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穿越醫女傾亂世:逃宮孽妃

第四卷 驚心出逃路 第十一章 文 / 煉獄

    第十一章

    周圍刀槍林立,強弓硬駑對著他們,恰好他們此時到了一片樹木稀少的地方,前方是懸崖峭壁,身後和周圍,出現了很多豐原的官兵,把他們團團包圍起來。

    侍衛立刻散在姬天凝周圍,把她護在中心,但是心中都明白,到了這種地步,恐怕是逃不出去了。

    小牛等人,已經跑到凌峰的人身邊,湯慕辰臉色陰沉,沒有想到這個人會騙他。

    不遠處,走出一個人,身邊有重重護衛,向著姬天凝抱拳微微躬身,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

    身上穿著後宮宦官的服飾,面容白皙,身材瘦削,一雙狹長的細目,讓姬天凝想起某種爬行類動物。

    「娘娘,奴才在這裡恭候多時了。」

    凌峰微微躬身行禮,臉上儘是陰笑:「娘娘千歲,此時是如何情況,想必娘娘千歲也看到了。只要奴才一揮手,除了娘娘外,娘娘身邊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

    「他們若是有一人損傷,你只能得到我的屍體。」

    姬天凝走了出來,冷冽的眸子盯著凌峰,她不想再因為她,讓這些人再有損傷。

    凌峰忌憚地看著姬天凝,素知這位巫女手段頗多,剛才竟然不知道用什麼藥,讓他手下昏倒一片,否則也不可能讓她和燕風逃走。此時聽到姬天凝的話,他也不敢造次,畢竟如果姬天凝死了,他們得到一具屍體可沒有用。

    「娘娘千歲何必如此,聖上久聞娘娘博學多才,醫術通神,近日聖上龍體不安,乃是誠心誠意,請娘娘前去做客。娘娘千歲,便請跟隨奴才走一趟,聖上必定待娘娘為上賓,絕不會有絲毫怠慢之處。」

    「可以,我和你去,跟隨我的這些人,你不得傷害一個,放他們離開。」

    凌峰略微猶疑片刻,便大方地道:「娘娘千歲的旨意,奴才敢不從命,只要娘娘隨奴才走,娘娘身邊的人,便可安然離去。」

    湯慕辰踏前一步,想說什麼,姬天凝用目光阻止了他,低聲道:「你們救不了我,他們的人太多,若是硬拚,你們都會死在此地。還是回去,請父王和尚秋原派人前來救我,才是正理。何況,我並不是沒有機會逃走。自保的能力,我還是有的,他們不敢把我如何。」

    湯慕辰想起了殭屍散的滋味,還有姬天凝在並肩王軍中,無人敢靠近這個巫女的事情,心中略安。

    「天凝,無論你到何處,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離恨天一直站在姬天凝身側,此時用堅定的目光看著姬天凝,無論姬天凝說什麼,他都決定不離開她身邊。

    姬天凝搖搖頭:「我可以自保,你要是跟著我,他們若是用你來威脅我,我無法不理睬。你跟我去,對我並無助益,還是和湯慕辰一起離開,再尋找機會救我的好。」

    「天凝……」

    「不要說了,聽我的話。」

    離恨天不甘心地低下頭,想起在並肩王軍中,並肩王用他來威脅姬天凝的事情,只能無奈地歎氣。

    「凌峰,我要看著他們安全離開,才會跟你走。」

    「一切遵從娘娘吩咐,來人,讓開道路,放他們離開。」

    姬天凝笑著搖搖頭:「這樣可不行,你帶我們出了山,把馬匹還給他們,不得派人暗中阻攔,我自會和你走。否則,便在這裡玉石俱焚吧。」

    凌峰只想得到活的姬天凝,其餘的人並未放在眼中,知道這位孽妃手段頗多,因此也只好答應。

    眾人跟隨凌峰出了山,凌峰把馬匹還給湯慕辰,湯慕辰和離恨天無奈,只能上馬飛馳而去。待看到湯慕辰放了安全的信號後,姬天凝才走到凌峰的隊伍中。

    凌峰卻是不敢靠近姬天凝,命人仍然把姬天凝的馬車趕了過來,請姬天凝上車。他倒是沒有去為難姬天凝,只要把這位孽妃安全帶到豐饒,便可以交差了。

    豐饒如今的皇上,原來的七皇子豐景平,現在愁啊,頭髮是一把一把地掉。這才做了幾天的皇上,龍椅還沒有熱乎,征討聲四起。幾位倖免於難的皇兄皇弟,紛紛起兵,以討伐弒君殺父逆賊的罪名,在各地號召人馬,反對他這位九五之尊。

    這還不算,本來是想請雲夢出兵相助,卻不想引狼入室,四國的兵馬把豐原圍的風雨不透,各自攻城略地,眼看被幾位兄弟四分五裂的國土,如今淪喪大半,他如何不愁。

    後來有消息說,南詔的孽妃,巫女姬天凝到了豐原,而且這孽妃和尚秋原交情匪淺。還有消息說,姬天凝就是因為尚秋原,才逃出南詔的皇宮,兩個人早有私情。

    總之是謠傳紛紜,後來密探奏報,說的確有一個疑似孽妃姬天凝的女子,被隱匿在並肩王的軍中。

    於是凌峰出謀劃策,派人千方百計尋找姬天凝的蹤跡,意圖抓住姬天凝,用來威脅尚秋原退兵,或者和南詔交換某種利益。

    豐景平也是病急亂投醫,此時哪裡還顧得這個計策是否有效,便派出人馬,暗中沿路追緝。

    凌峰暗中策反了燕風的人,悄悄地趁燕風不在山寨之際,一舉拿下山寨,等待姬天凝到來。他們安排了已久,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不僅除了燕風這個大患,更抓住了姬天凝。

    姬天凝也不發愁,既然是落入豐原皇上的手中,此地離豐饒還有幾日的行程,便是日夜兼程,也要兩、三天才能到達。

    一路之上,多有南詔的人馬,並肩王和尚秋原知道了消息,定不會讓凌峰的人馬回到豐饒。

    「娘娘不必擔心,請看。」

    姬天凝從車窗望了出去,但見隨行的豐原人馬,竟然換上了南詔的旗號,不由得無語。

    凌峰得意洋洋地騎在馬上,催促加緊行軍,不得有片刻停留。

    「小牛,你這是陷我於不義!」

    身上是粗如拇指的綁繩,燕風臉色鐵青,看著小舅子小牛。他沒有想到,連小牛也背叛了他,還把姬天凝出賣給凌峰。

    「姐夫,事到如今,你便歸降吧。如此亂世,就我們這點人馬,不是被南詔滅掉,便是被其他的人滅掉。我也是沒有辦法,一個是我的親姐姐,昏迷不醒需要救治,一個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哭鬧不停。我們被發現,帶著孩子無路可逃,為了我姐姐和孩子,也只能出此下策。」

    「怎可如此?怎可如此?讓我有何面目,去見駙馬爺?」

    燕風閉上眼睛,無奈地矗立在馬上,他被綁在馬上,動彈不得。

    「哇、哇……」

    孩子不時的哭鬧聲,令他更是沒有了主意,小牛因為孩子哭鬧,知道無法逃走,只能歸降了凌峰,用姬天凝來邀功請賞,以此贖罪。

    他倒不是一味的想歸降,圖榮華富貴,只是若不如此,便無法保住姐姐和孩子的命。

    小牛並不想跟隨凌峰去豐饒,如今的豐饒,就如同放在火爐上的豬一般,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被烤熟。

    他催馬求見凌峰,來到凌峰馬旁邊躬身道:「啟稟總管大人,如今孽妃已經歸案,草民等帶著孩子和婦孺,跟隨大人甚是不便,耽誤大人的行程。請大人恩准,讓小人帶小人的姐姐前去就醫,把孩子安頓下來,再到豐饒聽從大人的調遣不遲。」

    凌峰側目看了小牛片刻,他本想把燕風等人,就地秘密處決,不留後患。如今聽了小牛的話,便又起了此心。

    姬天凝身在馬車之中,心中一凜,便有了不祥的預感,一片殷紅的血,瀰漫在腦海中。燕風部下無助蒼白的臉,滿帶不甘之色。

    她急忙掀開車窗向外面望去,正看到小牛和凌峰回稟什麼,於是揚聲問道:「秀兒和孩子如何?」

    小牛羞愧地低下頭,不敢去看姬天凝,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姬天凝向凌峰招手,凌峰笑著催馬過來,微微躬身道:「娘娘有何吩咐?」

    他面子上對姬天凝很客氣,只要這位巫女不弄出什麼事,安安穩穩和他回豐饒,他也不會去為難她。何況,他心中顧忌姬天凝的手段,因此也不敢太接近姬天凝。

    「你想殺死燕風,若是你如此做,我敢保證,我永遠到不了豐饒。」

    「娘娘此言,是在威脅奴才嗎?」

    凌峰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姬天凝:「娘娘需要明白,此時娘娘乃是我豐原的貴客,最好莫要管豐原的家事。」

    「我管不了豐原的家事,也不想去管,但是你必須放燕風他們離去。」

    「娘娘莫要忘記,正是此輩逆賊,把娘娘獻了出來。」

    姬天凝冷冷一笑:「閒話不必多說,你定是不肯放過燕風他們嗎?」

    凌峰陰笑道:「娘娘何出此言,奴才可沒有說過什麼,此等小事,娘娘何須放在心中。請娘娘安穩地坐在馬車之中,奴才要加速行軍了。」

    姬天凝也不生氣,淡笑不語,纖纖素手伸出,向前方指了指:「只怕你未必如願。」

    「總管,總管大人。」

    兩個騎士從前面催馬回來,到了凌峰身邊低聲道:「啟稟總管,前面有幾個兄弟和幾匹馬,不知道怎麼了,忽然昏倒在地,不能前進。」

    其中一人側目看了姬天凝一眼,低聲道:「莫非是那孽妃用了巫術?」

    凌峰側目看著姬天凝,心中更加忌憚,提馬離開馬車,不敢太過靠近。臉色肅然起來,盯著姬天凝:「娘娘,莫要用耍什麼花樣,須知此地乃是豐原,不是南詔。」

    「我便耍些手段,你又能如何?」

    嬌靨上帶著戲謔的笑意,妖孽巫女,可不能白叫,出逃之前,便做了許多準備,配製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藥物。在並肩王的軍中,又配製了一些,就是為了日後自保所用。

    如今,這些藥物便起了作用,曾經讓並肩王的部下忌憚,不敢靠近她。現在,同樣會讓豐原的軍兵,有所顧忌。

    「娘娘,你若是如此,休怪奴才無禮。」

    凌峰不想被姬天凝挾持,低聲吩咐幾句,有人便向馬車衝了過來,他們奉命要把姬天凝抓起來,免得她耍花樣。

    一團粉色的煙霧升騰,手中不斷揮舞,幾團絢麗多彩的煙霧瀰漫中,衝上來的人看到煙霧,紛紛後退。有幾個退的遲了,從馬上栽倒在地,便是馬匹,也無力地栽倒在地。

    姬天凝手中抓住幾包東西,笑瞇瞇地在馬車的窗口看著凌峰,她就不信,凌峰會和她死磕。畢竟,豐景平是想用她做人質。

    凌峰的臉色陰沉,狹長的眸子中露出殺機,惱怒地低聲向周圍吩咐著。若是就這樣把這位如此危險的妖姬送入後宮,如何對皇上交代?

    四面八方,人馬圍了上來,凌峰冷笑道:「娘娘,此地乃是豐原,就不信我手下幾千人馬,不能抓住娘娘一個人。」

    一批批人馬悍不畏死地撲了上來,遠遠地放箭,姬天凝急忙縮頭,躲避在馬車中。馬車的四壁,加了鐵板在內,尋常的羽箭卻是難以給馬車造成損傷。

    混亂中,姬天凝沒有注意到,有兩個身影飛快地俯身接近了她的馬車。羽箭太密,她不敢伸出頭去。有不少羽箭,從車窗中飛了進來,從她眼前掠過,插在馬車內壁上。

    「這個世界真瘋狂,我不過是一個女子,為何他們都要下如此大的本錢,來抓我回去?白馬皇帝是如此,並肩王是如此,就連豐原的皇上,也開始動手了。」

    「嗖、嗖、嗖……」

    驀然,世界寂靜了,姬天凝鬱悶地看著馬車內壁,變成了刺蝟一般,到處是羽箭。微微用手指,掀開車窗,向外望去,手中已經準備好了迷藥。她用的大部分是迷藥,可以令人和馬匹,暫時失去活動能力或者昏迷。

    想著凌峰不敢殺死她,因此悄然探出一絲目光,卻見外面的人,連凌峰在內,都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她,沒有一個人動,也沒有一個人說話,甚是詭異。

    遊目四顧間,馬車頂上,伸出一顆頭顱,一把鋒利的劍,抵在姬天凝的脖頸上。一張冷厲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宛如從墳墓中爬出來的人一般,凝視著她。

    姬天凝撇撇嘴,她不信這人敢把劍刺進去,剛想說什麼,嬌軀僵硬起來。從後車窗中,伸進一柄帶著鞘的寶劍,正擊打在她後頸上,頭一歪,昏迷過去。

    凌峰陰笑,他派出兩個高手,終於把這位妖姬搞定了。

    「孽妃,我凌峰想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止。」

    狹長的眸子中,帶著一抹瘋狂之色,命人把姬天凝綁得結結實實,把姬天凝隨身的物品全部搜了去。

    「來人,既然她不願意舒服地坐馬車,給雜家綁在馬背上。」

    有人把姬天凝捆的粽子相仿,綁在了馬背上,旁邊有人牽著綁住姬天凝的馬。

    「讓她清醒過來,雜家要讓她親眼看著,燕風等人被處死。」

    凌峰一聲令下,剛才把姬天凝打昏的人,過來在姬天凝身上拍了幾下,姬天凝幽幽睜開眼睛。

    入目,是毛茸茸的馬,下面是地面。微微動了一下,感覺手腳被緊緊捆住,繩索勒的好緊,有些疼痛。

    嘴,被堵了起來,橫放在馬匹上,想稍微動一下,都很困難。

    「娘娘請看,奴才便在娘娘面前,把這些逆賊正法如何?」

    燕風的部下,被排列在眼前的地上,跪在地上,雙手反背,每個人身邊都有兩個軍兵用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不知道何時,這些人已經被拿下,有些人的身上,已經受了傷,血跡斑斑。看起來這些人也不是沒有反抗,但是卻無法和凌峰的大隊人馬抗衡。

    姬天凝尋找著,沒有看到燕風,但是卻看到了仍然昏迷不醒的秀兒,還有小牛。

    小牛滿臉血跡,看到姬天凝的目光,深深地低下頭,縱然他用姬天凝來換他們的命,仍然無法逃過一死。唯一感到安慰的,便是燕風懷中揣著孩子,搶了一匹馬,逃了出去。

    手,微微放下。

    「卡嚓!」

    一顆人頭落地,骨碌碌在地上滾動著,血直躥而起,從脖頸中噴出很高才落下。斑斑點點的血跡,染紅了地面。

    人頭滾到姬天凝馬前,她是被趴伏著綁在馬背上,臉朝下,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人頭。

    扭曲的臉,顯得有些猙獰,目光帶著不甘心和憤恨。臉上失去了血色,漸漸變得慘白起來。

    「不!」

    她無法出聲,只能在心中暗暗喊了出來,無力的感覺,再度湧上心頭。這一幕,和仰飛天、稗子死時,何其相似,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眼睜睜看著慘劇發生。

    「娘娘,你看人頭落地時,那噴出的血,就如同盛開的紅花一般,如此燦爛美麗。奴才,便最喜歡看這紅花盛開,無論什麼花,也無法開得如此美麗。」

    姬天凝回眸看著站在身邊的凌峰,只看到一雙瘋狂的眸子,臉上帶著詭異的笑意,看著地上的人頭。

    再次抬手,落下,又是一顆人頭被砍落,血花綻放,帶著妖異的淒美。

    姬天凝目眥欲裂,卻是既不能出聲,更無法阻止。

    「哼、哼、哼……」

    凌峰陰笑,一張臉上滿是興奮瘋狂之意,每次看到血腥,看到別人痛苦無奈,他心中就有說不出的快意。唯有此時,他才會忘記,自己乃是一個太監。

    「噗……」

    血,箭一般躥出,在沒有頭顱的腔子中噴出,宛如噴泉一般,在空中散落,化作一朵盛開的艷紅花朵。

    只是這花朵綻放的時間,只是一瞬間,便凋謝散落於地,星星點點染紅了地面。

    沒有頭顱的身軀,此時才緩緩地倒了下去,瞬間地面便蔓延一片血紅,結成冰凌。紅色的冰凌,在陽光下閃動著刺目的紅。

    姬天凝的胃一陣抽搐,血她不是沒有見過,死人也見過太多太多。但是,眼睜睜看著一條條鮮活的人命,便如此殘忍地被殺死在眼前,心中的滋味難言。

    縱然她身懷現代醫術,配製了那麼多稀奇古怪的藥物,仍然無法救這些人,更救不了自己。

    「娘娘,聽聞娘娘手段通神,可能讓他們起死復生,再活過來嗎?若是能,奴才便放了他們離去,亦放了娘娘離去。」

    得意地笑著,他喜歡這種把事情控制在自己手中,看別人無奈痛苦的表情。這時,他感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他人的生死由他控制。

    太監,心中自卑,卻又隱隱有著某種想高傲的心。他們缺少了一個器官,卻多了許多麻煩和想法。

    想阻止,但是卻只能旁觀,凌峰的笑聲,此時格外刺耳,刺疼了姬天凝的心。原來,她是如此柔弱,不要說去救人,便是自己也救不了。

    那些鮮活的人命,前一刻還有說有笑,騎著駿馬馳騁,如今變作一具冰涼的屍體,毫無聲息。

    幾十顆人頭,在地上滾動,流出的鮮血很快凝結成冰,大片的地面,因為有太多的鮮血,凝成一片血紅詭異的冰面。冰面反射著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緊緊咬住口中的布,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讓心抽搐般的疼痛。

    「如果沒有我,他們會受到屠殺嗎?」

    凌峰是專門來追緝她的,若是沒有她,可能這些人,仍然可以活著吧?

    「逆賊,還以為雜家會饒恕你們嗎?哼,之所以一直沒有動你們,不過是因為皇上沒有騰出時間,卻不知雜家早已經買通了你們其中的人。只等這一天,把你們的頭顱砍下來,以為那些反賊之戒。」

    姬天凝微微閉上眼睛,燕風佔山為王,和豐原官兵對抗已久,本來曾經被尚秋原抓過一次。但是尚秋原憐惜人才,也知道燕風家遭遇了冤案,因此不忍殺之,暗中放了他。

    若不是因為豐原內亂,豐原的官兵,也不會放過燕風等人。他們被屠殺,是遲早的事情。

    亂世之中,沒有人敢說,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姬天凝到此地後,雖然是穿越到血腥的戰場上,但是隨即便被火逆鱗擄入宮中,對亂世的理解,並不深刻。

    逃出皇宮後,便落入並肩王手中,一路隨軍前進,也沒有機會接觸民間。直到,她要離開豐原這幾日,才真正感受到了,亂世人命賤如草,輕將頭顱荒野拋。滿目瘡痍盡空室,餓殍遍地野狗肥的景象。

    五國爭霸,諸侯爭雄,她此刻才明白,戰爭的殘酷。

    刺目殷紅的冰面,訴說著亂世的悲慘,地上的幾十具屍體,宛如被伐倒的樹樁般,橫亙在地上。

    不遠處,幾十條野狗,流著口水,虎視眈眈地看著屍體。因為旁邊有大隊人命,它們不敢輕易過來。那些野狗,眸子血紅,身體肥碩,似乎不知道吃了多少屍體,帶著一股凶氣。

    沿路之上,姬天凝也見過野狗吃死人的屍體,這些野狗,因為經常吃人,養成了一股戾氣。它們不但不怕人,還會主動攻擊那些病弱或者奄奄一息的人,當做食物。

    有很多人,不是餓死或者被兵禍波及,而是死於野狗的口中。

    一路之上,湯慕辰他們射殺了不少野狗,只是一想到這些野狗不知道吃過多少人,姬天凝無論如何也吃不下湯慕辰煮的狗肉。

    狗肉她不是不吃,只是這些野狗專門吃人,她想起來就反胃。

    若不是這裡有大隊的軍兵,那些野狗早就過來,吃這些人的屍體了。

    她知道,只要他們一離開,那些野狗便會過來,片刻後只留下一地的殘骸。這些人即將變成野狗的食物,養肥了野狗,也養成了它們的凶殘。

    「娘娘,你看多麼美,很快這些出賣娘娘的逆賊,就會變成野狗口中的食物。娘娘千歲,奴才如此處置這些逆賊,為娘娘出氣,娘娘可滿意否?」

    姬天凝垂下眼瞼,不去看凌峰,她知道,她越是痛苦無奈,凌峰就會越是得意。

    「上路!」

    凌峰吩咐一聲,大隊人馬重新上路,他們不敢有片刻停留,因為隨時可以會出現南詔的或者其他地方的人馬。

    戰馬飛馳,一路絕不停留,換馬不換人,只有吃東西和方便的時候,才稍作停留。因為速度太快,煙塵隨著馬蹄揚起,落了姬天凝一臉。

    她盡力扭過頭,不讓煙塵進入鼻孔,把臉扭向後面,貼在馬匹的身上。走出去很遠,仍然可以看到反映著陽光的紅色冰面。

    濃重的血腥氣,漸漸遠去,一陣陣寒意襲上身體,身在馬背上,無遮無擋,寒風刺骨,北方的冬季寒風凜冽,不多時就感覺渾身刺痛。

    寒風,如刀一般,切割在身體上,因為速度太快,這種感覺更加明顯。她緊緊地把頭埋在馬匹的身上,一是可以取暖,二是可以避開地面揚起的灰塵。

    幸好,她是趴伏在馬背上,不是坐在馬上,和馬匹的接觸面大,不必迎著寒風飛馳。

    前方馬匹揚起的灰塵,不斷飄落在身上,不一刻身上已經滿是灰塵,嗆的姬天凝想咳嗽。把頭深深地埋在馬匹身上,臉貼在馬匹身上,感受那一點溫暖。心,卻是涼了下來,如今誰能來救她?

    不知道疾馳了多久,身體早已經麻木,有被寒風吹的,也有被綁繩綁的。繩索,深深地勒到肌膚裡面,隨著馬匹的奔馳,越勒越緊,已經感受不到疼痛,疼痛到極致,加上寒冷,全身的神經都麻痺起來。

    只感覺到寒冷,身體僵硬起來,就連神智也開始模糊。一直坐在馬車裡面,她身上穿的並不太多,馬車中有火爐,並不是很冷。

    如今被綁在馬背上,不能活動,因此身體很快就凍僵了。

    朦朦朧朧之中,似乎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又回到了學校。一幕幕虛幻的景象,真實而又遙遠,分不清是真是幻,在腦海中閃過。無數影像,夢幻般掠過,脖頸中的水晶骷髏吊墜,隱隱散發出光芒。

    凌峰把人馬分為三個部分,一隊在前面開路,一隊在後面斷後。若是前方遇到敵人,他們可以立即接應或者繞道。

    斥候,向四面八方派出,他唯一的任務,就是把南詔的孽妃,帶回豐饒城。

    不由得暗自在心中歎氣,如今雖然得到重用,可惜的是不知道這尊榮,能享受多久。若是豐饒城被攻破,他會立即從尊貴的內侍總管,變成一個卑微的奴才。

    這,才是他最不想,也最擔心的。

    在後宮,熬了多少年,才終於出頭。但是,還沒有好好享受過,便面臨都城被攻破,成為階下囚的悲劇。

    抓姬天凝,本是他獻的計策,目的是為了保住豐饒,保住他如今的位置。哪怕是多保住一天,也是好的。

    側目向身邊看了看,姬天凝的馬匹離他不遠,有幾個人隨時跟在旁邊,注意姬天凝的動靜。

    「啟稟總管,那孽妃似乎昏過去了,大概是不耐顛簸,或者被凍僵了。」

    一個人上前稟報,他們知道姬天凝不能死,這位孽妃,不僅是他們皇上唯一的希望,也同樣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天快黑了,到前方休息片刻,給她取暖加衣物,千萬不能讓她出事。」

    「是!」

    眼見天色黑了下來,凌峰下命大隊人馬停下休息,餵馬造飯,休息一段時間。奔馳了一日,人馬早已經疲憊,聽到命令,紛紛下馬。

    一堆堆篝火被點燃,食物的香氣在空氣中飄蕩,餵馬休息,他們知道,不可能在此地紮營,休息不了多久,便會重新上路。

    凌峰早已經吩咐過,日夜兼程,趕回豐饒。此地太危險,雖然他們有幾千人馬,但是如今尚秋原的大兵,已經兵臨城下,並肩王也在一路推進,形成合圍之勢。

    幸好,如今合圍之勢,尚未形成,否則他也沒有機會,帶人馬出豐饒來追緝姬天凝。

    「不知道,尚秋原會不會因為她而猶豫撤兵,如今也只能寄望於,她可以起到一些作用了。哪怕是拖延幾日,也是好的。」

    心中不安,知道即便是尚秋原退兵,其餘三國,還有幾位皇子,亦會進兵豐饒。但是,他寧願讓豐饒亂起來,等待各國和幾位皇子的兵馬的到來,為了爭奪利益互相之間猜忌衝突,也不願意,讓豐饒落入尚秋原的手中。

    因為,如果豐饒落在別人的手中,他還有活下去的機會。給誰當奴才都是當,他不在乎換一個主人,只要這個主人可以留下他這條狗命。

    但是,如果落在尚秋原的手中,他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會死得很慘。因為,尚家被滅族,那些將士被屠殺,家人被追緝,其中他的功勞頗大。

    正是用這無數的人命和鮮血,他才能爬上這個位置,有如今的尊榮。

    第一次騎馬跑了如此遠,凌峰感覺骨頭架子都散了,平時也有機會騎馬,但是何時跑過這麼多的路。

    只是,他不能停下來休息太久,也不敢停留太久。因為那樣,他可能永遠沒有機會,回到豐饒去了。

    即便是此地,離豐饒已經不遠,仍然不安全。應該說,如今豐原的都城豐饒,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溫暖,被凍僵的身體,正在復甦,口中感到有一股熱乎乎的東西,被灌了進來,不由得張開口喝了下去。

    熱湯進到體內,神智開始清醒,渾身的骨頭沒有一根不疼,如同散了架子一般,肌膚的疼痛,也開始復甦,那是被繩索勒的痕跡,因為在馬背上的顛簸,磨破了肌膚,繩索勒入**留下的傷痕在做疼。

    微微眨動眼睛,眼前似乎有光亮,還有溫暖。

    「醒醒,醒醒……」

    有人在呼喚,眼皮如山一般沉重,嬌軀緊緊蜷縮在一起,趴伏在篝火旁邊。篝火的溫暖令她漸漸清醒過來,有人不停的把熱湯灌到她口中。

    很香很濃的肉湯,給了她力量,終於睜開眼睛,入目,是一堆明亮的篝火。跳躍的火苗,驅散了寒冷。

    「娘娘千歲,感覺如何?」

    凌峰陰笑,能折磨南詔的娘娘,心中甚是得意。看著趴伏在地上的姬天凝,即便是娘娘又如何?如今還不是他的階下囚,想如何折磨便如何折磨。如不是因為她還有很大的價值,他才不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

    心中暗暗可惜,沒有機會好好折磨這位孽妃,真是遺憾。

    他想好了,若是姬天凝沒有利用的價值,就向皇上把她要過來,每天好好折磨她。想到,要讓一位南詔的娘娘,給自己做奴婢,心中的興奮就壓抑不住。

    姬天凝發現,自己仍然被綁著,只是如今只有雙手被綁縛在身後,身上粽子般的綁繩,已經解開了。如今,她是趴伏在裘皮上,靠在篝火的旁邊。

    身體微微動了動,渾身酸疼,幾乎叫出聲來。口中的布,已經被拿了出去,旁邊有個一個軍卒,正在把熱氣騰騰的肉湯,喂到她的口中。

    喝了幾口肉湯,讓身體溫暖起來,力量慢慢地恢復。

    她沒有去理睬凌峰,也不想去理睬一個瘋子,只是暗中讓自己的力氣恢復。大口地喝著肉湯,軍卒又餵了她些飯。

    「娘娘,不曾在野外如此辛苦過吧?如今是非常時期,便委屈娘娘千金之體,望娘娘莫要怪罪。」

    凌峰不陰不陽地說著,窺視姬天凝臉上的表情,讓他可惜的是,沒有從這位孽妃的臉上,看到他想要的表情。

    略帶青白的嬌靨,有著楚楚動人的風情,即便是塵土,也掩蓋不住她的卓越風姿。表情平靜淡然,沒有看他,只是一口口吃著東西,喝著肉湯。

    凌峰感覺無趣,打出去一拳,似乎打在棉花上,毫不著力。

    好久,姬天凝才感覺身體重新溫暖起來,此時她終於回過頭,看著喋喋不休,得不到回應後,有些惱怒終於靜下來的凌峰。

    淡然一笑,輕聲道:「請放開我,我想方便一下。」

    凌峰無語了,若是其他女子,說此話時,必定羞澀萬分,無比艱難。畢竟周圍,都是男子。

    但是看著面前女子坦然的神色,絲毫沒有羞澀為難之處,他心中忽然升起一個邪惡的想法。

    「娘娘便委屈一時吧,等到了豐饒,再方便不遲。」

    他如此說,便是想看姬天凝惱怒的神色,或者苦苦哀求他。

    姬天凝仍然淡淡地看著凌峰:「若是總管不怕我被凍死,亦不怕難聞的味道,便如此吧。」

    明知,若是去求他,或者惱怒,沒有絲毫作用。如今她是砧板上的魚肉,任憑他人宰割。

    沒有讓姬天凝惱怒,凌峰更為惱怒,盯著姬天凝:「娘娘還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只是此地不是南詔,亦不是並肩王的軍營。」

    「總管大人不會認為,我連這都不知道吧?」

    「孽妃,你說話最好放規矩些,你乃是我豐原的階下囚,再如此猖狂,我便把你賜給手下的軍卒,讓他們好生侍候侍候娘娘。嘎嘎……,想必娘娘離開南詔皇宮已久,身心都很寂寞了,也好久沒有得到男人的寵愛,一定很想了吧?」

    姬天凝心中一振,若是這個瘋子如此虐她,她沒有反抗的力量。她也知道,軍隊會掠奪女子,供軍卒們享用。

    想到會被無數軍卒折磨,她不寒而慄,那還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去。

    只是,臉上不但沒有畏懼的神色,反而讓一抹妖嬈的笑意,在唇角展現:「可惜無論多少人侍候我,你也沒有那個本事和功能了,難怪你心理如此變態。難道說是因為自己沒有男人的能力,見到美麗的女子便心理變態,想看著別人做嗎?可憐可悲,你便是看多少次,也做不了!」

    「啪……」

    凌峰摔碎了手中的碗,用陰冷的目光看著姬天凝,大怒而起。那是他心中最深的疼,從不願想起。如今被一個女子,在部下面前如此羞辱恥笑,他再無法忍耐。

    伸手從肋下抽出寶劍,一劍向姬天凝刺了過去,明晃晃的劍尖,直奔姬天凝高聳的胸膛。

    姬天凝苦笑一下,就要死了嗎?不知道能否再穿越回去,回到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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