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3卷 】薄情 【3-052】買來奴僕還自由 文 / 夢幻蝶衣
銀子確實是個好東西，白花花的、明晃晃的，惹人眼饞的，牙也癢癢的，就想咬上一口……
不過，想想，這也是流通的貨幣中的一種啊，捏的人多了細菌也多；咬的人多了，這……想想就發毛，得，咱還是不咬了。
二十兩一個的翹角銀元寶，十個，十兩的小號銀元寶二十個，再加上一兩一個的小銀元寶四十個，還有五兩碎銀子，加在一起，這重量，還行吧……其實，是真的夠重的。
不過，拿在手裡，沉甸甸的還滿有質感。
她就算是拿得動，也不得不說拿不動，因為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所以，包袱丟給大哥，她手裡拿著碎銀子把玩就成。
「你為什麼不要銀票呢！」赫連擎天不知何時走到夢凡身邊，他絲毫不顧街道上的行人眼裡，自己這唇紅齒白的小道士到底有多吸引人的目光；只顧著蹙了眉問他身旁只及他肩膀高的小女子。
「這裡是小鎮鄉村，銀票最少也是一百兩一張的，平日裡若是拿出來用，一般人根本就找不開，而且，我估計要不了多久，我就得用了去，換來換去的，多麻煩！」
出門前，身旁這位的心情低落，這時候，他可是主動開的口，語氣也算柔和，她也就溫和的回應著他的好奇。
「這點兒銀子，雖然不算多，可是，在這小鎮鄉村裡，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你才多大點兒？敢這麼毫無顧忌的用出去？」
赫連擎天納悶了，挑了挑眉，很是不解。
「有什麼不敢用的？這是我自己賺來的錢，我自己用出去，不是天經地義麼？」夢凡偏過腦袋看著赫連擎天：「你有意見？」
「我能有什麼意見？」赫連擎天扁了扁唇，又相出問題了：「你能用到哪兒去呢？平日裡有吃有住的；買衣裳？嗯，你是該買些合適的衣裳了；不過這也花不了幾個錢啊，這鎮上，我剛粗略的看了幾眼，沒見著有什麼好料子，都是些尋常百姓穿的粗布衣裳，了不起有幾件緞子的，那顏色，也不適合你這個年紀的小女子穿著……買首飾？這裡的金銀鋪子裡，有好的麼……買胭脂水粉？」赫連擎天又轉過臉來，仔細地瞧了一眼：「你……用不著。」
廢話，胭脂水粉，是她這年紀該用的麼？在現代時她就懶得用；三分長相七分打扮；反之，有七分長相，需要幾分打扮？
至於有吃有住麼？吃的都是她自己親手做的，住嘛……嗯，得抓緊時間，先買塊可以造房子的宅基地，順便買點兒田和地。
至於，需要大人嘛，簡單，她先買人去！大哥是最知道她心思的。
「不買那些。」夢凡撇了撇嘴，眼睛，朝著前面，身旁跟著藍寶兒的赫連宇天此時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現在去麼？」
「嗯！」
夢凡點點頭，回以甜甜一笑。
「去哪兒？」赫連擎天又納悶了。
「去西街，找牙婆子買奴婢！」本想說到了你就知道了，想想算了，人家都低了姿態說話了，難得；不如就爽快的回答了去。
這下子，赫連擎天點頭了：「確實你該買幾個奴婢來侍候著了，不過，那也要不了幾個錢啊……」
他還在糾結夢凡這幾多現銀到底該如何用出去呢。
這孩子……
西街，是清泉鎮上合法的買賣奴婢的地方，這裡的奴婢的出處一般來說有幾種；
有些，是家裡窮困到極點了，小孩子又生得多，養不活那麼些個，那麼，就賣了女兒換來些銀子買糧食養傳宗接代的兒子，簽死契賣的話，得的銀子要多些，簽活契的話，十年八年的，到時候有了銀錢還可以贖回去；這樣家裡得到的銀子相對就少了；
但凡不是個狠心的，或是實在過不下日子了的人，又有幾個會賣兒賣女呢？
有些，是官家發賣的，稱之為官奴，這種身份的奴婢，沒得皇帝親自赦免，那就是個一生一世為奴為婢的命了。
有些，是被人牙子或是牙婆子從外地買來的，至於到底是如何弄來的，官府管不了那麼多，只要稅銀交足了，一般沒什麼大問題。
還有一些，是自賣自身的；這種，沒人牙子和牙婆子什麼事兒；只要雙方自願，簽了賣身契約就行。
不過，無論哪一種，都最好是到官府裡專門的衙司去，由主家交了銀子，官府出具蓋了官印的紅契，這樣，也就讓買人的主家，心裡舒坦些。
因為，只要買來的奴婢中，主家手裡握著官府給出的紅契，那麼，無論你是將奴婢專賣還是送人還是直接打死，都是合法的……
這就是極具剝削意識的封建社會特有的，現代人權至上的法制社會堅決抵制的，一種真實存在於歷史長河中的一顆毒瘤。
當然，現在可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她是現代魂兒沒錯，可是，她如今生活在這個古時空中，入鄉隨俗是必須的；而且，只要她能做一個不苛待奴婢的主子，福利待遇給足了，說不定對某些過不下日子的人來說，這也是好事兒一樁不是。
西街的屋瓦顏色，都是晦澀的；讓人心中不由之主的會產生一種壓抑的情緒；想來，一個人，在前途和命運都是茫然的時候，那份壓抑，又怎會少呢？
街口，有一處光禿禿草坪，這裡，東一個西一個的人站著蹲著坐著的人都有。
幾個人牙子，牙婆子，有的各自為政，有的兩兩相攜，他們的身後可以出手的，待價而沽的，都是人，這，讓夢凡心裡突然一緊。
小拳頭一捏，讓心裡的緊致略微鬆乏一些，這才走上前，一一看過去。
打量了一番之後，心裡稍微有了點兒底，夢凡這才向一個衣著乾淨笑容滿面的牙婆子走去。
「姑娘，老身有禮了，不知姑娘來此是想買個什麼樣兒的，您若是想要買個丫鬟使喚的話，您看，我這裡有一個乾淨利落歲數合適的，您瞧瞧，這妮子今年十三歲……」
「那個男子怎麼賣？」
夢凡直接打斷了牙婆子的話，她的手，指向牙婆子身後一個被粗繩子捆起來跌坐在地的年輕男子。
那人，年紀看起來比大哥要大一些，不過也大不了幾歲去；五官看起來挺惹眼的，一身破衣爛衫血跡斑斑，連用來捆他的粗繩子上，也有許多的斑駁血跡；
這個人，給夢凡的感覺就是——，困獸！
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男子的眼神，在看到夢凡出現的時候，就一直鎖住她的一舉一動，像是極力的在用意識推薦著他自己；所以，夢凡感覺到的，是有一種無言的吶喊，從那人的眼神中毫不遮掩地透露出來。
「呃……他呀？姑娘，這可是個男子，買回去侍候您……」這牙婆子愣了一下，轉瞬又眉開眼笑起來：「這可是個力氣大的，若是姑娘您買回去放在外院看著門什麼的，絕對行，不過這廝可是個不馴的，您看，都到這份上了，他還拎不清，昨晚，還差點兒逃了，老婆子這才不得不尋幾個人，將他綁了，您可得考慮好了，若是您買下來，咱簽了買賣契約，這可是死契的，一手交錢一手交銀，這人要是再跑了，老婆子可就不負責了啊。」
解釋，有那必要麼？
夢凡淡淡地笑了下：「無妨，那是我的事，你只說這人，怎麼賣？」
「本來呢，這個年輕人是老婆子從一個時常走外的人牙子手上給買過來的，當時花了三十兩銀子，如今這人吧，竟然是個這麼喜歡折騰的，老婆子也就不想賺多少銀子了，不賠本就行；姑娘您看，您要是覺得行的話，就多給老婆子二兩銀子的茶水錢，如何？」
「你是本地人麼？」夢凡不答反問。
這牙婆子笑得見眉不見眼：「那自然，老婆子夫家姓董、娘家姓屈，都叫我董大娘呢，我也就是這清泉鎮的人，這十里八鄉認識老婆子的人也挺多，老婆子做這一行吧，也有幾十年了，是從我那死老頭子手裡接過來的，這街坊鄰居鄉里鄉親的，也沒幾個不認識老婆子的，您放心，老婆子不是個沒根底兒的，還等著下回姑娘您需要的時候，咱再做下一回買賣呢……」
「如此便好，那這個年輕的，我就買下了。」
再聽這個滿臉堆滿笑的老婆子說下去，她也沒那耐性；直接轉身，在人群之外找到赫連宇天的身影，他一直面帶微笑的看著夢凡，見她向自己看來，便大踏步地朝這邊走過來。
「大哥，三十兩！」夢凡直接伸手。
一句都沒問，赫連宇天從包袱裡取出一個二十兩，一個十兩的銀元寶放到夢凡手裡。
她又從自己的小荷包裡拿出約莫二兩左右的碎銀子來，湊在一起是三十二兩，也不急著遞過去，說：「把這男子的賣身契給我。」
「那是自然……」這牙婆子還真是個做了十幾年的，有眼力勁也有口碑的，笑瞇瞇地將賣身契遞到夢凡的手裡，夢凡接過來，走到那被捆著結結實實無法動彈的年輕男子面前，開口道：「你看看，這是你的賣身契麼？」
這人還真就著她的手，上上下下地看了，開口，嘶啞低沉的嗓音：「是！」
得，這是個會識字的……
夢凡挑了挑眉，轉身，將捏在手中的銀子遞了過去：「董大娘，你點點看銀子數目對不對。」
「對對對……」不用仔細瞧了，一目瞭然嘛。
夢凡懶得回應，轉身，走回赫連宇天面前：「大哥，匕首給我！」赫連宇天身上，也不知帶了沒有，不過，夢凡想，他應該會帶著的吧。
居然真的有！
接過赫連宇天手中赫然出現的匕首，夢凡又朝那個被捆綁著的年輕男子走回去，繞到他身後，將匕首朝他背後交錯著的粗繩中穿過，手上一用力，那繩索很輕易地就被挑斷了。
嗯，這匕首，還挺鋒利的嘛。
又轉到這人面前，將匕首從他血跡斑斑的手腕中輕輕地穿過去，不怎麼費勁的就解開了這人身上的束縛。
「來，給你喝水！」這人的嘴皮子裂了，想必，也有幾多時辰滴水未沾了吧。
這人眼神複雜地看著面前給自己親自解開束縛又遞上盛水竹筒的小小人兒，慢慢地伸出傷痕纍纍的手，將夢凡手中的竹筒接了過去，昂起腦袋咕咚咕咚全部喝了個精光，這才吃力地站了起來，動作，很慢很慢。
他的五官很清晰，他的眉眼中，帶著一種外溢的不羈；他自握手腕強忍痛楚時，那輕緩轉動著的姿勢……像是個會點兒武的。
只不知，又是如何淪落到如斯落魄地步的。
夢凡轉身，走回赫連宇天身邊，身後，受傷的男子亦步亦趨。
他的身高，與赫連宇天差不多，他的內在氣勢與赫連宇天想比，似乎也不弱得太多。
「從今往後，她就是你的主子，怎麼，對你的主子就沒什麼表示？」
赫連宇天面色冷冷的，眼眸中，蘊含著一絲讓人膽顫的威壓。
這名受傷的年輕人就算是本身氣勢不弱，卻在赫連宇天這種內斂又強勢的威壓下，感覺到一種面對強者的無奈，他怔怔地看了看夢凡身邊不怒自威的這麼一個俊美男子，又看看面前只及得自己胸前的小女子，眼中，閃過掙扎，掠過不甘，牙關緊咬，身體微顫。
許多的眼睛，都盯向了這邊，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地矮下身去，咚地一聲，雙膝貼地：「楚州人氏凌耀軒，跪拜主子！」
哼！~
一聲輕哼，從一旁的藍寶兒鼻子裡哼了出來。
被個小娃兒給鄙視了，這讓人，情何以堪？
「罷了……」夢凡淡然一笑，搖搖頭，看低眉順眼卻自有一番桀驁不馴姿態的跪在自己面前的凌耀軒：「我李夢凡，不需要一個不情不願跟隨在身邊的僕人，這是你的賣身契，你自拿去撕了就是，然後，你就自由了。」
啊——
這下子，這裡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她這句話給吸引了過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滿臉的不信。
包括了她面前跪著的人。
「我讓你選擇……」夢凡溫和地對著抬起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凌耀軒：「若是你還有未了之事，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再到此處等我；若你不想成為我的僕人，那麼，我們就此別過！」
她將剛到手的賣身契遞到凌耀軒的手中，唇角的那一抹笑意並未抹去，轉身，朝赫連宇天笑笑：「走，逛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