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VIP.150 文 / 血與雨

    等他陷入酣睡，沈離才躡手躡腳關了檯燈出了房間。

    房間外慕凡依著門框，見到沈離出來，即刻直起了身子問「睡了？」

    「嗯」

    慕凡上前摟上她的肩膀，兩人腳步挪去樓梯，來到樓下客廳坐在沙發上，並肩坐了下來。

    「最近胃有沒有不舒服？」慕凡擔憂了起來，無微不至的關心讓沈離胸口暖意蕩漾。

    「沒事了」沈離遞給他一些關心。

    「那就好，好了去休息吧，最近公司的事一定忙的不可開交，早點休息」

    「嗯，你也是，晚安」

    「嗯」慕凡點點頭。

    沈離起身離去，上了樓梯跨了幾步台階，不禁回首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慕凡，這會，他已經翻閱著手中的報紙，沈離沉默的沒有再說什麼，繼續跨著步子。

    一家肯德基店內，沈離，默默坐在一方，慕凡已經端了三份套餐坐回對面。

    默默手快的拿了份漢堡，張開小嘴一口咬下去，沾了滿臉的奶油。

    沈離拿著紙巾急忙擦了上去。

    「慢點」真不知道這家肯德基有什麼特別，值得這樣狼吞虎嚥。

    「我去下洗手間」沈離對著慕凡交代了一句，起身離去。

    「慕爸爸，我要喝可樂」默默含著滿滿一嘴的漢堡，仰著小嘴巴，一不小心就會噴出來。

    「好」慕凡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看著櫃檯排隊的消費者，禁不住一陣搖頭。

    只留下默默一個人坐在位子上。

    這時，一個遙控器的玩具車碰到了椅子腳，默默垂首胡亂的擦了幾下嘴巴，跳下了椅子，當他伸手想去拿的時候玩具車改變了方向，朝門口跑去，一個小哥哥手裡拿著遙控器，身邊還隨著一個大人出了肯德基快餐店。

    默默一時玩心大起，小跑追了上去，跟著玩具車出了肯德基快餐店，只是玩具車一時跑的很遠，一時又停在原地，默默的只顧一路跟著。

    沈離出了衛生間，看到位子上空空，又朝四周看去，慕凡正在櫃檯前拿著可樂，又看了他身旁，不見默默的蹤影，她心中一驚，三兩步闊去慕凡身旁，扯住他的袖子問

    「默默呢？」

    慕凡瞳孔一收，看去了空空的位置，看著他的驚愕的眼神，沈離就知道，默默在他眼皮子底下離開了？

    兩人心照不宣的奔了出去，看著眼前的人潮，他們心慌了起來。

    「默默呢？」沈離焦急的激動了起來。

    「我們分頭找」慕凡安慰著她，說完兩人分頭走開。

    焦急的心已經讓沈離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左右張望中，也不見默默的身影。

    十字路口，沈離定下腳步，就在她失去方向的時候，穿梭在斑馬線上人群裡站著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停著腳步四目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或許他也在尋找著媽媽。

    沈離驚喜，朝十足路口奔去，但，紅燈亮起，沈離的腳步被車流截止了下來。

    「默默！」看著眼前車來車往，還有雜亂的笛鳴聲，她更加心慌，揪緊了一顆心。

    「默默！」她試著呼喚，但是，這是個嘈雜的世界，她的呼喚聲被淹沒在了人海中。

    沈離等不及的衝進車流。

    這時一輛車奔去默默的方向。

    「默默！」

    「吱！」

    剎車聲，沈離嘶吼聲，瞬間交織。

    「怎麼了？」突來的剎車讓後坐蔚堔手上的文件因這慣性掉落在了腳下，沉澱的心思猶如枝頭動盪小鳥瞬間一陣喧鬧。

    「沒什麼，有一個小孩」蔚堔的司機也嚇的魂飛魄散。

    聽他這麼一說，蔚堔將目光轉去窗外，沈離正抱著默默朝路邊走去，看著背影，蔚堔不禁心跳加重了節奏，但是行駛的車流將他的視線置入了虛擬中，半信半疑著，對於自己看到有些的不確定。

    車子緩緩啟動，蔚堔看著後視鏡，注視著那一對母子，雖然隨著距離的拉遠，但是，他的腦中質疑越來越重，短暫的思考下來，他的臉已經陰沉泛起了黑色，或許有些事，他不願意相信，即使答案已經有些明顯，他卻學會自欺欺人。

    「我不是跟你說過，在陌生的地方不要亂跑，你怎麼那麼不聽話！」沈離提高嗓音，對默默大吼。

    默默知道自己做錯了，嘟著嘴巴低著頭，像是等著懲罰。

    看著他沉默的樣子，沈離又突然不於心不忍，留著滿眼眶的火熱，牽起默默離開。

    早晨沈離剛到辦公室，公司內線就響了起來，沈離坐下身按下接聽鍵。

    「董事長，柯董事要見你」

    沈離秀眉一皺，隨之而來的是逐漸淺在嘴角的笑意，稍等數秒道「讓她進來」

    話音落後不到一分鐘，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柯靜雪踩著高跟鞋直徑來到沈離辦公桌對面，沈離軟靠在身後，十指交叉的放在胸前，她已猜到柯靜雪是來『回報』她的。

    看著沈離帶著嘴角的淺笑，一股怒火就竄了上來，雜著太多的不甘心，不情願。

    「想通了嗎？」沈離反問。

    柯靜雪深吸一口氣，按耐住心中的那份不痛快和憤怒。

    「我可以讓出股權，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沈離沉默數秒。

    「什麼條件？說來聽聽」沈離抱著考慮的態度。

    「你必須要好好經營天宇集團，讓它在業界永不埋沒」肯定的語句，卻帶著卑微的懇求。

    她不知道沈離會不會答應，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玩笑的要求，或者，她想的太天真，但是在天宇面前，她可以放下一切，哪怕是尊嚴，所以她還是求沈離了，求一個曾經恨的入骨的人。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沈離直起身子，雙手擱在桌上，悠然的問著，gou人心弦。

    輕飄飄的口氣讓柯靜雪心中一震，臉色也霎時變了顏色。

    「你既然要了天宇集團這就是你的職責，就算……就算是為了你爸，他的畢生精力都……」

    「你沒有資格說他！」沈離拍桌而起，紅了眼眶，心中的定時炸彈瞬間的爆發出威力，震動整個屋子。

    震的柯靜雪耳膜轟轟作響，看著沈離滿眼的怒氣，她竟然沒有勇氣再說下去，一身的高傲去哪了，一身的傲慢去哪了？全被沈離痛恨的眼神活生生的給壓了回去。

    「這二十多年來你從沒有把他當作天宇的董事長，天宇的一切都是你在一手操控著，董事長對我爸來說就是一個稱呼而已，他能得到的只是別人對他的稱呼，看在這三個字的面子上對他恭敬一些，僅此而已」

    沈離咬牙切齒的揭露著過去的一切，這麼多年，柯靜雪似乎到今天可能才明白，沈正陽在公司真正的身份，是傀儡嗎？柯靜雪腦中亂成一鍋粥，不是的，不是，明明是事實，她竟然想否認，想逃避。

    愧疚了嗎？因為沈正陽躺在醫院，還是因為怕他的女兒為了替他討回公道，而畏懼對天宇不利？

    「當年我媽需要手術費的時候，我爸連三十萬都不能拿出，那時候你怎麼沒想到天宇集團是我爸的，如果天宇集團是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會不一樣」說到最後沈離已經眼眶失重，落在手掌下的文件逐漸的抓在了手中，長長的指甲穿透了薄薄的紙張。

    如果天宇集團是他的，或許他能從這個基礎上挽回一點在家中的地位，也不會讓他們母女落到如此淒慘的地步，一切的一切或許不會完美，但，至少不會是現在這麼遺憾。

    都說往事如風，但是那陣風從她心中刮過的時候，割斥的太痛太痛，她至今也不會忘記，過去的二十多年，在她記憶中留下了一道道傷，傷口雖癒合，但疤痕卻是面目猙獰，永不磨滅。

    沈離一陣宣洩之後，整個世界都寧靜了下來，柯靜雪無言的看著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理由，看著沈離眼中那份怨恨，她覺得自己將要被吞噬，被撕裂的屍骨無存。

    「現在你拿我爸當做擋箭牌說服我保住天宇，我告訴你，做——夢」最後兩個字，沈離咬牙切齒，冰涼堅硬的字眼將柯靜雪打入了萬丈深淵。

    柯靜雪失魂落魄的出了沈離的辦公室，趕巧沈韻出現在她的身後，預想開口叫她，但是她卻欲言又止，眼神帶著狠勁的看著沈離緊閉的辦公室的大門，腳下毫不猶豫的走去。

    「砰！」一股外力，狠狠的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沈離措手不及的擦乾了還未風乾的淚痕，沈韻氣沖沖的來到桌前，雙手撐在桌上。

    沈離很快掩飾起自己的不同尋常，抬首帶著淡笑看著她。

    「你找我媽做什麼？你又想幹嗎？」一上來就是帶著潑婦的強調。

    「是你媽找我的」沈離只說著事實，笑的輕鬆，好像剛剛那撕心裂肺的一幕不曾發生過。

    「我媽找你？」沈韻狐疑。

    「喏」沈離將柯靜雪剛剛留下的股權讓渡書扔在了沈韻的眼下。

    一眼掃過，沈韻臉色變的蒼白。

    「我媽不可能把股權讓給你的」沈韻不相信，否認了事實。

    「白紙黑字寫的很清楚」沈離不想與她多費口舌，事實終究是不需要任何浪費任何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