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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章 轉機 文 / 眠芍

    我把小亮抱到床上,托付給了顧老闆就急忙地往客棧外衝去。

    正午的冬陽很是**,我卻如同一個冰塊,手腳冰涼感不到半分溫暖,身體因害怕而打顫。

    腳裸的傷已經沒有知覺,我不停的奔跑,尋找著熟悉的身影,周圍卻白茫茫地一片,我有點辨不清方向,頭昏腦漲。

    赤淵上來扶住了我道:「煜人怎麼了?你先別急,慢慢找。」

    我也顧不得和他解釋什麼,只是用力回想煜人犯病時會一個人躲起來的地方。「河、河、在河邊!」

    我激動得抓住赤淵的胳膊不住的搖「我們的初逢在河邊,他一個人時喜歡去河邊!」

    赤淵看我的樣子,神情複雜但終是和我一道往河邊走去。

    冬日的河面已經結了厚厚地冰,在淺薄的冰面上戳一個小洞,有時可以釣到小魚,村裡貧窮的人家常以此為家中添道菜。

    雖有陽光,但河邊濕氣極重,一眼望去什麼都看不見。

    我和赤淵沿著河堤不斷向前,一面呼喊著,聲音在寬闊地河提上如同石沉大海,渺無音信。

    我聲音已經有些嘶啞,跑了大半個河提,我越來越不安甚至有些絕望,但腳步卻沒有停歇,我怕我一旦倒下就再也站不起來。

    直到傍晚,天已經有些昏暗,河提上的氣溫越發的冷了起來,我身體有些僵硬,不住地咳嗽起來。

    赤淵本走在我前面,看我的樣子又退了回來道:「先回去吧,本王回去加派人手來找。這樣一直耗著你身子也受不住。」

    我裹緊了錦袍搖了搖「不成,找不到煜人我是不會回去的。」

    正僵持著,顧老闆匆忙跑來一臉的慌張:「蘇姑娘趕緊回去瞧瞧吧,小亮身子滾燙一直叫嚷著要阿媽呢。這一會阿鳳他們回來了,我可擔當不起啊!」

    我暗叫不好怎麼把小亮的事忘的一乾二淨,我環顧了依舊是沒有任何煜人蹤跡的河堤一眼,還是和顧老闆回了客棧。

    小亮躺在床上,臉上因發燒而變得緋紅,一個大夫正在開藥方。我走過去摸了小亮的額頭,他勉強的睜開了眼睛。

    我笑道:「小亮不怕啊,你阿媽一會就回來了。」他似是聽懂了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大夫給抓了藥囑咐道:「傷口發炎引起的高燒,這麼小的孩子很是危險,下次切不敢這樣亂來了。」

    我點頭千恩萬謝地,顧老闆送了大夫出門。

    我看著床上的小亮問赤淵:「瓔珞相求王爺一件事。奴婢知道這不合規矩,可奴婢實在是」

    我背對著他說不下去了,哽咽了起來。

    煜人犯起病來是六親不認的主,他自己做了什麼都是沒有意識的,這次連他一向很疼愛的小亮都傷了可見病情不一般。

    我一想到他在寨中受到折磨給他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這樣放任他跑出去若是傷了人或是再被人抓了去遭到毒打。

    我就無法想像下來。可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這荒郊野嶺的舉目無親,要找到煜人談何容易。

    且還不說他若真是傷了人或是被人當瘋子擄了去,我又該如何去救他。這會子就煜人要緊,就讓我不要尊嚴的求赤淵我也是肯的。

    我感到他的沉默,做好了卑微的態度就打算轉身跪下,他卻在最後一剎開了口:「本王可以幫你,但是你要把這段時間所有的事都告訴本王。」

    我轉身躬身跪在他面前道:「奴婢明白,多謝王爺成全。」

    他抬手讓我起來又道:「你就在客棧住著,本王這就回去一趟召集人手。你身體也不好自己就瞎折騰了。」

    我應了聲又多了說了句「煜人的事,還勞煩王爺瞞著皇上」

    他頓了頓還是答應了我「現在這樣的局勢,皇兄已經精疲力盡了。況且你也答應了本王不會再見皇兄,本王自會斟酌行事。」

    我才放下心來,去給小亮煎藥。小亮喝了藥燒退了下來,還吃了顧老闆讓人做的雞蛋粥。

    但阿鳳嫂來接小亮時聽說受了傷還發高燒了,一頓臭罵自然是免不了得。要不是阿哥和顧老闆攔著,挨打也是有的。

    我低著頭一聲不吭堅實地受著,心中只有愧疚。

    待他們走後,顧老闆叫小二送來熱水和吃食說是赤淵走前交代的,要我安心在此住著。我謝過,關上了門。

    用熱水洗漱後,洗去一身的疲憊和緊張。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煜人會去哪裡

    這麼久了可有恢復神智?這樣冷的夜可有人家留宿?可有用飯?每想一件都是濃郁的擔憂。悔不該當時離開他身邊,明明知道他有失心瘋,怎麼會這麼大意?!我使勁的捶了大腿一下。

    卻一陣鑽心的疼,這才憶起腳裸的傷,撩開一看已經紅腫不堪。只好用帕子包了積雪消腫。

    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了,我遮住射入屋內刺眼的陽光,起了身。剛梳洗過後有人敲門「奴才來請姑娘下去,王爺在樓下候著。」

    我回屋拿了錦袍就跟著他下來,赤淵端坐喝茶。我福了個身輕聲道:「王爺」。他擺了手「在外就省了繁文縟節的規矩了吧,反正你也沒把本王當回事,宮裡宮外都是如此。哼,本王差點忘了你連皇兄的心意都敢踐踏更何況本王呢!」

    我見他一來就是這一通嘲諷,忍俊不禁「王爺太抬舉奴婢了,奴婢豈敢對皇上和王爺不敬。」

    「得了,本王已經派人開始在周圍十里內留心觀察著了,應該不出幾日便會有消息了。你就別出去忙活了好生歇著吧。」他瞥著嘴說道。

    我這才稍稍安下心來,有赤淵幫我,他的身份在那放著怎麼都不會吃虧的。我露出了兩天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瓔珞謝王爺!」

    他見我如此似是有些尷尬「快起來,沒看見別人都在看你嗎?!」

    我卻大大方地朝周圍食客展開笑顏,顧老闆驚得賬本都掉了,又惹來一陣哄笑。

    我思忖半晌還是忍不住問道:「宮變要怎麼辦,太后的人有追過來嗎?皇上今後可有打算?」

    赤淵似是沒想到我會問這個,挑高了眉毛懷疑的看著我。我一臉無辜擺手道:「畢竟關乎天下蒼生,奴婢是百姓,不過關心朝政而已。王爺不要誤會。」

    他翻了白眼:「皇兄自有打算不必你操心,你就等著找到煜人去過你的太平盛世吧。」

    我見此心中默念,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卻還是低聲道:「王爺說的是。」

    之後連續幾日我都沒有看到赤淵,我想著他一定在皇上身邊應對宮變的事,雖然有些不安但卻無可奈何。

    我堅持不要他再幫我付客棧的吃住的費用,又不敢回原來住的地方去怕他有了消息找不到我,就和顧老闆商議在客棧幫忙。

    顧老闆一口答應,說我在店裡時客人增多了一倍,我笑呵呵地在客棧幫忙,整日忙活的沒有精力去胡思亂想什麼。

    沒太忙時我會和顧老闆請假到鎮上去,一邊尋找煜人,一面打聽一個叫胭脂的婦人。可女子的命運本就是依附於夫家的,這樣沒姓氏的女子要找起來還真是難上加難。

    我一來轉了一上午都一無所獲,在一個飯館面前停了下來,裡面傳出來陣陣食物的香味。

    我摸了摸早已經餓扁的肚子,走了進去。

    正是晌午十分,飯館的生意非常好,裡面高朋滿座一眼望去找不到空位。小二倒是很慇勤,我一進門就迎了進來「公子幾位?」

    我一愣忙反映過來「一人。」差點忘了自己穿的是男裝,這樣上街方便些,客棧的廚娘叮嚀我。

    選了臨窗的位置,視野很好。桃木圓桌,花瓷茶盅,黑\木筷。清雅不素,小二幫我沏了大紅袍,茶香濃郁,我細品微笑。\

    好久都沒喝好茶了,不覺想起在宮中茶閣的日子,心中一陣懷念。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小二的問詞打斷了我的思緒「公子要用點什麼,我們店的招牌是「烤鴨三吃」先烤再炸最後燉湯。公子要不要來試試?」

    我點點頭「好,就這個吧。」「得勒,烤鴨三吃」。

    「哎,你們知道嗎?今天是夜來香的頭牌芷荷姑娘的初夜拍賣展哎!」旁邊桌上一個男人對同伴說道。

    我厭惡地瞥了一眼就不願意再聽,突然腦子轉念一想,風塵場所,胭脂。一抹詭笑掛在嘴角。

    我叫小二拿了杯青酒,端著酒壺走到那眾男子面前。拍了剛剛說話的男子的肩膀,那廝蠻不情願的轉過頭來,見我一臉媚笑有些訝異,結結巴巴地「公子,有何事嗎?」

    我給他倒了杯酒順著坐在他身邊,周旁的男子忙起身讓座。我依次給他們倒了酒問道:「小生初來乍到,早就聽聞這夜來香是周圍十里八鄉男人的溫柔鄉,裡面的姑娘個個能歌善舞,絕色艷艷。這次特意來一飽眼福的,但不知這姑娘裡有沒有個叫胭脂的?」

    他們聽完先是一副什麼都曉得的色胚樣,但提到胭脂時卻又不再吭聲了。半餉,最初說話的那個男子開口道:「倒真沒聽過夜來香有叫胭脂的姑娘,你們聽過嗎?」

    其他人也搖搖頭,我不甘心又追問道:「會不會是是不出名的姑娘?」他們還是沒什麼反映,倒是懷疑的眼神盯著我。

    我打圓場解釋道:「大哥們別誤會,是我家鄉有個表兄托我打聽一下他相好的。怕也是記錯了名,剛大哥說芷荷姑娘」

    一提到芷荷姑娘他們又熱絡地談論起來,我一邊附和的笑著,找了個由頭逃了出來。

    出了飯館,往南走不遠,過了有個小橋,有個富麗堂皇和小鎮古樸的風格有些不協調的房子,用燙金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大字——夜來香。

    夜來香白日如同熟睡的女人,但當夜幕開始降臨時,葭月當空時,它便從夢中驚喜,開始舒展柔軟的腰肢,妖嬈嫵媚地招攬四面八方的客人。

    無論怎樣,我還是決定半夜到夜來香去看看,那個胭脂究竟有沒有在這裡總要親眼確認了才行。即使撲了個空,也不算對不起白大哥。

    一想到白大哥,牽扯著念起煜人來。我這些天努力不去想他失蹤的事,因為想也無能為力,所以一直告誡自己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我搖搖頭趕走那些想法,又整理好衣裝和束髮確保沒有差池,先做好我力所能及的好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滿臉容光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進了夜來香,剛進去就被一股濃郁的脂粉味嗆的喘不過來氣。可還是得忍著笑道:「媽媽,這哪個姑娘最溫柔啊?叫過來伺候小爺!」說完把一疊銀票甩在了桌上。

    媽媽的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最後綻放成了一朵菊花。笑哈哈道:「小爺真是爽快人,來上面雅間請,姑娘們過來伺候好了。」

    身邊頓時圍了五六個花枝招展的女子,看著她們的淺薄的笑容,我有些感傷。哪戶人家會讓自己的清白姑娘做風塵女子,若不是生活所迫

    「來來,公子。喝酒麼。」「公子,喝我的」「喝我的嘛」

    我被一杯一杯的灌酒,幾杯下去頭有點發懵。我推了幾杯示意她們安靜,神秘的問道:「小爺聽說這有個叫胭脂的姑娘,怎麼,在不在啊?」

    她們聽後立刻不再出聲了,我佯裝生氣的說道:「怎麼瞧不起小爺?告訴你們媽媽小爺就要胭脂伺候了!爺有的是錢!」

    她們立刻過來撫慰道:「小爺別生氣,我們這夜來香真是沒有胭脂這個姑娘,怕不是爺記錯了名。今兒也來得巧,是我們新進的頭牌芷荷的初夜拍賣,爺也去瞧瞧吧。」

    說著把我拉出了雅間,來到大廳。

    一個紅唇皓齒,嬌羞滿面的大約十三四歲的少女身上只著一層什麼都能清晰畢露的紅紗坐在柔軟的羊毛毯子上,周圍滿是好色男子垂涎的目光。

    我厭惡地不願去看,拍賣這時進入到了**。一個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的男人左右分別摟著女子,卻尺高氣昂的喊著:「一百兩!」

    底下一片喝彩聲,媽媽更是欣喜萬分。怕是很高的價格,許久沒人再敢與之抗衡。那個男子更加傲慢,目不轉睛的盯著台上的少女,眼中露出貪婪地目光。

    少女不知是冷還是害怕,不住地哆嗦。

    我實在於心不忍,在媽媽開口前的一瞬道:「慢著,小爺的這個物件媽媽看今夜能不能買下這女子啊?」

    媽媽看是我立刻上前,我扯下腰間的玉珮遞給她,她拿在手中翻看幾眼先是一凝,之後堆笑「小爺請,請。芷荷還不過來扶小爺回房。今夜你就是小爺的人了。」

    那位肥碩的男子自是不服,但看媽媽的神色也不敢說什麼,只好吃癟地坐了下去。周圍看客這才散去。

    我沒想到這一夜之後,我變成了這整個泉州都有名的人物。

    我本是不願意的,可若不進去該是漏了身份,想著去哪不是睡一晚,到時和那姑娘說明了也就沒事了。

    可我剛進屋子一片漆黑,還沒等我點燃燈,腦袋感覺被人從後用硬物一擊。我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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