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3卷 】薄情 【3-053】一生相隨的僕人 文 / 夢幻蝶衣

    「姑娘——，你為何買下我？又為何要給我選擇？若是我真的選擇了撕毀契約，棄主而去，又當如何？」

    受傷的男子愣愣地目送著解救了他窘況的小女子遠去，旁邊的任何聲音，都進不去他的耳朵裡。

    突然，一個小小的人兒跑了回來，站到他面前：「凌耀軒是吧？拿著，姐姐說，讓你去找大夫治療身上的傷；至於你身上所發生的故事，姐姐說她現在還小，幫不了你。」

    低頭，手中的硬物明晃晃的閃了眼，二十兩銀子，不多，真不多；另一隻手中，緊緊捏著的是自己在昏迷不醒中被迫蓋了指印的賣身契，此時此刻，這兩樣東西，他覺得重逾千斤！

    小小的身影，走遠了；在這裡，自己從一位家族中不受祖父和父親待見的庶子，成為了別人手中肆意買賣的商品。

    除了前面那個單薄清瘦還未長大的小女子，誰又有這心將他帶離這無邊的沉淪與屈辱呢？

    「小哥，等等我……」

    或許，是一瞬間；也或許，是百轉千回的思量，他凌耀軒做出了這一個選擇。

    也不知，是否一生無悔；但至少，他現在，心裡是這麼決定的。

    他不甘心，他是一個人啦，一個有血有肉的男子，不說是頂天立地，也是個無愧於天地存活在世間的，自小讀書習字，雖在家裡眾多嫡庶兄弟之中算不得是最優秀的，可，終究他是努力了的；想要向自己的父親長輩和自己心上人證明，他不是個沒用的。

    可誰又知道，這一次他所遇到的，是他們中的哪一個蓄意謀劃而來的呢？

    他的家，在楚州，距離此處也大概只有二百里路。

    買了他的小女子年歲不大，卻是那麼的瀟灑；小小的人兒不及大人肩膀高，卻自有一番氣度不凡……她說她叫李夢凡，她在這人頭攢動的奴婢市場一眼瞧見了他，毫不猶豫的買下了他，卻說是不要心不甘情不願的下人跟隨著她……

    她頭也不回的走開，那與她說話遞上白銀的氣宇軒昂的男子竟然完全不質問於她；她，究竟是為何要這樣做？

    她手裡牽著的小男娃，那一聲冷哼，是針對誰呢？很明顯，是剛被她買下來的他。

    他既然自認為頂天立地，就不會罔顧恩情，至於背負著的仇恨，他不會忘記，總有一天，他要回到那個家裡，尋得一個答案，找出暗中謀害自己的人。

    赫連擎天因自己一身道袍，所以一直站在遠處觀望，將整件發生的事情看在眼中。

    藍寶兒去而復返，他身後跟著走來的男子一身血跡斑斑，大哥神情輕鬆，眼神中沒有一絲責備小丫頭的痕跡。

    他們，到底在玩什麼？

    「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夢凡站在長街中央，小小的身影轉身之際優雅端莊，她面帶微笑的看著強忍著一身痛楚的凌耀軒，輕輕地問著話。

    「記得，你說不要一個不情不願跟著您的人。」凌耀軒臉上，一絲血痕令人觸目驚心的劃過眼角，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在很短的時間內，那份受過的屈辱與痛楚。此時，他的回答和眼眸中露出的堅定是成正比的。

    夢凡臉上的微笑不變，也不知一個小小的人兒哪裡來的如此處事鎮定：「我還說過，一月為期，讓你自己選擇是否一生跟隨在我身側。」

    「耀軒已經做出了選擇，必不會更改！」他的眸光堅定，未有一絲猶豫。

    「我說的話，從來不會收回；」夢凡斂了微笑，小臉兒繃著：「凌耀軒對吧，我知道，你如今有傷在身，需要一番治療休養，一個月時間，絕對夠你恢復；一個月之後，你再做出決定；這段時間，你也可以隨在我身邊。」

    「是！」傷痕纍纍，在身；疲憊之情，在心：

    「從今往後，您就是凌耀軒的主子，您說的任何話，都是毋庸置疑的，耀軒，定會銘記在心！」他將手中的銀兩遞到赫連宇天面前：「公子，請拿好！」

    夢凡繃著的小臉兒，漸漸柔和；

    藍寶兒眼中的不屑，也逐漸消失；他調皮地勾了唇，對夢凡甜甜一笑。

    他這一笑，讓夢凡明白，眼前這凌耀軒，已經對她撤下了心防，心甘情願的成為了她的僕人，這近在咫尺的人的心思，孔雀仙禽只要想，就是完全可以感應得到的。

    「走吧，去看看鎮上哪裡有大夫，你身上的傷，得先治療好了再說後話；我呢，還得去街上逛逛，順便給你買一身衣裳和一些日常用品。」

    「多謝小姐體諒。」

    這時候，站在一旁的赫連擎天慢慢地走了過來，那唇角，帶著一抹咬牙切齒，他略彎了腰，恨恨地與夢凡平視著：「你個小不點兒，你這是哪裡學來的？竟然會欲擒故縱這一招？」

    他的話，並沒有刻意的壓低，所以，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的。

    「那我用這招對你，會有用嗎？」夢凡的唇角帶著一抹神秘的笑意。

    「廢話，你當小爺我是他？」赫連擎天把手一抬，手指直接指向那凌耀軒：「他與小爺我如何相比？」一個卑微的百姓，如何與他堂堂世子爺相比？

    「就算你願意當我的僕役，我也不要啊！」夢凡勾了唇角，轉身，走到赫連宇天身旁，拉著他的衣袖：「大哥，我們走！」

    藍寶兒配合地走到她身邊，小手兒放到她的手心裡：「宇天哥哥，姐姐，我們逛街去！」

    留下赫連擎天在後面，白了一眼那強忍一身痛楚的凌耀軒：「哼……」

    一日之內，被一個小女子救了；然後被另外兩個小孩兒給鄙視了；這凌耀軒臉上的苦笑，久久不散。

    鎮上的藥鋪，也就這麼幾家；隨便找了一處，大夫將這凌耀軒帶入了簾子後，藍寶兒跟著進去看了，那一身的傷，乖乖，有鞭傷，有棍傷，手臂上，還有一處刀痕。

    「痛嗎？」藍寶兒抬起頭，看大夫仔細地檢查傷痕，並拿出外傷藥來給他覆上，這凌耀軒也是一條漢子，緊咬牙關，一聲不哼的。

    「小少爺——，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兒傷，算不得什麼。」凌耀軒對面前這個小娃娃沒有什麼反感；他稱自家小姐為姐姐，想必叫聲小少爺是沒錯的。

    「小少爺在家裡，沒來，我……，算是，跟你一樣……」藍寶兒送上調皮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