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失而復得 文 / 七了
「你連這也知道!」悲劇果真要對眼前的陳旭刮目相看了。平日裡只是抱怨自己的桃花運始終不如他的旺盛,雖說自己的長相欠佳,運氣很差,但也不至於屢屢受挫,如今見了陳旭的「收集情報」的能力,悲劇倒是被雷地心服口服了。
原來追一個女孩兒,要從瞭解她爸開始。
迎娶一個未婚妻,要去幼兒園開始預訂。
「他說的,是真的嗎?」
對於張雅夢的疑問,齊韶涵並沒有反駁,而是抱著歉意對大家笑了笑,「其實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原來我爸爸他曾經和大叔有過這樣的往事。」
「龍一,他還好吧。」在呆滯了許久後,大叔還是不知道說些什麼來緩解這種尷尬。
「嗯,回想起來,在我小時候,他的確總會給我講這些莫名其妙的故事,說有一所大學中充斥著人們的怨念,在那裡所有的恐懼和邪惡都會被具象化,誤入校園的人們只能為了活下去,相互屠戮和廝殺,只有最後存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回到原來的世界……我聽到的這個故事,版本和李雪之前聽到的似乎是差不多。可我從來都沒想過自己也會成為『被選召的人』,最終來到了他曾經生活過的這裡。」
「他有沒有對你說過其他的什麼,例如最後的任務之類的東西。」
齊韶涵低眉以下巴抵著筷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出來,「我依稀記得,他答應了院長的一個條件,說是『獻祭』……不過,那都是好久之前他說過的話,還是我很小的時候,長大以後,就再也不想聽這種荒誕離奇的故事了。雖然爸爸一直對媽媽很冷淡,不過對我卻是極好的,說他無論如何也要彌補虧欠了我的東西……本來高考填報志願時我是打算報考藝校的,不過還是不知不覺地被這個大學錄取了。」
「我猜想韶涵你,就是那個你爸爸為離開這裡,和院長進行交換的籌碼。他最後的任務,說不定就是以他好友,或者親人,換取他的自由。他不忍心選擇大叔,所以就決定犧牲他未來的女兒。」
蘇悲劇的話讓這裡的氛圍更加詭異了,似乎每個人都抱有自己的小心思。
「對於案情我似乎已經有眉目了,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大叔和龍一最後的任務,那麼就僅僅剩下趙含和大叔的女朋友的任務無人知曉,不過我們可以推斷一下。趙含是第一個死去的人,他總不可能選擇自殺,因此他的死是他殺,儘管當時大叔他們三人是在一起的,可還是有很多辦法讓人能夠利用其他東西,通過不在場的時候進行謀殺。這也是趙含死時發出一聲尖叫的原因。而依照大叔所說,女孩兒死時也是同樣的狀況,可是卻沒有叫出聲來,說明她,大概是自殺……」
「初心,你是說,是她殺了趙含,後來又因為懊喪而選擇了自殺?」張雅夢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困擾了大叔這麼多年的真相,竟是如此嗎?
大叔忽地一拍桌子,「不,不可能,不可能是這樣。兇手不在現場,又怎麼可能殺人?」
「今天就到這裡吧,初心?」林海在一旁提醒道,他似乎不想讓林初心對此事再分析下去,有時候得知真相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更何況死者早已入土,傷心痛苦的始終都是活著的人。
「按照當時教室中的桌椅的陳列和擺設,教室中央毫無一物,而周圍則是散亂的桌椅,正常人的落腳之處就只能是教室的中間位置。之前只要在風扇上做過手腳,例如動了螺絲這樣的零件,有什麼不可能的?」
「可是,若是趙含一打開門發現電扇搖搖欲墜的樣子,他又怎麼可能毫無防備?」張雅夢並不理解。
「林初心的意思是說,在兇手行兇之前,已經對要殺害的人有了很多瞭解,譬如他的生活習慣,例如進了教室之前先開燈或者怎樣,大叔說當時是夜晚,更何況這裡的白天光線也並不明朗,可能趙含在到教室時第一個反應是開燈,可兇手將燈的開關和電扇的開關並連到一起,當死者走到教室中央的時候,也就必死無疑了。」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悲劇居然能夠讀懂林初心的話。她明明那麼聰明,等級什麼的也比悲劇高上一籌,可為何,悲劇竟然可以明白她的想法了?
這還真是一種難得卻又可怕的默契。
「聽你們兩個這麼一說,我好像覺得,無論身處何處,都不安全了。就好像所有東西,哪怕是勺子,紙片都能殺人了,這種感覺真可怕啊。」張雅夢感到後背發涼,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大概就是等待死亡的過程了。
「那些東西沒有生命,怎麼可能變成妖精來謀害你呢。」初心笑道,「殺人的,也只有人。」
這小丫頭的語氣忽地冷了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悲劇也打了個寒噤。「好了好了,今天明明是很開心的,幹嘛說這些不愉快的事。既然韶涵她大難不死,也一定必有後福啦。更何況永遠留在這裡也不是很糟的事……至少這些年裡,大叔也過得不錯啊。」悲劇舉起杯子,「來來來,讓我們同歸於盡!」
「靠,悲劇,你會不會說話啊。」陳旭的「熊抱」讓悲劇被勒地喘不過氣來。
可他倒是沒有辜負這場難能可貴的飯局,陳旭沒有顧及自己以往的「紳士風度」,大吃特吃了起來。這絲詭異的平靜終於被打破,食堂裡也熱鬧了起來。大叔的臉上,勉強露出了笑容。
張雅夢也未辜負「女漢子」的角色,在痛飲了一大箱啤酒後,終於無力地癱倒在桌上,嘴裡還不停念叨著人類聽不懂的話。
看著一桌何地爛醉的眾人,蘇悲劇伏在初心耳邊小聲耳語道。「說真的,你還真是個犯罪天才啊。只是聽到了房間裡的擺設和佈局,還有一點第三方表述的言辭,就能夠瞭解到事件真相,最恐怖的,竟然能設想出兇手的殺人方法,其實,你的內心可要比張雅夢強悍地多吧。」
林初心依舊捧著果汁,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別過頭來,卻也小聲喃喃著「蘇悲劇,你也不差啊。」
「起初我只當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丑,就是在那種疲累了一天之後能讓人得以放鬆的角色,可是在你解決齊韶涵那件事的時候,讓我不得不重新去認識你了。『悲劇』一直都是你的表象,就像讓你沉醉其中的美酒,在你清醒過來的時候,說不定真的可以爆發出什麼驚人的力量。既然如此,我更期待你日後的表現了,說不定,你真的可以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
誒?
悲劇這輩子很少得過別人的誇獎,這樣突如其來的表揚,讓悲劇坐立難安,顯得侷促了起來。他的本意是想嘲諷一下林初心,可卻被她聽成了「讚賞」。
「你,真的,這樣覺得麼?」
蘇悲劇嗚咽著問。
難道一向悲劇的他,也有能夠拯救世界的能力?
「不要小看了你自己,而且,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能夠領他們走下去的人,怕是只有你了。所以,就像一直保護著齊韶涵那樣,也保護下其他人吧。」
說完,林初心竟然佯裝喝醉,「不省人事」地倒在了林海身邊。
林海倒是不含糊,在道過別後起身,將「爛醉」的林初心背了回去。林海走後,蘇悲劇又看了眼初心的杯中,分明是飲料罷了。他可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夠喝飲料醉成這樣,想到這裡,他不自覺地笑了。
恍過神來的悲劇再一抬眼,發現人群中不見了齊韶涵的身影。他趕忙跑出食堂,可是繞了一大圈,也沒有找到她。就在蘇悲劇灰心喪氣地決定回寢室時,一滴水打在了他的手腕上。
怎麼?難道這裡,也是會下雨的麼?
蘇悲劇抬頭看向天空,發現禮堂樓頂上,齊韶涵正一個人坐在那裡。
他沒有猶豫,逕直上了樓,來到了這個充斥著不好回憶的這裡。「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跑出來了,害得我以為你又去了哪裡,很擔心的啊。」悲劇抱怨道。
樓頂的風很大,蘇悲劇拖下外衣本想披在韶涵身上,可轉念一想,他曾經可是用這衣服蓋過死者的臉,雖說被「學長」淨化過了,可還是會被她嫌棄的吧。
悲劇的動作停滯在半空之中,韶涵朝他看了過來,看到他一臉窘迫的模樣,竟破涕為笑,用手在他的眼前劃來劃去。「難道你這是延遲了麼?」
她接過了悲劇遞來的外套,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已經很晚了,還不回去麼。」悲劇撫著樓頂的護欄,對視線角落中的她說道。
「我一直覺得,男生嘛,每個都是那麼一回事了……沒什麼不同的,所以對感情這種事從來都不介意,我一直以為,爸爸才是最疼愛的的那個男人,可是,剛剛才知道,我不過也只是他的一個籌碼。有時候,我真的想過,自己恐怕是最最自由的那個人,我完完全全地掌控著自己想要的自由,可最後發現,其實我也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而且,被瞞地那麼徹底。」
「這個啊……」和女生說話,悲劇從會莫名地臉紅,雖然他大可以將這種不自然當成是夕陽的餘光。「我想也許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吧。你知道的,我這人,沒什麼過人之處,我想也就是那種炮灰,用來烘托主角用的,我一直都在被什麼人背叛,或者欺騙,可不還是挺過來了,雖說混地不怎麼樣,可至少我還活著。」
「對不起。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借你的幫助和陳旭走在一起,可自從死了一次才知道,原來你才是那個最在乎我的人。」
蘇悲劇撓了撓頭,他不敢看向韶涵的表情,他怕自己會突然壓制不住自己。「你不用跟我道歉……每次被騙的時候我都這樣安慰自己,不是我又被騙了,而是我又信了。只要我這麼一直信下去,信下去,總該會有個瞎了眼的人,看上我吧。」
「那……現在的你,還願意接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