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00章 觸手可及的恐懼 文 / 果菲
第100章觸手可及的恐懼
爭扎？她的確爭扎……
只是這樣的爭扎不是對他，也不是對任何人，是對命運，對死亡罷了！
斂了斂心神，抬頭起頭來衝著舒默宇淡淡一笑，「哥，想要忘記一些事總是需要時間的是不是？」
「那你告訴我需要多久，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
「不可能會用一輩子，也更不可能會有十年，或許也一年都用不到。」她哪裡還能活到一年？
「……」
「怎麼，你不相信我？」
「我信！」沉默了一小會兒，男人才鎮定著開口。
信與不信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經歷了這些痛苦的，無奈的，心酸的，失去了許多，也得到了一些，雖不成正比，但至少，她終究還是留在了他身邊不是嗎？
她到底愛的是誰，又到底還愛不愛他，這些比起能將她留在他的身邊也都不再重要。所謂愛情，只是一段白髮蒼蒼之時，可以拿來回味留戀的記憶與擁抱的美好。
愛情的結果是什麼？愛情的結果是過程後你還能將你愛的她留在自己的身邊，讓他陪伴你一生一世，真到你死去……
如此而已！
寂靜的夜晚，遙遠的夜空中高掛著朗月繁星……
「我在想人死後會不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一顆星星，是不是每一個星空璀璨的夜晚我就能看到你？」
「傻丫頭，如果有一天你變成了星星，那麼我想我一定就是那個星星的旁邊一顆，就算是沒有一顆星星的夜晚，我們也仍能相見相守。」
耳邊又響起歐辰少低醇的聲音……
每當停空下來的時候，他的聲音就不斷的出現在她的耳邊，兩人相處的那些畫面在腦海裡倒帶重複再重複……
夜夢迴之時，，肝腸寸斷，她知道這樣夢魘會一直跟隨她，直到她死的那一天為止。
心疼的厲害，可是，她並沒有哭……
不是因為那些對哥哥的承諾，而是她哭不出來，夢裡，她的淚水早就流乾了……
體內的毒現在基本上是每三天發作一次，每次痛得她五內俱焚，肝膽俱裂，每每這個時候，她真希望自己的生命盡快瞭解，這樣就不用忍受這非人的折磨。
可是自殘的那一刻，她卻又下不了手了。
就這樣死掉，她不甘心，她不捨得，她死不冥目啊！
況且夢娜也說了，在接近死亡的時候，這毒應該是一天發作三次，若按照這個說法，她還是能活一些日子的不是嗎？
其實，**的痛楚不是最致命的，比這痛楚更難熬的是一種名為「思念」的毒，它沒日沒夜的吞噬折磨著她。
因為思念，那不可抑制、走火入魔般的思念，在離別的日子，整個世界都是他。
從來的從來她都沒有這樣去想念過一個人。
想見他，想得嘔出了血。
但也從來沒有這樣的去害怕見到一個人。
怕見他，怕得渾身顫慄。
不是恐懼他的忘記，而是恐懼自己現在的這幅模樣，還有那比恐懼更為可怕的真相和即定的死別……
歐辰少，你可知道，我就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看似親近，卻是那麼遙遠。
隔著名為宿命的千山萬水，重重阻隔，我們的距離早已超脫了空間的概念，那是世界上最遙遠，最不可逾越的距離。
仿若星辰的軌跡，還未相遇，就注定一場離別，或者擦肩而過。
「又在想他了是嗎？」
舒默宇默默的從黑暗裡走出來，他的身影在朦朧的夜色中逐漸明朗，瑩白的星光映在他的臉上，炫黑的眼底透出一絲妖嬈，此刻的他，美得像只妖……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柔，彷彿問得漫不經心，可是，安七七卻能聽出裡面的沉痛以及不快……
「哥……你怎麼還沒睡。」
「夜晚，風大，當心著涼。」他並沒有回答她，而是獨自的將一件薄外套彼在她的肩上，然後就那樣直直的擁住她。
安七七背直直的僵了一下，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冷硬，周圍死一般的寂靜，直到許久許多後，舒默宇才牽起一抹笑意，是那種沒有達到眼底的免強笑意。
收擾雙臂依舊沒有鬆開，但卻萬般的溫柔，就像從前那樣將，他將她護進懷裡，輕柔的撫著她的髮絲。
「為什麼，把你抱的這麼緊，我還是覺得你離我好遠，好遠……」
「哥，對不起！」
她緩緩抬起雙手，輕輕的環著他的腰，一點一點的用力。如果她將他擁抱得緊一點，就可以讓他安心，讓他不再那麼絕望，那麼……她願意用他全身的力量來擁抱他。
「七七，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麼嗎？」
「……」金錢，地位，你都不缺了，如果硬要說你最想要的，那應該就是一幅完整的身體以及完整的我。安七七在心裡這樣想著，沒有說出來，她的身體……唉！
「我想要溫暖，安慰，包容，還有……快感。」話落，他吻住她唇，纏住她的舌頭，「而這些只有你能給。」
「……」安七七一怔，身體竟微顫起來，也不知是害怕，還是心疼，這樣的舒默宇讓她好無力。
給他嗎？只是一幅軀殼而已，只要他要的不是她的心，她想她應該還是給得起。畢竟，這都是她欠他的，她說過她愛他，可是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她卻又親手推開了他……做為感情的背叛者，只要她還有點良心，都應該去償還。
可是這幅殘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時常會頭暈，目眩，心率不齊。生命透支得太多了，現在只能用體力來償還虧空，她實在不知道還能不能承受得住男人的索求。
見她遲遲都未出聲，舒默宇便只當她是同意，當然他知道這不可能是發出她的內心，但是沒關係，至少在他撫摸她的時候她沒有一把將他推開，他很滿意，至於她的木訥，那是其次。
結果永遠比過程重要，權力永遠比真相重要，**永遠比愛情重要，這一刻他就是這樣想的，其實也只能是這樣想了，要知道這個女人的心已經遺忘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上，再也回不來了。
他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虧欠，那個男人要了她的心，那他……要她的身體又有什麼錯。她可以在說愛他的時候去奔向另一個男人，那麼現在那個男人忘了她了，除了他以外，又還有誰能比他更適合？
想到這裡，他便心滿意足的親了親她的額頭，用寵溺的語氣說：「乖，我愛你。」
安七七恍惚的想，愛我？你的確愛我，可是你卻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來愛我，你的愛讓我變得好無力，好蒼白，也好愧疚！
男人瘋了一樣的吻著女人，親她，咬她，狂亂的撕扯著女人的衣服。女人沒有任何反抗，也沒有任何回應，就那樣怔怔的站著任男人在她身上肆略纏綿。
最後……跟著男人一起倒在奢華柔軟的地毯上。
如果可以，她寧願他撕碎她，也不想他繼續著這無望的期待……
男人吻著她，她眼淚流了一臉，是他哭了還是她哭了，兩個人誰也不知道。
窗外還是朗月繁星，屋內潮濕一片……
隨著男人熾熱的親吻與類似溫柔的撫摸，安七七隻覺得眼前的一切變得越來越模糊，越來越不著邊際，慢慢的，男人流連在她耳邊的喘息聲也越來越遠……
「哥哥……」
陷入黑暗之前，她無力的叫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忽然想起他曾經對她說話的話：海的那一邊是光明，白雲的背後就是天堂，你的心就是我的海角天涯……
只是，到底是誰習慣了等待，於是，讓在輪迴中我們無法抗拒的站回等待的原點。
誰也不知道，這樣的等待還需要多久才能看到一個答案；誰也不知道，到底還要多久才能的等待等到一個結果？
擦肩並比不分手殘忍，那是因為我看不到擦肩而過的結果。
她流淚的時候，他也在流淚。所以她認為他沒她孤獨。她微笑的時候，他還在流淚。原來他比她寂寞，比她更需要溫暖。？
哥哥……
如果我還是不能把自己你，那麼你也一定要安心，不管愛與不愛，也不管我們到底誰錯誰對，你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無光的世界，黑暗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她無止境的往下落墜落。就在她快被黑暗所全全吞襲的時候，忽然，一雙溫暖的手緊緊的拉住了她……
「七七，七七……」急切的呼喚一聲高過一聲，疼痛，擔心。
睜開眼睛，看到一張焦急的臉，臉的主人手裡還拿著一條溫熱的毛巾，他的額頭一頭的汗，連頭髮都濕了。
「哥哥……」
男為一下將她抱在懷裡，驚魂未定，「老天，你總算醒了，總算醒了……」
感到他的顫抖，她略微吃力的伸出手環過他，輕輕拍著他的背，「我沒事，沒事……」
「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昏過去了呢？七七，是不是我弄疼你了，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如果我哪裡錯了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好改。」
他對這種事不熟，長這麼大就因醉酒而經歷過一次，真的只有一次，以前和安姍姍那次是假的，這個因為自己的童子之身就可以證實，只有和夢娜的那次……
不過夢娜也說了，她自己並不是第一次，而且在她們國家對於男女這種事都比較開放，所謂的一夜情，兩夜情，也見慣不怪了，所以她並不需要他負什麼責。
話是這麼說，可在很多事情上，對於夢娜他都還是留有很多情面，所以，對她，他也算是不虧欠。
斂了斂心神，眸光再一次看向安七七，她的臉色蒼白的實在是嚇人，他曾認自己在這種事上不知道該如何去把握尺度，但是也不至於將她給折騰成這幅模樣呀！
修長的十指，顫抖著撫摸上那張讓人憐惜的臉，好冰，好冰，一點溫渡也沒有，老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哥，你別這樣，我真的沒事，你沒有弄疼我，真沒有，是我自己一口氣沒喘上來，所以才……」
「七七，你怕我嗎？」
「不怕。」安七七搖了搖頭。
除了死亡，她什麼也不怕。
「不怕我，那幹嘛又被我嚇成這樣。」舒默宇自嘲的笑著，「七七，是不是如果我的身體是完整的，變得和正常人一樣，你就不會害怕了，是不是？」
「……」安七七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舒默宇的話讓她聽著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極了。
「是不是，七七。」
「哥……難道在你的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