靜的聽著那笛音,辨別笛音傳來的方向。

    忽而,蕭墨離將手中火把朝著一個方向砸去,卻是用足了內力。

    緊接著,笛音戛然停止,繼而,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哎喲我的老腰哎……」

    笛聲停止之後,那些毒物顯然受了驚嚇,四處逃竄。

    魔音老怪一陣怪笑,然後雙手叉腰,趾高氣揚的道:「老不死的,誰讓你暗害我們,還不速速出來受死?」

    不多一會,就瞧見一位灰袍老者灰頭土臉的從那邊方向走來,臉色異常難看,直奔魔音老怪,指著他怒吼道:「你個老頑固,你暗算我!」

    魔音老怪哼聲,別過臉望天,道:「活該,活該!」

    灰袍老者捋了捋袖子,作勢要教訓魔音老怪。

    蕭墨離卻是開口道:「前輩,那火把,是在下扔的!」

    灰袍老者愣了愣,這才轉向蕭墨離,不確定的問道:「你扔的?」

    「是!」蕭墨離低聲道。

    灰袍老者不可置信的瞧著蕭墨離,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他一番,深思道:「你就是跟子苒丫頭有仇的蕭墨離?」

    白羽兮一聽這人說起自家姐姐,忙跳出來說道:「那個人不是我姐,你被騙了!」

    「啊?你是……」灰袍老者看向白羽兮,一臉不解。

    魔音老怪清了清嗓子,忙湊過來,道:「事情,是這樣的!這位,是子苒丫頭的妹妹羽兮丫頭!那麼,這個事情呢,其實是這樣的……」

    白羽兮聽著魔音老怪說的話,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道:「你到底會不會解釋啊!五毒前輩,事情就是我姐被蕭麒給害死了,現在那個姐姐是假的。」

    「啊?」灰袍老者一臉的茫然,眨了眨眼,思考了一番,繼而又問道,「蕭麒不是子苒丫頭的夫君嗎?」

    「他就是個禽獸!我姐對他那麼好,他就那樣對我姐,太可惡了!」一提蕭麒,白羽兮立馬炸了毛。

    灰袍老者滿頭黑線,為毛他感覺白羽兮連他一起罵了?

    魔音老怪一副深沉的模樣,道:「老不死的,等老頭子的老太婆去查查,就會知道現在的子苒丫頭到底是真是假了!雖然老頭子很不願意子苒丫頭出事,但是,如果這是事實,咱們也不能放過蕭麒那小王八羔子是吧?」

    灰袍老者一臉慎重的點點頭,然後又轉向蕭墨離道:「那……他是誰?」

    「哦,我姐夫蕭墨離。」白羽兮忙介紹道,轉念一想,他們肯定又不能理解,於是,她又補上了幾句,「我後來認了個姐姐,等以後你們見到她,我想你們也會喜歡她的。」

    「自家姐姐不要了,跑外面認姐姐?」魔音老怪拔高音調,不相信的對白羽兮道。

    「老頑固,你有意見嗎?」白羽兮輕哼一聲,道,「要不是看在你這一路送我跟姐夫回天都,我一定去跟婆婆告你的狀!」

    那灰袍老者一聽樂了,忙道:「哎丫頭丫頭,你趕緊去告狀吧!」

    魔音老者一聽,一掌朝灰袍老者劈來,道:「你個老不死的!我們都結婚六十年了,你還不死心!還想破壞我們夫妻感情?門兒都沒有!」

    「嘿,你對師妹不好,還不許我追嗎?」灰袍老者擋開魔音老者的攻擊,不滿的回道。

    「老頭子今日就殺了你這個老不死的!看你還怎麼折騰!」

    「好,打就打!還不知道誰殺誰呢!」

    於是,這兩個童心未泯的老傢伙掐起來了。

    蕭墨離、白羽兮、暗影三人站成一排,月光下瞧著那兩道飛來竄去的身影,齊齊的抹了把冷汗……

    那倆老頭那個不停,白羽兮索性不看了,拽著蕭墨離跟暗影,各自回帳篷裡——睡覺。

    待那兩個老頭打鬧夠了,月已西斜。

    天濛濛亮的時候,白羽兮自帳篷裡跑出來,打了個哈欠。

    雖看不太真切,卻也足夠讓白羽兮看清楚那倆老頭。

    帳篷之外,倆老頭一黑一灰,相對坐著,均是灰頭土面,狼狽的模樣,看樣子,這一夜他們打得有夠辛苦的。

    白羽兮跑到他們倆中間蹲著,左看一眼魔音老怪,又看一眼南疆五毒老頭,一副沉思的模樣。

    而那倆老頭對視一眼之後,又各自輕哼一聲,別過臉去。

    「哦,讓我猜猜!」白羽兮壞壞一笑,道,「五毒老頭喜歡神音婆婆?」

    「羽兮丫頭,你到底站在哪邊?」魔音老怪忿忿不平。

    白羽兮聳聳肩,無奈攤手,道:「我又沒說錯,老頑固,你不能否認這個事實啊!五毒老頭喜歡婆婆那是五毒老頭的事!」

    五毒老頭頓時笑逐顏開,看向白羽兮,很是滿意的道:「對對對,丫頭你真聰明!老子喜歡師妹,那是老子的事,跟這老頑固完全沒關係。」

    「你個老不死的!」魔音老怪破口大罵道。

    白羽兮相當無語,嘴角一抽,道:「你瞧瞧你們,打個架吧,形象全都打沒了,衣服破成了這樣,等下神音婆婆瞧見,可得笑死了!」

    魔音老怪一聽,頓時高聲尖叫:「啊!完了完了完了!」

    白羽兮饒有興趣的看著魔音老怪一蹦三尺高,然後蹦蹦跳跳口中唸唸叨叨,樂呵呵的笑了。

    五毒老頭瞧著魔音老怪蹦跳成那樣,納悶的問道:「羽兮丫頭,是怎麼回事啊?」

    白羽兮看了五毒老頭一眼,然後,假意無奈的開口道:「哎呀,五毒老頭你不知道啊!那可就壞了!」

    「什麼事啊!」五毒老頭好奇心頓時被勾起來,忙追問道。

    「我要是告訴你,我有什麼好處啊?」白羽兮不急著回答,甜膩膩的笑著,不懷好意的問道。

    五毒老頭想了想,便道:「隨便,你想要什麼好處?」

    白羽兮望了望天,道:「聽說,你有一隻千年冰蟾,能解百毒……」

    「你要解毒?行!一句話的事!」五毒老頭大方的道。

    白羽兮滿意的點頭,道:「嗯,其實呢,事情是這樣的……」

    白羽兮慢慢的說著,告訴五毒老頭,神音婆婆馬上便會到了。

    昨日他們等在這裡,其實就是在等神音婆婆,早在兵分三路之時,魔音老怪便發了飛鴿傳書給神音婆婆,神音婆婆也便著手去查紫鳶的事,前幾日,神音婆婆飛鴿傳書到了,說是今日便會追上他們了。

    也就是說,神音婆婆到來,會看見他們這般灰頭土面、衣裳不整、慘不忍睹的模樣,至於這下場嘛,他們就不得而知的,但是,這印象,顯然是極差的!

    果然,在聽見白羽兮說完這件事之後,五毒老頭的臉色也變了,立馬撒腿就跑。

    白羽兮忙道:「老頭,別忘了冰蟾!」

    「兩日後,天都見!」五毒老頭一邊跑,一邊高喊道。

    不過,他現在才想著逃跑,實在太遲了。

    剛撒腿跑了幾步路,卻有一道略顯滄桑的女聲從另一方傳來:「師兄這麼急著是要去哪啊?」

    五毒老頭石化了!抬出的腳忘記收回,任憑一陣風呼嘯而過。

    魔音老怪僵住了!眼前一片落葉飄下,他的眼珠隨著那片葉子轉了個圈,隨即變成了鬥雞眼。

    白羽兮笑得很是歡暢,轉頭瞧見一名白衣老嫗從遠方飛來,落在她面前,趕緊笑嘻嘻的撲過去,甜甜的喚了一聲:「婆婆!」

    那白衣老嫗發已雪白,但容顏卻是不過四十,未著紅妝,卻顯嬌艷。

    見白羽兮過來,神音婆婆溫柔的笑著,伸手抱了白羽兮一下,很是高興的道:「羽兮丫頭啊,小嘴還是這麼的甜!」

    白羽兮親暱的笑笑,轉而瞧見蕭墨離跟暗影自帳篷裡出來,忙拉著神音婆婆過去,道:「婆婆,這位是我姐夫!」

    蕭墨離忙對著神音婆婆作禮,道:「晚輩蕭墨離,見過前輩!」

    神音婆婆不動聲色的打量蕭墨離一番,點點頭,道:「倒是比蕭麒靠譜多了。」

    白羽兮滿意的笑著,道:「那是!」

    神音婆婆又將目光轉向魔音老怪與五毒老頭。

    那本是保持奇形怪狀姿勢的倆人卻是一瞬間跳到了神音婆婆面前不遠處,均是低著頭,貓著腰,一副知錯的模樣。

    神音婆婆笑了笑,朝他們走過去,一步,兩步,越來越近……

    「老婆,我錯了!」沒待神音婆婆靠近,魔音老怪一把跪倒在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我真的不是要跟師兄打架的!」

    五毒老頭嘴角狂抽,很是鄙視的看了魔音老怪一眼,然後笑瞇瞇的對著神音婆婆道:「師妹啊!師兄今日這衣裳不整的,不太好看,師兄先走了啊,兩天後,師兄去天都找你們啊,這就走了,別太想我!」

    趁著暴風雨來臨之前,五毒老頭決然的轉身,拔腿就跑。

    這一回,比上一回跑得快多了。

    神音婆婆這回沒有攔住五毒老頭,倒是一步步的走向魔音老怪,笑容寒磣不已……

    魔音老怪看著自家老婆的森森笑意,兩眼一翻,暈了!

    ……

    南安邊境。

    這一日,花傾染早早的起床,簡單梳洗之後,便是先去瞧瞧鎮北王。

    營帳之中,鎮北王已經醒了,氣色也好了很多。

    慕容安一改平日的傲慢,專心的陪著鎮北王說說話,一副孝順兒子的模樣。

    待花傾染進了營帳,慕容安忙喊道:「相思,過來!」

    花傾染眉梢輕佻,慕容安最近倒不是開口閉口「女人、女人」的喊了。

    鎮北王也轉頭朝著營帳門口而去,目光落在花傾染的身上,溫和的點點頭。

    花傾染上前幾步,微微屈身,給鎮北王行禮道:「相思見過鎮北王。」

    鎮北王滿意的點點頭,道:「相思姑娘免禮!先前已經聽安兒說了,本王還留著這條命,全靠相思姑娘施救!姑娘大恩大德,本王沒齒難忘!」

    鎮北王言辭之中,儘是感激,並無半點輕視。

    花傾染正身,對上鎮北王的眸子,淺淺的露出微笑。

    這父子二人性格倒是天壤之別。

    鎮北王大病初癒,臉色雖蒼白,但那股勁兒還是足的,目光炯炯有神,很是清明,頗有鐵血將軍之風度。

    花傾染開口問道:「王爺現在覺得如何?可有不適之感?」

    鎮北王點點頭,道:「並無!相思姑娘醫術過人,本王很是欽佩!」

    慕容安在一旁瞧著花傾染的表情,卻發現,怎麼也看不透這女人。

    這女人需要一直都這麼平平淡淡嗎?明明心裡想法那麼多,為什麼外表看來,總是這般清冷?

    就因為她總是如此,才讓他每每瞧見她,都恨不得將她的假面具撕下,他只想瞧瞧,當她失去一切偽裝之時,是否還能這麼鎮定?

    可越是如此,他發現,他越是捉摸不透她,那種感覺,很糟糕。

    相處下來之後,他害怕,怕她有那麼一天,就那麼飛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鎮北王瞧著慕容安看花傾染的眼神,當下就明白了自家兒子的想法,便道:「安兒,這前線估計會很亂,你還是帶著相思姑娘,盡早回王城吧!」

    花傾染卻不想回南安王城,如果回了南安,那豈不是離東臨、離天瀾更遠了?那到時候再想回來,豈不是難上加難了?

    慕容安本想拒絕,可是一瞧見花傾染臉上付出幾絲擔憂,當下便道:「父王所言極是,孩兒明日便帶著相思,回王城!」

    花傾染心中一動,卻是沒有開口。

    即使她不願意跟著慕容安,卻也說不出口。

    也罷,只要蕭墨離還在她心裡,到哪裡又何妨。

    只要活著,一切都有希望。

    出了鎮北王的營帳,她整個人都有些心神恍惚,以至於慕容安跟著她走到了她與顧心恬的營長之外,她都不知道。

    八月初,還是夏天,可是,這邊的天氣卻很壞。

    沒有下雨,但天卻是陰沉沉的,也在她心中壓抑著。

    快走到營帳前,她卻是一陣恍惚,腳下一軟,險些跌倒。

    慕容安瞧見,忙上前扶住她。

    突如其來的男人氣息靠近她,她猛地驚醒,一轉頭瞧見慕容安,下意識的想要躲開。

    慕容安看著她這舉動,心情莫名的壞了起來,不由分說一把將她揉進懷中,道:「爺是蛇蠍嗎?就那麼避之不及?」

    花傾染的額頭撞上慕容安的胸膛,疼痛不已,對這樣的慕容安,她覺得很陌生,可是,她卻又真的很無語。

    她掙扎著,有些無力的開口,淡淡的說道:「鬆開!」

    慕容安卻還嫌不夠,雙手按住她的肩,面對她,見她低著頭,不由得伸手托起她的下顎,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看都不願意看?」慕容安冷笑著問道。

    花傾染看著他,目光冰冷,目光深處更是幾分清明。

    對慕容安,她真的好無奈。

    相信慕容安喜歡她?她又不傻!於慕容安而言,那般高傲的人,無法接受失敗,無法接受拒絕!

    他自以為他魅力無比,可是,偏偏就有那麼一個人對他不屑一顧,他如何不想征服?

    可惜,那人是花傾染,所以,他注定就只能失敗。

    反覆的糾纏,他只會讓自己越陷越深,到後來,遍體鱗傷的人會是他。

    慕容安看著花傾染眼中的冰涼,心中卻是發了狠,將花傾染攔腰抱了起來,大步朝著營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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