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46】風波再起(含玉戒之釋,必看) 文 / 浮世紅妝
柳氏彎下腰,撿起地上的那枚玉戒,詢問涼暖,神情有些疑惑,柔柔的臉上,揚起一抹自認為和善的笑,
「這可是上好的玉呢!」柳氏將玉遞給涼暖,「你脖子裡的紅繩兒就是繫著這玉戒吧?」
涼暖皺眉接過,卻未說話,這玉戒……
涼暖的手與這玉戒一相觸,便覺得手感有異,原先那玉觸到肌膚時,是極致的冰涼的,那種涼意卻又很舒服,而這玉戒,雖也是用上好玉石打造而成,但拿在手裡,除卻一絲絲涼意外,沒有給她原先那種強烈的感覺。
「柳姐姐,這婢子的命,我要了!」白梨身後的兩個婆子將喜兒從地上拽起來,看了看涼暖手裡的玉,有些嗤之以鼻地哼了哼,「那東西,我屋子裡有好幾塊,一枚玉戒罷了,值得掛在頸項裡麼?!」
涼暖始終沒說話,一邊的小玉也不是個笨丫頭,見涼暖如此,她雖不認得那玉戒,但也不會貿貿然地就開口詢問,只站在涼暖身後,看小姐如何說。
「這是我娘留下的東西。」涼暖沒有當面戳穿,這玉戒早已掉包,而是將玉戒小心收好,收入袖中。
柳氏見涼暖沒有發現,心中鬆了一口氣,她原先還準備了很多說辭,如今倒是一點都派不上了用處了。
「十三姨娘,你沒摔著吧?」涼暖沒再看柳氏,而是看向白梨,
白梨見涼暖叫她十三姨娘,心中甚是怪,卻又覺得高興,她如今可是姨娘了,可覺得就這麼說沒摔著有點不像是柔弱的婦人,
「摔是沒摔著,就是被這賤婢驚了一驚,如今還有些後怕。」白梨的聲音有些尖,眉眼一挑,又是瞪了瞪被兩個婆子拽著的哭喊著饒命的喜兒。
「呵呵,十三姨娘,您以後可得小心些,別叫人算計了去。」涼暖卻話意一轉,聲音雖輕,卻讓白梨原先想此事作罷的心思又是一提,卻聽涼暖又說,「涼暖還有事,便先回院子裡頭了。」
涼暖雖笑著,白梨卻覺得那笑冷極了,她不自覺地點了點頭,便什麼話也沒說出口,讓她走了。
涼暖轉身離開的時候,瞥過眼,看了一眼柳氏,扯起一邊唇角,竟是笑了。
柳氏看著涼暖那笑,不禁捏緊了手裡那枚好不容易得來的玉戒,定了定心,有了這玉戒,她便可從此踏上旁人永遠及不了的路。
沒人,可以阻止她!
直到涼暖的身影,從這養著冬日花卉的暖閣裡離開,柳氏才鬆了一口氣,而白梨卻是被涼暖方纔的話點醒了,她決定不再將此事作罷。
白梨撐著頭,步履有些不穩,臉色也有些不好,一下便是朝後倒去,她身側的丫頭書兒立馬便急了,
「夫人!」
柳氏扭頭看去,卻見白梨忽然到了下去,方纔還是好好的,一下便是昏迷了,昏迷還不忘捂著肚子。
那兩個婆子中的一個鬆開了喜兒,幫著書兒扶著白梨,兩人著急地喊著白梨,白梨卻始終沒醒來,書兒嗚嗚哭著,這可如何是好,夫人第一天出來逛院子,就出了事兒,這若是將軍知道了,她可怎麼辦!
柳氏一看這架勢,便知大事不妙,
「夫人,喜兒不是故意的,夫人!救救喜兒!」喜兒看到這架勢,如今新夫人昏迷了,到時候她的下場,會更慘,她不想被趕出去,大冷天的,若是被趕出連府,她還怎麼活!
抱著白梨的書兒聽到喜兒的這聲,轉過身子便是甩了喜兒一巴掌,「夫人若是出了什麼事兒,你便吃不了兜著走!」
書兒說完,還瞪圓了眼睛,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柳氏,如今她家夫人倒了,她還指不定如何被將軍大人責罰,可還管得了身份這檔子事兒!
「四夫人,您能幫書兒去前邊藥堂裡喊人來麼?」書兒對柳氏福了福身子,卻絲毫不見恭敬。
柳氏應了一聲,便朝外小跑著前去藥堂裡頭,喜兒見柳氏絲毫不管她,越加哭喊地厲害,被書兒又呼了幾巴掌上去,才抽泣著停了下來。
書兒與那婆子一起架著白梨朝外慢慢走去,後面那婆子則是拖著喜兒。
白梨那只握在書兒手裡的手動了動,書兒心裡一喜,剛想叫出聲,卻感覺手掌心一疼,便是止住了口,低頭朝白梨看去,卻見夫人微微掀了一條眼皮,卻又立馬閉上了。
書兒到底是大家裡的丫頭,這瞬當,自然是明白夫人是何意思,她依舊一臉上傷心和焦急,與那婆子兩將夫人扶出冬日暖閣裡頭時,柳氏也帶著藥堂裡的兩個師傅還有個小廝趕來了,趕緊朝他們招手,
「快些,快些!我家夫人暈倒了!奴婢去請將軍來,還請師傅們好生照料夫人,夫人又懷了身子,不知現在如何了!」
書兒將白梨的身子輕輕轉交給柳氏,便跑開了朝隆院裡頭趕去。
柳氏這時候才驚覺,自己似乎這下套人,卻成了被套的人,但如今是騎虎難下,只能跟著往前走,這百里也不知是真暈還是假暈,方纔還好好的,這一下子就是暈了,她也不得在大庭廣眾之下令其強行醒來。
……。
涼暖和小玉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路上涼暖的表情都是鐵青色的,小玉一點兒都不敢和她家小姐說話,生怕說了什麼,惹了小姐生氣。
直到主僕二人回了挽雲苑,關上了院門,涼暖才從袖中將那玉戒拿出來,仔仔細細地看著它,冷笑一聲。
她敢保證,今日之事,必為那柳氏所做,白梨剛來府上,對著府裡的事情,定還是不熟悉的,若是這白梨一來,就能做出這樣的事,那她可真是佩服,大山能培養出這等聰慧心計的女子。
「小姐,這玉戒好生漂亮,小姐怎麼會有這玉戒呢?」小玉這時候才敢說出來,方才在那裡一直憋著這話,都不敢說,如今現在只有小姐,她才敢問出來。
「如方纔所說,是娘留下的。」涼暖這會兒心情極差,便沒了與小玉逗弄的心思。
小玉見涼暖語氣不好,便沒敢多問,跟著伺候在躺在躺椅上的涼暖身側。
涼暖閉著眼,手中拿著的是那一塊假的玉戒,心思百轉千回,從柳氏偷情,到她棉被藏針,又到柳氏邀她吃點心,再到此次,一連串的事情,聯繫起來,涼暖猛然驚覺,
這一切,都與後來謠傳挽雲苑裡頭有寶貝息息相關,而近日,這柳氏怕是在方才混亂的時候,扯下她脖子裡掛著的玉戒,再狸貓換太子,掉包成現在這假玉戒。
而她當時選擇沒和那柳氏爭論,則是因為,那柳氏一看便是準備好的,像她這樣的身份,又怎麼可能手持這樣看去價值不菲的玉戒呢?屆時柳氏亂說一通,旁邊又有白梨這個什麼也不知的人,白梨會幫誰她的確是不可知,但她知道的是,白梨不會覺得面前這個穿著破舊的五小姐,會有那樣的東西在身上。
那時候,她才是真正輸了,娘親留下的玉戒,也會白白失去,倒不如他日,她就以手上這玉石,重新來個掉包,誰能說真假呢?倘若那時候柳氏說她涼暖手裡拿著的玉戒是她的,但是她又如何得來呢?這其中的真真假假,可有的算計!可也是這算計,讓後來這玉戒歸還正主兜兜轉轉好幾回。
何況,今日那白梨,被她這麼一看,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懷了身子的女人,就好比抓著最寶貴的財富,誰若是敢傷了這份財富和保障,那女人定是不會輕饒的!涼暖原先看那白梨似乎並不打算將事情鬧大,才如此冷硬地與那白梨說。
反正,得罪柳氏,她已是不怕,就讓這白梨和柳氏兩人,爭鋒相對起來吧!
「小玉,去屋裡將宗政晚拿來的乾果蜜餞拿出來。」如此一想,心情便也好了許多,語氣也比方才輕快許多。
有些東西,是自己的,便沒人能奪了去。
小玉聽小姐的聲音比方才好上許多,她的心情也松上不少,「好勒,小玉這就去拿!還得拿上一壺熱茶配著吃!」
涼暖聽了,笑了笑,現在日頭已經完全出來了,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小玉還真的拿著一壺熱茶,配著蜜餞拿了出來。
「小姐,這是什麼?小玉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蜜餞!」涼暖吃著,小玉自然也是要吃的,拿到嘴裡舔了舔,一股酸甜便撲上舌尖,她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蜜餞。
「饞嘴的丫頭,你忘了,你所『鍾愛』的晚公子可是首富!」
「小姐!哪是小玉鍾愛的!人家晚公子明明中意的是小姐……」
「……。」
……。
南豐樓裡,
在外頭與連雲帆正相聚的宗政晚輕輕打了個噴嚏,連雲帆見了,便是一笑,
「莫不是我家五妹妹念叨你了?前些日子五妹妹還給我使眼色,說是有中意之人呢!阿晚,莫非你便是她那中意之人?!」
連雲帆又記起家宴那天,涼暖為了擺脫進宮的命運,故意說出來的事兒,還要他幫襯著,可要是需要他幫襯,若有人真問起那中意之人為誰,而他也不得不說的話,豈不是就是宗政晚那廝?
這事兒連雲帆一直沒機會和宗政晚說,這幾日不見他人影,今日相聚了,便想起來那日的事情,想想還是有些好笑,也不知那丫頭是怎麼想的,若是他真說了,母親立馬要指婚,那丫頭豈不是兩眼直瞪瞪!
「什麼中意人?」宗政晚聽到這事,放下手中茶杯,聲音有些變了。
連雲帆一聽這聲音變了,立馬舉手投降,道,
「那日我娘要送五妹妹和四妹妹去參加皇宮選秀,這四妹妹是自願的,一人去怕是不適應,便想讓五妹妹一同去,五妹妹得知,便搬出皇上不選不自願的秀女為由,拒絕了,後來為了強調自己不會取選秀,便胡謅了一個意中人,還讓我給她作證,你說,那時候我娘若是真逼著我說是誰,我豈不是只能說你,到時,五妹妹恐怕得怨我了。」
宗政晚一聽完,心裡稍稍鬆了口氣兒,不是真的意中人那便好。
喝了口茶水,
「你不要搗亂就好,我有我的方法。」
連雲帆聽了,舉杯把茶當酒,仰頭喝下,「吃力不討好的事,你覺得我連雲帆會去做?!等著吃你們喜酒了!五妹夫,哈哈!」
五妹夫……
聽起來不錯。
連雲帆原以為會引來一陣眼刀,卻是平安無事,不禁訝異地與墨寶對視一眼,
看來,真是逆天了。
……
連府隆院裡,連嘯龍正在書房裡看兵書,外面有兩個從營裡帶回來的心腹手下把守著,隆院書房,是連府重點,任何人不得私自擅闖。
當書兒氣喘吁吁地跑至隆院,得知將軍在書房時,便又跑過去,但她也是知道將軍的規矩的,在外頭對那兩個守著門的侍衛著急地說,
「侍衛大哥,快讓奴婢見老爺,我家夫人暈倒了!」
裡面看書的連嘯龍自然是聽到了外面書兒的聲音,沉眉放下手中兵書,朝外走去。
那守門守衛剛想進去通報,便見門開了,
「屬下見過將軍!」
連嘯龍點了點頭,
「梨兒怎麼了?」
「回老爺,夫人暈倒了,現在在藥堂裡頭,老爺快和奴婢前去,一路上奴婢再與老爺說。」書兒半曲著身子,聲音冷靜不含糊,令連嘯龍也是多看了她一眼。
「走!」
……
此時,藥堂裡氣氛凝重,方大夫與黃大夫已經給白梨檢查過了,身子無大礙,這府中胎兒也是穩穩當當,卻實在是檢查不出來,為何這位新夫人至今還未醒來。
柳氏站在一邊,心裡也是焦急,她這時也是分不清,白梨究竟是真暈,還是假暈了,如今喜兒還在一邊殷殷哭泣,弄得她心煩無比。
躺在榻上的白梨心中也是煩悶,不知那婢子哪來那麼多的豆子讓她哭!
「梨兒怎麼了?!」
當白梨聽到門外傳來的那聲焦急的聲音時,心裡一喜,連哥還是那麼地疼她,知道自己暈了,立馬就趕過來了。
連嘯龍一路上早就聽書兒說了今日一事,進來一看到柳氏像個木頭一樣杵在那裡,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清脆響亮,柳氏當下就被甩在地上,嘴角流出一絲血跡來。
喜兒立即便不哭了,見到自家主子被如此對待,心中滿是懼怕,她家夫人曾經很得將軍大人的寵,將軍從未這樣對待過夫人,不禁擔心自己的境遇,卻是不敢說話的。「我曾經見你形態弱柳扶風,特意賜了你柳兒之名,沒想到如此容不得他人,弄得閱兒面容如今不堪不說,如今竟是害得梨兒差點摔倒!今日梨兒暈了,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唯你是問!」連嘯龍的聲音狠極了,
柳氏從未聽過連嘯龍對她如此凶狠過,以往過年回來,後院裡,她一直是後院裡最受寵的妾侍了,以往都是被像寶貝一樣呵護在手心裡的,今年來了個與那賤貨生的一樣的容顏,他便對此對她,一點沒有往昔情分。
果然,男人心,永遠是最容易浮動的,今日還在你身上,或許明日就不在你身上了,所以,她今日之行,更不可浪費,更要做下面之事!
待夢如世襲了玉鳴國尊貴的公主之位,待她搖身一變,變成公主養母之時,這裡的所有女人,都要向她低下她們的頭顱!
柳氏淒涼一笑,臉色慘白,頭髮也因連嘯龍那猛力的一掌而稍稍歪了些,
「將軍,言多必錯,必不信柳兒,柳兒多說也無意,我的婢子,任你處置。」
「哼!」連嘯龍一甩袖,「將這膽大妄為的婢子拖出去杖斃!」
跟在連嘯龍身後的兩個侍衛應了一聲,便從婆子那裡接過被抓住的喜兒,往外拖去,喜兒還想求饒,拚命用手扣住門欄,指甲都斷了,在門欄上留下幾條血痕,她嘴裡哭喊著,夫人救命,老爺饒命,那哭聲聞著都聽著傷心。
那是絕望的吶喊,悲絕的痛苦,裡面的人,卻沒有一個動容。
連嘯龍坐到白梨身邊,喊了幾聲,卻不見她回應,便是有些焦急,
「她究竟怎麼了?母子可平安?」
「回將軍,夫人身子很安妥,就是不知這為何到現在還未醒過來。」方大夫斟酌用詞,小心回答。「老奴也是不知,或許是身子疲乏了,睡著了,懷了身子的女人,有時的確會有這現象。」
「嗯,那便好。」
連嘯龍看著白梨與她相似的容顏,腦子有一瞬間的恍惚,但一想起當年那些不堪痛苦的回憶,便立刻清醒了。
他坐在白梨身邊,手握著白梨的手,兩手相攜,看去倒也相配。
半躺在地上,唇邊還滴著血的柳氏也沒從地上爬起來,袖中的手握緊了手中玉戒,朝那白梨與連嘯龍相握的手看去,心中暗罵幾聲,
賤人!
她白梨不就是仗著一張與那個賤人一樣的臉皮,才獲得如此殊榮麼?!果真真一樣是賤人!永遠的下賤!
待她臨位於他們之上,便沒有人再敢輕視她!
柳氏看著連嘯龍那張令她魂牽夢縈而不惜暗中背叛不少任務的臉,二十年前,或許她就不該入連府。如今那張曾經俊美風華而意氣風發的臉,也染上了不少風霜的顏色,雙鬢間的碎發裡,已經藏了不少白鬚,五官雖依舊如初,卻掩蓋不住眼角細紋,究竟是老了……
往後,只為自己而活,往後,她將要為了自己,踏上這連府最高的女主人之位!只為那位子!
青風看著半躺在地上的柔美婦人半邊的臉都是腫了,心裡也有些不忍,不過,這是將軍的地盤,他一個小廝,不得多言。
白梨等了許久,都未曾等到連嘯龍再說些什麼,便有些躺不住了,眼看這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手指輕輕動了動。
連嘯龍與她十指相握,自然是知道她的動靜的,一下子神色一喜,
「梨兒!」
白梨悠悠轉轉神色迷茫地睜開了眼,看去依舊有些虛弱,她的嘴巴輕輕翕動幾下,似乎似費了好大的勁才說出聲來,
「連哥,梨兒怎麼了?」
「哼,都怪這賤人!」連嘯龍衝著地上的柳氏狠狠瞪了一眼,轉過頭對白梨卻又是甜言蜜語,百般呵護,「你多歇歇,一會兒讓人用轎子抬回去,你呀,肚子裡有了孩兒,怎麼還出來亂跑呢!」
白梨一聽到孩子兩字,驚恐地摀住了自己的肚子,拉緊了連嘯龍的手,焦急詢問,「孩子,孩子,連哥,我們的孩子怎麼樣了?」
連嘯龍見她如此緊張肚中孩子,微微一笑,扯開了笑容,「孩子與你都很好,我怎麼會讓你們有事呢!」
「那就好,那就好。」白梨鬆了口氣,渾身勁兒都鬆了下來,然後才像是忽然看到地上半邊臉腫起來的柳氏,慢慢直起身子,連嘯龍趕緊扶她起來,
「柳姐姐這是怎麼了?」她看向連嘯龍,見他面色陰沉,假意猜測幾分的樣子,「連哥莫不是錯怪了柳姐姐,柳姐姐才會如今這模樣?今日事梨兒自己不小心,怪不得柳姐姐的。」白梨急著為柳氏撇清。
下面的柳氏卻是冷哼一聲,自是不領情。
連嘯龍見了,又是一包子火氣,「梨兒,你別再說了,這一路上你的丫頭都和我說了,今日若不是這賤人,你怎會如此?你再如何說,這賤人還是不領情,來人!準備一台轎子,送十三夫人回院子!」
下面的兩個婆子趕緊俯首哈腰地出去準備了,待轎子到,連嘯龍抱起白梨,看也不看地上的柳氏,便走出藥堂,一行人擁著白梨,便離開了。
柳氏自己起來,擦了擦嘴邊的血跡,握緊手裡的玉戒。
今日一切,都是值得!
……
柳氏回了楊柳院裡,便是回了屋子對著鏡子整頓臉面,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左邊臉頰比起方纔的紅腫來已是遮掩掉不少,才吩咐院裡的婆子將如姐兒帶來。
原先想叫喜兒,又一想今日喜兒已做了一枚棄子扔掉,便轉口喚了婆子來。
待喜兒被婆子帶來,柳氏便揮退了所有人,叫那婆子將門關得緊緊的。
連夢如見她娘親的左臉上有被掌括的痕跡,不知怎地,心裡卻是暗喜一把。
「如兒,這玉戒,是你從小到大隨身攜帶的東西,」柳氏將袖中玉戒拿出,用梳妝鏡前的紅繩兒繫起來,掛上連夢如的頸項裡。
連夢如不解,她從未見過這什麼玉戒,更不可能是從小到大隨身攜帶的東西,為何要忽然冒出這東西帶在身上呢?娘在算計些什麼?
如姐兒怯怯地看了一眼柳氏,雖不說話,眼中卻有疑惑。
柳氏看著眼前這個沒有出息的懦弱女兒,心中便是來氣兒,她怎麼會生出這樣一個沒出息的女兒呢?!但此刻不是發怒的時刻,必須教好如姐兒,這玉戒代表著什麼,將來千萬不能出了什麼差錯。
「如兒,你不是我的女兒,你是玉鳴國嫡二公主的女兒,這是你娘留下的信物,柳姨替你保存了十四年,終於可以今日交予你了。」柳氏說的情深意切,她直接這樣告訴如姐兒,而不是讓如姐兒假裝,便是讓如姐兒自己從心裡認為,她是公主的女兒,將來,也不容易穿幫,
果然,連夢如一聽柳氏如此說來,神情變了,她疑惑地看著柳氏,「娘……」
「不要叫我娘,我是你柳姨,你的親娘是玉鳴國尊貴的二公主,你娘閨名喚玉雲顏,當年你娘難產,柳姨的孩子又出生便夭折了,在府外婆子陰差陽錯救下你,你娘卻去了,留下這玉戒,想來你已長大,是時候給你了,若是玉鳴國人來找如兒,如兒拿出這玉戒即可,記得要說,是從小隨身攜帶,否則柳姨怕他們誤會了什麼便不好了。」
柳氏握著連夢如的手,說得語重心長,讓連夢如都是迷惑了,心中已逐漸相信自己的身份,豁然之間,萌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驕傲。
「這也是為何柳姨從小對你嚴厲的原因,因為柳姨知道如兒身份不一般,將來回到原來的位置時,不會被別人說是沒教養。」柳氏又補充了一句,使自己的說辭更具有說服力,一邊觀察著自己女兒,哦,不,如今是玉鳴國二公主的女兒的如姐兒,見她果真是慢慢相信裡,心中一喜,如今離目標,又是近了一步。
「柳姨,如兒信你。」連夢如也握緊了柳氏的手,雙眸從未有過的堅定。
因為,她知道自己即將從一個妾侍生的小庶女,變成萬人羨慕的玉鳴國嫡二公主的女兒,身份豈是現在的卑劣可比?!
柳氏見到自己女兒的神情,微微一笑,很是滿意。
柳氏與連夢如又是囑咐了幾番,便讓她下去做做女紅看看書去了。
待連夢如走後,夜郎便從床板下出來,便是冷哼一聲,
「莫鶯,你如今是越來越膽大了,這冒充公主子嗣的事情,也做的出來,你就不怕做盡了壞事,被雷劈麼?!」
柳氏看著她,捋了兩縷頰邊秀髮,道,「如姐兒有公主信物,如何是冒充?老天爺若是要劈我,早就劈了千百回了,還等這次?!」
見柳氏如此,面相醜陋的夜郎再不多說,又躲進了自己的一方天地裡,如今他受制於柳氏,什麼也做不了。
……
那裡白梨回了常春院後,便拉著連嘯龍說了會兒話,連嘯龍自然是配著她說。
白梨從連嘯龍嘴裡打探不出什麼她像要的消息,便打消了念頭,那些勞什子的事情,還是從女人嘴裡得知比較好,就如同打獵時,獵母的,或許有意外收穫一樣。
不過見那暖姐兒與她生的一樣的容顏,實在是礙眼不過去,
「連哥,那暖姐兒看起來不小了,為何還未出嫁?府中二小姐閱姐兒聽聞再過幾天便要出嫁了,霜姐兒又要參見選秀,那這接下來便是暖姐兒了吧?!年齡也不小了,連哥是否該為暖姐兒尋門親事了?」
白氏依靠在連嘯龍懷裡,如此說道,實則她說的也不假,她這幾日已是瞭解到,連府連嘯龍這一脈的,大小姐連韶容已經嫁了,二小姐連韶閱也即將出嫁,三小姐連伊香也已出嫁,四小姐連眉霜參見選秀,便是秀女了,挨下來,便是五小姐連涼暖到了年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