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VIP.152 文 / 血與雨

    這時一個小孩跑過來，彎身撿起了地上的玩具車。

    沈離猛然回神，直起身條件發射的推開了他，胸口猛烈的突兀起來，連耳根也瞬間的燒灼。

    氣氛一陣尷尬。

    「謝謝」沈離有些不自然的開口，當她的目光流連在蔚堔外西裝時，她思緒一頓，蔚堔西裝外套上染上了一片深色，咖啡？

    「對不起，我……」沈離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手忙腳亂了起來。

    「沒事」蔚堔低頭看了眼胸口，被咖啡潤濕的地方還有些溫熱，索性脫下了西裝，搭在了手腕上。

    「我會洗好還給你」沈離匆忙的奪過蔚堔的西裝，轉身就走，連抬頭一眼都不曾有，看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蔚堔欲言又止，垂首看著自己的手掌，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溫度，是那樣的久違，不禁眉間微微蹙緊。

    回到院中，客廳還是燈火通明，沈離擰開了客廳的門鎖，坐在沙發上的慕凡轉來了視線，放下手中的厚厚的醫書。

    「怎麼還沒睡？」沈離一邊走來一邊問。

    「睡不著」慕凡簡單的回答，為她在夜中留一盞燈，是他的習慣，現在已經轉為了責任，在她沒有回來之前，他不敢輕易的閉眼。

    「早點休息吧，不早了」沈離及其自然的將手中的外套換在了另外一隻手上，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引起了慕凡的注意力，不禁眸底一緊，但，沈離不易察覺。

    沈離這會已經轉身朝樓上走去，慕凡的視線不自覺跟了上去，一直落在了那黑色的西裝上，那種黑色很是耀眼，儘管刺痛了他的眼睛，但卻帶著魔力的吸引著他不捨得移開。

    直到沈離消失在樓梯拐彎處的時候，一股無以言表的雜愫湧上他的胸口。

    慕凡一個軟身靠在了沙發上，看著頭頂的燈火，他閉上了眼睛，他只知道眼睛痛的快要瞎了一樣，好像中了毒，毒素蔓延在了心口。

    「董事長，我們合作方案全部被駁回了」銷售總經理拿著合同來到沈離的辦公室。

    沈離停了鍵盤上忙碌的手指，拿起桌上的合同，這是她花了一個星期做的合同，親力親為之後並無覺得哪裡不妥，竟然被駁回？

    「為什麼？」肯定有原因，沈離很想聽聽是什麼理由讓這些方案全部都被否決。

    「各位供應商的理由如出一轍，說我們公司運營還處在薄弱階段」

    沈離不禁眉頭一皺？薄弱？這已經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而且外界並不知道天宇的那段危險期，是誰放出了風聲？暗毀天宇的信譽。

    「幫我去查一下，他們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沈離將合同放在了一邊，重新將心思放在了電腦屏幕上。

    「是」

    銷售經理離去之後，沈離的眼光逐漸暗沉了下去，她所有心思都瞬間被捲入了一個無底的黑洞。

    電話突然想起，震動聲驚醒了沉靜中的沈離，蔚堔？沈離一陣狐疑。

    接通電話之後，一句話也沒說就掛斷了電話。

    臨走時，她拿起一個購物袋，出了辦公室。

    還是那家咖啡廳內，還是那個靠近窗戶的位置，沈離下車的時候，蔚堔已經坐在那裡。

    沈離進了咖啡廳，來到桌前時，蔚堔已經幫她點好了一杯卡布奇諾，沈離頓了數秒，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這是你的衣服」沈離直接將洗好，熨好的西裝放在了他的面前，口氣自然，表情也自然。

    蔚堔淡勾嘴角，短暫看了眼西裝，話多說的將手邊一份文件送了過去。

    他又想幹什麼？沈離疑惑的拿起文件翻閱了幾頁。

    又是合同，而且合作商是le。

    「你這是在可憐我嗎？」沈離沒有一句感激，反而語氣帶著冰涼。

    蔚堔笑的更濃，現在連道謝都是這樣的別有不同？

    「天宇集團前段時間運營不順的事情已經在業界傳開，要想提高信譽，提高營業額，除了入駐知名品牌專櫃沒有別的選擇，那些供應商是不會給你任何合作的機會，與其在這上面花心思，還不如走捷徑」蔚堔靠著身後，悠然淡漠的解釋著天宇現處的階段。

    他的一言一行似乎都在拋灑著誘餌，le就是很好的捷徑，他相信，沈離是不會錯過這麼好的翻身機會。

    但這些輕描淡寫，卻擊中了沈離的要害，讓她的胸口猛然的抽搐一下。

    「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在調查我？」沈離變了臉色。

    「我只是恰好知道了而已」蔚堔沒有否決，只是用了恰到好處的詞語搪塞著。

    「恰好？」沈離冷笑。

    「供應商事情該不會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吧？」沈離沒有理由不懷疑，況且le有自己的市場和公司，他竟然還想讓自己的商品入駐天宇，到底在打著什麼算盤。

    故而他才不擇手段的買通了供應商，拒絕合作，好讓自己有機可趁？

    這一句深深震懾住了蔚堔，但是掛在嘴角的淡笑，淹沒了他眸底細微的變動，因為面對這一問題他保持了沉默，讓沈離自認猜對了。

    「謝謝你的好意，這份合約我不會簽的」沈離將合同推還在他面前，拉過椅子準備離去，轉身之際又頓在原地，從手提包中拿出一張支票。

    「這是你當年給我的兩百萬，現在我雙倍的還給你，也算是當年你對我的手下留情」沈離丟下四百萬的支票再度邁開腳步，頭也不回的離去。

    「等你想通了再來找我」身後，蔚堔提高了聲調，但，臉色已經陰冷冰涼。

    不是她對自己的質疑，而是眼前的支票，他蔚堔最缺就不是錢，可她卻拿錢來『感恩』自己，並且帶著高傲的不屈的語氣。

    蔚堔將支票輕捏在指尖，五指逐漸的收緊，揉擰在了掌心，眸底激起的怒氣，彷彿能將整個咖啡廳引爆。

    現在開始，他就等著她來找自己，他堅信，她一定會來的。

    沈離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側首看著咖啡廳窗戶內的蔚堔，她心中一橫踩下油門飛奔了出去。

    回到辦公室，沈離一肚子火的坐在辦公桌前，煩躁的埋首在了手掌間。

    她現在無路可走，似乎進了一個死胡同，可是唯有一條出路，但是，卻是自尊心在作祟，雖然接受過蔚堔無數次的施捨，雖然無可奈何的成了習慣，成了依賴，但是，現在她無法釋懷他的所作所為，把自己逼向死路是他，當做救世主的也是他，憑什麼？

    晚飯間，初夏，蔚堔各坐一方。

    蔚堔吃的認真，而，初夏時而抬眼偷瞄他，好像在找個合適的機會，開口說些什麼。

    但，多次欲言又止。

    「有事嗎？」蔚堔頭也不抬的問，初夏幾次偷瞄自己，蔚堔豈會不知，依著自己對她的瞭解，她是有話要說。

    初夏心中咯登一下，心思被看穿，反而覺得有些尷尬，但，話題已經打開，自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我前段時間讓設計師重新設計了一件訂婚禮服，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試穿好不好？」

    蔚堔口中一頓，稍後吞下了一口食物，不禁眉頭蹙起。

    「初夏，訂婚的事情能不能緩一緩」蔚堔抬眸，但，目光有些閃躲，他怕自己的目光帶著刺，會刺痛了她。

    初夏臉上期待的神情，即刻風吹雲散，握在手中的叉子滑落了指尖，與盤子發出清脆聲。

    一瞬間，又覺得自己失態，初夏慌亂的斂起自己的情緒。

    「公司很忙是吧？沒有關係」初夏再次拿起叉子，偽裝著一絲鎮定，垂首切了快牛排放入了口中，一口咬下去，溢出了澀澀的苦味。

    「初夏，我……」蔚堔話在嘴邊難以啟齒。

    「我最近公司有幾個新的項目，所以我想等這件事情之後再決定我們訂婚的事情」越說，蔚堔越是慚愧，在她面前，他讓自己成為了一個虛偽的男人，開口就是遮掩，開口就是撒謊。

    「我吃完了，該回去了」蔚堔突然覺得氣氛變的壓抑，起身來開椅子朝門口走去。

    來到門口蔚堔換著鞋子，初夏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衝去他的身後，抱住了他。

    蔚堔渾身僵硬，看著她緊縮在自己腰間的手臂，蔚堔腦中閃過那晚的畫面，在碼頭，沈離躺在他懷中的那一幕，頓時他覺得初夏的舉動變的格外的陌生，被她抱著，他腦中卻想著別的女人，蔚堔一陣愧疚，試圖扳開她緊縮的手臂。

    初夏由此意識，加重了力度「今晚留下來好不好？」語氣帶著懇求，小心翼翼，生怕蔚堔會拒絕。

    蔚堔一陣沉默，動作突止。

    稍後，蔚堔果斷扳開她的手掌，轉身雙手按住她的肩膀。

    「好好休息」說完，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屋門關起的那刻，初夏的世界瞬間的寧靜下來，她渾身虛脫一般站在原地，屋門阻隔的彷彿不是距離，而是心與心的相鄰。

    他開始變的心不在焉了，開始變的躊躇不定，開始積攢著她看不明的心思，跟他每一句的交流，她都要猜測著。

    敲門聲。

    「進來」沈離手指敲動著鍵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