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穿越醫女傾亂世:逃宮孽妃

第三卷 暗流波連波 第十五章 文 / 煉獄

    第十五章

    藥灌下去後,病人的情況,微微得到緩解,姬天凝不停地把藥水向病人的口中灌,心中暗暗可惜,縱然此人能活下來,也會留下後遺症。中毒太深,縱然有解毒的藥物,也不知道能否保住此人的性命。

    見病人在漸漸緩解,姬天凝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又從衣兜中掏出一個小瓶,向碗中倒入一些粉末,和原來的藥水一起調開,給病人灌了下去。

    目不轉睛地盯著病人的臉,那張扭曲猙獰的臉,表情漸漸緩和下來,但是看上去,仍然有些瘆人。

    「如何會這樣?是誰暗中給他下毒?娘娘,幸好娘娘隨身帶著解毒的藥物,不然此人危險。」

    克無忌滿臉憤怒,握緊拳頭,咬牙站在姬天凝身邊。樂天微微蹙眉,並無多少憤怒之色,深深地垂著頭,似有無限心事。

    姬天凝看了看樂天和克無忌,沒有回答,而是重新凝視著病人。此時也無法再進行手術,只能等病人的情況穩定下來,才能繼續手術。

    「娘娘,該向外通報施術的情況了。」

    克無忌開口提醒,他們會定時向手術室外,通報施術的情況,外面早已經有春暉宮、火逆鱗、昭陽宮的人,等待他們的通報。

    「樂天,你去通報,手術正在進行,一切順利,只是還要很久才能完成。」

    克無忌有些猶豫,低聲道:「可是……」

    「樂天,就這樣說。」

    「臣遵旨。」

    樂天沒有抬頭,扭身走向門口,按照姬天凝的意思把病人的情況通報了出去。

    「娘娘,讓微臣為病人灌藥吧。」

    克無忌伸出手,欲接過姬天凝手中的藥碗,代替姬天凝為病人灌藥。姬天凝搖搖頭:「不必,這藥需要控制時間和量,還是我親手做的好。」

    「娘娘,不好,病人又出血了。」

    殷紅的血,再次泉湧般流出,此時,病人的臉慘白如紙。因為剛才的掙扎和抽搐,已經控制住的大出血,再度出現了。

    姬天凝三人急忙用止血鉗和各種醫療器械控制,海綿和熱鹽水紗布壓迫毛細血管,只是血很難被制住,仍然在緩緩地流淌。姬天凝拿起細小的皮索,勒緊血管,讓克無忌用指壓法,控制出血。

    樂天和克無忌控制出血,姬天凝仍然不時要為病人灌下藥物,緩解毒藥的毒性。

    三個人的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今日的手術,幾多波折,令他們心力交瘁。汗水不停地從身上流下,此時,姬天凝的臉和頭髮,已經盡被汗水浸透。似乎從來沒有出過如此的多汗,因為也從未遇到過如此危險的手術。

    冰冷的涼意,從心底升起,姬天凝打了一個寒戰。有人在手術前,便給病人服用了活血的藥物,更怕這樣亦不能致病人於死地,又加了馬錢子和其他毒藥。

    她不知,幕後的那只黑手是誰,但是,卻知道,是針對她的。

    這次手術,有人定要她失敗,絕不允許她成功。此刻,病人已經暫時控制住,但是她不知道,還會出現什麼情況。既然那幕後的黑手,準備了這般多毒辣的手段,就必定不會允許手術成功。

    手悄然握緊,她是醫生,人命在她眼中,是最珍貴的。

    用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做代價,就是為了陷害她,令她手術失敗,讓她無法接受。

    淒然一笑,這算什麼,連仰飛天都逃不過,何況是一個草民。只是,她又曾惹了誰?得罪了誰?讓幕後的人,不肯放過?

    「娘娘,大事不好……」

    克無忌驚惶的聲音響起,病人的頭顱出現了一絲絲黑色晦暗的氣息,不僅是頭部如此,病人的身體,被籠罩在一層死氣中。

    姬天凝記得,這樣的氣息,曾經在前一個病人身上,看到過。

    「這是……,莫非便是死氣,代表這人即將死去嗎?」

    不祥的預兆,在三個人心頭縈繞,病人的頭顱出現了一個個黑色的斑點,斑點在不斷擴大,潰爛。開始,這斑點和潰爛,只是出現在病人的體表,但是,隨之便在已經打開的頭顱內部出現。

    「娘娘,快,快動,不然此人便危險了。」

    焦慮,憤怒,恐懼,種種表情,在克無忌臉上湧現,反而是樂天,此時只是微微蹙眉,表情竟然越來越平靜。

    姬天凝沒有動,雖然此時病人還沒有死,但是已經無救了,只不過是在苟延殘喘,最後必定在痛苦中死去。唯一令病人欣慰的是,他處於昏迷狀態,痛苦要少很多。

    「是誰?是誰下的毒手,為何要下這般毒手?娘娘,快救治這個人吧。」

    克無忌聲嘶力竭地低聲叫著,無力地鬆開手,他已經看出此人無救了,除非是真的是神仙或者有巫術,再無可能挽留此人的生命。

    姬天凝靜靜地站立在病人面前,微微低垂著頭:「你為何要如此做?他不過是一個無辜的平民百姓,你為何要害他?我知道,你並不是想害他,只是想令我的手術失敗,是誰指使你這樣做?」

    手術室中,頓時悄然無聲,唯有病人越來越微弱的呼吸,痛苦地在室內迴盪。

    克無忌抬起頭看著樂天,眼睛中已經有紅絲:「樂天,是你做的?」

    他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樂天,似乎不敢相信:「你,你怎麼可以如此做?」

    樂天抬起頭,粼粼的目光帶著一抹寒意,看著克無忌,臉上略有悲憫,他沒有說話,亦沒有回答。

    姬天凝抬起頭,目光盯住克無忌:「克無忌,我是在問你,你為何如此做?」

    「娘娘……」

    克無忌呆住了,慌亂地退後幾步:「娘娘怎麼會懷疑微臣,此事定然是樂天所為,娘娘看他的神色便知道了。」

    「不是他,是你,莫非,你忘記了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身為醫者,醫者父母心,人命關天,你如何做出這等事?」

    秀美端莊的臉上,沒有憤怒,亦沒有責備,只有深深的失望和憐憫。這神情,令克無忌不由得一陣羞愧。

    「娘娘如何便如此斷定,是微臣所做。」

    克無忌在臉上表示出忿忿不平,但是目光卻躲閃著,他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因為,我相信他。」

    一句淡淡的話,在樂天心中掀起軒然大波,是的,姬天凝從未懷疑過他,即便是在如此混亂危險的情況下,仍然選擇義無反顧地相信他。

    樂天有些羞愧,因為他事先未能發現克無忌暗中的動作,亦不曾想到,克無忌會如此做。剛才病人發生意外,他便想到,是克無忌暗中下手,但是卻難以開口說出來。畢竟,克無忌和他交情極好,又是他的上司。

    「噗通……」

    克無忌雙腳一軟,跪倒在地,臉上竟然有解脫的神情。

    「原來娘娘從一開始就在懷疑微臣了,可笑微臣還想著把罪責推到樂天身上。」

    目光從姬天凝和樂天身上掃過,苦笑道:「樂天,想必你已經把某些秘密,透露給娘娘知道了。娘娘也莫要再問了,無論是誰指使的,娘娘的手術,都不可能成功了。」

    他看著姬天凝,但是卻未能從姬天凝的臉上,看到失望和慌亂,甚至連畏怯都沒有。

    「樂天,你出去吧,這是我的東西,帶著這些東西離開,越遠越好,莫要再回到祖龍城。或者,日後我有機會能遇到你,從你手中取回我的東西。這是皇上的玉珮,你拿著這玉珮出去,就說我讓你親自去取之前交給你的一樣東西,唯有取回這樣東西,手術才能成功。」

    姬天凝鑽到手術台下,取出自己手提電腦,如今手提電腦已經沒有電了,留在身邊也沒有用。但是,此物只能交給她信任的人。

    「娘娘……」

    樂天抓住姬天凝的手,他不能,不能留姬天凝一個人在這裡。

    「不,你們都不能離開,來……」

    聲音越來越微弱,克無忌軟軟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樂天一驚,姬天凝笑了笑,只是笑意非常勉強:「樂天,他只是昏了過去,沒有事情的,過些時候他就會醒來。你快走吧,如果被人發現病人已經無救,恐怕你就出不去了。聽我的話,離開祖龍,走的越遠越好。對了,如果你想找我,可以去這個地方等我。若是我出去,必定會到這個地方去。」

    靠近樂天,輕聲在樂天耳邊說了一個地址,推著樂天到了門口。

    「娘娘,我不能離開這裡,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你會有危險的!」

    「你留著這裡,救不了我,只能搭上自己。若是你出去,或者還有救我的機會。對了,你出去後,千萬小心,一定會有人跟在你後面,一切便靠你自己了,快走!」

    姬天凝推開手術室的門:「手術需要一樣東西,這件東西是我曾經送給樂天的,因此要他出去取回。」

    樂天只能走出手術室,再回頭時,手術室的門,已經緊緊地關閉上了。他明白,姬天凝是在拖延時間,給他機會逃走。

    「此生,可還有再見她的機會嗎?」

    心中一陣悲涼,既然有人如此安排好了,定要手術失敗,就是針對姬天凝所謀劃的。他不敢再想下去,疾步向外走去。有火逆鱗的龍形玉珮,沒有人敢阻攔,有人迅速回報火逆鱗,暗中跟隨樂天向宮外而去。

    接到回報的,不只是火逆鱗,還有春暉宮和昭陽宮。

    寂靜的室內,只剩下姬天凝一個人站立在手術台前,病人仍然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痛苦不堪。縱然是昏迷中,臉龐仍然扭曲著,不停地抽搐痙攣。被打開的頭顱,不斷滲出血液。

    姬天凝低下頭,克無忌已經醒來,但是他只能看著姬天凝,身上沒有一絲力氣,亦不能發出聲音。想動一下身體,但是卻是絲毫不能動作,唯有躺在地上,看著俯視他的姬天凝。

    「不用擔心,我只是對你用了點藥,你不會有生命危險。我不會殺你,身為醫者,我只會治病救人,不會枉害性命。」

    走到病人的面前,歎氣道:「莫要令你如此痛苦了,既然已經無救,便好好去吧。」

    伸手掏出一個小瓶,倒出一點粉末,用水調開,灌入病人的口中。病人喝了下去,身上的抽搐漸漸緩慢起來,不一刻,便停止了呼吸,臉上仍然是痛苦不堪,有些猙獰恐怖。

    克無忌躺在地上,正好可以看到病人的臉,看著這張臉,不由得心寒,急忙垂下眼瞼,不敢再看下去。

    姬天凝坐在一張椅子上,閉上眼睛休息,她已經很疲憊了,外面的天漸漸暗了下來。

    身體微微動了一下,終於睜開眼睛,原來是靠在椅子上睡了過去,做了一天的手術,實在是太疲乏了,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扭動脖子和身體的關節,從椅子上起身活動了幾下,走到窗前,用手微微把窗簾掀開一條狹窄的縫隙,從窗欞的縫隙外望去。

    清冷的月光,照在紅牆碧瓦上,灑落一片霜華,矗立在暗處的宮殿和亭台樓閣,宛如一隻隻蟄伏在暗中的怪獸般,欲擇人而噬。

    微微推開窗欞,卻見月到中天,今夜的月,圓滿皎潔,月朗星稀。

    「好美的月色,明日便是十五了,只是不知道,我是否還能看到,中秋的滿月?」

    唇邊露出苦笑,放下窗簾走到克無忌身邊,克無忌仍然渾身無力地躺在地上。

    「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克無忌深深地垂下眼瞼,不敢直視姬天凝。

    「我知道或許你有許多無奈,但是既然做了,就該有擔當。」

    克無忌羞愧無地:「娘娘,微臣亦是出於無奈……」

    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能夠出聲,不由得一愣,微微活動身體,雖然仍然無力,但是已經可以做些動作。

    「再過片刻,你身上的藥力便會消失,如今,也該告訴我,是何人指使你如此做的。」

    「娘娘恕罪,微臣不能說,臣萬死之罪,有負娘娘深恩,但求一死。」

    「克無忌,如今你不說,只恐你再無機會說了。我不會對你如何,但是不代表別人會留你一命。你的皇上會不會治罪於你,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指使你的人,絕不會容許你活下去。」

    「微臣別無所求,但求家人平安無恙。」

    語氣中帶著悲憤無奈,如果,他一個人死,可以換回全家平安,他還有什麼選擇?

    姬天凝站了起來,明白了克無忌為何如此做,亦明白了克無忌的心情:「我不怪你,但是亦不會因此原諒你,縱然你不說,我也能猜到,是誰指使你。克無忌,你好自為之吧,若是能逃過這一劫,希望你做一個合格的醫者。」

    她走到門邊,抬手輕輕地開啟門閂。

    「娘娘,日後在後宮要小心在意,能害娘娘的人,娘娘心中清楚,微臣祝娘娘平安無事!」

    克無忌跪在姬天凝身後,深深地磕下頭去,姬天凝不曾回頭,走出房門,再次把房門關閉起來。

    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月色,只感覺身心說不出的疲憊,緩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外面,悄然靜立著些黑影,見到姬天凝出來,紛紛迎了上來:「參見娘娘,敢問娘娘手術如何了?」

    「稗子,隨我回去。」

    姬天凝沒有回答,聲音中帶著一絲嘶啞,看也沒有看過來施禮的眾人,便在這些人的眼前叫過稗子,走向自己的寢室。

    那些人自然不敢阻攔,望著重新被關閉上的房門,面面相覷不知道是否該打開。

    「怎麼太醫令沒有出來,左院判出去後,也不見回來?」

    有人提出疑惑,只是他們都不敢輕易去開那房門,片刻後,終於有一人躍身而出,伸手推開房門,向裡面張望。裡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什麼也看不到。

    「來人,拿燈籠過來。」

    有人拿過燈籠,隨著燈籠的光線照進手術室,入目便是一片紫紅色,觸目驚心。

    克無忌斜靠在椅子上,用袖子遮住了臉,似乎正在休息。手術台上,病人靜靜地躺在哪裡,沒有絲毫聲息。

    「啊!」

    一聲尖叫,打破了夜的寧靜,已經有人看到,病人的頭顱仍然是打開的,卻是早已經停止了呼吸。

    「閉嘴!」

    有人在黑暗中斷喝一聲,室內只有沉重的喘息聲,還有嘔吐聲。

    一人提著燈籠上前,把手放在病人的手腕和鼻端試了試,發現屍體已經冰涼,顯然死了有一段時間。

    「太醫令大人,太醫令大人請醒醒!」

    克無忌似乎已經睡著了,仍然用袖子遮住面目,一動不動。

    有人上前拉下克無忌的袖子,露出一張平靜的臉,只是,克無忌已經停止了呼吸,平靜地死去了。

    「天啊!」

    又有人驚呼出聲,腳步聲、驚叫聲、嘔吐聲……

    提著燈籠試探病人死活,拉開克無忌衣袖的人,急忙向外面退了出去,他要趕緊回去稟報此事,以免耽誤功夫。

    只是,他剛剛走到外面,便發現,四周盡被禁衛包圍,便是一隻老鼠也休想鑽過去。五德靜靜地站立在院落中,冷冷地看著他們。

    五德微微一揮手,禁衛們一擁而上,用布堵住這些人的嘴,綁了起來。雖然也有人想反抗,但是看到是禁衛,還有火逆鱗貼身的內侍總管在此,便不敢再反抗,一個個乖乖地束手就縛。

    「奴才是太……」

    有些人想說什麼,但是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堵住嘴巴,綁好帶了下去。

    「搜查,不要放過一個!」

    五德冷冷的一句話,讓禁衛們立刻四下搜尋起來,凡是附近的人,都未能逃過去。五德緩緩地步入手術室,他身邊只有一個人,提著燈籠跟在他身後。

    回手關上房門,在室內走了一圈,看清楚病人和克無忌後,重新走出房間。

    「你去把病人的屍體處理了,所有一切也處理乾淨,莫要留下痕跡。克無忌先帶下去,莫要讓人發現。」

    「是。」

    五德身邊的人躬身答應,帶著兩個人進入室內,五德邁步離開,向火逆鱗的寢宮走去,那裡,火逆鱗還等著他回稟。

    「聖上,奴才已經處理好了。」

    五德未曾回稟什麼,似乎這些事情,火逆鱗都應該知道了。火逆鱗亦沒有問起,只是疲倦地靠在龍榻上問道:「她現在如何?」

    「娘娘已經回到寢宮,匆匆沐浴後便休息了,如今已經睡去。」

    「她竟然還睡得著,你說是她什麼也不懂,以為已經安然無事,還是置生死於度外了?」

    五德也無奈地搖搖頭,看著同樣無奈的火逆鱗:「奴才想不出娘娘是如何想的,娘娘睡得很香甜。」

    樂天拿著龍形玉珮,身後跟著幾個大內侍衛,回到自己的家中。那些侍衛,是來監視他的,奉旨要把他再帶回宮中。

    樂天的家,很簡單,除了兩個下人,便再無人了。他沒有家室,父母亦早亡,因此一直孤身在此居住。回到自己的寢室,把姬天凝教給他的小箱子放在桌案上,拿過一隻油燈點燃,室內頓時亮了起來。

    「左院判,天色還不晚,用得著點燈嗎?」

    侍衛左右看看,判斷這裡沒有任何威脅,神經立時放鬆了許多。

    樂天微微一笑,關上了窗子:「我要找些東西,不能令人看到,因此要關上窗戶,點起油燈。」

    關上窗戶後,室內的確暗了下來,幸好樂天事先點起了油燈,侍衛也沒有在意:「請左院判快些,我等還要回去覆命。」

    「請幾位大人稍坐片刻,很快就好。」

    樂天又拿出兩盞油燈點燃,緩緩地走到床榻前,他俯身蹲了下去,似乎是在床榻下找什麼。侍衛們在門旁和窗口把守,以免出意外,同時還有兩個侍衛,把守在外面,監視那兩個下人。

    隱隱地,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飄蕩,同時還有另外一種奇異的味道,混在香氣中。

    侍衛們誰也沒有注意這香氣,只是感覺到有些疲倦,昏昏欲睡,急忙打起精神,這是旨意,不容有失。

    隨著香氣的飄蕩,眼皮越來越重,侍衛們已經感到有些不對勁,就想呼喝出聲,卻是發現,已經無法說話,身體也軟了下去,紛紛倒在地上。

    樂天扭回頭,淡淡地看了侍衛們一眼,外面還有兩個侍衛,該如何處置?

    床下,隱隱有煙霧,那些煙霧,便是令人無法言語的毒霧,而且有致人昏迷的作用。樂天起身飛快的收拾東西,腦海中想著,如何能令外面那兩個侍衛也上當。他是御醫,自然不會沒有自保的手段。

    「啊!」

    一聲低呼,從房間裡面傳出,外面的兩個侍衛就是一愣,裡面還有四個侍衛,萬萬沒有不能降服樂天的道理。

    兩個侍衛互相看了一眼,抬腳踢開房門,入目,室內空蕩蕩地沒有一個人,他們二人不由得就是一愣,急忙躥了進去。

    一縷幽香鑽入鼻孔,不由得頭腦昏沉,立時便明白上當了,想從房間裡面出去。扭回身時,卻發現樂天就站在房門前,已經把房門關上了。

    「你……」

    兩個侍衛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樂天沒有動,過了片刻,他才上前把侍衛的嘴堵住,綁了起來扔到一邊。

    樂天從房間中走了出去,他招手叫過兩個下人,這兩個下人本是一對夫妻,家鄉遇難被他所救,便一直跟隨在他身邊。

    眼見幾位侍衛走入大人的房間,便再沒有出來,心中雖然惴惴不安,卻是沒有多話。「你們收拾一下值錢的東西,套上馬車,我要出一趟遠門,你們隨我一起前往。」

    樂天吩咐完,重新回到房間,把收拾好的東西,拿了出來,放在馬車上。他的院子中,備有馬匹和馬車,平時出診入宮,便經常使用,因為這次入宮太久,下人送他進去後,久等不回,只好回到府邸等待。

    坐上馬車,樂天回頭看著自己的居所,苦笑一下:「終於可以離開了嗎?想不到,我是這樣離開的,她會如何?」

    「咕嚕嚕……」

    馬車的車輪滾動,向城門駛去,樂天知道,可能再不會回到這裡了。

    心中別無牽掛,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她。

    「但願,我還有見到你的機會,你可莫要出事,我等著你!」

    「大人,我們去何處?」

    「你們好久沒有回家鄉了,如今便回去看看吧,或者你們的房子仍然在。」

    馬車很快便駛出城門,直到出了城門,樂天才鬆了一口氣,看著已經漸漸晚下來的天色,他讓馬車停了下來。

    「你們回家吧,以後便在家鄉好生過活,我要雲遊天下去了。這些銀兩你們拿著,我們就此分手,你們莫要多做停留,趁夜趕路回家去吧。」

    樂天扔下一包銀兩,把自己的東西放在另外一匹駿馬上,這匹駿馬,原本是他為一位富商治病,那位富商從北方帶回來送給他的。

    「大人,大人……」

    樂天揮揮手:「莫要多問,快些回家去吧。」

    拍馬離開,向遠處飛馳而去,他本就不是柔弱的書生,足跡也曾經踏遍許多名山大川。

    「大人是要到哪裡去?」

    婦人問自己的丈夫,神色中滿是擔憂,侍候了樂天一段時間,他們的命是樂天所救,因為家鄉遭災,到京城投奔親屬不著,是樂天收留了他們。

    「不要多問了,大人早就有棄官的心,只是今日才想通。你沒有看到,今日是宮中的侍衛押著大人回來的嗎?大人入宮已經一個多月,一直不曾被放出來,一定是有大事發生了。」

    「那可如何是好?」

    「放心,大人已經離開祖龍城,我們也盡快離開回家去吧。」

    馬車重新上路,速度卻是快了起來。

    樂天回想姬天凝告訴她的地方,拍馬疾馳,向姬天凝所說的地方,再次回頭,向祖龍城的方向回望。

    祖龍城,已經籠罩在黑暗中,矗立在遠處,隱隱可見。樂天歎口氣,一入禁宮深似海,他,可還有和她見面的機會嗎?

    「她可能平安無事嗎?」

    月過中天,掛在柳梢,今夜的月,格外明朗。姬天凝躺在床榻上,睡的正香,至於後宮的是是非非,便由他去吧,先睡一覺,好好休息恢復體力才是真的。

    床榻之前,站立著一道黑影,靜靜地看著熟睡的姬天凝。

    「小野貓,你還真能睡著啊,朕真是羨慕你,在如此情況下,你亦能睡的如此香甜。聽五德說,你睡的正香,朕還有些不信,如今看到了,才知道你果然睡的好。小野貓,你看今夜的月,分外明亮,卻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啊!」

    火逆鱗緩緩地坐了下來,看著床榻上熟睡的姬天凝,感慨萬千。

    「聖上,那些人該如何處置?」

    五德站在龍榻前,東方的天空,已經露出一絲曙色,但是火逆鱗仍然毫無睡意,半躺在龍榻上,一聲不響地望著窗外的月色。

    「聖上去了娘娘寢宮回來後,便如此不聲不響,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心中驀然一驚,猜測主子的心事,實在是死罪,他急忙低下頭,不再追問。

    「克無忌入棺,送出宮去直接下葬,免其官職,樂天在何處?」

    「啟稟聖上,樂天逃走了,派去的侍衛被樂天用迷藥迷暈,綁了起來扔在床下。奴才已經命人前去追緝,只是如今還沒有回報。」

    火逆鱗擺擺手:「不必追了,想必也追不到,便讓他去吧。」

    劍眉微微挑起,心道:「小野貓,既然是你放他走的,那便讓他去吧,只是,你為何要放了他?」

    「遵旨。」

    「還沒有動靜嗎?」

    「啟稟聖上,德馨過來求見聖上,說是太后請聖上到春暉宮去。」

    「終於來了嗎?昭陽宮,便沒有一點動靜嗎?」

    「啟稟聖上,只是派了人前來問詢。」

    火逆鱗起身:「就說朕不舒服,不見任何人。」

    躺了下去,為何她能睡著,他便不可以睡一覺嗎?想到一夜無眠,不由得心頭火起,頭隱隱地痛了起來。

    「遵旨!」

    五德緩緩地躬身退了出去,他知道,皇上雖然躺下了,必定是睡不著的。

    今日,乃是太后去鴻蒙宮去祈福的日子,但是,應該動身的時候,她仍然沒有起駕。

    「啟稟太后,聖上說不舒服,不見任何人。」

    德馨回來稟報,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看著太后的臉色,昨夜派去打探消息的人,都被皇上扣下,如今生死不知。她雖然不知道手術到底如何,但是從種種跡象分析,應該是失敗了。

    若非如此,聖上也不會扣下打探消息的人,讓消息不能傳出。

    太后久久不曾說話,昨夜,她同樣是一夜無眠,得到打探消息人被扣下的消息,就再不能入眠了。此時,她本該起駕,前往鴻蒙宮祈福,但是因為此事,便拖延了下來。

    「啟稟太后,皇后娘娘求見。」

    「她終於來了嗎?」

    魅惑的容顏上,展露了一抹深沉的笑意,看起來她畢竟嫩了些,終於沉不住氣了。

    「德馨,擺架去鴻蒙宮,來人,告訴皇后,哀家要前往鴻蒙宮為皇上祈福,讓她改日再來。」

    「遵旨。」

    太后此時終於決定,起架去鴻蒙宮中祈福,心中暗道:「你要如何,便去折騰吧,哀家只在鴻蒙宮中看著便好。」

    宮幻鳳站在春暉宮外,得到回報,不由得咬緊了牙,這般時候,還去鴻蒙宮祈福,分明就是不想見她。她亦知,太后雖然名義上是她的姑母,實則和她的父親之間並不和睦,還有血海深仇。

    只是,由於忌憚宮九天的權勢,何況太后之位,亦是宮九天在背後出力,才有如今的太后。因此,在面子上,還不得不保持這一層關係。

    昨夜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被扣下沒有回來,宮幻鳳亦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只是,她也不是沒有其他安排,早已經派了人,守候在手術室遠處,注意裡面的一舉一動。

    人被扣下,但是消息仍然傳了回來,似乎是手術失敗,病人已經亡故,而克無忌,似乎也不見了。

    「樂天出宮不見回來,難道是逃走了?克無忌如今,是死是活?到底在何處?他既然把所有的人都扣下,定是手術失敗了,想不到,你便如此寵她。」

    濃重的恨意,令得那張美麗的臉,扭曲起來,她無法容忍火逆鱗如此寵愛一個女子。只因,這女子不是她。輕輕地撫摸身上的肌膚,那裡,斑斑點點的淤痕提醒她,她受到的是如何對待。

    手,撫摸上腹部,露出一抹笑意,這裡已經有了自己的骨肉,她還怕什麼。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那樣安排。

    「姬天凝,你不該在這裡,既然你想離開,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吧。無論你是否想離開,這裡,注定容不下你!」

    太后的鑾駕,剛剛出了春暉宮,便被宮幻鳳攔了下來,太后面色不虞,看著宮幻鳳:「有什麼事,等哀家回來再說不遲,莫要耽誤了吉時。」

    「啟稟太后,臣妾有重要的事情稟告太后,實在是等不得了。」

    「說吧,有什麼事情。」

    太后並不打算停留,有些不耐地回了一句,她如何不知道,宮幻鳳想在後宮掀起波浪,但是卻不想成為宮幻鳳的後盾。

    宮幻鳳向四周看了一眼:「啟稟母后,臣妾想求母后,也替兒臣腹中的龍種祈福。太醫診斷,兒臣腹中懷的,乃是一位皇子。」

    太后驀然一驚,驚疑不定地看著宮幻鳳,她竟然懷孕了,懷的還是皇子?

    姬天凝為皇后治療,並不是什麼秘密,宮中早已經多有流傳,太后自然也知道。只是,她沒有想到,如此短的時日,宮幻鳳便會身懷有孕。

    見到太后吃驚,心中十分得意,絕美的嬌顏上滿是笑意:「母后就要有皇孫了,兒臣恭喜母后。」

    一瞬間,表情便平靜下來,亦在臉上帶出笑意:「鳳兒有孕,真乃是我南詔最大的喜事,想必皇上知道後,亦會欣喜異常。不知你可曾稟告皇上得知,令皇上也得知此喜事?」

    「母后,兒臣急著過來稟報母后,因此還不曾稟告皇上。如今母后欲去鴻蒙宮祈福,因此兒臣想請母后,替皇孫一同祈福。」

    「那是自然,哀家定當為皇孫祈福。」

    「母后,兒臣還有下情回稟。」

    目光從四周掃過,太后揮揮手,斥退左右,此時她心中很亂,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有想到,宮幻鳳會懷孕。

    宮幻鳳靠近太后,說了些悄悄話,眾人都離得太遠,沒有知道皇后和太后到底說了什麼。但是,皇后宮幻鳳懷了皇子之事,卻令所有的人,都詫異非常。

    宮幻鳳目送太后離開,既然連太后都離開了,還有誰能阻攔她?

    「海之遙,有魔山,蠻夷地,巫術盛。天之下,水疑之,妖姬紅於北,南火滅。妖孽出,國必亡,烈焰熊熊,巫女成灰,國必大興!」

    一時間,流言童謠,在祖龍城中流傳,亦在後宮中,暗暗流傳開來。本來很隱秘的手術,此時卻變成了公開的秘密。

    後宮中人,都知道姬天凝做手術失敗,令病人死亡。只是,他們不知道背後的玄機,更不知道,手術失敗是因為克無忌暗中給病人下毒所至。

    「她乃是妖孽,蠻夷巫女,救一人,便要死一人。上次蘭貴嬪死後,她便救了皇子和淑惠娘娘。如今,是因為沒有死的人,因此無法救治這個病人。你們看著吧,若是再有人因她而死,她才能施展巫術,救治一條性命……」

    「我聽聞,奇貴嬪乃是海外魔山上的巫女,那裡巫術盛行。她割開病人腹部,打開頭顱,都是巫術。她有左右人生死的能力,但是這能力要用十條活生生的性命,才能換回來一條……」

    各種流言在宮中和祖龍城中流傳,一時間風雨欲來,傳言越來越離奇。火逆鱗早已經下令,風雨閣不得令閒人隨意出入,這些流言,亦不得傳入姬天凝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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