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繾綣；我們的初遇◇1 文 / MQ萱萱
那樣的一個瞬間，在你緩緩卻不曾間斷地向著我走進的過程之中，在我的堅強、我的驕傲——這一切兀自偽裝出來的東西都難以避免地土崩瓦解的時候，我竟有了一種如幻覺一般地感覺、一種如夢靨一般的衝動——我……我想要將我的、比你的胸膛還要寬的頭顱埋進你小小的胸膛；我想……我想要在那裡，就在那裡，盡情地痛哭、盡情地將我的痛苦——所有的痛苦——如今的痛苦、從前的痛苦，統統地排出體外……
但是，最後的一絲理智，最後彌留的、母親最後的叮囑……
終於地，你走到我的跟前了。
緩緩地、不曾停頓地……你柔若無骨的手臂，輕輕地搭在我因痛苦、因掙扎而不斷顫抖的脊背上。
你一定也感受到了我的顫抖了吧！但是，仍舊地，我聽見——我聽見，你稚弱的聲音仍舊冰冷地、卻又威嚴得不可抗拒的說著，對著那幾個曾經對我施以無關痛癢的拳腳的莽漢：
「你們難道沒有看到它週身燦爛的金色嗎？你們難道忘記了這樣的金色所代表的涵義嗎？被**沖昏了頭腦的你們啊，竟會對如此的耀目視而不見！」你冷冷地說著。
是的，自從從奇異的布袋中脫離的那一刻起，我就已恢復至本來的金色實體。
「你們難道會認為擁有著如此的金色的，還會是所謂的十惡不赦的怪獸嗎？你們還會認為在如此燦爛的金色的背後，還會有所謂的邪惡的隱藏和存在嗎？被**蒙蔽了雙眼的你們啊，我的族人啊，你們聽到我對你們的提醒了嗎？就在現在，你們扯掉**的眼罩、你們來看清你們面前的真實吧！剛剛從黑暗中返回的你們，難道不會因它擁有的強烈金色而流淚嗎？你們流下的眼淚，難道僅僅是因為光芒的劇烈刺激嗎？還是，因為著你們心中愈發明顯的懊悔？好了，我的族人們啊，你們已經懊悔了。曾經犯下罪過的你們，並不會受到任何的責難。因為，曾經被你們施虐的它，比任何人的想像都要更加地寬厚仁慈……」我聽著，你說著。
仍舊顫抖著，那樣的「幻覺」，仍在。但是……雖然我在顫抖著，雖然我仍舊徘徊在「幻覺」的邊緣，但是，那個時刻，稚弱的你曾經說過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進入了我的耳中、都深深地扎進了我的心裡……我驚異著——我很難相信，僅僅是一個稚童的你，竟然會說出那樣的話。我難以形容我聽到那些話時候的具體感覺，除了驚異之外。同樣地，除了驚異之外，那其它的一些難以描述的感覺，我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地去理解。
但是，我卻再明顯不過地看到了仍舊稚弱的你的那一番話的強大力量——那些剛剛還在耀武揚威的莽漢們，竟在你的一番話中同我一樣地顫抖起來了。或者，他們的顫抖，比那時的、我的顫抖還來得更加地激烈，就好像恐懼永遠都會比其餘的感覺更加具有刺激性和強烈一樣。
而你的話剛剛只是告一段落而已。在他們激烈的抖動之中，你，仍舊繼續：
「雖然寬厚仁慈的它絕不會對你們加以追究和責難，雖然它根本都不曾怪罪過你們……但是……難道，你們真的能夠在看到你們的罪孽之後還能如此輕易地諒解你們自己麼？你們如今的顫抖，難道不正是因為你們心中明瞭後的愧疚嗎？那個充滿嫉妒之情的背叛者的話，你們就如此輕易地相信！你們的輕信，難道就不是急功近利最顯著的、最具特徵的表現嗎？一個漏洞百出的騙局，你們竟會如此容易地落入！你們已經成為了奸詐的它操縱著的傀儡，你們已經不知不覺地成為了被它利用的、傷害到你們眼前的存在的工具……」在曾經的莽漢們越來越激烈的顫抖之中，你仍舊不曾間斷地說著。你的聲音，仍舊地冰冷，仍舊地威嚴得不容侵犯……
你聲音中的冰冷，即使僅僅是屬於仍舊稚幼的你的，但是從另外的眼光來看，你聲音中的冰冷，是近似於冷酷了吧！
但是，即使真的是冷酷，卻絕非僅僅代表著無情吧！
「真正惡毒的，是那顆充滿了嫉妒的心。你們抬起你們的頭吧，我年輕的族人們！用你們的眼睛、用你們懺悔著的心，來專心地看一看吧！看一看吧，曾經遭受過你們毒打的、金色的這一個！你們用你們的眼睛、你們懺悔著的心，來看一看你們面前的它吧！你們看一看……你們看到了嗎？你們，看得到它正在不斷地顫抖著嗎？你們——我年輕而又莽撞的族人們啊，你們不要繼續不切實際地想像著『它現在的顫抖都是因著我們的毒打引起的。』。你們引以為傲的拳頭及雙腳，其實並不如你們想像中那樣隨時都會發生作用——你們面前的、仍在劇烈地顫抖著的它，它在顫抖著，這並非是由於你們帶給他的、身體上的疼痛，而是，它心中的傷……」你仍舊地說著——稚童時期的你，仍舊地，不曾間斷地說著。
雖然，你和我當時只是第一次謀面而已。但是，再明顯不過地——幼小的你、稚弱的你，竟然將我的心都看穿了！一望而穿——那麼地容易！
但是……
我的古婭啊，我永恆的古婭啊！
當時的你，畢竟還只是一個稚嫩的小孩子而已啊！雖然你能夠輕易地一眼看透我的心事，雖然你能夠一眼就望穿我心中的悲傷，雖然你一眼就看到了我不斷地顫抖的源頭……
但是……
古婭！古婭！我的古婭，我永恆的古婭啊！
即使當時僅僅是一個稚童的你就已經擁有了那種「輕易看穿」的力量，但你卻還是無法預知到我的感受！即使你在我心中的逃開的想法出現的一瞬間就察覺了，並且你也做出了當時的你能夠做到的所有的一切，但是……
但是，都已經來不及了啊——你將我的悲傷都呈現出來了，你讓我**裸地站在那些莽漢們的面前了……你知道嗎？雖然我情願將頭埋在你的胸前痛苦，但我卻絕不希望看到那些曾經的莽漢眼中對我的憐憫啊！
古婭！古婭！我的古婭，我的古婭……我永恆的古婭啊！
我只是想逃，也只能逃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