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師父善了個哉 章 一零四 心照不宣 文 / 冰魄雪
深深的夜,亮一殿燈。晚風輕過,紗影肆搖。
墨玉般斂靜深沉的眸子裡莫測難辨,他默了許久,開口:「白初,你累麼?」
白初拿起另一本折子來批復,聞言睇他一眼,說得懶漫:「這麼多折子等著批,你說累不累?」
女子伏案之時微微低頭,暈黃的燈芒之下露出一截皎潔的脖頸,如玉般細膩美好。梵谷靜靜看她,看入她面容上強持起來的笑意,目裡一黯。
「白初,有些話我只同你說一次,一次過後再不會說。」
白初彎唇偏頭,做出傾聽的模樣,手中硃筆卻依舊不停。
「不想笑就不要笑,沒人逼著你。」他深深地凝了她一眼,聲音輕輕揚起:「白初,你不用刻意討好我,這樣太假,不是你。」
她側目睇過來,一雙眼睛微微向上挑起,挑著的眼裡幽光微明:「什麼意思?」
一個眼神,已帶出無形的迫力,神澤凜凜直壓得週遭燭光曳曳直晃。
「我什麼意思你還不知道?」他冷笑,將她方才遞與他的折子扔在桌上,「今天玄穹的高台上,你那與池夙斷絕關係的話本沒有半分必要,卻是故意要說給我聽的。」
手中折子翻過一頁,金瞳裡微帶驚詫,神色掩蓋在這翻頁之間,轉瞬即逝。
她的語聲淡漠:「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一雙寒眸墨染深邃:「你不能再懂。」
眉目一冷,金色的眸子陰鷙陡現,驟然拂袖:「梵谷,我最討厭你這一副什麼看得透的模樣!」
滿几案的折子盡數落地,硃砂蓋上上面,頃刻染了一片紅。
「別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她狠狠看他,也不在乎那些折子染了硃砂後字會不會被蓋住,「梵谷,我不是你,我哥哥突然沒了,青丘所有擔子落在我身上,那麼多人等著看我笑話!」
他冷冷看她,唇角緊抿如薄刃。
「你原先就是魔君,你從小就知道魔尊的位置你必會承,可我不一樣!我從小就知道這個位置不會屬於我!我只是空擔著神君的名頭,什麼都不會做!
「折子不會批,也不會體恤人!就在前幾天我還冰封全境,青丘全境數千生靈死在我手裡!那些生靈與我有什麼關係?現在,竟然讓我去守護他們?
「哪裡起了冰災我要管,哪裡的仙魔滋事了我也要管,可笑的是青丘北荒大冬天的起了旱災也要問我怎麼辦?我能怎麼辦?有了冰凍他們就不能點火去解嗎?仙魔滋事打上一架,誰贏了就聽誰的不就行了?冬天起了旱災,就不能去把雪融了弄過去?
「梵谷,我沒有我哥的能耐,掌握不了青丘一草一木的動靜。我什麼也不會做!這滿滿一桌的折子每一本都在笑話我是個廢物!」
強抑許久的悲酸盡數梗在喉間,白初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出:「是,我承認我就是在討好你。我什麼也不會做,沒有哥哥的青丘,雖時都能被外人擊潰。
「我必須找到一個人幫我。魔尊之名,威懾三界。我只能接近你,利用你的名頭告訴它人青丘之後還有魔界;用你的名聲堵住青丘不服我的一眾仙魔們。」
燭光輕晃,梵谷目中神色若明還暗,他淡淡睨她,語聲清涼:「所以,連日來你處心積慮的同我走近,包括把身子給我,也是為了你的目的。」
「是。」她緊緊看他,不躲不避,「哥哥的仇我要報,偌大的青丘我也要治理,你是魔界之主,自然得為魔界考慮。平白無故不受一分好,怎麼能心甘情願為我所用?更何況,你沒那麼好糊弄。」
「正因為我沒那麼好糊弄,你才賠上你自己?」他欺近她,幽深眼底鋒銳盡顯,「甚至不惜在玄穹高台上宣佈與池夙再無糾葛,也是為了討我歡心,讓我看你再順眼些?」
「除了我自己,我還有什麼能給你?」
他突然只手鉗住她的下頜,抬起她的臉,迫視她:「那從玄穹回來為什麼不繼續討好?」
「梵谷,我覺得噁心。」
他的面容倏地暗沉似夜,手裡一緊:「我讓你噁心?」
「是我自己覺得我自己噁心!」萬般悵然瞳凝成耀眼的光芒,直刺得人移不開眼,「我今天握到了池夙的心,我從裡面看到了我曾經的模樣,無憂無慮,暗暗愛慕著自己的師父。梵谷,我現在就像個為了生計接客的妓子,只能恬不知恥的湊上去讓你嫖!」
「嫖?」他冷冷看著她,指尖摩娑上她的臉頰,「白初,我說過的,不要招惹我。」
她來不及反應,腦後被大掌狠狠一按,他的唇已覆了下來。
熱的舌尖用力抵開她的牙關,頃刻間侵襲肆掠了進去。幾近粗暴的吻,絲毫不給她反抗的機會。
大掌卡住她的腰,狠狠的將她抵上前方几案。
聲音含糊在唇齒之間,句句冰冷:
「既然招惹了,就該知道後果。」
他用力撕開她的衣,雪白的肩頭連同胸口齊齊盡露。
「這麼久了我還以為我才是被嫖的那個,今天既然知道了我是來嫖的,白初,你就好好伺候,讓我真正體會下三界內最尊貴的神女被嫖是個什麼感覺!」
她紛亂掙扎,鼻頭一酸,目裡頃刻間朦朧一片:「梵谷……」
聲音剛出口就被堵住在嘴裡,身上衣裳全部大開,光潔的背脊抵在冰涼的几案上,氣息紊急。
他沉著面色盯著她胸口起伏,氣息漸漸緊促,他壓緊她,用力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演得真賣力,還帶了淚?」
她半點掙脫不開。索性心一橫去扯他的衣。
收剛拉到他的腰帶,就被他的大掌狠狠拍落,他側首而她面側,含了她的耳朵,輕咬,深吮:「作為一個被嫖的,得有一個被嫖的自覺,恩客的衣服,恩客自己不脫,你就不能動手。」
大掌游移在她身上,所到之處,輕攏慢捻,萬分挑動。
他最是熟悉她的身子,撩撥得她面色飛快漲紅,一聲輕吟含嬌帶嫩。
「對,就是這個聲,喊大點。我聽得高興了,就給你繼續被嫖的機會。」他的眉目始終清冷,手順著那曼妙腰肢往下,淡淡命令,「腿張開。」
她被撩撥得渾身不能自主,由他的手直接伸進了她最私-密的裡面,激得她渾身顫慄。
氣息交織,汗水濡濕了發,她的呻-吟斷續嬌媚不由自己。
雙手被施決交疊定在頭頂,他逼得她直視他的面容,讓她自己看清楚她是以如何屈辱的姿態對他百般討好,任他作為。
陣陣戰慄延遍全身,她一絲不掛,滿身狼狽,他依舊衣冠楚楚,居高臨下。
「白初,這是你自找的。」
她潮紅著面容,氣息紛亂起伏,似被陡然激怒了神志,眸光直直看他,毫不避縮:「梵谷,這裡是青丘,今日我臨幸了你,是你在百般服侍我!」
鳳眸暗沉,寒如霜,裡頭卻突然透了幾分笑意來,散漫的語氣:「作為一個被嫖的,你就不能盡職點?」
「姑奶奶玩不下去了!」神澤猛力,解開了雙手的禁術,翻身而起,直接將人飛快的壓在了身下,一把扯開他的衣,金色的眸子凶狠冷綻,「梵谷,先前是我對不住你,我由著你擺弄。可是現下——」
白初挑起他下顎,上挑的眼尾含媚,語聲幽幽:「伺候好了本尊,本尊重重有賞。」
俊美的面容上霜雪盡被笑意所化,他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吻在她的耳側:「白初,你哪來的自信?」
「俗話說得好,兩個人在一起,必須先要有一個人耍流-氓。方纔我讓你盡情耍了,但你明顯不滿意?」她盯著他,伸指在他俊朗五官上細細描摹,彎唇媚笑,曖-昧的聲音隱在笑意裡:「我猜,你還是喜歡做被壓的那個。」
梵谷挑眉,長眉放肆斜飛入鬢,他擁住她,語聲輕輕落在她耳側:「白初,遮遮掩掩不適合你,我就喜歡你這個模樣。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這樣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細密的吻順著她的脖頸往下:「白初,政要上的事,你不會的,我教你。」
「誰不服你,我打到他服。」
「我不會讓你受委屈,三界內最尊貴的神女,一點委屈都不該受。」
「只是白初,不要瞞著我,也不要刻意避著我。心裡有苦就同我說,你不同我說,我會生氣,生氣了,會遷怒你,遷怒了你,我們兩個都不好受……」
相交了數十萬年的兩人,即便有摩擦,總能以最快的方式和好。一聲一聲,聲聲誠摯,入心入肺。
她摟住他的脖子,側臉埋在他肩甲處:「梵谷,怎麼辦,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
「這事情有點嚴重。」他的手揉入她的發裡,順著那絲滑一路下移,揶揄的話在嘴角,「三界內傾慕本尊的女子數以萬計,多你一個,她們怎麼辦?」
「本尊一個頂萬!」
他瞇眼笑:「既然這樣,我也勉為其難喜歡你好了。」
「面為其難?」她在他腰間一擰,瞪他,「說得這麼牽強,我再不把你放在眼裡了!」
他施施然笑,伸手在她腹部輕輕一撓,吻上她的額心,「不把我放在眼裡,難不成要放在心裡?」
「我心那麼小,你住不下來了。」
「那就擠一擠,總還有位置。」
室內燈滅,人影纏-綿,一室迤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