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3章 角色互換（2） 文 / 七了
蘇悲劇本以為一也會喬裝打扮一番，再設計個怎樣的圈套吸引男人上鉤，沒想到她竟然以這副學生妹的裝扮堂而皇之地走到製藥廠門口。
悲劇猶豫了一會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尾隨著一也進去，他礙於情面，想呆在門外注視場內的一舉一動。可一也卻硬是拉著他一起進了公司。
班任替他開的這雙眼睛，視力不是一般的好，最神奇的地方在於，他可以穿透某些建築觀察裡面發生的事件，這讓蘇悲劇的臉上總是紅暈暈的一片。而這一次，原本一直躲在一邊偷窺的他，竟然也要這麼正大光明地走進去，這讓悲劇的臉一直在發燙。
果然，還沒走出幾步，兩人便被警衛攔住了，「你們兩個，這裡可不是你們能隨便來的地方。」
蘇悲劇還沒有找到好的理由為自己辯解，蘇一也搶先一步對警衛身邊的另外一人喊道，「哥哥，我和同學來公司看你，為什麼警衛都不讓我們進來呢。」
這男人的身子猛然一震，而後定定地轉過頭，狐疑地將兩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沒有說話。
「你怎麼了哥哥，難道假裝不認識我們兩個了？」蘇一也一瞥嘴，竟然在眼角擠出了兩顆豆大的淚珠，這貨的演技也忒出色了一點吧。蘇悲劇心中惡寒地想著。
這下警衛可愁壞了，「怎麼，孫經理，你們是認識的？」
男人忽地晃過神來，「啊，她是我小妹，說好了今天來看我，提前沒有跟你打聲招呼，實在抱歉。」
警衛釋然地笑了，「沒事沒事，都是自家人，道歉不就生分了麼，不過咱這製藥廠規定可是很嚴格的，外人不能長時間在這裡逗留，不過這一次是您親戚，該不會有事吧。」
男人的臉上堆著笑意，在向警衛道過謝後，將蘇悲劇和蘇一也兩人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充斥著醫療藥水的刺鼻氣味，讓悲劇嗆了幾聲。
「呵呵，不適應這裡吧，我起先來這兒的時候，也咳嗽了許久呢。」男人看著蘇悲劇笑道。
「不知道你來這裡上班有多久了？」蘇悲劇試探性地問道，男人被蘇悲劇問住了，一時間找不到什麼句子來答話。
「哥哥他來這裡上班總共有五年了呢，媽媽在家也總是誇獎哥哥的製藥廠都是憑著良心製藥的，救助了不少病患……而且哥哥的事業那麼成功，還總想著怎麼才能幫助其他人脫離窮困的苦海，這麼好的一個人，該是會得神靈庇佑的，又怎麼會怕這些普普通通的味道呢……」蘇一也的反應倒是快，立刻為男人找到了好的脫罪借口，甚至連男人的家境也一併向這個假冒的夥計道明，這讓蘇悲劇心中很是困惑，既然蘇一也和悲劇是來抓這人的，為什麼還要順著男人的意，這樣一直搭話下去，難不成蘇一也想要從男人嘴裡套出什麼事來？
「……」男人沒有回話，而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蘇一也的嘴倒也不閒著，一改往常沉悶的個性，巴巴地說個不停，「哥哥他可真是個大好人，學醫學了這麼多年，救了那麼多本來已經瀕死了的人，這麼好的人一定能得到好報的，除了死神，不知道還會有誰記恨哥哥，因為畢竟他把那麼多本來快要死去的人從死神手裡救出來了，他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哥哥啦！」
蘇悲劇看著男人的臉色有些不對，他的臉蒼白不已，握著拳的手也在不住地發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也的話觸動了他心中什麼異樣的情緒，使得他的情緒這麼失常。
「哥哥你怎麼啦，今天你怎麼這麼不對勁，難不成是妹妹我說錯了什麼話，惹你不高興了？」蘇一也跑到男人身邊，依偎在他的懷裡不斷撒嬌。「要是我惹你不高興了你要告訴我哈，省得記了仇，到時候反咬我一口，我怎麼受得了。」
男人將蘇一也推離開自己身邊，他不斷抽搐的臉終於平靜了下來。「你們兩個究竟是什麼人？」
「這話該我們問你才對。」蘇悲劇反駁道。
男人聽了悲劇的話，後退一步，重心不穩跌坐在座椅上。
蘇一也帶著柔美的笑容，伏在男人膝上。「哥哥你怎麼啦？」
「別再叫我『哥哥』……他本來就沒有什麼妹妹，我已經調查過了的。之前見到你們兩個，我就知道自己的報應馬上就要來了，本想著報了我的仇再做打算，沒想到你們來的竟然是這樣快。」男人無力地說。
聽男人這樣說，蘇一也終於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一回身恢復了男人的裝扮。
蘇悲劇看到蘇一也的表情看得呆了，原來這貨居然也能露出這麼柔美的笑容，還真是不容易。他以為神是沒有心的，可沒有心的傢伙，怎麼會笑得這麼美呢。
男人倒也被蘇一也這個「變身」嚇了一跳，「你們，你們果然不是普通人！」
蘇悲劇笑道，「這傢伙確實不是個普通人，準確來說，是位神呢。不知道你的異能是不是可以用來和神的身體互換，如果你們握個手的話，也許我又可以看到一齣好戲。」
「……神？世界上真的會有『神』的存在麼……怎麼可能，如果世界上有神，我們的生活中怎麼會還有這麼多的不幸，難不成神都是瞎了眼的？」
蘇悲劇原以為蘇一也聽了這話會生氣，可是他卻並沒有什麼反應。換成了男人裝束的蘇一也，瀟灑地坐在桌上，拄著自己的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和這個男人互換身體，你會得到什麼好處麼？如果不是為了圖謀他的財產和地位，你又為什麼利用自己的異能作祟，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活著，這樣不是很好麼？」蘇悲劇歎口氣，說道。原本他覺得自己不幸，接連的霉運讓他覺得平常人的生活可遇而不可求。可這個身具異能的人，竟然忍心用自己的異能打破自己平靜的生活，這讓悲劇心裡很不能理解。
「其實我原本也不是個乞丐，我是學醫的大二的學生。我有個妹妹，和之前的她一樣嬌小可愛，有一天，我妹妹她的闌尾炎發作了，還是急性的，在一位老乞丐的幫助下，我們一起急匆匆地把她送去了醫院。本以為就是個小手術而已，可在施用了麻藥過後，妹妹她卻再也沒有醒過來，她變成了植物人……在我收買了護士以後，發現醫生的藥單有問題，那麻藥的主要成分是有問題的，這樣的藥根本無法在人身上施用，而那藥，就是這家孫氏製藥廠製作的。因為那老乞丐待我妹妹很好，所以在經過他的許可以後，我和他互換了身體，他得到了我曾經擁有的一切東西，而條件是幫我照顧妹妹。我則成為了一名乞丐，一直在找機會報復，如今真的讓我得了這麼好的機會……可是，可是我卻沒有找到那藥曾經在這家製藥廠研發的任何證據！我，我沒有辦法替我的妹妹伸冤，我太沒用了，我太沒用了……」
「如此一來，犯下這樁錯事的，不正是現在變成乞丐的那個男人嗎？如果製造假藥的人是他，一也你還會幫他解除這份煩惱嗎？」蘇悲劇遲疑地問道。
蘇悲劇不覺得身為哥哥，他這麼做有什麼不妥，而且他也並沒有迫害任何人。
「在神面前，事件沒有對錯，只有人性帶來的苦厄。」蘇一也的表情分外凝重。
「你會懲罰我麼？那我也心甘情願了……只是，只是，那個男人理應得到成為乞丐的下場！希望你們在懲治我的時候一併收整了他，也免得他在這塵世間作祟，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活著！」
蘇一也捏著男人的下巴，平靜地望著男人堅定的眼神。「就連記恨都找錯了人，愚蠢的人類。你記著，只有神才有資格判定一個人是該生還是該死，而你，沒有這資格。至於那位『孫經理』，他是神的信徒，而神的信徒，是無罪的。」
他在男人愣神之際轉而對蘇悲劇命令道，「還不收了他，你等什麼呢。」
「可是！」蘇悲劇覺著這事還沒有解決，為什麼一也就下了這樣的命令，而且，他根本沒犯下什麼錯不是麼？！
「沒有什麼『可是』。難不成你一個區區的祭品，就敢違抗神的旨意麼。」蘇一也的目光清冷，使得蘇悲劇咬牙切齒地將男人送去了『沉塘之底』。
一路上，悲劇和一也相對無言。一也知道蘇悲劇是記恨於他，卻還是佯裝地愜意自然。
悲劇走著走著，忽然回過頭來，似乎想對一也說什麼話。
「怎麼了，祭品。幹嘛用那種崇敬的眼神望著我。」蘇一也的口氣中夾著輕蔑，顯著他桀驁不馴的性格。
「你之前說，那男生認錯了人？」蘇悲劇問道。在記恨於一也的時候，悲劇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只是在離開的時候，他才忽地想到，似乎一也是說了這麼一句。
「是啊。」一也伸了個懶腰。
「那真相是什麼？」蘇悲劇追問道。
蘇一也倒也沒有隱瞞蘇悲劇的意思。「那個乞丐，原本是『孫經理』手下的員工，他的失誤使得不合格的麻醉藥在市場上流通開來，孫經理得知了這件事後立刻將所有藥品下架，並且辭退了身為員工的那人，那人落魄之下變成了乞丐，一直想要報復孫經理，他利用了男生想要復仇的心理，最終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而男生妹妹的事，不過只是個意外呢……」
得知了真相的悲劇，震驚不已。
「為什麼你要我把那男生送去沉塘之底，他雖說利用了異能，可是也沒有害人啊……把孫經理換成了乞丐，可是他分明可以再調換回來的。」
「他害了自己的妹妹。乞丐一心只想要報仇，誰會像他一樣那麼用心地照顧妹妹呢？乞丐得償所願，便也不會再對他妹妹上心，身為植物人的她，必死無疑了。交換的只是人的身體，而不是靈魂。一個人的本質是不會變的。」
「……那，你為什麼沒有告訴那個男生呢？」
「告訴他做什麼，難道要這世上平添一份苦厄麼？祭品啊，比起我，你還是差遠了。」蘇一也撇下這一句話後，不負責任地離開，只留下悲劇在原地一臉悵然。
這傢伙，寧願自己糟人唾罵和憎恨，寧願世人辱罵玷污他神的名諱，也不願意他們彼此之間相互仇恨。這恐怕就是神的寬恕吧……或許，一也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神的信徒，是無罪的。
令人欣慰的是，幾天之後有新聞報道，某大學生由於壓力過大想要下藥毒害自己身為植物人的妹妹，被警方抓獲，而她的妹妹也被送到福利院嚴加看護。那位老乞丐無意間得了某位伯樂的欣賞，事業又是青雲直上，從此化身為一個傳說。
在夏千雪念這消息的時候，蘇一也正趴在桌上小憩。「還真是世道無常啊，就連我這麼偉大的神明，都預料不到人世間的種種……」
夏千雪唾了她一聲，「要不要總拿神啊神啊的身份自居，你配嘛？！」
「他，配的。」蘇悲劇迎向一也停頓在他身上的目光，綻出一個柔和明朗的笑容。
一也愣了，又笑了。
「管好你自己。」一也提醒道。
「誒？」悲劇沒太聽懂一也的話，只是沿著一也手指的方向看去……是怒氣沖沖的夏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