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穿越醫女傾亂世:逃宮孽妃

第三卷 暗流波連波 第三章 文 / 煉獄

    第三章

    一樹芙蓉花開得正艷,碧綠色的枝葉,襯托得粉色芙蓉俏麗生姿。清風吹拂,芙蓉搖曳,宛如美人亭亭玉立。

    只是,那一樹芙蓉,此刻竟失卻了顏色,只因為芙蓉樹下俏立的那女子。

    一身雪白的衣裙,上好的絲綢在陽光微微散發出柔和的光澤,三千青絲毫無拘束地垂落在胸前。沒有任何飾品,清麗脫塵,宛如碧波上的白蓮般,靜靜地立在芙蓉樹下。

    皓腕玉臂輕舒,不是任何尚秋原所認得的衣飾,一襲白色衣裙,玉帶束縛纖細腰肢,露出的雪腕,隱隱有幾道淤痕。袖子不長,勉強可以遮蓋住女子的手腕,此時她輕輕地抬起手腕,便露出手臂。

    裙裾直到膝蓋下,露出雪白修長的**,赤足踏在木屐之上,雪白的腳趾指甲上染著紫藍色的花汁,透出冷艷的誘惑。

    縱然離得還有一段距離,尚秋原也知道,這個女子定是姬天凝。後宮中,恐怕也唯有這個女子,才敢如此裝束。

    果然,女子遙遙向他揮手,展露笑顏,身形翩然,悄然向樹叢中走去。

    尚秋原微微猶豫了片刻,不知道該不該過去,微微側頭向偏殿中望去,那位冷血君主,此刻閉目仰頭靠在龍椅上,似乎有些痛苦。

    抬足走下台階,緩緩地前行,目光從四周掃過,有幾個太監站立在周圍,微微閉著眼睛。默默向樹叢中走去,那裡亦是風雨閣的出口。

    默然站立在樹叢中,這裡沒有人,只有一叢叢的花草。旁邊的欄杆下,就是滿目的荷花,隨風搖曳。

    微微扭頭,看到那個銀髮男子,緩步向這裡行進。一時間不由得感慨萬千,他的發,為何如今雪白,是為了誰?

    狼牙月,伊人憔悴,我舉杯,飲盡了風雪。是誰打翻前世櫃,惹塵埃是非?

    緣字訣,幾番輪迴,你鎖眉,哭紅顏喚不回。縱然青史已經成灰,我愛不滅,繁華如三千東流水……

    你發如雪,淒美了離別,我焚香感動了誰?

    邀明月,讓回憶皎潔,愛在月光下完美。

    你發如雪,紛飛了眼淚,我等待蒼老了誰?

    紅塵醉,微醺的歲月……

    此刻,姬天凝心中,竟然想起了這首歌,不由得低聲吟唱出來。婉轉低柔的歌聲,傳入尚秋原的耳中,不由得黯然神傷,目中已經濕潤。原來還有這樣的歌,這樣的詞,也唯有在這個女子口中,才能吟唱出這般詞曲。

    這一瞬間,他無需多言,千般滋味,縈繞在心頭多日的憂思,盡在歌詞之中。

    秋水般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兩個人面面相對,一切盡在無言中。此刻,尚秋原只感覺,語言是多餘的,這個女子明白他的心情,縱然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卻是如此輕易就探入了他內心。

    一雙素手,輕輕地握住他的手,這本大逆不道,他卻緊緊地握住了姬天凝柔若無骨的手。

    良久,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彼此凝望。尚秋原但願,此刻莫要過去,姬天凝卻鬆開了手,把手抽回。

    「侯爺一向可好,自從齊水一別,好久未見,侯爺竟然已經是滿頭銀髮了。」

    語氣中,帶著淡淡的疏離和客氣,似乎只是故人見面客氣的問候。尚秋原微微垂目:「有勞娘娘垂詢,微臣一切安好,昔日娘娘恩德,微臣尚未曾報答,娘娘若有吩咐,微臣定當盡力。」

    一抹調皮的笑容,在嬌靨上展現,看著這位滿頭銀髮的男子,剛才那手掌的溫度和感覺,仍然留在手心,是那般的溫暖。若是,她並非留在這皇宮中,而是在這個溫潤男子的身邊,他一定會好好對待她。

    只是,物是人非,彼時和此時,她同樣沒有選擇的權利。

    「娘娘,聖上宣娘娘覲見。」

    五德遙遙地站在姬天凝對面,躬身施禮,淡淡地說了一句。火逆鱗的頭痛病再次發作,即便是他,也不願意在此刻留在火逆鱗身邊。頭痛病發的火逆鱗,往往會做出令人心寒的事情。

    他知道,那並非是主子的本意,卻是無法挽回。每次,他都會默默在遠處,隱藏起自己的身形,看著主子痛苦地掙扎甚至昏迷過去,等待他清醒過來。

    目光從姬天凝和尚秋原的身上掃過,他不想多事,這二人原本有舊,交談幾句本沒有什麼。只是,剛才遙遙望見姬天凝和尚秋原在湖邊長廊之中,談笑風生,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燦爛笑容。

    那時,他看到自己主子臉色陰沉到極點,目光森寒,牙齒咬的嘎吱吱響。

    從來沒有見過,有任何一位女子,能如此輕易惹怒自己的主子,左右他的情緒。每次,自己的主子只要和這位娘娘在一起,情緒便不受控制了。總是被這位娘娘的一顰一笑,深深牽動著。

    目光再次從那張生動的嬌靨,靈活漆黑的眸子上掃過,低下頭,目光不經意間,便落在雪白的腿上。那裡,赫然有幾處青紫,隱隱地,還有地方被包紮著。

    剛才,主子命他快宣召姬天凝入內侍候,他明白,可能這位娘娘有著特殊的手段,可以控制主子的病情,就如同控制自己主子的情緒和喜怒般。

    尚秋原垂手肅立,表面毫無挑剔,但是他的目光,卻落在姬天凝的腿上,那裡的青紫,膝蓋處隱隱包紮的地方,讓他無奈,讓他疼惜。

    微微把手攏入袖中,手心中有姬天凝給他一方絹帕,雪白無痕,沒有一個字和任何痕跡。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水無形,放在圓形器皿中,它就是圓形,放在方形器皿中,它便是方形。人能髒水,水不髒人,來來往往,其質無塵。」

    姬天凝深深地看了尚秋原一眼,她相信尚秋原會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定能解開其中之謎。

    尚秋原微微躬身:「娘娘保重,微臣告退。」

    姬天凝從尚秋原身邊走過,一股奇異的芬芳,鑽入尚秋原鼻孔,他忍不住回眸看著那個女子,從容消失在身邊。

    斯人一如往日,時光不再重來,可能再無和這位紅顏知己暢談的機會了。

    目送姬天凝進入偏殿,尚秋原無聲地歎口氣,那個女子,本不應在這裡,她如同一隻自由的小鳥,被禁閉在這金絲籠中。他從不曾覺得姬天凝不守婦道,如後宮中流傳的那般,狐媚君主,魅惑聖上。

    妖孽,狐媚誤國,巫女……

    多種多樣的罪名,被扣在那個女子身上,因為她的醫術,也因為她的奇裝異服,多有暴露。

    「縱然,她袒露曼妙的軀體,她的心卻是如同那碧波中的白蓮一般,出淤泥而不染。縱然她言語行為乖張,卻是冰清玉潔,她便如那野外的火百合般,美麗的自然,毫無矯揉造作之氣。這裡,可能容下她嗎?」

    目光看不進偏殿,他亦知道,南詔國主有怪疾,只是很隱秘,沒有人知道,南詔國主到底有什麼疾病。只是知道,這位冷血君主,越來越冷酷無情,而每次犯病,都會做出令人心驚膽戰的事情。

    「她可是能控制皇上的病情,治癒他嗎?她心中,可曾喜歡過他?」

    微微搖搖頭,那個女子,應該不會喜歡皇上,不然也不會千方百計想逃出皇宮了。

    扭身向外走去,心中滿滿地,裝著姬天凝低柔婉轉的歌詞,還有最後的那幾句話。

    狼牙月,伊人憔悴,我舉杯,飲盡了風雪。是誰打翻前世櫃,惹塵埃是非……

    我愛不滅,繁華如三千東流水……

    你發如雪……

    低聲在心中重複著剛才的詞曲,心頭竟然渴望,渴望親自撫琴,讓姬天凝為自己重新吟唱此曲。只是,這個願望,可還有能實現的一天?

    「舊時憶,前塵事,恍然如夢在昨昔。斯人已入深宮去,芙蓉面,難再見!」

    悵然握住手心的絲帕,唯有一縷奇異的香氣,帶著斯人的溫度和氣息,在身邊縈繞。倩影卻是已經消失在視線中,進入了偏殿。

    「她會成為他的女人嗎?」

    眼前一陣恍惚,姬天凝手臂上一點紅色的桃花,那應該是入宮後,被點在手臂上的守宮砂。

    尚秋原不由得失笑:「紅色的桃花形狀,必定是她自己塗抹成那般形狀,寓意是想逃出去嗎?還是……」

    尚秋原微微搖頭,便是一顆守宮砂,她也能弄得那般特別。此次,非常清晰地看到,那顆守宮砂,仍然在她手臂上,痕跡清晰,證明她仍然未曾臣服於那位冷血君王。心頭不由得安穩了一些,隱隱地擔心著,終有一天,那個謫仙般的女子,會被侵犯。

    默然緩步走出聽雨閣,回眸幾個大字:「她住在此地,難道是寓意她定會惹無數風雨嗎?姬天凝,莫要失卻本心,你並不屬於這裡,我會幫助你的,盡我所能!」

    拳輕輕地握緊,把那方手帕,藏入懷中,這是她送給他的東西,比什麼都珍貴。目光重新恢復了平靜,隱隱蘊含著殺意,計劃早已經在心中,只需要回去寫出來,呈給皇上即可。

    出兵,他等待了太久,不想再多等一天,然而,他必須等待,為了最後的勝利。

    狼牙月,伊人憔悴……

    你發如雪,淒美了離別,我焚香感動了誰……

    紅塵醉,微醺的歲月……

    鐵鉤銀劃,縱然只聽姬天凝低聲吟唱了一遍,卻已經深深銘刻在他心中。為何,會有這樣的詞,如此婉轉奇妙的曲?

    手中的筆,寫下的,不是作戰的計劃和奏折,而是姬天凝低聲吟唱的歌詞,望著紙上的歌詞,尚秋原感慨萬千。

    「最懂我心的,竟然是你!」

    他從未想過,會有如此一個女子,成為他的紅顏知己,如此懂得他的心。即便是那些跟隨他出生入死的將士們,會用性命執行他的命令,卻是沒有人如此懂得他的心。這首奇異的詞,或許並不夠古樸深奧,卻是唱盡了他的心聲。

    「我舉杯,飲盡了風雪。是誰打翻前世櫃,惹塵埃是非?哭紅顏喚不回。縱然青史已經成灰,我愛不滅,繁華如三千東流水……」

    「姬天凝,你當真是如此的懂我嗎?為何,你不知道我多少事情,卻能道出我的心聲?昔日便如昨日,一切盡在眼前,她去了,帶著我們的兒女。知道這個消息,我一夜霜染滿頭黑髮。哭紅顏不回,青史成灰,繁華如三千流水。當真好詞,絕妙好詞!」

    眼睛濕潤了,一抹晶瑩出現在尚秋原眼底,瞬間,那一抹晶瑩,就被仇恨所燃燒。

    「皇族的爭鬥,自古難免,只是,你不該如此陷害我手下的將士,殺害我九族無一人可活。皇位,本是你們爭奪的目標,與我何干?想我的妻,尚是你的女兒,你的姐姐,何忍如此?」

    尚秋原的妻子,乃是豐原公主,豐原開國之主豐無極的女兒長安公主。他亦是開國元勳的後代,父親為豐原戰死在沙場,他繼承父業,多年來征戰沙場,立下不世功勳。

    被封為上柱國大將軍,三軍統帥,賜婚長安公主,榮華一時,位極人臣。如今,這一切,盡成空。

    被調遣前線,和南詔征戰,卻內無糧草外無救兵,陷他和將士們於絕地。

    當時,他本想戰死,以死殉國,只是,手下將士無辜。他亦得到了某些消息,明白自己和將士們縱然犧牲,也會被冠上敗兵折將的罪名,成為罪臣。

    他不甘,不能,那些將士們何其無辜。因此,他不惜冒險求降,也早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卻不想,火逆鱗允許他歸降。

    「那時,是你救了我的好兄弟,為我和將士們求情,或許,是因為你的話,皇上才會接受我歸降吧?」

    一抹苦笑,展現在尚秋原唇邊,他被稱之為儒將,文武雙全,謀略出眾。在五國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戰功卓著。如今,家破人亡,淪落到降臣的地步。

    默默把親手寫的發如雪,掛在臥室之中,這是她送給他的禮物,也是他長久不得宣洩的心聲。掏出懷中的手帕,放在鼻端輕輕地嗅了嗅,仔細回想姬天凝的話。

    「水,為何手帕上沒有一個字,她提起水是何意?」

    把手帕舉起,藉著陽光看去,仍然沒有一絲痕跡。

    盆中有水,水在光線下微微顫動著,尚秋原走到水盆前,把手中的絲帕輕輕地放在水中,心中卻是有些許的擔憂,唯恐如此並不是正確的方法。

    絲帕落入水中,緩緩地顯示出淡藍色的字跡,尚秋原鬆了一口氣,發覺自己的心,因那女子的字跡而被牽動著。

    「好聰明的女子,她是如何做到的?縱然是在深宮中,被人發覺了這方絲帕,亦不能因無字的絲帕,定她或者我的罪。想不到,絲帕放入水中,竟然可以顯示出字跡。」

    尚秋原感歎,如此聰明伶俐的女子,乃是他從不曾見過的,一顰一笑都與眾不同,一言一行,都是那樣特別,不由人不為之注目。

    「或許,你並不是最美麗的女子,也不能稱之為絕色,卻是最睿智特別的女子。姬天凝,你從何而來,又將到何處去?五國,可有你駐足的地方?」

    那張生動的嬌靨,燦爛的笑顏,出現在他面前,尚秋原不由得黯然神傷,那般女子,畢竟屬於冷血君王所有。他便是想見她一面,也是難上加難,想說句話,也諸多顧忌。

    目光從發如雪詞句上掃過,將絲帕從水中小心翼翼地拿起,絲帕上的字跡已經模糊,洗掉了絲帕上的字跡,放在陽光下晾曬,那上面,有她的味道。

    「姬天凝,多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離開那皇宮,否則那裡早晚會成為你葬身之地。如今,你未曾做出任何危害他人之事,後宮已經謠傳紛紜,那裡埋葬了多少女子!我不希望,你被埋葬在那裡。或許,有一天,我可以再次聽你低吟這首詞,只為我。」

    目光穿過窗欞,落在豐原的方向,那裡同樣埋葬了他的至愛,妻子、兒女、家人……

    手輕輕地在銀髮上掠過,滿頭竟然已經沒有一根黑髮,如雪的銀絲,垂落在胸前。

    「發如雪,淒美了離別,好詞,絕妙好詞!」

    輕輕地走出門,關上房門,這首詞,似乎就是為他而譜寫,是那位身在後宮的紅顏知己,為他所譜寫的嗎?

    他憐惜她,欣賞她,不涉及男女之情。他要幫助她,為她安排,不涉及男女之情。

    「命所有將官前來見我。」

    淡淡地說了一句,不需多說,在這候府中侍候的,有監視他的奸細,同樣有他的心腹。

    一個命令下去,昔日的手下,會用性命去執行他的命令。對此,他從無懷疑。無論何等的高官厚祿,無法離間他們之間血凝成的情誼。他們和他一樣,家人遭受了無妄之災,被現今的豐原國君,定為叛逆家屬,緝拿追殺。

    如今,他們是叛國之臣,外有罵名,內受冷眼。他們活著,受盡冷眼,只是為了報仇雪恨,討回一個公道。

    尚秋原坐在大廳中,看著那些將士:「你們的刀劍可曾磨利?你們的馬可曾備鞍?你們的恨和羞辱,可曾減弱?」

    「我們的刀劍,每天在磨石上磨,是吹毛利刃。我們的馬,從不離鞍,恭候大帥的命令。我們的恨,日漸深重,羞辱日日夜夜折磨我們!」

    尚秋原滿意地點點頭,看著自己的手下,歸降南詔後,職位不曾降低,仍然身為大將軍,還被加封為侯爵。在豐原,他亦有侯爵之位,只是名稱不同而已。

    隨他歸降的五千將士,曾經他以為,火逆鱗會打散這些人,不讓他統帥。然而,火逆鱗把這些人給了他,另外還給了他人馬,還允許他召集原豐原的人馬將士。

    但是,他從未召集過那些昔日的手下,有時候,那些人不在他身邊,要比在他身邊起到的作用大的多。如今,便是那些人起作用的時候了,他揮兵北上之日,便是他們重新聚集到他身邊之日。

    「掃北侯,爾等可知,聖上封我此位的意思?」

    「掃平北方,擊破豐原,大帥,我們等這一日,已經太久。」

    金甲聲音沙啞,他不曾死去,他的血管中,流淌著昔日無數袍澤們的鮮血。他感激姬天凝,是那位娘娘,給了他生存下去,為兄弟和家人討回公道的機會。

    病癒後,他便聲音沙啞起來,再無法恢復,這不算什麼。他的功夫仍然在,身體也漸漸恢復,雖然不如原來那般強悍,卻是更狠,多了一股從生死線掙扎回來的戾氣。就連手下,也不願意靠近他,把他視作從地獄歸來的魔鬼般。

    形銷骨立,本來強壯的身軀,此時如同骷髏一般。滿身的骨頭,鋒稜崢嶸,高高的顴骨聳起,眼窩深陷,眉骨高聳。兩腮無肉,絡腮鬍子佈滿下頜,顯得頗為瘆人。

    病雖然痊癒了,但是體力仍然沒有全部恢復到以前,身體也瘦削如同骷髏般。能從死亡線上回來,他已經很滿足了。留著這幅殘軀,還可以用手中的刀劍去討回公道,為家人雪恨。

    幽深的眸子,宛如深夜中骷髏眼窩中的光芒,連尚秋原也為之歎息。此時的金甲,身上有一股死氣,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拋卻了生死,這樣的戰士是最可怕的。

    姬天凝為金甲留下了藥方,如今金甲仍然每日嚴格按照藥方服藥,他能感覺到,那些藥物和姬天凝留下的方法,在漸漸恢復他的體力。

    姬天凝不僅留下了藥方,還為他留下了恢復身體的鍛煉方法,他嚴格按照那上面的方法,絲毫不苟地執行。他必須盡快恢復以前的實力,才能繼續征戰沙場,為那些死去的兄弟,為家人,討回公道。

    「是的,我們已經等待太久,勝利屬於我們。如今,豐原幾位皇子,都派使臣和我聯繫,回去調動你們的人馬,做好一切準備。所有的行動,從今日起開始,我們將隨時開拔。」

    「遵命,大帥。」

    尚秋原的目光,緩緩地掃過每個人,這裡的每個人,都是他昔日的手下,值得他把性命托付給他們。

    「大帥,娘娘如今可好?」

    金甲不能忘記那位姑娘,雖然只是短暫的數日,卻終身不能忘懷。

    「金甲,還記得我曾經的吩咐嗎,你做好一切準備了嗎?」

    「是的大帥,末將時刻準備著。」

    抬起頭,金甲亦是一頭銀髮,晦暗的目光中毫無生氣。

    偏殿中,火逆鱗痛苦地用力按住太陽穴,頭狠狠地抵在龍椅上。一道白色的身影,悄然靠近了他。抬起眼,眸子中已經隱隱染上一層血色。

    「快,朕要控制不住了。」

    汗水,順著火逆鱗的額頭流下,已經被汗水浸透的衣衫,更加潮濕,讓他感覺十分不舒服。

    一抹銀光從姬天凝手中閃現,五德悄然立在角落中,目光盯住了姬天凝手中銀光。此刻的火逆鱗既是柔弱的,也是危險的。他並不太擔心,即使是犯病的皇上,也足以用雙手殺死勇武的大將,何況是這位並無什麼高深功夫的娘娘。

    手指間,出現了幾根銀針,姬天凝飛快地把手中的銀針,插入火逆鱗的頭部。隨著一根根銀針的刺入,火逆鱗的痛苦似乎減弱了一些。手垂落而下,銀針從頭部插入後,火逆鱗微微閉上眼睛,任憑姬天凝施術。

    姬天凝挽起火逆鱗的衣袖,在火逆鱗的虎口等位置,插入銀針,火逆鱗的手臂不能動作,他仍然沒有睜開眼睛。

    他亦知道,此時是自己最危險的時刻,或許眼前這個女子纖纖素手中的銀針,就足以要他的性命。然而,不知為何,他對姬天凝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任,相信這個被他擄進宮中,時刻想逃走的女子,不會做出危害他的事情。

    針灸之術,在五國才剛剛開始流傳,極不成熟,因此姬天凝的針灸之術,亦被太醫院視為神術。

    姬天凝曾經把人體經脈穴位,畫了草圖給太醫院,令得所有的太醫,暗地中稱她為祖師。姬天凝此時還不知道,她開了五國一代醫術的新風,成為後世醫師尊奉的祖師。

    隨著銀針刺入,火逆鱗的痛苦在逐漸減輕,他不明白,為何幾枚小小的銀針,就可以控制他的病情。

    一方絲帕拭去了他額頭的汗珠,一雙清澈山泉般的眸子,悲憫地看著他:「好些了吧?」

    火逆鱗點點頭,靠在龍椅上,目光中再無冷峻冰寒的溫度,無奈地看著面前的女子。她還是那般裝束奇異,絲毫不在乎地袒露自己的肌膚和美麗。就如同曠野中的一朵奇葩,不需要其他的裝飾。

    三千青絲,毫無拘束裝飾地垂落在胸前,如黑瀑布般傾瀉而下。她的美麗,是那樣生動自然,從不會用那些華麗的首飾和服裝來襯托。

    一襲簡單的白衣,只有腰間的玉帶,是趁他上次犯病之時,從他身上擄下的。玉帶,緊緊地箍住纖細柔韌的腰肢,別有異樣的美麗。

    側頭看著眼前的女子,姬天凝身上應該還有不少從他身上擄走的寶貝,只是他並不在意,任憑她得意招搖地帶在身上。唇邊湧上一抹笑意,她可知道,那些寶貝,早已經令得後宮中的嬪妃們,眼紅到了極點?

    狐媚誤國,魅惑君主?若說這後宮中,還有一位女子不肯如此做,便是眼前被套上無數罪名的姬天凝。

    她從不曾勾引誘惑他,而是一次次拒絕他的恩寵。

    溫泉之中,是他和姬天凝最接近親密的時刻,他幾乎就要得到了她。

    火逆鱗的眼睛瞇成一道危險的弧度:「這個女子,她究竟有什麼魔力,難道真的是蠻夷的巫女,有著左右人生死的巫術。她還有預言的能力,是真,是假?」

    對他而言,姬天凝的一切都是一個謎,縱然斯人就在眼前,就在他左右,他仍然看不透她。她彷彿是上天降下的一個神秘女子,身上到處都是謎團。

    目光從曼妙的嬌軀上掃過,悄然升起異樣的溫度,那具美妙的嬌軀,曾經毫無遮掩地展現在他面前,包括最私密的地方。如今,那般的美妙,仍然在他腦海中,令得他頭痛頓時減輕很多。

    一記眼刀,狠狠地刺在火逆鱗眼中,姬天凝如何會不知道,火逆鱗在看什麼,想什麼。

    「尊貴的皇上,還是擔憂一下你的病吧,今日你已經是第二次犯病了,此病會越來越重,最後我亦無法控制。只有早日手術,才是正道。」

    「不手術,難道愛妃就沒有其他方法嗎?」

    「沒有,我不是神仙,亦不是巫女,只是一個醫師。」

    火逆鱗笑了,看起來這隻小野貓,對後宮中的流言,並非一無所知。只是她並不在乎別人如何說她,仍然用自己的方式生活。

    他就是喜歡她的這一點,不會被其他人或者環境左右,保持自己的本色。每次,他回到聽雨閣,有時只是默然悄悄窺視她的一舉一動,享受那片刻輕鬆的時光。即便是和她在一起,她卻是有本事,把他這位南詔至尊,無視如同一棵小草。

    這是一種新奇的體驗,讓他慍怒的同時,卻又享受這樣的寧靜。

    「這種病,要如何才能徹底控制?」

    「沒有方法,我勸你也莫要再服用太醫院給你的藥物,你難道沒有發現,你已經越來越依賴那些藥物,而那些藥物,也已經開始無法控制你的病了嗎?」

    「朕如何不知,今日你笑的很美,可惜你從未在朕的面前,那般笑過。」

    一抹妖嬈的笑意,在姬天凝唇邊展現,俯身低頭凝視火逆鱗:「你吃醋了?孩子可安好嗎?」

    火逆鱗的眸子中,立刻瀰漫起殺機:「安好,朕的愛妃,你是如何得知,有人要害朕的皇子?那意欲謀害朕愛子之人,乃是聽雨閣中的侍女。」

    「你是在懷疑是我指示人去害皇子的?」

    唇邊,仍然蕩漾著奇異的笑意,似笑非笑地看著火逆鱗。她若是想殺死一個人,方法很多,甚至不必假手他人。

    「不是你,朕知道不是你,你果然有預言的能力嗎?」

    「誰知道,也許只是湊巧。」

    手指從火逆鱗的臉上滑過,狠狠地捏了一把,這連利息都不能算。

    低頭看著那張令人心動的冷峻臉龐,低聲俯身貼近火逆鱗耳邊:「小子,你給我等著,溫泉中的利息和本金,我早晚要拿回來。」

    順手,狠狠地在某色狼皇帝身上掐了幾下,算是今天的利息。

    「焉知,你不會為你今日的行為,付出更大的代價?朕的愛妃,莫要忘記,你乃是朕的女人。」

    火逆鱗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未曾寵幸過的愛妃,恐怕南詔也只有這位愛妃,敢向他討要利息和本金了。

    感受著身體上的酸痛,目光落在姬天凝的皓腕上,那裡赫然有道道青紫淤痕,然而,讓火逆鱗最為注意的,還是臂彎處那一抹火紅的桃花。他的愛妃,仍然是完璧之身,這傳了出去,才是南詔最大的笑談。

    「哼,早就知道,皇帝這種生物都是言而無信的傢伙,難道你忘記你給我的免罪詔書了嗎?」

    姬天凝拉過一把椅子,坐在火逆鱗對面,瞪視著白馬皇帝。

    「朕何曾言而無信,愛妃,是你沒有看清楚朕賜給你的免罪詔書。回去仔細閱讀,朕乃是九五之尊,豈會對婦人女子失言。」

    蹙起秀眉,纖纖玉指捻動銀針,一股股酸、麻、漲、疼……,不一而足的滋味,從銀針順著身體的經脈遊走。火逆鱗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唇邊卻是露出笑意。這隻小野貓,隨時隨地會露出尖利的爪子,不放過一個報復的機會。

    「朕的愛妃,這算是剛才朕在溫泉中,寵愛愛妃的報答嗎?」

    提起溫泉,姬天凝的火就不打一處來,二十餘年清白之身,就這樣被這個色狼皇帝看了個清清楚楚,絲毫不漏。

    銀牙微微咬緊,在唇邊摩擦著,看著火逆鱗身上的肌肉,頗有撲上去咬幾口的衝動。這個該死的白馬皇帝,竟然還敢在這裡嘲笑她。難道某人不知道,他此刻是砧板上的魚肉,任憑她宰割嗎?

    手指不停地捻動銀針,輕輕地向上拔起,再重新刺入深處。

    火逆鱗身體微微顫動著,感受著那種難言的滋味,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挨上一刀,也不願意品嚐這種滋味。唯一的好處,便是頭部的疼痛漸漸減弱,幾乎已經消失了。

    五德悄然靜立在角落的柱子旁邊,彷彿已經和柱子融為一體,看著姬天凝的動作,手插在袖子中,一動不動。

    他可以感受到,姬天凝並無惡意,更沒有殺意,捻動銀針,應該屬於某種他未知的醫術,因為他看到,火逆鱗的額頭的汗消失了,臉上竟然帶著無奈的笑意。

    冷血君王,素來是一副冷峻的模樣,鮮有其他表情,即使是他,也很少會見到自己的主子露出其他表情。自從那位娘娘入宮後,主子的表情就越來越多,被那位娘娘所牽動。

    「莫非,聖上真的對娘娘動心了?從不曾見過聖上對那位嬪妃如此,更留在聽雨閣中,隨時伴架。貴嬪娘娘,手段非常,竟然可以左右聖上的喜怒,若是聖上肯對女子用情,亦是好事。」

    後宮佳麗上百,只有他明白火逆鱗的寂寞和孤獨,寵幸過無數嬪妃,他的主子從不曾為任何一個女子動心,動情。

    「果然是貴嬪娘娘告訴聖上,有人欲謀害皇子,她真的可以預測沒有發生的事情嗎?」

    五德默默看著姬天凝,目光從姬天凝胸前的水晶吊墜掃過,那個水晶吊墜,他早已經見過,在姬天凝初入宮時,他便見過。當時,他很詫異,為何一個女子,會帶著這樣的吊墜,為何聖上沒有令她去掉。

    或許是因為姬天凝的醫術,或許是因為她脖頸上的水晶骷髏吊墜,妖孽和巫女,同樣被套在她身上。

    「愛妃,告訴朕,你是如何得知有人欲謀害朕皇子的,這很重要。」

    姬天凝沒有再為難火逆鱗,這一刻,這位冷血君王,有著和其他父親一樣的感情。她接觸到他的衣服和身體,知道他的內衣,已經盡被汗水侵透。是緊張自己的兒子遇害,還是因為病痛?

    「只是一種奇妙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我便是知道了。你若是問我為何知道,就如那醫術般,無法解釋。」

    朦朧中,姬天凝脖頸中的水晶吊墜,散發出迷離奇幻的光芒。姬天凝停頓了片刻,緩緩地扭過頭去:「你終將失去他,你的愛子。」

    「什麼?」

    火逆鱗握緊了拳頭,身上的神經因為繃緊而刺激到銀針,劇烈的疼痛蔓延開來。

    「你為何要如此說?那是朕唯一的愛子,朕不容他有失。」

    姬天凝悲憫地看著火逆鱗:「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不能日日夜夜守候在他身邊。何況,他的身體本來虛弱,先天不足。」

    她沒有再說下去,火逆鱗的痛苦和無奈,她能感受到。只是,剛才的一瞬間,她忽然感覺到,那個孩子日後,將會隨他的母親一起離開這個冷酷的地方,不再受人間痛苦。這是幸福,還是不幸?

    火逆鱗勉強伸出手,握住了姬天凝的手:「姬天凝,告訴朕,會發生什麼事?」

    「不要動,你身上還有銀針,放鬆,放鬆些。我不是神仙,或許會預感到一些事情,但是並不能盡知。」

    微微靠在椅子上,凝望著面前的嬌靨,清澈的目光中沒有一絲狡詐和做作。

    「姬天凝,朕的病,當真無法控制嗎?」

    「只能暫時用針灸和藥物控制,只是拖延的越久,對你越沒有好處,手術的危險性也越大。」

    「朕會死吧?因為此病?」

    姬天凝沒有回答,原來這位冷血君王,也有柔弱的時刻,也會畏懼生死。或許,冷峻只是他的面具,身為一國君主,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東西。

    「朕知道,那些太醫們都不敢實言相告,但是你不同,朕知道,你不會騙朕。告訴朕,如果不手術,朕還有多久的時間?如果手術,朕的病可以治癒嗎?」

    姬天凝笑了,並無譏嘲之意,只是帶著些許憐憫和無奈:「沒有人可以斷定你的病情到底如何,我亦不能,並不是敷衍你。只有打開你的頭顱,看到裡面的情況,我才能斷言。如今,我只能告訴你,若是拖延下去,很可能會耽誤你的病,以後無法治療。」

    「朕沒有時間手術,也不能手術,朕有許多事情要做。可能不久以後,朕就要離開這裡,帶兵出征。」

    「還有什麼,是比健康和生命更加重要的嗎?為何,你不肯做手術,是畏懼,還是懷疑?」

    火逆鱗笑了笑,第一次用柔和的目光看著姬天凝:「我知道,你不會害我,我從未如此信任過一個女子,但是我信任你。只是,你亦不知道,手術後我是否可以痊癒,是否可以活下去。而我,必須要留著自己的命,去完成某些事情。」

    沒有以朕自稱,火逆鱗第一次自稱「我」和別人對話,這種感覺令得他很輕鬆。

    「是因為要出征嗎?」

    「是的,朕從未如此不放心,因為朕的兒子,唯一的兒子。難道,朕當真就連自己的兒子也不能保全嗎?」

    一抹深邃的痛苦,悄然在火逆鱗的眸子中展現,身為帝王,有些事情他仍然無法如願。以他現在的力量,還不能,還無法做某些早已經想做的事情。

    「你的病,越來越重了,恐怕無法支持你征戰沙場,建功立業。」

    姬天凝的話,總是那般一針見血,火逆鱗喜歡這種直接,無需猜測,明明白白。

    「或許,朕該帶著你一起去。」

    他沒有問,姬天凝是否願意隨他出征,他要的是保證,是一個可以隨時以最好狀態指揮兵馬征戰的保證。而這個保證,唯有姬天凝才能給他。如果逼不得已,他會帶上這位愛妃,踏上征程。

    「隨你出征,某皇帝,你似乎沒有徵求過我意見。」

    「朕的愛妃,你不是一直想出宮嗎?不是一直想逃走嗎?在這裡,你永遠不會有機會,也不會有自由。」

    姬天凝狠狠地瞪視火逆鱗,片刻後魅惑地笑道:「隨你去,我同樣沒有機會,只是我願意嘗試一下,至少不用擔心,某人走後,我會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爛在這裡。」

    兩簇火苗開始在火逆鱗眼中燃燒,冷冽地看著姬天凝,這個女人,總是能隨時隨地挑起他的怒意。

    「好好去沐浴後睡一覺吧,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一下,我就不打擾了,希望你也莫要來打擾我。」

    抬手拔出銀針,留下了火逆鱗頭上的銀針:「哦,這些銀針你可以帶著,不會影響你休息活動,半個時辰後可以拔下來。讓五德給我送過去就可以了,我該回去敷藥了。」

    故意抬起袖子,露出皓腕玉臂上的淤痕,施施然扭身走向門外,不曾施禮告退。

    背後,留下火逆鱗無奈的臉龐,這隻小野貓,還是那般野性十足。低頭琢磨剛才姬天凝的話,難道他真的無法護住自己唯一的兒子嗎?

    「五德,是她做的嗎?」

    「啟稟聖上,奴才不敢妄言,只是已經查出,謀害皇子的青蕾,曾經在昭陽宮中侍候。」

    「昭陽宮,她好狠!」

    臉色陰寒,後宮中唯一令他顧忌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母親太后,一個便是「她」,他的正宮皇后。他忌憚的,不是這兩個女人本身,而是她們背後的家族勢力。

    皇后乃是並肩王之女,其父並肩王乃是開國元勳,手中掌握兵權。

    太后亦出自這個家族,皇后乃是太后的侄女,雖然太后和他的岳父並肩王,並非一母所生,卻是同一個父親。先皇和並肩王,有結拜之誼,作為南詔的開國元勳,並肩王家族,一直隨著他們父子征戰,手握兵權。

    如今,南詔有一半兵權,握在並肩王手中,這是令火逆鱗最為忌憚的事。

    「五德,服侍朕去沐浴更衣。」

    火逆鱗站了起來,感到異常疲憊,或者的確如自己的愛妃所言,自己應該沐浴後好好休息了。

    身體泡在溫泉中,他卻是無法令自己頭腦休息,雖然明白,越是思考,會越加重病情,卻是別無選擇。豐原的事情,皇子遇害等等事情,沒有人為他分擔,只有孤獨地自己背負。

    「朕要是令那隻小野貓來侍候朕沐浴,你說會如何?」

    火逆鱗突然問了這樣一句,他不是真的要讓姬天凝來侍候,那只會令他難堪。那隻小野貓,是個什麼事都會做出來的女子。

    五德微微笑了笑,沒有回答,他明白自己的主子不需要回答。

    「五德,朕的皇子,你要看好了。」

    「奴才遵旨,定然盡心盡力。」

    「朕很擔心,她不會放過朕唯一的皇子。」

    此刻,火逆鱗感到無奈,自己唯一的兒子,他卻是無法保證他的安全。而姬天凝的預言,令得他心中忐忑不安。

    「五德,你說她的話,會應驗嗎?」

    「奴才不知,或許聖上可以讓娘娘預言明日幾件事情,以此查看是否準確。」

    火逆鱗微微搖搖頭,疲憊地道:「朕想,預言恐怕不是過,她不是神仙。如果可以一切預言在先,朕最想知道的,是朕的病是否可以痊癒,能否完成朕的心願。」

    「聖上,奴才已經找到兩個和聖上病情相似之人。」

    火逆鱗目光一亮,深深地看著五德:「五德,還是你最懂得朕的心,他們的症狀可是和朕一模一樣嗎?」

    「奴才已經把那二人交給太醫院,令他們仔細診治,若是和聖上相同,可以讓娘娘診治手術,看效果如何。」

    「啟稟聖上,尚秋原求見。」

    「他來得倒快,讓他進來。」

    尚秋原緩步走了進來,本以為要在溫泉外等待些時候,沒有想到火逆鱗會在溫泉沐浴時召見他。這是在向他表明,君王的寵信。

    「微臣參見聖上。」

    尚秋原微微躬身,手中拿著奏折,目光從溫泉中掃過,他發現火逆鱗頭上包著一塊絲巾,絲巾下面似乎有什麼東西。目光垂下,亦看到了火逆鱗身體上的傷疤,觸目驚心。

    表情淡然,波瀾不驚,默默垂手侍立在一旁,等待火逆鱗的吩咐。

    「愛卿可下來與朕同浴,此地溫泉極好。」

    尚秋原緩緩地脫下衣服,他明白,這位君王是在表示對他的恩寵和信任,朝中的大臣雖然多,卻不曾聽說過,有誰和皇上共浴過。這是莫大的恩寵,他仍然沒有動容,只是躬身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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