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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寵妻有術_洗手羹湯 文 / 清洛妃

    宸帝投來戲謔的目光,凝定在兩人身上,略轉了圈,便意味深長的道:「可不,還真是對鴛鴦,一刻都分不開吶!」

    「是啊,哀家見了,倒想起了曾經。皇帝與孝誠那時候,可不就是這般模樣?」太后別有深意的朝臉色古怪的皇貴妃瞧了眼,嘴角又漾開慈愛的笑。「只是可惜了,這兩孩子的母親……」

    話留一半,太后伸手拿著手絹,按了按眼角,嘴角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

    這一抹眼淚,到讓宸帝也感傷起來。「可不是,看著他們的確讓朕想起了孝誠。朕……確實老了!」

    好好的一個宴會,瞬間沒了方纔的氣氛。

    「瞧,都是哀家的錯,又提起這傷心事。」太后牽強的掛上笑顏,安撫宸帝道:「皇帝正直盛年,年富力強的很,又有太子及眾卿相輔,何來如此感慨?怪只怪,哀家的侄女命薄,無福罷了。」隔著桌子,太后拍了拍宸帝遞來的手,轉臉看向台下眾人,目光緩緩掃過,鳳儀從半空席捲,流連一番,才緩緩開口道:「哀家老了,不求別的,但求能安心的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眼下,這年頭是個大喜之年,諸王府中,連連傳出喜訊,涵丫頭這一胎又是龍鳳呈祥之兆,哀家與皇帝都甚為欣慰,盼著這孩子出世,不求他建功立業,也不求他做國之棟樑,但求他平安一世,生活安逸。」話音落,太后又調轉目光,看向宸帝,懇切的問:「不知皇帝,可否允准。」

    言下之意,便是這龍鳳呈祥,被稱為天之祥瑞的孩子,對皇家沒有任何威脅,他們不會危害江山社稷,也不會對皇位有任何覬覦,只求他能夠成為一世安逸的小王爺,永享太平。

    這大概也是太后為他們圖謀的,她大概也感到了,這天降祥瑞之兆,將會這孩子帶去怎樣的災難。所以,採用這些話來壓住眾人蠢蠢欲動的心,等皇帝首肯後,這話意就立刻變成——誰敢動這位出世的孩子半分毫毛,就等於扇了皇帝和太后的耳光子,那可是滿門抄斬都抵不過的罪。

    心下安穩了的凌姿涵,淡定自若的看向宸帝,那目光,讓他想起了明珠。而她身邊的男子,宸帝最心愛的兒子,也望著他,上翹的鳳眼自詡一番風流,透著邪魅的寒氣,不是逼視,卻自成威儀。幾分威嚴,幾分嫵媚,綜合在他的鳳眼中,令他想起了當年,隨他登高遠望的孝誠,凌駕與山頂高峰,彷彿振翅欲飛的鳳凰,那樣的璀璨。

    眼瞳不自覺的擴了一圈,宸帝緩緩地瞇起了眼睛,打量著連個孩子的目光,透著回憶的深邃。許久,才收回視線,笑著轉臉對太后道:「朕的意思,與母后的如出一轍。既是天降祥瑞,定會著御醫好好照料。等他們平安降生,那福分可不僅僅是一世平安,朕還等著這孫兒為朕建功立業,延續這太平盛世呢!」

    「臣媳惶恐。」在宸帝投來目光的剎那,凌姿涵先站了起來,略微低頭,語調卻是那樣的不卑不亢。

    「哦,惶恐什麼,涵丫頭,你倒是給朕說說。」

    「父皇,臣媳一介女流,並沒有什麼豪心壯志。但作為母親,臣媳並不希望孩子被賦予太大的期望,只想讓他平安降生,一生平順。不管他是祥瑞,還是煞星,作為母親,都會寵他,愛他,護他一世周全。所以,臣媳在這裡提著孩子,請求父皇,給他一世平安,也懇請諸位兄嫂,不要把他當作什麼龍鳳呈祥的祥瑞之兆,只當他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會哭,會鬧,給個甜棗兒又會笑得很開心。」

    宸帝深深地打量著她,轉即又將目光投向她對面席上,已然站起的軒轅煌,調侃道:「老九,你這媳婦兒有意思,別人都是求著給孩子個光明前程,她倒好,竟把自己的孩子,往紈褲子弟的堆兒裡攏著。好似深怕被人發現了光芒似的!」

    「呵呵,父皇有所不知,王妃所言其實也是兒臣的意思。」頓了下,軒轅煌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朝凌姿涵瞧了眼,四目相交,連眼神都不需要交換,便已然默契。轉即,他再抬頭,雙手捧起酒杯,微微舉起,在欠身一禮,沉聲補了句,「這也是母后仙遊時的囑托,她希望兒臣能做個閒雲野鶴,能與心愛的人,雙宿雙棲。她還說……」緩緩抬頭,他凝視著宸帝的眸,眼底極快的閃過一抹哂謔,略帶諷意:「她還說,她希望兒臣,能將她這一生求不到的事情完成。」

    「是什麼!」

    情緒略顯恍惚,宸帝有些失態的豁然站起。轉即又自知失儀,連忙收斂透露太多了的情緒,坐下又問:「老九,你過來,告訴朕,孝誠索求是什麼。」

    他招手,軒轅煌走了過去,按照他的意思,伏在他耳邊,低語——「願得一人心,白首永不離。」

    在座之人,武功少說達到超然之態的,都能聽得見。但這超然的,並沒有幾個,不過聽見時,這面上再怎麼鎮定,這眼中都還是露出一絲略帶嘲弄的笑意。嘲笑的,是孝誠皇后的癡心,更是對宸帝的譏諷。

    但在凌姿涵看來,孝誠皇后在最後應該是看明白了的,才會留下這麼一句,略帶譏諷的話,送給宸帝。但她看明白的又是什麼呢?第一次,凌姿涵從直覺出發,懷疑孝誠皇后,與明珠、賢王妃應該是知道了宸帝的什麼計劃,這才不得不死。

    那又是什麼計劃,會與紫家的事兒有關嗎?

    問題湧上心頭,凌姿涵就杵在那兒,陷入沉思。

    她沒有注意宸帝有說過什麼,在場之人又符合了什麼,只知道在她腿快站麻前,軒轅煌走了過來,溫柔的為她批了件衣服,扶著她坐下,在她耳邊低語:「別擔心,有我在。一切有我……」

    清明的剎那,她抬眸,對上他似笑非笑卻在滿了溫柔遣倦的邪魅鳳眸,那一刻,那眼神就好似烙印在了心底,堵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閃閃發光。

    對啊,她還有個依靠。

    但這時,皇貴妃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打斷了這邊溫馨的氣氛,那聲音略帶怒意,卻似嬌嗔,猶如小女兒家般自然而然的流露著嬌俏嫵媚之態。卻不知,那絲絲妒意,早已穿透了她精緻的妝容,怎麼也掩蓋不住。

    「那怎麼行!萬歲爺,不給老九設側妃,嬪妾,這豈不是要讓天下人恥笑?故皇后雖說是留了遺訓,但也要顧及老九的身份。他是您的兒子,延續皇家血脈,是他應盡的職責!怎麼好……」

    「朕意已決,恪親王遵照孝誠遺訓,此生只娶恪親王妃一妻,府中上下,不設側室、通房,此乃遵行孝道,是天下子民之表率,何來不恥只說?還是皇貴妃你,別有居心!」

    一聲略沉的責備,令皇貴妃老老實實的閉了嘴。只是,那目光投向凌姿涵這邊,瞬間變得怨毒無比,好似又在想著什麼旁門左道的心思。凌姿涵全然不在意,卻是訝異的抬頭,看向了軒轅煌,轉眸又朝宸帝瞧去,嘴角的弧度消失,半瞇著的眼睛緩緩展開,眼尾兒卻突然上挑,似乎難以置信。

    而宸帝好似感覺到了,翹起唇角,對她抬手示意,淡淡道:「老九,回去把你府裡的姬妾都遣送回去吧!等過了年,你就帶涵丫頭回封地去。晉中山明水秀,是個好生養的地方。等明年,孩子滿月,報來給朕看看,朕要親自賜名,與封號。」

    後宮向來佳麗眾多,做皇帝的要雨露均沾。而今,宸帝的一番話,等於親自斬斷了軒轅煌的翅膀,向眾人點明,他軒轅煌這輩子榮譽在高,也只能是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親王,對你們這些想爭王位的,沒有絲毫影響。

    即將他推到權利之外,又給了一份特殊的尊榮,將他放在了一個最危險卻也最安全的地方,很好地保護著。

    但皇貴妃卻因為這句話,險些近的失去了儀態,不自覺的揚聲高呵:「皇上!」

    不等她說話,軒轅煌就扶著凌姿涵,走上前來,給宸帝太后施禮。

    「兒臣(臣媳)令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鄭重叩首,台下眾人也跟著跪下,隨聲附和,高呼萬歲。

    這一夜,總算是過去了。

    但凌姿涵這心裡,卻還撲通撲通的跳著。她總覺得有些不安。

    那皇貴妃不是那麼容易罷手的人。把他們推出去的宸帝,更不會因為故皇后的一句話,又或者是真心疼愛兒子才這樣做。想必,這其中必有深意可循,相信軒轅煌也是感覺到了的,只是估計到她的感受,不說罷了。

    馬車的車軸咕嚕嚕的轉著,馬蹄鐵踏著地面,發出有節奏的嗒嗒聲。

    凌姿涵掀開一絲窗簾,朝外看去。

    這些天因為凌姿涵不再,急得頭髮都白了幾根的流雲,趕忙將簾子拉上,朝她搖了搖頭,「小姐,這外頭天涼,你現在不同往日,要多為自己的身子骨,和小世子著想!」

    「你啊,真不知道日後你若做了娘,會是個什麼樣!」收回視線,凌姿涵玩笑的調侃著。

    流雲頓時紅了臉,垂眸掩去眼底一晃而過的嬌媚,轉即抬頭,卻又對上她那雙略帶促狹的眉眼,忙轉開話題:「小姐,靜好她……」

    凌姿涵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妖冶的眸中,卻閃過一絲瞭然。她已經知道了,在回宮的當晚,就有探子將宮中近日如何隱瞞她與軒轅煌失蹤的消息,各宮主子,及幾位在京王爺的動向,以及凌相府中大事一一告知。但靜好的事,並不在這些之中,是那天軒轅謙造反,對她說的。

    倒也不是大事,他只說了一句,「你的靜好,我收做了偏房。日後,不管我怎麼樣,榮華富貴是少不了她的,有我在,也不會讓她受人欺負。」

    這裡頭的深意,凌姿涵並不想知道,也不想深究。不過現下,光看流雲這神色,她都能猜到,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裡,到底藏了多少難以讀懂的意蘊。

    大約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停在王府門前。管家準備了軟轎,命小廝抬來,準備請王妃上轎。那陣勢,簡直把她當作了野生並為保護動物,小心伺候。

    但這時,軒轅煌翻身下馬,在他們之前,走到了凌姿涵的轎子跟前,揚手掀起轎簾,手掌撐在車轅上,一個側翻身,就上了馬車,將伸手一撈,將凌姿涵抱入懷中。

    「還是太輕了!」半邊披風裹著她,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這邪王殿下又當了次視禮法為無物的登徒子,抱著嬌妻邁開長腿就往府裡走去。

    眾人僵直的立在風口,好一會兒,老管家才驟然回神,趕忙領著眾人跟上去。

    「快放我下來,我有腳!」躲在裘皮披風下,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凌姿涵聽著後頭雜亂的腳步聲,不禁臉紅,伸手擰了他下,並抗議的瞪了蹬腿。

    誰知,軒轅煌不知不放下她,還故意晃了晃她,嚇得她趕緊伸手環住他的脖子。低頭,軒轅煌悄悄地啄了下她的眉心,低聲道:「這不就對了嘛!小傢伙,偶爾放下你野性的一面,當個小乖貓,讓為夫寵著你,不好嗎?」頓了下,他邪笑著吮著他的耳垂,寵溺的壞笑道:「喜歡嗎!」

    「你……」

    「小貓兒,再不乖,我就把你摔下去!」

    他恐嚇。

    她無奈的撇嘴,原來這男人孩子氣起來,儘是這般讓人沒辦法。

    得,他既然願意當人肉代步機,那她何樂不為?

    任由著他,將她抱到房裡。

    流雲知趣的屏退眾人,守在門外,與蹲在房樑上的嚴修遠,相視一笑。

    美人榻上坐著,凌姿涵或動了下脖子,想洗澡休息,剛要喚流雲卻聽軒轅煌道:「你也餓了吧!這一天,你除了在皇祖母那裡,吃了些東西,席上根本未曾動過筷子。不若為夫去為你煮點兒?」

    凌姿涵緩緩抬眸,整個人是慵懶的靠在榻上,但這眼底卻泛起層層意味,彷彿在抽絲剝繭的將他打量。但轉念,還有想到了席上的事情,不覺愁色浮上眉梢,剛開口,卻被他打斷了。

    「逸,你說……」

    「卿卿,什麼都不說好嗎?過了年,我們就可以走了。相信我,在晉中,會比京城過得好!」

    握著她的手指,他輕啄她的指尖,認真凝視著她,對她的保證著。

    凌姿涵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是不相信你。經歷了真麼多,你一直被不離不棄,包容我的任性,我的脾氣,就連紫星催眠的事,知道我騙了你,也不曾點破……這點滴,我都看得見。你說過,人心是肉做的,我,也有的。」

    他在動氣時,曾質問過她,你摸摸你的心,你還有嗎!是不是早畫成石頭了!

    但現如今,沉靜下來,她真的很想告訴他,這顆心,已經被他動容了。而那份喜歡,早已昇華。

    抽回手,反握住他的。

    凌姿涵將他的手,緩緩地拉向自己的胸口,低聲道:「現在,我的心,也會為你跳動。只為你!」

    「願意和我走嗎?拋下一切,等我們的孩子出世……」

    「他一定會平安的。」凌姿涵將他的手,按在小腹,揚眉淺笑:「我們要看著他出生,看著他長大,看著他成家立業——只是,在那之前,我們要把該結束的都結束,鋪平他的將來!」

    話鋒都轉,凌姿涵的意思吐露的很明顯。

    她還做到,放下這一切。

    「卿卿……」意思落寞從眼底劃過,軒轅煌的為難,只有他自己明白。只是,他也明白凌姿涵的那份心情,畢竟——罷了,不提這些煩心事。軒轅煌動了動手指,掌心輕輕地摩挲過她的小腹,呼吸微微灼熱了些,卻道:「卿卿,你若在按著我的手,我不知道,會做出些什麼傷害孩子的事兒……」

    凌姿涵小臉一紅,趕忙鬆開他的手,低聲呢喃:「我餓了……」

    「一語雙關?」縮回手,軒轅煌戲謔道:「愛妃,怎麼個餓法,你要說清楚點兒,為夫才好有對策啊!」

    揚手一個軟墊子朝他砸去,凌姿涵嗔道:「去你的一語雙關!軒轅煌你個流氓!」

    「我要不流氓,你肚裡的娃哪來的!為夫若不流氓,愛妃你豈不日日流淚?」

    避開軟墊,軒轅煌繼續逗她,逗得俏紅的臉兒紅的和熟透的蝦子兒似的,這才罷口,紅了幾句,瞇著眼睛出了門。

    門口那兩位一見他出來,趕忙收斂笑意,低頭問安。

    軒轅煌微微揚眉,邪氣的冷聲道:「嚴修遠,有力氣偷聽,倒不如給本王到廚房燒火去!」轉眸冷冽的附著著絲絲邪魅的眸光陡然射向流雲,唇角微微吊著,又道:「眼看著流雲姑娘也到了年紀,你家王妃說了,等到了晉中,給你多挑些青年才俊……」

    話音未落,心中哀嚎的嚴修遠趕忙搶答:「爺啊,奴才給你生火做飯去,別讓王妃和小世子餓著了!別的事兒,都好說,好說……」

    流雲目送著嚴修遠狗腿的跟在軒轅煌身後離開,忍不住又笑了,但這時,身後的門再度打開,凌姿涵就站在門口,端著手臂,好整以暇的看著流雲,眼角眉梢都透著促狹的笑意,嘴角微微揚起意思嫵媚,令那張純澈的小臉,瞧上去多了抹邪惡的玩味。

    「我說呢,這春天還沒到呢,外頭怎麼就暖暖的了?原來,是咱們流雲姑娘思春了啊!」

    「小姐,您說什麼呢!又拿流雲取笑!」進屋關門,流雲嗔道,「人家當了娘親,都越發穩重,小姐倒好,越活越回去了。」

    繞過屏風,凌姿涵回到榻前,坐下道:「流雲,你也坐下吧!從明兒起,咱們府裡就該忙起來了,這新年的事情,各府上下要大點的,宮裡要孝敬的,一個都別落下。北燕那邊,自由胭脂打點,你姐姐青黛,我已經命人請她過來,她也能幫你一把。還有,我們回晉中封地的事兒,也要及早打理,過了十五,就啟程。哦,別忘了多備一份豐厚的,讓豆蔻她們……」

    「忘不了,忘不了的!小姐,你年年不給別人都要給我們備上一份,可今年年關,事情多,這事兒你就別操心了。」頓了下,流雲似乎想起了什麼,忙道:「對了,小姐,今年相府要不要……」

    「不送。一文錢的東西都不要給,只把清泊送回去就好。」

    「啊?」流雲不解。

    凌姿涵冷聲道:「讓他回去,他要奪回屬於娘親的那一份,我就幫他一把!」

    「可是……」

    不等流雲能說玩,凌姿涵直接打斷道:「他需要什麼,只管幫忙。其他的,我們一概不問!」

    看來這主子,是在懲罰清泊的欺瞞,下手可真夠黑的。望著凌姿涵,流雲心下微縮,但轉念想到清泊近日所謂,又覺得很應該,也就不在多話了。

    而這時,凌姿涵卻笑了起來,抬眸看著她,緩緩開口,卻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她聽的——「新年,這京都,可到處都是好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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