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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211章 兩個選擇 文 / 何甄甄

    夏溪猛烈的搖頭:「不。你起來,你不欠我媽媽的,你不欠她,你不需要這樣做,不需要你知不知道。你起來。我寧願我媽媽魂飛湮滅從此再也不存在,也不要你跪。你給我起來。我媽媽一輩子太淒苦,如果有來生,我怕她再受苦,我寧願她沒有來生。你不要跪,你就算跪了她也不會還給你。她只是在羞辱你,她在折磨你。」

    「小溪——」張賀於低聲道。「讓我為你媽媽做最後一點事。我不能讓她魂飛湮滅,即便我不相信所謂神明。可我有美好的願望,想要跟你媽媽有來生。或許今生無緣。但若是真的有來生,或許我們還有三生三世生生世世也說不定。好孩子,聽話。成全爸爸的心願吧。」

    夏溪怔忪了,因為張賀於的話。

    路遇琛也拖住張賀於,神色複雜變幻不定,斜睨向三樓的方向,眼中滿是怒意。

    看到下面嚴寒阻擋住張賀於,趙陸蓉身子一動,眸光微微變了幾變,怒斥道:「張賀於,你要繼續磨蹭嗎?」

    張賀於眼中驚恐之色一閃。

    「趙陸蓉。你把我媽媽扔下來好了。」夏溪突然對著三樓的方向喊道。「無論入土為安,入雨化掉也好,只要人的靈魂乾淨,高尚,就會上天堂。而你,太過骯髒,即使死了。也會下地獄。你拿我媽媽的骨灰威脅他。我告訴你,以我媽媽的性格,就算你扔下來,她也不會怪他。因為一切早就灰飛煙滅了,什麼都沒了。可是愛在,他的愛在。是給我媽媽的,不是給你的。你最後到死,作死,也不會得到這個男人的愛。你才是最可悲的那個人。」

    「你給我閉嘴。」趙陸蓉已經出現癲狂的神色。

    「閉嘴?我憑什麼閉嘴?你扔下來啊。路遇琛,我們現在就上去,讓她扔。我來做主。關大哥,你幫我把我爸爸拉起來。」夏溪此刻渾身散發著堅定的力量。

    張賀於那死灰般的眼睛因夏溪一句「把我爸爸拉起來」蕩起一絲欣慰,路遇琛拉起夏溪,準備直接上樓。

    「別。小溪。別去。」張賀於突然喊道。

    關擎也走了來,要拉張賀於。

    張賀於抓著夏溪,把她推給路遇琛。張賀於很堅定,不容拒絕,這是他為雨煙做的。即使他知道可能無事於補,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會放棄。「我欠趙陸蓉的,還完,她欠我的,我要一點點討回。」

    「不可以跪。」夏溪低喊。

    路遇琛卻懂張賀於身為男人此刻的心情。所以,路遇琛抱住了夏溪……

    張賀於一個響頭磕下去。

    夏溪呆了,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不讓自己喊出來。

    路遇琛也呆了,動容著,也恨著趙陸蓉……

    趙明生和關擎都不忍,關擎卻密切關注著。

    砰一聲。那響聲砸在每個人的心尖上。

    趙煥之也被震撼了。

    最後一個響頭磕完,趙陸蓉笑了。笑得淒涼無比。她的眼中如一片死灰般的慘淡無光,全無生氣。唇邊溢出白色的沫沫,那是一個人堅守多年的信念徹底毀滅後的萬念俱灰。她心間一疼,原來報復了,也不是最開心的。

    他磕頭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輸了,輸得淒慘無比。張雨煙刻在了他的生命裡,融入了他的骨髓,讓他想念了二十八年。而她在想,如果二十八年前,她放手成全了張賀於和張雨煙。是不是,二十八年來,張賀於會惦念她,會偶爾想念她?

    原來愛情最深刻的不是相濡以沫,相濡以沫消耗掉的才是愛情,遠隔天涯,卻反而成了最親最愛的惦念,才會讓人惦念一輩子。原來,最愛一個人,是不該守在身邊的,是要放手的。人呢,得不到的才是真珍貴的。而他,如果跟張雨煙真的在一起,二十八年就真的會愛的這麼深嗎?只怕未必吧?

    聽說地獄一十八層,她曾想試試到底有多深,如今,她知道了,在她的世界裡,地獄,永遠無邊無盡。

    「張賀於,我既然注定要下地獄,那就不介意地獄有多少層了。你不欠我了,可是我也不會讓你好過。得不到你的愛,那就要你的恨好了。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愛上你。」她緩緩述說著那份藏在心底的無人可以撼動的愛意,聲音是多麼的淒涼無奈。

    大雨依然傾盆而下。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或許誰都想到了,只是都抱著渺茫的幻想,不願意去接受,骨灰盒從三樓直接摔下來。

    「該死——」關擎快速的飛奔過去,可是還是晚了一步。

    啪一聲,灰如粉塵般灑落,瞬間與水流匯合,流向了下四面八方。

    「啊——」張賀於突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那樣的絕望。「趙陸蓉,我要殺了你。」

    四週一片寂靜。

    趙明生第一個衝進了別墅,陸以華緊隨其後,陳博然也跟著上去。

    張賀于飛快的脫下自己的衣服,鋪在地上,他顫抖著身體,用手去捧那流逝的骨灰。可是,水流好大,水泥地上,一部分骨灰已經順著下水道口的鐵絲漏網流入了下水道。

    張賀於不甘心,伸手去抓。

    「爸爸——」夏溪發出一聲來自心間的呼喚。

    張賀於身子一僵,卻繼續用手收著那些灰沫。「對不起,對不起,爸爸沒用。還是沒有保住。」

    「爸爸——」夏溪撲過去跪在地上跟張賀於一起搜集那些灰。

    路遇琛也跪下去,灰早已匯成了泥水,髒兮兮的,分變不出顏色,分辨不出哪裡是骨灰,哪裡是泥水。

    用手去收集這些灰,夏溪的心口發澀,而旁邊一隻大手,突然拉住她的手,張賀於紅著眼圈急切地對路遇琛吼道:「快帶她去屋裡,去找毯子,她不能淋雨。」

    夏溪怔忪,她一直怨他,即使自己不承認,即使自己一直在心裡覺得親生父親可有可無,可是她不能自欺,那只是怕自己失望,因為當初他不要她,可是,當剛才發現事情的真相不是這樣,不是他拋棄了媽媽,他並沒有那樣的心。原來她怨了很久,可現在,她卻再也恨不起來,怨不起來。

    路遇琛立刻抱夏溪,「小溪,我們先去換衣服,聽話。」

    夏溪卻不動,固執地收著骨灰:「不,讓我收起來,阿琛,幫我。快點。如果你們不讓我收,我會難過一輩子的。」

    「可是你身體可能落下病根。」

    「我顧不得那麼多了。阿琛,幫我。」夏溪十分的固執。

    路遇琛看她如此的樣子,也只好繼續幫她收。

    趙陸蓉被帶了下來,只是她的臉色蒼白,唇邊開始吐沫,她竟然服毒了。趙煥之怒吼著:「姑姑,你為什麼這麼傻?即使坐牢,也不會死。你怎麼就這麼傻?」

    趙陸蓉慘然一笑,看著張賀於在傾盆大雨裡跪在地上搜集骨灰,冷冽的笑了,「張賀於,我得不到你的愛,那就帶著你的恨走好了。」

    張賀於置若罔聞,根本不理會趙陸蓉。

    趙陸蓉見此情形,眼神蒼茫,繼續道:「儘管我毀了她的骨灰,可我沒有贏,我注定是輸家。真是可笑,愛情開始的理由就是那麼膚淺,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便讓人如此癡迷一輩子。其實我一直都很清楚,無論結果如何,我始終都是輸的那一個,愛情這種東西,不是努力就有結果。」

    大雨傾盆,沒有絲毫停滯的意思,瓢潑的大雨一如老天的眼淚,蒼涼而淒迷。

    在漫天的雨聲中,霧濛濛的一片天地,像是由上天舉行的一場盛大的葬禮,無聲的哀悼著人間的一幕幕悲歡離合。

    誰對誰錯,早已說不清。

    趙陸蓉的話,大家都聽到了。愛情這種東西,不是努力就有結果?可是有多少人看不透。

    張賀於收著骨灰,卻怎麼也收不全,手上滿是灰,被大雨淅淅瀝瀝一沖刷,他絕望了。

    無論他怎麼收,這些灰都收不起來,他的雨煙都收不完整了。他好絕望,好絕望,突然不收了。

    他抬起臉來,看著趙陸蓉,風在耳邊呼嘯著刮過,雨聲中似乎夾帶著嗚咽之聲,似是雨煙透著胸腔發出的低泣,淒慘而哀絕。

    張賀於瞳孔一片晦暗的血色,沒有表情,誰也看不出來他此刻心裡到底是哀是痛?

    他腦子裡一片空茫,在時間一點一滴流逝之中,他的眼中逐漸被憤怒和仇恨所充斥,滿心滿腦子都只有兩個字:丫頭。

    丫頭,自從你走後,我就像是天涯孤鳥一般,獨自飄零,低低哀鳴,寂寞孤獨的飛翔,春夏秋冬,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悲不喜,將你想念。

    可是我,還是沒有保住你的骨灰。一切都是我的錯。

    趙陸蓉看著張賀於,看著他。

    「不要讓趙陸蓉死,把她灌回來,動用武警,嚴格看官,不許任何趙家人靠近,我要親自收拾她。」張賀於突然冷聲說道。

    趙明生親自壓著她走了。趙煥之也趕緊跟著離開,趙陸蓉在吐沫了,她一定喝了藥。

    夏溪怔怔的看著地上彙集了一大片的灰和雨水的混合物,呼吸都彷彿停滯了。

    「不收了。女兒,讓你媽媽長眠在這裡。完完整整的長眠在這裡。」張賀於站了起來,「路哥,你去安排推土機,把這裡夷為平地。」

    路遇琛親自安排。

    夏悠然一直在車裡,陸以華沒讓她下車。

    「我去安排,你快抱夏溪去換衣服,別墅裡一定有,先進去找衣服,雨太大了。」關擎去安排推土機。

    那個狠毒的女人,他要讓她付出代價,張賀於雙拳緊攢,大雨依然在下,瓢潑一般,張賀於跪在地上、

    他緩緩抬頭,撐著地面站起身子,雨水順著臉流下來,在唇角掠過一抹苦寒滋味,閉上眼睛,似是花了好大力氣,才重又睜開雙眼,他看著滿地的骨灰,眼底心底都是劇痛。

    雨煙離開的真相最終造就的不是張賀於的悔恨,而是將他打入了無邊地獄。

    路遇琛把夏溪抱進了別墅,夏溪回頭看還在大雨裡站著的張賀於,喉頭一哽,眼眶便紅了:「阿琛,他還在外面。我認了他。我居然認了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小溪,你做的很對,他是你爸爸。媽媽也不會怪你的,你今天很棒,我為你有你而驕傲。」路遇琛柔聲安慰她:「我給你找毯子,先把衣服換好。」

    屋子外,張賀於還在望著那一大片散落的骨灰,那碎了一地的白玉碎片。

    沒想到,一別經年之後,當他再睜開佈滿滄桑的雙眼,卻再也看不到那熟悉的一直存在腦海裡的容顏,當他想要再伸出疲憊的雙手,卻再也握不到曾攜手相依的身影。

    大雨從指尖滑過,落在地上,一滴滴濺出一朵朵絕美的花,留下一朵朵憂傷的痕跡,每一朵水花裡,都映出你昔日的容顏。

    而夢裡,誰在穿行?昔日雨傘下的並肩,在流年不老的記憶中漸行漸遠,獨留一抹清冷的時光,溢滿我的相思和悔恨。

    有些事,過去了,卻越來越清晰,有些人愛久了就會放在心底,一如我愛你依然朝思暮起。只是,這叫我如何面對人去樓空的哀傷和物是人非的蒼涼?

    歎只歎,時光的橫流,讓我滄海無船可渡。

    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從眼角滑下來,只是你再也看不到我想你的模樣,而我,也再也無法補償你。

    丫頭,為了成全我,你當初怎麼就離開了呢?

    張賀於不用想也知道他的父母說了什麼,一定是說她耽誤了他的前程,叫她成全他的前程和人生。可是,她竟然真的走了,是他沒有保全她,他終究有錯。而這樣的成全,也叫他們一輩子錯過。

    她一生跟過三個男人,可是在他心中,她依然是純潔無暇的,像梅花一樣,獨樹一幟,寒霜枝頭。

    他忽然就想起主席的那手詞——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丫頭,幽幽時光裡,再也見不到你的容顏,兩兩相望,卻是陰陽相隔,如今,只是想問一句,人言相思能斷腸,借問君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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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

    「啊!不,不——」夏溪在昏睡裡慌亂的掙扎著,汗水浸濕了她的身子。她又做惡夢了!她夢到媽媽怪她,路遇琛不要她了!

    「小溪,小溪,你怎麼了?又做惡夢了?快醒醒。」耳邊有人呼喚,那道聲音帶著主人的焦急與擔憂,還有濃濃的深情,她的手抬起急急地朝著那聲音來源處抓去,像是害怕那聲音消失了一般的急切,「路遇琛……阿琛」

    昏睡中的夏溪拚命掙扎在噩夢的邊緣,冷汗浸濕了她的衣裳,她面色蒼白,黛眉緊鎖,一隻手胡亂的在空中摸索著,看上去那樣的無助而驚慌。

    路遇琛眉心緊擰,眼中盛滿溫柔而心疼的神色,他將她半個身子扶起來,緊緊抱在懷裡,才伸手握住她的手,拍拍她的小臉,語帶焦急道:「小溪,我在這裡,就在你身邊,你睜開眼睛便能看到,你快醒醒,醒醒!」

    她的手被一隻大手握住,那隻手溫暖而有力,奇異的讓人安心,她聽到有一道溫柔的聲音在呼喚著他,那道聲音帶著奇異的溫柔,那樣暖人心肺,她便睜開了眼睛。

    她終於醒來,眼中映出他那熟悉的俊美容顏,深邃的眼眸盛滿濃濃的擔憂與心疼,還有被隱藏的深濃情意,她心頭一緊,抬手便抱住他的腰。

    「阿琛,阿琛。」她急切的喚著他的名字,確定他的存在。

    她靠在他的臂彎,雙手緊緊樓住他的腰,緊一分,再緊一分,緊到任誰也奪不走才好。她微微仰起臉龐,眸中透著彷徨無措,喃喃道:「阿琛,我夢到媽媽在哭!媽媽的哭聲好淒慘!夢到你離我而去,夢到趙陸蓉說,愛情不是努力了就有結果!」

    路遇琛見她這般脆弱無助的模樣,連忙也抱緊了她柔軟纖細的身軀,下巴輕輕蹭著她光潔的額頭,聽著她輕聲的呢喃,心寸寸收緊,眼底的悲傷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傾溢而出,瀰漫了視線。

    他喉頭微哽,薄唇張了張,萬分溫柔道:「只是個夢!只是夢,你太自責了!你一自責就做夢,傻丫頭,你身體太虛弱了!得把身體養好,淋了雨,發燒了,才剛退燒!」

    「我們在哪裡??」夏溪在他的溫柔眼神中,逐漸平靜下來。看了眼四周,發現四週一片潔白。

    「在醫院!博然又給你滴了點營養液!加了退燒的針!」路遇琛輕吻她額頭,「你發燒了,才剛退燒不多久。」

    「我們都回來了嗎?」夏溪怔住,有點迷糊,窗外都黑了,看不出幾點。

    「都回來了!」

    「我爸爸呢?」

    「張叔昏倒了,你別擔心,現在沒事了!那棟別墅被夷為平地,媽媽永遠留在那裡了!你太累了,淋了雨,昏倒了。張叔也很虛弱,指揮著推土機工作完,昏倒在大雨裡!」路遇琛解釋道。

    「他沒事吧?」

    「沒事!我剛去看了他!他睡著了,秘書說他已經很久沒好好睡了,張穎出事,後來又今天昏倒了,醫生加了點藥,讓他好好睡一覺。不然他又起來了!」

    夏溪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路遇琛想起骨灰留在了那裡,沉聲道:「小溪,對不起!」

    只要一想起夏溪和張賀於跪在大雨裡的樣子,路遇琛沉寂的怒氣又勃發起來,握著拳頭的手微微的顫抖著,低沉的嗓音裡壓抑著無盡的哀痛和自責。

    「別說對不起,和你沒有關係。一切皆是命,哪裡的黃土都埋人!」牽強的對著自責的路遇琛揚一放心的笑容,「已經這樣了,哥哥那裡我會交代!對了,哥哥有消息了嗎?」

    「我爸爸說他去了許宅,不是趙家人不讓見,是大哥跟趙老爺子兩人都不讓人打擾,好像在下棋!趙家的傭人說人很安全,他們要下三天!可是人沒出來,我爸正在周旋,爺爺也出面了!不要擔心!趙家不好惹,路家也不是吃素的!」

    夏溪稍微放了點心,依舊保持著一貫的平靜,只是想到媽媽被留在了哪裡,就一陣止不住的哀痛。

    門口傳來急急的腳步聲,路遇琛立刻替夏溪掩好薄被,肅殺而冷寒的面容上依舊是無法釋懷的痛苦。她的身體被折磨了這麼多次,只怕要留下病根了。

    「路哥哥,張叔的營養師在醫院伙房燒的湯煮的菜,小溪醒了嗎?給你們送來點宵夜!」陳博然出現在門口。

    路遇琛臉色緩和了點,點頭。「張叔醒了嗎?」

    「醒了,趙陸蓉被救回來了,張叔命人把她嚴加看管起來,連趙煥之現在都不能見她,而且張叔下了死命令,趙陸蓉若是死了,他要護士和警察都免職!你不知道張叔那樣子,真是太可怕了!人都說他是笑面狐狸,我看根本就是一頭狂怒的雄獅!殺人要不犯罪,他現在應該把趙陸蓉剮了三千刀了!不知道怎麼收拾趙陸蓉,看來她坐牢是必然了!」

    「趙陸蓉服毒了嗎?」夏溪想起那一幕,她吐沫的樣子。

    「服毒了!烈農藥!不過灌回來,但是食道和胃都燒爛了!」

    「她也不過是個可憐可悲的女人而已!」夏溪感歎了一聲,沉默下去。

    路遇琛和陳博然面面相覷。陳博然忍不住問道:「小溪,你在同情她?她那麼狠毒的人,你還同情她?」

    夏溪搖頭。「不是同情,只是覺得可悲!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女人把自己弄成這樣,有點可悲!一片癡心,到頭來,一場空,什麼都沒有,讓自己的人生置身於可笑和可悲之中,這樣的人生和愛情,有什麼意義?還不如一開始就把心浸在生命的忘川!」

    「你怎麼有點悲觀啊?是悲觀還是都看開了?」陳博然挑眉。

    夏溪不語,是看開了嗎?只是有點不安,經歷這麼多,覺得愛情這個東西真的是奢侈品,不如一開始不要愛的那麼深,愛到最後人都跟著了,那樣的人生太沒意義。可是,愛了便是愛了,誰能控制自己的心呢?

    路遇琛一怔,視線複雜的望著夏溪,目光盯著她,一瞬不瞬。

    陳博然看此情形,把吃的放下,悄悄退了出去,留空間給兩人!

    「小溪,你還是不夠狠,怎麼會同情她呢?」路遇琛開口,「還有你的話,什麼意思?後悔愛我了?」

    夏溪抿唇,別過眼。他說得對,她確實不夠狠。

    只是經歷了這麼多,她突然覺得自己看待事情都不一樣了。

    「阿琛,我只是感歎,愛情原來是這般傷人!」夏溪言語平淡,聽不出喜怒。「說到底,媽我媽媽趙陸蓉都是不幸的!當初你爸爸若是信任我媽媽,就不會這樣了!若是我媽媽再堅持一點,或許就跟我爸爸修成正果了!可是,誰都沒有堅持下去,誰都有錯,誰也都沒錯,一切都是人的癡念而已!放過自己的心,才不會被癡念所累!認識你我從來不後悔,只是覺得,如果換做是我,絕對不可以讓自己歇斯底里,絕對不能!就這樣而已!」

    說完,她扯了扯唇,看著他。

    路遇琛眼光一沉,他深深看一眼夏溪,她倒是看開了,只是這麼年輕,說出這些話,還是讓他心酸!打開了保溫桶,倒出魚湯,端過一碗湯,遞到她唇邊,溫柔道:「來,喝點魚湯!」

    「可是我不餓!」碗一遞過來,一陣香味撲來,但是她卻沒有任何胃口,搖了搖頭。

    「乖,把湯喝了。」知道她可能吃不下,可現在已沒有辦法了,她身體需要補,低頭吹拂著碗裡的熱氣,輕柔的將勺子裡湊到了夏溪的嘴角旁,「喝了身體才會好。」

    察覺到他溫和目光裡的愧疚夏溪只好順從的喝下湯汁,剛吞下腹中,只感覺到胃裡一陣翻滾,夏溪急切的趴在床邊,湯都吐了出來。

    「不好喝嗎?」路遇琛心疼的拍著她纖細的背,溫柔的嗓音裡是不再掩飾的關心。

    「我沒事,只是沒胃口!」虛弱的抬起頭,夏溪微弱的笑了起來。

    瞥見她嘴角殘餘的湯汁,路遇琛隨即伸手輕柔的將她唇畔的湯擦去,寵溺的道:「再喝一點吧。試試,一天沒吃東西了,營養液也不夠!」

    點了點頭,夏溪如臨大敵一般看了一眼那一碗清淡的魚湯,強忍下嘔吐的,泯了一點嚥了下去。一整天不喝東西,加上心情鬱積,自然沒胃口,可是還是不想他擔心。

    半晌後,終於露出輕鬆的神情:「好多了!我自己來吧,你也吃東西吧!」

    看著她如孩子般的舉動,路遇琛緊繃的心弦鬆懈下來,面容上也露出輕鬆的微笑,「那喝慢點吧。」

    路遇琛簡單吃了點東西,擁著夏溪休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天已露出白色的光亮,自昏睡中甦醒過來,夏溪側過頭看了一眼昂然站力在窗邊的路遇琛,他的身影在白色的光亮中顯得那樣的偉岸而高大。

    看不見路遇琛的臉,可夏溪知道他在想心事,昨夜從他看她的眼神中她可以感知到他的不安和愧疚,他有心事。不知道是在糾結什麼!

    「你怎麼不睡了?」清幽而沙啞的嗓音換回了路遇琛的沉思。

    轉身望了一眼面色依舊蒼白的夏溪,路遇琛又回到了,「睡醒了!」

    聞到了他身上很大的煙味,「你剛才抽煙了?」

    路遇琛身子一僵,點頭。「煙癮犯了,出去抽了支煙!」

    「有心事了!」她用的是肯定句,不是否定句。

    原來她還是那麼敏感,可以輕易知道他的心思,他有心事!

    路遇琛目光忽然灼熱,「小溪,我永遠都愛你,如果我無意做錯了什麼,你要給我機會兒,可以嗎?」

    夏溪一頓,沒說話。

    路遇琛面色一沉,眸光複雜,沉聲道:「我可能錯了一些事,但是不是故意的!」

    夏溪身子一震,抿著唇不說話,望著他眼中交錯密佈的紅血絲,以及那隱藏在眉眼之間歷經這麼多複雜後的濃濃疲憊,心揪成了一團:「阿琛,人都會犯錯的,我信你!我早說了,我會永遠信你,無條件的信你!再睡會兒吧!」

    「謝謝你!」他擁緊她。

    她握著拳頭,靠著他的胸口,哽咽道:「我讓你很費心,讓你牽掛是不是?今天你回去吉縣吧!不能再耽誤工作了!」

    她心中是對於他的愧疚!他是事業型的男人,怎麼能整日不上班不工作陪著她?而且他還是一縣之長啊!

    路遇琛緊緊抱住她,他低頭將下巴貼上她的額頭,的手指著她單薄的背,「你是我的妻子,我不牽掛你牽掛誰呢?放心,工作不耽誤,我都在盡力處理好公事和私事!」

    他輕聲誘哄著懷中心愛的女人,捧起她的臉,低頭吻上那嬌嫩的唇瓣。

    明顯感覺到她身子一顫,他由輕柔的試探到深入的索取,小心翼翼的珍視震顫著她的靈魂。

    她抬手樓住他的脖子,晶瑩的淚水不由得滾落,沒入唇齒間,蔓延出鹹澀卻又幸福的味道。她一邊落淚,一邊用她所有的力量去回應這個用生命珍惜她的男人。唇齒廝……磨,帶起一陣陣發自心靈的顫慄!她的回吻彷彿輕輕訴說著對這個男人濃烈且深沉的愛意,是那樣的廣闊無邊。

    路遇琛握住她的手,攬她入懷。

    她臉龐貼在他胸口,吞掉眼淚,傾聽著他節奏稍快而有力的心跳聲,她忽然想對他說些什麼,不喃喃道:「阿琛,你今天必須回去工作了!趙陸蓉的事情,交給我爸去處理吧,我想他會處理的很好的。我知道他不會讓我再有事的!你必須得工作了!你的職責要求你,不能離開崗位太久!而且我想跟你一起去吉縣!等我身體好點,過幾日我就去吉縣好不好?完了等事情徹底告一段落,我就回來上班!」

    「明天回去,我跟書記請了假,放心吧!」路遇琛安慰她。「現在我走了,很多事都沒辦法處理,大哥也不在這裡,我不放心別人!所以我得親自留下來。」

    「阿琛,謝謝你給我的幸福,謝謝你一直不離不棄的照顧我,寵愛我!原本我只想要平淡的生活,什麼都不奢求,可是遇到你,我知道了什麼是真正的愛情,你給了我愛的勇氣,我慶幸我能得到你的愛!儘管經歷了那麼多的痛苦,但我仍然感到慶幸,因為有這樣一個你陪在我身邊。我很幸福!」

    路遇琛面容一動,眼中深情濃溢,雙臂猛地收緊,緊到她透不過來氣。他緩緩地閉上眼睛,下巴在她額頭輕輕磨蹭,道:「有你這番話,什麼都值了。」

    她鼻子一酸,雙手緊抱住他的腰,為了不讓自己再流淚,她微微仰起頭看他,笑道:「你就這麼容易滿足嗎?」

    路遇琛低頭望著她被吻得紅腫的泛著嫣紅的光澤,揚眉,邪眸帶笑,拖長了音調道:「不滿足啊,等你好了餵飽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炙熱,像是燒了一把火。

    她臉一紅,歎了口氣。「好!等我好了,我會補償你。那你答應我,今天白天回吉縣工作。」

    「說了後天去!」路遇琛道。

    「不行,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自己回去,要麼今天就帶著我一起回去!如果你不想我身體繼續有事,你該回去工作了!」

    路遇琛歎道:「老婆,你這麼顧大局識大休,我究競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好,聽你的,我回去!晚上下班後我再回來!明早一早回去繼續上班!你先在這裡養病,等身體徹底好了,我帶你回吉縣!」

    「好!」夏溪笑笑,偎進了他的懷中。

    路遇琛抱著她,只是想到趙煥之說的那些話,安如靈的事情,他就心底說不出的煩躁,不自責不愧疚那是自欺。只是,小溪跟他經歷了那麼多,他不能再傷害她了。猶豫了下,聲音蒼涼道:「小溪,我渴望擁有純粹的感情,也想過要給你那樣的感情,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一直給你純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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