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4章 夢魘（1） 文 / 七了

    蘇悲劇最近總是被噩夢纏繞著，可每當睡醒，都不再記得自己夢見了什麼，只是記得那該是一個很恐怖很恐怖的夢，可無論如何他都再也記不得。這使得他每天晚上都不敢入睡，時間一長，眼睛也腫成了熊貓的模樣，這唯一帶來的好處是，就連夏千雪也不忍心和他鬧脾氣了，總是噓寒問暖地待他。

    「怎麼了，蘇悲劇，你是不是生什麼病了，可要及時吃藥啊，有沒有去校醫看看，看看校醫怎麼說……你看你這副樣子，有點像樹袋熊，我都不忍心直視你了。」夏千雪的臉上綻著柔和溫順的笑意，可是蘇悲劇卻怎麼也提不起精神。

    他朝夏千雪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而後又萎靡不振地趴伏在桌面上，不再出聲。

    他這奇怪的樣子終於進了蘇一也的法眼，一也回頭看了看他幾乎要埋在書桌中的頭，抿了抿嘴唇，沒有動作。

    「蘇一也……蘇悲劇是不是病了啊？」千雪見一也回頭，好奇地問道。

    悲劇來這班級上，人緣並不是很好，平日裡也只有和夏千雪，蘇一也兩人來往了，千雪心想著，如果連她們兩人都不管，那麼蘇悲劇這小子的存在感得多薄弱。

    蘇一也單手揪著蘇悲劇後腦的頭髮將他的腦袋提起，悲劇滿眼血絲地瞪著一也，似乎很不滿蘇一也的舉動。

    一也並沒有就此收手，反而更進一步，用另一隻手不斷在蘇悲劇的臉上搓揉起來，甚至連蘇悲劇的眼睛也不放過，單手畫圓在他臉上做了許久的「面部按摩」。

    「……別再搓了，搓掉了皮，變成一副血屍怎麼辦。」蘇悲劇終於張口抱怨道。

    蘇一也朝他輕聲一笑，終於放下了他的腦袋。然後無動於衷地轉回身子，從桌洞中掏出了下節課要用的書和筆記。

    夏千雪剛想斥責蘇一也並不對悲劇的事情上心，可剛要出聲的時候，一也便說，「蘇悲劇，若果你哪裡不適，及時告訴我。」

    儘管她並沒有回過頭來，可千雪聽得出她語氣中的關切，儘管口氣如以往的輕蔑疏遠，可她卻也是極關心悲劇的狀況的，這一點讓夏千雪的心頭一暖。

    「謝你們兩個了……我沒什麼大事，就是最近每天晚上都睡不太好，所以白天顯得沒什麼精神而已。你們不用擔心，打不了我去弄兩瓶安眠藥來，雖說聽說那玩意兒影響智商，不過既然我的智商都這麼高了，也不怕降那麼一點半點。」蘇悲劇傻呵呵地笑道。

    夏千雪不滿地剜了他一眼。

    蘇一也也嗤笑一聲，「安眠藥就能解決問題的話，還要我這個神做什麼……再者說，你這智商本來就比零高不了多少，若是下降，變成了負數怎麼辦。」

    一也的戲謔聲讓悲劇很不滿，他踹了踹蘇一也的凳子，「喂喂，你小子，不要以為我現在這副樣子就打不過你啊，我不過是不忍心欺負一個小蘿莉而已，有本事你變回原來的樣子，和我一較高下啊。我總要和你分出來誰是大哥誰是小弟不成。」

    蘇一也白了他一眼，臉上又露出了狡黠的樣子。「如果想收拾我就趁現在，在我還原成神的模樣的時候，可是無敵的存在……」見蘇悲劇並沒有提起什麼興趣，夏千雪也皺起了眉頭，一也才想著換一個話題，「對了，你們知道夢是怎麼來的麼？」

    「夢？有人說夢只是來自現實的殘影罷了，人們在閒暇時候眼睛的餘光掃過的東西，都可能進入夢境中，而且在大腦沒有休息的情況下，會隨機製造出一些美好或者可怕的事物來，不過大體聽上去還是蠻玄妙的。」夏千雪搶先說道。

    蘇悲劇不明白一也為什麼會突然扯到這個話題上來，不過在與他對視過後，悲劇才突然回想起，這貨的異能是「讀心術」，悲劇怎麼能輕易瞞得過他？

    「那你說，夢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悲劇朝一也問道。

    一也輕笑。「『夢』起源於粒子的無規則運動。在這個世界上，一切都是粒子構成的，這一點，由於你們人類科技的進步已經證明出來了，不過他們的理論也只停留在『原子』或者其他物質粒子這方面，而對於我們神來說，粒子還可以細分成多種，打一個你們容易理解的比方，在我們眼裡，你們眼中的『火』，『光』，這種現象，也都是粒子構成的。」

    「我只道火是一種發光發熱的現象，沒想到原來火也是一種粒子。」夏千雪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從一也和悲劇那裡，總能聽說到很其妙的東西，這些東西簡直像是為她構建成了另外一個全新的世界，這總讓她興奮不已。

    「火是高溫下的粒子，而靈魂和鬼魂之類，是一種看似不存在的東西，這是因為在脫離了『**』的庇護下，沒有人能夠感知得到他們的存在，構成生命的粒子變得存在感稀薄，逐漸變得透明，直至它消失，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蘇一也闡述道，這也正是他之前說，張嚴並沒有死的最根本的原因。

    「話說回來，我所說的這種粒子，它的運動可不僅僅局限於空間，它的活動範圍是整個時空，在人類的『流逝』觀念中，這種粒子是可以在時間軸上來回運動的，粒子和神一樣，能夠抵抗時間的侵襲，這種頑固的粒子，由於機緣巧合停留在了某處，比如說進入了在睡眠狀態下的生物腦袋裡，就會由於粒子的撞擊，產生許多其妙的東西，這就是我說的『夢境』。由於進入人腦海中的粒子有可能來自過去，又有可能來自未來，所以撞擊而成的景象和聲音，是虛構的，不會對現實世界產生影響的，但是，會在人的潛意識裡存在，或許是幾秒，再或者是一輩子。」

    聽了一也的話後，蘇悲劇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怪不得說，有預知夢的存在。那大概就是『機緣巧合』的作用下，來自未來的粒子進入了人的思想吧。」

    「說到預知夢，我還真的聽說過，在美國總統林肯遭到暗殺之前，曾經夢到他出現在白宮的禮堂中，那時周圍的所有人都哭喪著臉，於是林肯向一人問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女人回答道，說是她們敬愛的林肯總統去世了。林肯夢到這裡就被嚇醒，並且和自己的家人說了這件事。他的家人也不相信這回是真的，以為一切都只是個夢。然而就在第二天，林肯的車子在街上行駛時，林肯就被持槍的暴徒用槍支殺害了。他當時做的也正是預知夢。只是沒有預料到自己的危險罷了。」

    蘇一也對千雪的話不置可否，倒是蘇悲劇聽得入了迷。在悲劇側耳聽千雪說話時，蘇一也一直盯著蘇悲劇的眼睛，不知道心裡在盤算著什麼。

    「我還聽說啊，曾經有一個女人，她夢到自己身邊有一輛靈車經過，在這靈車駛過的時候，一個人從窗子中探出頭來，對她說道，『快上來呀，還差一位就滿了』。女人嚇得從夢中醒來，然而就在她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想要乘坐電梯，這時電梯中的一個人突然對她喊，『快上來呀，還差一位就滿了』。女人突然想起了晚上做過的夢，所以對那人擺擺手，見著電梯合上了門，向上運作的過程中突然出事，電梯墜落，而裡面的人也無一倖免，看到這些女人還不免心有餘悸。」

    「夏千雪，你不寫鬼故事還真是屈才了。」一也評價道。

    千雪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她只是見著蘇悲劇聽入了迷，才又對他們講述了這個故事。「哎，對了，蘇一也你怎麼突然提起『夢』這種東西來？」

    蘇一也拿眼神瞟了瞟蘇悲劇，夏千雪忽然醒悟過來，「難道悲劇整夜睡不好，就是因為做了噩夢？」

    蘇悲劇見了千雪的反應，不禁啞然失笑。

    「哈哈哈，你竟然因為做噩夢所以怕得睡不著覺，真是……太稀奇了！我只有小的時候才不敢睡覺，一直覺著夢中的怪獸是真實的，沒想到你都這麼大了，還怕做噩夢啊。」

    面對夏千雪的嘲諷，蘇悲劇沒有急著辯駁，只是歎了口氣，「你不知道，我在夢中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那麼恐懼，恐懼得簡直是無以復加……總覺得自己陷在了一種極端中，那並不是現實中的事物才對，我根本說不出他們究竟是怎樣的形狀，他們做了怎樣詭異的行為，只是，只是有一種想法直到我醒來還是真切的，那就是，如果一直睡下去，我可能就不會再醒過來了！那該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啊。」

    蘇悲劇說完這些的時候，教室中的鈴聲突然響起，老師隨後夾著課本走了進來。對話還沒有結束，便被鈴聲突然打斷了，悲劇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看來這事還是要靠安眠藥解決了。

    蘇一也恐怕也幫不上悲劇什麼忙，儘管他能夠知道蘇悲劇經歷過的一切，知道悲劇的想法，可是他卻不會知道悲劇做的噩夢，因為，悲劇自己都不記得了。

    就在悲劇鬱悶地來回翻書的時候，蘇一也忽地傳來了一個紙條，上面寫著，「祭品。今晚，我陪你睡哦。」

    悲劇的臉上泛出了一道不亞於夕陽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