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一章 覆巢（三） 文 / 旅人1
沒想到蘿絲在自己身上還動了這麼大的手腳，梵一時語塞，只好乾笑了幾聲藉以掩飾。
梅尼絲見好就收，左顧而言它道：「說來，今次你還真辦下了一件大事，不少人對你刮目相看呢！」
「女神大人是指平衡神殿一事麼？」
「呵呵，是啊，讓馬斯擺脫被控制的不幸，他和神界不少人為此對你都佷有好感，哦，馬斯就是你放出來的那位，也就是你們口中常說的戰神。」
「戰神？！」
「嗯，不然你以為位面規則為何改變，還不是為了他恢復神力，發動大量戰爭導致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聽到奪了德倫肉身的是戰神馬斯，梵一下想通了許多事情，也聯想到了一些有關神界的情況。
戰神馬斯是一個中立偏邪惡之神，他的領域涉及了殺戮、毀滅、破壞、混亂、英勇、衝突…等一系列有關戰爭方面的神職，與神界眾神中許多形成了重複，也產生了矛盾，所以在五百多年前被一群神一起陷害，被硬分成十幾份封印到了正位面內。
今次能夠在眾神眼皮子底下脫身，其背後自然隱藏了很大秘密，而這佷可能就與梵唯一知道的神界近況——前不久的神戰有關。
戰神馬斯的甦醒，秩序、中立、邪惡三方神袛必然會做出相應的變化，神職重新分配、信仰力的爭奪刻不容緩，而神界形勢這一變，與之息息相關的正位面自然也就在第一時間有了反應。
戰爭或許僅僅是一個開端！
腦海線索閃電般的彙集分析，最終下了一個定語，梵還未及開口，梅尼絲就發言了，雖然她沒有直接探測，但對梵意識激烈變化還是清楚的。
「看來你已經想到了一些事，那我也就不多說，免得被小妹埋怨。呵呵，有空我再找你聊。」
梅妮絲說走就走，任憑梵在腦海中一陣急呼再無反應，而梵手裡的綠光翡翠卻在她走的瞬間化為一個精美的手環套在手腕上，散發出祥和的生命氣息。
這變化讓歐斯特幾人面面相覷，因為在他們眼裡，梵剛拿起翡翠就變成了手環，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怎麼回事？」
「哦，沒什麼，這是一位朋友給我送來禮物。」心中懊惱，面上卻一副喜悅，梵撫了撫手環，對它散發的不爽氣息感到十分頭痛。
「那就好，我還以為給你送來了一個麻煩…」
頓了下歐斯特又道：「梵，當年你為何…」
抬手阻止歐斯特繼續言語，梵道：「當年之事不要提了，確實是我不是，請你們原諒，你們的損失我會想辦法補償的。」
「你的補償我們不稀罕，我只想知道艾德在哪裡！」
「梭克——！」
半獸人梭克暴然發難，一旁的歐斯特急急阻止。
見狀，打了個抱歉的手勢，巴倫德道：「補償就不用了，我們只想知道艾德在哪裡？」
「艾德…我不清楚，只知道當年他沒死，而且還找過我一次，之後到底去了哪裡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大概在哪都不知道？」
梵點頭道：「是的…他對我恨之入骨，真要有個可能，或許就在我附近也說不定。」
「…」
就在梵和歐斯特四人會面之際，『多弗爾』東門外奔來一隊精騎，華麗的金甲，彪悍的士氣，僅僅一千人卻呈現出上萬人的威勢，不是『獅子騎士』還會有誰。
「鐺、鐺、鐺、鐺…」
城牆上響起緊急警鈴，剛剛還大開的城門轟然關上，硬生生遏止了獅騎衝刺勢頭。
馬蹄在護城河邊高揚，為首之人身子向後大角度的倒斜。就在似落非落之間，那人一聲沉喝，強行將連甲一起重達千斤的座騎壓下。重蹄落地發出兩聲沉悶巨響，地面多了兩個碗口大的深坑，坐下馬匹發出痛苦的悲鳴。
騎士勃然大怒，將面甲一掀露出真容，正是前聖騎士阿利斯泰，相比六年前容貌改變的不多依然英俊，只有眉目間陰騖太重，且脾性也似乎有所改變，張口罵道：「眼瞎了，不知道我是誰嗎？快給我開門——！！！」
「將軍，對不起，公主殿下有令，任何人想要進城都必須經過嚴查。還請您和您的下屬解下武器，接受我們檢查後進城。」
「放肆——！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給我開門，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將軍，還請自重！」
見對方一點都不買賬，阿利斯泰氣往上衝拔出了配劍，城上衛隊長見之立刻反應，一聲令下訓練有素的守兵迅速上前，一具具裝著『阻擊鏡』的弩弓露出了冰冷殺機。
「找死！」
一般來說位高權重之人往往城府極深，阿利斯泰顯然是個例外，稍一被激立即發作，雙腳在腳蹬上一撐，整個人如大鳥般凌空飛起，向城上射去。
「放箭！」衛隊長倒也是一個行事果敢之人，見狀毫不猶豫下令攻擊。機括聲中，數百支利箭準確地朝目標密集飛去。
阿利斯泰冷哼一聲，配劍在身前絞動，劍氣化為一個個圓圈，來襲弩箭登時一一彈飛。身形速度卻絲毫未減，轉眼欺近到城牆邊，劍勢隨之一變改卷為劈，凌厲的劍氣覆蓋長達三米朝衛隊長當頭斬下。
與對方實力差距實在太大，衛隊長在劍勢壓迫下根本無法做出迴避動作，只好歎了口氣閉目準備待死。
恰在他眼剛閉上之時，一道人影倏然出現在他身旁，右手高舉向前一按，手心氣盾堪勘擋在長劍之前。
「乒——！」
劍氣炸裂消散，氣盾無一點缺損，反而神奇地一縮化為一顆氣球向阿利斯泰轟去。
「啪！」
倉促間回手不及阿利斯泰胸口狠狠挨了一記，幸虧攻擊之人留了手才沒受傷，只是悶哼一聲倒翻站落在牆垛之上，凶橫地朝對手看去，嘴中忿忿道：「是你！」
袍袂飛舞伊凡風範十足的揮揮手，示意剛剛轉向瞄準的士兵不要攻擊，道：「阿利斯泰，你來做什麼？」
「我的事，不要你管！」
「換了平常我根本不會理你，可是現在公主殿下讓我負責全城防務，你要進城就必須接受搜查。」
「你！」見伊凡態度比衛隊長更加堅決，阿利斯泰氣的七竅生煙，卻又拿對方沒法，瞪了伊凡好一會才恨恨扔下手中之劍，接受兩個士兵全身檢視。
「伊凡大師，沒有發現可疑。」
點點頭讓士兵退下，伊凡再一次攔在剛邁步的阿利斯泰身前。
「幹什麼，不是檢查完了麼，你給讓開，我要去見西莉亞！」
「你是檢查完了，可是下面的呢？還是說他們不需要進城？」
「不錯，他們不用進來了，反正我馬上就會帶西莉亞走！」
聞言讓開路，任由阿利斯泰向皇宮大踏步而去，伊凡輕蔑地發出一陣冷笑，喚來一個士兵輕聲吩咐幾句，便也離開了。
※※※站在窗口目送歐斯特四人離去，風帽下的梵殺機湧動，隱晦的負能量在他手間打轉。
六年前的背叛，對方產生不信任可以理解，懷有敵意也可以容忍，但他不允許仇恨的存在，因為那是危險的信號。儘管這只存在梭克和巴倫德兩人心中，但梵還是動了殺機，事情爆發前消除不安因素是邪惡人格的習慣。
而他至所以遲遲沒有下手，一方面固然是因為主人格干擾，一方面是他考慮是否可以讓在短期內還不離城的四人加入『多弗爾』防衛中，以便利用他人之手，從而不留下任何痕跡消滅。
猶豫不決四人消失在街道盡頭，在這時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梵雙眼一瞇揮手打開房門。走進來的是一個士兵，道：「是塞羅大師麼，伊凡大師讓我通知你阿利斯泰大人正向皇宮而去。」
「哦，知道了，你去吧。」
「是，屬下告退。」
士兵剛轉身，梵立刻如同鬼魅般從其身邊滑過消失在過道之中。房間裡，士兵未有所覺繼續踏出一步，而後動作一頓，全身冒出數十道詭異綠火轉眼間將之化為烏有，僅在地面留下了薄薄一層白灰，隨著窗外風一吹再無蹤跡。
半分鐘後，梵悄然無跡地來到皇宮正殿，躲在柱子陰影之中，靜靜等候。
在大殿之上，西莉亞正專心致志的批閱著四處傳來的公文，身邊阿奇有條不絮地在幫忙打下手。繁多的公文從他手中流過，重要立即交由西莉亞，次要直接由他批閱，西莉亞也從不去重新檢視，似對他很有信心。
若說原因，這就得從六天前說起，那時剛剛接手政務的西莉亞和雛鳥沒分別，在坎普幫忙下仍然一度將公文批的慘不忍睹，讓伊凡大搖其頭。可他對此也不擅長，想幫忙也無從下手，焦急間敏銳的觀察力讓他發現，一直跟在西莉亞身邊的阿奇在此事上竟是經常露出異色，心中一動想起梵對其的介紹，登時茅塞頓開。
之後就簡單了，在伊凡一番言語和『活女神』企盼的眼神之下，阿奇根本沒有招架之力，丟盔棄甲直接認輸，苦哈哈地幫忙收拾亂局。而他的表現也沒有讓人失望，不僅從容自如應付如山堆積的公文，而且批閱後的每份公文準確性和合理性都恰到好處，讓首相坎普都不得不佩服連稱奇才同時，立即以避諱為由告退回家偷懶。
接下幾天，西莉亞在阿奇指導和榜樣下進步神速，兼且她本人又很努力，佷快阿奇便放心的將重點部分交由她負責，自己開始處理雞毛蒜皮。由此兩人配合默契，效率也十分高，在梵進來後的幾分鐘就處理了數十份要事。
這時，大殿外突然傳來衛士慘呼聲和**跌落聲，引得兩人一起停下動作抬頭看去。只見阿利斯泰一拳擊飛一個追來攔阻的衛士，氣勢洶洶走進殿內。
「西莉亞…」
「你來做什麼！」西莉亞沒有給阿利斯泰好臉色。
「我來帶你走啊，現在這裡很危險，敵軍前鋒就快到了。」阿利斯泰表情迅速緩和，目光中現出柔情道。
「我…我不會走的，我要和多弗爾共存亡，你…你若愛我，就把軍隊帶來，與我一同守護多弗爾。」即便已知道對方背叛龐貝，愛意難捨的西莉亞依舊在心中保留了一絲期望，盼阿利斯泰能在最後關頭為她回心轉意。
可墮落的聖騎士注定要讓她再次失望，直言拒絕道：「不行，軍隊已在我領地。西莉亞，多弗爾是一座老城，守不住的，你還是跟我走吧。到克拉倫思去，那裡是新城，地廣城堅肯定可以抵擋奧斯提亞和薩爾聯軍。」
「不，多弗爾是龐貝帝國的精神象徵，失去它就等若失去了龐貝，我不會走的。」
「龐貝沒了還可以再建，西莉亞，只要我們活著，一定可以再建一個新國家不是麼！西莉亞和我走吧！」
阿利斯泰試圖以柔情再次拴住西莉亞，可他不知道經過洗練的西莉亞已從話中讀出他的野心。一瞬間對他徹底失去了所有幻想，心若死灰哭喊道：「走，你給我走，我不想再見到你！」
「西莉亞——！」
「走，快把他趕走！」
西莉亞手一揮，身後陰影中的『影子』如電射出，帶著一蓬銀光向阿利斯泰罩去。
「叮、叮、叮…」
劍鞭來勢急而重，以阿利斯泰之能，每擋一記都不得不退步卸去後震之力，連擋7、8下就已退出了十數步。
抵擋之時，阿利斯泰看清了攻擊之人，女卓爾美貌和冷酷讓他厲聲道：「卓爾，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西莉亞被你控制了！」
沒有感情因素的『影子』當然不會回他話，反而趁機突然發動殺招，左右舞甩的劍鞭驀然一頓，剛落至肩膀高處的鞭頭菱針仿若活了一般逆向擊跳，突刺對手咽喉。
「鐺！」
緊急立起的長劍與菱針相擊，尖銳的衝力逼的阿利斯泰身子劇烈一顫，劍鞭趁勢環轉套住長劍一拉，阿利斯泰重心頓失向前傾跌，『影子』後手隨之甩動連著小錘的鞭尾狠狠朝阿利斯泰後腦砸下。
「不要殺他！」
西莉亞的聲音在擊中之前響起，『影子』隨梵心意手腕微縮，鞭錘擦著金髮落下，在地上砸出一個小深坑迅速縮回袖中。
臉色微白的阿利斯泰抬起頭，與一臉冷漠的西莉亞對視良久，最終失望的轉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