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迷途（三） 文 / 旅人1
『萊扎』城地處兵家要衝，兩面靠山一面環水，城前還是大角度斜坡，佔盡了地利，是個極易防守的要塞型城市。
龐貝帝國為此布下重兵用以防禦『阿塞羅』的攻擊，守城將領更是派來了深受拜蘭古斯塔九世信任的老將哲古拉姆，將之打造的如同銅牆鐵壁般堅實。
西莉亞來此就是想要靠此堅城以及老將哲古拉姆的經驗，進行復國大計，以待東山再起。她的想法佷好，唯一可慮的就是如何說動哲古拉姆。
在現今的形勢下，手握重兵之人只要有那麼一點點野心，想來都不會希望自己頭上突然多出一個光桿司令來。
伊凡依此理由多次勸說西莉亞不要冒險，可惜她一直不聽，信心十足地認為哲古拉姆定會幫助與她，並舉了眾多例子說明拜蘭古斯塔九世是如何如何的信任哲古拉姆，哲古拉姆又是如何如何忠誠於拜蘭古斯塔九世。
聽在耳中，伊凡是又急又無奈；梵則當作笑話笑了笑；阿奇一臉不敢恭維；貝爾澤特雖然也想插言，可害怕惹怒了梵，不敢妄動。
就是這麼一批心思各異之人，堂而皇之地來到了城門前，在法術迷惑下輕鬆擺脫守衛問訓混了進去。
入眼見到的是『萊扎』城著名的商業娛樂綜合區，雖僅佔據了城市一小塊的地方，但旅店、雜貨店、服裝店、奢侈品店、鐵匠鋪、賭場…應有盡有，以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句話來比喻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在戰爭陰影下，此間熱鬧的景象絲毫未減，一眼看去來往的商人絡繹不絕，倒是讓一路奔逃眾人心情為之一鬆。
西莉亞沒有帶著眾人直奔城主府，而是先住進了一家旅店。
來到房間，西莉亞道：「我考慮下，伊凡你說的對，我是該小心些，所以我想讓你去請哲古拉姆將軍來此見我。」
聞言，伊凡明顯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微笑道：「這樣最好。那公主殿下，我這就出發。」見西莉亞點頭，伊凡轉身去了。
一旁的梵這時開口道：「看來你還不算固執，呵呵，否則我又得想法子教教你了。」
柳眉一豎又飛快鬆開，西莉亞展顏道：「你認為哲古拉姆會服從我嗎？」
「嘖、嘖，阿奇你看到了沒，懂得掩飾自己情緒了，雖然還略顯生疏，不過也說明我們的努力沒白費，哈哈…」梵像似找到了寶大笑了好一會，才示意坐下的阿奇給西莉亞分析。
「公主殿下，現在可能性有三個，一就是像你所說的哲古拉姆對龐貝忠心耿耿，會無條件服從你；二麼，他擁兵自重依據萊扎堅城，作一個土皇帝。三，他可能直接投降奧斯提亞或薩爾其中一方，如此他平步青雲地位權力佷可能比現在還高…照普遍人的心理來分析，第一種可能性最小，二、三兩種幾率各佔一半，主要看哲古拉姆這人性格以及眼光長短了…」
阿奇侃侃而談，條條分析，聽得站在旁的貝爾澤特頻頻點頭，佩服不已，內心中對這個一向表現油腔滑調的lang子看法來了一個180-逆轉。
西莉亞則是沉默了好一會，眼中忍不住失望之色，向梵問道：「伊凡會有危險麼？」
「放心吧，除非設下天羅地網，否則要將伊凡留下，那是很困難的。況且我會一直注意，你就放心吧…恩，今次你表現的還不錯，唯一失誤就是不該沒做準備進到城裡來…呵呵，不過你若已將我和伊凡計算在內，那你的輔導課可以告一段落了。」
…
解除偽裝恢復法師服飾的伊凡徑直穿過商業街，走進了重兵把守的軍事區。剛跨過兩區界線，身前便傳來的厲喝：「站住！這裡軍事區，閒雜人不得進入！」
微微立定，伊凡取出一個魔法符飾，道：「煩請通報一聲，法師十三高會執事長老伊凡?克裡斯托弗求見城主哲古拉姆閣下。」
「法師十三高會執事長老？您…您稍等，我這就去通報。」守衛一聽名頭，又見伊凡上下裝束著實不凡，不敢怠慢與同伴交代一聲急急去了。
「城主大人，有一個自稱法師十三高會執事長老伊凡?克裡斯托弗的人想見你。」
「伊凡?克裡斯托弗？是他！快，快請！」
坐在城主位上的是一個髮鬚皆白年近六十許，身材壯碩，面貌威嚴的老人，聽到傳令兵通傳，略一遲吟臉色登變急道。
傳令兵離去，他坐在位置上臉色忽急忽緩，好一會才穩定下去，接著喚來邊上一人吩咐了幾聲，起身向門外迎去。
沒多久，伊凡跟著侍衛快步走來，見到哲古拉姆後，也不多廢話，只說了一句「有個人想見你，跟我來」轉身就走，哲古拉姆不假思索直接跟上。
…
「公主殿下，真的是你！…哲古拉姆見過公主殿下。」
「請起，哲古拉姆侯爵。我想你應該明白我此行目的吧。」
「若老臣想的不錯，公主殿下應是想據萊扎城來抵抗奧斯提亞和薩爾聯軍。」
「嗯，正是，不知你是否願意服從我。」
「老臣不敢，萊扎城屬於龐貝，也就是屬於公主殿下的，老臣一切願聽公主調遣。」
…
哲古拉姆的表現就像書上說的那些假想型英雄，忠心耿直根本就沒有任何不滿，交出了手中所有兵權，將『萊扎』城歸於西莉亞治下，並詳盡其實的將城中各要點設施說出，絲毫沒有隱瞞。
這讓伊凡和阿奇兩人頗感意外，暗自琢磨是否是自己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甚至連邪惡人格的梵在城主府中住了四日後，也對自己的猜測產生了動搖，不可避免地對哲古拉姆有了一點信任。
這日，西莉亞、梵、伊凡和阿奇四人正在城主府中聽哲古拉姆介紹各地傳來的情報，同時計劃如何利用西莉亞在民眾中的巨大號召力來增強實力，突然一個傳令兵連滾帶爬的衝進來說有上萬敵騎出現在城下。
哲古拉姆迅速反應，下達一連串的命令，在短短幾分鐘內就調動全城兵力加入防禦當中，一切都緊緊有條，讓人不得不感歎哲古拉姆的調度有方，無愧為拜蘭古斯塔九世信任的大將。
「公主殿下，請看老臣如何退敵。」
牆頭哲古拉姆一臉輕蔑地看著坡下叫囂的騎兵，手一揮下令左右投石車開始攻擊。
「砰！砰！砰！…」
連動機關接連觸發，飛起無數西瓜大的石塊呼嘯翻滾，遠遠飛出五百多米砸落在敵群之中。鮮血噴湧，腦漿迸裂，砸斷的手臂，刺出的骨頭，腸肚橫流，滿臉血污，只一下就倒了數百人，死狀噁心至極。敵騎似乎也因此士氣大落，驚喝連連慌亂離去。
「真是膽小就這麼跑了，哈哈，公主殿下，你放心，只要有老臣在這萊扎城，奧斯提亞和薩爾那些混蛋絕對沒法攻進來！」
西莉亞點點頭，學著自己父王平日行為，讚美了幾句哲古拉姆的忠誠，帶著隨從回城主府去了。
此事之後西莉亞對哲古拉姆十分信任，不僅將兵權還交，還從空間袋中取了一套銀色寶甲嘉獎予他，同時熱情的請其教導她在軍事方面的知識，行軍佈陣、安寨紮營、訓練新兵、後勤補給…每一方面西莉亞都在拚命學習。
如此過去了三日，清晨時分，西莉亞正在花園中練劍，哲古拉姆匆匆來訪。
「公主殿下，好消息，派出去召集的兵士剛剛帶回來了一萬多壯丁，你快隨我去校場看看吧。」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走，我們去看看。」
一聽來了這麼多新兵，西莉亞喜笑顏開，跟著哲古拉姆直奔城市北面。不想進入校場，一見之下卻是空無一人，西莉亞心中登時一沉，緩緩轉頭看向身後的哲古拉姆。
「為什麼？」
「對不起，公主殿下…」
哲古拉姆一臉痛苦，徐徐從腰間拔出了佩劍，手中韁繩一抖縱馬欺近，劍光寒冷疾斬西莉亞粉頸。
「鏘！」
劍鋒砍在一條銀鏈之上，如同砍在一根鋼柱上高高彈起，哲古拉姆只感手腕震痛，虎口生疼，差點握不住劍柄。不禁滿臉驚駭向前看去，只見西莉亞馬背後穩穩立著一個閉著眼的女卓爾，同時梵、伊凡、阿奇以及貝爾澤特二十幾人從虛無中現出身，站在西莉亞馬側。
「你…你們，怎麼會在這，你們應該…」
「應該被法師困在城主府是麼？」
梵輕蔑地冷笑了一聲，正要令『影子』下殺手，哲古拉姆將劍一橫問道：「難道不是嗎？」
「也罷，就讓你死個明白。首先，不說你布下八個魔導師數千個兵士能困我們多久，就依你的行動而言，陰謀早就暴露，怎麼還能成功呢？」
「你的意思是說你一早就看穿了？」
「那倒不是，一開始你的表現真的很完美，真的，連我都快要相信你是一個忠誠之人了，若非…」
「若非什麼？！」哲古拉姆問道。
「若非你太急了些，迫不及待讓自己人裝扮成敵騎攻城，進一步證明自己的立場，鞏固我們對你的信任，或許過些日子真讓你得手了也說不一定。」
「你怎麼知道那些人是裝扮的？」
「呵呵，若真是奧斯提亞和薩爾聯軍到來，在明知萊扎是座堅城的前提下，怎麼可能只派一萬餘騎來此攻擊？而且事後，你一副看不起對方的樣子，實在不符合一個將軍對現下形勢該有的態度，何況是你這個被拜蘭古斯塔委以重任的老將，這也便讓我和伊凡對你立刻起了疑心，所以暗地施術跟蹤逃走騎兵，知道了一切。」
「果然…哎，果然是錯在這裡啊。」
聽完梵的解釋，哲古拉姆仰頭長歎，突然手一揮向後退去，而在校場外立時響起震天的喊殺聲，天空白羽交錯，無數兵士持械衝來。
「哼，真是冥頑不靈。」
梵嘴角一弧手心下按，一道黑波從地面湧起炸開，上方的箭支紛紛倒轉，前面幾排衝來的兵士個個恐懼呼喊著倒飛上了半空，並很快隨箭一同摔落砸死砸傷無數。接著屍體飛快化為悍不畏死的死靈，朝四周之人發起凶暴的攻擊。
一時間『萊扎』城軍隊陣腳大亂，人類對死靈本能的害怕情緒，即使哲古拉姆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消除，只能眼睜睜看著混亂逐漸擴大。
同一時刻，伊凡已與八個魔導師交上了手，面對弱了不止一籌的對手，他應付起來甚是輕鬆，幾個落雷就解決了大半，隨後兩個旋風又摔暈一個，剩下一個再無戰意灰溜溜地以『傳送術』逃逸。
也就在這時，被梵施了『避光術』的『影子』正勢如破竹殺入敵陣，劍鞭化為千百道奪命銀煉，轉眼掃空哲古拉姆身前士卒，站到了哲古拉姆面前。
望著這個在瞬間就能奪去十多條人命，如同鬼神般兇猛的黑夜精靈，哲古拉姆持劍之手不由自主顫抖了一下，咬牙發出一聲吶喊，放馬向『影子』衝去。
馬蹄急踏，年邁的哲古拉姆使出全力揮動伴隨了數十年之久的心愛佩劍向對手砍下。依舊閉著眼的『影子』在劍即將砍中自己瞬間，身影似慢實快地向後挪了一步，差之半厘的躲過劍鋒，右手劍鞭同時閃電跳起，尖銳的菱針在哲古拉姆眼中飛速放大。
眼見避無可避，哲古拉姆腦海中仿若倒帶一般快速閃過最近所做過之事，眼中閃過一絲解脫，臉上緊張的肌肉隨之一鬆，握劍的手鬆懈了下去，緩緩閉上了雙眼。
「叮！」
就在哲古拉姆命懸一線之際，一桿長槍宛若蛟龍出水，從哲古拉姆後方疾刺而至，極為準確點在菱針針頭。
槍尖對針尖，兩者相擊同時一震，菱針倒捲，鐵槍輕微一蕩原勢不變，再次暴漲突刺。一呼吸間，越過兩步距離急襲『影子』鼻上雙眼之間。
『影子』臨危不亂，上半身向後傾斜倒下，右手捲動劍鞭順勢跳起纏向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