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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章 抉擇 文 / 眠芍

    刀劍無情,眼前的刀在我面前一閃而過,刀上沾血的寒氣和血腥縷縷入鼻。身體卻在刀刺入一瞬,騰空而起。

    落入一個懷抱,一個漂亮的旋空翻踏在要殺我的漢子的胸口,痛的他嘔的吐出一口鮮血,一手拿劍,一手摟著我往後退去,個個環節,絲絲入扣,如同行雲流水。

    我這才看清他的面容,俊朗側顏,冷眉薄唇,長髮束起,面目因染血變得有些妖魅,手執一劍,滿身血污,如同暗夜羅剎。

    這樣的皇上,我從未見過。

    殺戮,無休止的廝殺,身邊的人漸漸倒下,他左臂衣袖破了一道口子,臂上的傷口裸露著,血不斷地流,他這樣的身手,該是剛剛救我受的傷。

    我於心不忍,扯住了他道:「先包紮吧。」太多的疑問,為什麼他會在這裡?我私自出宮可會牽連太后、王爺還有父親?他曉得我和煜人的事嗎?

    我卻什麼都沒問,只是吐出了那句。

    他飛快地穿過人群,幾個護衛在身邊死死地保護著他。遇神殺神,遇魔殺魔。

    一個將軍模樣的人道:「皇上快走,我等斷後。」

    他一個飛身上馬,「將軍自己保重!駕!」身後立刻出現了一批人馬,又是新一輪的廝殺

    我呆在他懷中,耳邊腦中全是剛剛的血腥場面,心臟仍跳個不停。頸後一涼,片片雪花飄落,掩蓋一抹血跡。

    我受了風,頭開始疼了起來。一個忍不住咳了起來,他拽下身上的外袍披在我身上掖好。

    天寒地凍,我看了他落滿積雪的眉梢,把外袍裹住兩人,一人一半,相互取暖。

    馬突然地一聲嘶吼,一群人馬前前後後堵住了我們的去處,皇上臉上滿是不悅,卻未有絲毫畏懼。

    來人一臉奸詐嘴臉,笑嘻嘻道:「貴人著急趕路,打賞小人幾個小錢,弟兄們拿去喝酒暖暖身子。貴人不會不知趣吧?」

    原來是路上打劫的匪人,這還是冤家路窄,我瞧著身後的幾人有些面熟,應是那日劫車的寨子裡的人。

    我拉了拉衣帽,遮住臉怕被他們認出來。卻依舊聽見後面的幾人的低語。

    其中一人的衣角處的荷包讓我一驚,抹了眼睛再瞧,不會錯了,那是煜人的荷包!不會有錯,我瞄了花樣,讓琉璃幫我繡的。

    煜人現在定在他們手上,我立刻擔憂了起來,被抓回去豈會有好果子吃,身上的東西定是被他們分瓜了去。

    這些東西自是不打緊的,只是皮肉之苦不可逃脫,更甚者我不敢深想。心中想著主意該如何。

    這樣的事自然不能告訴皇上,可是也不能白白白丟了煜人在那群寨子人的手裡,是死是傷,我也要親眼看到才行。

    下定了決心就想下馬,他卻以為我害怕,越發摟緊了我。

    兩難之下,他讓幾個侍衛解下了身上的腰包丟給那幾個匪人,冷言道:「滾開。」霸氣的語氣讓那幾個匪人一愣。

    「貴人倒是爽快。只是這些碎銀還不夠弟兄們塞牙縫呢。不如」他陰笑地瞄著我道:「把這小妞留下,貴人自便。」

    皇上的臉色無常,手卻狠狠地握成了拳。我深知他已是怒火難耐,這樣下去怕是兩敗俱傷的結果,且不說後面還有那群不明人的追擊。

    果不其然,那群人見他沒有妥協的意思,手持刀劍團團圍住了我們。刀雖沒有架到脖子上,那威脅之意顯然不言而喻。

    我趁著混亂匆忙跳下馬,他立刻就想攔住,身邊的匪人卻拿著刀舉在身前。我衝他安慰一笑。

    獨身走到領頭匪人面前道:「我跟你們走,放他們過去。」

    匪人奸笑:「小娘子倒是個懂事理的人,不如」

    「別得寸見尺了,小心說話閃了舌頭!到時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面色一冷怒言道。

    匪人一愣訕笑道:「得了,兄弟們。走!」

    讓開了路,我見皇上仍然滿面怒容的死瞪著我,不禁莞爾「快走!」

    身後突然傳來一連串急促的馬蹄聲,將軍和三個士兵衝了出來,身上傷痕纍纍顯然是經歷血戰。

    見我們還在這裡不由大喊:「快走!要追來了!」

    眼看越來越來近,皇上才狠狠地打了馬鞭,馬駒一身嚎叫,絕塵而馳。

    聲音灑進風中雖然遠去,卻威嚴不減「蘇瓔珞,你聽好了。你的命是我的!你若出了任何差池,我讓蘇牧、江煜人統統陪葬!」

    我低頭苦笑:「皇上你果然什麼都知道」」二哥,我們回來了。」和一眾人上山,又回到了寨子裡。

    「好,大哥和三弟剛剛下山到醉花蔭喝酒去了。我守著寨子,你們拿上些銀兩也去玩玩吧。」我被蒙著雙眼,聽到他們的對話。

    「得勒,謝二哥!弟兄們喝花酒去嘍。」一陣陣吆喝聲叫嚷道。

    「二哥,這是剛剛從山下擄上來的小娘子,細皮嫩肉的。就當孝敬二哥了!哈哈哈。」我被一人一推搡,重心不穩摔在地上。

    「少廢話,快去吧。」周圍才靜了下來。

    「姑娘,別怕。我是白老二,我是」他替我摘下眼罩解釋道。

    我裹緊身上的錦袍,起身回了個禮:「小女子見過大哥,明白大哥和那群烏合之眾的不同。我」

    「姑娘,此地天寒地凍的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進屋來吧。」他看了四周沒人注意到道。

    我點了頭隨他而去。

    他點了燈,又把炭火燒的更旺些,煮了茶叫我坐在爐邊。我謝過「多謝大哥救命之恩!」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復又挑起炭火緩緩道:「姑娘這次上山的想法恐怕不同與往日吧?」

    我伸手靠近爐火,烤烤身子道:「大哥還記得當日與我一同上山的公子嗎?我是為他而來。」

    我沒有繞圈子,直接了當的說明了來意。

    他抬頭笑道:「你果然不同於平常女子,被擄到寨子的女人不是每日哭哭啼啼的尋思就是唯唯諾諾為保住一條性命,你好不容易逃下了山去卻為了一個男人上山而來?你難道沒想過自己不僅救不了他還會把命丟了嗎?」

    我拎下爐上煮沸的鐵壺到了杯茶遞給他道:「我若是貪生怕死之人自然不會前來,女兒家的堅貞大哥應該也是明白的。」

    「好個烈女!」他接過杯子歎道。

    「你想的不錯,不僅是那位公子連帶著你們那一眾人馬現在都被關押在暗牢裡。大哥拿了馬車上的財務帶著弟兄們喝花酒了。我考慮著你們的身份應該也是不簡單,真是有人來了,盡力保住寨子就行。」

    他嚥下茶說道,又拿了吃食給我。

    我謝過「大哥多慮了,現在這種局勢下哪裡會有人來救我們。我也不是什麼普度眾生的聖人君子,我一介女子只能最先考慮我的愛人,其他的只能等我們出了寨子再另作打算了。」

    他笑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樣的道理我明白。你要救你的夫君現在是最好的時機,我可以幫你。只是有一件事還要勞駕姑娘。」

    我放下杯子給他行了個大禮,他連忙攔下了。我鄭重道:「多謝大哥救命之大哥有事吩咐,有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幫你!」

    「姑娘不必如此,大哥其實在乎的不過是馬車上的財務,對這些人倒不甚在意。留下的人不過是做奴僕,女人做禁臠。寨子容不下太多人,孱弱的都趕下山去自生自滅了。我的家鄉在泉州,當年少不更事離開家獨自出來闖蕩,欠下賭債,被人賣到山上所幸被老大賞識做了二把手。家裡有個妻子也不知現在處境如何,托姑娘稍封信給賤內胭脂。若是不在了就罷了。」

    說到最後他臉色黯淡:「若是她還在勸她改嫁了別等我了。」

    我微微詫異沒料到這樣的漢子還有這樣的往事所在,靜默許久。我開口道:「我一定盡力把家書送到嫂嫂手中。只是我有句話還望大哥不要見怪。」

    「姑娘有話直說就是。」他坦言道。

    我想了想道:「大哥也不是這狼豺虎豹般兇惡之人何必幹這殺人越貨的的勾當,年輕氣盛時的教訓也受夠了。大哥不如和我們一道離開寨子如何?」

    他聽到一愣隨即大笑:「姑娘還真是菩薩心腸,大哥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忘恩負義一走了之,現在寨裡的日子也不好過。老三的個性又我不能走。」

    我懷著幾分敬重的的目光注視著他,見他眼神堅定,終是嚥下了規勸的話。

    「今夜大哥和老三到酒肆喝花酒,估計不會回來了。把手的弟兄也不多,我去暗牢把公子救出來。姑娘就在此等候公子再一道下山就好。」他交代道。

    我點點頭又起身謝過,他披了件披風出了門。

    爐火滅了又著,茶水涼了又倒。天越來越黑卻沒有煜人他們的半分動靜,我死死的守住前門不漏過一點有關他們的聲響,卻一無所獲。

    眼看著天都快亮了,晨旭已經露出微光,我越發的不安起來。莫不是信錯了人

    正焦急萬分,門外傳出一陣聲響,我挑了折窗瞧。冬日的破曉前夕,霧氣極重,朦朧之中看不清來人是誰。

    我不敢輕舉妄動,隔著窗紙悄悄觀察。身形看起來是個男子,他在往前走但腳步卻很慢聽起來很吃力的樣子,空氣中不斷有他吐出來冷凝成霧的哈氣。

    他前行中似乎是身上攜帶著兵器,不斷有叮叮咚咚地摩擦聲,卻聽著分外刺耳

    我有些忍不住,一把拉開門栓,衝了出去。走了幾步,離他幾步的距離我輕聲叫道:「白大哥?是你嗎?」

    他好像有了絲反映,向著我的方向走來。我一陣哆嗦,但腳步卻沒有移動半分,會是煜人吧,我心裡忐忑著。

    近了幾步,透過霧氣,果然是熟悉的面孔,身上月牙色的白袍上血跡斑斑,手臂、肩膀、胸口都有很重的燒傷,整個人已經暈厥過去,軟綿綿地靠著白大哥,臉色蒼白,若不是鼻息間的呵氣,說他是個死人都不為過

    想著幾日前還是翩翩君子模樣的煜人,現在被折騰了成這樣,他身上的傷我彷彿感同身受,淚一下就下來了。

    一把攬過他,淚不住地落,止都止不住。

    「姑娘,這兒不是久留之地。大哥不知從哪知曉了公子的身份,一直嚴刑逼問要寄信給家中要贖金,公子寧死不說被折磨成這樣。我拉他出來時頗費了一番功夫。」白老二解釋道。

    我抹了淚惡狠狠道:「大哥對我們有恩不假,但一碼歸一碼。這個寨子我遲早會滅了它!大哥還是早日離開吧!」

    白老二歎了口氣:「姑娘心性如此之高不知是福是禍啊!還是快走吧,等大哥他們回來就不好走了。這是鄙人的信,還請姑娘轉交胭脂報個平安。」

    我解了信,又道了謝。轉身扶著煜人打算離開,卻聽見他緩緩說了句:「他怕是得了失心瘋!姑娘還請保重。」

    我一怔,扶住煜人的身子險些站不穩。失心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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