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VIP.151 文 / 血與雨

    「是你逼她的」一定是這樣，沈韻肯定著語氣。

    逼？沈離在心中暗笑，她從來不知道逼迫一個人是什麼滋味，但是，她嘗夠了的是被逼的滋味，現在竟然說自己在逼柯靜雪？多麼可笑的一個問題。

    「沒事的話請你出去，我還要工作」沈離邊說邊拿起文件夾中還未瀏覽的資料，態度冷淡的下了逐客令。

    「沈離，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沈韻丟下一句警告，憤怒的朝門口走去。

    當辦公室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沈離突然頓住了翻閱文件的手中，眼神，臉色，呼吸，心跳，都在同一時間靜止了下來，一抹陰鬱猶如烏雲聚集在她的心頭，讓她的眼神變的越來越空洞，到最後心思遊蕩在了窗外，飄去了那喧鬧的街頭。

    墓地上，沈離放下一束菊花在吳蓉的碑前，凝視數秒才開口問著

    「媽，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你一定不想讓我這麼做吧？一定覺得我對她們太殘忍是不是？」

    無數個夜裡沈離千萬次的問著自己，但是她的憤怒和怨恨飛不過那千萬丈的高牆，似乎那股怨恨成了她靈魂的主導，事過之後陷自己兩難中。

    如果吳蓉還在，或許她寧願沈離永遠不要回來，又或者就在那個家度過一輩子，她的要求向來都是沒有一絲的奢求，沈離現在都能想像的到，吳蓉會對自己說些什麼，她一定會說算了吧，一定會的。

    就是因為『算了』兩個字成了她生命中的宗旨，所以在離去的時候，也許也是含笑的。

    「我到底要怎麼做，是為了爸守住天宇，還是因為柯靜雪放棄天宇，媽，我到底該怎麼做呢？」

    這些問題之後，換來的只是一片死寂，那些事情堵在心裡，快要勒斷她的呼吸，壓垮了她，鼻中酸楚洶湧而來，催紅了她的眼眶。

    超級市場內沈離推著購物車，默默還是面對著沈離坐在購物車內，小手對著購物架指指點點，一會要這一會要那，轉眼間零食已經對面了他的胸前。

    「媽咪今天晚上我想吃慕爸爸做的雞蛋卷」默默嘟著嘴巴，一開口就是吃的。

    「爸爸這些天工作很忙很晚才下班的，今晚媽媽給你做韓國壽司怎麼樣？」沈離轉移他的胃口。

    「不要」默默堅決的搖搖頭，不買她的帳。

    「沈默默」沈離停下腳步，嚴肅了臉色，放硬著語氣，直盯著默默，有著警告的韻味。

    默默漸漸的低下頭，摳著衣角。

    沈離一陣搖頭，推動了車子。

    貨架盡頭，撞上另外一輛購物車。

    購物車主人紛紛對視。

    三人眸中瞬間閃過同樣的驚愕。

    初夏挽著蔚堔，蔚堔單手推著購物車，畫面親暱無比，購物車中裝著都是蔬菜還有肉類，沈離眸底閃過一絲輕微的波動，但一縱即逝，不易察覺。

    「媽咪」默默也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同尋常，仰著頭，叫喚了一句。

    一聲而出，卻讓蔚堔眉宇緊鎖，連初夏也尤為震驚，她結婚了？還有了孩子？

    沈離收回視線，也斂收了心思。

    「我們回家了」說完推著購物車轉了方向。

    霎時默默與蔚堔雙眸相對。

    「媽咪，是那個叔叔，默默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叔叔」沈離已經推著車子走遠，默默還小手指著蔚堔的方向。

    「小孩子不許說話」沈離一聲低沉的責怪。

    看著她們母子遠去的身影，蔚堔還定格在原地，一股別樣的滋味翻滾在心頭，他沒想到五年的時間裡，變化發展的這麼快，她有了孩子，看樣子有三到四歲了，離開自己之後，她很幸運的找到了自己歸宿，那一定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想像中的溫馨，讓蔚堔胸口被針紮了一下，現在他才意識到，有些東西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悄然流逝，不知不覺。

    「走吧」蔚堔淡淡的開口。

    「總經理」程義蕭的助理神色慌張來到他的辦公室。

    「怎麼了？」程義蕭頭也沒抬。

    「天天樂商品已經在天宇商場貨架上售賣」

    程義蕭手中的筆尖一頓，雙瞳瞬間的靜止，抬眼間，滿眸的狐疑，似乎還盤旋在助理剛剛一席話中。

    「天天樂不知是什麼時候簽約了天宇集團」助理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次，話中帶著的疑惑似乎需要一天一夜才能想的清楚。

    程義蕭，目光垂下，放在眼前的文件上，不知是太過憤怒，所以不屑顯現在臉上，也不知是聽聞無謂，所以眸底波瀾不驚。

    「知道了，你出去吧」程義蕭平靜著語氣。

    這一冷漠的表情，不禁讓助理一臉的茫然，甚至還在猜測著這種反應是什麼意思。

    數秒才轉身出了辦公室。

    氣氛在安靜中逐漸的凝固，擱在桌上的雙手也反握成拳，平靜的眸子再也遮掩不住那最後的偽裝。

    「啪！」筆桿被輕易的折斷，發出沉悶的折斷聲。

    程義蕭目視著眼前，心中所有的憤怒都是集於掌心，佈滿血絲的雙眸都刻著沈離兩個字，鮮明無比。

    只是令他不甘的是，當初天天樂簽下的合約的時候，忘記了重要的一項沒有在合約上聲明，要不然事情怎麼會走到如此棘手的地步。

    這算什麼？是想表明合約到期之後將不會再續約？還是宣告著天宇已經在對程氏發動了進攻？兩家公司局勢已經到了勢不兩立的地步？

    周會上，坐滿了公司中層管理，還有各部門經理，會議室內一片昏暗，沈離看著對面的投影儀投射出來月銷售表，沉思的緊縮著眉峰，手中的鋼筆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

    「這個月的銷售業績比上個月直升了五個點，其中佔據最多的商品是天潔的保潔用品，之前康佳紙業銷售額直線下滑中，因為具客戶反應康佳的紙用原料有很重的瑕疵，甚至還有污點，不利於辦公所用」

    銷售部總經理簡述著會議的重點。

    這會已經做回在了位置上，窗簾被拉開，投影儀被關閉。

    沈離直了身子，翻閱了一下手中更為詳細的銷售趨向。

    「除了康佳紙業與我們有合約之外，還有其他紙業的供應商嗎？」話外意思，康佳職業已經在列出了她的界限之外。

    「康佳紙業是在三年前簽下的合約，也就是簡約公司合約到期之後，簽下的供應商，目前沒有其它的渠道」總經理接著回答。

    「簡約為什麼沒有續約？」這才是沈離關心的問題。

    「這……」銷售總經理欲言又止，表情極其為難，沉默的垂首在座位上。

    沈離轉動眼光掃過在位的一個個，她的目光跟到哪，哪裡都是一片沉默。

    眼光收回來之後，沉澱了心思，三年前也許就是沈正陽住院的時候，對方的顧忌天宇群龍無首，所以沒有續約？答案一定**不離十。

    「散會吧」沈離突然說了一句。

    會議室一片轟動，人群逐一的散去。

    沈韻還坐在位子上，直看著沈離。

    沈離也知道她還沒走，於是裝作了視而不見，起身準備離去。

    「何止是康佳，爸爸住院之後沒有再續約的供應商數之不盡」沈韻突然說了句，不知寓意為何。

    沈離一陣蹙眉，沉默背對著她。

    「你有本事坐上爸爸的位置，那就把之前的單子全都搶回來，不要做個有虛無實的董事長」話說最後又變了韻味，真不知是在誇讚她，還是在嘲笑她，或者，沈韻完全在激怒她。

    沈離沉默，邁開腳步。

    回到辦公室正好遇見助理田心往她桌上放文件。

    「你現在把三年內沒有續約的供應商明細整理出來，三個小時給我」沈離坐下位子就急切的交代。

    「是」田心轉身即刻離去。

    「對了，讓銷售總經理來我辦公室」

    「好的」

    整天的時間，沈離都關在辦公室，時間在忙碌中流逝的飛快，轉眼已經到了晚上十點，雙眼乾澀的脫水一樣，沈離一陣疲憊的揉著太陽穴，閉眼之後依靠在了身後的椅子上。

    一會，縱起身拿著手提包出了辦公室。

    夜晚的街頭車水如龍，雖然已經是晚上十點，但無法淡化這熱鬧的地帶。

    沈離一直用著平穩的速度前進著。

    在一個路口。

    「吱！」兩輛車同時的剎車，見到沒有撞上，沈離鬆了口氣。

    當她看到對方車主時，她的眼神不自覺深了一絲，蔚堔側頭注視著她。

    湖邊的碼頭——

    沈離面對著湖岸對面的燈火，入神了起來，劉海不時的被風吹亂，她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將劉海掠到耳後，身後蔚堔端了兩杯咖啡走了過來，一杯遞送在她面前。

    「謝謝」沈離接過咖啡道謝。

    蔚堔沒有任何表情，兩人一同站在圍欄前眺望著遠處。

    過去十五分鐘，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這種沉默的氣氛還沒有讓沈離完全的適應，儘管他們之間已經什麼都不剩。

    「謝謝你的咖啡，很晚了我該走了」說完沈離轉身，抬腳間，不曾留意踩上了一個玩具車，腳下一滑，「啊」整個人向後傾去。

    但是她本能反應的抓住了一個救命物來支撐身子，緊緊的閉上了眼睛，當，一切歸於平靜的時候，她第一時間看見的是近在咫尺的面容，感受著那灼烈的體溫，她親密無間躺在他的懷中，注視著他的雙瞳，她忘記鬆開，雙手還緊緊的抓著他的西裝，從他身上飄出的古龍香味，淡淡的，味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