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09章 遺失的骨灰 文 / 何甄甄
「是。宮外孕!輸卵管破裂差點要命!」趙煥之神色陰沉下去,語言頗為不屑。「現在愧疚了嗎?再告訴你一件讓你愧疚的事,靈靈結紮了!從此再也沒辦法自然受孕,如果她想要當母親,就要試管嬰兒,可是你覺得有男人願意在她為前男友結紮後跟她試管嗎?你覺得男人會那麼大方嗎?可你,卻不要她了!好笑嗎?」
路遇琛的臉色瞬間慘白。
「可她還是不要告訴你,那丫頭居然為你自殺也不肯告訴你這件事!三年多了,路遇琛,知道這件事,你現在心情如何?爽嗎?」
無法言語,路遇琛的心底糾結著,安如靈結紮了?!
「這是我跟安如靈的事,與你無關!」路遇琛靜默良久才逕自的開口,似乎這樣的訴說才可以緩解他心頭那糾結的擔憂,舒緩他緊繃的快要斷裂的神經。
放在身側的雙手握緊,用力之下關節森冷的突出。
「路遇琛,安如靈是我朋友,你對我的朋友始亂終棄,靈靈好欺負我趙煥之不是那麼好欺負!新仇舊怨咱們一起算算吧!」
路遇琛神色複雜地望著趙煥之,良久,不再說話。
「你說,我把這件事告訴夏溪,她還會跟你在一起嗎?」趙煥之又是挑眉。
路遇琛的臉瞬間陰沉下去,寒意無限:「你若敢告訴她,休怪我翻臉無情!」
「嗯哼!」趙煥之冷笑一聲。「你翻臉無情?你還有臉嗎?你有情嗎?路遇琛,你怎麼不去死了?路遇琛,我也告訴你,咱們的較量,才剛開始!有底線,不傷害人命!已經開始了,你也休想我罷手!你等著接招吧!」
「趙煥之!」冷冷的嗓音從牙縫裡擠了出來,路遇琛鷹一樣的視線看向站在一旁的趙煥之,目光一沉。
忽然,路遇琛一個箭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出手,重重的一拳揮向趙煥之的臉頰,力道之大,讓趙煥之整個人砰的一下往後跌了去,一口鮮血從口中吐了出來!
「操!」趙煥之一下挑起來,揮拳就打了過來。「惱羞成怒了?做了虧心事不許別人說啊?你當初別讓人懷孕啊!自己老二沒點數只顧爽了,還怨得了別人啊?」
「路哥——」突然的變故之下,警衛局的人悉數的一怔,就衝了過來。
路遇琛一揮手,制止了所有的人!他自己揮拳跟趙煥之打在一起,一時間,停車場好不熱鬧。
「趙煥之,你我的事,不要牽扯夏溪!」路遇琛邊出手邊說。
「你說不牽扯就不牽扯啊?我又不是被威脅大的!」
「她已經是最悲慘的了!」路遇琛陰沉的臉上依舊覆蓋著一層寒霜:「你不許再傷害夏溪!」
「去的蛋吧!老子早看你不順眼了!今天替靈靈打死你這個混蛋!還得告訴夏溪,讓她也離開你這混蛋,你對安如靈始亂終棄,她日就可能對夏溪始亂終棄,我看她早點離開你,也沒什麼不好!老子看你就是不爽!早不爽了!」
「趙煥之,你若敢傷我的女人,我跟你拚命!」路遇琛低沉的語氣裡有著說不出的陰冷和狂傲,目光凌厲的看向趙煥之。「你不許告訴小溪!」
「我看傷人的是你吧!小溪?叫的真親暱,還熱熱呢!」
「不許告訴她!」路遇琛壓抑的陰冷驟然間再一次的湧了上來,一字一字的開口道。
風呼嘯而過,烏雲壓頂。風吹在耳邊嗚嗚作響,天空中烏雲聚散無定,瞬間大雨紛飛,在整個天地間咆哮,茫茫無際,看不到盡頭。
兩個人站在大雨中,扭打在一起。
路遇琛渾身散發的如地獄閻羅般的強烈煞氣,彷彿要毀天滅地,他感到無力,感到懊惱!安如靈為他流產過,從此再也不能自然生育。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他自然知道!人活一世,有愛情,也有責任!
他覺得心底所有的抑鬱都在堆積,需要一個突破口,無處!他該怎麼辦?
兩個人打在一起,或許這一架早該打了,所以兩人都是殺氣大增。拳頭揮舞間,趙煥之毫不示弱,身手矯健,兩人從學校就是對手,一路十幾年,在學校跆拳道協會打了幾年,籃球場上打了幾年,一路打到英國,早就積怨很深!
趙煥之帶著破竹之勢而來,他用了十成的力道全力揮拳,也僅僅只是一招,便分出了勝負,路遇琛本就心魂不定,一拳被趙煥之揮過去,身子一個踉蹌,後退了好幾步。
這一情形出乎趙煥之意料之外,他不微微一愣,眸子半瞇,冷嘲笑道:「你怎會變得如此不濟?哦!分神啦?得!老子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等你恢復了咱們再打,不急在這一時!」
路遇琛面無表情,他抬手抹了一把嘴角,卻止不住仍不斷湧出的鮮紅。
此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和悲傷,他目光落在趙煥之的臉上,淒涼一笑道:「趙煥之,我們之間的恩怨,和夏溪無關!」
「你說無關就無關啊?現在誰也剎不住了!路遇琛,我的目的何為,我想你也知道,你知道怎麼辦!」
路遇琛身軀一震,手微微顫了一顫,片刻的沉默後,說道:「趙煥之,該來的總是會來,你別妄想我會停手!傷害一個女人非男人所為!你,也好自為之!」
說完,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趙煥之望著大雨裡的身影,倏地瞇起眼睛,抹了把雨水,轉頭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渾身濕透地來到了病房,陳博然和趙明生還有夏悠然等然看到他狼狽的樣子都嚇了一跳。趙明生瞪著路遇琛吼道:「你怎麼淋雨了?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幼稚?該死,你跟趙煥之打架了?」
路遇琛沉默不語,一坐在病房外的休息椅上,渾身濕透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椅子上,又順著椅子流在地上。
「到底怎麼了?」趙明生又吼了一句。
「小溪怎樣?」路遇琛終於開口,似乎沒開口說一個字都很累,很疲憊。
「你自己進去看啊!」趙明生冷哼一聲,「裝什麼死樣?要死死遠點!」
路遇琛沒有動,到如今,他怎麼面對夏溪?他愛她,愛的深沉而悲涼,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安如靈還出了那樣的事!男人的責任心讓他不容逃避,可是要他跟安如靈再續前緣去負責任,只怕比殺了他還難!始亂終棄,如今用在自己身上,似乎沒有錯!他路遇琛,反駁不了!他果然不是什麼好人!同時傷害了兩個女人!
陳博然從病房裡出來,「路哥哥,我有衣服在辦公室,沒穿過的,你去換下來吧!小溪因為有長期貧血的症狀,加上身心俱疲,現在昏睡過去了,我看她好像在做噩夢!我給補了營養,需要藥物急速補養,人沒有大礙,只是以後要靜養了!」
路遇琛點點頭,默默的忍著心底噬骨的巨痛,垂在身側的雙手早已經握成了拳頭,五指緊緊的攥在一起,因為痛苦,指甲甚至嵌進了掌心中,扣出一個個的血痕。
不能傷害小溪,無論怎樣,都要等這個月過去再說,他會告訴她,他不會隱瞞她一絲一毫,只是不是現在,他不能再給她的身體雪上加霜了。
「我去換衣服,馬上回來!」路遇琛站了起來,他覺得腳步都跟著沉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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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
夏溪緊閉著眼睛,睡著了!可是誰都看得出,她睡得很不安穩,一直在動。
夏悠然擔心地走過去,想要叫醒她,可是趙明生拍了拍她。「讓她睡吧,她太累了!」
「可是姐姐在做噩夢!」
趙明生歎息,「她只是沒有安全感!太自責了所以才做噩夢!」
夏溪做了一個夢!
一片薄霧朦朧裡,張晴站在遠處,一襲白影,微笑著望著她,「小溪——」
「媽媽,媽媽!」夏溪低喊著。
張晴笑的望著她,就像小時候一樣溫柔,是媽媽年輕時的樣子,可是轉眼,影子越來越淡!
「媽媽,媽媽,媽媽……」夏溪飛奔著朝媽媽跑去,想要抓住媽媽的手。
可是,等到跑近,影子已經透明,笑臉轉瞬扭曲,她親眼看到媽媽不見了,夢到媽媽的魂魄魂飛湮滅了!
「媽媽——」她再也忍不住的喊出聲來,蒼白的臉因痛楚而扭曲成一團,身子也因痛苦而不斷的蜷縮著,淒厲的嗓音裡是再也壓抑不住的痛苦,低喊著。
路遇琛換了衣服推門而入,就看到趙明生和夏悠然這樣看著做噩夢的夏溪,頓時薄怒,他們怎麼都不管小溪?他立刻上前握住夏溪亂抓的手。「小溪,沒事了!沒事了!」
許是被路遇琛握住了手,夏溪動了動,低低地呢喃著什麼,竟又睡了過去。只是不多時又呢喃著什麼,路遇琛湊近她,聽到她喊:「媽媽……寶寶……」
路遇琛突然就如遭雷擊,一瞬間糾結了眉宇。
看著她緊緊反握住自己大手的小手,路遇琛的眼底更痛,緊抿的嘴角因剛才聽到夏溪的叫聲而微微抽搐著。
那睡夢裡壓抑的抽泣聲讓路遇琛清晰的感覺到她此時一定在承受著不能承受的折磨,堅硬的心此刻倏的痛的厲害,那一聲喊叫如同尖銳的匕首一般刺進了他心中,他知道,他捨不下她,所有罪惡他自己來抗,他還是無法捨棄她!
趙明生看著這一幕,歎了口氣,拉著夏悠然離開了病房,把空間留給兩個人。夏溪虛弱的喘息著,閉著眼睛。
「小溪,只是做噩夢了!別怕,我在這裡,別怕!」低低地安慰著她,小聲在她耳邊呢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又安靜下來。
路遇琛一直在病床邊,看著她,更加的覺得愧對她!
張賀於來了。提了一個保溫桶,是他專門讓人熬的魚湯。
「好點了嗎?」張賀於進來就看到路遇琛手握著夏溪的手,她睡著了,一張小臉上,有未干的淚痕。張賀於在病床一側坐下來,低頭溫柔的注視著夏溪,太多複雜的感情從心底蔓延。
「在做噩夢!一直做噩夢!」路遇琛無比自責,無比心疼。「一直喊著媽媽,喊著寶寶!」
張賀於身體一僵,疼痛劃過眼底,歎了口氣。
「一切都是我的錯!」張賀於此刻心如刀絞。如果他知道小溪的存在,說什麼都不會放棄的,哪怕窮其一生都不會。二十八年,想著雨煙二十八年過得這樣淒慘,還有他們調查得來的照片,那些即使在學校當老師,即使和天真無邪的孩子在一起也無法掩飾的憔悴傷痛,他簡直不敢想像她這二十八年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一個人帶著他們的孩子孤零零地討過飯,為了孩子戶口,她嫁給了不愛的人!
除此之外,還忍受無窮無盡地來自於那個男人帶給她的折磨和痛苦,他想到這裡就心痛得喘不過氣來,這個他曾經捧在手心裡愛如珠寶的人為她生了個女兒,為了自己竟然忍受那麼巨大的災難,而他呢?
他都做了些什麼?二十八年來,只是怨恨,只是責怪,只是抗拒,卻也只找了一年多!
為什麼不堅持去探探她的消息,為什麼不早點去看看她過的日子?
他不是愛她嗎?不是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他還活著就永遠不會放棄她的嗎?
他怎麼沒有做到?為什麼沒有做到?為什麼沒有做到呢?!他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責問自己,回憶在這一刻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波一波地洶湧向他侵襲了過來,昔日那些幸福、美好、疼痛、災難,原來不是沒有意義,一直在他腦海裡存在了三十五年,想到雨煙,想到女兒小溪,張賀於不住又濕了眼眶。
「如果我早一點知道小溪的存在,說什麼都不會放手!」
「張叔!」路遇琛無奈,長歎口氣,道,「我知道你心裡難受,知道你心疼小溪,我也相信你愛著她媽媽!人這一生最大的悲哀是永遠不知道下一分鐘會發生什麼!人做事,總是無法料到結果,不能未卜先知!幸福有時候也不是想珍惜就能珍惜的!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他也感到了累,感到了世事難料,感到一顆心痛得厲害。
「是!有太多的無可奈何!終因自己愛的不夠徹底,不夠堅持!」張賀於豈能不知,他這輩子感受最多的便是無可奈何。
「小溪很善良,終有一天她會原諒你!只要你沒有對不起她媽媽!張叔,為什麼你跟她媽媽在一起那麼多年,卻不知道她是正安培?」
張賀於一怔,幽聲道:「第一次遇到她媽媽,是我從海裡救起了她,救下後她還要跳海,什麼都不說,只是一門心思尋死!我趕著去桐城,問她家在哪裡,想要送她回家,可是她不說話。我的車票時間很快到了,不放心,只好帶著她走!當時她鞋子都沒有,渾身濕透,人很是狼狽,在車站給她買了衣服,她也不知道換,還是我委託供銷社的職工幫她換的!我不知道她怎麼了,但是看得出她除了精神遭受巨大打擊,人是很安靜的。我想把丟給乘警聯繫她的家人,可是她卻突然抓著我的衣襟不放手!」
「那一刻,她就像是無家可歸的可憐孩子,彷彿我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一樣,而且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許是我跟她就注定了有這樣的一段緣分,我帶著她去了桐城。我當親人一樣照顧她,對外宣稱她是我姐姐!而且她不說名字,我只好給她娶了名字,雨煙!張雨煙!!」
「她三年不曾跟我說一句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所有人都以為她是瘋子和啞巴,可是我知道她不是!她只是被傷的很深很深,不願意說話,不願意對任何人敞開心扉。但她信任我,我給她衣食無憂,她也回應我溫暖!開始幾天的時候她求死,紮了繩子上吊,我回去及時救下她,我恨極也曾打過她一個耳光,告訴她身體發之父母,誰也沒有權力踐踏,然後罵了她一頓!她哭了!不是嚎啕大哭,是默默流淚,無聲的流淚,那種情形,讓人見了真的不忍心!許是我罵醒了她,之後她倒是再也不尋死了!她依然不說話,卻給我煮飯,給我洗衣,給我縫縫補補,只是都是在別人看不見的時候!常常是深夜,常常是我睡著時候!最多的時候,她都坐在院子裡的銀杏樹下看藍天,一發呆就是一天!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我跟雨煙不是一見鍾情,是日久生情!也許是因為我一直照顧她,所以她心底感激。在我照顧她三年後,要離開桐城調任去別處的時候她開口講話了!她說她不是啞巴,不是瘋子,但她不會告訴我她是誰!她說她從此只是張雨煙,她說她有過丈夫,有家,只是她們都不要她了!她有個兒子,生了就死了!所以她才尋死,她只是想要去陪他的兒子,她怕她兒子黃泉路上走的太孤獨。」
「她跟我說了很多很多,她說她想留在桐城,她必需振作了!可是當她開口喊我名字的剎那,我就放手不了了!而後我知道了她的悲慘經歷,三年的相處我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所以,我堅持帶她走了,我跟她說,我在哪裡她就在哪裡!我也從心底發誓不管她是誰,我都照顧她一輩子!雨煙振作後,在小學校當老師,是我親自找人幫她安排的!我那時才知道她曾留學過!是個才女!她教我德語,後來的日子,我們幾乎都是在學習中度過的!那時的感情很純粹,點著煤油燈,一學一個晚上!也覺得很快樂!」
「趙陸蓉是我的未婚妻,我寫信要跟她解除婚約。我想盡一切辦法解除婚約,卻沒想到是我父母劫走了我寫給趙陸蓉的信!直到昨天我才知道,趙陸蓉的確沒有收到過我的信!我曾跟我父母鬧過,但他們都不能接受雨煙,我一氣之下再也不回家。因為我跟趙陸蓉有婚約,所以我欠了趙陸蓉,沒有處理好讓趙陸蓉心生怨氣!我一心想要跟雨煙在一起,卻不知道趙陸蓉後來去找了雨煙,我爸媽也去找了雨煙!沒有惡言相向,只是求了雨煙,讓她離開我!結果她真的留書一封,說從來沒有愛過我,她離開了,可依然沒有留給我她的真名!她說跟我在一起她很痛苦,因為她不愛我,她只是感激我!她說她前夫來找她了,要她回家,她要跟他前夫一起去德國工作!我真的以為是這樣了!我開始籌備去德國找她!但找了一年,一個沒有真名實姓的人,我找不到!後來,一年半多後,我爸媽把趙陸蓉送到了德國,那時,趙陸蓉三十歲了,我也心灰意冷,我和趙陸蓉在德國晚婚,三天後,她回國!又一年多後,我也回來了,才知道只俏出生了。我有了妻子和孩子,我知道我有了責任,從此決定真的忘記雨煙,開始新的生活,卻從來不知道這樣!從來不知道雨煙會這樣……」
張賀於只講到這裡,秘書就來敲門,說有急事,他只好離開了!
他一走,路遇琛就發現夏溪的身子開始顫抖。
是的,她聽到了!張賀於說的話,她都聽到了!就那樣跟媽媽錯過了!不是他不要媽媽,是媽媽不要他了!是的,媽媽不愛他!否則這些年,怎麼提都不提到他呢?
原來,他也是個可憐的人!原來不是他始亂終棄,原來是媽媽的原因!
她的心也在顫抖,眼淚像是止不住的洪泉,急湧而出。如果媽媽不逃避,是不是她們不會那麼苦?是不是現在她不會有這樣的境況。
「小溪——」路遇琛抱住她。「你都聽到了是不是?其實張叔不是故意不要媽的!」
夏溪不語,吸了淚,深呼吸。她真的覺得心裡很痛,很痛!
良久,她幽幽問道:「路遇琛,你說,如果我也這樣離開你,你會去找我嗎?你會一年多不到就心灰意冷的隨便結婚嗎?」
「小溪——」路遇琛雙手猛的用力收緊抱住她的身子,緊緊的環抱住她的身軀。
他努力忍著,不讓眼中那酸澀的淚水滑落,路遇琛僵硬的身影顫抖著,卻也知道,他這次還是要傷害她,安如靈的事,不告訴她是傷害,告訴她,也是傷害!
「不會!我不會!」
「可是你不也只是等了安如靈三年嗎?」夏溪幽幽地開口。「看吧!男人的愛情就是這麼不可靠!是不是?沒有誰會愛誰一輩子是不是?他即使愛著我媽媽,不還是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嗎?愛情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小溪!不是這樣的!」路遇琛渾身僵硬著開口。「你要相信我!」
「那你告訴我,我們會不會因為愛的不夠深而終身錯過?」她又幽幽開口。
路遇琛語氣堅定焦急的低喊:「不會!不會!不會!死都不會!這一生,無論怎樣,我都不放手!」
他的語氣那樣的急切而慌亂,她凝望著路遇琛的目光溫柔而悲慟,這樣脆弱的路遇琛是她從沒有見過的,那樣痛苦至極的嗚咽聲,究竟他承受了什麼。
「那我們會不會因為愛的很深而分手?」她再度開口。
他身子猛地一僵,哽咽了嗓音:「不會!不會。」
「好吧!我會相信我,一直一直!你也要相信我,一直一直!」她小聲道:「我要幸福,路遇琛,我要把我媽媽沒有的幸福都活回來!你要給我幸福,一直一直都要給我幸福!我不想像媽媽那樣苦,我不想換男人!我只想一條道走到黑!」
「我知道!我知道!傻丫頭!」他低喃著,欣慰而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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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穎的病房。
「表哥,你怎麼淋雨了?」一看到趙煥之跟落湯雞似的提著袋子進病房,張穎嚇了一跳。
「天有不測風雲!」趙煥之挑了挑眉,笑嘻嘻說道:「有雲來襲!」
「你快去換衣服!」張穎說道。
趙煥之已經推開了洗手間的門進去換衣服了。
張穎現在恢復的不錯,整個人雖然很虛弱,但是已經好了很多,半靠在病打著點滴,好在骨頭沒有錯位,只是頭部受傷,淤血清除後,人也沒留下後遺症,思維清晰。
趙煥之換好後又想起什麼,讓護工來消毒,然後洗了手來到病床前。
「表哥,我媽媽有找到嗎?」張穎立刻問道。
「沒有!」趙煥之如實說道。
張穎有點失落。「媽媽真的無藥可救了嗎?」
趙煥之沒有再說話,視線同樣帶著點無奈。
「我想見見夏溪姐姐,表哥,你能幫我聯繫她嗎?讓她來一趟好不好?」
「她現在被人保護著,只怕不會來見你!」
「哦!被人保護著人多嗎?」張穎似乎鬆了口氣。
「警衛局和部隊的人都在保護她,你說人多嗎?」
「那就好!表哥,我不希望夏溪姐姐出事,也不想我媽媽出事,可是我知道這是不對的!我媽媽錯了,錯了不是該付出代價嗎?可是我真的沒辦法看著媽媽坐牢!你想辦法把她送出國去好不好,我好了陪著她去!」
「小穎,姑姑自己看不透,別人的努力都是白費!你該意識到這一點!不過表哥會想辦法的!」
「姥爺知道這件事了嗎?」
「知道了!」趙煥之幫她調整了下點滴的速度,「你舅舅也知道了,全家都知道了!只是找不到人!我想現在找到她,帶她去北京想辦法送出去,但是好像很難!你該瞭解她有多固執!」
「難道我要看著我媽媽坐牢嗎?」
「不會!」趙煥之無比堅定的說道。
「爸爸和路哥哥會放過媽媽嗎?」
「不是說了,不要你管。」
「可是我總是會擔心啊!怎麼辦?一邊是媽媽,一邊是爸爸,一邊是姐姐,還有路哥哥哥,我不知道站在誰那一邊!正義是要站在爸爸和姐姐路哥哥這裡的,可是錯的人是媽媽呀!怎麼辦?」
看著張穎糾結的樣子,趙煥之皺眉。這時衛星電話突然響了,只聽到趙煥之道:「我馬上過去!小心點!」
「表哥,是不是媽媽的事?」
「嗯!我知道人在哪裡,我現在立刻過去讓人秘密送她去北京,你養好身體,別亂想太多!」趙煥之說完就走了。
……
車裡。
張賀於接到消息,立刻下了命令。「跟著趙煥之,務必今天抓到趙陸蓉!人找到後立刻通知我!」
「是!」
醫院病房。
趙明生敲門找路遇琛。「老鼠出洞,走了!」
路遇琛一回神,點頭。「我馬上過去!」
看了眼夏溪的點滴還有不少,陳博然也走了過來,「你們去吧,夏悠然和我陪著小溪,有人把守,不會有事!還沒有猖狂到這種地步!」
「小溪,我出去了!」路遇琛對夏溪說道。
「你要去哪裡?」
「找媽媽的骨灰!」路遇琛柔聲道。
「那你們小心點!」夏溪囑咐道。她不想他們再有事。
路遇琛和趙明生離開了病房,夏溪卻心裡七上八下的!
……
趙煥之開車駛入國道,就看到後面的車子追上來,他立刻皺眉!看來他被人盯上了。車子一個調轉,他駛入了加油站,直接不出來了。
外面的車子等了很久,趙明生和路遇琛也在車裡。
「他真是狡猾,不走了!跟我們耗著!」趙明生拍了下方向盤。
「張叔的人也跟著他呢!」路遇琛又看了眼旁邊不遠處的車輛,個個都在關注著。
大雨傾盆而下,視線不是十分好!
路遇琛接到了電話,是來自關擎的。「路哥,立刻來三號公路,我在左側第一個加油站這裡!人找到了,你們可以甩開趙煥之!」
「知道!」路遇琛有點興奮。「明生,去三號公路!」
「不跟蹤趙煥之了。」
「擎哥比他們牛!找到了人!」路遇琛沉聲道。
趙明生立刻驅車趕往三號公路跟關擎會合。
等到了加油站,關擎的車子等在那裡,沒有說話,關擎直接驅車駛入公路,然後三人開車朝著一條窄一點的水泥路駛去。
車子在郊區一處私人別墅前停下來,把車子停好,關擎下車,撐了一把傘,上了路遇琛和趙明生的車子。
「人在哪裡?」趙明生立刻問道。
關擎說道:「要下去走過去,我們的目的是找到骨灰再抓她,但我覺得她可能要反抗,或者毀了骨灰!所以我們走過去,讓她解除警惕,方便我們下手!」
「她會那麼快讓我們找到,我怎麼覺得有詐?」路遇琛有點懷疑。
「去了就知道了!」關擎已經下車。
趙明生抓了把傘給路遇琛,自己也打了一把,然後跟著關擎朝另外一間別墅走去。只是人還沒到,就被人攔住:「夫人說了,想要骨灰,就直接過來,不用鬼鬼祟祟的!」
三人一聽都有點愣。
那人放他們進去,只是在別墅的院子裡,就看到三樓玻璃花房裡站著的人,正是趙陸蓉,她手裡捧著骨灰盒,玻璃窗打開,站在那裡大聲喊道:「叫張賀於來!」
路遇琛嚇了一跳,那骨灰盒一半懸在窗戶上,只要一鬆手,真的就四處飛散了!「趙陸蓉,你別亂來,跟一個故去的人較勁兒,你不覺得自己很愚蠢嗎?」
「路遇琛你給我住口,叫張賀於過來,叫夏溪過來,不然,你們別想拿到骨灰!叫他們過來,我會把骨灰給你們,我有話要說!我也不是跟死人較勁兒,是張賀於欠了我,我要跟他算清楚!」
「見張叔可以!夏溪不行!」陰冷的氣息從身上散發出來,路遇琛寒著嗓音的開口。
「那你就別怪我了!」骨灰盒又往下挪動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