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4章 奇怪的世界（1） 文 / 七了

    天色是暗的，只是天邊有些淡淡的發白。街上沒有什麼行人，每一家店舖的燈都是滅的，差不多已經三四點鐘了，也許過一陣，天便亮了，又要開始如往日平靜的生活，可對於蘇悲劇來說，這許是今生最後一次安靜的時刻。

    熹微的能聽到幾聲鳥叫，可那聲音淒厲冷冽，讓悲劇心上總有些發毛。李小萌默不作聲地在前面走著，悲劇緊跟在後，只是覺得，曾經生活的圈子裡似乎都沒有這些建築。為什麼週遭的環境一下子變了？難不成這其中另有玄機？

    悲劇上前幾步，扯住了李小萌的胳膊。

    小萌回頭衝他輕笑，「怎麼了，難道是害怕了？」她猜測著，「沒關係，現在不是還有我在嗎？」

    蘇悲劇緊張地望了望自己身後的來路，指著後方說道，「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李小萌朝悲劇指著的方向望去，她平日裡也是通過這一條路來往那個世界的，不過要不是蘇悲劇的提醒，她似乎也還從未回過頭，沒有留意過身後的樣子。

    之間一條旋轉著的通道，將原來的世界變得抽像和扭曲，它兀自在中間旋轉著，靜靜地吞噬掉了之前的路。似乎在這裡行走，悲劇和小萌都沒有回頭的機會呢。小萌看了看這個順時針轉動的扭曲空間，仍舊淺笑著，「不過是我們來時的門罷了。這條路和時間一樣，沒有辦法回頭。」

    「可是你，不就是我回頭的路嗎？」蘇悲劇撓了撓自己的後腦，輕聲說。

    「這世界上沒有我不能夠逆轉的東西，當然這條路除外。」小萌認真地解釋說，「這裡是屏蔽一切異能的，所有能夠在這裡施展異能的人，都是事先得到了准許，而且審批的手段還特別的嚴格，像我這種半吊子，怎麼可能有權限在這裡施展異能呢？所以……我們回不去的，至少從這條路走，我們回不去。」

    蘇悲劇沉默了一會兒後，又問，「你是怎麼找到這條路的？」

    小萌聽後哈哈大笑，「你知道《西遊記》裡面所說的定海神針嗎，有了它，就可以把大海分成兩半，通過定海神針的力量從海中開拓出一條特別的路來，這條路和那一條相比起來很像的，只不過是在現實的空氣和空間中開闢出一條特別的路罷了，而我身上也有這麼一個『定海神針』。」

    小萌說罷，攤開了自己的手心。她手心中攢著的事一把鑰匙，這鑰匙讓悲劇覺得很是熟悉。

    在悲劇啞口無言的時候，小萌竟然神神秘秘地笑了。她的模樣似乎是在哂笑蘇悲劇可悲的記憶力。「這個東西，你不記得了嗎？」

    蘇悲劇猛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我想起來了！這是……」

    還未等他說完，李小萌點點頭，「是，在『沉塘之底』的時候，齊韶涵從『老大』手中偷來的鑰匙，也就是它。這把鑰匙作為用來開啟的神器，不僅僅能夠打開現實中的每一把鎖，還能夠借此掏開一個人隱瞞著的心，或者開闢出時間空間中的路。嗯哼，傳說中的『定海神針』噢。」

    蘇悲劇從她手中接過這把鑰匙，僅僅盯著鑰匙的他有些失神。「是啊，好懷念的東西，我還以為從『沉塘之底』出來以後，不會再留下這些東西了。可是，它怎麼會跑到你的手上？」

    李小萌解釋說，「還記得我進入過你的夢境吧，在你的夢境草叢深處，我發現了隱藏在你夢裡的寄生蟲，這些寄生蟲看似沒有多大的用處，可是它們聚集在一起，守護著這把鑰匙……我順路把它拿到手了，只是開始沒有想著告訴你們罷了。哈哈，我知道你是不會介意的。」

    「什麼叫『順路把它拿到手』，我看你這是偷吧，行竊的小偷……」蘇悲劇瞥了她一眼。雖說他並不理解什麼是寄生蟲，不瞭解這種東西為何會出現在他的夢裡，只是，總覺得看起來昔日自己用過的東西，會泛起一陣陣的傷感和失落。這輩子，他對不起太多人，對不起林初心，對不起齊韶涵，對不起邱雨，對不起陳旭，對不起……那麼多那麼多曾經對他抱有期待的人。

    李小萌歎了口氣，「我不是把他交回在你的手上了嗎？前面的『鬼市』，只有你一個人能夠通行，裡面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要找出唯一真實的東西，才能夠到達『棲』的世界。」

    「你也要走了嗎？」蘇悲劇怔了下，隨後問道。

    小萌點點頭。「因為就連我也是假的，蘇悲劇大概還沒有發覺吧？」

    她的身形逐漸變得模糊了起來，就像是程序上的漏洞，在一閃一閃。蘇悲劇一下子變得再也觸摸不到她。這種感覺，很是心慌。就連帶自己來到這裡的李小萌也要不見了的話，那麼這個世界的邊緣處，也就僅僅剩下蘇悲劇一個人了嗎？

    悲劇低頭思考了一會，而後以一個極美的笑容迎向李小萌略微驚愕的臉，「不，你是真的。」

    「是麼，你能這樣想，可真好。」李小萌露出一個開心的笑顏，最終選擇消失在了悲劇的面前。

    悲劇在緩了一陣之後，開始注意起自己身前的情景來。這裡和自己之前所處的世界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彷彿都是真實存在的東西才是。

    悲劇走上前慢慢探索起來，在前方一個像是大廈的建築面前駐足，大廈的正門上方，掛著一面巨大的時鐘。這個時鐘的時間顯示現在已經是三點半了。

    他剛想要離開，卻注意到時鐘的分針你始終轉動了一格，這一奇怪的現象讓蘇悲劇的心中咯登了一下。為什麼這裡的時鐘是倒著走的？難不成……這裡的時光，是倒著流逝的嗎？

    總之，悲劇心想，這不該只是一個小小的故障就對了。

    在時鐘倒轉的時刻，街上忽地跑過一群小孩子，他們嘻嘻哈哈地從這裡經過，可是卻也是倒著跑的，所以他們的姿勢怪異至極，讓悲劇一時間難以接受。

    一個小女孩兒在奔跑時不經意跌倒在蘇悲劇的懷中，悲劇用盡量輕柔的動作將女孩兒扶起，這一次，他看到的人……竟然長得如此像也微！不過這女孩兒的年歲看上去也太小了一些……

    女孩兒衝他一笑，嘴角微微上揚，更有種也微的樣子了。「哥哥。」她輕聲喚道。

    悲劇吃了一驚，半蹲在原地沒有動作。

    在女孩兒喊過這聲哥哥以後，又蹦跳了起來。「反的，反的，一切都在轉圈，反的，反的，就連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在轉圈。究竟哪裡才是我的歸宿呢，究竟哪裡才是你的歸宿呢，反的，反的，一切都是反的。」

    這首童謠的曲調和之前的童謠一樣的怪異。

    悲劇彷彿突然想起了之前留下五首童謠的女孩子。「你究竟是……」

    女孩兒壞笑著一溜煙跑掉，她的動作和悲劇一樣很正常，好像並沒有受到這個奇怪的空間的影響。難不成李小萌之前暗示的人就是她麼？悲劇心裡暗暗思忖著。不過，不該是這麼簡單才對。

    女孩留下的童謠，一直在說「反的」，這難不成是在暗示蘇悲劇什麼嗎？

    悲劇一邊猜想著，一邊順著街道向前走。天邊的白光正在逐漸變淡，天色竟然在亮起了魚肚白之後，變得暗了下來。本來已經差不多亮起來的天空又沉寂在黑夜中。

    還未亮起來的天就這樣黑了，這讓悲劇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感。本以為這個世界天黑了以後街上的行人會更加稀少，不聊悲劇身邊的人竟然多了起來，他們像是沒有發現悲劇的存在一般，安靜地倒著「走路」和「奔跑」，街上只有悲劇一個人在保持著原有的方向行進，他一邊走一邊茫然四顧。

    這個世界，一切都是假的。

    可那個唯一真實的東西是什麼呢？

    就在悲劇沉思中的時候，更加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和悲劇擦肩而過的老者，在走了幾米之後，竟然變成了一個年輕的小伙子。發現了這一點以後，悲劇難以抑制自己心中的興奮之情，連忙跟隨在他身邊，想要看看他究竟還會出現什麼變化。

    一切如蘇悲劇預想的一樣，在很短的一條路上，這個人變得越發年輕，從街尾到街頭，男人從一個老人，化身成一個黃發小孩。分明是已經變成小孩的他，身體仍然在退化著，不多時，便成為了一個似乎是嗷嗷待哺的嬰兒。

    悲劇皺著眉頭上前，剛想查看下嬰兒的狀況，可是這嬰兒卻在蘇悲劇的眼前，逐漸變成了一坨難看的胎盤。

    見到這一幕的蘇悲劇，嚇得出不了聲。

    原本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這究竟是一個多麼荒唐的世界。蘇悲劇心中的恐懼難以言喻。

    走著走著，悲劇又發現了一個青年，他在偷了前方一位老婦的錢以後，竟然將自己身邊的小孩指認成了小偷。

    「。錢的姐小位這了偷他到看我才剛，偷小的正真是才子孩這，說家大瞞不」青年說出了一句奇怪至極的話。

    在悲劇好不容易才反應出句子的內容以後，才聽出周圍的人都在叫好。依稀聽見這些人一直叫嚷著，稱青年才是正義的化身。

    看來這個世界不僅僅是顛倒的，而且還黑白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