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明珠有淚不輕彈 文 / 小貝爾瑪

    「公子莫急，若不嫌棄，且不妨聽我慢慢道來。」婉玉萬福一拜，伸手攏過額前的秀髮蓮步輕邁道：「婉玉自幼喜愛音律，卻更是仰慕世間的高人俠士，及笄之後便出門闖蕩，仗著一身武藝懲奸除惡，倒也十分痛快。後來我因音律結識了陳州秦家的獨子，他雖不懂武功，也很文弱，卻是我見過最好的人，沒過多久他就將我迎娶入門。」

    「郎才女貌，又是文武結合，想像的出來，似乎是很美的結局。」姚寧馨羨慕的說道。

    婉玉嫣然一笑：「他對我很好，我們在一起鑽研曲譜，他還教我讀書寫字。那真是…，可以說那時候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日子。只可惜……，不管我怎麼做，也做不來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姿態，讓公公婆婆開心……。」

    「那你相公呢？他就一直不管不問嗎？」徐文舉皺著眉頭。

    「他？他那樣孝順的一個人，當初為了娶我，已經不惜違逆家裡的意思……，只是這種事又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再後來，就算有相公陪伴，日子也變得越來越難熬，我那時就有了重出江湖的念頭。直到有一天，我又惹得婆婆不高興，那一次連相公也責怪了我幾句，我一怒之下留書出走。」

    徐文舉皺了皺眉道：「氣話，怎能當真。若真是氣不過，講清楚了就是。」

    「你以為我不願意嗎？只是我再多的解釋也是徒勞，公公婆婆根本就不喜歡我。」

    「仗劍逍遙，也挺自在的，倒不如做個女俠！」卻是程玉書插話道。

    「豈止是女俠？每個學劍的人都夢想成為上天入地的劍仙，我也是一樣，離家以後就遍訪名山大川，求仙問道……」

    「哦∼原來你也喜歡在天上飛。」

    婉玉淡淡一笑，接著道：「可能人心就是這麼不知足，當我劍術大進，反而常常想念相公，他的身子本來就不是特別好，我很擔心。我為自己找了很多理由，想回到陳州來看看他……」

    姚寧馨迫不及待的問道：「那後來呢？你見到他了嗎？」

    「我回到陳州時，才知他已過世好幾個月了…」婉玉滿臉失落的說道。

    「怎麼會……他、你相公他……？！怎麼可能……？」姚寧馨喃喃的道

    「我也不想相信，聽說相公在我離開後身子更是糟糕，婆婆為他定下一門親事沖喜，但新婦過門沒多久，秦家就破敗了。相公被生生的氣死，公公婆婆因思念過度而搬去古剎寺居吃齋念佛，之後新婦更是將秦家徹底敗完。」

    「那真是個壞女人，應該把她抓起來狠狠的鞭笞。」寧馨氣憤的說道，同時雙手也握緊了拳頭，似乎受氣的人是她一樣。

    「我曾經想過千百遍和他重逢的情形，我寧可他罵我、不原諒我，也不要這個樣子……」說著，婉玉傷心的哽咽了起來，真是「兩行清淚為親思念」，卻讓徐文舉和程玉書兩個大男人不知所措。寧馨上前摟住婉玉，輕輕拍了拍婉玉的背。

    徐文舉尷尬的舉了舉手，本來他想要說點或者做點什麼來安慰安慰婉玉，現在看到寧馨懂事的過去了，倒也就沒啥擔心的了，不過轉念一想也對，這裡是秦朝，是封建社會，男女授受不親的。不是在二十一世紀，傷心了，摟摟抱抱安慰一下，哭一場也就完了。

    「那……姐姐，我們要怎麼做才能幫你？」寧馨關切的問道。

    「……如今後悔也沒用了！」婉玉擦了擦眼淚道：「我根本不知道秦家把相公葬在哪裡，我只想去古剎寺，在他的牌位前上炷香，請他原諒我以前的不懂事……。」

    「點炷香有什麼難的？」程玉書撇撇嘴。

    「公子有所不知，古剎寺的供奉塔中供有佛門聖物，而且，據說古剎寺曾經有大神通修士出現過，以莫大的法力在這裡行功德，所以不單是本城，許多有錢人都千里迢迢把親眷的牌位送來此地，想要他們的魂靈受佛祖保佑。秦家當然也是一樣，他們還曾經捐錢修葺古剎寺，和方丈也頗有交情，或許是秦家知會過什麼，那些僧人根本不讓我進寺門。我也想過在夜裡進去，可是為了守護聖物，那兒夜裡更是有武僧把守。我看得諸位都是熱心腸的人，可不知幾位有沒有辦法，讓我進入塔內，祭拜亡夫。」

    「難道，以你的劍術竟然打不過那些和尚？」徐文舉疑惑問道。

    婉玉黯然道：「說來也是陰差陽錯，當初聽到相公過世，我傷心欲絕，想到他生前不喜我舞刀弄劍，便立下重誓再也不使用一身武藝，誰又料到後來有這許多波折……」

    「唉，好事多磨……。」

    「那以後我一直在陳州街頭彈琴，想要找到心地善良又身懷武藝的人幫幫我。」

    徐文舉摸著下巴道：「想來那秦家人也是怕見到你再勾起傷心往事，不過，這人都已經入土為安了，祭拜一下又不會怎樣。你放心，這個忙，我們幫你！」

    「喲，真是感動人心啊！咯咯咯咯……」一聲嘲諷不合時宜的插了進來。

    「誰……！」程玉書立刻轉身喝到。

    亭外施施然走出一宮裝女子，身後還跟著兩個女僕提著燈籠。

    「兩位還真是樂於助人啊！」那宮裝女子手持一扇當打扮的到是比較華貴。

    「果然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如果沒猜錯，閣下便是那位後嫁入秦家的劉小姐了。」徐文舉冷哼一聲。此女長相也算中上之姿，身材火爆，舉止輕浮，但在俗世也算是少有的美女。只不過其庸脂之色很明顯就能看出來。

    「咯咯咯……這位小哥好眼光，妾身正是秦劉氏。」那女子用小扇遮面做嬌羞狀，口中卻低笑不止。

    「你這個壞女人，你來這裡幹什麼？」寧馨緊蹙著眉頭，雙眼中難以掩蓋的憤怒明顯的流露了出來。

    「你來這裡做什麼？」婉玉也皺著眉頭，冷冷的道。

    一旁的程玉書歎了一口氣思忖道：看來婉玉對這位秦劉氏恨之入骨啊，身上的殺氣這麼明顯，看來他還不知道那秦家公子已經在秦家廢宅化為冤魂了。唉……當即以傳音入密念起了清心咒令婉玉清醒一些。

    「喲，幹嘛這麼大的火氣。咯咯……我來看看我的好姐姐是如何落魄模樣！咯咯~~」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婉玉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急什麼，這裡又不是你家地方，陳州這麼大，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你害死相公，使得秦家在陳州聲名狼藉，居然還有臉待在陳州。」

    「咯咯……！姐姐真會說笑，陳州這麼大，而且妹妹又是陳州本地人，不在這裡，難道要妹妹去流落街頭嘛！」說著，那秦劉氏還用手絹輕拭眼角作傷心狀，顯然嘲諷之意極其濃。

    「太過分了你。」寧馨雙手叉腰，眼睛瞪得圓圓的，似乎想用目光殺死眼前這個劉家小姐。

    「不過……，」那劉家小姐小扇掩嘴道：「我卻知道相公葬在哪裡哦！咯咯……。」話題一轉，當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眼中譏笑之意越來月濃。

    徐文舉偷偷給程玉書傳音道：「看到沒，這就是傳說中的翻臉比翻書還快。」

    冷眼靜看的婉玉聽得此言，似是沒有反應過來，突然之間衝上來一把抓住劉家小姐的胳膊道：「你說什麼？你知道相公葬在哪裡？」

    那劉家小姐卻是哎喲哎喲的叫了起來：「你弄疼我了。」

    徐文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過他有點擔心寧馨和婉玉二人，所以便沒有立即走開，和程玉書依舊等在這裡，看這劉家小姐耍什麼花樣。

    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婉玉放開了手道：「還請你告訴我，相公葬在哪裡？」

    揉著手腕。那劉家小姐眼睛瞟著婉玉道：「那是當然，作為陳州的大族，咱兩家好歹也有姻親關係，葬禮當然要出席了。想要我告訴你也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只要我能做到……」

    「我要你在辦完事之後，立刻離開陳州，永遠不許再回來！你根本不配待在這裡！」

    「什麼？」幾人同時開口道。而緊接著，不止是寧馨，婉玉以及徐文舉和程玉書臉上都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太過分了，憑什麼？」寧馨叫道。

    「就是，陳州又不是你家的地方。」徐文舉也附和道，此刻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劉家小姐極為不順眼，很有一種想上去扁她的衝動。

    程玉書還好，元氣自動護體之下，默默運轉了靜心咒，情緒漸漸的平復了下來，當即暗中施法向其他三人籠去。

    徐文舉只覺得心頭的浮躁漸漸平復，婉玉那邊彷彿也從混亂中清醒了過來。卻是黯然的盯著秦劉氏道：「……我、我答應你……，不過你得先告訴我我想知道的。」

    「這樣最好！」說著，將一團什麼東西拋了過來。

    婉玉隨手接過看了一眼古井無波道：「多謝……，告辭！」

    又轉身道：「今日令二位見笑了，咱們有緣再見，妾身告辭。」

    說罷，轉身抱起琴就要走了。

    「我……我也要走了。」寧馨小聲說著，便也不管不顧徐文舉如何喊叫，匆匆的離開了。

    「哎……！」徐文舉正要說什麼，卻被程玉書一把拉住傳音道：「你不要著急，明晚我們再來這裡就是了，她絕對還會在這裡，我們先離開吧。」

    「喲……姐姐就這麼離開了，妹妹還想和你好好聊聊呢！」

    婉玉：「……」

    徐文舉：「……」

    程玉書：「……」

    「妹妹明晚在這裡等你喲……！咯咯……」那劉家小姐咯咯笑著，帶著僕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