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計中計(二) 文 / 旅人1
意外的被戰鬥殃及，人群被驚得在街道兩旁到處亂跑，一時間讓梵沒能分辨出逃逸的路易斯出現在哪，只能在原地移開幾米，小心戒備。他的防護法術在路易斯的『致命刺鏈之牆』一擊之下，也是消耗許多。現在可頂不住再來上一記四級法術，何況對手還是一個專精咒法學派的攻擊術大師，一記攻擊相當別人的一記半。
儘管按照常理來講路易斯應該已沒高級法術位，但以己推人梵還是得暗暗防著一些，大意之下陰溝翻船例子他實在是見得多了，就說日前他就差點吃了尤金一記釜底抽薪之計，導致全軍覆沒。
將感觀稍稍提升，梵銳利地雙眼來回掃動，突然，心中警兆掠過，轉身同時雙腳用力高高跳起，手中射出一張大網向下罩去。
奪目寒光閃過，『蛛網術』登時告破，一道黑影帶著令人窒息的森冷直直逼來。
高度集中的精神瞬間加強『閃電思維』，看清了來人與他一樣將頭臉裹在黑斗蓬中裝神秘。身形修長，手上肌膚白皙幾近蒼白。
粗若拇指的長劍，劍尖顫抖不定變化莫測，有若毒蛇噬向梵的咽喉，速度極快，且所取角度方位十分刁鑽，時機把握也是恰到好處讓梵難以防禦。
不過身體素質已被大幅加強的梵也是靈活，在劍尖刺到剎那，不用任何借力身子微微一扭，右手迅即一拍盪開長劍，趁機落地向後急退。
法師與劍士戰鬥拉開距離是首要條件。
這點梵清楚，對方也很明白。梵一退，劍士便已跟上，細劍高速捲舞，劍身反照陽光突刺，就像一個在金銀兩色間變換的光球，罩在梵週身上下所有要害。
嗚嗚聲中身外激起點點波紋，梵感到防禦法術力量飛速下降，面色一緊口中急念，右手上接連飛射出五個紅球，分左右向對手攻去。
劍士立刻躍起成弧線向梵撲下，不想以為可以避過的飛彈急轉個彎再次攻來，已刺向梵眉心的寒光登時一停回挑，將五顆飛彈一一擊偏，表現了一手絕妙的反手劍術。不過梵的處理也很巧妙，一擊不中後手馬上施出，以『護盾術』在身前立起力場隨即停步，讓措手不及的劍士一頭撞了上去。
悶哼一聲，劍士曲身幾個翻躍避出了數米，風帽半掀中露出紅艷到異樣的嘴唇，抿著冷酷。
從對方僅露了一半的相貌上梵騰起熟悉感，一時卻又想不起是誰，但攻擊卻沒停下，整個人帶著白光一閃一現移到劍士身前，不知何時握上手的匕首狠狠**對手腹部，而且空間轉移產生的衝擊力令對方猶如被狠狠轟了一記超重拳，拱成蝦狀雙腳都離了地。
反震力將僅餘的防禦法術力量耗盡，梵不由自主的被震退了一步，魔力浸潤下已強化不少的右臂這時也受不住，傳來了劇烈疼痛幾疑骨折。
接著景象讓梵心臟驟停，全身血液都不由凝固。只見劍士落回地面，竟像沒有事一般，雙腳一曲一蹬整個人化為離弦之箭向前撲來，身上的殺氣濃烈地如同實質利芒，如針刺在面上生疼。
「怎麼可能！」心中驚訝無比梵一時忘了動作，直到長劍刺破斗篷上的防禦，進入胸口半寸才反應過來，不敢猶豫啟動『傳送術』上到了前方十米處的屋頂。飛快掏出腰間藥瓶收止傷口。
到了這時，梵的高級法術位也已基本耗空，不過因為還有魔力和卷軸支持他沒退避。轉頭看向撲來的劍士，眼中疑惑怎麼都揮不去。適才的攻擊命中與否毋庸置疑，照理說再強悍的人挨了那麼一擊，即便不倒下總該也有些妨礙才對，但現在對方看起來生龍活虎，像沒事一般就實在太過怪異了。
迷惑間，見到法師工會內走出路易斯抬頭看來，梵眼一瞇，按在卷軸書上先加了個『次級法術無效結界』，接著再次念起了『閃電標槍』。
雷蛇扭曲猙獰，電光辟啪四射，熾烈的長槍慢慢顯出身影。劍士見狀動作加快，在屋周凸起處來回借力接近了梵。
心下冷笑，梵腳上一蹬整個人如同大鳥向對街飛去。劍士反應也很快，緊接著彈射而起，手中細劍趁勢甩出，直貫梵心口。
梵早有準備身子凌空扭翻，靠斗蓬上防禦產生的力道擊偏劍鋒，下落同時扔出了法術。閃電的速度是沒法躲避的，劍士當即結結實實挨中。化為一顆雷聲大作的電球倒飛，瞬間撞穿了幾間民房，遠遠不見。
煙塵迷眼，烈火在房屋破損處開始蔓延，身上衣物破爛不能蔽體露出一塊塊焦痕肌膚的劍士，緩緩坐起，烏黑的臉上一動，剝落下一層薄薄焦皮，現出完好無損的妖艷嘴唇，笑道：「不錯，不錯，看來有必要借借你的力量，我的好兄弟，呵呵……」
隨後劍士轉頭看看，鬼魅般消失，那動作之快跟前面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梵對此自然不知道，以為已解決對手，輕鬆卸去下落衝力，轉向發出驚呼的少女以及面色古怪的路易斯，心下暗道：看來他們認識剛才的劍士，嘖，沒拉近關係，反倒結了怨，運氣有點不好呢……
正想著該怎麼挽回，街道遠處傳來沉重的馬蹄聲，沒一會就奔來了一隊重騎兵，個個披掛整齊，刀劍出鞘，殺氣騰騰地將梵圍了起來。梵則全身殺意騰起，威脅性地將魔力激盪。
「住手！」
緊跟著騎兵到來，一個法師從附近傳送出現，見到騎兵隊長為討好『伯恩茅斯家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拿人趕忙出聲阻止。
聞聲終止動作，梵抬頭看去，默默等著這陌生之人的下文。四周騎兵見到來人，面具下緊張的臉也頓時鬆懈，為不用對抗一位中階法師感到慶幸。
「今次損失我們會負責，羅裡隊長請回吧。」說完，那法師不再理會對方，轉向梵以法杖畫個智慧符號，行了法師間特有的問候，道：「閣下，亞當少爺托我向您問好。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家二小姐的無禮，同時亞當少爺非常希望能向你請教『龍牌』的技巧，他還吩咐過莊園所有下僕，你可以隨時進入。」
心下暗喜前些日子的動作見了成效，梵馬上還了一禮道：「還請閣下回復亞當少爺，多謝他的邀請，我現在便去拜訪他。」
「不行！我不准你進莊園！」好不容易掙脫路易斯和佛萊博兩人攔阻，少女再次叫囂道。
「小姐，公爵大人讓你回去。」法師面上態度沒有半點恭敬，而且語氣也很平淡，說了一句後便熱情地邀請梵與自己同行。氣得少女大叫幾聲，飛快上了馬車，先一步向莊園趕去。
※※※『伯恩茅斯家族』是『摩西亞王國』第一大貴族，記載就有八百多年歷史。它與『萊恩家族』不同，從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麼，但隱藏的勢力極大，輕易就能將整個摩西亞完全顛覆，不誇張的說它實質上就是摩西亞的真正統治者。幾乎每任摩西亞國王都是一邊頭疼怎麼剷除它，一邊不斷向其示好拉攏，王位坐得極不安穩。
如此一個不是皇族的皇族，所住的地方自然不同尋常，不僅主建築像一個城堡，其防禦也是極嚴密。梵僅是從大門處走進了幾米，就敏感地發現了十數道目光的巡視。每一道目光似乎都像先進的掃瞄儀洞察他全身，令人極不舒服。也讓梵暗呼前些日子好險沒有莽撞，否則失陷在此是肯定的。
走過一條石路，明裡暗裡感到了不下上百個實力高強的哨探，梵走進了一座城堡狀建築，入眼見到的就是一個大廳，排場表面低調樸素，其實是窮盡心力裝飾的奢侈。這從許多細節處就能看出，並沒瞞過同樣出身上流的梵。
在廳中，主位上一個慈藹的老頭子，正樂呵呵任由刁蠻少女戴西在身上撒嬌。一旁恭謹站著的佛萊博，路易斯則不見了人。
梵一見對方心頭登時一懍，將對方的危險直飆到同坎普相比的程度甚至更高。因此雖然已猜到對方是誰，但他還是由身邊帶路的法師考爾比先介紹，才向這位伯恩茅斯現任家主鄧普行禮問候，藉以掩飾自己鋒芒。
鄧普顯的混濁雙眼友好地在梵身上走了一圈，並沒理會戴西的挑撥，溫和道：「閣下，可否能讓我這老頭子見見擊敗路易斯這位高手之人的風采？」
「公爵大人過獎了，我並沒擊敗路易斯閣下，切磋中途就被一位劍士打斷了。」
梵邊說邊掀去風帽，露出那張半哭半笑蒼白的臉，令堂中之人齊齊怔了下，鄧普也不例外。不過他表現地極不明顯，僅是一眨眼就恢復了原狀，若非梵一直盯在對方臉上還真看不出來。
「你很有個性。」鄧普牛頭不對馬嘴地回了句，緊接著轉口道：「考爾比，既然亞當在等，你就帶梵閣下先過去吧。吩咐亞當晚上帶梵閣下來正堂用餐。」
聞言戴西、佛萊博兩人面上表現的都十分驚訝，而考爾比在一愣之下曲身微施禮，帶著梵從一邊側方走出，順著一直連續的紅地毯，來到了一間朝陽的巨大房間。
房間的門沒有關，可以明顯感到一股法術形成的清涼從內裡傳出，而且還可以看到一張圓桌邊，一位英俊到足以當做白馬王子模版的青年，正皺著眉握著一副紙牌琢磨。當見到梵的進入，臉上頓露笑容起身相迎。
「梵閣下，非常感謝你能抽空前來。」
「亞當少爺的邀請，我怎麼會推辭呢？再說來能欣賞摩西亞第一貴族的莊園，我也由衷地感到榮幸。」
「哈哈，梵閣下你可真會說話…恩，我現在就親自帶你去好好看看此處。」
「呵呵，不急，不急。」梵若有若無地瞟了眼亞當之手，道：「我先解決亞當少爺的煩惱吧，沒有心事才有雅致來欣賞不是麼？」
「那怎麼好呢。」
臉上尷尬嘴上說著不好，身子卻不由自主坐了下去同時還將紙牌放到了梵的位子前，引得梵和考爾比一齊微笑。似乎關係極好，考爾比隨後就毫無顧忌地指出了錯誤，引得亞當連連點頭。
『龍牌』其實就是地球上的撲克，只不過因為梵在紙牌表面改刻了各種巨龍才改了名字。梵在知道這位亞當少爺的一位好友會經常去冒險工會混跡，不久前特地將其在冒險工會傳播。這種規則完善玩法多種多樣的賭博方法，風靡速度之快自不用多說，最重要的是果然引起了這位亞當少爺的興趣。
「呵呵，亞當少爺是想與我討論龍牌規則？還是技巧呢？」
「梵閣下，先講規則吧，那個吉恩說的不清不楚，可真讓人生氣。」
「呵呵，我想大概是玩法太多，他也搞亂了吧。嗯，我先講講最簡單的幾種玩法吧。」
「……」
沒一會梵就將跑得快、鋤大地、雙扣一類注重計算的玩法講畢，開始講解更高深如梭哈等大打心理戰術一類的玩法。到這時，考爾比已不再不屑一顧而是聚精會神了。
從小小的一個紙牌上足以延伸出許多技巧，這個道理只要有點頭腦之人一點就透，能到達12級法師境界的考爾比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虛張聲勢，是梭哈中一個必不可少的技巧，它的用法多種多樣，但都要求你能看透對手心理以及當前形勢…」
「亞當，這就是你爺爺想要你學習的地方。」考爾比在這時突然插言道：「梵閣下，我代公爵大人請求你在莊園中多留幾日，將你的經驗都傳授給亞當吧。當然，報酬一定讓你滿意，又或是讓亞當當你弟子如何……對了，公爵大人請你在今晚參加家族的晚餐，到時我來提議吧。」
「什麼？！」
聽到鄧普邀請梵吃飯，亞當的反應與之前的戴西一樣也是十分驚訝，令梵心中一動，暗思：看來這普通的晚餐不簡單…
而在此時，後方傳來腳步聲，梵轉頭看去登時面色大變，連呼吸都重了。