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師父善了個哉 章 一一四 各懷算計 (一) 文 / 冰魄雪
清風拂面,帶著些微的薄雲,輕輕擦過臉頰,微涼。
白初閉目,凝神入眼,再睜開,金色的雙瞳被黑色蓋住,卻只維持了一瞬,金色的輝澤又從那黑色底下瀰漫出來,眨眼染遍整個瞳仁。
梵谷認真看著白初目裡的變幻,「你的眼睛……到底怎麼回事?」
「這本就是我眼睛原本的顏色。」白初皺了皺眉,面上的神情有些鬱悶,「再黑不了而已。」
「是麼?」梵谷伸手撫上她的眼,金色的眸,似陽光灑入般剔透晶瑩,奇妙地既清冽又深邃,還有點點生冷肅殺的野性味道,不似人眼,卻更似獸目。
獸目?她原身本就是狐。他恍然想起第一次見到這雙金眸的情形來,那是在青丘的一處荒草叢裡,他兩第一次歡好,她情動之時,一雙黑眸化為金目,雙耳化作狐耳,連著十五條尾巴也肆無忌憚來回搖擺。
心忽然一動,似寒冬之後春回大地,春芽輕輕鑽土破開,一點盈綠,不多,卻沁人心脾。
他微微揚起唇,湊近她,「白初,你這雙金眸和我有關?」
俯身靠進的眉眼近在咫尺,那微揚的嘴角含笑,笑意裡有些沒心沒肺。白初偏過頭,伸手按在他臉上,將他的臉推遠了些,「自作多情。」
梵谷就勢反手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背抵到自己臉上,故作享受道:「嗯,真滑。」
白初手一翻,在他側臉重重一捏,瞇起眼睛笑,「魔尊這皮厚得,針都穿不破了。」
收手,調戲反被戲弄回來的魔尊,側邊臉頰上一片紅。
梵谷摸了摸臉,有些疼,有些酸,有些火辣的燒灼感,這手勁真大。他微微笑,伸臂攬過她的肩,「狐帝,商量個事,我這全身上下隨你捏,能放過臉不?」
「隨我捏?」白初挑眉,目光瞟向他鑲銀絲繞紋腰帶以下。
梵谷感覺襠中一涼,默默拉了袍子遮了遮,清咳一聲,隨意扯了個話題:「白初,你有沒有想過你哥沒有死?」
心如琴弦,輕輕一撥。
白初挑了眉,彎唇淺淺一笑,「梵谷,我若不刻意以長決為餌作勢擾亂你的冥府,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主動同我說這事?」
這笑意中隱有唏噓,那眼底微微掠過的清澤覆過金眸,一瞬間眼神如電,陰鷙迫人。
一眼,冰涼徹骨。
梵谷唇角的笑意微滯,他垂眸看她,神色十分複雜。
頓了會兒,一雙墨眸微微瞇起,唇角僵住的笑也順著那勾起的弧度拉大,「白初,你給我下套?」
「怎敢給堂堂的魔尊下套?」上挑的眼尾含媚,輕飄飄的懾人勾魂,她伸指按在他的胸口,順著那衣襟慢慢游移,,「我只是稍微做了這麼一件事兒,稍微的表現得浮躁點兒,稍微的給你個機會來開導我,稍微的,呵呵,讓你主動說了些什麼……」
金瞳深處,鋒芒淺露,凶狠猙獰淺淺蟄伏,只消片刻便能狠利襲人。
梵谷捉住她在他胸前放肆的手,輕輕捻了捻,墨瞳裡幽光微明。她想套他的話,卻一點不急,由他主動開口。
這才是她,狡詐狐狸,詭計多端的白初。
從來,都不肯吃半點虧的白初。
他們乍看著很是親近,其實,從來都沒有真正對對方坦然過,從來,都三分刻意,四分故作不知,七分迷霧推諉,相互瞞著,從來都各有各的算計。
他攥住她的手,大掌將那溫軟的柔荑緊緊包圍,悠悠的聲音:「白初,你真不可愛。」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