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8章 融化的蝸牛（1） 文 / 七了
蘇悲劇，一也和夏千雪三人被李小萌拽著在街上溜了許久，雖說之前李小萌救了蘇一也，可是她如今這麼囂張的姿態還真是著實讓蘇一也倍覺不爽。
「娘娘您究竟決定在哪裡吃啊。」夏千雪捂著自己的肚子哽咽道，這下子吃飯沒吃成，恐怕自己馬上就要在去吃飯的路上餓死了。原以為還能訛到讓蘇一也出血一回，沒想到她自己倒是活不到了。
蘇悲劇見到此情此景也心酸了一回，「我說，小萌啊，難不成你是想在路上把我和千雪餓死，然後你和一也兩個人獨享美食不成。」
李小萌嗤笑一聲，回頭才看到悲劇和千雪兩人餓到了身子虛脫的地步蘇一也倒是沒有太大影響，神是不需要吃飯的，平日裡隨著那些學生們過過普通人的日子，那也只是一種業餘愛好，再說最近的食物裡面那麼多防腐劑瘦肉精之類，讓一也也不忍下口了。
「好嘛好嘛，你們隨便挑好了。反正蘇一也人家又不在乎這幾個錢……」小萌笑地前仰後合。
蘇悲劇臉上狡黠一笑，「那就聽我的好了，我們就在這家吃吧，別再無始無終地逛下去了。」
他指著街道旁的一家店面說道。大清早的幾個人就被李小萌牽扯了出來，而現在明明都已經下午三點了。
由於是這時段，飯店中沒有什麼人在，服務員態度還算不錯，對幾人畢恭畢敬地，常常是沒說幾句便欠身微笑著，只是悲劇見到一幕感到很是奇怪……儘管有兩三個服務員都在含笑招呼著他們這一桌，可旁邊那桌的一個小男孩，卻無人問津。
難道他不是來吃飯的？可明明已經坐在那裡許久了，如果不是來吃飯，難不成是在等什麼人？
夏千雪和李小萌都在大吃特吃，只有蘇一也一人發現了蘇悲劇在出神。他在悲劇面前晃了晃手，「祭品，看什麼呢。」
「只是覺得很奇怪。」蘇悲劇坦言道。雖說一開始蘇一也總稱呼他為祭品讓他心下不爽，可是這麼被稱呼慣了，蘇悲劇倒已經習慣，不再去辯解了。
「有什麼奇怪的。」蘇一也朝悲劇眼神的方向看過去，除了光溜溜的桌子，他的眼前別無他物。
蘇悲劇詫異地回頭，與蘇一也的眼神相對，一也竟從蘇悲劇的瞳孔中，看到了那孩子的殘影。「你是指那個孩子？」一也問。
悲劇定定地點了點頭，「難道你看不見？」
蘇一也聳聳肩，「是，我沒有看見他的存在。若不是對你使用了『讀心術』，我恐怕一直都發現不了他。」
「怎麼會這樣？」蘇悲劇惴惴不安地問，「難不成我的眼睛出了什麼毛病？」
一也還沒有答話，蘇悲劇便捂上自己的左眼，單用右眼向男孩的方向看去，「果然，用普通的眼睛什麼也看不到，只有左眼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
在蘇悲劇說完這句話後，放下了捂著眼睛的手，卻發現那孩子也看向了悲劇等人。
悲劇一時間尷尬，未敢動作。
啃著雞腿的夏千雪忽地嗆了一聲，在緩和了一會兒後，突然問道，「剛才是誰在說話？」
蘇一也和悲劇面面相覷。
「剛才，我看到那男孩的嘴角動了動……」蘇悲劇說。
蘇一也連忙追問，「千雪，那人說了什麼？」
夏千雪停下了咀嚼的動作，細細地又聽了一番，「他說的好像是，『好鹹，好鹹……』。」
蘇悲劇挑起了自己的眉毛，又將男孩掃視了一遍，「你確定聽到的是好鹹好鹹，而不是好險好險？」
夏千雪白了悲劇一眼，「姐姐我的耳朵這麼靈敏，什麼時候聽錯過。」
「我在想為什麼我看不見他。」蘇一也說，「雖說『視』的力量我也不是完全瞭解，可若是普通的靈魂之類，我還是能夠看見的。除非，這個像白影的男孩並不是一個靈魂，而是……另外一種變異了的存在。」
李小萌對一也的話產生了一點興趣，「難不成你們所說的那男孩和我一樣，簡直是超脫了人類的範疇，是一種『近神』的存在？」
蘇一也冷笑一聲，「你確定是『近神』的存在，而不是『近鬼』的存在？」
在李小萌和一也橫眉冷對之時，蘇悲劇突然搭話，「我能感受得到，那孩子正在看我，而且，他現在很迷惑，似乎……他眼裡只能看見我一個人一樣。」
「只有你們兩個之間能夠相互看見麼？」蘇一也又確定了一遍，見蘇悲劇點點頭，一也才繼續說道，「看來真的是『近鬼』的存在了，有些遊魂存在的時間久了就會被風化或者被時間侵蝕，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也不足為奇。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現身，恢復原來的相貌，然後再進行處置。」
「可是有種感覺告訴我，那個男孩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類，他並沒有死去……而是還活著，只不過沒人看得見他而已。」蘇悲劇的話讓氛圍一下子變得沉重了起來。
「活著的人，我們怎麼會看不見？」李小萌反問道。
「這件事的突破口，是男孩嘴中一直喃喃著的『好鹹好鹹』這幾個字。」夏千雪一邊啃著雞腿，一邊說道。「說不定他生前是被什麼東西齁死的，所以亡魂作祟，留在了這家飯店裡想要生事。」
蘇一也狠狠地錘了下夏千雪的腦袋，「那你還吃，不怕齁死麼？」
夏千雪揉著腦袋委屈地叫道，「這裡的菜也並不是很鹹啊……」
「如果說鹹，你們會想到什麼？」蘇悲劇盯著男孩的相貌，靜靜地發問。
「當然是鹽。」夏千雪回道。「只有鹽才會是鹹的，難道不是嗎？」
蘇悲劇搖了搖頭，他觀摩了這個男孩兒好一會兒了，他發覺這個孩子看著的始終是蘇悲劇這個人，而從未看向他們桌子上擺放著的食物。
悲劇的好奇心作祟，起身向男孩兒走去，直到在他的面前蹲下，男孩兒一直定定地瞅著他。蘇悲劇在仔細看了男孩的眸子過後，又看到男孩嘴角動了動，他又在說話了。
「他說的還是『好鹹』，沒別的。」夏千雪覺得蘇悲劇這姿勢才叫詭異，雖說她知道那裡應該是坐著一個男孩兒，可是其他人卻都是看不見的，譬如站在一角的服務員，正用一種嫌惡的目光盯著蘇悲劇，似乎在懷疑悲劇這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蘇悲劇猛地一拍自己的腦袋，「我知道了，他說鹹的東西並不是菜，而是我。」
「你說啥米？」夏千雪怔在了原地。
「因為男孩一直在看著我，他的眼睛中除了我以外沒有任何東西，無論是你們還是桌上的菜餚，他似乎都沒有看到，而那句『好鹹好鹹』，說的應該是我。」蘇悲劇分析道。
李小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別傻了，難不成那個男孩想要吃了你不成。」
夏千雪倒是屁顛屁顛兒地跑了過來，拽起蘇悲劇的胳膊就是一口，在悲劇吃痛將她甩開的時候，她卻心滿意足地說道，「確實是鹹了點，一點也不好吃。」
「你這個瘋婆娘……」蘇悲劇狠狠剜她一眼。
蘇一也抱著肩倚在一側，始終沒有說話，可是在悲劇斥責了夏千雪後，卻兀自說出，「男孩是一種靈質，所以他看到的東西也應當是一種靈質，悲劇身為怨念，應該是可以被他看見的。所以他說鹹的並不是悲劇本身的**軀殼，應當是指代著你的靈魂。」
「怎麼一下子說到這麼玄的話題上了。」蘇悲劇狐疑地望了望蘇一也，「我的靈魂是鹹的，那你們的靈魂呢，難道是甜的不成……」
「他能看到蘇悲劇的靈魂，卻看不到我們的靈魂，是不是因為在他的眼裡，把我們屏蔽掉了？」李小萌問道，「如果他是故意將我們給忽略掉，看不見我們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這句鹹，說得倒有些瘆人。」
小萌戳了戳一也的胳膊，「大神，你怎麼看？」
一想到蘇悲劇方纔所說，他相信男孩是活著的人類，可是再加上現在這種詭異到極點的狀況，一也突發奇想，「會不會是異能在作祟，我想，應該會有一種叫做『一葉障目』之類的異能，會讓人看不到也感受不到那人的存在。」
說罷，一也的手中又出現了那本牛皮紙製成的本子，他拎起來仔細地翻閱起來。
悲劇雖說心裡也覺得是異能在搗鬼，可是他還是對男孩兒的話很上心，如果單單是異能搗鬼，為什麼男孩會喋喋不休地說悲劇很鹹呢。
就在這一小段時間內，男孩的身影又淡了許多，若不是悲劇之前就知道男孩坐在那裡，恐怕他都不會發覺男孩曾經存在過了，「糟糕了，他好像一直在消失。」蘇悲劇吼道。
他定睛看了看男孩兒的容貌，原本就模糊的臉竟然更加模糊了……如果非要打個比方，此刻的他倒好像是一根點燃了的蠟燭，一直在融化……
蘇悲劇看到這裡，不禁打了個寒噤。
一也還在翻閱著自己的記錄，可是卻沒什麼發現。
悲劇忽地轉過頭來，「一也，查查看，有沒有關於『蝸牛』的異能？」
「蝸牛？」夏千雪反問一句，「怎麼突然想到了這個？」
「因為蝸牛，在遇到鹽的時候會融化掉。而我眼前的他，與其說是在逐漸變淡，不如說是漸漸在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