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45】玉戒一事(親們淡定) 文 / 浮世紅妝
涼暖直直地看向連嘯龍,清美的臉上是無懼的表情,娘親死的淒涼,今日,她想替娘親問出一個答案來,好讓娘親去的也是安心。
她其實一直想替娘親問的,無奈總是沒有機會,如今家宴好時光,榮華又將自己喊到了這跟前來,此時不問,更待何時?若是連大將軍的回答,又半點的對娘的情分,那她就要替娘問一問,為何當年,娘會這麼淒涼的死去,連尊嚴,都沒有給她?為何要把娘放在偏僻無人的挽雲苑這麼多年,卻絲毫不理會?
娘病了,想你了的時候,你在哪裡?
連嘯龍看著那一雙清澈卻又好似被雲霧纏繞的眼睛,裡面儘是倔強,那雙眼睛,或許便是與她最不同的地方吧,記憶裡,她從未這樣倔強地看著自己,她看著自己的眼神,總是愛戀而柔軟的,讓他心醉的眼神。
連嘯龍沒有說話,嘴巴抿得緊緊的,仿若有人去撬開,他也是不會吐露半個字的模樣,一旁的榮華夫人看著,心裡其實是有些緊張與擔憂的,當年的事,是她一手操盤,若是今日因為涼暖這小蹄子,這父女兩解除了誤會,他重新給一個死人以殊榮,那她那些年的計劃,這些年的勞累,不都是白費了?!
羅素姑姑站在榮華夫人的旁邊,都感覺到夫人緊張的情緒,手緊緊攥著帕子,臉色也有些不好。
一邊的雲揚原本是想去拉著娘親問的,可被連雲帆抱住了身形,對他搖了搖頭,雲揚才懂事地沒有前去搗亂。
眾人等了又等,連下面的幾房妻妾,都是放下碗筷,看著上面,柳氏更是盯緊了上面,她雖是不知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從將軍的神情中還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的,涼暖這小賤蹄子,定是提到了她娘親,否則,將軍不會是現在這幅表情模樣。
柳氏一旁的連笙,也是看向涼暖的方向,也不知那裡怎麼樣了,只覺得那裡的氛圍無比緊張,就算是坐在下面,他依舊是可以感覺到來自父親身上的怒氣,希望五妹妹一切安好,他覺得,五妹妹是個好人。
連笙屬於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男人,第一眼認定的,便不會變,第一眼覺得涼暖是好人,在以後的日子裡,便都覺得,涼暖是個大好人。
涼暖在上面等了又等,等到的卻是安靜,什麼話也沒有等到。
白梨見這涼暖與她的連哥對視已久,卻依舊沒出什麼聲,連哥沒說話,這小丫頭也沒說話,想了想,便忽然彎下腰摀住了肚子,
「連哥,梨兒的肚子,忽然好疼……」她摀住肚子,一臉痛苦的模樣,連嘯龍的視線,一下子就被白梨給拉了回來,他攬住白梨的腰,低下頭,神色緊張而溫柔地問,
「怎麼了?肚子怎麼不舒服了?」白梨見連嘯龍終於將視線放回到了自己身上,才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眼中儘是狡黠,連嘯龍自是熟悉白梨的,當然知道,自己又是被這丫頭給騙了,卻也不惱,寵溺地攬著她。
涼暖看著那女人頂著自己娘親的容顏,卻是享受這個她名義上父親的寵愛,心裡是不平的,她不懂,連大將軍是將娘放在了什麼位置?!
這時候,白梨說話了,她倚在連嘯龍懷裡抬起臉與那個渾身鋼鐵般氣韻的男人對視一眼,這才看向涼暖,
「暖姐兒,梨兒或許與你娘親生的相似,也是一種緣分吧,一種意外,梨兒和將軍是在邊境的山腳下相遇,當時,我在狩獵,將軍恰好在取水,便相識了,將軍從未說過,梨兒長得像誰,梨兒也不想做誰的替身,梨兒就是梨兒,或許只是緣分和巧合吧,望暖姐兒不要放在心頭上,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一定多了去了。」白梨的語氣淡淡的,卻令涼暖十分不舒服,
她這是在強調什麼?強調她的娘不過是過去,她才是現在大將軍的愛?還是想做一個苦口婆心勸說子女的主母?
「如今梨兒肚子裡也懷了孩子,不知道會不會也生個和暖姐兒一般摸樣的孩子呢!」想到這裡,白梨摸了摸肚子,笑得甜蜜。
涼暖在心中冷哼一聲,還正如連韶閱方纔所說的那樣,這裡,還輪不到這個新來的小妾說話的份!榮華心裡,恐怕也是極度不悅的吧!
就算生個孩子與她相似,那也是曬黑後的她。
涼暖衝著白梨笑了笑,那笑容,一如平常般的涼薄。
她依舊是看向連嘯龍,她想要的,是連大將軍給娘的回答,不需要其他閒雜人等替他發言。
白梨見涼暖根本就不理會她,不禁心裡有些尷尬,原本就涼暖與她生的極像而又比她更美的容顏而厭惡她,如今更是到了怨恨的地步,這女子,將她第一天來連府,想要豎起的所有威風,都是滅了個乾淨。
好,很好,只要有她白梨在連府的日子,她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正如梨兒所說。」連嘯龍終於開口,涼暖也聽到了他對於娘親的回答。
這一刻,涼暖心中鬆了一口氣,想必,九泉之下的娘親,也會鬆了一口氣,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竟對她如此輕描淡寫,若是他的神情有一絲猶豫,有一絲想要說,因為她長得像你娘的意思,涼暖便會想,娘親會高興的吧!
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死了以後,還找與她相似的人做小妾,若不是說明她對那女人些許愛戀,便是說明,那個女人一類的女人,是男人的菜,最可口美味的菜。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娘屬於後者。
「涼暖知道了,恭喜老爺得新夫人,無事涼暖便下去了。」涼暖斂下眉,這一刻,她對眼前這個有著血緣羈絆的男人,是徹底死了心,她或許不該問的吧,若是不問,便心底會一直存著個念想,如今一問,念想化灰,連渣子也沒有留下。
連嘯龍揮了揮手,便讓涼暖下去了。
涼暖轉身,走得毫不留戀。
連眉霜見涼暖走了,現下也沒有她什麼事兒,便也福了福身子,就告退了。
涼暖回了席位,小玉便察覺出了涼暖的不對勁,那種渾身散發著的涼意,即使是冬天原本就寒涼的天,依舊能感覺得到,也不知上面夫人和老爺還有新夫人,究竟與小姐說了什麼話。
坐在涼暖身邊的連笙,一個軍營長大的木頭孩子,也是看出來涼暖的不對勁,他偷偷看了幾眼涼暖,虎頭虎腦地就夾了一筷子菜給涼暖,
「五妹妹,快些吃,方才一直沒吃,這會兒子再不吃,菜都要涼了。」連笙的聲音,和他的高壯的身材一樣,憨憨的,原本秀氣的臉,因常年被太陽曬的原因,硬是曬出了硬朗。
涼暖朝他看了眼,見他傻憨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來,微微低頭,恰好脖子裡繫著的那枚玉戒滑落了出來,被柳氏也恰好看到。
柳氏是個聰明人,她一眼就看出那玉戒價值非常,涼暖這樣的人,怎麼會佩戴這麼高貴的玉戒呢?
莫非……
她的心思,在這一瞬間,就是百轉來回。
而涼暖卻在一邊想著,柳氏那樣的女人,怎麼會生出一個像連笙那樣憨厚的兒子,還有一個夢如那樣膽小的女兒,真是物極必反,連笙因常年在軍營的關係,這性子還能說透,而夢如,一直呆在柳氏身邊,還是如此,她可真是想不通了。
連笙見她笑,也跟著笑,看得身側的柳氏面紗下的面容都是青了,真是養了一個沒有腦子的兒子!四肢發達頭腦卻是簡單!
前一桌的蕭氏看著涼暖今日的風光,又記起自家女兒如今嫁給老頭做了妻妾,不禁有些感傷,唯一好的,便是她還有個兒子,還可以念想,涼暖那蹄子,她是決計不會再和她發生正面衝突了,下場絕對是以她淒涼結局收尾的。
這一次的小型家宴,便在眾人的眼神期盼,失望,又嚮往中結束。
待涼暖與小玉回到挽雲苑時,已經是亥時二刻了,主僕二人提著兩盞燈籠,走在挽雲苑的小路上,還是有些森涼,涼暖穿得又是白衣,就是涼暖自己,都覺得,這一路上詭異著,小玉那丫頭更是有些瑟縮,都躲在涼暖身側,使勁兒擠著她。
好在一路上也沒碰上什麼『妖魔鬼怪』,順利就回了挽雲苑,進院子的時候,涼暖彷彿又聽到了一聲類似鐵鏈又類似重物落地的聲音,這一次,沒怎麼放在心上,也困乏著,打著哈欠,就回了屋子。
整頓幾番,便睡下了。
而挽雲苑後面的那個屋子裡,那個白髮俊美的被鐵鏈鎖住手腳的男子,依舊定定地坐在那裡,沒人知道,他在幹什麼,也沒人知道,他叫什麼,為何會在這裡,為何要一直坐著,為何白髮少顏……而此時,連府裡的有些人,卻精神依舊百倍,待眾人睡下之後,便換上夜行衣,幾個閃躲,便躲過府裡侍衛的視線,一下躍出連府。
那人出來的方向,是楊柳院。
帝京的大街,到了這時候,便是十分安詳的,沒有白天的熱鬧繁榮,有的只有萬籟俱靜。
那黑衣人的身影,一直朝著城西的方向而去,身形雖不是極快,但也是尋常不習武之人及不到的速度。
那黑衣人在城西一家貌不驚人的首飾鋪子停下,對著店舖門有節奏的,三下兩下三下一下,共敲了兩次,裡面才傳出聲音來,那聲音卻是說,
「鷓鴣仔?」
那黑衣人答,「小麻雀。」黑衣人聲音清脆柔媚,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對答完,裡頭的人才開門讓黑衣人進去。
「莫鶯,今日連嘯龍就回府了,你可有獲取什麼重要信息?」進了鋪子裡面,按下幾個開關,便是到了一間密室,燃著幾根蠟燭,昏暗的燭火在晚間看著有些滲人。
那女子始終沒有拉下面紗,但單看那面紗後那雙媚眼,也是知曉,她便是連府的五夫人,柳兒。
「沒有,只帶了個小妾回來。」柳氏據實回答。
「你好好看著連嘯龍這邊,有何消息回報給我。」那男人似乎對柳氏十分信任,沒有多問下去,便又問柳氏,「你知道皇上再找公主麼?我們玉鳴國的尊貴的二公主殿下,二十多年前失蹤,如今,皇上想要在自己歸天之前,見上公主一面,若是公主有女兒,便世襲公主之位。」
「二公主殿下不是死了麼?」柳氏裝作一副無知的樣子,其實她心裡最是清楚,這麼說,也只想從面前的人口裡套出那公主信物究竟長得什麼模樣,是否就是她今日見到的那枚玉戒的模樣,若是那玉戒…。
那可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當年只是為了掩蓋公主失蹤的真相,才告訴天下公主急病暴斃的,實則公主殿下是失蹤了,如今皇上派出玉鳴國大量精英在找公主殿下,就是為了死前能再見公主一面,若是公主有了孩子,也可世襲公主之位!」
柳氏認真聽著這些她早已聽了不知多少遍的故事,卻是期待著,那人能說得更多,卻見他一下便是沒有下文了。
「黑鷹,你可是知道,公主殿下的信物,究竟是何,我也聽說了點消息,可始終不知,那信物是何東西。」
柳氏的聲音裡有些疑惑,還有些小心翼翼。
「這哪是我們可以知道的,那是皇家的秘密,不過,」那叫做黑鷹的蒙面男子頓了頓,
柳氏趕緊追問,「不過什麼?」
「不過聽說,那是一枚玉戒,一枚晶瑩剔透的玉戒。」黑鷹緩緩開口,雖話裡說是聽說,但說的時候,不見半點遲疑。
「玉戒…。?」柳氏忽然電光火石間,想起今夜家宴時,從涼暖脖頸裡滑出來的那枚玉戒,玉戒!
原來是玉戒!
原來涼暖那小蹄子將那寶貝一直隨身帶在身上!她真是傻!怎麼沒想到去搜她的身呢?!「聽說是玉戒,但這種事,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你只管做好我吩咐你的就好,如今大蒼國皇帝的日子也不遠了,玉鳴國要趁在這時機奮力崛起,做三國之主,替了大蒼國!你的身份,尤為重要,連嘯龍,是最難攻破的關口,
你勢必要注意著那裡的動作,如今他回府,便是你盯住他的時機!莫鶯,你要記住,你進連府,是為了在連嘯龍在府上之時,盯住他的一舉一動!不要動什麼歪心思,主子對你這麼多年來,卻未從連嘯龍那裡取得什麼,已是很不滿意了。」
柳氏聽著那黑鷹的話,只沉聲點頭,心裡想著卻是如何拿到玉戒,讓她的女兒一步升天,到時候,她只要多轉幾道心思,就能將如姐兒,捧上公主的寶座!而她享受榮華富貴!她還要與聞人煙芸爭奪連府主母之位!
「這大蒼國帝京,會在三十的晚上,舉行一個集會,屆時人群繁多,帝京街上都是人,而在那天,我們便會去皇宮裡,給皇帝下藥,讓他的病情加重卻又查不出分毫來,並偷取藏在皇帝宮中的大蒼國地圖,皇城佈局圖,若是那天進行不順利,也因為集會的原因,逃出來後趁著混亂,逃離的機會較大,是以,你那天,一定要拉住連嘯龍,千萬不要讓他出府門!太子殿下吩咐,若此事你完成不了,便提頭來見!」
柳氏聽著那黑鷹說的話,點了點頭,太子殿下她是知道的,雖從未見過,但太子殿下的作風,她是清楚的,果決狠辣,出手毫不猶豫,沒用的人,曾經再如何輝煌過,也會立刻化為一杯塵土,隨風而去。
年三十,還有五天了,也不知她的臉,何時才會好,希望五天後,便是痊癒了!否則,他拿什麼讓他留下!
何況如今還來了個嬌美新妾!那白梨看去也不是個容易糊弄的主,恐怕這後院裡,又將熱鬧起來!
「屬下明白,必定在年三十的晚上,拖住連嘯龍,讓他趕不及前去皇宮!」
「哼!你明白就好,若不是這大蒼國只有在年三十收拾這擺放地圖的地方,才有機會奪去那佈局圖,我們也不會選在這時候了!下去吧!」
黑鷹的話裡有些憋屈的情緒,看來他查找這大蒼國國圖已經許久,一直等到現在,才有機會前去偷取。
不過,這也和現今玉鳴國的執政者有關。
玉鳴國國家地勢多為山水,平原土地資源不夠,這便自然形成了其落後於大蒼國的原因,但玉鳴國現今國君昆帝,是個大膽開明的君主,近年來開發山區,發掘寶石,促進商貿,國力大大增強不少。
昆帝自他二十歲登基至今,已有三十二年,在他的管理下,玉鳴國逐漸步入強國地位,與大蒼國的距離,越來越小,直逼大蒼國,然,歲月究竟是不饒人的,如今昆帝已經五十二歲,常年日理萬機,深夜批閱奏折,導致他的身軀,比起尋常人家的老人還要虛弱,身子逐漸被掏空了,人老了,便開始念想以前,是以,才想起自己那個失蹤的二女兒。
昆帝老了,自然會有新銳出現,而玉鳴國的太子殿下,便是這玉鳴國兩年來的真正執政者,昆帝已經慢慢地將手中的權力交移到太子手中,形式上雖依舊是昆帝在位上朝,但玉鳴國朝堂之臣,心中都是通明的,玉鳴國新的時代,就要來臨!
而玉鳴國的晏陽太子,玉昭羽,卻是比起昆帝的溫良親善來,更多的則是果決霸氣,行事果斷絕不拖泥帶水,為人極有野心,他不滿足於玉鳴國一直被大蒼國壓在下面,是以,自他掌權開始,就已經著手佈局,如何壓過大蒼國。
柳氏回了連府,便是再也不得入睡,翻來覆去想著今日出去得到的消息,年三十那天的事情是小,但公主信物的事情,對她來說卻是大,若是拿到涼暖脖子裡掛著的那枚玉戒,換到如姐兒的脖子裡,再來幾場戲,那如姐兒,就能做了那玉鳴國尊貴的公主陛下,如今玉鳴國太子野心不小,將來,或許這公主殿下在這長洲大陸上,也是最尊貴的!
柳氏越想越興奮,如今夜已深,整個連府裡的人,都已熟睡,不如,今日便親自去了那挽雲苑,將那玉戒從涼暖那小蹄子的脖頸裡取出來……
這一想著,便重新蒙上面,悄悄從楊柳院裡再次潛出,直奔挽雲苑,如今心情已經比起方才來平靜許多,也冷靜許多,她不假夜郎之手,今日自己必要拿到涼暖脖子裡的玉戒!
一路去挽雲苑,安靜幽謐,到了院外,剛想一躍進院子裡,卻忽的從兩邊閃出兩個黑衣人,柳氏趕緊向後躍去,露在面巾外的美眸裡中滿是肅意與沉思,
這挽雲苑外,竟是有人保護?!
方纔那一招,柳氏已是看出那兩人身手不凡,若是她強硬攻去,必是會吵醒挽雲苑裡的人,而她一人面對面前兩人,也是十分不易,畢竟她的武功,不是強項,若是今日臉沒毀去,還可行魅惑之力,如今看來是不行了!
想到這,便再不遲疑,幾個閃身,就從挽雲苑外消失。
而那守著挽雲苑的黑衣人,如出現時那般,再次隱入黑暗中,化為影子,就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看來今日的情況,那兩個黑衣人早已經習慣。
柳氏再次回了楊柳院,這下是明白,為何夜郎這幾次前去都一無所獲,而放出去消息後,也沒有任何找到寶貝的消息傳來,原是因為,這挽雲苑外不知何時,有人把守著。
那如今,看來這挽雲苑,只要涼暖不出來,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若是她從挽雲苑裡出來,情況或許就不一樣了,但也不一定,不知那黑衣人守著的是挽雲苑,還是挽雲苑的主人?
躺在床上,柳氏皺眉想了許多,必須要涼暖毫不察覺地,就丟了那玉戒,這樣一來,也沒人會發現,那必須要貼身將這玉戒給取了過來!
但這涼暖又不是傻子,脖子裡掛著的東西不見了,又怎會不知?
看來,只有找一枚玉戒,替換下涼暖脖子裡的,才能讓其毫無所覺,只是,這如何,才能替換下她脖子裡的玉戒呢……
……。
涼暖在挽雲苑裡睡得安心,脖子裡那枚晶瑩玉澈的玉戒,自頸中滑出,吧玉白瑩潤的顏色,襯著涼暖白皙的肌膚,折射出一種明媚的華彩來。
……
三天後的早晨,涼暖因脖子裡的刺傷生出癢意來,是以很早便起來了,今天是藥堂裡最後一次換藥,今日這藥一換,便無需在每日早上前去藥堂換藥了。
主僕二人打點好,便又出了院子,一路上人還不多,恐怕是日頭還早的緣故。
「小姐,後天晚上,便是大年三十了,這帝京的街上,屆時會非常熱鬧,一年一次的年慶,有好多好玩兒的呢!小姐,今年我們還出去麼?」小玉見涼暖脖子裡的傷已好的差不多,便是想著後天晚上帝京街上的集會了。
以往每年,小姐都不落下地帶著她出去,原本府裡是規定未滿十四的小姐,是不能出府的,但小姐自認識六王爺後,便每年都會在集會時偷溜出去,自然,這裡六王爺幫了不少忙,若是沒有六王爺,她和小姐也不會如此順利出去。
可今年沒有六王爺了,不知小姐還會不會帶著她逛每年最熱鬧的集會……
「我早已年滿十四,就算小姐我不想去,也得帶著你這丫頭出去一回!」涼暖自是瞭解小玉的,每年集會,都是小玉最開心的時候,自然也是她自己最高興的時候,那一天,一個晚上都可以和聞人子清在一起,那時候的她,只要和聞人子清在一起,總是最開心的,因為他給了她比娘親的溫柔還要讓人沉醉的柔情。
現在想想,也不過如此。
早上的藥堂,恐怕就是給涼暖一人開的,青風早已在裡面等候多時,涼暖的傷,自那一日青風替她換下,便一直是青風替她換藥。
殊不知,每日早上涼暖來藥堂換藥時,這藥堂外就有兩雙眼睛,一直盯著她,蹲守在外邊的一個婆子見涼暖進去了,便對身側的奴才點了點頭,那奴才便轉身朝楊柳院的方向而去。
楊柳院裡,柳氏早已著裝準備好,她知曉涼暖的脖子受了傷,必會每日換藥,而這幾日也派人蹲守在藥堂外,確定這兩日涼暖都是早早上前去換藥後,才決定今日這一出。
「夫人,五小姐已經前去藥堂裡頭!」那身輕體瘦的婆子回來向柳氏稟報,
「喜兒,走,去常春院裡請來白夫人,一同前往府裡的冬日花閣賞花。」柳氏站起來,擺弄了一下身上衣裳,頭上簪子也都妥當,今日她簪了一根稍顯樸素的玉簪,妝容也是素雅,要與那新妾白氏一同,那必是不能奪了今日來受寵的白氏的光華的。
所幸她的臉,果真在那昂貴的宮廷秘藥下,好地七七八八,如今粉上的厚實一些,也是看不清楚那臉上的坑窪,在院子裡歇了三天,今日總算是可以出門,可以使計將那玉戒,奪入手中!
府裡的冬日花閣,處於府裡花園的一角,與藥堂的距離,也是十分近,若是涼暖從藥堂出來,必是會路過冬日花閣,其實也就是花園一角,屆時,她遇見了柳氏與白氏,自然,會生出一些事端來。
這柳氏,早已將一切算計好,將那白梨,也算計在了裡面,原以為那只是一個獵戶的女兒,沒什麼大本領,至多有勇無謀,但柳氏,這一步,算是走錯了。
當喜兒與柳氏到常春院的時候,白梨恰好剛起來,用完早點,聽聞她的貼身婢子書兒的回報,便是心中稍喜,她來這連府三日,還未真正賞玩過連府,因將軍念她初次來府裡,又長途跋涉勞累,還懷了孩子,都是讓她在屋子裡休息,每晚也是來她的院子,是以,她也沒什麼時間看看這將是她下半生生活的地方,自然也是沒有與這院子裡的女人過多接觸過。
今日,看來是這柳氏等不及了,見她如此受寵,便想來討好她,與她分一杯羹?
白梨的心中這樣想著,年輕而氣盛的臉上,滿是朝陽與自信。
「書兒,這就出去回了柳夫人,我收拾妥當了,便立馬出去與她一起。」
「是,夫人。」
書兒出去回話了,而白梨不過就是想讓柳氏多等一會兒,外頭的柳氏是何等人,自然是知曉白梨的意思。
當白梨出來的時候,她的身上,又換上了一件披風,是火狐皮製成的狐裘披風,身上穿著的是月白色繡梨花的襖子,袖口領子都是毛絨邊,顯得貴氣異常,頭上簪了昂貴的金步搖,走動之間,金光閃爍。
身後跟了兩個婆子,一個貼身婢子。
柳氏看著她那張臉,扯出一抹笑,「妹妹,今年冬日花閣裡頭的花,生的比往年都好,姐姐見妹妹初來乍到,便想著與妹妹一同前往觀賞這美景,也順便讓妹妹熟悉熟悉這連府,姐姐在自己院子裡也是無趣。」
柳氏笑得樂呵,白梨是獵戶出身,雖也聰明,也受不得誇,見柳氏如此奉承,便心安理得地就應下了,
「那梨兒就與柳姐姐一同賞花去,還勞煩柳姐姐帶路了。」
「呵呵~那是……」
……涼暖此刻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柳氏給算計上了,她換完藥,便在藥堂裡頭與青風閒聊了一會兒,討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