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繾綣；變異◇2 文 / MQ萱萱
「少主！」
——我聽到那幾個剛才還對我拳打腳踢的、莽撞的年輕人，正對著那是還沒與我見面的你唯唯諾諾。那時候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少主」的意思究竟是什麼。呵呵……
我曾經對你說過吧？在我從前對你的講述裡，我曾經對你說過——當時的我，還以為「少主」就是你的名字呢？
雖然放輕了聲音，但卻仍舊呻吟不止的我、被裝在奇怪的布袋裡的、那時候的我，甚至還在呻吟的同時，頭腦有些混亂地想著——「少主」這樣的名字，雖然沒有聽過，但卻是不錯。很好聽的名字，那個叫做「少主」的、並喝止了莽撞得一點兒都不「可愛」的青年的小女孩兒，她，一定就是這個不知名的種族中最最可愛的一個……
那幾位莽撞的年輕人，緊忙地對你解釋著他們的作為。他們依舊驕傲著，仍在固執地信任著我的「兄弟」！我曾經的「兄弟」對他們說過的話。他們仍舊驕傲地認為著他們的行動是一番「義舉」，被他們裝進奇異的布袋裡的、剛才還被他們的拳腳折磨著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瘋狂怪獸」……
但是，你稚嫩的聲音，卻冷冰冰的打斷了他們對你的囉嗦。那語氣冰冷而且威嚴，一時間竟根本不似是一個稚童口中的所說。你冰冷而又威嚴地命令他們為你打開束縛住我的奇異布袋，壯實而又莽撞的那幾個，在你的命令下竟是那麼地怯懦——他們雖然不想那麼做，卻不得不對你聽命而行。他們慢吞吞地解開了束住布袋口兒的麻繩，不情願地釋放了我……
呵呵……我的古婭啊，我終於第一次地看到你了呢？我的、對往事的講述，終於來到了那樣的時刻！呵呵……我的古婭啊，你會不會覺得，我才是真的囉嗦？因為，同一個故事，我又對你講了一遍呢！每一個細節，我都又一次地對你重複過；因為，我們見面的第一次，那是你和我共同的經歷呢！我們，都是一樣地——深深地記住了，那一刻。我將我們的記憶也像你複述了呢！哎呀，我的古婭啊，你的「金」老了、老了……「金」真的老了呀！竟會這樣地愛嘮叨起來，竟會如此地，對你囉哩囉唆……
不呢！我的「金」——仍舊柔若無骨地伏著……在它寬厚的背上，慵懶地伏著。她臉上的神情，是這麼地滿足和愜意——我的「金」！請你繼續回憶、繼續重複、繼續述說……我的「金」，請不要停呵！古婭在等著呢，古婭要聽下去……古婭真的喜歡聽呢！你的講述、你的述說……我們——你和我，最最美麗的時刻……
好吧，我的古婭！呵呵……遵命，我永恆的古婭——那幾個莽撞卻也壯實的年輕人，他們在你的命令下不情願地、卻又不得不解開了繫在代扣的繩子，從而被動地釋放了我。
重獲自由的我雖仍舊地心痛欲裂，但卻仍舊勉強地站立起來。因為，我的驕傲、我種族的驕傲，不能夠容許我趴伏在那些莽撞的人的腳下。
我「高傲」地對他們睨視著——這些莽撞而且自以為是的青年，雖然他們的心底亦是純良的，卻在剛才，卻希望著用他們無力的拳腳殺死我。而後，將我送到你的母親的面前，將我的「慘死」作為他們成人後的第一件功勳……
對他們的睨視僅僅地佔用一丁點屬於我們最初一刻的時間而已。因為，很快地，我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從那些莽漢的身上移開去——我理所應該地看到了僅僅只是一個稚童的你。
呵呵……我們相見的第一次，我的古婭！你的身高，只及我肩胛的底部。呵呵……
我終於看到還是孩童的你了！那時的我不知道怎麼辨識你們這樣的人的年齡，但我覺得——看著那時的你，就好像重見到曾經的我。但卻是不同的——你，又不似幼時的我。
我仍在茫然卻兀自堅強地微微低著頭、看著稚童時的你時刻，你卻在我的目光中緩緩地向我走了過來。
兒時的記憶！母親的囑托……不由自主地、下意識地，我向後退著。只是細碎的幾小步，卻足以顯露出我的軟弱！我的堅強、我兀自的堅強、我兀自偽裝出來的堅強……只是你緩緩地接近、只是我細碎的幾小步地退縮……崩潰著……做作的堅強、虛偽的驕傲……原來，這只是未經黏合就堆砌起來的牆，只需輕輕地推一推，便會……崩潰……你的接近、我的退縮，就是，土崩瓦解的時刻！
你的接近……我的退縮……崩潰……
力量——我無形的力量啊，正不斷地散失著！我幾乎不能繼續我做作的直立了！我幾乎就要怯懦地趴伏下去了……心中的傷痛、那仍舊流淌著血液的傷口啊！疼痛！崩潰中的疼痛……只是、僅僅是因著稚童時的你的緩緩地接近，只是、僅僅是因著你緩緩地注視著我的、緩緩的接近……你的眼睛啊，你看著我的那雙眼睛啊！你稚童時的眼睛啊！真正的純真，才能夠，真正地看得通透！如此地通透……
已無力再退縮了。亦不想繼續退縮。
那樣的一個瞬間——或許僅僅是一個幻覺吧！但願那真的是一個幻覺——抱歉啊！我的古婭——但是，那一刻的我，真的曾經那樣地想過——但願，僅僅只是一個幻覺吧！
你的接近……我的退縮……崩潰……
力量——我無形的力量啊，正不斷地散失著！我幾乎不能繼續我做作的直立了！我幾乎就要怯懦地趴伏下去了……心中的傷痛、那仍舊流淌著血液的傷口啊！疼痛！崩潰中的疼痛……只是、僅僅是因著稚童時的你的緩緩地接近，只是、僅僅是因著你緩緩地注視著我的、緩緩的接近……你的眼睛啊，你看著我的那雙眼睛啊！你稚童時的眼睛啊！真正的純真，才能夠，真正地看得通透！如此地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